七零小当家 作者：陆羽憾

文案：

这其实是七零年代，两个没娘疼没爹爱的小屁孩，为了把自己拉拔大，相依为命的故事。
(1.年代文，设定上按照架空历史或者平行世界，所以不要对号入座哦。
2.因为小拖油瓶们所属年代，开个小小的金手指应该的啦。
3.金手指不会太夸张，那样主角们会失去上进心哦。
4.其实主打温馨文，作者不虐，不虐！)
内容标签： 随身空间 青梅竹马 甜文 
搜索关键字：主角：狗蛋(李凯)，汪旋 ┃ 配角：李四等很多人 ┃ 其它：七零年代、特殊年代，孤儿，相依为命，励志，家长里短,年代文，空间，种田文

第1章 小刺头
　　“老天爷啊，你劈个雷吧，我不活了，不活了呀！”晴空一声尖利划破宁静。
　　李家老太太又嚎上了，邻居们个个习以为常，刚开始还去劝一劝，这几年下来都见怪不怪了。
　　“狗蛋又惹他奶了。”
　　“这次又是拿了什么？”
　　“这老太太真抠，心都偏到咯吱窝去了，都是亲孙子，吃点东西就喊天打雷劈。”
　　“你们知道啥？老人再错也是长辈，这孩子没娘教，咋能偷东西呢。”这话一听就知道是那些上了年岁的人爱说的话。
　　“也不定是偷吧，一个小孩子，都是一家子说啥偷，也太难听。”
　　“也是，说不过是一家子，而且狗蛋才多大？我家的小子调皮成那样我都不稀得骂他。”
　　“这孩子不学好，将来呀悬罗。”
　　不管外面的邻居怎么说，也不管李老太太哭嚎撒波，反正不关狗蛋的事了。
　　他这会三两下就跑出李家的院子，穿过篱笆，早就跑到村口里去了。哪管得那在拍着地面诅咒他的奶奶？反正不痛不痒。
　　“阿旋给你吃，快点吃。”
　　汪旋没有接，瞅着他说“狗蛋哥，你又偷你奶奶东东西，我听到她骂你的声音了。”
　　“哎呀，你真啰嗦，吃不吃？你舅母见又得揍你了。”
　　汪旋总觉得狗蛋这样做是不对的，可是实在太饿了，舅母已经一天没给他饭吃了，看着狗蛋哥手里的红薯实在是诱人得不行。只得心里说声对不起，然后捉过来狼吞虎咽起来。
　　“狗蛋哥，你也吃。”
　　两人分着红薯吃起来，小孩子没有太多的是非观，又是以填饱肚子为主的当下，更是没有想过对错。
　　“汪旋，跑哪里去了，吃白饭的白眼狼。”
　　汪旋一听他舅母的声音就紧张，实在是被打怕了，一听这声音就忍不住发抖。
　　“我，我回去了，你也小心，还有下次不要偷你奶奶的东西，她会打你。”
　　“知道了，知道了，快走快走。”
　　狗蛋看到汪旋紧紧张张的背影，撇撇嘴，心里真没劲，他不知道为什么汪旋那么怕他的舅母，要是他早就干上去了。打不过可以打她的孩子啊，反正她的小儿子比汪旋小，摁水缸里看他怎么啰嗦。
　　狗蛋拍拍裤子上的泥土，他们是钻到破泥房里面去的。狗蛋的裤子上原来是什么色没人知道，连他自己也不知道，反正现在是跟大地一个颜色。
　　这裤子还是她娘在的时候用他爹的旧衣物给他做的呢。
　　狗蛋双手枕在脑后，托着脑袋，昂首挺胸跟只斗胜的公鸡样，斜着身子走路，慢悠悠的一点不为刚才做的事有一丝紧张，看人都要眼角看人，满不在乎，跟队里的地痞赖子一样一样的。
　　狗蛋今年八岁，但是他已经把自己当作大人了。
　　他爹是个老实得过头的庄稼汉，家里兄弟姐妹多，他爹排在老四的位置，上不沾长，下不沾幼，平时又沉默寡言的，只知道低头干活，得不到父母多少关注。
　　快三十了才娶了狗蛋的娘，狗蛋的娘是个哑巴，长得也不咋滴，属于家里不受待见，被当作处理货嫁给狗蛋爹的。
　　两个不受待见的人凑到一起更不受待见了，他奶奶偏心得不行，平时把他爹娘当作畜生使，两夫妻被压得直不起腰肢。
　　狗蛋这人从小就机灵记事比较早，他爹娘怎样的待遇，狗蛋当然也是怎样的待遇了。
　　李家一大家子幺蛾子多，又不分家，一块吃一块干活挣工分。
　　狗蛋爹娘总是最苦最累的一房，问题是常常得不到好处。
　　特别是他娘，哑巴吃黄连，有苦说不出，狗蛋奶觉得家里娶个哑巴也是家门不幸，奴役起狗蛋娘来也好不含糊。
　　丈夫在家里没地位，她自己在妯娌中也一样没啥地位。
　　终于有一天，狗蛋四岁了，哑巴也有爆发的一天。
　　狗蛋娘跑了，是真的跑了，据说是跟一个外地人私奔了。
　　那外地人也是没婆娘的，年纪也不小了，反正也没人知道他两是咋勾搭上的，毕竟狗蛋娘没法说话嘛。
　　李家人觉得丢人，被个哑巴给刷了的感觉。对狗蛋爹和狗蛋更不喜欢了，父子两过着苦哈哈的小白菜似的。
　　狗蛋爹生病了，干不了活了，李老太太整天骂骂咧咧，说吃白饭，到李四的床前手舞足蹈的骂人。
　　那时候狗蛋就缩在他爹的脚边，瘦瘦小小的一只，看着他奶奶指鼻子骂他爹。他奶骂着骂着，狗蛋看着看着，感觉这个奶奶真好烦，吵死了。于是他站起来，走到床中间，起身一跳，一巴掌呼李老太太脸上了。
　　据说外面的人还听到很大声的“啪”，伴着一声奶声奶气“滚蛋”！
　　一听就是从他奶那里学来的话。
　　狗蛋真的用了全身的力气，虽说人小，但不痛是假的，李老太太发飙了。
　　那年，狗蛋五岁满满。
　　结果，当然有结果了。
　　老太太怎么可能白忍着，加上外面的跑进来看情况的儿子媳妇，大家拎着小狗蛋，在空中荡来荡去的，李老太太要打死他。
　　他爹拖着病体，从床上翻下来拼命把他护在身下，他爹受了他奶奶全部的怒火。
　　他爹背上都是竹条印，那天是邻居过来拉人，不然他爹得被打嗝屁。
　　后来他父子两就被赶出门，分家了，就把他们爷俩单分出去。
　　啥也没给，一点粮食还是队长看不过去做主给分的。
　　父子两就住进村里那个死了，却没儿没女的老人的破房子里。
　　房子挺破好歹能容身，队里好人做到底，给欠点钱，送李四去医院看病。
　　现在父子两饥一顿饱一顿，光是李四干活也能养活他们父子两，关键是李老太太时不时来家里顺走“孝顺粮”啊。
　　反正从狗蛋打他奶后，就算最后结局惨烈，但是那以后好像打开了他的不羁天性一样，他一点也不怕他奶奶了。
　　就好像跨过了某种关卡，他爹没跨过，他先跨了。听他奶骂人烦了也敢冲过去理论，要不向她扔石头，反正一点都不在乎也不怵她。
　　这就是一个小刺头，胆子大的有些大人看了也皱眉，他嘴巴骂人也特别伶俐，还特毒，人哪里痛骂人哪里。村里的大人看不上李老太太，但同样也不喜欢太熊的狗蛋。


第2章 小刺头
　　李老太太敢过来抢他家的东西，他不像他爹那样唯唯诺诺的，他会找机会去“拿”回来，要不拿她的鸡蛋，拿她的菜瓜，拿她锅里的饭菜，要不把她的两宝贝孙子偷偷揍一遍。
　　他大伯前面生三胎都是女孩，导致后来生的双胞胎儿子就比狗蛋大一岁。两个男孩黑胖黑胖的，不过每次都被瘦瘦的狗蛋偷偷着收拾，这两人要是大人不在身边对于狗蛋的不要命打法也很怵。
　　在外面玩一碰到狗蛋就赶紧死命往家里跑，或者找大人掩护。
　　他跟小汪旋也算是个缘分，亲眼目睹汪旋悲惨的生活，也不知道哪根筋不对，就护上了。
　　汪旋也是个小悲催，他娘嫁了个下乡的知青，不顾反对两人摆了酒就像夫妻那样过。后来他爹回城了，不要他母子两了，他娘受不住自挂东南枝，走了！
　　汪旋就成了没人要的小可怜，被舅舅不情不愿的养着的拖油瓶，舅母势利厉害，当然他成了苦白菜。
　　可是他没反抗他舅母的勇气，因为他连爹都没有，狗蛋好歹有亲爹养着呢。
　　他直接就是孤儿了，所以他对狗蛋的“胆大妄为”心里也是佩服的。加上狗蛋时不时给他送点吃的，心里就很愿意亲近他。
　　村里的孩子都不爱和狗蛋玩，说他娘是哑巴，还跟人跑了，是破鞋。狗蛋听一次打一次，人缘更不好了。同为没有人缘的汪旋一起，两人倒是很合得来，都是从小吃苦的孩子，也比大多数的孩子早熟很多。
　　“狗蛋，你又惹你奶奶生气了？唉，说了多少次她是长辈，你是晚辈得让着她。”狗蛋爹李四难得说那么多话，实在他害怕儿子会挨揍，老实人也心疼儿子啊。
　　“我干啥她了？她闲的爱嚎爱滚地关我啥事儿？”
　　狗蛋爹没个爹样，被儿子一怼立刻就怂，这也是奇葩事一件。
　　村里的当爹的哪个不是凶狠，小子不听话老子就敢一巴掌呼过去。
　　到李四这里却是他听儿子的，还是个鼻涕未干的儿子。
　　可他习惯了听话，以前听老娘的，现在听儿子的。
　　也真真是奇葩，怪不得李老太太常常把他当软柿子捏。
　　“这家里我当家，就得听我的，以后家里的粮食油盐我管，老太婆再来你不许给。”
　　“狗蛋，那是你奶……”
　　“哼，她才不是，她是金宝银宝的奶，不是我的。”
　　“……唉唉，你管就你管。”李四面对气势凶凶的儿子只能诺诺。
　　狗蛋一边喝稀疏的菜粥，脑袋瓜里一直转，家里没有多少粮食了，之前欠大队的钱还没还完，他爹去年还把粮食给那边了，他俩差点饿死。
　　今年可不能发生这样的事，夏收后，分的粮食钱票他要全部收在手里。他爹只管天天干活挣工分就行了。
　　村里有些长舌妇说他没教养，不让孩子跟他玩怕学坏也对，他确实没啥人教他道理，长这么大都是摸索着过。
　　狗蛋不知道什么是对什么是错，只记得不要吃亏，也敢耍横，村里人看他和没用的爹过也可怜他，一般不跟他计较。但也没人真喜欢他，毕竟大人是势利的，孩子则看大人的脸色行事。
　　狗蛋过得苦，长得跟野草似的，肆意伸展，外人看来野得没边。
　　但他很早熟，又因为从小的经历，野的过程中又有着自己的规划。
　　之前他一点一点的把屋子里破洞的地方，用烂泥巴混着稻草，往破窟窿里填，现在到处是洞的房子看起来也严实多了。结实不到哪里去，就是风不会从这个洞进，再从那边几个洞出了。
　　他不用上工，天天在村里晃荡，他也不用去上学，他爹疼他也没跟村里要放羊的活。爬树摸鸟蛋，给自己找吃的填饱肚子，有时候还能留点给李四。
　　他就是这么长大的，让他有什么正确是非观，有所谓教养，不太可能的。
　　“多吃点，多吃点。”李四面容黝黑，眼角额头都是皱纹，不到四十岁的男人，跟六十岁似的，一脸的愁苦相。
　　这会他咧着嘴笑，边给儿子倒自己碗里的菜粥，眼角的皱纹更深了些。
　　老实木讷，也不够聪明，但有一点可取之处，那就是他疼爱自己的独子。
　　“我不吃，我吃过红薯了。”狗蛋把偷拿她奶的东西说得理直气壮。
　　阳光很热烈，知了叫个不停，午后最是使人发困。就连母鸡都找个阴凉的地方打瞌睡了，只有小孩子不怕烈日，他们在村边的小河沟里泅水。
　　狗蛋坐在树杈上看下面的大小孩子们打闹，说不羡慕是假的，可人家不愿意跟他玩，他也不想去凑那个。
　　“切！”
　　狗蛋轻手轻脚的爬上下一个树杈，手快速的一覆一捉，一只知了入腰里的小罐子。
　　这是他捡到的，成人巴掌大，有两只耳，狗蛋用绳子穿过去挂在腰里，专门捉这些小玩意儿，回去用竹签串着烤，香香嘴。
　　狗蛋等别的孩子都离开了，自己脱下那条不知道哪一天就没法上身的破烂裤，开始自娱自乐的在水里翻滚，沉水是他的拿手好戏。
　　可惜这里的小河沟不深，水库又远，看管水库的老头子不会让小孩子下水的。
　　所以小河沟是夏天孩子们的天堂，自然也是狗蛋爱呆的地方。可是每次他都是等人走了才自己下水玩，他羡慕又不屑与跟村里的孩子玩水。
　　狗蛋非常明白趋利避害，打架虽然也是他的拿手好戏，但是对方要是人多，吃亏的还是他。
　　狗蛋哼着大队广播里播放过的革命歌，一边把身上的裤子搓洗，没有肥皂。过过水，搓一搓，回去一晾晒，一晚上的山风一吹，明天就能穿了。
　　裤子拿在手里，光着屁股蛋，小鸟儿因为主人走路不老实，跟着一跳一甩，好不欢乐。
　　狗蛋雄赳赳的一路晒|鸟回家，路上有些大人看到了就逗他。
　　他也不怵，叉着腰跟人贫嘴。胯|下小鸟精神跟着主人的晃动甩来甩去的，又给大人增加一些笑料。
　　村里整天光屁|股的皮猴到处都是，狗蛋平时好歹知道套一条破烂裤子，别的孩子都不爱穿，天气那么热，穿着裤子鸟儿热得慌，光着屁|股老美了。
　　大人更不关心这些，反正家里穷，不穿衣服不用浪费票钱，也不用缝缝洗洗，不知少干多少活。
　　有些人家七八个孩子的，下面年纪小的就只能整天光着跑来跑去玩了，哪有那么多的布票给孩子买？
　　要不是有冬天，孩子们恨不得四季都遛|鸟才美呢。
　　狗蛋贱贱的怼回去，“光着老美老美，叔你厉害，你敢光着不？”
　　这些大人就爱逗狗蛋，可能他最皮最大胆，啥都敢说啥都敢干，有时候又爱学大人，逗起来更有趣。
　　“哈哈哈。”
　　“就是就是，老龅牙，你也光着呗。”
　　“去去去，你们想光就光着去，老子只在婆娘面前光着。”
　　大家听着又一哄而笑，一群老爷们说着说着难免讲荤笑话，不过这些跟狗蛋没啥关系了。
　　狗蛋早在人家转移话题的时候就提着裤子往他们的破房子里走。大人什么的最傻了，一句话都能把他们逗乐半天。
　　忒没出息了！


第3章 小刺头
　　李四做饭不咋滴，狗蛋更是乱七八糟的，一般父子两都是一股脑的扔锅里做成菜粥，放点盐巴就是一顿饭。
　　反正也没有什么好东西，连油都没有，只能放点盐巴。
　　“狗蛋，明天不要出去玩了，咱们的自留地的萝卜要出土，下午就收。”
　　“晓得了。”夏收在即，他们得准备点菜，到时候没得吃，没力气干活。
　　李四之前跟人换了点萝卜种子撒了，这时候不是它的季节，也没有足够的肥料，长不出萝卜来，只叶子长得还好，这些萝卜樱子就是拿来腌制酸咸菜，到时候好下饭。
　　自己能种的东西不多，所有的东西都是集体的，粮食不足，菜也一样。
　　不过他俩也不会腌制，到时候洗干净晾晒好了，请邻居的婶子过来帮忙，送人家些菜感谢也就可以了。
　　按理说，李四有亲娘活着，这些东西作为亲娘的李老太太该帮着张罗，可是谁让父子俩在李家不受欢迎呢。
　　“汪旋，汪旋，快点跟我走。”
　　“唉唉，去哪儿，我还要洗碗洗衣服。”
　　“哎呀，洗啥子洗？快来，我叔爷家的李波姑姑发喜糖了，咱赶紧去领。”
　　不等汪旋拒绝拉着他就一路狂奔，远远就看到村里的孩子们正在散开，有的正在撕糖纸吃糖。
　　狗蛋一看心里都绝望了，糖估计没了。
　　“叔爷叔爷，好日子啊好日子啊。”狗蛋笑得见牙不见眼，想学人家大人说话学得不伦不类。
　　发喜糖的人看狗蛋拽着一个小孩满头大汗的挤进来，低头看着手上空空如也的陶罐。
　　无语的看着李叔爷，狗蛋挤到人家面前来，就人家腰高，使劲的垫脚想看看人家的陶罐还有没有糖。
　　“哦，狗蛋啊！你来晚了，糖发没了。”
　　“没了？”狗蛋眨眨眼睛，失望至极。
　　李叔爷是狗蛋亲爷那一辈儿的，孩子生得多了，同辈子人年龄也很多相差很大。狗蛋平时就随大人叫他叔爷，其实他年龄也就比李四大几岁而已，人家看着比李四要年轻多了。
　　“去给狗蛋再拿两颗来。”
　　“你这老头子，哪里还有，都发完了。”李叔爷婆娘嘀嘀咕咕，“任谁都能吃糖么？鼻子咋那么灵，多远都闻味儿来，就那点不留给我孙子了？”
　　“你这老婆子。”
　　“哼，没了就没了，我还能生出糖来不成！”
　　狗蛋仰着大脑袋，细细的脖子顶着，越发像一把锤子了。他明白了，人家根本不愿意他来讨喜糖吃。
　　这一刻狗蛋觉得心里不舒服，但他太小了，不知道那是什么，没有多想，拉着汪旋直接走了。
　　狗蛋在前面踢着地上的小石头出气，汪旋跟在他后面不敢吭一声，他总觉得狗蛋哥很生气，但不太明白他为什么这样生气。
　　“汪旋，你说城里是不是老好老好？那里面有糖吃，有白面吃？”
　　李叔爷家的闺女李波嫁到县城去了，听说那城里人是端着铁饭碗的，虽然他分不清人家的铁饭碗和他家的饭碗到底哪里不同。
　　但是肯定厉害，不然咋说有铁饭碗不愁吃喝不愁娶媳妇？
　　不过城里的男人给不少聘礼，糖果就是李波男人送的，李叔爷家也大方给亲近的宗族里的孩子每人发一颗糖。他看到金宝银宝也有。
　　可人家不给他吃糖！
　　“我，我不知道。”汪旋可怜巴巴的回答。
　　“你真没用，你爹不就是城里的吗，你咋不知道捏。”
　　汪旋一听，眼眶里就充满了泪水。
　　“得了得了，城里有啥了不起的，我以后长大了，赚多多公分，咱也把粮食都换成糖，天天馋死他们。”
　　狗蛋气鼓鼓的，凭啥不给他糖吃，哼，下次见着他家孙子偷偷给他揍一顿。
　　狗蛋拽着汪旋走了，“我带你去掏鸟窝，咱们烤着吃。”
　　汪旋抹抹眼泪，任由狗蛋拽着他走，听说有吃的，他立刻忘记了舅母家里还有活等着他干呢。
　　小孩子就是没有个定数，被狗蛋拉着出去野，就啥都忘记了。跟着乐呵呵的。
　　狗蛋回到家里，他爹都开始烧饭了，以前他除了烧火下地干活就没做过饭，这么珍贵的食物也就家里的李老太太掌管。饭菜也是她和儿媳妇们轮流下厨，每天吃多少都有分量。
　　李四被分出去后磕磕绊绊的，红着脸请教伯母如何做饭。
　　现在就连狗蛋也会简单的烧饭了。
　　“狗蛋，回来了？”干巴巴的黑脸上绽出一朵黑菊花。
　　“爹，有啥吃的？！好饿。”
　　“好儿子等等就好啰。”
　　李四搅搅缺了口的陶罐，动作轻轻的就怕把这唯一的锅给敲破了。分家的时候是除了一点粮食和他们用的破棉被草垫外，啥都没有，这是去县城捡人家垃圾里扔的破罐子。黑乎乎的，洗干净拿回家才算是有了烧饭的锅。
　　狗蛋看到又是麦糠混点碎米，加上野菜的晚饭，已经很正常了，肚子这会正饿着就是有屎都想吃下去。
　　“来儿子，多吃一点。”李四尽量给儿子捞得干一点，不过本来就是水多里面的东西除了麦糠啥都煮烂了，根本没有什么干的。
　　父子两日常的一顿饭就这样展开了。最后他还用点凉水冲冲洗锅里，摇一摇，有点浑浊的洗锅水被倒进碗里，李四给喝没了。
　　村里的人本来就习惯喝凉水，干活回家，满头大汗，从水缸里舀出来就能喝一大瓢，没有把水煮开的习惯。李四这样好歹还能闻着汤米味儿呢。
　　“儿子，今天去你叔爷家领糖果没有。”李四摸摸狗蛋被剃成桃子头的脑袋。
　　“哼，别提这事了，他们多抠哪能给我吃糖。”狗蛋心里记恨李叔爷家，口气也不好。
　　“那不是都给一颗吗，我儿子咋没有？”
　　“还能是咋滴？看不上我狗蛋呗！”
　　“可能没有了吧，你叔爷人还，还不错。”
　　“哪能呢，那么多人咋就差我一颗糖？近里十几个小孩子每人一颗，就没我的，老天爷忒狠了点。”
　　李四没说话，他这会有些自责，人家不是看不上儿子，是看不上他这个爹呢。
　　狗蛋说完斜眼看他爹，他爹沉默，狗蛋也沉默了。
　　他爹没可能去为他出头的，这事他早就明白了，他爹说话没用，没人会听他爹的。
　　他做错了事，爹就给人赔不是，人家打骂也不还手。
　　他也不打骂狗蛋，就是一再说让狗蛋别调皮，然后别人打骂狗蛋他就去用背部顶着。
　　他不会跟人急眼，也不会跟人吵架，就是沉默。
　　狗蛋觉得没意思，早早爬上屋里的破炕，反正天气炎热，不用被子，躺着就睡过去。


第4章 小刺头
　　李四打水给儿子抹脸，让他睡得凉快点，然后自己用儿子的洗脸水洗脸也爬上炕里躺下。
　　狗蛋回家前拉汪旋去小河沟里洗澡了，不过没鞋子穿，上炕的时候他的脚灰喵喵的，大脚丫自由的伸展。
　　狗蛋早早起床，没办法，他是被饿醒的，他们家要断炊了，早上干活李四也是空着肚子去的。
　　狗蛋蹲在家门口左右看看，家里连只下蛋的老母鸡都没有，又开始空着肚子在村里逛起来。标准动作就是枕着双臂，左顾右盼，像个小无赖，数着肚子里的响声看人家打孩子。
　　“大妞，你娘咋又打你呢？”
　　叫大妞的小女孩比狗蛋大，十岁了，瘦瘦黑黑的，穿着也破烂，还脏脏的，头发丝乱糟糟的垂下来。脸上没啥肉，小小年纪蜡黄蜡黄的。
　　她后背还用背兜兜着个小孩子，那是她弟弟，剃着桃子头。正含着手指头，口水滴答到大妞的后脖子，他长得比大妞肉感多了。
　　大妞拿着小镰刀，抹着眼泪说：“我没吃鸡蛋，是猪毛吃哩，我娘非说我撒谎冤枉弟弟，就，就打我。”
　　“你娘咋这样咧，你娘不是个东西。你弟弟咋能撒谎冤枉你呢，也忒不是东西。要不要我帮你打他，你给我一块菜团子就行。”
　　大妞一边哭一边割猪草放篮子里，摇摇头，她可不敢这样做。
　　旁边的汪旋听了狗蛋的话吓得赶紧把他拽走，就怕他真去揍人家猪毛，猪毛的娘很厉害，打人骂人都厉害。到时候大妞还不得被打死咯。
　　“你拉我干啥，我正谈事儿呢。”
　　“不行，你，你不能那么办。”说完又感叹：
　　“唉，我舅母打我不让吃饭因为我不是她生滴，大妞是大妞娘生滴咋还打她哦。”
　　“因为她是丫头赔钱货呗，我伯母就经常这么骂我三个堂姐，金宝银宝就从来不挨骂。”
　　“那，那我娘就不打我，我想我娘了。”汪旋又开始抹眼泪。
　　“……你也是带把，你娘肯定不打你。我娘也没打过我，我爹也是。”其实他也想娘了，他隐隐记得有娘的时候吃饭时娘总给他多匀点饭。
　　他娘是个哑巴，他记事很早，印象里她娘总是瘦瘦的，经常被他奶奶和伯母婶子欺负。
　　她口不能言，吃亏也不能诉，总是抱着狗蛋默默流泪，一个哑巴就是哭也是没声音的。
　　他娘干活最累，吃得最少，挨骂最多。他总是看着他娘挨骂，李老太太也骂其他儿媳妇，可是骂她娘最多，有时候急了直接抽着灶里燃烧的柴棒就打她，因为她不会还嘴，也不能跟人诉说她遭受的暴力。
　　然后其他的妯娌也看不起她，虽然她们也会挨骂，可是，她们还是在狗蛋娘挨骂时一起往里扔干柴。
　　“好了，你回去吧，我还要走走。”
　　狗蛋把人赶走，汪旋想跟狗蛋哥一起去玩，狗蛋哥总能找着很多吃的，酸枝啦，鸟蛋啦，摸螺丝啦或者去偷公家的红薯烤等等。
　　虽然每次他都提心吊胆的，生怕被人发现直接把他两打死，或者拉去批|斗，他见过人家批|斗，那人身上流好多血。
　　可他还是喜欢跟在狗蛋哥身边，可现在他得回去干活，不然又得挨打。
　　狗蛋看着汪旋走了，踢着小石头都没力气了，他好饿，肚子扁扁的连屁都放不出来。
　　溜溜达达到村外的玉米地，玉米长得不咋滴，高高矮矮，有的长一大一小苞子，有的长得瘦瘦的一个棒。
　　不过狗蛋觉得，管它胖瘦，他现在就想上去扒一根啃。
　　“哟，李四家的狗蛋，干啥来？”
　　“就走路呗！”狗蛋歪头撇嘴。
　　“去去去，这里不是毛头来的地方，别是又想偷玉米，告诉你，上面下达文件了，小偷是重罪。要打断腿的。”
　　人饥饿了啥都干得出来，眼见着家里的崽子饿得眼睛涣散，瘦伶伶的眼看就要断气了，当父母的就铤而走险偷集体的庄稼吃的人很多。
　　为了防止这种危害集体财产的行为，罪行都很重，但越严格饥饿就越厉害，偷窃就越多，为遏制，罪行也就越严重。
　　“哪能呢拴子叔，我就是路过，路过。”
　　“路过能过这儿？快回去，去啊。还有栓子是你小子叫的么，没大没小。”
　　“那你不是我栓子叔？”
　　“……”
　　“去去，小崽子。”
　　“哈哈哈，栓子，你被个崽子拿住了。哈哈哈”
　　“这孩子倒是跟他老子一点不像，机灵着呢。”
　　他们是田地里的看护的，这是担心野猪啊什么下山破坏庄稼，最重要的是防人顺手摘了。
　　所以快成熟的庄稼队里都派人守着，每次两到三个，他们也好互相监督，免得监守自盗。几天一换人，工作也不容易。
　　太阳早早升起来，狗蛋也不晃荡了，饿着肚子去自家的自留地准备拔萝卜，他爹回来可以直接挑回家。
　　“狗蛋，干活呢？”
　　“嗯，我家今天收萝卜。”
　　“哎哟，那不缺咸菜吃了哈。”
　　“以后就不缺了。”
　　“大妞你回去了？”
　　“我的篮子装满了。”大妞笑的时候露出门牙边的豁口，她门牙换了刚长出来，还是歪的。
　　“……”狗蛋舔舔自己嘴里的牙齿，最近他觉得牙齿有些松，估计没多久也会换牙了。
　　狗蛋看大妞背着已经在后背睡着的羊蛋子，提着一篮子青草，艰难的移动。她长得很瘦，两个重物把她压的腰直不起来。
　　羊蛋子因为她的走走停停等动作，仰着脑袋睡，脑袋时不时跟着乱晃。
　　“脖子真软！”狗蛋看着羊蛋子晃动的脑袋心里想。
　　狗蛋没有心思也没有同情什么人的想法，他也没有这个感情，可怜不可怜的根本就没有这个概念。反正村里不都这样？
　　除了不让自己吃大亏，其他的没有任何意见。何况大妞之类的又不是他什么人，更没有感觉了，他自己也还是个孩子呢，早熟也是孩子。
　　“北京有个京太阳，京太阳。北京有个京太阳，京~太阳~”他听过村里的知青唱过这样的歌，觉得不错就学了两句。
　　狗蛋正唱得欢快，看见自家的菜地里有人，立刻停止吱声
　　狗蛋放下拖在后头的框子，速度很快的往菜地里冲，跟只小豹子似的。
　　“偷东西的贼，偷东西的贼。”
　　只听那人尖叫一声，痛哭起来，狗蛋已经把人撂地上揍了。他谨记，偷贼是可以打死的。
　　“狗蛋，狗蛋，不打了不打了，呜呜呜。”
　　“……，小满？你在我家菜地干啥，你说，你是不是偷我家菜了，说，你个特务！”
　　“我没有，呜呜呜，我没有。”小满灰头土脸，实在是狗蛋直接冲过来立刻把她掀翻在地。
　　“真没有？我看看你背箩。”


第5章 出头
　　狗蛋扒拉小满的背箩，里面都是猪草一层压一层，被他给翻出来，地上扔一堆。
　　为了能尽量装得多，小满费劲的压得实实，现在狗蛋都弄出来，等于她等会得花更多时间重新收拾。
　　可是她不敢吱声，狗蛋是个小赖子，打人可疼了，连她奶都敢打，要知道她奶是全家最有权势的人！
　　连她爷他爹娘都得听她奶的。
　　在小满看来，狗蛋又厉害又可怕，现在她身上隐隐作痛，刚被撂倒在地压着地上的石头，痛得很。可她不敢大哭，只能抹眼泪。
　　“嗯，我相信你了，赶紧收拾，以后别来我家菜地，你妈是个抠门婆。”
　　小满小小声说：“我只是割草……”
　　“我家地不用你割草。”
　　狗蛋看她抹眼泪就觉得烦，这个堂姐比他大三岁，但是太没用了，天天被她两个亲弟弟欺负。
　　哼，一家子都是怂包。
　　狗蛋别看整天溜达，但是干活挺利索，他学习能力很强，他爹给他示范一次他就能学得有模有样的。不过很多活因为年纪小力气不够不能干而已。
　　两个被他拖过来的竹框里扔满了萝卜，连肉带叶子，被他排的满满的。
　　空框子他可以拖过来，但现在装满了萝卜他就拖不动了。
　　那些因为被他拖拽在地而磨坏的地方，已被他爹李四给用新竹片补好了，今天被拖过来一次，上面已又有了新刮痕。
　　狗蛋又饿又晒，他觉得自己跟别人家的绳上晾晒的菜干差不多，快被晒蔫了。
　　肚子已经连叫都力气了，狗蛋从框子里扒拉出萝卜稍微大点的，掰下来一个，跑到小溪边搓洗干净，迫不及待的往嘴里塞。
　　又辣又带点苦，硬邦邦的没多少汁水，干巴巴的没啥味儿。
　　但是狗蛋太饿了，一个小萝卜下肚，不但没有一点饱腹感，反而激起肠胃的造反，响个不停，天上的太阳闪着金光，狗蛋觉得自己马上就要干掉了。
　　李四下工回家再跑到自留地去接儿子的时候，狗蛋已经摸到不知谁家的自留地去挖了几个红薯在溪边烤起来了。
　　因为时间没到，红薯根本没多少肉，瘦瘦细细的都是丝儿，烧的黑乎乎的，狗蛋连带着焦炭都吃进去了。
　　李四来的时候他的狗儿子已经把火踩灭了，连带着灰烬埋到坑里，用新土掩盖上，如果不是嘴角的黑灰什么痕迹都没有。
　　“儿子累了吧，爹这就挑回家去。”李四把腰带解开从新绑上，勒得比刚才还要紧，这样肚子不会那么空，也有力气把担子挑起来。
　　狗蛋侧脑袋看他爹，歪歪扭扭的走过去，裤腿卷到膝盖去了。小黑手在框子一阵扒拉，拿出两根细瘦的黑乎乎的东西递给李四。
　　“你从哪里来？”李四有些生气了，儿子手上虽然烤焦了也能看得出来是红薯，现在啥都是公家的东西，那儿子这个是从哪里来的？
　　他虽然穷，也没本事，可是他不想儿子当小偷啊。
　　狗蛋没说话，又往前递过去，“是你娘给的。”
　　狗蛋睁眼说瞎话，李四狐疑，他就是再傻也知道自家娘怎么可能会这样做。不剥削他就不错了，哪里会那么好还给吃的。
　　“真的，我用萝卜换的。”狗蛋不高兴了，爹是不是傻啊，有吃的还问东问西的。
　　不偷吃什么，难道要饿死？他也不想去刨人家地里的红薯啊，不小心被看到人家打死他都没话说。
　　“吃不吃，别饿挑不动担子，热死了赶紧回家了。”
　　还不是粮食都被奶奶搬走了吗，狗蛋心里暗暗发狠，夏季收粮一定要自己管。
　　“你吃吧，爹不饿。”原来想实行爹的威严教训儿子一番，哪想三两言又被儿子抢过话头去。
　　李四嘴笨，知道说不过儿子去，也知道儿子不会跟他说真话，李四更觉得自己挺没用的。
　　狗蛋催促他爹赶紧吃了回家，他真快被晒蔫了。
　　他想叫上汪旋一起去游水，凉快凉快去。
　　父子刚回到村子里就发现很多人端着饭碗出来聚到一起，狗蛋疑惑，难道又要开批判大会了吗？暗暗兴奋中……。
　　“这陈阿大又打孩子了？”
　　“是她婆娘，听说这次打得有些严重，孩子全身是血，村长都生气了。”
　　狗蛋一听咯噔一下，陈阿大不是汪旋的舅舅吗，他家打孩子肯定不是打自家儿子，那肯定是打的汪旋。
　　“婶子，婶子，是不是他们又打汪旋呐？”
　　“听说是，脑袋都流血了。”
　　狗蛋脑袋嗡一下，下一刻就狂奔而去，肚子里的水哐哐响不停，那是他刚过了村前小溪边喝的水。因为奔跑肚子有些不舒服，也没有慢下来。
　　李四在后面喊都不听，直接气急败坏的挑担子回家，然后急急去找儿子。
　　狗蛋一口气奔到陈阿大家，那里已经有人围着，毕竟这次汪旋都昏过去了，不知死活，事情闹得挺大的。
　　“黑妹，你的心怎么就那么狠呢，你看孩子不知道还有没有气儿，你这样，你是杀人啊。”
　　狗蛋刚到就听到汪旋的邻居的一个妇女的声音。
　　“关你什么事，吃我的喝我的，打他怎么了？”
　　“闭嘴，你你……”
　　狗蛋眼睛转得很快，就看到一个角落里闭着眼睛躺着的汪旋，正孤零零的躺在那里，狗蛋跑过去。
　　“汪旋，汪旋，喂，你醒醒啊。”
　　汪旋脑袋流很多血，头上用一条旧毛巾裹着绿绿糊糊的草药包扎。
　　狗蛋气得眼都红了，看黑妹插着腰叫嚷，除了那个邻居，其他人就是看热闹，村长就会气得瞪眼睛。汪旋的舅舅缩在那里，抽闷烟，没有吭一声。
　　没人能拿她有什么办法。
　　狗蛋疾跑过去一脚飞踩在黑妹的后膝盖，用了全力，黑妹没有防备，一下重重的跪在地上，膝盖发出沉闷的声音。
　　狗蛋因为惯性也摔到地上，这一动静大家都惊了下，都睁眼睛看着这个变故发生。
　　黑妹发出哀嚎声，膝盖的痛让她面目扭曲颤动，没等大家反应过来，狗蛋挑起来，往她脸上招呼。
　　“我让你打，我让你打，丑八怪，黑山猪，去死！”
　　噼里啪啦的拳头落下来，别看狗蛋就八岁，村里的男孩就没有力气小的，加上他专往人家的脸上的弱点打。
　　黑妹鼻涕眼泪满脸流，一边和狗蛋对打，狗蛋终究年纪小，打不过常年干农活的壮农妇。她们的力气不比一个成年男子小多少，特别是瘦弱的男人可能还不如她们呢。
　　“干什么干什么？！”


第6章 出头
　　人群反应过来，都过来拉人，狗蛋细瘦的四肢被拉开了，还使劲蹬着，挣扎着叫嚣着要打人。
　　“狗蛋，狗蛋小崽子别动了。”拴子一把把他全抱在怀里，他担心再拉晚了，黑妹反应过来就能把这小子打死了。
　　“他妈的野种敢打老娘，老娘踩死你妈逼的，别拉我，我打死他，打死没人敢说我。”黑妹也气得不轻，她现在哪里都痛，感觉膝盖那里要废了。
　　村长没办法，陈阿大没动还缩在那里，他气得不行，赶紧让村里看热闹的女人把黑妹拉开。
　　“我要弄死你，你这个恶毒的丑八怪，你把汪旋打死了，你要坐牢。”
　　狗蛋叫嚷着“让革委会□□你个地主婆，丑八怪。”
　　黑妹气焰嚣张，但她其实心里是虚的，毕竟看那个野种好像真像活不成了，她刚才那么嚣张也不过是想把事情推出去。让别人没敢把事给她扣上，没想到来了个炮仗打抱不平。
　　现在站着腿还颤动着，显然膝盖痛得狠了。
　　一听□□什么的本能的害怕，不过她脸黑也看不出来，只能跟狗蛋对骂。
　　事情发展太快，很多人都反应不过来，现在都没了看热闹的心思了，毕竟要是村里出了个杀人犯，对他们来说也是难听，整个村子的名称会被带累。
　　现在大家都知道名称有多重要，以后被评为落后村，去外面都没有面子。
　　李四急急赶过来的时候，狗蛋被人拉起来骂人呢，他傻眼了，才错眼不见自家儿子怎么跟人对骂起来了。
　　“儿子，狗蛋，你怎么了，唉唉，脸上怎么流血了？”李四慌得不行，儿子受伤了简直是最大灾难。
　　“哎，李四你来了，快劝你家狗蛋。”
　　等别人给他说儿子干了什么后，看他脸上的伤真是又气又心疼。
　　老实人第一次发火，对着黑妹大吼，“你怎么回事，那么大的人咋打我家那么小的孩子，太不像话了。”谁家儿子谁心疼啊。
　　李四真生气了，他儿子脸上一看就是这女人的指甲抓伤的，太恶毒了。
　　“你家的小崽子无缘无故打我怎么算，你看的鼻子，流多少血，还有膝盖。”
　　黑妹说着吸气撩起膝盖，紫色肿得老高。
　　李四想说自家儿子那么小怎么打她？可是身边的拴子告诉他经过，李四气势就矮了，支支吾吾起来。
　　他也觉得自家儿子好像做错了，怎么能打人呢？
　　黑妹一看，眼睛一亮，有门！“你要给我赔钱，我身上都是伤，给赔，就陪二十块，不，五十块。”
　　李四倒吸一口气，他哪里有钱啊。
　　“要赔你赔，你要赔我钱，还要赔汪旋，他头破了可能要死了。”狗蛋指着自己的脸和汪旋说到。
　　其他人也站在一边，有的指责黑妹太狠，有的说狗蛋小小年纪太可怕等等，不过没有多少人上前帮忙，除了那个邻居妇女和月婶正给汪旋擦脸上的血迹。
　　狗蛋被人放下来，就跑到汪旋身边去看了，然后抹着脸上的血走到村长面前去。
　　“村长爷爷，汪旋流好多血，你能不能把他送去镇上打针？”狗蛋印象里打针吃药好像特别厉害的样子，可以治好人。
　　村长怔了一下，他没想到狗蛋会跟他提出这个，他们这里的人无论是生病受伤都是挺过去，最多找点草药包扎就好了，没人想去卫生院，毕竟花不起那个钱啊。
　　“这个啊，可是你月婶已经给他包好了，你看也不流血了，你月婶是赤脚大夫呢。”
　　“真的？他不会死吧？”狗蛋自己都还是懵懂小孩，村里的最大官是村长，他忍不住就想跟人家确定。
　　“不会死，就是流太多血晕过去了，等他醒来吃点鸡蛋就好了。”村长说着就没声了，那个孩子能醒着就不错了哪里还有鸡蛋吃，可他也没办法啊，陈阿大管不住婆娘，外甥现在这样他还是一句话不说。
　　他家里也是孩子孙子孙女一大堆，真也管不了别人家的孩子吃喝，谁家也不缺孩子，汪旋还真是只能跟着他舅舅过活了。
　　不过这件事太恶劣了，不惩治一番，以后谁都不会把他的话放在心上。
　　村长狠狠训斥阿大和黑妹一顿，让他们对汪旋好一点，等人醒了别在欺压等等。
　　然后让大家都各回各家了，下午还要出工呢。
　　狗蛋看他这样做，有些茫然问：“以后要是还打他怎么办？不给饭吃，天天干活还打他骂他怎么办？”
　　村长无奈了，家务事就这样，像他是一村之长，但每天要做的事情很多，安排人上工，什么季节种植什么，还要听上级有什么指示等等，是很忙碌的，
　　人家毕竟是一家人，血脉相连，如果不是这事太严重，他也没法管。怎么说呢，老子老娘打儿子还要什么理由？不顺心抓孩子来打一顿出气，孩子哭过了转身也就忘了，这个找谁说理去？
　　大家见了最多也就劝劝，事过后还不是要一起生活吗？大家都是这么过的，他还能咋样？
　　“那还能咋样？这娃命不好啊，娘没有了，他爹又不要他，要是离开阿大家也没地方去啊，谁能愿意养他呢。”
　　狗蛋眼睛亮起来了，“我养他啊，让他来我家吧，我家养他。”狗蛋拉拽着村长的衣袖不让他走。
　　“唉，你这娃子咋听不懂人话呢，汪旋跟他舅舅过活是对的。”你自己还要老子养，凭啥说养别人？
　　“可是你看，他舅母又欺负他全身都是伤痕，这简直就是地主老财的做派啊。”
　　“你个小娃娃知道啥，别乱说话，咱村里哪里有地主老财。就算被打了，你也不能把他带回家，他得跟他的舅舅过。”
　　村长明白的很，跟着李家的父子一起过，才叫作没有活路，谁不知道李四家连他们父子俩自己都养不活，现在估计锅里都没有米下锅了，还怎么活命？
　　张璇跟着舅舅舅母过日子，很辛苦也经常挨饿，经常挨打受骂，但最起码他的舅舅是亲的，怎样都会看着给一口饭吃。
　　就这一口饭，忍着这几年，等到汪璇再长长几年了，就可以自己赚工分，那时候就能养活自己，成年了也就有力气。干活，运气好还能成家立业呢。
　　再说陈阿大要是不养汪旋了，他作为村长肯定是要负责的，这样谁愿意干？他可不信李四能养两个孩子，到时候不就是给自己添麻烦么。
　　再是不错的村长，利益上来说也是自私的，不就是穷么！他家里的孙子孙女都快养不起了哪里还能养别人家的孩子？
　　所以这个鼻涕没干的奶娃娃说出来的话让他不喜欢。


第7章 出头
　　“不行你不能走，要不解决了我就跑去革委会告状去。”他知道哪里可以找到人。
　　“你，你个兔崽子，李四赶紧把人拉回去，净给我添乱。”
　　村长气呼呼的训了李四一顿，李四只能拽着自己儿子给村长赔不是。
　　“狗蛋，儿子别闹了，陈阿大是他舅舅，是亲人咧，咱也管不着啊。”
　　狗蛋气呼呼的甩他爹的手，蹲在地上生闷气，大人真讨厌。
　　汪旋晕着得让人照顾，可是看陈阿大那样是不可能照顾他的，知道汪旋死不了后，黑妹就硬气起来了。
　　这时候邻居家的女人又刚和她闹，也不能照顾他，何况别人可怜是可怜，但也不想把自己陷进去啊。她家男人该不满了，毕竟她可怜汪旋，可家里也不能接他来养啊，这时候谁家不困难啊，自家孩子养着就养着了，别人家的孩子可就没那个能力了。
　　黑妹又抖起来了，直接把汪旋扔到破柴房里，反正天气正热呢也不怕人冻死。
　　插着腰站在院子前骂骂咧咧，特别是邻居家的女人和狗蛋。不过邻居家也没有再接她的话，安静如鸡，毕竟要是黑妹真把汪旋往她家里扔可怎么办？
　　而且她开始闹也是看那孩子活不成了，把人都引过来帮忙，现在汪旋眼看着能活，那就行了。再和黑妹吵架也没啥用了。
　　狗蛋接触不到汪旋也不知道他成什么样了，因为出工的时候黑妹把院子篱笆给锁了，李四不愿意带他去。
　　狗蛋吃完稀稀的菜粥，躺在床上生闷气，一边心里琢磨着给黑妹个“好看”
　　琢磨来琢磨去就睡着了，李四见了也松了口气，家里现在就他爷俩了，可没有能力再养别人家的儿子。心里可怜是一回事，但领养又是另一回事，有那粮食不如让自己儿子吃得饱一点，长得壮一点。
　　他是个笨人，顾着自个家就够了。
　　李四没休息，趁着这段时间把框子里的萝卜清洗干净挂在绳子上晾晒，萝卜长得不咋滴，瘦瘦黄黄的，没有肥料，好歹还有叶子吃。
　　完了直接就上工去了，一刻不得闲。
　　狗蛋午睡起来了，这是他为数不多的午觉之一，出门撒泡尿，摸摸又空空的肚子，忧愁起来，蹲在门口托腮，嘴里舌头轻轻撬着又松动了一些的门牙。
　　第二天，狗蛋早早的起来，他得趁着黑妹没锁门的时候去看汪旋，留下一句话就一溜烟的跑开了。“爹，等会我回来喝粥。”
　　李四也不奇怪，儿子经常这样跳脱，都习惯了，反正他自己挺有主意的，李四也放心。
　　可是他放心太早了，他儿子狗蛋是去陈阿大家了。
　　“你来我们家干什么，滚出去！”陈阿大的大儿子大福伸着脖子大喊。
　　“我看汪旋。”
　　黑妹从里面出来，冷笑“看吧看吧，死不了，吃白饭的野种。”
　　狗蛋瞪了她一眼，“汪旋在哪儿？”
　　“柴房里。”
　　过了一晚上竟然还让汪旋躺在三面互通的柴房里，这是根本没有照顾过吧。
　　狗蛋赶紧跑过去，“汪旋，汪旋，起床了。”
　　汪旋闭着眼睛，安安静静躺在草垛上，狗蛋凑过去看，汪旋满脸通红，好像非常的不舒服。
　　“汪旋，汪旋，你醒醒啊。”狗蛋一摸他的脸，烫得抽回手。
　　这是生病了，赶紧跳起来，冲着黑妹吼“汪旋生病了，你赶紧带他去看大夫。”
　　黑妹冷笑，“关我什么事，死了才干净呢，跟他那个没用的娘一样。”
　　狗蛋迷茫的又冲着陈阿大吼，结果陈阿大比他迷茫，“家里，家里没钱啊，我们还要上工呢。”
　　狗蛋急得跳脚，他低下头想起昨天的汪旋邻居，跑过去喊人。“婶子，婶子，在家不？”
　　“狗蛋咋啦？”
　　“汪旋生病了，病得很重，你能不能帮我去看看，就看看，我去喊我爹来。”
　　“这，……”
　　狗蛋脚一跺，哎呀，这些大人真是……，狗蛋撒腿就跑出去，也不管那婶子的纠结，他有困难下意识的想跑回去叫自己爹帮助。
　　跑到一半又停下来，他爹那性子，恐怕说不过黑妹，转又向村长家跑去，村长是这里最大的官，黑妹肯定会怕他，送汪旋看病。
　　“村长，村长，你快来啊，救命啊。”
　　“狗蛋，干啥呢一大早的救谁命啊？”
　　村长老婆一看这咋咋呼呼的狗蛋也不高兴了，他们家正吃早饭呢，可没有粮食给别人一碗。
　　狗蛋脚一跺，着急得差点说话打结，“不是，汪旋，村长汪旋病得很重，脸都烧红了，他舅舅都不管，你快来看啊，要出人命了。咱村要出杀人犯了。”
　　村长无奈啊，放下碗筷，要是没来求救，他还能装糊涂，可李四的小子都跑过来求救了，他还能不管么？
　　狗蛋在前面跑得满头大汗，看村长走得慢还想跑过来拽他，急得挠耳弄腮。
　　村长也被他弄得着急了，等见到汪旋的样子，也知道事情严重了，对着在他后面诺诺的陈阿大吼“还不快送人去公社上的卫生院，等人真死了革委会上门，你家黑妹就等着坐牢吧。”
　　“这，这，……家里没钱啊。”陈阿大看着黑妹呐呐。
　　“借队里的，队里给你们借，但是夏收后要扣你们的粮食抵债，这事不能争了，赶紧把人背起来。”
　　“村长，小孩子家家的发热正常啊，我们还要上工呢，扣工分咋整，让月婶来看……。”
　　“闭嘴，我说了算还是你说了算？完蛋玩意儿，扣工分活该，你知道怎么不照顾着点？连口水都没喂吧？”
　　看黑妹没说话，就知道自己说对了，一时气得不行，真是愚蠢的婆娘，这要是他家的儿媳妇……。
　　陈阿大把外甥背起来，村长只来得及跟村支书说明情况，从队里的账上拿了钱说，“记到陈阿大家账面上，这是他家借来给他家孩子看病的钱，另外跟你婶子说，我得去看看。”也跟着陈阿大后面走。
　　狗蛋呢，狗蛋当然跟着一起去啊，他还不忘记跟碰到的大妞说，让她告诉他爹，他陪汪旋去卫生院治病了。
　　走一个小时，终于走到了公社的卫生院，无论是大人还是孩子都累得不轻。
　　里面有个老大夫，看到人来了，问哪里不舒服。
　　“老爷爷，汪旋头被打破了，流好多血，现在发热呢。”狗蛋不等大人说话就凑过来赶紧把话说了。
　　老大夫看陈阿大背上的汪旋，孩子都烧得满脸通红，人事不醒，赶紧让把人放到简易床上。


第8章 收养
　　大夫洗手擦干把汪旋头上绑布片解开，“哎哟，都红肿长脓了，你们这样处理这么深的伤口可不行啊。”
　　大夫把上面已经干成一块的草药拿掉，露出黑乎乎的伤口，肿胀着，上面带有脓水。
　　“这是什么？你们怎么能什么都往孩子伤口里涂抹？”
　　村长讪讪的说“这是草木灰，灶眼里拿的，当时流血了，村里妇人见了给抹上的。”
　　大夫邹眉“也要看什么伤，这头上的最麻烦，说不得就要死人的，怎么不早点送过来？”
　　他也明白村里人对于伤病的处理方法，但不能什么伤口都能用草木灰来止血的，弄不好就伤口感染了。
　　大夫用盐水给汪旋清理伤口，是真的用热水兑的盐水，汪旋痛得直抽抽。老大夫也没有办法，这里也没有多少药，生理盐水更是少，得留着呢。
　　加上草木灰经过一晚上，都和伤口沾一块了，清理得就非常麻烦。不清理干净也不好重新上药。
　　小小瘦瘦的汪旋可怜的躺在破烂的草席上，因为疼痛抽得小脸扭曲，村长看着也不忍心。
　　指指着陈阿大，摇摇头，这又蠢又窝囊被婆娘死死压住的汉子，他真的气都找不到地方发，反正他估计都不知道自己错在哪里呢。
　　算了，这样的孬货，还是别浪费口水了，汪旋原来漂漂亮亮的一个孩子，现在成啥样了？
　　老大夫清理好伤口，脓水引干净，又用盐水洗一遍，把汪旋额角的头发也剃光，顺便把汪旋的脸蛋脖子都用温水擦了一遍。汪旋卷缩侧躺着，大夫弯腰开始给他上药粉，黄黄的药粉撒在上面，像一块头上的癞子。
　　用洁白的纱布给他一圈一圈缠上，“孩子伤口感染了，卫生院也没有好药水，等会打一针，多给娃娃喂温水。”
　　像这样的用点抗生素最好，都感染了，孩子又这么瘦小，当然是伤口好得越快越好。可别说他们这样的小诊所，就是大城市的医院抗生素都缺得很呢。
　　大夫让一个年轻的护士给汪旋用温水擦一遍身体，好帮助散热，顺便洗干净身子。
　　护士阿姨扒拉汪旋的裤子，又在汪旋的屁股上打了一针退热的针水，他能做的也就这么多了。
　　护士打完屁股针，和大夫说：“那孩子就一把骨头，身上还有伤口，真不知道谁家能这样打孩子的。”瘦是这时候人的常态，但一身伤那就不正常了。
　　老大夫也叹气，现在的社会都乱了套了，他要不是有学生有点权，早牛棚去了，还能在这里“戴罪立功”？
　　狗蛋望着大夫，就凑过去问，“这样就可以了吗，汪旋能好吧？”
　　老大夫推了推脸上的老花镜，“尽人事听天命，主要是孩子身子骨太弱了。你们回去得给他做些营养的东西，当然牛羊肉啊这些发物是不能吃的，最好是鸡蛋、瘦肉，牛奶……。”老大夫一边说眼神一边发散，他说的这些简直是白说，看那孩子样子哪里是能吃得起的？要不是烧严重了估计还没送来呢。
　　老大夫挥挥手说“算了，有啥吃啥吧，注意别把伤口弄脏了，也暂时不要沾水，头上的纱布脏了要换，要是想重复用得洗干净用滚烫热水煮过，在太阳底下晾晒，不然伤口还得感染。”
　　汪旋打了针后，又物理降温后，情况明显好很多，他看起来没那么难受了，护士用一点碘水给他擦咯吱窝和各处穴位。
　　时间过去两个小时，大夫说：“一个小时候后再测体温，如果下降了就可以背回去了。”
　　他们这里没有住院的地方，看他们的样子也是没有钱住院的人。
　　眼下农村除了自己村里的赤脚大夫，要不就来公社的卫生所，公社设在原来的镇子。所以他们有时候说去公社也就是去镇子。
　　陈阿大蹲坐在走廊里，缩着也不懂跟村长道谢，还是狗蛋去找村长说话，他提议，“村长爷爷，你看黑妹根本没有管好汪旋，他好的时候就让他每天干活，他生病了就不管死活，跟旧社会的地主婆有啥区别。”
　　“你看，让他去我家住好了，我家养他，咋样？”
　　“啥咋样？你爹能同意？你有粮食养他么？”
　　说到这里，狗蛋有些丧气，不过他坚持说“马上就夏收了嘛，到时候我家就能分到粮食了，收粮之前就，就先借生产队的粮食先……。”
　　“就你会打主意，你家欠的粮食还没还完呢。”
　　村里哪个家不困难？谁家都缺粮，要是他总给李四家借粮，别人会有意见了。
　　生产队的粮食留着不多，都是为了以防万一，留下一点，有些知青刚来时也会支取一点，都是先欠着，等分粮食的时候再还上。
　　不过狗蛋说的话也许可以考虑，说来也怪，他和汪旋无亲无故的，也不知道他怎么就跟汪旋那孩子那么亲了，还为他出头两次，这次还说要养汪旋。
　　如果是一般的孩子，村长也就当成孩子胡闹了，可这桩桩事，先是出头□□妹，现在又找他送汪旋给卫生院，看着不像一个孩子该有的样子。
　　大人也未必有他这样的能干劲，他知道第一时间谁最有用。
　　一个八岁孩子说的话能让他考虑，想来也是少有。村长睁着闪精光的老眼，瞅着眼前这个瘦黑的皮猴子，老李家看来出了个好笋了。
　　不说狗蛋跟村长提议结果如何，李四做好早饭，还不见儿子回来，难道出去拉屎用那么长时间？
　　没错，李四以为自家儿子急急忙忙的跑出去是去拉屎了，以前不都这样？
　　结果左等右等不见人，李四嘀咕“莫非是玩得忘记回来吃饭了？”他儿子不像是会做这种事的样子啊。
　　马上就要上工，李四也顾不得许多，给儿子留足够的菜粥，李四端起大碗就唏哩呼噜的喝起来。
　　“狗蛋的爹，狗蛋的爹？”李大妞站在院子外，战战兢兢的叫人，声音细细的，要不是李四随时注意门外儿子回来没有，还听不见。
　　“娃，你找我家狗蛋？”
　　大妞点头又摇头，“狗蛋让我告诉你，他去找大夫了。”


第9章 收养
　　李四一脸懵，“我儿子找大夫干什么，他怎么了？”李四急了，自家儿子调皮不会是受伤了吧，或者被人欺负了？
　　大妞看李四着急的问她，她害怕的缩缩脑袋，后面背着羊蛋子都要滑下去了，她往上一颠就又上去一点。
　　她也不知道啊，“狗蛋，狗蛋让我说。”其他的就不知道了。
　　“你在哪里看到他？”
　　“大福家出来。”
　　糟糕了，这小子该不是找人麻烦，给人打了吧？李四急急的往陈阿大家跑，“陈阿大，陈阿大，你干啥打我儿子？”
　　李四拍着院门大喊，急得强行掰开栅栏门，“干什么？李四你干什么，要拆我家啊？”
　　李四听到爆喝声下意识的缩缩脖子，然后又梗起来，“你家是不是打我儿子，他，他怎么去找大夫，找哪里的大夫了？”
　　“你他娘的胡说八道，我家啥时候打你儿子了？”
　　“那，那，……”
　　“你他娘的李四，你给我说清楚，拆我家，今天不说清楚，我跟你没完。”黑妹一只手插着腰，另一只手指着李四的胸膛。
　　李四一听人家没出手打儿子，气势一下子就下去了，喏喏的不断后退，“你，你，唉唉，别别，别戳了。”
　　邻居的女人看他可怜样，伸着脖子喊一声：“狗蛋爹啊，狗蛋跟着村长去公社卫生院了，说是汪旋那孩子不好了。”
　　“啊？啊！”李四扭头看过去。
　　不好了是什么意思？要死了？
　　李四惊骇，这个女人真把那孩子打死了，他一脸震惊的瞅着眼前的女人。
　　黑妹听有别人插话，气得喊回去“你他娘的瘪子，你才要死了呢，你个黑心肝烂肺的破烂货，那野种不好了干我啥事？……”各种不堪入耳的话一秃噜都出来了。
　　邻居也从自家院子里往这边骂过来，“你才烂心烂肺，老天怎么不收了你，……。”又是啪啦啪啦一通过来。
　　完全把李四这个当事人给忽略了，两个婆娘吵架吵得很认真，很激烈，问候对方家里男女老少的生殖器，连祖宗十八代都咒骂一顿。如果先人能听得到，棺材板怕是都压不住。
　　其他附近的邻居个个都端着饭碗站在自家门口，一边扒饭，一边看热闹，这是顶好的下饭菜啊。这下又有话题聊了。
　　反正村里有些事不讲究，都是成年人了，生气起来各种骂，都习惯了，哪天要是安静了还不正常呢。反正看就知道这两人就是吵架厉害，但动手应该不至于，看她们都站自家门口，没有向对方多走一步就知道了，如果动手了，围观的人念着亲戚关系同村关系也会拉开的。
　　李四左右看看，没人顾得上他，人家正战况激烈，他也很懵，怎么就吵起来了。
　　他本就不擅长处理这些事，更何况两个厉害婆娘的战斗了，根本容不得他插嘴。
　　灰溜溜的走回家，到底不放心儿子，关上院门，打算去公社看看。工分哪里有儿子重要啊。
　　这边大家还在等，等汪旋体温下降，村长唉声叹气，但一条人命，总不能一走了之。
　　看看蹲坐一边的陈阿大，他如果现在走了，估计陈阿大后脚跟就离开了，真是……。
　　“狗蛋，你真同意让汪旋去你家住着？”
　　“同意啊，为啥不同意？”
　　狗蛋现在肚子很饿，卫生院有歪脖子梨树，长得弯弯曲曲，瘦瘦的树干，枝条并不茂盛。他再考虑用什么方法让自己能摘到枝头那又丑又小的酸梨果。
　　村长沉思，这不是不可能，眼看汪旋再和舅舅住可能没活路，如果李四家愿意养着……，村长瞅瞅围绕着梨树转的狗蛋，好像也不那么靠谱的样子啊！
　　唉，真是愁死人了！
　　敲敲烟杆，那么紧急都能随身带着，可见烟枪对他的重要。
　　三人各有各的神态，也没有再出声说话。这时候李四紧赶慢赶，也到了公社的边缘，卫生院他倒知道在哪里，毕竟他曾经也是作为病患去过的。
　　狗蛋踩着摇摇晃晃的枝条，把自己的手臂尽量伸长一点，但又要注意保持平衡，免得中心过度外斜，那就要掉下来了。这门绝活，基本村里的孩子都拿手着呢。
　　村长连眼皮都没掀开，对于他来说，这都不算事儿。
　　只不过，像这种到外边还摘人家果子的行为，也不是谁都看得惯的，你这样知道果树没主人？就直接上手摘了？
　　就比如那个中年护士，她是这里的工作人员，将这些没人管的果树果子看成私有物，留着给她儿子吃也好啊。
　　不过碍于老大夫，也不好说什么，老大夫不喜欢她小气。
　　她可想趁机多学点医药学问，以后老大夫干不了了，也可以推荐自己给人看病呢。大夫和护士是不一样的。
　　没人管的狗蛋，摘到几个干瘪的果子，从树干上滑溜就下来了，拍拍被刮出白痕的胸膛。
　　在裤子边上擦擦两下就吃上了，皱着一两小脸，给酸得不行。
　　三两口吃完一颗，剩下三颗也不吃了，酸得倒牙了。
　　狗蛋下意识的又用舌头顶顶门牙，那颗门牙只剩下一点点还连着牙龈。
　　“……”
　　“啊，出(村)长爷爷，啊啊啊？”
　　“狗蛋？嘴巴都是血沫子，你咋了？”村长惊了，这不会又要看病买药吧？
　　摔着了？
　　狗蛋摇摇头，吐出血沫子，又顶顶吊着的门牙，村长这下看清楚了。作为曾经也经历过换牙期，看过儿女换牙期，现在有孙儿正换牙……他是明白的。
　　“狗蛋啊！啊，我儿子，怎么吐血了？”李四蹬蹬上来，掰转狗蛋的身子，低下头看儿子。
　　“是不是有人打……，咦，你牙齿脱了？”李四一吓一懵，捏着手指给那颗吊吊的门牙一拔，□□了。
　　怪不得流血呢。
　　“狗蛋是啃梨子，磕牙了。”村长嘿嘿乐，像一朵菊花。
　　“哦！”李四呼口气，“儿子拿水漱漱口。”
　　边上就有水井，李四吱吱的摇着水，狗蛋双手接水漱口，直到嘴里吐出来的水是清澈的就完事儿了。
　　李四乐呵呵的，“儿子，换牙以后长出新牙就能用一辈子了。”
　　“来，给你。”
　　狗蛋接过自己刚脱离母体的乳牙，拿到鼻子下面嗅嗅，“好臭！”
　　臭腥臭腥的，原来在嘴里咋没感觉呢？
　　“儿子，这个等会找个好地方扔了，这样长出来的牙齿又白又整齐。”毕竟是要用一辈子的。
　　他以前听过他娘对六弟说过的，所以六弟的牙齿很整齐，他自己的牙齿就很乱，现在他觉得是时候给儿子传这个窍门了。
　　“那新(行)吧，你帮我保管一细(下)，我去看看汪(寻)旋。”
　　狗蛋说完话，觉得不对劲，砸吧砸吧嘴，漏风了？


第10章 收养
　　舔舔空了的牙龈，狗蛋有些懵逼。要是吃饭漏了可得了？
　　李四笑呵呵的把那颗乳牙托在手心，对儿子说：“过两天就好了，等长出来就更好看了。你看你堂哥金宝银宝不也一样长出来了么！”
　　狗蛋一想，也是。让他爹给他找个好地方，扔了那颗乳牙，然后就跑进屋里去看汪旋了。
　　村长清清喉咙，跟李四说“怎么跑来了？不上工是要扣工分的，看在你平时最积极的份上，这次就算了。”
　　李四咧着嘴笑，捉捉头，“我听说狗蛋来卫生院了……。”
　　“狗蛋这次的事，我要夸他两句，确实是个热心的孩子。咳咳。咱们队里就缺这样热心的好同志。”
　　李四有些听不懂，自家儿子自己也是了解的，热心什么的靠不上。而且谁家说他不是说“小崽子”？还同志的……。
　　“村长，我家那……”
　　“李四啊，我看你也老大不小了，难再说婆娘了，这辈子就狗蛋这么个独苗苗了。咳咳咳，孩子少家里劳动力不够。”
　　“你说的是，可，可，狗蛋娘就生这一个。”他也愁啊。
　　“嗯，这亲生不亲生的确实要紧，不过，咱亲生的不够数，咱也可以抱养不是？”
　　李四觉得话是没错，反正就点头。村长觉得有门，“咳咳，李四啊，你看，汪旋这孩子去你家过，你看咋样？”
　　“啊？”
　　到他家过是啥意思？李四瞄了眼边上蹲成石头的陈阿大，“这，这……。”他也不傻，明白了村长的话。
　　“我们家都吃不饱。”李四闷声闷气的说。
　　他是可怜那孩子，可他没能力养那么多孩子啊。
　　村长也知道为难人，可是这时候谁家也不缺孩子啊，家里都好几个的。有没孩子的人，要不是老光棍，自己日子在哪里都不知道呢。要不就老得走不动，还要邻居亲戚给口饭吃的孤寡。
　　这是现实问题。
　　“这是狗蛋跟我提的，他说要汪旋这孩子跟你们过，唉！”
　　“狗蛋说哩？”
　　“是啊，都说了两三次了。如果你同意接收，那队里考虑你们的情况给些粮食补偿，就当是队里白给的，这个不用还。以后夏收分粮了你们就能缓过来了。”
　　李四不想养别人的娃，可是狗蛋想多个兄弟，那孩子也七岁了，可以帮点忙，他再勤快干活挣工分，应该能养活爷三？
　　这时候边上的蹲成石头的陈阿大动了，光脚移到村长边，期期艾艾的开口，“村长，那啥，那孩子是咱家的。”
　　“呵！”
　　陈阿大垂下脑袋，村长哼了一声，他的权力在村里是很大的，有句话叫县官不如现管。村民们的一切生计，可大都在村长手里捏着呢。
　　对于李四，尚且需要商量，陈阿大，他直接就无视了。
　　“汪旋虽然是你家外甥，可也不看看，你们当他是亲人吗？还是个孩子呢，怎么说也是村里的孩子，你们怎么能因为人家爹娘不在就那样糟蹋？”
　　“那不是孩子娘……”陈阿大也委屈啊。
　　“别废话，要不是那孩子快活不成了，你以为我愿意管你家的一堆烂事？”
　　这货家里穷，娶不到媳妇儿，偏偏有个好看的妹妹，原来想换亲，这在村里也是正常。
　　谁知道妹妹陈香花不愿意嫁给隔壁村的王家那个年纪大又腿脚不利索的男人，跟着知青好上了，要死要活，肚子都大了，家里瞎眼老娘只能求到他这村长面前来做主。
　　大家压着知青汪玉成娶了，动了村里的姑娘还想赖账？没门！办了两桌酒就凑伙过日子了。
　　没办法，王家姑娘是娶不成了，好在他瞎眼老娘把家里的最后的一点积蓄和知青被迫给的一点聘礼，让媒人递话，娶了王家村另一家人的闺女。
　　王黑妹，长得比男人还粗壮，黑丑，但这不算个啥，反正种地的就需要这样强壮的婆娘，灯一吹，不都一样？女人不愁嫁。
　　可王黑妹楞是嫁不出去，因为跟她的性格有关，哪个婆婆愿意，敢给儿子娶这么个能动手打老子娘的儿媳妇？
　　反正不知道事实怎样，总之王黑妹名声并不好，这不，二十来岁了也嫁不出去，家里觉得和陈阿大结亲也不错。一个劳动力，和动不动就打人骂人的女儿，王家人觉得嫁出去了也好。
　　还能收点聘礼也不错了。
　　总之，陈阿大从娶了王黑妹，就没少被捶过，加上性子又是那样，汪旋在家里是咋样情形，可以想得到的。
　　“行了，你家的事我回去和黑妹说。”
　　李四愁啊，儿子有多倔他是知道的，现在村长又说要他养那孩子，这真是。
　　“要不你先去问问狗蛋？”
　　李四点点头，他虽然不聪明，但也知道村长是在和他商量，不过他心里认为还得儿子愿意，如果儿子愿意，他就愿意。
　　狗蛋看人家给汪旋量体温，就帮着守，怕汪旋伸开胳膊就掉了。
　　汪旋迷迷糊糊的睁开眼睛，就看到眼前一颗模糊大脑袋。
　　“狗蛋哥？”
　　“啊。”狗蛋抬起头，他刚在观察那个体温计来着。
　　还真是狗蛋哥啊，他没认错那颗大脑袋。
　　“你睡醒了？要不再睡会？大夫说要睡觉伤口好得快。”
　　汪旋头上还痛着呢，瘪瘪嘴刚想哭，不知道想到什么又给憋住了。
　　哽咽着说：“狗蛋哥，我头好痛，我，我好渴。”
　　“哦，你等等。”
　　狗蛋哒哒哒的跑出去，找老大夫说：“汪旋醒了，他说要喝水。”然后睁着大眼睛盯着人家，……的茶水杯。
　　“……”
　　“小周，给这个，孩子倒一杯温水。”
　　护士不太情愿的，用了她自己的杯子，给狗蛋倒了泥炉上的温开水。
　　“喏，拿去吧，记得给我拿回来啊。”
　　狗蛋笑眯眯的道谢，然后屁颠屁颠的端着那半杯的温水到隔壁找汪旋去了。
　　等汪旋吃力的喝了水，护士确认体温下降可以先回家修养的时候，也差不多到中午了。
　　李四找狗蛋确认想要收养汪旋的事，他也只能愁眉苦脸的同意村长的建议。
　　村长付了钱，连带药粉等等一共一块二毛五分钱。


第11章 决定
　　狗蛋盯着人家的手里的毛票，“村长爷爷，这个钱是算队里给的，要还不？”
　　“当然要还，可不能占集体的财产，这是队里借的，汪旋舅舅家借的，现在汪旋算是你家的孩子了，你们就是欠着队里的了。”
　　“拿来。”
　　“什么？”
　　“你手里的钱拿来，算是我们欠的，汪旋病还没有好呢，以后还要打针吃药，好人做到底，以后再一起还。”
　　李四赶紧拉扯自家儿子，狗蛋不干，“大夫说了要吃鸡蛋才能好，反正我以后会还的。”
　　“你们家欠的钱还没换完呢。”村长没好气的说，胡子一翘一翘的。
　　“我知道啊，不就是还欠三十斤粮加上三块钱么？这次的加上，以后一起还。”狗蛋伸手。
　　三块也是欠，十块也是欠，不趁着这次借多点，以后想从队里借钱也不容易。不如一次性借多点，反正债多不愁。
　　别以为他小不知道，村长是真怕他们家不要汪旋呢，出了这个事，汪旋肯定不能再回舅舅家了。
　　按照这样，村长以及村里的人就得照顾一二，给点粮食让他活命，不然村里要是传出饿死孤儿的话来，他们村里的名声就臭了。
　　要不怎么会有“吃百家饭”的老话？不管喜不喜欢，富不富裕，汪旋的娘都是村里的闺女，他也算村里的孩子，肯定会给口饭吃。村里也没有困难到饿死一个孩子的程度。
　　现在有李四家接盘，当然是更好了。
　　狗蛋挺喜欢汪旋来家里，可不代表他不能和村长要好处啊。
　　狗蛋拿到剩下的三块七毛多的钱，交给李四放兜里。他自己身上没有兜子，屁股上的裤子还能挂着就不错了。
　　原来想去公社的供销社买鸡蛋和糖给汪旋吃，村长说没票不能购买，他捉捉头只能作罢。
　　回程的路上，李四就背着汪旋，毕竟现在这孩子也是他家的娃了，总不能让人背吧？
　　村长看没积极争取的陈阿大，直想叹气，这已经不是窝囊了，是凉薄。
　　也罢，为了以后不麻烦，回去他就辛苦点，把汪旋那孩子改到李四处落户得了。
　　汪旋晕晕乎乎的，村长告诉他，他以后就和狗蛋家住了，他是既惊喜又忐忑。
　　爬李四背上的那一刻，小小的人儿，知道了什么叫心安。以后他一定会懂事，一定会更勤奋，一定不让狗蛋和他爹后悔养他的，他会努力干活……。
　　想着想着就睡着了。
　　李四旷工半天，下午因为家里有个生病的孩子，他直接请假，顺便把家里的萝卜全部收回家，洗干净晾晒，明天就可以请人帮忙腌制了。
　　正皱眉头呢，村长就来了，后面有人把给汪旋的粮食背过来，还有一个小包袱，那是汪旋的衣物，他也给拿来了。当然都是破烂的，好点的衣裳被褥是拿不回来了。
　　李四看着那没多少的粮食，心里也算有点安慰，好歹能让他们吃饱几天，熬到分粮食的时候。村长没多留，和李四确认欠债的明细就走了，他也是很忙的。
　　狗蛋自觉担起照顾汪旋的责任来，虽然很笨拙粗糙。
　　汪旋抿嘴抹眼泪，以前在舅舅家生病的时候都不哭的，手指头被割破了，自己吸允两下，拿灶里的灰一糊就完事了。
　　狗蛋现在安慰他，狗蛋的爹还给他冲鸡蛋水，他应该高兴的，应该笑的，可是他为什么就哭了呢。狗蛋越安慰他就越是想哭，委屈得不得了，停都停不下来了。
　　汪旋不知道，过去那是因为没人心疼，哭了也没用，只能换来拳头和巴掌。现在有人对他好了，心疼他了，反而委屈得想哭。
　　过两天，汪旋就能跟着狗蛋后边转悠了，只不过头上的纱布还包着。
　　李四查看了伤口说过几天就可以不用包头了，毕竟孩子的伤口恢复得也挺快的。
　　等拆了纱布的时候，额角上伤口已经愈合，长出粉嫩的肉来。汪旋很积极的帮忙做家务，就怕李四不喜欢他，再不要他了。跟着狗蛋后头像个小尾巴一样。
　　“爹，咱两做饭都没汪旋做的好吃，以后汪旋你专门做饭好了。”
　　“嘿嘿，是滴是滴。小旋可惜不是个姑娘，不然长大就可以给我家狗蛋当媳妇儿了。”
　　汪旋被夸了，觉得自己终于有点用处，心里也高兴，难得笑眯眯的。
　　李四是真心的遗憾，他自己长得磕碜，脑袋也不聪明，快三十了才说了个不会说话的婆娘。
　　现在自己这个当爹的没啥本事，狗蛋连个娘都没有，家里又穷成这样，以后他儿子狗蛋找婆娘不容易哦。
　　莫不是要打光棍不成，李四想想就发愁。
　　不过他很快就没心思想了，因为夏收正式来临，这是全村人的大事儿，男女老少，能动的都要动起来。
　　李四家就他一个劳动力，整个夏收都非常的辛苦，每天起早贪黑，晚上睡觉的时候呼噜打得震天响，和他同床的两个孩子没有任何影响的睡得东倒西歪的。
　　孩子们也很累的，帮忙捡麦蕙，帮忙看晒谷场，能帮多少帮多少，并且是没有工分的。个个也是晒得黝黑黝黑的。
　　忙了十来天，紧赶慢赶，人都黑瘦得只剩下一层皮。李四累得腰都直不起来，晚上回来，狗蛋就给他踩背。那些新来就碰到夏收的年轻知青们每天哭爹喊娘的。
　　这就是一场战斗，谁知道什么时候就来一场夏季暴雨，田里成熟的庄稼就得被水冲走或者发芽了。
　　等结束的时候，村里不少身体弱的病倒不少。
　　“爹，我和汪旋出门了。”
　　李四瘦骨嶙峋，趁着大家都休息的时候，他给家里编箩筐，这分粮了可以挑回来。
　　狗蛋拿着用竹条编的新簸箕，一把破锄头，汪旋怀里抱着木盆子，腰后头还系着鱼篓子。他俩要去拦水摸鱼，田里的庄稼收完了，那些田间溪水，里面栖着小鱼小虾，也是美味。
　　如果是小坑，直接把里面的水用木盆排干净，就可以摸鱼了，如果水量大或者长，可以用土块截成一段一段的，慢慢往外舀水，这可是技术活。


第12章 狗蛋哥厉害
　　“这个小泥塘是最好的，每年能从这里摸出来不少泥鳅黄鳝，不过我们来晚了，看着堆积的泥土，两天前不知道被哪个人给抢了先。”
　　狗蛋指着一洼显然没剩下多少水量的大泥坑说，这个大泥坑是优质资源啊，因为靠近一片深泥潭，里面很多泥鳅和黄鳝来着。
　　深泥潭泥土很肥沃，但中心地带常年不干，没人敢进去，也不能用于种田，会陷下去的，村里即使是几岁的娃娃也知道危险。
　　汪旋虽然也是村里长大的，她妈还活着时他才五岁，天天被他妈妈宝贝着，干活都带在身边看着。后来和舅母过，也是没机会像狗蛋这样玩，小小年纪，村里附近的每一块地块都被他摸透了。
　　他很茫然，“鱼在烂泥里？”他小心翼翼的看着那个那片大泥潭。
　　“笨蛋，一般的鱼当然是清水里，可是泥鳅黄鳝就喜欢吃烂泥巴。”
　　汪旋小星星眼，“狗蛋哥，你好厉害啊，懂得真多。”
　　“哼，以后你就明白了。”挥挥手让汪旋跟着他走。
　　“快来这里看，前面抢我们鱼的笨蛋，没有把泥鳅捞出来。汪旋你看，这旁边的烂泥里是不是一个个小孔？”
　　汪旋凑过来看，点点头，“这个是泥鳅的家么？”
　　“对对，咱们沿着这里这样挖开，哇，哇，汪旋看到没有？看到没有？大泥鳅！”狗蛋手里捏着还不断扭曲一条，兴奋的跟汪旋炫耀。
　　汪旋也高兴，转个身子，让狗蛋把泥鳅放到屁股后面系的鱼篓里。他还时不时转身看看那条鱼篓里唯一的收获。
　　然后，“我也要捉。”汪旋学着狗蛋的样子，把裤腿卷到大腿根部，袖子也撩起来好高，露出苍白的小手臂，跟狗蛋的黝黑不一样。狗蛋夏天是不会穿衣服的。
　　两个小孩在别人已经捡走大鱼的烂泥坑边上，兴奋的挖泥。汪旋实在太矮，烂泥淹到他膝盖上，就走不动了，狗蛋只好把他绑腰上快掉到地上的鱼篓接过来自己带着。
　　“狗蛋，狗蛋，快看，好大一条泥鳅。”汪旋终于摸着东西了，兴奋得苍白的脸上都冒出一团红晕来。
　　狗蛋抬头一看顿时急得大喊，“快扔掉，扔掉，笨蛋。”
　　汪旋吓得一嘚瑟，手里的东西就掉烂泥上了，狗蛋赶紧上前拽开他，眼明手快的掐住那一长条东西。
　　松了口气，“这可不是泥鳅，这是水蛇的一种。”
　　“啊？”汪旋吓懵了，他知道蛇是会咬人的，有毒！
　　“那你赶紧扔了。”汪旋想上前拍开狗蛋的手，狗蛋一避，后退一步。
　　“没毒，这个没毒。你看，我捏紧着呢，它爱呆在烂泥里或者烂叶子里，不过咬人很痛的，还流血。”
　　蛇被狗蛋捏的奄奄一息，他用锄头把蛇头挖掉，整个蛇身就扔侧腰的鱼篓里。
　　“好吃着呢，好歹也是肉。”
　　汪旋有些害怕，吞着口水点头。
　　又过一会，汪旋小心翼翼的捉到了一条真正的泥鳅，也就他手指粗细，因为太滑溜了，差点从他手指缝里钻出来溜掉了，还是狗蛋赶紧把鱼篓递过去接住了。
　　就这样，他也高兴不已。
　　狗蛋运气很好，给他摸到一条不小的黄鳝，野生的东西，不拘多大的，力气都大，好在狗蛋有办法。
　　汪旋惊呼，“狗蛋哥，你又摸到蛇了吗？好大一条呢，”
　　“笨蛋，这是黄鳝啊，不是蛇！”把蛇当大泥鳅，把黄鳝当蛇，也是没谁了。
　　狗蛋把黄鳝鱼的头砸烂了，告诉汪旋，因为黄鳝长得长，会爬，如果不死说不定它就逃跑了。
　　“走吧，这里看来也捞不着什么了。”
　　鱼篓里好几条大小不一的泥鳅，和一条没了头的成年人手指大的水蛇，还有脑袋烂的黄鳝。
　　两个毛孩子腿上全是黑黑的烂泥巴，走起来有些吃力，好容易爬上干燥的田梗上。
　　“哎哟。”
　　狗蛋听到声音赶紧回头，汪旋呲牙咧嘴的蹲那里。
　　“踩到刺了。”汪旋抬头巴巴的跟狗蛋说。
　　“我看看。”狗蛋把刺给拔掉，然后使劲把血给挤出来一点。“好了，等会就不痛了，别踩在有硬草头的地方。跟我来。”
　　“你别下水了，在上面捉蚂蚱吧。回去拿盐巴腌了再油炸。”
　　狗蛋想起那味道美滋滋的，汪旋也喜欢吃，只能听他的。
　　日头高高升起，转眼到了大中午，狗蛋已经拦截两三个田里的水坑了，但并没有多少收获。
　　现在的第四个是最大的，他正吃力的往外面舀水，时不时还要加固栏坝，免得泼出去的水回流。
　　舀出来一半水，把木盆子一扔，招呼汪旋下来摸鱼。
　　“你拿着簸箕捞捞看。”狗蛋继续舀水，得先确定里面有没有货，不然浪费力气找了个空空的水塘，可一点不合算。
　　汪旋东捞西捞，啥都没有，他也不敢吭声，狗蛋又热又累，要是发现啥都没有，他得生气了。汪旋只能闷头继续捞，希望能有些收获。
　　“捞出来没有？”
　　“……还没。”汪旋闷声闷气的回答。
　　“你给我，我来。”
　　狗蛋抢过簸箕，开始慢慢的从中间用簸箕口向边上慢慢推去，提起来，没有！
　　转个方向继续，还是没有。
　　“白费力气了，这个水塘估计被人捞过了。”如果是一两个月前，痕迹就不明显了，但是里面的鱼基本就没有了，还没有积攒起来多少呢。
　　“算了，挖挖泥土看看了。”既然水里没有鱼，那就挖边上的烂泥巴好了，狗蛋抗起锄头开始挖软泥，确定有货才慢慢上手。
　　顺便捡捡因为水搅浑浊而爬上岸边的小田蟹，这玩意儿放盐巴多点和蝗虫一起油炸也好吃，脆脆的。
　　东挖西挖完，狗蛋扒拉掉自筑的小坝子，让先前舀出去的水都回流，这样以后久了又会有鱼了。大家都这么干的，狗蛋也就这么干，反正不管谁，完事了都尽量恢复原状。不然会被骂的，因为那样水流灌溉会受影响。
　　“走吧，回家了，饿死我了。你饿不饿？”
　　“不饿。”
　　两个小泥人走到村前的小溪边，狗蛋解开绑在腰间的鱼篓子，就往里面跳，顿时那一段溪水就变得浑浊起来。都是从狗蛋身上散开的烂泥巴。
　　“来啊，快下来啊，好凉快。”狗蛋在水里狠狠的来几个翻滚，把太阳晒到身上的灼热感给冲击没了，只有沁人的凉爽，这溪水是从山里流出来的非常清澈。
　　汪旋看狗蛋在水里很惬意的样子，也下水把自个腿和手臂上的泥土搓洗干净了，才把卷得高高的裤子衣服脱下来放好。
　　慢慢蹲坐下来，被冰冷的溪水激得一嘚嗦，适应以后才觉得溪水的妙来。豪放的狗蛋已经把裤子剥下来在水里搓洗了，裤子显得更烂了，就这一条裤子他要穿到冬天去，整年整天就这一条裤子，大夏天的脏了，他在溪水里洗澡的时候顺便就搓洗了，等到第二天干了又能穿了。
　　之所以要洗是因为刚在舀水摸鱼的时候，热了他直接在泥汤里滚一滚过了，现在不得不洗了。
　　裤子里的烂泥土搓洗干净了，提起来轻多了，直接扔到岸边的灌木上晒起来，狗蛋开始认真搓洗自己的身体。
　　“汪旋，你在那里干什么？”看他就蹲那里一动不动的，狗蛋就喊上了。
　　“我就在这里，你翻水，我怕溅到头上……。”
　　“我爹说你头啥时候可以碰水不？不是长好了吗？你过来，我不翻水了，给我看看，背上洗干净没有。”
　　汪旋只得站起来，给狗蛋搓背，狗蛋说：“你那头啥时候能洗，昨天睡觉我都闻到味道了，都是药味，挺难闻的。”
　　汪旋抿抿嘴，他也很委屈好不好？虽说伤口正在长好，可也不能泡在水里啊，狗蛋哥嫌弃他头臭了。
　　狗蛋没在意自己说的话让汪旋有些受伤，等汪旋给他搓背好了，他游到汪旋背后投桃报李的给汪旋搓背。
　　“好了，咱们杀鱼吧。”
　　先把鱼篓子浸一半到水里，晃动，把泥土洗去。洗干净木盆子，往里面装水，从鱼篓倒扣到木盆子里。
　　大大小小，长短不一，粗细不一，品种不一的小东西。
　　先把蝗虫捡出来，扯掉尾巴，拉出一条黑色的屎来，蝗虫扔到已经冲洗干净的鱼篓里，扯出来的脏东西就随着溪水流走了。
　　汪旋也帮忙，处理这些，他显然比狗蛋做得更熟练。
　　两个光溜溜的小男孩，蹲在溪边，看上去竟然出奇的和谐。


第13章 狗蛋哥厉害
　　小田蟹摘掉它的爪子，留下一个圆圆的身子。小虾冲干净直接扔鱼篓里，小鱼就摘掉头，挤出来肠子，煮的时候就没有沙子了。这些小东西处理起来麻烦，大人不耐烦做这些，也没两口的东西，但是小孩子喜欢啊，这是他们的成果呢，可耐心了。
　　处理好小鱼小虾，剩下就是好物了，泥鳅都死了，翻着肚皮，也不能养着吐沙子，狗蛋三两下摘掉头，用锋利竹片破开泥鳅肚子，洗干净泥土。
　　“这个黄鳝也要剥皮吗？”
　　看他狗蛋哥利落的剥蛇皮，汪旋就拎着那条死得不能再死的黄鳝问。
　　他现在一点不怕蛇啊什么的了，在他眼里这都是肉啊。
　　想想就流口水。
　　“那个不用，你看蛇黑乎乎的，不好看，剥皮后肉是不是跟猪肉也像？”
　　汪旋点点头，就是很像，都是粉红的，一样的好吃。
　　收拾完，把工具也刷洗干净，两人就准备回去了。汪旋甩甩他已经皱巴巴的裤子，很快套好，好歹裤子是干。
　　狗蛋……，狗蛋不用穿什么，他身上的唯一的裤子已经洗了，他从灌木丛上取下来，松紧带裤头，直接套在大脑袋上，和汪旋分分取上工具，就光溜溜的在前面走。
　　他习惯了洗过澡后光屁|股回家，汪旋也习惯了看狗蛋哥的光屁|股回家，之前他们就经常一起洗澡来着。
　　“爹，爹，我们回来了。”
　　李四正等着呢，听儿子回来了，走出来接过他们手里的工具，并伸脖子看儿子们的收获。
　　李四颠着鱼篓底子，看没有什么大鱼，也不奇怪，现在不像他们小时候那样小东西多，这一年年下来，什么大鱼都被掏完了。
　　“先吃饭。”
　　两个孩子各自拿着自己的碗筷，汪旋的小碗是家里最漂亮的，这是李四跟人去县城帮忙淘涣回来的。
　　他和儿子狗蛋用的还是黑乎乎的陶碗，汪旋刚好是细腻的白瓷，上面还有花鸟啥的，也算漂亮。李四不明白城里人为啥不要这个，多好看啊。虽然他对饭碗长相和材料不在乎，只要里面有食物就顶好，可碗筷也是需要费心置办的。
　　吃完午饭，狗蛋就找了件她娘以前用他爹破旧的大衣改的短裤出来穿上，松紧带一拉一松，把自己肚皮弹得够呛。咋样不能长时间露鸟不是，裤子是往大了做，现在他穿着也不显小，刚好合适。
　　李四陶一把粗盐巴腌了狗蛋俩带回来的战利品，搅拌均匀，留待晚饭烧着吃。
　　他做这些的时候汪旋就在他后头看着，也不问，但他心里就是记住了，以后只要有鱼，他就杀了洗干净，再用盐巴腌制起来。
　　“狗蛋，村长来问，你要不要去公社读书？”
　　狗蛋八岁了，可以去读小学了，不过要交课本费等等。村里不上学的孩子多了，大多是家里实在嫌他们烦送去学校让耳根清净两年，交一两毛钱算是给孩子找个地儿待。
　　当然不读书的也是大把的大把的，家里人也不在意，会种地就行，村长也算负责人，他得通知到位，以后要报名单，学校好知道要订多少本书。然后就不管了，爱去不去。
　　“不去”读书有啥好？
　　“哦，不去就不去吧。”李四也觉得读书没啥大用，不如跟他下地来得有用。
　　汪旋低着头没说话，他小心瞅着李四和狗蛋，他挺想读书的。
　　娘还在时时常念叨着，让他以后去读书，做个文化人，他还记着呢。可他要干活呢，怎么能去读书呢。
　　至于李四也不是故意忽略汪旋，而是他觉得这孩子还不到八岁，还小呢。
　　一个孩子想要上学，要么八岁，要么用右手，伸过头顶摸到左边的耳朵才算真长大了，可以走进学堂了。
　　“我，我想去读书。”汪旋手掌在衣摆上擦擦，瞅着狗蛋开口。
　　“要去就去，爹，要不你跟村长说，我和汪旋也去。”狗蛋想了想说，“学费课本费的话，说和大队借。”狗蛋说完也没管他爹张大的嘴巴，倒在炕上，在上面使劲的折腾自己的脑袋——用前额顶着墙壁。
　　狗蛋和汪旋今天累的不轻，趴在李四刚编好的竹席上就呼呼大睡了。
　　李四还在继续自己手上的活，手指粗糙，手指头因为过度劳作，已经伸不直了，可他手里完成的竹编成品还是很不错的，特别是那用劈得细细的竹条编成的小篮子，非常好看，不像是从这双手里产生的。
　　狗蛋一觉醒来看他爹还坐在原地干活，招呼上汪旋就到村里浪荡，许多人收粮后几天都在缓气，要么和李四一样，清理粮仓，补麻袋，编竹筐。
　　“金宝，银宝，你手里拿什么？”
　　双胞胎兄弟一看狗蛋，撒丫子就跑，狗蛋在后面呼唤都不回头。
　　狗蛋转头和汪旋说，“你说他们啥意思啊，跑什么，又没有狗追他们。”
　　没有狗追，但是有狗蛋哥啊！
　　汪旋抬头看天，“要不咱们走吧。”
　　“走，我们去晒谷场。”那里人还挺多，有两颗大树，也是乘凉打屁的人爱待的地方。
　　晒谷场还有老妇人们翻晒最后一批粮食，前两日下雨，今日才又拿出来晾晒。
　　这是一块空旷的空地，大人孩子都爱来。
　　“狗蛋，你们来了。”有孩子看见他过来赶紧招呼，他们都知道狗蛋玩游戏特别厉害，虽然家里的大人不爱让他们和狗蛋玩，他们也因为说狗蛋娘，和狗蛋打过不少次架。但是如果要找战队的话，狗蛋还是很受欢迎的。
　　“你们玩什么？”狗蛋抬着下巴问。
　　“我们玩两军打仗呢，你来不来？”
　　“行，加我们两个。”
　　“你可以，他不行，他又不会。”有孩子就说不同意汪旋参加。
　　“要不我们一起玩，要不我不干。还有，你们要听我的。”
　　“凭什么啊？”
　　“就是啊。”
　　猴儿们七嘴八舌的提出抗议，狗蛋不屑的说“没我，你们能打得过二虎子他们？”
　　二虎子年纪比他们都大，人长得也大个，是他们这些年纪孩子的头头。
　　小孩子的外交其实很神奇的，你永远猜不透他们接下来会有怎样的转变，说不定玩着玩着就打起来了，也说不定打着打着就成了好哥们了。他们是善变的。
　　这不，这些平日里和狗蛋互相不搭理，因为在分队的时候明显人数不够，实力不对等，使他们就忘记了曾经敌对，也乐意邀请狗蛋一起玩。
　　最主要也是因为，他们很多人是很佩服狗蛋的，最主要一点，狗蛋不怕大人，他连大人都敢怼，就这，孩子们心里也服气。
　　这是又排斥的同时又佩服他，甚至有时候羡慕他的，狗蛋不用经常挨他爹的揍啊！
　　狗蛋开开心心的带领自己的团队把对方给虐了一遍又一遍，每个孩子全身上下就没有干净的地方了。都是泥土和汗水。
　　其实孩子们所谓的打仗游戏哪里有什么明确的规则啊，都是那些一根木头或者大人给削木|抢加上嘴里的“嘟嘟嘟”的配音，里可以玩一整天了。至于为什么，被“杀死”了，还能继续跑着“开|枪”，这个就看他们最后怎么个说法了。
　　狗蛋最后还一起去村前的小河沟里洗澡，顺便还和其他孩子打了一架，这半天才建立的小小友谊又破裂了，原因是那两个孩子不顾汪旋躲避，往他头上泼水取乐。
　　狗蛋打完人，看那两个孩子哇哇哭着回家找爹妈告状，赶紧洗好带着汪旋跑回家。
　　“狗蛋哥，他们爹娘过来找麻烦怎么办？”汪旋有些忐忑，小孩子就没有不害怕大人的。
　　“他们敢！”狗蛋到底有些心虚，别看他怼别人挺厉害的，那是人家不愿意和他个小孩子认真，但如果遇到特别不讲理又护崽父母，他们还是会吃亏的。
　　他爹别指望了，说也说不过别人，还是得靠他自己来。
　　狗蛋也有点害怕人家父母打上门来，结果他左等右等，没看到那两个孩子的爹妈上门，就安心的等李四做晚饭了。
　　李四做菜没有什么技巧可言，往锅里加水，挑挑捡捡，把小鱼小虾等都往里面扔，等水烧开了，估摸着食物煮熟了，往里面放盐，这就成了。
　　他还把那条蛇和大一点的泥鳅三两条留着，一直腌着，明天早上再烧着吃。
　　爷三，就着难得的荤腥吃得挺香，即使腥味挺重，那也是肉啊，连汤都喝得干干净净。
　　“狗蛋哥，鱼汤好喝。”汪旋抹抹嘴，心满意足，他在舅舅家别说吃鱼汤了，能吃口热饭都不错了，过年过节分到的肉是没有他的份的。
　　从娘走后，他很久没有吃过荤了。可来狗蛋哥家，他喝了两次鸡蛋水，还喝上了鱼汤，等将来分肉，他说不定能吃到一块油渣。
　　“咱们明天还去摸鱼吧。”
　　“明天不去，明天我带你去个好地方。”
　　这会天还没完全黑，西边红霞满天，瑰丽无比。母亲们扯着嗓子喊孩子回家吃饭，有人赶着鸡鸭进笼子里。树林里的鸟儿也都归了巢，只有蝙蝠还在外面徘徊。
　　大多数人已经吃过或者正在吃晚饭，就像狗蛋家那样，趁着余晖。狗蛋家油灯里已经没有煤油了，如果晚饭吃得晚，他们就只能围着有火光的灶眼，蹲着吃饭了。
　　现在狗蛋和汪旋坐在门前的大石头上，晃着脚丫子，看着落日的余晖，听着村里夜晚前的热闹，好不惬意。
　　直到李四从河沟里洗澡回来，才带着他们进屋睡觉。
　　随着叽叽喳喳的热闹喜鹊嘈杂声，村里从清晨的迷雾中苏醒。就好像一下子就热闹起来一样，从寂静到热闹，没有任何过度。
　　有人咳嗽吐痰的声音，有人洗锅产生的金属碰撞声，劈柴的声音，幼儿的啼哭……等等。
　　而天光未亮，可家里的灶眼里火光已经大盛，这是准备给家里人煮早饭了。
　　李四从米缸里挖出来一碗粗粮，这是村长那天让人背过来的，等会尽量放多些水熬得久一点。
　　转身就看到自家儿子睡得四仰八叉的，肚子下的小鸡鸡儿高高翘起，李四赶紧把儿子叫起来撒尿。
　　从有儿子起，儿子尿床的次数不知道多少，虽然这两年少了，但偶尔还是会来一两次的。如果喝水多，睡得又熟的话。
　　李四看儿子迷迷糊糊起来了，干脆把汪旋也叫起来，两个睡得香香的孩子，被李四叫醒，眼睛都没睁开，就被领着到屋外撒尿。
　　汪旋倒是醒了，只有狗蛋，迷迷糊糊的尿完，提上裤子还站着发呆。
　　回到炕上，立刻又能睡过去了。
　　“小旋啊，你也去睡吧，饭熟了，叔叔叫你们起来。”
　　“叔，我睡不着了，我帮你做饭吧。”
　　“不用啊，你还小呢。”
　　“叔叔，我会做饭。”
　　李四看他不愿意回床上，塞给他一把扫把，让他去打扫院子。


第14章 落井
　　狗蛋给汪旋手里塞了一只篮子，自己也揣着一张改小的蛇皮袋，提上一把砍刀，跟李四说要去红顶山。
　　拿上两个黑馒头跟汪旋一阵风似的跑远了，李四张了张嘴，反对的话还没有说出来呢。
　　狗蛋要去的地方距离西坎村不近，以前那座小山前有道观，规模不大但很有名，因为传说那里的道观第一任观主后来飞升了，许多的善男信女慕名而来，烟火鼎盛。
　　它存在的时间很久，真假难以考究，不过听年纪大的老人说，小时候村里的最老的老人告诉他们，那座道观存在的时间比他们这几个附近的村子存在还久多了。
　　只是不知道从什么时候起，道观就慢慢衰微。后来又经历了长时间的战乱牵连，里面的道士越来越少，来的人就越来越少了，只有附近的村民才会偶尔上山去烧香许愿，求子问卦之类的才捐点香油钱。
　　反正很多人分不清道佛有什么不同，反正有事都会找个地儿拜一拜总没错的，哪里管是太上老君还是光头佛祖？反正都是神仙嘛，不都是一家人吗？很多人是这样的，根本无所谓自己拜的是哪路神仙，只要有用，不管长发秃顶，都这一个样的，没差！
　　这个道观呢，大概二十多年前，最后一位观主仙逝后，道观就彻底的没有道士了，变成了野外杂草丛生的破砖碎瓦。
　　闹饥荒那几年，连观前的锦鱼都被捞出来吃掉。七八年前破四旧时，又被县城里迢迢而来的卫兵们把它空砸了一圈。
　　如今顶上片瓦不存，碎砖瓦砾散落一地，那里成了小动物们的天堂。
　　当然狗蛋之所以要去那里，是因为那里生长有一种竹子，跟村里周围的竹子不一样。道观里有一处生长的竹子不知为什么冬天也一样翠绿，竹笋又清脆美味。老人们说，是因为那位观主成仙时旁边的竹子也被沾染上了仙气，真真假假没人知道也没人在乎。
　　后来有些知识的就说了，那是因为那片小竹林正好生长的地方是山凹处，风雪吹不到，也可能有温泉等等。
　　不过那里以前是有种一些其他果树的，狗蛋就是冲着这些去的。
　　附近村子算起来，也就西坎村距离它最近，不过道观附近没有可供耕种的沃土，都是碎石块，因此道观还是独立存在的，虽然只剩下碎砖破瓦了，也没人占用。
　　狗蛋提着一根棍子，一边敲打草丛，一边带着汪旋前进，半山腰上，有一块小空地，好像是一整块大石头，表面被凿平，成了小广场一样的地方。周围都是灌木杂草，只有它表面是光秃秃的，上面有画成阴阳鱼组成的八卦图。
　　“狗蛋哥，这里有什么？”汪旋脚下搓搓着那个图案的中间，当然图案啥事都没有。
　　“什么都有，说不定找到野鸡窝。”狗蛋无所谓的说，这里很少有人来，说不定他们运气好呢？
　　狗蛋拽下裤子，转个方向就开始撒尿，他还玩儿似的，尿出个图案来。
　　狗蛋猫着腰，每一颗树都被他一一搜查，所有被他看到的鸟窝都被他和汪旋给祸害了。
　　大半天时间，把所有鸟蛋放到其中最大的鸟窝里集中起来，那些空巢还留在树叉上。
　　绿色、紫色、白色斑点的各类鸟蛋，今天它们糟了大殃。
　　“狗蛋哥，快来啊，我看到好东西啊。”
　　“什么？你等一下。”
　　狗蛋莎莎的淌着草丛下到一片陡坡右侧，那里是有好几颗杏树，这会枝头上挂着黄澄澄的杏子。
　　“这么多？快点吃吃看甜不甜。”狗蛋伸手钩着垂下来的枝条，摘下一颗吹了吹就放进嘴里。
　　“酸的，不好吃。”
　　汪旋早已经迫不及待的摘了好几颗搂在怀里，才捡出来一颗吃。他咂吧两下嘴，觉得还行，酸中带甜，不难吃。
　　“回去削皮用盐水泡一会就好吃了，狗蛋哥，咱们摘多一点吧？”
　　“摘吧。”狗蛋很好说话，反正这些没有主人，随便吃。
　　两个孩子高高兴兴的提着篮子摘杏子，狗蛋踩到高枝上，选那些果子长得密集的小枝条直接砍下来，带着硕硕果实的枝条就砰的落到地上。汪旋就在下面捡，很快一篮子就装满了。
　　两人摘得高兴一不就留神就摘多了，汪旋提不动，和狗蛋两个人哼哧哼哧的拽上陡坡，回到那块光秃秃的“小广场”，接着把篮子里的杏子倒在地上成堆。
　　“别摘了，咱们搬不回去，太重，反正以后每天都可以来。”
　　想通了这一点，汪旋就不再把眼光放到那几颗杏树上，不过往兜里装几颗，一边剥竹笋一边嘴里动动的啃食，像一只松鼠。
　　“狗蛋哥，我们在下面，可我们的东西都当在上面，会不会有人偷走啊。”
　　“那我们就说话大声点，别人听到就不敢拿了。”
　　竹笋一篮接一篮子被倒在那片空地的中央，两人最后决定挖出来拿上去再坐着剥外壳，也许他们觉得这样省事速度又快？
　　越来越热后，两人移动到一颗树下，把杂草简单清理一通后，就盘腿坐着开始吃早上带来的馒头。
　　“啊，我咬不动了，狗蛋哥，你说我是不是也要换牙了？”
　　汪旋呲牙让狗蛋帮他看，狗蛋像模像样的瞧了瞧，还上手按他的牙齿，发现纹丝不动。
　　“没松啊，还没到时候吧。”狗蛋自己的两颗门牙都掉了，其中一颗长了一小半出来了，比原来的乳牙还要大颗的样子。另一颗暂时还空着，这让他的咬合特别的不方便，得放到侧牙哪里咬。
　　汪旋闭上嘴巴，自己又上手摸，确实没有狗蛋哥说得松动的样子，拍了自己脑袋一下，“我是不是吃杏子太多了？”怪不得牙齿酸倒了。
　　知道了原因，两人又放心了，吃完又到处乱窜。这里一大半的旧建筑几乎被植物占领覆盖，但基本的建筑走向还是能看清楚的，地基轮廓还在呢。
　　“汪旋快看，这里有一口深井啊，喂喂喂。”狗蛋是用竹竿把那些藤蔓挑起来才露出来井口的，井边砌有大概狗蛋的大腿高的井壁。
　　狗蛋好像发现了新大陆，兴奋的往里面喊出声音，井好像很深，狗蛋的声音在里面貌似传出了回音，并往深处荡去的样子。一股股冷风往上涌，趴在井边，大夏天的狗蛋觉得有些凉嗖嗖的。
　　正想井里怎么会有冷风呢，汪旋就从后面凑上来，因为跑得快的缘故，习惯和狗蛋一起挨着，结果他没想到狗蛋刚好想起身转头和他说话。
　　这一巧合，就把狗蛋给撞着了，狗蛋一下子站不稳，整个重心往前移，就一头往井里栽下。紧急时刻，他的大脑只来得及往旁边一抓，没想到抓的东西不靠谱，最靠近他的汪旋，也被拽下去了。
　　两个孩子吓的哇哇大叫起来，井里的风更猛烈了，好似突然涌出来，托得两个孩子下落的速度慢了一点，绕是如此狗蛋的肩膀着地，震得他痛得死去活来。汪旋好一点，他不知道怎么回事，刚好滚了一圈，没有受伤。
　　井下面的光线是暗的，并且没有水，但这会谁都没有注意这一点。汪旋哇哇哭着叫着还不忘喊他的狗蛋哥。
　　狗蛋抱着胳膊在那里□□，好在也没有致命伤。今天这样的事真是祖宗保佑了，不然像这样落井不说井多深，水位多高，但是如果头着地不是脑袋开花就是脖子断了。
　　是那阵劲风让他们减缓了下落的速度，不然后果不堪设想。
　　可是他们年纪还小想不到这个，发现自己没有受大伤，还能说话，就顾着害怕呼喊了求救了。
　　汪旋真的害怕极了，昏暗的井下，也不知道他们下落了多深。他双手爬向狗蛋发出声音的地方，刚好摸上狗蛋咧的嘴巴，“你手塞我嘴巴里了，都是土，呸呸！”
　　狗蛋吓得缩起来，“狗蛋哥，狗蛋哥，你有没有哪里痛。”
　　“我哪里都痛。”眼泪哗啦啦的流，真是痛死他了，感觉肩膀那里都嘛了。
　　“呜呜，那怎么办啊，我们没有药，我们掉下来上不去怎么办？我们会不会死啊，哇哇哇。”
　　狗蛋也哭，他也害怕啊，也怕死啊，他还小呢，媳妇儿还没有娶，他不要死啊啊啊啊。
　　于是狗蛋也呜呜的加入哭的队伍里，他一半是痛的，一半是真伤心，觉得自己恐怕真的快死了。一时间井下好不热闹。
　　两人抱头痛哭了一阵，又喊得嗓子都哑了，累了，发现他们没事！至少目前他们还没有死，可是抬头看着头顶上一顶圆圆圈圈的井口，一时又想放声大哭，他们要怎么上去啊。
　　“狗蛋哥，我，我害怕。”
　　狗蛋抽泣的说：“别怕，爹会来救我们的。”抽抽鼻子，也只能指望这个了，要不然怎么办？先不说能不能爬得上去，就说喊人这个就不得用，他们都哭喊这么久也没发现有人来的，砍柴什么的也很少人会来这里。
　　除非和他们一样为了竹笋而来，可狗蛋不敢抱这个念想啊，万一来的人几天前已经来过了，或者过一段时间才会有人来呢？那他们不都凉了吗？
　　“你干嘛撞我啊？”
　　“对不起狗蛋哥。”汪旋一想这个也是愧疚害怕，是自己做错了，不然他们不会掉下来的。
　　“算了算了。”
　　同时太阳正当空，井里的光线慢慢被老井接纳，看起来亮了好多。
　　“你说井里多深啊，水多……，对了，为啥没有水咧？”
　　“可能没有水？哎，要是有水咱们还可以喝水等我爹来救我们。”哭那么久，又害怕得要命，现在觉得口渴了。
　　小人儿再怎么早熟，本身也还是个孩子呢，碰到这样的事就渴望父母的保护了，那也是他们唯一的希望呢。
　　狗蛋此刻就非常想他爹李四，可要是他爹找不到他们怎么办，他不知道他们在井下怎么办？
　　“别哭了，留着嗓子，等我爹来找人的时候要大声喊人。”狗蛋仰头看着出口，不知道这样的深井，他们要喊多大声外面的人才能听得见？
　　“狗蛋哥，你说这里会不会有鬼啊？”
　　这样暗暗的地方，凭白生出不少恐惧，这时候听村里老人胡诌的各种鬼怪故事就沾满了脑袋。狗蛋的脸也白了，鬼，谁不怕啊？！
　　“胡说！”狗蛋突然大声呵斥汪旋，弄得他身子都一颤。“伟人说了，一切牛鬼蛇神都是纸老虎，哪里有什么鬼怪，不怕，我有刀，哦，对了，我的刀呢？”
　　汪旋有些懵，纸老虎是什么？感觉怪怪的，反正他没听谁这样说过。
　　“刀？应该也掉下来了，咱们找找。”
　　就着暗暗的光线两人就开始摸索，手里摸到烂叶子和湿润的泥土，什么都没有发现。
　　“到底插哪儿了呢？”


第15章 落井
　　“天怎么黑了？”汪旋鼻音重重的说。
　　“本来就不亮……，完蛋！好像要下雨。”
　　狗蛋话里有恐慌，如果里面积太多水的话，他们又上不去……！
　　“如果水多，咱们可以浮上去啊。”
　　“能浮得了吗？这么深的井，下一场雨能装满吗笨蛋！”狗蛋急得团团转，突然他趴到井壁上，让汪旋踩着他的背和肩膀往上爬。
　　“快点啊。”
　　已经有雨滴落下，打到头脸上，汪旋摸黑爬上狗蛋的背，……然后不知道怎么办了。
　　“往上爬啊，赶紧，你待那儿干啥，我，你太重了撑不了多久。”狗蛋一着急说话漏气更严重了。背上的汪旋都急哭了，好容易踩上狗蛋的肩膀，脚下一滑连带着狗蛋一起摔倒了。
　　得亏是光线暗，两个人身上都是淤泥，抹抹脸继续干，看不到自己的惨状。
　　好几次汪旋都踩稳了，就是摸不到可以借力的地方，直到狗蛋撑不住双双倒下。
　　狗蛋惊恐不已，他和汪旋都没力气了，就算不被淹死也会被饿死的，早知道就不在井边喊了，这样汪旋也不会把他撞下来……。
　　不，早知道今天就不出门了。
　　狗蛋好后悔啊，他怎么不听爹的话呢。
　　听汪旋又拉着他呜呜哭起来，狗蛋开始四处寸摸，以屁股着地，慢慢的寻摸移动，他们刚刚都是随便找，没仔细。这井底比井口宽多了，他们下来时竟然没有水，那是不是这井漏水了，才存不住水？
　　狗蛋觉得可能是这样，他奶奶家的水缸，不就是因为他一块石头砸过去导致漏水不能用了么。
　　在泥泞的井底什么都没有发现，汪旋拽着他的裤头松紧带，他移动到哪里，汪旋就嘤嘤嘤的跟着移动到哪里，狗蛋也没心思管他。
　　什么都没有发现，井里已经有积水了，四周的壁入手也很光滑，狗蛋站起来使劲蹦哒，又拉着汪旋一起蹦哒。
　　“哈哈哈，狗蛋哥，水溅到我嘴巴里了，呸呸，难吃。”刚还哭唧唧的，现在踩水，又觉得好玩，不知不觉就高兴起来。
　　狗蛋：“……”
　　狗蛋不想说话，这个哭包太气人了。狗蛋显然忘记自己刚也害怕的哭过来着，因为有了积水，所以蹦哒起来更困难，水还会溅起来，两人成了湿哒哒的小鸡仔。
　　狗蛋也不知道对不对，直觉告诉他，这样跳着也许就可以和水一样漏下去？
　　“哈哈哈，阿嘁，阿嘁！狗蛋哥我好冷了。”
　　狗蛋也冷，他咬紧后牙齿，使劲蹦哒。
　　突然好像脚下陷下去，感觉自己向下落了一点，正想蹲下家看，整个人就“噗”掉下去了，他的下意识一抓又把紧紧靠近他的汪旋给一起拽下去。
　　两人一起跌落下去，上头的黄汤水卷着漩给他们一头兜浇下来，一边抹脸一边吐口水。
　　“还真漏啊？”
　　狗蛋摸黑站起来，有些懵逼，这什么人这样挖井，这要是在村里这样干活不得要被扣工分啊？
　　试着伸手向前探，发现捉空了，汪旋又打了一个喷嚏，“狗蛋哥，这里是哪里啊，怎么天更黑了？”
　　狗蛋没回答他，他又小声自言自语的说，“该不会是老鼠洞吧，这么大的洞老鼠多不多啊。”
　　眼看他们又掉得更深一些，上去的希望不大，要是等大人来找，但能找地下来么？他们又不是老鼠，还能钻洞不成。
　　狗蛋好想大哭一通，可是这里哭也没用啊，爹又听不见。
　　“我们摸摸看，说不定有路出去呢。”
　　“我害怕，我不要一个人去。”汪旋拽着狗蛋胳膊，又换成熊抱，就怕狗蛋哥把他丢下了。
　　看汪旋不愿意一个人行动，干脆就一起好了，反正他也害怕一个人。
　　脚迈出去一步，没事，又试着迈出去第二步，还是没事。
　　狗蛋胆子又大起来，连走好几步，都没事之后，他知道这里真比上面的更大了。于是急急的向前迈步急于找出口，结果因为碰到斜坡，直接就步子不稳，两人轱辘一样的就往斜坡低处滚起来。
　　自此，两人身上已经没有原来的颜色了，又是土又是泥，完全就是脏孩儿。
　　也不知道他们碰碰碰的滚是撞滚到了哪里，多远的距离，反正晕头转向的。反正好像听到有金属转动的声音？然后突然就有亮光了。
　　“嗬！”两人吓得连连后退，屁滚尿流。过了一会汪旋才说：
　　“哥，哥，狗蛋哥，天亮了。”还用手碰碰狗蛋两下，以示提醒。
　　“咱们掉下来时本来天就亮着啊。”
　　仔细看了看四周，这里很多圆圆的石头，除此之外没别的了。抬头看亮光的头顶，“太阳好近啊，不对，那是太阳吧？”
　　“不知道啊。”
　　两个小孩子不知道反光镜的原理，也没见过这玩意儿，这就是一块光滑的铜镜。他们不知道只觉得像个小小太阳。
　　他们想不通，基本上都是糊里糊涂的，不过自己周围亮了，也不那么害怕了，要是还在黑暗里，没多久就得崩溃。
　　“天亮”了，汪旋胆子又大了一些，他哒哒哒的跑到前面去看看，狗蛋都来不及叫他，没多久他又哒哒哒跑回来，趴在狗蛋耳朵小声的说。“狗蛋哥，那边有个人。”
　　狗蛋一下子寒毛都炸了，这地下会有人？难道还有倒霉掉下来的人不成？
　　“好像是个怪人。”汪旋继续小声说，他好像没那么怕，可能因为光线和狗蛋在身边的原因。
　　狗蛋立刻问“你怎么知道他怪？”脖子因为转得太快差点扭伤了。
　　汪旋睁一双大眼睛，仰着一张要是贴几根胡子马上就可以“喵”一声扮猫的小脸，想了想认真的说“好像跟我们不一样。”
　　他也说不清楚哪里怪，反正就是村里也没见过这样的人啊，“我带你去看。”
　　狗蛋不愿意，如果是坏人怎么办？他们两个打不过的，一把破刀都没有了，汪旋拉不动狗蛋，疑惑的看着他。
　　“……”
　　“那个人在干什么？有没有尖尖的牙齿，或者磨刀？”听说吃小孩的鬼怪都长尖牙齿，还有一把刀子，捉到小孩子就把刀子磨得锋利，好吃肉。
　　“好像有一把长刀。”汪旋比了一下，“他好像……。”好像是什么，汪旋词穷说不出来。
　　“什么？真有刀？咱们不能不过去，得赶紧跑出去。”
　　“为什么啊？”
　　“小声点，等会他听到了来捉我们怎么办？”狗蛋真快被他气死吓死了。
　　“可是，可能他好像不能动，我……。”
　　“什么意思？”
　　汪旋缩缩脖子，指指他们前面不远处的一块很大很高的石头，“他就在石头后面。”
　　狗蛋立刻拽着汪旋离那块大石头远远的。可有光亮的就一块地方，其他的都黑洞洞的，狗蛋也不敢去，就怕那里也有什么可怕的东西。
　　他虽然平时皮得不行，胆子也不小，但今天这系列的遭遇，让他既惊且惧，一个只出过一次村到最远的公社去的小屁孩，这样“命悬一线”的感觉太糟糕了。他宁愿小心点，等到回去了……。
　　总之，两人小孩子远远的坐在地上的圆石头上，虽然害怕得要死，可他们也出不去啊，又不知道自己来的方向，只觉得周围都黑黑的。
　　彼时又饿又累，哭过恐惧过，身上也湿哒哒的，小小的狗蛋觉得撑不住了，坐着就开始打盹。
　　没多久两个孩子就双双歪到满地的圆石头地上，昏睡过去了，以至于没有发现，上头的小“太阳”慢慢的暗淡下去，直到四周完全被黑暗统治。
　　陷入深度睡眠的两小孩，不知道因为他们的天黑未归，村里都炸了。
　　李四左等右等，眼看天都黑了，还见不着人，心里担心得要死，想着儿子早上说要去的地方，更是担忧。
　　急急的跑去村长家借手电筒，他要去接儿子回来，没有光亮没办法赶路。
　　儿子虽然调皮但是很懂事，也没见他哪一次玩得忘了回家的，就算到野外玩也是在天黑前回家的。这次还有汪旋跟着，……李四越想越觉得孩子可能迷路了，除了这个他不敢作他想。
　　“你说啥？狗蛋还没回家，那他去哪儿了？”村长听说有孩子不见了也是吃惊。
　　“狗蛋，狗蛋早上说去，去斜顶山了。”李四艰难吞口唾沫。
　　“你这个做父亲的怎么不看着点，狗蛋……那地方虽然是，但也连着其他山脉，小娃娃一个，咋能让他去那里呢。”
　　再说那地方怎么说也是个道观，不是一般地方，经常动不动就下雨刮风，而且还单就那一块下雨，大家都说有神灵庇护。可实际上呢，谁知道是神|仙还是个什么东西？
　　真是无知无畏，老村长叹气，看李四着急的样子也不好说他，“我再去借两个，村里有这玩意儿的人家也不多，顺便再叫人一起去。”
　　这是在以防万一，加上天黑了，肯定得人多才好。
　　组织好人手，有三个人拿手电筒，还有人拿自制的还没点燃的火把，一路上还不断的喊狗蛋和汪旋的名字。
　　路上都没有碰到人，李四心里在一点点的崩溃，脚步都乱了，这个苦命的汉子喊得声音都嘶哑了。
　　“这，这泥土和草地是湿润的，显然今天又下雨了。”
　　“可是今天没有下雨啊。”
　　“这地方向来这样，别的地方不下雨，它不知道什么时候就下雨了。”
　　“嘿，你们过来，这里有发现。”
　　众人听到有一人呼唤就都往那边靠拢，只见一块光秃秃的地上放着一小堆杏子，一张袋子和竹笋堆。
　　上面因为雨水打湿，杏子还显得水灵灵的。
　　李四扒拉人群，“这是我家狗蛋的东西，这袋子是我给他缝的，没错，这是我儿子的东西。”
　　李四说着就呜呜的哭起来，一个汉子哭得凄惨，其他人也凝重。如果孩子真的是因为天黑迷路了，那东西应该不会被留下来才对，现在东西在，人却不见了。
　　“李四，唉，咱们再找找，说不定不会那么糟糕。”
　　大家又在周围仔细的搜寻，除了又找到竹林那边的装了一半的竹笋的篮子外，没有，什么都没有！
　　整个道观遗址走遍了，一边找一边喊，还是没有任何人回应。
　　李四都疯了一样，很难想象平时唯唯诺诺的一个人，竟然这么固执。
　　但是都把整片小山头都找过了，也没有发现血迹或者血衣，所以很难确定是不是被野物给叼走了。加上两个孩子呢，大家都不知道怎么办？
　　手电筒光线越来越昏黄，这是电池快用完的样子，看着疯狂找人后抱着杏子的李四。大家只能先把李四给拉回去，明白天亮了才出来继续寻找，生要见人，死要见骸骨。
　　哪怕只是碎骨血衣，也等让孩子下葬。


第16章 他不是人
　　哪怕只是碎骨血衣，也该让孩子下葬。
　　李四整个人都软了，村里汉子们连拖带背的把人弄回家，这刚夏收一过，好些人的身体都没恢复过来，这一趟也是累得够呛。
　　李四也没有招呼人，傻呆呆的，心里就想着他的狗蛋，他的儿子，他的儿子没了！
　　大家都同情他，不过也只能做到这样了，谁也没办法。说句不好听的话，这年头，谁家还没有夭折一两个孩子？有些人家生了七八个也未必养住一个，大家也习惯了幼童各种方式的早夭，要不然还能怎样，生活还得继续呗。
　　李四值得同情的一点是，他就这一个儿子，还是个没有婆娘再给他生儿子了，家里那么穷，又是家里没人管的，将来也不会有女人给他生娃。
　　第二天大家都知道了，村里有两个孩子丢了的事，狗蛋给村里人的印象太深了，连来插队的知青等都对他有印象。
　　大家聚一块七嘴八舌的说起来，毕竟同情的有，但也有只是当话题来议论的，或者下定决心，近些日子要多拘拘孩子的。
　　“我就说汪旋那孩子命硬，你们别不信，你看，李四家出事了吧。”有人就嘀咕开了。
　　“胡说啥呢？”
　　“就是，说什么风凉话。”
　　“我可没胡说，你们看我对他不好，我是为啥对他不好，还不是扫把星，把他娘克死了，爹也走了。”
　　“说什么啊，那香花不是想不开，被男人丢下了才……。”
　　“也不能那么说，怎么别的男人不走，就她的走啊。”
　　“也是哈。”
　　“这孩子可惜了。”
　　“你们想起来没有，好像那孩子出生没多久，她那个外婆就死了。”
　　“也是哈，你说瞎了那么久，也没见出事，怎么偏偏他出生了，外婆就掉炕死了呢。”
　　村长婆娘看越说越过了，只能呵斥：“都别胡说，一个孩子也能昧着良心埋汰，哪有命硬的能把自己也给克了，他也不也一起失踪了么？再说了，他娘为啥死你们不知道啊，还有他外婆为啥摔死？黑妹你敢对天发誓不，明显是你自己不孝顺，让生病的婆婆饿着了，要不她能为了找口吃的摔下来摔死了？都是瞎了良心的。”
　　其他人也讪讪的，尤其是讲汪旋外婆那个事，其实大家也知道怎么回事，就是话赶话，况且人没瞎之前，是接生婆，给不少人接生。现在村里的小年青有多少是经过她的手出生的，这么附和黑妹貌似有些没良心。
　　但也有人不以为然的，心里觉得还是那孩子命硬。
　　李四傻呆呆的，一夜之间，头发半白了，他刚才也听到那些村妇的话了，心里后悔不已。不管是真是假，他心里相信那是真的，要不然怎么他一来，自己儿子就出事儿了呢？
　　儿子调皮是出名的，连他奶都拿他没法子，咋就出事了呢？
　　李四心里多少悔恨暂时不提。只说在黑洞里睡得喷香的两个毛孩子，在天黑以后没有了亮光也没有醒，有些陷入昏睡的样子。
　　梦里都同样做了一样的梦，有个穿得很怪异的人，暂且说他是个男人吧，从声音里判断的。那个奇怪男人跟他们说一件事，说自己手里有宝贝，跟他们有缘，要赠送与他们，不过他们需要去还这个因果。
　　梦里他们竟然没有害怕，对他还产生一丝亲近感。
　　他们后来长大了看了古装的电视剧，才豁然明白，梦里的奇怪男人穿着打扮是古人的样子。从小到大，周围人穿的都跟他不一样，所以才觉得那个男人是怪人。
　　他们出生的时间导致他们连招摇撞骗的假道士都没见过，更别说长裙广袖的古装了。
　　他们不知道啊，所以一边觉得他奇怪，一边又想亲近，迷迷糊糊的听人讲大半天的话。
　　好像都记住了，但基本不明白意思，俱都傻呆呆的听。
　　如果有人在这里，或者汪旋还醒着一定会发现，那个他白天匆匆一瞥的“怪人”此刻就转向他们躺着的地方，浑身发光，竟然是大石头上雕刻的石像。
　　它此刻活了一样，如一个活人在给两个孩子灌注某种光，或者说能量？
　　久久，那光才渐渐黯淡，留下一声叹息。
　　如果，如果再早二十年有人进来，也许他还有夺舍重生可能，修道者都心狠手辣。
　　但如今他的那丝魂力已虚弱不已，没办完成如此复杂的操作，只能把自己的传承简单的传下去，至于将来的果报，是否能收回来，希望渺茫，毕竟这是两个懵懂孩童啊。
　　所以他不甘，但别无选择。
　　他是这座已荒废道观的第一任观主，传说飞升成功的修道者，其实他死了，除了留一丝魂力，俱都不存。而如今，虚弱不已的他，除了等自然消散，就是选择延续传承，他只能选择后者。
　　不过也是希望渺茫，他明白，如今世道已不适合修炼，接受者又是无知孩儿，自己一生所学所悟，能传下去多少端看造化了。
　　天渐渐亮了，反光镜接受到了来自东方的光亮，反射到洞内，洞里也渐渐明亮温暖起来。
　　狗蛋迷迷糊糊的揉眼睛，下意识的要起床尿尿，大脑袋一转就磕到石头上，一早上就听他的惨叫声他是真又痛又吓。
　　汪旋都被他惊醒了，也被他的惨叫声吓得差点也磕着了。
　　“狗蛋哥，狗蛋哥，你咋了？”汪旋凑上去看。
　　“好痛啊。”
　　“长了个……包？”
　　“嗯，嗤。”狗蛋倒吸一口冷气，真的好痛，“别摸了别摸了，痛死我了。”
　　这一打岔，连尿尿都忘记了，观察到周围才记起来，他们两昨天掉下井的事。
　　两个孩子立刻就蔫蔫的了，揉揉肚子，它正唱空城计，不知道什么时候才有人找他们呢。
　　狗蛋抬头四顾，立刻吓得往后蹬蹬蹬退，还一屁股坐地上。
　　汪旋不知道怎么回事，上前去拉他，然后他也看到了，两个孩子仰着脖子抬头看。
　　“咦，是那个怪人，他怎么在咱们面前了？”
　　他记得他看到的时候是在石头后面的吧？背对着他们才对，难道他们两睡觉的时候自己跑到石头前面去睡了吗？
　　“你看到的怪人是，是他？”
　　狗蛋发现这么久，那个“人”没有动作，胆子又大起来。
　　“就是他啊，而且，好像他后来又跟我说好多话。”汪旋苦恼，“哦！他进我梦里了。”
　　“梦里？”
　　狗蛋吃惊了，他好像也有？他平时也做梦的，不过每次一起床就忘记了，这次也一样。只不过汪旋一提，他就记起来了，好像有这么回事！
　　于是两个孩子脑袋扣着脑袋，嘀嘀咕咕对话一番，发现他们做的梦是一样，里面也有眼前的“怪人”。
　　“喂，喂，同志！你是是谁？”
　　“……”
　　汪旋看狗蛋发话了也赶紧追问一句：“你，你知道我们是谁吗？”
　　“……”
　　俩面面相觑，狗蛋捡起地上的小石头，胳膊一轮就扔出去了，“乒乓”一声，小石头落地。
　　“啊！他不是人！”
　　“……”
　　两小孩得知了这个事实，摸索着上前，汪旋伸他的小爪试探着摸了一把那人的衣袖下摆，冷硬冷硬的。
　　“是石头？狗蛋哥，他真不是人！是石头。”
　　“石头人？”
　　汪旋点点头，“这就是石头人，咱们自己吓自己。”
　　“咳咳，你说如果是石头人，他干啥在这里啊！而且他怎么看我们睡觉？”
　　一说到这里，狗蛋又觉得怪怪的。
　　如果他是个后世脑洞大开的成年人，估计得吓出一身冷汗。石像会转身，会看人睡觉什么的，想想就毛骨悚然啊。
　　不过他是个土土的小孩子啊，无知无觉，他的世界很简单，世界就一个村子那么大，顶多比一般的小孩子聪明点儿啦。
　　什么古人，武侠啊，修仙啊，他，都，不，知，道，啊！
　　所以，他现在就是满脸的好奇，能入梦的石头人啊！好厉害啊！
　　所谓无知无畏就是这样了。
　　“对了，他好像说给我们啥来着？”
　　“咱们找找看。”
　　两个小孩子就开始对石像上下其手，如果石像的主人残魂还在，估计肝都得气裂了，可是他不知道了，也没机会知道了。
　　“这是什么？碗？杯子？好小啊，以后可以拿来喝水吗？”汪旋手里拿着碧绿的小杯子形状的东西，暖暖的，看“杯”底好似看不到底一样，朦朦胧胧的。
　　汪旋翻来翻去，又拿给狗蛋瞧瞧，狗蛋说“这么小喝水咋喝？”也就大人拇指大小而已。
　　然后又说，“你看这是什么？耳环？”狗蛋犹豫，他没过这东西，说是手环他手塞不进去，形状是圆形的，“跟鸟蛋一样大。”
　　他倒是见过一个老太太，耳朵上带着大大的铁环来着，不过，样子也不一样啊。
　　“难道这个神仙就给我们这个？干啥不直接给咱们吃肉好了，真小气，这个又不能吃。”狗蛋有些生气，他不知道手里的东西叫“玉扳指”。
　　“也不能这么说，毕竟是神仙的东西呢。”两个孩子又把他称为神仙了，那肯定是神仙啊，都能入梦了，咋能不是神仙呢？
　　“而且我记得他好像说，说这里面有东西，让我们自行体会，里面有好多他的东西，叫啥……身家？”
　　“是吗？我都不记得了，他好啰嗦啊，说那么多，我哪里会记得？想给咱们咋不说清楚嘛。神神叨叨的，汪旋你能听懂吗？”
　　汪旋想了一下，“一点点。”


第17章 不识宝贝
　　两人不甘心就这么点东西，又继续找了找，狗蛋还转到石头背后，那里又一张石桌。石像原来该是面对着石桌，后来转身了，才成为背对着。上面摆着一些碗和碟子，想来里面原是又祭拜的东西。
　　可现在里面只有已经腐化成黑色的物体，在碗底沉淀。
　　狗蛋想自家好像不够碗碟，索性都收集起来，倒掉里面的东西，简单清理，叠加放一起。
　　离开的时候可以带走，在狗蛋看来，这和很实用。
　　汪旋看狗蛋蹲那里，也到他旁边坐着发呆。
　　过一会儿，用袖子把两个从石像手里得到的绿绿的东西，擦了擦。对着光照了照，“狗蛋哥，这个绿绿的，好漂亮啊。”
　　“还有字呢，不过这写的什么？那个神仙只让我们自行体会。”
　　“所以说他就是啰嗦。”
　　“算了，等我们上学后就认字了，就知道这说的是什么了。”汪旋在这方面比狗蛋靠谱多了。
　　狗蛋瞄了一眼，就没多大兴趣了，他觉得还不如身边的碗碟有用呢。
　　“给你，一起拿着吧。”
　　这就是没见识的乡下娃啊！单纯才没有烦恼，想的都是实际的东西，他不知道有一种宝贝叫玉器！
　　那两样东西，就算没有其他作用，单是这么好的成色就是价值连城的宝贝了。
　　不过他雁过拔毛，即使觉得不如碗碟合算，他也不能丢，怎么说也是神仙的东西嘛！
　　留着吧。
　　“咱们走走吧，呆在这里会饿死的。”
　　狗蛋抱着一叠碗碟，走在前面，汪旋走后面，一边走一边看手里的东西，没注意脚下差点给摔了。
　　赶紧把东西放到裤兜里，专心的走路，也不知道方向对不对，就是一直走一直走，地上已没有石头了，是潮湿的地面。
　　“汪旋你听，是不是有声音？”
　　“有。”
　　“好像是水流？还有风声？”
　　跌跌撞撞的往前跑，转了个拐，看到了远远洞口的阳光影射进来。
　　连风都灌进来了，一下子空气清新不少，再不是潮湿霉霉的了。除了石头附近，其他地方暗暗的，还有一股霉味。
　　“我们出来了，哈哈哈，我们出来了。”
　　两个孩子乐得不行，这个洞口不大，好像是山里的裂缝一样随意，不像是专门挖出来的。
　　终于到了天光大亮的地方，两人都眯着眼睛，狗蛋走到正哗哗往下落水的小水潭边，仔细看水很清澈干净，就舀起来喝。
　　喝完才发现手脏兮兮的，洗了手，洗了脸，感觉好清爽。正想跟汪旋说话，发现汪旋正盯着手里的小“杯子”看。
　　“你干嘛？”
　　“狗蛋哥，它真能装水啊！”
　　“你看，我给他洗往里面倒水，水都不见了。”
　　“真的？”
　　“嗯嗯。你看。”
　　还真是，“你放个石头进去看看，……，你再找个大一点的，……，这个也能？它咋办成的？”又一块大石头进去了，狗蛋惊了。
　　狗蛋拿起小杯子看，左看右看没啥特别的，怎么能装下那么大的石头呢。
　　又从汪旋手里把那枚指环拿过来一起看，还是没发现什么。
　　“我好像记得，那个怪人……那神仙说这里有他的很多东西，狗蛋哥，你说能装东西，是不是里面就有神仙说给我们的宝贝？”
　　狗蛋一想，用力的想，满脑子都是絮絮叨叨的，他晃晃脑袋说，“你看这字是不是有些变了？”
　　其他东西他记性是很好的，可是没读过书，对于文字一样的东西，他就记不牢了。
　　“咦，真的！”然后汪旋一直盯着看，在他眼里那些小字在不停变化，跟梦里语言一样相呼应，慢慢的他好像有些明悟了。
　　但在狗蛋眼里，汪旋只是盯着那东西看，什么变化也没有，他拽了汪旋一把，一下子让汪旋醒了过来。
　　“狗蛋哥，狗蛋哥，我好像懂了。”汪旋兴奋的说，“这个真能装东西，刚刚，我看到了，它，它，它里面真有东西，我就看着就知道里面有东西。哦，还有刚刚放进去的石头，我也看见它了。”
　　狗蛋迷糊，捉捉脑袋，“那我也看看我的。”
　　狗蛋发现，他手里的跟汪旋不一样，没有“杯底”给他看，他又捉捉脑袋。
　　他没有耳洞啊，试着套进中间手指里，太大了，又套进大拇指，也还大，但一这是最合适的。
　　然后狗蛋猝不及防的，脑子里就明白了。
　　其实那“怪人”入梦的传承的时候，这两样东西就属于他们了，只是他们太小听不太懂人家的话，导致不会用。
　　狗蛋这一戴，就相当于建立了某种联系，所以也跟汪旋一样，“看”到了东西，看着看着就想伸手捉，结果在他手里出现了一本，一本书！
　　汪旋看着都惊呆了，他只能放东西，狗蛋哥还能捉出来东西！
　　“真的！那个神仙跟给咱们东西啊。”
　　汪旋赶紧也试着从自己的杯子里“拿”出来了，狗蛋又接着“拿”出来。结果两人面前堆不少东西。有矿石，有书本，有草(草药)？有锅(药炉)，刀具等等。
　　两个孩子高兴疯了，玩“拿”的游戏玩得不亦乐乎。
　　等他们玩累了，发现眼前堆成一座小山，对视一眼，赶紧胡乱又塞进去。
　　“这真是个宝贝，以后我藏东西有地方了。我们家分了粮票都可以藏进里面。”
　　“那，那，不是大家都知道了？”汪旋弱弱的说，毕竟粮食不见了，狗蛋哥的爹不得疯啊。
　　“对哦，那神仙说不能让人知道，咱们还是听他的？”
　　“听他的吧！”汪旋下定结论。
　　“那爹也不能知道，算了，反正以后家里的钱我拿着，他也没必要知道藏在哪里，要是他告诉奶奶怎么办。”
　　之前从村长手里拿的钱，他还藏着呢，用小罐子里装着埋在墙角下呢，他没让爹知道，不然他奶一哭，爹肯定得给。
　　想到总总，狗蛋坚定了，“也不能让爹知道。”又点了点头。
　　“这里是哪里啊，咋不是我们挖竹子的地方？我们赶快回去，拿东西就赶紧回去吧，好饿。”
　　两小孩没意识到，他们挖竹子的时候快中午了，后来掉井又睡了一觉醒来，又找出口，又在水潭边玩了一会，花了那么多时间，为什么现在才是才午后？
　　所以等狗蛋和汪旋找到原先的地方发现，他们的东西不见了！
　　“谁？谁偷了我东西？”
　　竹林里篮子没有了，杏果没有了，他最爱的鸟蛋没有了，连袋子都没有了！
　　气得狗蛋跳脚，最后只能汪旋拉他去重新采摘。
　　幸好他们有新的容器，后世称(空间)，所以狗蛋一边生那偷东西的人的气，一边认命的重新干活。
　　他饿得前胸贴后背，杏子摘不少，还折了些野菜，从空间圆环里拿出来一把刀，用它刨土挖竹笋。
　　如果那位还没走，估计又得气吐血。那是一把多少人梦想中的武器哟，现在却是拿来挖土。
　　狗蛋和汪旋最后走的时候，肚子里装不少杏子肉，好歹顶一些饿感。
　　同时村里的人也都回到了家里，今天又陪李四在道观附近转一圈，后又连着山里也转了一圈，啥都没有。
　　事情也到这里了，再不能如何。别说人了，连一片布都没看到，李四腰更弯了，一夜之间打击太大了。
　　可怜他的邻居村民，陆陆续续给送一把米一把青菜来，也有人做好了给他送一碗吃的，就怕他立马就倒下了。
　　连那些调皮的娃儿都不敢吵闹了，实在村里的气氛沉闷，要知道那有野兽的道观离他们村不是太远。要是那野兽哪一天又饿了，跑到这里来不是分分钟的事儿，野外的野兽跑得多快啊。
　　孩子们被拘在家里也不敢闹腾，乖得不得了，要知道野兽是吃小孩的，狗蛋他们就是因为不听话被吃了。
　　日头走到偏西那边，狗蛋和汪旋嘚铃嘚铃的走在回家的路上，完全不知道，在所有人心里，他们早已经命丧野兽肚子里了。
　　此刻他们除了手和脸因为洗过还算干净外，身上的泥在身上都干透了，整个皮肤好像土色，狗蛋都“白”了一点。
　　当坐在村头溪边树下乘凉顺便看顾自家孩子洗澡的大人，看到他俩可以说是惊恐的。以前不会有人这样在边上看，现在就怕孩子被叼走了。
　　所以大人们就惊恐了，不是说死了吗？这在山里跟野兽过一晚上还能活？大人都不能，所以这是鬼魂吧？
　　几个人和孩子眼看着越走越近的狗蛋并汪旋，大人飞快的抱着自家孩子跑了，一边跑一边念念有词。
　　念的是他们心中的佛祖神仙菩萨，什么鬼害怕的咒语齐飞，反正一个意思，请神仙佛祖保佑，让狗蛋鬼和汪旋鬼应该找野兽报仇去，不要祸害村里人。
　　狗蛋看那些人觉得奇怪，跑什么跑，鼻子里不屑的哼一声，就算不待见他俩也不能这样吧！
　　狗蛋招呼汪旋，他俩走这大半天的路，天气又那么热，早就受不了了。


第18章 回家
　　两个人跳进溪水里，痛痛快快的游一圈。
　　“狗蛋哥，你帮我看看，我头上还有泥土不？”相对来说，汪旋挺爱干净的，他们掉洞时那些脏水兜头浇下，现在头发一绺绺的。
　　狗蛋给他搓搓，又让对方给他搓搓头和背。
　　汪旋仔细洗了自己的衣服，狗蛋，狗蛋的裤子已经破得不能穿了，他洗碗。
　　没错，就是抱回来的那一叠子。裤子破烂不能穿，他随便搓洗就扔岸上晒了，里面的破布以后可以剪出来补其他衣服。
　　等会他就光着屁股回家好了，反正他很习惯的。
　　碗碟一只只洗得挺干净的，那些碗底的腐化物被他捉了一把沙子就刷干净了。
　　“汪旋，你看，以后我和爹也用新碗了，比你那个好看。还有碟子，可以装菜，就是小了点，浅了点。”
　　狗蛋有些遗憾，汪旋也赞同他的说法，他又把“杯子”拿出来，也洗了洗，他已经知道怎么控制不让溪水进去了。
　　顺便也把狗蛋哥的“环环”拿出来洗，没错，狗蛋的宝贝放他这里，因为狗蛋哥的破裤子没有口袋装。
　　村里又沸腾了，狗蛋那两孩子死得冤呐，连个尸首都没有，没个祭的地方，这不，回来了。
　　那些村妇和老人们就说了，还有人害怕的不得了。
　　“别胡说，快说你们在哪里看到？是不是狗蛋没啥事，回来了？”
　　“……”是哦。
　　众人抬头看虽然不是大中午，可太阳也还在，鬼不能出来吧，何况还是个新鬼？
　　“那狗蛋没事？哎哟喂，这，这真是折磨人啊。”
　　“你们在哪见了？”
　　“村头，村头河沟那里。”
　　众人因为被狗蛋俩已死先占了意识，等看到人就下意识就当成鬼魂归家，别看提倡那么久“科学”，破四旧，撕鬼神，但民众心里还是相信这些玄而又玄的东西的。
　　所以刚才才会有那么一出，没想是人没死回来了，只觉得是见鬼了。
　　“你们谁去通知李四，就说他儿子回来了，还活着回来了。”村长想了想又加了最后一句。
　　然后和众人一起去溪边那儿，说实话有些人心里也是惴惴的。
　　狗蛋和汪旋排排蹲在溪边欣赏他们刚洗出来，干净漂亮的碗碟，一副很满意的样子。
　　说实话，在狗蛋这孩子的心里，得到神仙的赠与他很高兴，但里面只能装东西，他如今也没多少东西需要装。他还没有发现这玩意的价值，所以最满意的是眼前的碗碟了。
　　多漂亮啊，装米饭和肉才最漂亮了。
　　众人来的时候就看到两个光溜溜的男孩子，在溪水里徜徉。
　　“狗蛋，狗蛋，汪旋，你们，你们活的？”村长说完，发现自己在说蠢话。
　　“是活的。”
　　“真的是人啊。”
　　一时间七嘴八舌的挣着说话，狗蛋惊呆了，他们只是洗个澡，为什么这么多来围观啊？
　　“村长爷爷，你怎么了？”
　　“狗蛋啊，回来就好，活着就好啊。你们这崽子，是要把你们爹给害死了。”村长激动坏了，但说着说着就生气了，实在是一想到李四那一夜之间的苍老，他就生气。
　　“你说啥啊？我咋把我爹害了啊，我爹不是在家好好的。咋害他了啊？”
　　村长刚想说什么，李四已经扒开人群，冲过来，一把抱着狗蛋哭得一把鼻涕一把泪了。
　　那真的是嚎啕大哭。
　　狗蛋和汪旋这会真就惊吓了，怎么还哭上了呢。
　　众人七手八脚的把两人孩子从溪水里捞出来，很好，啥都不缺，胳膊腿还好好长在身上。
　　狗蛋大喊大叫，让人放他下来，他还要拿他的破裤子和碗碟呢。
　　而汪旋一见事不对，早就紧紧抱着自己的衣裤和两个宝贝，被人捞出来抱着往村里带了。
　　村里的人哈哈大笑，狗蛋这孩子还能大喊大叫，说明精力十足，也给他拿破裤子和那叠子碗。
　　李四紧紧的搂着自己的儿子，他啥都不管了，直到家里狗蛋挣扎才放开。
　　“你们说，你们是怎么回事，干嘛这么多人看我？”还摸他，说有热气，这不是废话吗？
　　“你们怎么出去玩，玩了一天一夜呀，我们以为你们被野兽叼走了。”
　　“你看你爹……。”
　　狗蛋很懵，他们在说啥呢？他爹……他爹怎么了？
　　“爹，你咋了，你，你咋老了这么多，头发都白了呢？”
　　狗蛋吃惊的看着他爹，村长一巴掌拍在他后背上，狗蛋一个踉跄。
　　“你们出去玩，没回来，我们都觉得被野兽吃了，你们爹伤心头发都白了。”
　　“我们没玩，我们挖竹笋……。”对了，狗蛋看他们两空空如也的手，看了汪旋一眼，汪旋也看他，他已经把湿的衣服穿好了，那宝贝也放进裤兜里。
　　狗蛋跳脚，“有人偷我们东西，所以没有了。”
　　“偷东西？偷什么？”
　　“我们的摘了杏果，挖很多竹笋，还有鸟蛋。”
　　“是不是这个？”有人从角落里拿出来一个篮子，里面还有三个竹笋躺在里面。
　　“对，怎么在你手上，你偷的？”狗蛋眼睛立刻瞪起来。
　　“胡说八道，这是我们和你爹去找你们，发现带回来的，你们在哪里待着，为什么不见人？你们知道你们从昨天到今天，一天一夜，不，算两天一夜了不？”
　　“啥？我们今天早上才出来，现在回来了。我都跟我爹说我去哪里了，什么一天一夜！”
　　大家都面面相觑，有人就问，“那你们说挖竹笋，怎么我们去找找不到？”
　　狗蛋有些心虚，看了汪旋一眼，汪旋弱弱的说：“我们掉到井里去了。”
　　“对，我们不小心掉到井里去了，你们怎么不来救我们。”
　　“掉井里去了？”
　　“难怪呢，没摔伤吗？”
　　李四紧张的把儿子转了一圈，“我没事，爹，我们没啥事。那井里没水，后来下雨了，咱们就去洞里躲了，后来就出来了。”
　　“你们一直待在洞里？”
　　“对啊，下雨了嘛，井里有水。”
　　“那就难怪我们找不着了。不过你们待那么久，怎么出来的？”
　　“不知道。我们累了就睡觉，后来就走出来了。”
　　众人觉得这是孩子掉到井里或者山洞里然后走累了睡觉，然后继续走，就这样走出来了。
　　“反正孩子回来了就好了，孩子哪里知道什么时间啊，说不定里面是黑的。”
　　“对啊，黑的，也有亮的。”颠三倒四的讲述，大家也没多想，想来那是古道观，暗井暗道很多，只以后叮嘱孩子们不要去那里，免得又掉坑。
　　狗蛋和汪旋也不是故意，除了宝贝和神仙不能说，其他的能说。但他们小，语言组织能力不强，都是说得七零八落的，加上村里人也不是多么想知道详细，也算好打发了。
　　李四一直没说话，就搂着儿子乐。
　　直到狗蛋嚷嚷着肚子饿了，李四才颠颠儿的去把邻居送来的饭菜加热给孩子们吃。
　　狗蛋和汪旋真是累得够呛，吃完后晌午饭就直接睡觉了，睡得呼呼的，直接到第二天大亮才被尿给憋醒了。
　　李四趁着狗蛋睡着的档口，敲了村长的门，村长本来都准备上炕睡了，看他过来以为孩子怎么了呢。
　　李四哼哧哼哧才吐出一句话，却是不想养着汪旋了！
　　村长给唬着了，“这，你这，唉！你还听村里长舌妇的不成？孩子不是好好的回来了吗？”
　　李四只不说话，态度明显，就是不愿意养着了。村长也叹气，如果李四不愿意养，他还真没法子压着人认。
　　“你问过狗蛋了吗？那孩子必定不同意。”
　　“他就是孩子，不知轻重……。”
　　“你还是，问问他吧，这孩子主意大，要是知道汪旋那孩子走了，肯定会大闹，到时候你能压制住？”
　　李四只不说话，村长就知道这事再不能有转圜的余地了。
　　李四离开后，村长愁啊！他家也养不起孩子。
　　村长媳妇看他叹气就说，“要不给人收养不就好了，我娘家那边有一户人家没儿子，要不我回去问问？”
　　村长点头，这是个出路。
　　狗蛋还不知道他和小伙伴可能要分开了，一觉醒来撒泡尿就嚷着饿，和汪旋吃完饭就跑着去原来的晒谷场去，今天要在那边分粮了。
　　他今天早早的过来，等着到自家，然后看好别让奶奶又搬一半回去了。
　　村里人个个都高兴不已，蜡黄黝黑的脸俱都笑颜绽开，热热闹闹的盘算着今天自家能分到多少粮，工分可以换多少钱。
　　狗蛋俩抱着麻袋拖着大框子等着，村长在台子上先慷慨激昂的演说，反正就是那套老调调，大家不管听不听的，都乐意给个笑脸，高兴了起哄一番，反正心里惦记着都是分粮的事儿。至于村长说的那些，听听就过了，谁还能真放心上啊。
　　终于分粮的时候还是有些波折的，有那经常旷工请假的，或者之前实在困难欠粮食的不都得闹一闹啊，什么工分不对啊，记录不全啊。
　　村里的记录工分的也是只有他能看懂，这一扯皮，时间就耽搁不少，等到李四家的时候就挺晚的了。
　　不过狗蛋高兴，带汪旋乐颠颠的守着自家的粮食，等着他爹一趟趟的来回挑回家，完全不让他奶占任何便宜。
　　一会到家就趴在粮袋上打滚，看着房子里的粮食他就心里满足，想着过两天还得分一些红薯等就更满意了，盘算每天吃多少量粮食才能将就吃到秋收。


第19章 送走
　　这样等秋收的时候，应该也能每天有粥喝。
　　过几天，村长就来了，他过来给李四说汪旋的事，“你婶子说的娘家人那户人家不错，虽然苦了点儿，但人还算老实本分的庄稼人。”
　　“你真想好了？这白得的儿子为什么不要。”
　　“先不跟狗蛋说。”李四想他和狗蛋试探说了一句，狗蛋就生气的事他心里也是没底。
　　“唉，那总得给汪旋那孩子说明吧？找个时间把狗蛋支开，等，等人送走了再给他说吧，时间一长了他就忘记了。”
　　孩子么，玩伴啊玩具啊什么的，失去的时候也就闹别扭或者哭一场，过后该咋样还得咋样，孩子忘性大，等有了新的伙伴就啥都不记得了。
　　“就这么办吧！”
　　这会狗蛋带着汪旋和村里的小伙伴，到田里挖田鼠洞，这粮食刚收完分完，有些田地马上就要进行翻耕好进行夏种。
　　田鼠是很肥硕的，而且运气好，多少能从田鼠洞里挖出点粮食，有些大人也出来干这个活。不过田梗不好挖，说不得就挖坏了，到时候修回来不容易，得到的和将来要付出的劳动不成正比。
　　这就有大人出来看着点，别让不知轻重的小子们给破坏田地了。
　　鼠性其实跟兔子差不多，都说“狡兔三窟”，其实老鼠们也是一样的，找到洞穴入口，还得判断里面有没有其他出口，是田鼠已出洞了还是趴窝。
　　然后在附近再找找，就能找到一两个暗洞口，将它给紧紧封住，只留一个出路，这是防止田鼠从这些多个“侧门或者暗门”逃跑。
　　“这个是不是暗洞？我都堵上吧。”汪旋快手快脚的找小石头或者干硬一点的泥块，将那些疑是暗洞的地方给封结实了。这样狗蛋就开始沿着洞穴向下挖，这需要技巧也需要毅力。
　　“这不会是一家子吧，看里面的洞多宽啊，要是这样咱们就赚了。”
　　田鼠肉非常香，肉质结实鲜嫩，也是难得的山珍，这东西机灵不好捉，现在这时候由于刚夏收它们洞里食物还算丰盛的时候，设捕鼠器也不太管用。
　　“说不定有刚出生的小田鼠，老拐子爱吃这个，咱们可以跟他换他的小黄瓜。”汪旋还惦记那脆嫩的口感，上次狗蛋就换回来几根。
　　“狗蛋，要不要我们帮忙，到时候见者有份。”
　　“滚，想分我们的肉，门都没有。”
　　其他同伴看他找了个看着非常好的洞穴非常眼红，这里面有个规矩，如果是合作，那么就要平分，一只也要对半分了。
　　狗蛋自然不愿意把到手的肉分出去，他宁愿和汪旋轮流挖，也不和这些人合作。
　　有些人不甘心离开，继续翻草丛看有没有好洞，有些就蹲着看，想知道最后狗蛋能捕到多少只田鼠。
　　“出粮了，这里面肯定好几只。”其他孩子看狗蛋小心的从洞穴里挖着几把粮食放进汪旋打开好的袋子里都羡慕得不行。
　　也不离开了，等在不远处，如果是一窝，那么好几只分开逃窜，狗蛋和汪旋肯定顾及不得，如果田鼠窜到他们面前，他们捉到了就是他们的了。
　　换汪旋挖土，狗蛋一边帮清理泥土一边伸长着脖子看那些守在不远处的孩子，非常不高兴，谁喜欢有人收获自己辛苦挖土的成果？
　　虽然他也经常这么干，但不代表他就喜欢别人对他锅里的饭虎视眈眈。
　　不过他也只是哼一声就没言语，继续做好手上的工作，甚至在又碰到一个“粮仓”后更加谨慎了。
　　找了一根棍子往里面慢慢的捅，棍子走洞壁，这样里面有什么东西跑出来，可以很快的在洞口一把捉住。
　　不过也难说，说不定里面是臭鼠，那就亏了，但可能是田鼠大窝，或者是蛇，什么都有可能。
　　不过竟然有两个“粮仓”应该有田鼠无疑。
　　“哇，出来了！”
　　狗蛋手里紧紧捏着一只肥硕的田鼠，还吱吱直叫。狗蛋乐得不行，捉着它举得高高的，得意的看着身边的小伙伴。
　　这时候洞里一只贼精的田鼠瞅着机会，从洞口里一|射就窜出来了，狗蛋猝不及防，就被它蹦跳着跑了，其他外围的小伙伴赶紧追赶。田鼠速度快灵活，也禁不住那么多人的围剿啊。
　　狗蛋气得不行，赶紧把手里的摔死收好，守着洞口免得又漏出去了。
　　汪旋赶紧去捡已被摔得抽抽的田鼠放进袋子里，也到旁边守着。只见狗蛋不捅了，考虑里面洞口曲折，找来干草小心烧着往里面吹烟，田鼠们一只只往外窜。
　　狗蛋总共收获了五只田鼠，三只大的两只小些的。
　　那只往外窜的被大壮捉着了，它可能是这个窝里最大的那只，狗蛋运气鼓鼓看着大壮得意洋洋，哼了一声就收拾工具领着汪旋走了。
　　狗蛋没有换任何东西，他把田鼠扔给李四让他收拾，然后爷三美美的吃了一顿肉，狗蛋承诺过两天再看看，得多了就和老拐头换瓜吃。
　　汪旋到底没有等来狗蛋的兑现，因为村长告诉他，李四家不愿意养他了，给他找了一对新的父母，村长巴拉巴拉说着很多，说新父母总总，让他安心去给他们当儿子。
　　他懵了，在李家的日子过得好，吃得不算好，但他每天和狗蛋哥一起还是非常的开心，吃什么都一样。
　　可是现在村长爷爷告诉他，人家不要他了，汪旋抿着嘴巴，眼含泪的看向李四，他心里乱糟糟的有些看不清楚状况。
　　“叔叔……！”
　　他不明白，为什么叔叔不愿意要他了，“叔叔，我听话，我以后吃少一点，你不要丢我。”
　　李四转头一边，“我，叔叔养不了那么多孩子，汪旋啊，你，你就走吧，跟你新父母走吧。”
　　汪旋眼泪就掉了，他赶紧抹抹，爱哭的孩子没人喜欢。
　　汪旋低着头说：“我狗蛋哥呢？”
　　“狗蛋还没回来，你先走了，我们再告诉他。”
　　“我能等等他不？”至少和狗蛋哥告别，告诉他，他要去哪里了。还有，还有他们的宝贝。
　　李四沉默，村长只得拉着汪旋的手拎上他的小包袱，汪旋用力要把手抽出来，脚下想定着不让拉走，弓着身子，他不想走，他想和狗蛋哥一起。
　　“小旋啊，孩子，听话！”
　　“呜呜呜。”汪旋想留下来，村长想拽着他走，他就伤心的大哭不已。嘴里嚷嚷着狗蛋哥，被拉着走了。
　　一路上就数次想跑回来，村长和他的新爸爸轮流抱着，还是把他给带走了，然后他就不哭了。安静的一直转头看向来时的路，希望他的狗蛋哥能从那里出现，带他回家。
　　村长也心情不好，但有什么法子？给这孩子找个新父母，才能有活路。
　　狗蛋乐颠颠带着几两肉，口袋里几颗糖果，跟着村里的大人从公社回来。今天去公社交公粮，很多人送粮过去，狗蛋就跟着大人一起。本来想汪旋一起去玩的，可是李四说他们只能去一个人，还要留下一个看家，汪旋自动说要留下来，他知道狗蛋哥很早就想去了，不过他们都知道，没有大人带着，人家供销社都不愿意理会小孩子。
　　也怕他们走丢了，这有大人陪同，虽然都是老实巴交的村民，好歹是大人不是？
　　才到村口，他就扯着嗓门喊，显然高兴得不得了。
　　“汪旋，爹，我回来了！”狗蛋还没进家门呢，就嚷嚷：“你们看我抢到什么了！”
　　咦，家里怎么静悄悄的，爹不在家，汪旋也不在家。
　　狗蛋觉得好憋屈，准备好的话就闷在喉咙里，高兴的心情遇冷了，任谁都不会好受。
　　狗蛋嘀咕：“爹真是的，还有汪旋，估计去哪里玩了吧。”
　　狗蛋从口袋里摸出那几颗糖果，数了数，他心里知道多少数量了，但还是乐此不疲。
　　他和汪旋每天就拿出一颗，用刀子砍成两半分着吃。
　　这是种硬糖，含在嘴里可以吃很久的那种，画着绿色线条图案的纸包的。
　　狗蛋忍不住拿出一颗，用刀子分两半，一半掰开纸就塞嘴里，一半准备给汪旋吃。
　　嗯嗯，真甜！感觉新长的牙齿都酥酥的。
　　左等右等没见到人，狗蛋有些不高兴了，他把带回来的那几两肉切了下锅榨油，等会就有油渣吃了！他们已经很久没有吃过猪肉了，狗蛋都不记得是什么味道了。
　　现在闻着味就馋得不行，等会把油汁倒出来存好，往锅里倒水放野菜进去，油汪汪的一顿。嗯，汪旋也好久没有吃油了。
　　李四是躲出去了，不知道怎么和儿子说，他真的不放心也不敢再让儿子和那孩子一起。他心里也不好受，不过为了独子，他什么都能做。


第20章 接回
　　狗蛋在前面哼哧哼哧辛苦的背着小半袋粮食，他爹就跟在后面追，这几天他一直都闹，就是要汪旋回来，最后没办法人家告诉他，汪旋给人家当儿子换粮食了。
　　好容易知道汪旋的去向，这才有今天狗蛋背粮食要去赎回汪旋的戏码。
　　“我都说了我当家爹也答应了，为啥要汪旋换粮食也不告诉我一声。”
　　“跟你说你准是不同意，爹跟你说，那孩子不适合待咱们家你咋就不听呢。”那就是白送人的根本没要粮食，但他没说。
　　“为啥不合适？我看合适得很。”狗蛋的脖子被粗糙的袋子摩擦得发红，火烧火燎的，使他更烦躁了。
　　“今天咱就把他接回来。”
　　李四无奈极了，这两天被儿子给闹得没办法做任何事，他又舍不得打骂孩子，真被狗蛋捏得死死的，做爹到这份上也是没谁了。这不，儿子二话不说，带上粮食就走，他不得不跟着，就怕出啥事了。
　　他后悔了，知道自家儿子喜欢跟汪家那小子玩，哪里知道才接回来养几天他俩感情就那么好了呢。
　　“那要不……？”
　　“不！”
　　你知道爹要说什么吗你就反对？
　　父子两一前一后，狗蛋死活不让李四给他背那点粮食，李四也是被儿子闹得没办法，要不然凭他一个大人怎么都能把狗蛋扭回家，还是那句话，舍不得儿子伤心。以为他很快就忘记了，哪里知道儿子那么拧。
　　看前面瘦瘦黑黑的儿子倔强的弓着身子，他心里难受，他这么做是为他好，可儿子不乐意啊！打又打不得，骂也不听，李四只能认命。
　　好在他刚偷偷去找那个神婆看了，人家说他们父子命也硬着呢，李四想，就这么着吧，他们父子两个呢，命还硬不过那孩子不成？
　　也怨自己没用，要是能给狗蛋多生个兄弟，他也不会那么寂寞非得要汪旋当伴。
　　汪旋一脚深一脚浅的跟在“姐姐”后面，在荆棘丛和草木中间捡那些可以带回家晒干的野菜。
　　这家人很多孩子，五六个的姐姐妹妹，晚上他就睡在她们中间。家里很穷，多养一个孩子就少一口吃的，他睡觉的时候就老是被偷偷的掐，他知道是他那些“姐姐妹妹”嫉妒白天吃饭时养父母给他煮的一个鸡蛋。
　　她们不喜欢他，汪旋明白这一点，可是村长说有人愿意养他，他就得感恩，他得懂事，以后要给养父母养老送终。
　　这里他举目无亲，唯一对他好的狗蛋哥也不在身边，他不知道回家的路。
　　好几次要跑回家，因为那些岔道又被捉回来，现在他脸上还有养父的巴掌印没完全消退呢。
　　他好想狗蛋哥，汪旋一边割草一边偷偷抹泪。
　　“干啥啊？干啥啊？手脚还不利索点，没吃饭啊，别以为我家养你吃白饭。”
　　四姐看汪旋没回嘴，翻了白眼，“别是个傻子吧。”
　　“这是你新弟弟啊？”
　　四姐抬下巴哼一声，“嗯。”
　　“他白白的挺好看，听说是人家不要送你们家的。”
　　“你娘再不生了？说不定以后能生个弟弟来呢。”
　　“生了就送走，我们家养不了那么多孩子，送他走还能换回来一点粮食呢。”如果有了亲弟弟，当然不能养这小子了，但是也不能让他白吃这么久的饭不是？
　　她的亲姐妹们都被送走不少了，也不知道是有人养着还是扔到山上喂狼了，何况这不是亲生的。
　　可她娘应该生不了了吧，年纪那么大了，生太多也伤。
　　但是看爹娘给这小子煮鸡蛋她还是生气，家里人都觉得应该的，儿子就该吃得比女儿好，凭什么呀？
　　四姐愤愤不平，晚上睡觉没少下手揍他。
　　汪旋不敢哭了，这里可没有狗蛋哥给他出头，他谁也打不过。他得乖乖的听话，等找着路了就偷跑回家去。
　　没错，在他心里，西坎村才是他的家所在。
　　摸摸脖子里挂的宝贝，狗蛋哥也有，狗蛋哥觉得放兜里不方便，他跟人要了麻绳搓，搓了两根结实耐磨的，穿过宝贝就戴在脖子上了。
　　他这些天一直很小心，也不敢让人看他洗澡，就怕被抢了去。汪旋看不远处的“四姐”，要是她知道就不得了，肯定会抢了去。
　　想到这里他不敢摸了，赶紧低头做认真挖野菜的样子。
　　从早上出发，走几个小时，过了中午，狗蛋才终于看到大山凹里的村庄。整体看去灰突突的，都是泥坯矛草顶，矮矮塌塌的。
　　下坎村还有几户人家住砖瓦或者砖草房的，过得比这山里的人家好一点。因为耕地比他们多的缘故，村里人口也多，粮食能收的也多，日子就还能过得。
　　狗蛋已经累成死狗，后半段是他爹背着他，手里还提着他的那点粮食，父子两没啥准备，一路上又渴又饿。
　　狗蛋又没停止过说话，现在他嘴巴干得厉害。
　　这是空有宝贝不会用，或者没想到宝贝的正确用处呢。
　　狗蛋蔫了吧唧的在李四背上趴着，“爹，汪旋去的哪家？”
　　一村子的土黄色，热气蒸腾，空气好像扭曲一般，这地方虽说是山坳，但属于石头多的山地，还有些干旱。
　　大中午的真把人热的眩晕，李四也不知道，他没亲自送过来，走到一颗歪脖子树先休息下。
　　狗蛋滑下来，左右张望，是个陌生的地方。
　　狗蛋心想他们人事不熟，不过村长的婆娘娘家在这里，倒不如先去找人，谁让他们牵线把汪旋送走给人当儿子了呢？
　　找他们准没错，他把话跟李四一说，李四看着他也觉得儿子说得没错。应道：“这是应该的。”得有本村人领着才好说话不是。
　　狗蛋一个小孩子自然想得简单，李四因为追着儿子也没有准备，现在也只能硬着头皮上了。
　　等父子两跟着村长岳家人上门找人的时候，汪旋正在帮忙收拾今天采摘回来的野菜呢。
　　“汪旋，汪旋，我来接你了！”狗蛋高兴一边跑一边跳，人还没到呢声音远远传来。
　　正认命择菜的汪旋一听这声音就顿住了，他左右看看，还掏掏耳朵，以为自己太想狗蛋哥幻听了。但接着就看到一个黑黑瘦瘦的光着膀子的人呼一下就到面前了，拉着他的手又叫又跳。
　　“狗蛋哥。”汪旋不吃惊是假的。
　　汪旋抿着嘴眼泪立马就充满大大的眼眶，“狗蛋哥，你咋才来啊。”
　　“我想办法呢，有没有人打你？”他对于黑妹当时打汪旋的印象很深，他总觉得不是亲生的父母都会打人。
　　汪旋点点头，又摇摇头，狗蛋一看就急了，到底打没打！
　　“你谁啊？来我家干啥？”
　　四姐把汪旋一拽，就拽到自己这边来，汪旋没准备还差点摔了。
　　“你这个婆娘，你是不是找打？你又是谁？”
　　“这是我家！”小姑娘抬下巴，又转向汪旋，“你认识他？你要知道你现在是我家的人了，可别胳膊往外拐。”
　　“谁是你家的人，他才不是！丑八怪，放开他。”狗蛋跳着就把人撂倒地上，四姐转身就把他也拽倒，两人立刻打成一团来，难舍难分。
　　汪旋着急的绕着两人转，拉又拉不动。急得直嚷：“别打了别打了！”没人听他的，四姐一把连他一起打，四姐年纪毕竟大一点，力气也大。这下狗蛋更气了，打得更凶。
　　汪旋被打了也生气了，加入战圈，跟狗蛋一起打四姐。五姐看着嗷嗷叫着也加入，四个人一时扭打在一起，在地上翻滚。
　　正好这时候李四和后面村长小舅子到了，赶紧把人拉起来分开。
　　“哎呀，咋打起来了呢？快起来快起来。”
　　“哪里来的土猴子到我家来撒野，还有你个白眼狼，等着我爹回来收拾你吧！敢帮着外人打自家人。”这是威胁汪旋了。
　　“呸呸，丑八怪，爷爷现在就收拾你来……”吐了嘴里的土，又想冲上去干架被李四给拽回来了。
　　“儿子消停点吧，等会还得要回汪旋呢。”一来就干架，这儿子也不知道随了谁，这暴躁脾气。
　　地上滚一圈，狗蛋后背都是泥土，汪旋赶紧给他拍拍。
　　“四儿，你爹娘呢？”
　　“还没回来。你们找我爹娘有事啊？”小姑娘挺泼辣，一点不怕大人，加上被狗蛋打到的地方挺痛，心里有气。
　　“是有事。”
　　这人也挺不好意思，要把人家好容易摸寻的儿子再要回去，怎么想都不地道。但这人家后悔了，想要儿子回去，这，这真难办。
　　“老五，你去叫爹娘回来。”
　　汪旋从一看狗蛋就没离开过他身边，但一瞧到李四又赶紧低头，他还记得送走他时叔叔说养不起他的话来。
　　捉着狗蛋的手就更紧了，他不知道狗蛋哥是来接他的，还是就瞧一瞧。
　　“狗蛋哥，你怎么知道我在这里？”
　　“我问的啊，哎，我一回来你都不见了，我买了肥肉，油渣你吃不着了，可香了。”
　　汪旋咽口水，狗蛋哥说要买肉还真就买到了？
　　“没事，我给你留了糖果了，回去咱就吃。”
　　汪旋眼睛亮亮的，他没吃过糖，听说可甜可甜，他想，一定很好吃。
　　小孩子没忧愁，一见面高兴了，就开始讨论吃的，然后不知不觉就歪楼了。大人却没有忘记来的目的，李四这会真就发愁了，也真后悔把汪旋送人了。
　　谁知道狗蛋那么能折腾呢，以为不理睬他过一段日子就消停了，谁知道他自己都能打听，还自己背着粮食就要换人回来。
　　他哪里能放心，这不，这下子不接汪旋也得接了，现在就担心人家养父母不放手啊。
　　李四挠头，他又不会说话，看儿子叽叽喳喳说得高兴的只能尴尬的露出比哭还难看的笑来。
　　“你们这真要接回去？当初听我姐夫说是你们不愿意养了才给找了人家，这事真不好开口啊。”
　　李四点头，他虽然嘴笨，但心里也明白，人家为啥要收养汪旋？还不是没有亲生儿子呗，这到碗里的肉能让它飞走了？
　　“这不孩子也不愿意，当初想得少，这孩子户头还在家里呢，我们愿意出点粮食补偿这些天，孩子的口粮。”


第21章 成长
　　汪旋听说狗蛋哥是来接他回家的，高兴得不得了，立刻拉着狗蛋到屋里收拾当初来时带的包袱，挂在肩膀上就不放下了。
　　养父母看他那样，脸都黑了，真是养不熟的白眼狼！
　　“当初说不要了送我家，现在又要回去，没那便宜事。”
　　“当初是这样，也没几天的事，孩子也吃不了多少粮食，你看这……。”
　　“爹，走了，我们回去吧。”狗蛋拉着汪旋就要走，在他看来，找到人了就应该要回去了，还磨磨唧唧干啥？
　　“站住，那是我家小子。”
　　汪旋背着小包袱躲在狗蛋后面，连个脑袋也不敢露，他害怕人家不让走得给人家继续当儿子。
　　“儿子，狗蛋，先等等。”李四拉着儿子，“得先跟人家说清楚呢。”
　　村长小舅子看两孩子那样也叹气，人家根本就不愿意留下来嘛，姐夫那样周全的人这事办得不牢靠。
　　狗蛋现在长高一点了，他马上也就到了九岁，如今跟大人一样推个时髦的小平头，只还是黑瘦黑瘦的，大脑袋还是跟一只铁锤样。
　　眼睛滴溜溜的转，也不知道他这会心里在琢磨什么，大人商量事他也不往上去凑，拉着肩膀上挎着小包袱的汪旋，趁着大人不注意就往村口跑。
　　也没走远，就在村口不远处的那颗老树下三两下就爬上去了。汪旋把包袱往上投，狗蛋一把捉住，两人配合默契的都上了树。
　　“要是人家不放你走，咱等天黑再摸回家，要是放你走，咱就在这里等我爹。”
　　汪旋一看狗蛋就高兴，这会他说什么都是点头的，狗蛋看到他就乐，参差不齐的豁牙咧着，白得很。
　　狗蛋从“宝贝”里拿出从供销社买的糖，给他递一半块，“我们一人一半，另一半我吃过了，这是你的。”
　　汪旋接过来三两下塞进嘴里，眯着眼睛说，“好甜啊，我的牙齿也松动了。”
　　“掉了再长。”
　　狗蛋呲牙给他看自己又新长的牙齿，慢慢的脱落好几颗了，他已经很习惯了说话漏气。
　　汪旋点头，嘴里啧啧啧有声，舌头把糖往脸颊一边归去，“狗蛋哥，咱们的宝贝，我又有了新发现。”
　　“你看这里，每天睡觉之前我偷偷看那些字，它还在变，晚上做梦的时候那个神仙说了很多。”
　　“说什么？”
　　“就是井下他说过的，可太多了我记不住。”汪旋指了指自己的脑袋，“可是它其实已经在脑袋里了，每天晚上就是把原来的话慢慢的再说，简单的说，给我解释，我好像懂一点了。”
　　“我回去也试试。”从脖子里掏出来看
　　汪旋嘴里念念有词，背诵着梦里的话，他下意识知道这样做才是最好的。
　　爷三回到西坎村夜幕已降临，简单蒸了红薯分着吃就算一顿晚饭，摸黑爬上炕一觉到天大亮。
　　第二天大家就又知道李四家把送走的汪家小子又接回来了，这下子说什么的都有，反正有些妇人更不待见李四这一家了。连他娘李老太太都说自己的四子就是个傻子，这亲娘都说他傻了，别人更确定他傻了。
　　村长来了李四家，也只说了句“以后就好好的过日子吧。”
　　转眼狗蛋和汪旋要去学校念书了，这一天李四挺重视的，还给每人煮了一个鸡蛋，非常奢侈。
　　两个人报名，就买了一套书共用，这样就省了一份书的钱，没别的，只语文和算数。到时候挤坐一起共用也一样的。
　　狗蛋原来觉得去不去学校都一样，但后来就想学一点字，不然神仙说啥都捉瞎也不好不是。
　　狗蛋睡觉睡到自然醒的美事就没有了，他不能像汪旋那样自觉的起来帮李四做早饭，总是在早饭前还睡得死沉死沉的，得李四三请四喊才睡眼朦胧的起来。
　　汪旋早偷偷跟他说别太贪图“梦里”的事，每晚学一点然后就放开纯睡觉，这玩意用纯熟了是可以自己控制的。就好像自觉调整学习进度，可以控制一样。
　　狗蛋正得趣怎么能放开？只能说那个观主挺有手段，为了让两孩子能自主沉迷学习他所留下的传承，设置也有趣。两人所需要学习的内容就好像量身定做一样好玩，可以说煞费苦心。
　　狗蛋还迷糊着呢，汪旋背着书包和两人的窝窝头，一边牵着狗蛋的手，让他跟着自己走。就怕他没睡醒又摔跟头。
　　“这是车前草，这是马齿苋，这是……，我都认识。”汪旋一路上就给狗蛋介绍他从梦里学到的各种植物和草药知识，从头到尾把碰到的都背一遍。
　　不但给狗蛋科普，还说这个可以用来做什么，什么病吃什么药。其实他也只是背，真让他说出个一二三来也说不明白。
　　“这是从最简单的学起，不过我还是不明白，啥叫‘钱’？”中药里配置的分量，很多话、或字汪旋目前根本没办法明白。
　　絮絮叨叨的一路上也不管狗蛋听没听，其他小伙伴看到他两这样就哈哈笑着跑过。
　　教室很拥挤，整个公社小学一到五年级，一年级是人数最多的班级，老师给分了三个班还是挤挤挨挨的，有些人家兄弟姐妹姐妹两三个一起同班。
　　然后人数随着年级的上升逐渐减少，狗蛋和汪旋被安排在一年级三班，一张破旧的桌子配着一张长凳子，挤坐三个人，有时候还是四个人。
　　教室里闹哄哄的，打架哭闹，嬉笑怒骂的，男女娃都放一块来。
　　狗蛋到教室里小伙伴多，人也清醒了了！在西坎村很多母亲不爱让孩子跟他们玩，但公社小学，是下面好几个队几个村的孩子都来这里上学。
　　他俩又不是受气包，狗蛋人也会来事儿，非常受小男娃的欢迎，隐隐成为他们中的孩子王的意思。
　　所以狗蛋就欢脱了，拿着汪旋给的窝窝头，一边啃一边和一群男娃们上窜下跳，精神得不得了。
　　“狗蛋，等下放学我们要去水库，你们去不？”
　　狗蛋想了下，“不去，大水库又不让游泳，有啥用啊？”
　　“嘿嘿，咋不让？我们偷偷下水，不让那老头看见不就行了吗。”
　　要是以前狗蛋肯定心动并且行动的，可现在每天晚上“上课”，学了很多知识，让他的心智快速成长，知道什么事可以做，什么样的事会让自己有危险，变得谨慎很多。
　　狗蛋摇摇头，“算了，没大人在，不去，你们也别去，秋收后差不多也要捕鱼了，到时候我们再去。”
　　“切。胆小鬼！”
　　“去吧去吧，我们一起啊。”
　　“不去。”
　　狗蛋说着就一胳膊拐上刚才骂他胆小鬼的男孩脖子，“你说谁胆小鬼，揍你丫的。”
　　两个小孩立刻就缠到一块了，狗蛋本来打架有些手段，现在基本同龄人都打不过他，比他大一两岁也不是对手了。
　　胜负很快分出来，旁边就起哄，连小姑娘也在旁边观看，闹哄哄的直到老师走进教室，在课桌上狠狠的敲打才各回各自的位置。
　　汪旋把课本打开，低声和狗蛋说，“你别老跟人打架，他们都打不过你的。”
　　“不打他们不知道啊，哼。”
　　小学生很简单，两门课，有时候其中一门还是思想品德课，对于两个孩子来说非常轻松，他们每晚学到的知识以及脑子的开发成熟度，学习这些基础一点不难。
　　心智的成熟，导致对于一年级的课程学起来轻松自如。但就是因为太基础了，太简单又时不时的要安排劳动课，其实他们真正坐在教室里学课本知识的时间不多。
　　又过一个月，很多人开始晒菜干了。
　　“上学也还是不懂那些梦里的意思啊，好烦啊。”
　　“我们现在才一年级啊，等到我们升学后就学得多了，不要着急，我们还小呢，不理解先记着，以后长大了就懂了。”汪旋一点也不着急。
　　“我配了一味好药，是止泄的，可是不知有没有效果。”
　　狗蛋一听头皮发麻，“我不干！”
　　汪旋笑眯眯的说，“我又没让你试药。”
　　上次狗蛋不小心碰了汪旋配置的简单痒痒药，汪旋还没法确定药效呢，结果痒得他屁股尿流，汪旋自己又还不会配置解药，他只得在水里泡一整天才算完。
　　汪旋第一次配药成功！那叫一个印象深刻啊。
　　“你现在学到哪里了？”
　　“还是非常简单的，按照那人的意思也就针对普通人的普通药，而且是一边认识草药药性药理，一边配置。目前除了之前的痒痒药，拉肚子的，另人大笑的药，还有使人放屁的药，现在自己摸索着配置的是止泄药。”
　　“你怎么尽是这些，他没教你好的？”
　　汪旋沉默一会，“没有！”
　　“狗蛋哥，我现在觉得，那个人也不一定是神仙，你看他教给咱们的都是什么？要么是害人的药，要么是杀|人的招式。”
　　“别那么小声，他又听不见。”
　　“也是，不过就这几个药方也学会了，我就要先暂时停止学习，而是专门认识其他的草药，然后试着摸索给这几个“坏药”配置解药，这很难。”
　　“他没教你解药？”
　　“没有，也许是有的吧，还没教到？反正我这些日子慢慢体会着，就，就不觉得他是个好神仙。”
　　如果在刚得到传承空间时，正常智商的孩子绝对不会有这样的想法和思考，可是谁让随着学到的知识增多，心智也成熟快速，八九岁的他们，心智跟十三四岁的少年也差不多了。
　　还是那种聪明善于思考的少年，狗蛋一想也是，“不管他好不好，我们不害人就行，那你就研究看看，能不能配置解药出来，这也是一种学习。”
　　“我已经跑过乌龟，老鼠，野鸡，现在正追着兔子。”这是梦里训练结果，现实里他哪里追不上乌龟？不过梦里用来训练他的不是普通的乌龟。
　　而这些就像汪旋在梦里学习，可以在现实拿出来用一样，他也是一样有效果，就好像梦里学习的过程也是体质改变的过程。
　　两个小娃娃，悄悄得靠头嘀咕，别人看来也就是小屁孩而已，谁知道他们说的话一点也不小孩。


第22章 成长
　　“咱们中午吃什么？”
　　汪旋皱着眉头，“苞米渣菜团子。”
　　“哎，又吃这个啊？”
　　“这个也快没了，到时候只能吃糠麸混点碎米粥了。”
　　汪旋很聪明也很勤奋，现在家里的饭菜基本都是他做，狗蛋就是帮忙打下手的份，他们父子两做饭只能说保证是熟的，味道是没有的。
　　汪旋做饭手艺好多了，可能跟天份有关，一样的东西到他手里，他总做得李四好吃很多。也可能是努力想让自己更有用一些，反正他比狗蛋眼里有活多了。
　　他看着人家腌咸菜、下酱等等，就记在心里，回家自己摸索着也能做得像模像样。李四往年都是请人帮忙，现在都不用了，汪旋一手就包办了。
　　现在粮食说是狗蛋在管，其实家里怎么吃饭，每天做饭分量多少都是由汪旋把控的，家里粮食存量也是他最清楚了。
　　“夏收还好一点，但这下半年又旱上了，估计今年秋收粮产量得减，等交了公粮，分到每家手里真的不多了。到时候咱们恐怕连麦麸粥都没有得喝。”
　　狗蛋也愁啊，地里庄稼长不好，这谁也没有办法的事，老天不赏脸呗。
　　“家里的自留地叫爹都种了红薯了，冬天的菜怎么办。”
　　“以后上学咱们就带着篮子吧，放学了顺便挖了野菜再回家，每天晒一点，积少成多，应该也尽够了。”
　　狗蛋一边说一边烧火，做饭他不拿手，可烧火是没问题的，李四出工越来越晚，大家都挑水浇地，希望能救一点是一点。家里的饭菜家务只能他俩配合着做。好吃不好吃的，只要煮熟了就得了。
　　汪旋一双小手捏着苞米渣，捏成一个个小团子，放到竹筛里，一个个就鸡蛋大小，大人一两口也就吃了。他人小手也小，捏团子也只这么大，一个个看着也可爱，就是味道不太好。
　　火烧起来了，锅里加水，将排满菜团子的竹筛放到锅上架着，盖上同样是竹编的盖子，就开始蒸起来。
　　拍了一根老黄瓜，接着从缸里捞萝卜樱子，挤干水切碎了装碗就是一道下饭菜了。
　　“家里的咸菜也要没了吧？这是那会让老婶子帮忙腌制的呢。”
　　“叔叔回来让他多买几个缸吧，入冬前咱们再搜刮，看有什么能腌制的准备一些。”
　　两个小屁孩就像大人那样操心自己的粮食，家里大人不得空，他们就把自己当个大人在用。
　　狗蛋捉着碟子里的拍黄瓜，被汪旋一手打回去，“又偷吃。先洗手。”
　　狗蛋就嘿嘿直乐，他总觉得馋，每时每刻都想吃东西，但是家里没那么多粮食给他加餐，他就每时每刻都饿着。
　　“狗蛋哥，你说我们再去道观怎么样？”
　　“去那里干啥？那人又不在，难道去挖竹笋吗？”
　　“什么都可以，你不是总饿吗？我想山上总有吃的。”
　　又过两天，李四带他俩将插缝中的豆角收回来，老的晒了收豆子，嫩的就都扔在竹扁上，晒成豆干。把买回来的缸洗净在太阳底下晾晒，以后可以用来储存菜干等物。
　　“狗蛋哥，这次咱们多挖笋吧，反正也不用都咱们自己搬。”汪旋一边忙活一边悄悄的说。
　　“行，我也是这么想的。”明面上拎两篮子就是了，反正也没人关注他们捡了多少东西。
　　如今院子里，野菜干，豆干，笋干，一小把木耳山菇等等在竹编的长席子上铺得满满当当的，散发着一股野菜苦涩的清香，还有菌类那潮湿发霉的味道。
　　天气变得凉下来，有时候早上起来草地上都有一层薄薄的霜，等太阳出来升高就蒸发干净。但早晚有些冷，狗蛋不打光膀子了，身上套着一件宽宽垮垮的旧衣裳。估计是他爹的旧衣服。
　　每日还得跟汪旋两人去学校，好在两人现在身体很好，并不觉得太冷。
　　汪旋说：“等我空就和老婶学做衣服，以后家里衣服的缝缝补补就好办了。”
　　李四也不知道照顾人，过得很糙，见儿子有衣服挂身上就算完。也不管有没有破洞，天冷了保不保暖。一个男人他也想不到这些细节。
　　狗蛋以前可以说瞎摸着过，现在因为机缘，心智成熟很多，加上汪旋的仔细，两人互相商量着日子过得也有模有样起来。
　　“主要是天快冷了，咱们没有棉衣，到时候出不了门。”冬日难道还要像以前那样天天待在家里炕上不成。
　　以前年纪小没啥，现在他这么大了就不能在这么过。
　　“那怎么办？”
　　“你傻不傻？我看‘宝贝’里面有不少东西，回去慢慢看有没有可以用的，到时候缝一层旧衣服里面，也可以保暖。”
　　“我这里除了各种书本，丹药，就是各种草药，我现在还不知道这些有什么用处呢。对了，里面种不少草药，按照那人的说法都是名贵的极品。但我试了，我拿豆子、红薯藤在里面种都活不成。”
　　汪旋觉得遗憾，他跟狗蛋想法类似，这要是能在里面种植，那不是有很多吃的了吗？可试了才发现不行，除了可以作为移动的药田和移动仓库，没别的用处。
　　他也是饿怕了，有什么东西能比粮食重要啊！
　　狗蛋和他的“宝贝”又不同，想来是那个人用来装日常生活用品、收藏和武器的。说不定仔细翻找还真能有用的着的物品呢。
　　“嘘，别说了！”狗蛋左右看看，没人凑上来听才放心。
　　秋收很快就来临，学校直接给放假，直到秋收结束。这里最高兴的要数狗蛋了，他本来就不喜欢束缚的性子，要不是因为读书认字有用，他都不愿意在教室里待一分钟的。
　　而随着慢慢懂事，他也知道避锋芒了，他不像是原来八岁小孩那样淘气，也不再随意怼大人了。
　　大家都说狗蛋去学校懂事了，但谁知道狗蛋只是不愿意再花时间心思在这些人和事上而已。
　　他其实还是受不了规矩约束，这不，学校宣布放农忙假，他第一个赞同，鄙视那么久的老师，这会他觉得人家终于做对了一件事。
　　整天坐教室里听老师没意义的废话，要不就是劳动课这样做白工的傻事，狗蛋真心鄙视。
　　“你这里能不能给爹配点药，他每次碰到抢收的时候，都累得直不起腰。”
　　“我得翻翻里面的书本药方看，现在还没学到那里去。”
　　“需要什么药，我再去采回来。”
　　“不用，平时外面采药是为了学习。‘宝贝’里面的草药药效更好，给叔叔用里面的吧。”他和狗蛋“宝贝”;装的不一样，狗蛋哥得到不少不能用的东西，如果搬出来得有两小山那么多吧。
　　可他的药田只能看到一小部分，还有灰蒙蒙的部分是看不到，也摸不着的。
　　丹药成品倒是挺多的，里面瓶瓶罐罐的，问题是他不认识啊，是怪人留下的。可总不能随便给人吃吧？虽然知道里面都是极品，但药不能乱吃啊。这是从那个怪人话里总结出来的意思。
　　“你来看看，这个能用么？”狗蛋找个爹不在的日子，关起门来在”宝贝”里翻找，掏出来华丽的皮毛和布匹等，“在角落里翻出来的，都是灰尘。”也不知道一个道士怎么会有这些。
　　两个孩子虽然是土包子，但这几个月来受到那位观主传承的熏陶和教育，认识见长，最起码他们模糊的明白，他俩手里所拥有的”宝贝”是见不得人的。也能大致区分东西的好坏，毫无疑问，怪人留下的”宝贝”里面的东西就没有不是极品！
　　没有大人给他们谋划，快速成熟的心智，以及周围人对贫富的差别对待，看到批|斗大会，让他们幼小的心里印下谨慎的种子。
　　汪旋摸着感受着光滑如缎的手感，箱子貌似沾了灰，可里面的东西还是鲜亮如新。
　　“这肯定很温暖。”磨搓着，汪旋叹口气，“但是这太华丽了，周围都没人这么穿，我们又从哪里得到呢？！”
　　“不用想了，这些布料肯定也是不能用了。”狗蛋沮丧得很，家里穷成什么样，没人比他更明白，要是人家留下的好东西都没法用，那天冷了可咋办？
　　“也不是，一整块的皮毛用不了，这些颜色深的，我可以偷偷剪了，想办法缝到衣服里面去，这样如果没有翻开就看不到。”
　　“那交给你了。我再看看还有什么。”狗蛋把不能用的又重新收进去放好，“喏，这个是不是人们常说的金银珠宝？”
　　“应该是吧，咱们也没见过金银长啥样，现在也不能用来买东西了，得有钱和票据，没用的，收回去吧。”
　　“你说这个人到底怎么回事儿啊，尽藏些奇怪没用的东西。”哪怕里面有一件棉衣也好啊！真是！
　　“我想可能是因为我们还没到那份上，谁知道以后还会不会有什么变化。”至少他的空间就跟着他本事大小，学习进度，能支配的草药就在变化啊。
　　“也是，反正现在可以装东西，我们不用太辛苦搬运，重要的是藏东西没人知道。”狗蛋一想到这里就得意，他把之前埋起来的钱票挖出来，现在放到”宝贝”里去了。安全得很。
　　“而且我现在跑得很快，跳得挺高的。”说到这里他又得意起来。
　　“快把这些收起来，你看家吧，我找老婶学做衣服。”其实就是学怎么缝补衣服，这年头谁家有布料总做新衣服？老婶年纪挺大了，但她嫁给李老叔辈分小，狗蛋对跟他奶奶一样年纪的她叫老婶子。
　　老婶子人好，对狗蛋尤其好，以前李四一个汉子带娃过日子，她就经常搭把手，腌制咸菜或者改衣服等李四不会做的也会厚着脸皮请她帮忙。
　　她三个儿子都大了，除了老三都娶媳妇了，儿子媳妇孝顺她不用再下地，家里的洗洗刷刷，她也就帮着做。最常做的就是拿个针线篓在门口光线好的地方给家里小辈缝补衣服。
　　“早点回来啊。”
　　“知道了。”汪旋抱一堆破衣服走了。


第23章 养狗
　　狗蛋把东西又收好后，单手撑下巴思考，汪旋说他的”宝贝”里有活的草药，但是他想在里面种植自己的东西却不能成活，这到底是怎么回事呢？
　　如果可以种植多好啊！以后只要弄种子种下去能顾上嘴。
　　狗蛋挠头，这怪人留下的东西也怪。
　　狗蛋再不多想，时间还长，说不定以后会有惊奇呢。
　　把竹扁上的干货都一一仔细翻了个身，这些东西他俩仗着有”宝贝”当运输工具，实在弄不少回来，但光吃这些的也不顶饿啊。
　　粮食啊，还是个问题，他们家已经很久没吃肉了，连油都没得吃。洗碗就别说多省事儿了。
　　狗蛋摸着脑袋思考，自己现在力气和速度挺快的，除此之外暂时没别的本事。
　　现在他爹一心一意的赚工分，家里都是他俩小孩说了算，爹看着好像快撑不住了，一场秋收下来如果没能好好补补，说不得要生病。
　　肉肉肉啊，狗蛋一边想一边流口水。他考虑要不要自家开春也换点鸡崽回来养。印象中家里是养过鸡的，才一点大他奶说生病需要补身子三天两头过来抱一只，养的两只小母鸡和一只公鸡就这么进了人家的肚子。
　　忙活一场父子两啥都没留下，李四就再没养过鸡鸭。
　　转眼快到中午，汪旋溜溜达达的抱着一堆破衣服回来，狗蛋见了就准备进屋里烧火。
　　“狗蛋哥等等，帮我忙。”
　　狗蛋转身走过来，“干啥咧？”
　　“你过来看看。”
　　那一堆用来学习的破衣裳动了一下，狗蛋看汪旋，无声问他那是什么，汪旋笑得眼睛都弯起来，显得他更眉清目秀，五官清晰小巧。
　　“是小狗哦，老婶家的大儿媳妇娘家狗下崽了，没人要，他家又不忍心摔死了，看谁家想要看家的就抱回去，不用钱。”汪旋眼睛里闪烁着一种名叫快乐的星光。
　　眼光灼灼的看着狗蛋，狗蛋挠头，“爹不会同意的，咱们都没饭吃了哪里有粮养它？”
　　汪旋渐渐沮丧起来，他自己都是被人家养的，哪里有资格养狗？
　　狗蛋扒拉破衣服，就看见，两只肉肉软软的小东西，因为接触空气可能感觉到冷，蒙头蒙脑的伸着鼻子这里钻钻那里嗅嗅，憨态可掬。
　　小孩子就没有不喜欢小动物的，一下子狗蛋也喜欢上了，捉着它的后脖子拎起来，小东西四肢乱晃，细细的稚嫩的“汪汪”叫起来。
　　“行，咱家养了。”
　　汪旋脸上亮起来，张着也豁了牙的嘴笑起来，他知道自己养狗不可能，但如果狗蛋哥说要养，叔叔就算不赞同也不会太反对，更不会把小狗扔出去了。
　　“乖乖，乖乖。先这么放着，咱们先烧饭，叔叔差不多下工了。”
　　狗蛋点头，于是两只刚到新家的小奶狗就被放到破衣裳里呆着，两小分工合作，在李四回来的时候，将将把饭菜端上桌。
　　李四腰勒得更紧了，他从缸里舀出水来，在院子把脸和脖子洗了，脖子因为麦芒麦灰刺激得黑红，太阳出来，出汗的时候刺痒难忍。
　　等洗完人就清爽好多了，狗蛋摆好碗筷，就叫他爹吃饭。李四应了声，把腰间勒得紧紧的腰带解开，直了直弯起来的腰，仿佛能听到噼里啪啦的骨头矫正的声音。
　　接过汪旋手里的大碗，唏哩呼噜的先喝起来，笑着夸汪旋做得好。其实这些东西，哪里有好坏的，都是煮熟了吃，味道一个样。
　　拉着嗓子疼，团子又苦又涩，菜还是那些咸菜，另一道是盐水煮鲜笋。可笋有一股苦味，但好歹是新鲜。
　　他们这样的人家舌头一年到头都是感受这样的味道，对于苦、涩已经迟钝很多，吃着没有觉得难忍。只要能进嘴的哪里有那么多要求，像他，从出生起几乎就是这样过的，都是吃这样的食物长大的。
　　过年能有个油渣吃那是幸福无比的事了，以前家里只有他父子两的时候，狗蛋也还更小，半生不熟的他照样吃下去，忙得什么都顾不上的时候，有个懂事的儿子做饭已经是老天爷垂怜了。
　　现在汪旋做饭比狗蛋和他自己靠谱多了，野菜还会用热水淖过一遍，不是胡乱扔锅里就煮，跟猪食没差。
　　李四心里这么想，就觉得养汪旋也不算太亏，至少做饭做菜是个帮手，家里家务俩孩子都做得挺好。他就只出工，别的操心少多了。
　　李四快速的吃了午饭，然后捉紧时间躺一会，腰背展开，痛苦又舒服的长长叹口气。
　　“爹，要不我给你踩踩？”
　　“好儿子踩踩吧。”
　　李四艰难的翻身，趴着炕头，狗蛋爬上去，他人小手小，如果用手捶，效果不大，但是用脚丫子踩还是够力气的。
　　踩完从汪旋手里接过碗，捞出黏黏的东西，直接抹在李四的整个腰背。李四眼皮打架，清凉一激清醒了点，然后背上的药糊糊开始发热。
　　李四呼噜震天，狗蛋也不睡午觉，跟汪旋两个人用饭锅剩下的锅边糊糊喂两只小奶狗。
　　“老婶子说能吃饭了，就能活。”
　　“咱们给它们取什么名字好呢。”
　　“要不叫小黑？不行，村里有叫这名儿的。”
　　村里的一个男孩叫黑子，要是他们给狗叫这名儿，人家娘不得骂死他俩？人可以和动物抢名字，畜生不能抢人的名字！
　　“就叫一乖二乖吧，看他们多乖啊。”
　　狗蛋看小狗可爱得紧，心里越发喜欢，可他不知道狗狗可不都是乖的，晚上就知道厉害了。
　　没多久，村长敲着铁块“吭吭”作响，这是催着要上工了。从回来吃饭到上工之间只有一个小时，李四一回来就有饭吃，啥事不愁，还有差不多半小时休息，别人就未必了。吃饭放下碗筷就得立刻上工，时间紧迫。
　　谁知道什么时候就秋雨绵绵呢，这粮食需要雨水时干旱，需要阳光晾晒时下雨，这都不稀罕了。农人看天吃饭就是意思。得争分夺秒。
　　李四起来发现，背部有些东西，“这啥？”
　　“没事，腰有没有好点？”
　　李四没时间深想，胡乱点头，然后套上衣服，赶紧的跑去集合。
　　十天的忙碌，终于把粮食都收回来，好多人又倒下了，剩下的人把最后的活干完。李四以为自己也会倒下，秋收比夏收活还重，庄稼种类更多，陆陆续续分不同阶段收割。
　　老天真是旱到底了，这期间也就淅淅沥沥的下两场毛毛雨，没等地打湿太阳又出来了。
　　有惊无险的把粮食收回粮仓，村里人都算松了口气。李四感觉到不同，以往自己腰肯定得弯直不起来，现在除了疲惫之外，晚上睡得香甜，第二天腰背又恢复韧性，再不是僵硬的疼了。
　　他怀疑是孩子们给他糊上去的东西的作用，可是两孩子哪里来的，怎么知道这样玩意？他刚开始以为自家那个调皮儿子，随意玩的就跟玩泥巴似的。
　　这经历他有过，狗蛋更小一点的时候有多惹人嫌，没有比他这个当爹的了解了，真的有可能把烂泥巴往他身上涂抹过。在上面玩泥巴，还拍得啪|啪响。
　　不过他疼儿子是常态，儿子干什么他都不管，只要不得罪人就是好儿子。哪怕儿子趁他睡觉在他背上玩泥巴呢！
　　百依百顺说的就是李四对狗蛋这样的，这样的溺爱，狗蛋只是淘气爱怼人，没有特别坏到底，也算他李四运气好。
　　话说回来，李四觉得蹊跷，不过想着回去问一问儿子再说。
　　狗蛋哥俩养的小狗已经可以蹒跚的在他后面爬了，虽然跑不快，到底活了下来。刚抱回来那天晚上简直折磨人，谁知道白天好好的小狗，晚上那么爱哭呢。
　　一整个晚上啊，一直汪汪叫个不停，最后连疲累不已的李四连呼噜都不打了，起来把它们扔出门外。
　　门外也一直汪汪叫，这是狗狗第一次离开熟悉的家离开母狗后所要经历的。连狗蛋都没睡好，最后汪旋又偷偷把两只狗狗抱回来，放炕上一起睡，也许感受到温度还是怎么着，反正是不叫了。
　　李四很生气，他被吵醒了才知道自家儿子又捡了小狗回来养，怎么这么爱捡东西？这不是浪费粮食吗？
　　狗蛋说可以养来看家，李四说，现在谁家都是家徒四壁，养狗看家看什么？没什么值得别人惦记的。
　　爹是拧不过儿子的，总之小狗留了下来，连着汪汪两个晚上，小狗才慢慢的熟悉了新家新的环境。
　　不过两只小狗貌似爱上了在炕上睡觉，每天晚上不抱上去，就围着炕“汪汪”哭个不停，汪旋不忍心，等李四睡着了，就偷偷把它俩放在自己身边窝着。
　　李四睡觉时打呼噜的，这样爷三加上两只狗都在炕上睡得香甜。李四不知道自己每天晚上都和狗睡一个炕，不然非得偷偷扔到山上不可。
　　半个月，两只小狗可以扭着小身子根据气味，追在狗蛋和汪旋后面跑了，因为腿短，每次还没有追到狗蛋刚好又往回走，有时候不注意一脚给踹着了或者踩到尾巴之类的，小狗狗就凄惨的汪个不停。特别的可怜。
　　但好了它就忘了，继续寻着气味，转个不停，家里就看见两小孩忙忙碌碌，前前后后跟着两只偶尔被绊倒汪一声的小狗狗。
　　“狗蛋，狗蛋，在不在？”
　　狗蛋伸出脖子应了一声，“干嘛？”
　　“捡红薯去不去？”地里红薯收上来先分了，地里可能有遗漏的，划分了地盘去找，剩下的就是孩子们捡漏的机会了。捡到多少，自己在外边就烤了吃，然后玩一天，不用回家的。大人也不会紧张去找，反正都是这么长的，只要晚上懂得归巢就可以。
　　男孩儿不需要像姑娘那样，不需要他们做家务，除了偶尔帮家里下地干活，在他们长到可以说亲之前，可以说还是自由的。
　　“等一下。”
　　这活狗蛋爱干，玩嘛，就没有他不喜欢的。跟汪旋把手里的碗筷放好，把俩只小狗关在家里，拿起弹弓两人就飞奔出去。
　　“走走，今天到哪一块地去。”
　　“西边那块山地，那里石头多，很多没挖仔细，昨天二月挖出来两个好大红薯。”
　　“那行。”汪旋把篮子一挎就跟着狗蛋他们呼啸而去了。
　　孩子们是无忧的，大人时刻得为肚子发愁，他们虽然也知事，一旦玩乐忧愁就都没了。
　　被翻过的地里很快起了炊烟，这里连草都枯萎。因为红薯地都翻了一遍，不担心引起什么火灾。
　　孩子们捡了干柴就架起来，从各家里偷偷匀出来的火柴棒，凑一起也能够用了。
　　只要一堆火成功燃起来，那么就会生出无数火堆。
　　无所谓好吃不好吃了，这个年纪他们吃什么都是甜香的。
　　“狗蛋，你怎么跑那么快？”小伙伴吃惊了，“怎么连汪旋都快跟我一样了。”
　　“哼，我本来跑得就比你快。”
　　“你这样跟兔子似的。”
　　“现在我们这里也就狗蛋跑得快了。”
　　小伙伴七嘴八舌的说，然后不知道歪搂到哪里，再没人想起来是怎么起的话头，反正也没人在意这个。他们就是想到哪儿说到哪儿的。
　　“我听说春芳老师和陈老师要结婚了，是不是真的？”
　　“当然是真的，我奶给说媒的。”这是奶奶被借去递话的小伙伴说了。
　　“春芳老师那么好，陈老师虽然也好，但……。”
　　也说不出哪里不合适来，可能因为春芳老师年轻漂亮又温柔，这些乡下的崽崽们对这个老师挺喜欢的。人家结婚也能成为八卦来聊。
　　这些公社的小学老师，要么就是公社领导的亲戚，要么是下乡的知青，基本都是年轻人多。
　　狗蛋对这个没兴趣，他就不喜欢这些老师，盖因他太另类，喜欢怼老师，人家也不喜欢他导致。
　　别看小学校，里面也是复杂的，单是老师也不是谁都能进去当的。狗蛋这娃家里穷，家里没有什么能说的上话的大人，他自己又不喜欢听话，有些势利的老师不喜欢他是有的。
　　谁让他每次都反着来，又不爱参加集体劳动呢。他每次都有话说，怼得人噎得慌，谁喜欢这样的学生？
　　话题他就不参加了，反正怎么回事他知道，不就是那个漂亮的春芳老师看上是公社领导亲戚的陈老师，陈老师看上春芳的美貌吗？
　　狗蛋得意的想，这些人都不知道内情，他知道啊。他逃课出来拉屎的时候，小树林里看见的，当时他蹲那里不动就听见他们的谈话，不然春芳老师哪里能当老师？
　　而陈老师长得又丑又老，春芳怎么会理他？狗蛋是个早熟的毛孩子，很多男女之事他不太明白，可是他本能的知道这些利益交换的道理。
　　他把埋在火堆下的红薯小心挖出来，红薯烤黑了表皮，用棍子敲敲，在手里颠来颠去倒腾。
　　瓣一半递给汪旋，“家里的红薯，爹不是存了就是切片晒干了。”
　　“以后都得吃这个，每天都得放屁。”
　　“没事儿。我到时候调个药，就不放屁了。”
　　“不要。”汪旋现在学习阶段，不靠谱得很，说不定屁是不放了，得打嗝或者便秘了，他才不想在草丛里蹲半天喂蚊子。
　　“不会的，这次我有把握。”
　　狗蛋摇头，宁愿吃红薯后放屁也不吃他的药丸子。
　　日头偏西，这帮娃儿们，捧着土把火堆埋了，等火熄灭了就溜溜达达回家了。
　　“明天别玩了，跟爹去收咱一家的红薯。”
　　“爹，我们明天眼上学啊。”
　　“哦，对，爹都忘了。”李四喜欢上学，但他自己也未必就多重视这个，他只是觉得大家都去他儿子也去，但是心里知道儿子将来也跟他一样在土里挖食的。
　　农户人家想脱离土地是多么的不容易，儿子去学校就是找个地方待着等长大而已。
　　能学出个什么来，他没有任何想法，成绩不成绩的，他不强求这个。再怎么疼爱儿子狗蛋，他心里也明白，他这个当农民的爹，还能出个不当农民的儿子？
　　不过儿子想上学就去，“好好听老师的话。”最多也就这样了。
　　又过了一个星期，狗蛋和汪旋要进行期末考试了，试卷是学校老师出的，什么时候考试也是学校自己商量着安排。教育部早就乱套了，县城的初中高中早就不怎么上课了。学生都是混日子，真正上课学习的时间不多。
　　而乡下公社小学的人家就不怎么管了，只要学校做好决定，报上去就可以了。相对来说，小学生算是省心的，也是真正有课上的。
　　所以学校决定要期末考试，那就考试。
　　上午、下午各一门考试，一天轻松就过了。班主任陈老师通知过两天拿试卷，小学生的寒假就到了。
　　还没有下雪就不用去学校了，也是好事一件，不然孩子得受冻，反正小学生嘛，也就那样，能教授的也不多。老师水平参差不齐，有人小学毕业转头就可以当老师。
　　乱得很。


第24章 天寒
　　村里最近又有话说了，那就是村里的娃娃狗蛋，哦不，李凯和汪旋考试得了第一，要知道整个公社小学，那是连公社里吃国家饭的工作人员子女都被狗蛋俩比下去了。这得多大能耐啊，他们分不清一年级和高年级的区别，只知道自己村里的娃，从土里挖食的泥腿子的儿子，长了颗学习文化知识的脑袋。
　　狗蛋啊，他爹李四正经连自个名字都不认识人，生了个能学习的娃。狗蛋的大名李凯，还是去学校后，老师觉得叫狗蛋太难看，直接按照汪旋的名字取了个相对应的凯字，这才有了像样的名儿。
　　就这样的人，人家儿子比自家儿子厉害，能考第一，家长们心里别提多憋屈了。虽说现在读书人不值钱了，可谁心里不羡慕会读书的人呢？要不，咋城里招工得高中毕业，咋不要文盲呢？
　　就狗蛋那样的，真想不到啊。
　　不过大家也就闲聊的时候说说，归终结底读书这件事离他们太远了，孩子也去学校遛一圈，可最终还是回村里继续祖辈们的路。种地才是离他们最近的地方。
　　就因为这样的心态，会读书的狗蛋和汪旋也成了别人家的儿子一回。
　　狗蛋和汪旋尽自己的努力想要在入冬前准备不少食物。
　　不管有钱没钱，粮足没足，老天爷不会为谁停留，天还是越来越冷了。
　　狗蛋和汪旋准备的柴不少，但大多是小树枝，这不经烧，李四还是花了两天时间拖了不少死了的大树桩树根。
　　而且因为房顶实在是破旧得很了，跟队里申请领到足够量的稻草，把干成一块块的屋顶草换下来。那些腐烂的梁子趁机换了，觉得该支撑的地方也撑了一根柱子。
　　天气彻底冷下来，狗蛋也终于穿上汪旋试验的夹层冬衣。这个价值连城的皮毛，被挑剔的选了两件出来。汪旋自认专选那颜色“不好”的。结果一般的剪子剪不了，最后还是从狗蛋那里拿了一把全身乌黑的剪子才剪开，又用了里面的针线才能缝制上。
　　下第一场雪白茫茫的一片，狗蛋开心的翻出来穿，结果暖和是暖和了。就是上身暖，下身冷，那个夹脚的凉拖穿着，冷风一吹，得，冻得跟刀切了似的疼。狗蛋仰着脑袋看天，你个贼老天！
　　跺了跺脚，赶紧跑回屋里，汪旋就问：“咋样？暖和不？”
　　狗蛋点头，“就是屁股以下冷嗖嗖的。”
　　“……我那还不会做裤子，这个比给衣服前后加夹层还难一些。”
　　这是顾上不顾下，经验不足。汪旋瞧狗蛋那样，心里偷偷乐开了，狗蛋哥吃瘪又没处说的样子可少见了。
　　土地一下子冻起来，村里就算想让人动起来那也是千难万难，像两年前大家还在冻硬的土地上烧火挖土，事实证明这么干是白费力气，活没干多少，病了一大片。
　　本来身上就没件暖和的衣服，这在外面天寒地冻的干活那不是要人命么？不是说社|会国家是大家的国家吗？咋滴还逼人在大冷天里干活呢？
　　虽说人的力量无穷大，但人有时候又是脆弱的，一项了不起的工程下来，得有多少人没了命？
　　李四袖着手缩肩塌背的进门，寒风跟着窜进来，让人打一嘚瑟。狗蛋头都不抬，“又要出门干活？”
　　“还没决定，说等通知。”李四赶紧把手往火边上伸，外面寒冷刺骨，屋里修修补补倒还暖和。
　　狗蛋抱着长大很多的大乖，有一下没一下的撸毛，李四看着牙疼，一只狗罢了，过得比人还舒坦。汪旋那孩子还用破衣服哈他们做套装，狗窝里铺了不少的干稻草，真是。
　　除了吃白饭就是半夜什么时候就吠起来，把人吓一大跳，就这样俩孩子还不愿意让它们在外面搭窝。
　　想起之前一直和狗一个炕睡着，李四连头也疼了，给狗在屋里搭窝是孩子们妥协的结果，不然还炕上睡着。人被子都不够盖，还分给狗一半？想什么好事儿呢。
　　“明天杀猪。”交了任务猪，本来以为今年能多分一点肉的，谁知道粮食交不够，村长觉得不能为了交公粮不让人活了，所以少交就少交吧。大不了挨骂一回，人老了脸皮也厚。
　　不过这猪交上去就多加一头，村里剩下的再分分，每家人能闻个荤腥都不错了。
　　一想到吃肉，屋里爷三都有点迫不及待，馋肉这不仅是孩子，大人也一样，一年到头吃一次猪肉，多稀罕啊。
　　“肥肉才最稀罕，瘦的哪有肥的香。”张屠户非常熟练的切割肉块，至于怎么分那是有规定的，总之得保证每一家都能分点好肉和次肉。
　　对于村民来说，什么肉不是肉？就是一块猪肝都是难得的好肉。可如果可以选择，谁不想选择肥肉？
　　不说肥肉吃着香，可以炼油，之后做菜的油就靠它了，每次用筷子一挑，放锅里刷一刷，好歹不生锈不是？
　　油渣可以解馋，多好啊，一肉二吃。
　　“张叔啊，给点好肉啊。”
　　“那你要哪块？说好张叔给你割。”张屠户乐呵呵的跟狗蛋说，看样子他挺喜欢狗蛋这样亲近。
　　“叔你看着办呗。”狗蛋一副笑眯眯，我就是信任你，你不会不给好肉的样子。
　　张屠户心里嘿一声，眼前的小子挺合他胃口，年轻时候跟着老爹在十里八乡转着给人红白事杀猪宰羊，顺便赚其他外快。算是有见识的人了，现在看年纪大了，这社会也不允许他再跑私活谋利，可是以他在这些年的见识来看，像狗蛋这样的孩子以后更能活得好。
　　李四家的儿子嘛，因为失踪两天一夜闹得人心惶惶的毛娃娃，他是知道的，瞧瞧别人家的娃娃最多就是围着看热闹，为着一个猪尿泡挣得都打起来了。只有眼前的小子心思根本不在那上面。
　　而且他因为屠户出身，人面相凶恶，不知道吓哭多少孩子，就是一般的大人都不敢和他横。偏偏这个叫狗蛋的小子不怵他，这怎么不另他感兴趣？
　　“那行，也就你小子有眼光，他们啊总担心我老张给割偏罗。”
　　张屠户下手特稳，连带骨头皮肉肥瘦肉一刀切，准头不多说，每一块就跟量过似的。放到称上看，基本没差。
　　不过看量是一样的，可是肉所在的部位还是不一样的，为了公平可能会互相都搭一点。可这样有人还说话了，干脆都让张屠户提前分好，大家闭着眼睛选。反正最终量差别不大，就是运气好肥肉多点而已。
　　狗蛋把得到的肉加上分得的两块猪血，连盆带肉塞给汪旋，盆挺大，是那种陶盆，厚且笨重。
　　汪旋也稳稳的接着，他知道狗蛋哥这是不想那么早回家，既然他想瞧那就随他去。自己还是稀罕盆里的肉。
　　狗蛋跟前跟后，张屠户告诉他，这猪啊羊啊，该怎么处理，哪里需要注意，先怎么着后怎么着，他说的详细，狗蛋听得认真。
　　有人看到了就说了，张屠户手里的活也是一门技术，多少人愿意跟着涨见识，可既然是手艺，会的人也是有两分脾气的，他不愿意教别人也没辙。现在怎么随随便便的教一个娃儿，难道他知道狗蛋这孩子会考试的事了？
　　不然怎么解释张屠户的行为？
　　狗蛋不在乎技术什么的，他就是单纯感兴趣，只见张屠户轻轻松松的就把一整头的猪给肢解利落。要是换成手盲的试试？得弄不成样子了。
　　他的”宝贝”里不少好刀好剑，根据那个观主的意思，那是他的战利品、收藏。按照狗蛋的理解，这就是打劫和顺手牵羊。还有就是观主自己满意的作品。
　　看张屠户一把刀，手过之处，骨脱筋落。就好像那把刀是他手的一部分一样，非常随心所欲。
　　狗蛋眼睛闪闪发光，如果他是后世人一定会大呼——酷！
　　那样的表情，张屠户不免侧目，这是什么孩子啊，竟然喜欢这个，不怕他就罢了，还喜欢刀|枪的样子啊。
　　面对这血淋淋的场面一点不怕，时不时还主动询问。
　　等到他意犹未尽回家的时候，汪旋已经把肥肉炼出来的油倒进油罐里储存。骨头给熬灶上，瘦肉用粗盐巴给腌制上了，天气冷也不怕臭。
　　狗蛋冻得脑子都有些懵了，感觉鼻尖下冰凉凉的。想凑到火里烤，被汪旋阻止了。“狗蛋哥，你得先搓搓啊，别从外面进来，一下子就往火里烤。”


第25章 
　　狗蛋哪里也不去了，只围着灶台转，一边烤火取暖，一边抽着鼻子嗅空气中难得的带着油腻味和油焦味。
　　这在他看来是最最好闻的味道了，汪旋也不赶他，让他闻个够。反正有他看着狗蛋也没得偷吃。李四砌的新灶有点高，汪旋踩在矮凳子操着铲子忙活。狗蛋这半年长得挺快，他倒是不用踩了，不过在做饭上，他也只能烧火的份了。
　　这天中午几乎家家户户都飘着一种特别的味道，没有谁不喜欢这样的气味。
　　吃了一顿美美的午饭，狗蛋一边躺在炕上摸着肚子，这是他这两年来吃得最饱的一次，他回味着刚才的美味，总觉得可以记住很久很久。
　　李四吃个半饱不饱的，没法子，能包饺子的细粮就换了那么点，儿子正是吃啥啥不剩，干啥啥不行的年纪。做爹的不得多喝汤，留干的好吃的给儿子嘛。夏粮还算可以，谁知道秋天欠收呢，除了红薯外，得的一点细粮几乎全换成粗粮陈粮了。就担心明年混着野菜也没能接上，谁知道明年又是个什么场景。
　　小孩子有吃的就行，父母给打碗里，就低头哼哧哼哧的塞嘴里，心里眼里就碗里的那点吃了。
　　村里的大人就没有孩子那么容易满足无忧无虑，他们很忧心。今年下半年就已经旱了，可第一场雪没有好年景的厚，这要是整个冬天都这样。毫无疑问，开春后还是会继续旱下去。
　　李四终究还是跑不过冬天修水库的命运，每个家里出一个壮丁，李四家里就他一个壮劳力而且他们家去年没有参加。好在村长知道他家的情况，放他到离家近的地方，活轻松很多，每天可以回家一趟。李四也松口气，家里就一床被子，要是离家远，不得背着被子走？这天寒地冻的没法过。这样家里的俩孩子就没被子了，那被子虽然硬了旧了不咋保暖了，但好歹能盖呢。
　　汪旋紧赶慢赶，给李四的旧棉衣里加了前后的皮毛，狗蛋告诉李四，不要让别人翻他的棉衣。李四这半年时间给儿子弄糊涂了，他习惯了儿子的安排，没有过多询问。穿上衣服，带上口粮，跟着村里的部队走了。
　　他再怎么不放心儿子也得走，只能重复的说，不要狗蛋到外面玩，冬天谁知道会不会真有野兽下山？
　　跟儿子说了，又跟汪旋说，让他多看着点狗蛋。一个话少沉默的汉子，他的关心平时也是无声的，这会却不得不说两句。
　　狗蛋抱着那只叫作大乖的狗目送爹离去，今天起大部分时间，家里只有他们两个小孩子了。
　　实际上李四在家里呆的时间不多，除了晚上睡觉，回家吃饭，都在外面干活呢。
　　话说一起干活嘛，除了收粮食的时候，很多人干活就是属于磨洋工，有事儿的说一声就算请假了。李四这个人别的优点不好说，老实本分得过分，他很少动不动就请假，除非生病得起不来了。
　　他心里觉得自家里要养儿子，多干点活，孩子说不得能多吃一口饭。
　　对于那些经常找借口请假的事，他也不是傻到不知道，但是干活习惯了，请假偷懒，他不知道能做什么。认真干活是他唯一的生存资本，别的不好说，这个他内心自信没人比他做得更好。
　　如今家家户户生活都困难，可真的跟懒惰有关吗？不尽然！这样的环境下，大家的生活水平都差不多，谁也别笑话谁贫。
　　在村里的祠堂有知青给村民上课，其实也没别的，没有消遣，担心柴不够还不如各个凑着一把柴，集中里面还暖和呢。又能唠嗑又能翻着破衣服缝缝补补。
　　上面年轻面嫩的知青有气无力的写好几个大大的字，接受任务时那种凌云壮志，如今已不剩两分。扫盲班有那一两个年轻好学的都可以说党保佑了。学习是需要环境的，大家都开小差了，开始有心学习的也被带得懒散起来。
　　年纪大了学知识不是那么容易的，何况这样根本就没心思学。今儿学没过夜呢就忘记干净了，能怪谁？回家忙活家务，一会儿娃儿哭了，闹了，整天焦头烂额的哪里能记得几个字？
　　这里面也有孩子，那都是跟着大人来玩的，跑来跑去，认字什么的根本没有可能。
　　狗蛋单手撑着下巴，不知道心思飘到了了哪里，要不是汪旋提议来学习，好尽早弄懂宝贝的秘密。他根本不稀罕来的。他学习是有目的的，具有功利在里面。他不像汪旋，这家伙喜欢这些。狗蛋觉得可能跟他那个城里爹是读书人有关吧，反正他自己爹就是种地的，他不爱学习是有家庭渊源的。
　　嗯，就是这样。
　　汪旋一边把黑板上的字一笔一划的写在本子里，期间用眼角瞄了他的狗蛋哥一眼，别说，如果不是了解他，汪旋都差点相信他是这临时教室里唯二认真人。至于那唯一，当然是他自己了。
　　听上面的小老师没有头尾的教学，再听听那些娘们和自家汉子吵嘴，或者和别个汉子娘子争吵，大半天也就过去了。
　　狗蛋日子无聊，汪旋却觉得挺充实又安心。现在偶尔还会看见他的舅舅陈阿大，陈阿大没有别的表情也没有什么话，就好像他是村里其他没有关系的孩子一样。倒是那个舅母一见就指桑骂槐，多难听的话都往外蹦。狗蛋就偷偷带着他专找大小福狠狠凑一顿还不让他们回家告状。
　　至于那两个没种的回家有没有告状汪旋也不知道，毕竟没看见那女人登门闹。那应该是没胆告状吧，汪旋撇撇嘴，真不敢相信他以前竟然被这俩孬货给欺负过。
　　狗蛋手里捏一把刀，全身纯黑，非常锋利，如果他知道词语，应该会说“削铁如泥”。总之不知道怎么形容的一把小刀，或者说匕首更贴切一些。但狗蛋显然非常喜欢，时不时拿出来把玩一番。嘿嘿哈哈的比划几下，男孩子就没有不喜欢刀啊枪啊这样的东西的。要不然就给汪旋捣药，汪旋磕磕绊绊的按照学习的东西配药，或者按照留下的配方自己学着配，常常失败在□□层才成功一两次。
　　要狗蛋说，不都是药吗？反正该有的草药有了，至于多少效果应该一样的吧。可这话让汪旋给反驳回去了。
　　“这么多够不够？”里面的东西就没有凡品，奈何两个孩子不识货啊，他们只知道不能拿出来给人看。这算是给那人的承诺，可是东西有多稀罕他们没多少概念。
　　他们就觉得不如一碗肉或者一件温暖的棉衣好使。但有东西学，又可以不花力气搬、藏东西，这也算是好处了。现在时间越久狗蛋隐隐也知道那人教他们的东西也许还有好处的，比如他自己跑得比以前快，力气也大，反应更灵敏，能听很远的声音等等。当然也可能是因为他自己也长高长大一些的缘故吧。
　　狗蛋还是愿意相信这宝贝和学到的知识是有用的，反正除了学校的课本，也没别人能教他什么。他那个爹说了，多学一点本事不会错的。
　　“这次配什么？”
　　“冻伤。”汪旋回答，又嘀咕不知道成不成呢。
　　两个没有任何修行基础的情况下，都被观主硬生生的灌知识。汪旋能配出来成功一两次这是很了不起了，可以说天赋起到了决定性作用。当初观主选择他作为医药传承人，别说还挺合适的，狗蛋就没有这样的耐心。如今已不适合修行，将来汪旋估计也就能配出适合凡人用的药物了，当然那应该也是极品的。
　　“叔叔手和脚都冻伤不少。”
　　狗蛋听了想一下，“你说别人会不会也一样冻伤了，咱们如果能卖……不，能换……。”
　　“不行的，那是要犯事儿的，再说我们年纪小谁会相信我们？”
　　“说得也是，我记得公社卫生院里那个老头子就是大夫啊，他很厉害吧？要不咱们问问人家愿不愿意收你。”
　　汪旋想了一下，虽然自己每天都有从梦里学习，可是很多事听不懂的。而那个时候是不能发问的，找谁问去啊？那人只留下记忆。但如果有人愿意收自己为徒，自己不懂了可以问呀！
　　“到时候我们想办法看看。”
　　狗蛋伸伸懒腰，家里都是一种草药的苦涩味道，幸好李四跟一般的父亲不一样，不然这样胡闹……没错，李四觉得孩子们是胡闹。说不定要凑孩子一顿。李四不会这样，他就觉得孩子就是玩，就像狗蛋更小一点时玩泥巴一个样。也许在过家家呢？
　　他除了勤劳，还有不知是优点还是缺点，他从来不打孩子。哪怕狗蛋调皮没边儿了最多就是偶尔说一两句，还都是因为狗蛋气他奶奶时说说，他是会在狗蛋后面给人弯腰赔不是却不会打骂孩子的父亲。
　　“收了吧爹要回来了。”
　　爹对汪旋可没有对他那样宽容，这一点狗蛋慢慢也发现了。也许他人会对别人的孩子客气，对自己孩子严格，出了错首先打骂自己娃，可李四那是异类，他最疼自己的孩子，然后才是别人的孩子。
　　作为如今要四十的沉默寡言的汉子，对于唯一的孩子除了溺爱，没别可以抒发他满满的父爱。狗蛋没被疼的人事不知，也是种种巧合导致的。其他的同龄人有的都做爷爷了，你说对于狗蛋他是多疼都不为过的。
　　汪旋听了就默默的收拾，然后一件一件的开始往空间里装，等完了俩人就开始烧火热早上蒸好的饭菜端上桌。
　　火光映着两张稚嫩的脸庞，凭生一股温暖来。


第26章 春
　　狗蛋拉着汪旋的手，跑出去瞧热闹去了。志清家又打婆娘了，大冷天的也不知道哪里来的火气，不过他家打老婆最频繁了。六个兄弟，四个轮流着打，不是哥哥就是弟弟。后面有两个没有婆娘，估计是被吓的吧，谁家闺女也不是便宜货，有选择的情况下谁家也不愿意把闺女推入火坑不是。
　　志清兄弟的老娘不顾寒冷，坐在门槛上拍着大腿嚎，仔细听是骂儿媳妇的。众人都撇嘴，这老太婆，家里儿子打媳妇大多是她撺的。这会还哭嚎，了解情况的人根本不会同情，非常看不上。
　　狗蛋不喜欢看人家打婆娘，他最喜欢看志清老娘那个调调唱，那是一点不打结啊，跟听戏似的。志清这一辈年纪不小了，其实他们跟狗蛋是一个辈分来着。狗蛋平时也就跟人志清志清的叫唤。
　　不过狗蛋到的时候打人的被拉开了，他婆娘就卷缩在踩得脏脏的雪地里。好像晕过去了，身边的娃一个个扯着大嘴哭嚎，跟他们奶奶的声音就像多重唱。村里人都习惯了，好的会习惯坏的也会习惯。
　　狗蛋撇撇嘴，他看不上志清这样打婆娘的大人，那几个所谓的侄子他也看不上。好几个男娃呢，要是上去抓咬他们老爹，也不至于让亲娘被打成那样，大儿子还比他大两岁呢。光哭有什么用？
　　他这么想也这么跟汪旋嘀咕，汪旋说他们也挺可怜的，不是谁都像他那样不怕比自己高大的大人的。汪旋自己以前就害怕，在舅舅没少被打骂欺负，还不是能忍就忍。跟狗蛋一起生活后他都会打架了。
　　志清的大儿子在几个妇女抬他娘进屋时，看到嵌在大人中的狗蛋俩，可能觉得被看丢脸难堪还是什么，狠狠瞪了狗蛋他们一眼。狗蛋嘿一声，瞪啥啊瞪，有本事趁你爹睡觉敲他一榔头啊，又不是他打他的亲娘。
　　没种的玩意儿。
　　“那家人真是，不把婆娘当人看啊。”
　　“你看打成啥样啊，不知哪天打死了。”
　　说得再多也是同情，毕竟是别人家的事，最多就是挡一挡，拦着别让人打死那女人罢了还能如何？那家的婆婆又是厉害的，谁也不会为了谁去淌这浑水。
　　“大牛他娘也是苦命，从小没娘，被后妈卖给志清当媳妇，现在被打了后娘生的弟弟妹妹那么多有谁出头了？心肠多硬啊。”
　　“可不就是，最可恶就是志清娘，儿子脾气烂，当娘的咋能插在小夫妻之间搅乱呢？真不像话。”
　　“活该他俩小儿子娶不到媳妇儿。”一说一个两个还说儿子脾气不好，这娶老婆的四个兄弟可劲的打，你说这里面没婆婆参与引导，谁信啊。那点道道打量谁不知道咋滴？
　　————
　　“大牛好可怜啊。”汪旋有些同情，他爹虽然跑了，娘想不开自挂了断，可印象中没打他娘过。就连亲舅舅，他舅母不打他舅舅就不错了。
　　“你忘了他刚才瞪咱们的事儿了？再说了，我要是他直接等他爹睡着了，敲断他的腿，看他还威风不。”
　　“胡闹，他爹断腿了谁以后干活养他们？他弟弟妹妹还小呢。”
　　对于外面的世界，村子很小，但发生的悲欢离合一点也不少。家庭和睦的自和睦去，悲剧的也自有悲剧来。有时候真正小地方，有事时团结也是团结，但平时妖风一点也不小。就好像这是大世界的小小缩影，门道多着呢。
　　三天两头组织一次的扫盲班，看着大家闲着打孩子，或者趁着聚集物色儿媳妇和女婿，要是双方有那个一意思约好开春下定。要是没看上，就继续。这期间也发生不少狗屁倒灶的事儿，所以别看，冬天一点也冷清呢。
　　李四忙了一个星期就结束，最起码得后年去才有可能再次有他修水利的名额。有李四在家俩孩子不敢肆无忌惮的拿出宝贝里的东西。连汪旋都不敢随意在炕上盘腿捣药了。
　　李四倒没有对他凶，甚至从接他回来起也没有再说他一句不好的话。只是到底心里意识到寄人篱下，凡事小心翼翼的就怕惹人不快。他这样的身份，从小生活的环境，没办法让他和狗蛋那样，肆意的生活捣蛋。
　　狗蛋做啥挺喜欢带上他，俩人一冬天几乎焦不离孟，孟不离焦。
　　春天总在等待中悄悄来到，在不注意的时候总觉来的突然，比如谁家院后突然冒出鲜嫩的枝叶。一夜之间变得泥泞的泥土路面，小孩子不惧冷，破鞋子脏了湿了，就光着脚丫子踩在上面，冷得瑟瑟发抖，手脚冷得发紫，有些小孩冻疮一片片的，可看脸上笑得开心。当然如果碰到脾气不好的家长，到家里勉不得被一顿竹笋炒肉。
　　一旦春天来了，那种重新一年了的感觉才明显起来，从入冬到一年之中重要的节日——春节，其实除了有点肉味。跟平常的日子没有太多不同，贫穷人的节日又有什么不一样？
　　只春天是不一样的，因为意味着万物复苏，食物充盈起来。去年秋天收获太少，多少人发愁，看着一溜排的等待喂哺的娃儿们，大人发愁得睡不着觉。
　　树叶子还没有长出三四片来，林间已热闹起来，叽叽喳喳一片欣欣向荣。狗蛋猫着腰无声无息，手里大弹弓拉得紧绷，这些无论从冬日苏醒亦或者从南方归来的鸟儿，光顾着快乐。狗蛋腰间挂着三只不知是什么种类的小鸟，倒挂着，要么肚子要么脑袋烂了。这是被狗蛋自制的弹弓子打中死了的。
　　一个冬天，他不断学习已经可以追上了兔子，他又比去年长了一小截，长长瘦瘦的双腿，挺直有劲，倒腾跑的时候嗖嗖的，在林间动静很小，就跟小动物一样。
　　天上的光越来越亮，这是到了中午了。太阳还在厚云层里挣扎，只不过那样的强光还是挣扎出了几丝，刺破了厚厚的云层，露出一些姿态来。靠着这一点光亮，树木花草就能发芽，小动物们也出洞了。
　　汪旋两只篮子里的嫩野菜已经满了，因为有狗蛋这个跟猴子似的，对这片山林熟悉的不得了，因此少有挖野菜的孩子到的地方，野菜长得很密也很肥硕。
　　如果现在他要是不小心掉进像当初道观的废井里，不会像当初那样无助了，他自信可以轻易的爬上来。只是天气还带着寒意，狗蛋半天在山林里转悠，难免收了寒气，身体倒还好，鼻子下面流出两条清亮的鼻水来。他伸手一抹完全不在意。
　　“汪旋，你看这个。”
　　汪旋抬头，“老鼠，不对……”。狗蛋接着他的话头说：“这是松鼠，你看比野鼠大，身体长，特别是尾巴。”
　　“还活着，我故意把它打晕了没死，回来让爹编个笼子出来，咱们养起来。”
　　“……那给他吃什么？”
　　“什么都可以吧，草根，野果粮食。”
　　汪旋不接话了，家里没多少粮食了，要么挖野菜是为什么？还不是大家都知道家里的粮食过不到趟去。家里三口人，只要李叔叔一个人挣工分，还有养两条狗。就这狗李叔叔不知道有多嫌弃，一点用处没有，尽是浪费粮食。哪怕每次只喂点剩饭，但这时候哪里有剩饭？每次他偷偷匀点粮食喂都胆战心惊的。
　　李叔叔见了肯定不舒服的，人都没吃的了，养狗就是不懂事儿！
　　“别了，咱养不起的，回家杀了去毛去内脏，好歹是块肉。”
　　“那也行，松鼠肉好吃着呢。”
　　狗蛋解开腰间挂的大大小小的小鸟尸体，扔到地上，汪旋把装满野菜的篮子腾出来一些。将狗蛋的收获放进去，再盖上一层野菜，谁都看不见。
　　“狗蛋哥，你现在都能追上兔子和松鼠了，那以后咱们是不是就有很多肉吃了？”
　　“难说，这里面没啥猎物，深山我们也不敢去啊。”
　　汪旋想想也是，现在这样已经不错了，想那时候他们除了掏鸟窝，勺水摸泥鳅以外，什么都做不了。现在狗蛋哥都能打兔子野鸡松鼠小鸟了，当然如果能碰上这些小东西的话。而他配的药比以往又进步了一点点。
　　回首再看，村里同龄的伙伴，还是那样，他们却好像跟他们不同了。他也不是吃白饭的，能弄到吃的越来越多，等他们都长大了，也许养狗再不用担心了吧。
　　——————
　　一般村里办事，如果不是赶时间都选择冬天或者刚刚来开春，冬闲嘛，加上娶个媳妇儿好过年。开春的话，可能跟动物一样，人也是要伴的吧。
　　村里有几户人家办喜事儿，家里孩子多的，年年不缺人办喜事儿。嫁娶都有，再怎么困难，办两桌总是有的。没有粮食可以东借一点西借一把，加上亲戚朋友过来吃酒总得要带点粮食吧？这就行了，婚事办起来，关系亲近的过来搭把手，借了桌子凳子碗筷，比城里那些革命婚礼热闹有气氛多了。
　　今儿狗蛋带着汪旋混到了两片肉，还有就是野菜顿豆腐，狗蛋从小混，常常不知道他怎么弄的。嘴里总能塞点东西。
　　不过今儿这家人貌似不那么开心，狗蛋拉着汪旋很快就闪了，人家心情不好他还是不要给人骂他的机会好了。
　　知青和当地人结合不是什么新鲜事，甚至有人挺乐意娶嫁城里的媳妇儿、女婿。但汪旋他娘那件事后，很多人择偶也理智很多，再不是看白净就喜欢了。毕竟死人了，搞得当地人和知青点关系很微妙，互相防备指责。
　　这家里是娶，但娶的是女知青，一个年轻女子，下地干活非常辛苦，吃又经常不够，看不到希望。坚持不下去了，找个人嫁了也是条出路。家里老人不愿意娶，谁让家里儿子死心眼呢，死活就看上人家城里姑娘了。还说他是男人，以后媳妇儿跑了吃亏不在他。
　　家里人劝不住只能随他了，大家心里也是想着，反正嫁人了，将来再生了孩子，难道女方还能跑了不成？那可不是黄花闺女了，将来女方反悔也只能认命陪他在农村待着了。女人嘛还不是那回事儿？所以不满意归不满意，最后还是同意的，但如果是嫁知青，家里能打断腿。
　　从以前的观念来看，娶，男方不吃亏，这么想也没什么错，只不过万事不能一概而论罢。


第27章 春
　　李四吃了早饭就出门了，开春活最多，除了冬小麦，什么作物都要安排起来。第一次上学报名李四还跟别的家长一样，带着孩子去报名，结果到了那边发现狗蛋一个人带着汪旋就可以跑全场，什么报名登记什么领取课本等等。李四根本就是站在旁边瞪眼的份儿。
　　狗蛋还顺便把大名给解决了根本不用李四操心，李四知道儿子大名叫啥李凯，是登记的老师给取的。不过他习惯叫狗蛋，所以狗蛋的大名除了老师，大家还是叫他狗蛋，包括他的同学们。
　　李四这次就不去了，家里的那点钱还是狗蛋自己拿的，他这个家长在这方面根本啥用没有。倒不如老老实实种他的地，狗蛋他们自个去学校报道得了。李四干脆撒手不管。
　　狗蛋和汪旋两人轻轻松松的走在一群由此父母带着的同学们中间，听着那些孬货被父母拧着耳朵训话，嘚瑟得不行。幸好自家爹不是爱批孩子的，不然他真受不了了。此刻别人痛苦他就高兴，尤其时不时还成为别人需要学习的榜样，真特神气。
　　什么时候别人谁不是嫌弃他？现在竟然还能成为榜样的时候？旁边其他伙伴一边痛得哇哇叫，一边丢过来一大堆的白眼，都没能影响狗蛋和汪旋的好心情。
　　熟练的找班主任报道，交了课本费四毛钱，剩下的以后估计得参加劳动，来尝学费。反正学校时不时就组织学生参加劳动，有那高年级的都顶得住大半个劳动力了。
　　两人抱着课本去教室里把上学期的座位先占起来。新学期座位肯定又会打乱。有的人不读了，也有新的刚入学的学生，这时候的小学入学乱得很，学员人数是不稳定。
　　他们那个漂亮的班主任在去年结婚了，嫁给那个又丑又老的陈老师。现在她还是班主任，只不过大着肚子，明眼看得出，她还有几个月就快要当娘了。这位班主任也不知道怎么想的，指狗蛋当班长。
　　狗蛋有点懵，怎么就当班长了，他回头看坐在后头个子挺高的原班长一眼，如今这货跟狗蛋玩得挺不错的，他比狗蛋大三岁，高高壮壮的。也许让他当初当班长也是看重他的个头，个高体壮比较能服众的样子。这位已经留级三次了，没办法升上二年级，别的好说，就是学习死活闹不通。
　　现在班主任认为，狗蛋不但学习好，貌似也是孩子王，连比他大的孩子都乐意和他混。狗蛋被认命为班长，汪旋为副班长。两人一个管人，一个管学习收作业等等。小学生没有分那么多，平时正副班长就可以把其他的职位工作一起管了，反正一年级本来就是裹乱。
　　“李凯同学，你能不能胜任？”
　　狗蛋瞅她，你都指名道姓了不当能行吗？再说了，当班长貌似也不错的样子啊！管人啊？他喜欢啊。
　　汪旋当然也没有什么不同意的，狗蛋哥干啥一般他不反对干啥，狗蛋哥都是对的。
　　这回被替换的原班长就委屈了，凭啥啊？当班长多威风啊。可是瞅瞅狗蛋那突出来的后脑勺，他打不过狗蛋啊。自从有了狗蛋他再不是班级里的老大了，拳头不是最硬的了。也不能随意抢其他伙伴手里的东西吃了。
　　狗蛋下课后拍拍这位大玩伴，“别灰心，还有半年而已，我和汪旋就升二年级了，到时候班级里没有人和你挣，你就还是班长的。”那时候你就是最强的。
　　“对对，等你们升二年级了，就还是我当。”原班长恍然大悟，原来班长之位不曾离他而去，只是暂时让别人当而已的。
　　“我，我知道了。你先当着，等你走了我再当。”哥们就是这么豪气。
　　说着袖子一抹，鼻子一吸，挂下来的亮晶晶不见了。
　　狗蛋有些不得劲，你说他以前连袖子都没有，直接手背一抹，也不觉得如何。为何如今发现别人这作态会那么难受呢？
　　他感叹，“还是你大方，你说那几个说你小气贪吃，还爱抢东西，我就不信，你是好样的。”狗蛋想勾肩搭背，结果他太矮，只能把手臂搂人家腰去了。
　　汪旋抱着书本在后面翻白眼，狗蛋哥很久没忽悠人了，他以为他成熟了没想时不时还犯一回。
　　回到家汪旋把上次包书皮的报纸小心拆下来，用过的课本书皮看着还挺新。拆下来的报纸再用到今天新领的书本上，旧课本他也没扔。直接收到空间里，找个书架的角落放着。这也就他了，狗蛋哥根本不会干这种事儿，如果任由下去不到期末书本别说皮儿了，说不定只剩中间部分了。
　　也不知道狗蛋哥是怎么用的，反正到他手里的东西就是坏得快，他也不是故意要破坏，但东西就是坏得块。汪旋不得不想办法，弄到旧报纸把书皮包起来。
　　“你这么忽悠憨娃就不怕他娘拉着你哭啊？”
　　“我可没忽悠他，本来就是啊，你说他念啥书啊，连简单的算数念了近三年，还是算不明白。咱们肯定不会留级啊，等咱们走了，老师肯定会考虑选他来当的，毕竟没人打得过他。……除了我外。”憨娃那小子有些傻，偏偏有把傻力气，真不知道让人说什么好。
　　“说不定这次老师能让他升级呢，毕竟不能总在留级啊。”
　　“这谁知道啊，反正升就升呗，说不定因此就在那里再打转几年呢。我可不是骗人，我当班长难道不是最好的？”狗蛋从小挺自信的，这股自信劲很有憨娃的风采。
　　“……就算是这样，咱们能不能低调点儿。”
　　“不要！”
　　两人共用一支铅笔，平时练字都用树枝，只有写作业的时候才轮流用这只铅笔。这是非常珍贵的学习资料，不过说到练字，狗蛋真不如汪旋认真。如今两人照着描写的字也艰涩得很，认字倒是挺多的，毕竟有观主强迫性教学嘛。
　　汪旋趴在一张凳子上，他垫着脚跟，屁股坐在小腿上，一笔一划的在书本第一页写上名字。字写得不小，看着字体分离。笨拙又执着。他不但写他自己的也写狗蛋的名字。
　　珍惜的把书本都装进挎包，唯一的铅笔也小心削出来一小截，插进书本一角，这是他和狗蛋哥写作业的资本。镇上的供销社才有卖，上次去买的时候两人还被售货员翻白眼。在汪旋的印象里这是跟书本一样的珍贵的东西，他用得也珍惜着呢。
　　春种也是一件沉重的农活，尤其去年收成减少，今年种什么？种多少？都要考虑。不过这是大人的事，狗蛋这些小屁孩最多就是被父母偶尔迁怒打一顿。他们的生活也算轻松，早上被父母从被窝里拉出来，早饭没得吃，脸也没洗，抹抹眼睛就跟着村里孩子的大部队去学校。
　　头发乱糟糟的，有些人脸上还留着昨天的鼻涕印，已经发黑了，沾在脸颊上。留下模糊的图画印记，有那迷糊的连衣服前后都分不清，兄弟姐妹多的，混着穿。谁起得早谁就可以选择好点的衣服穿，不协调的挂在身上。谁也别嫌弃谁，谁也别笑话谁。
　　对孩子来说，倒春寒起床也是一件痛苦的事。狗蛋自从能力越来越好，也不再熬夜“学习”了，早上起来相对来说不算困难。
　　但每天还是要李四或者汪旋喊。他们因为勤劳的汪旋，早上好歹还有一块红薯吃，算是垫肚子，可以撑到回来吃午饭的时候。
　　去年分得红薯，那些挖坏的都让李四蒸了晒干，好的想办法保存。村里基本都是这样，可是过一个冬下来，还是有些红薯因为没保存妥当，难免被冻烂了。
　　留到现在，天气暖和了也开始发芽，看着不错，但红薯比刚挖那会轻很多，切开来看发现红薯芯缺失不少水份，变得花芯了，不过貌似更甜一些。
　　狗蛋和汪旋手里的红薯，一看就是属于这种类型，一整个烂了一半儿，切出来角角落落，留下好的部分，洗洗还能吃。这是昨天晚上趁着灶眼里的余热端上锅蒸的，今天再重新加把柴，就可以吃热热的煮红薯了。
　　吃早餐是很奢侈的行为，李四心疼儿子也忍不住嘀咕。可儿子现在好像饭量特别大，忍不住就要一日三餐，存粮眼看着就瘪下去。儿子吃了也不能不让汪旋吃，如果他这么做，回头儿子还不是把手里的吃的让一半出来给？
　　李四心疼粮食，不过干脆也让他们吃，反正一顿早饭，两个孩子两块小的红薯。他作为大人不是特别要人命的忙，他自己只吃两顿或者一顿。
　　地里该种的种了，天也热起来了。野地里草木繁盛，各种昆虫活跃起来，有时候走着走着，脚下踩的草地就不断的跳出各种小东西。蚂蚱了，蛐蛐了，青蛙了等等叫得出叫不出名字的小东西。
　　夏天即将来临，这时候瞅着正在发芽抽苗的庄稼，摸摸瘪瘪的肚子，以及家里已经空了的粮袋。个个庄稼汉眼里似乎都冒着火光。
　　到底没粮了，饥荒再一次来临，这时候就看出亲戚好不好，多不多的时候了。或者亲戚多也可能成为负担。
　　借粮的情形似乎在每年都在上演，一年两三次，总是有人不够填饱肚子。村里生的女儿多，嫁出去了，这时候不是从已出嫁的各闺女家匀出来一点，就是出嫁的闺女带着嗷嗷待哺的外孙回来借粮。
　　这时候谁家粮食也不富裕，都是面临饥饿的威胁，有那可以当家的婆婆，看着闺女外孙可怜，就给一口吃的。如果儿媳妇厉害的就闹起来了，自家孩子都没得吃，如何做大方给外姓的儿孙吃去？
　　或者婆婆敲打媳妇儿，不能把粮食往娘家里搂，如果有这种行为，婆婆不高兴了，撺掇儿子打儿媳妇一顿。婆婆和儿媳妇的矛盾，嫂子和外嫁姑子的矛盾，夫妻之间的指责抱怨等等天天都在不同地方上演。
　　狗蛋家也缺吃的，不过他会掏吃的，每天煮稀的或者混一些能吃的奇怪东西，勉强能过一天。剩下的那点粮食，汪旋每天量得可仔细了，比着水的量下锅。狗蛋他娘跑了，外家也不来往，家里除了李四没有女性大人，暂时还没有人来他家，谁不知道他家因为只有一个劳动力生活更困难？
　　至少狗蛋父子两就是这么想的。


第28章 
　　狗蛋很不高兴，他气鼓鼓的瞪着他爹和他奶。他爹摸着脑袋，他也很无奈，老娘带着她娘家的亲戚来家里，开口就是借粮。他说家里没粮食，人家一个年纪不小的老太太就拉着他的手诉苦，边说边哭，他啥活也不能干。
　　看他没说话，人家不说家里艰难了，开始回忆他小时候的事，谁不知道他从小到大是怎么回事儿吗？她说的那些都不是发生在他身上的。什么去外家她给煮了一枚鸡蛋，又说表哥多么喜欢他，吃了什么好东西，他小时候多么糟人疼，她又是如何如何疼爱他的。
　　还说他不能长大了就忘记恩情等等。李四越听越不是滋味，因为这说的根本不是他，小时候他印象里只去过一次外婆家，还是被表哥给打哭了。亲娘不但不安慰还骂他。
　　所以这个他不认识的老太太，说是他外公妹妹的老太太，要不是他亲娘李老太太带过来，他根本就不知道她是谁。
　　她说的那些事也许有，不过可能是属于他大哥或者弟弟妹妹的，不是他的。
　　李四沉默的看着他娘，没想他娘一点反应都没有，那位老太太说着不着边的话她好像也不尴尬一样。李四有时候觉得自己不是捡来的吧。
　　他一直没开口，任由那个自称仁慈老太太拉着他的手哭。他娘不耐烦了，催着李四赶紧借粮，李四说家里也没有粮食了。
　　李老太太就骂，说老娘这一年都没有跟你要养老粮，你怎么会没有？李四哼哧哼哧的说，就是没有粮食了！再说这佬什子亲戚是去父母家的，家里哥哥弟弟跟父母住，粮食不能没有留下一点，怎么就能把人领到他这里的？
　　虽然不想承认，但他老娘就是打算让他来买账，她不愿意扯破脸皮丢了这门亲戚，又不愿意给粮食，可不就是想让他出？如果他有他会给几碗，可他不是也困难得很嘛。
　　那老太太看李四就是不接话，脸都拉下来了，哪里还有刚才的可怜老人的样子？李老太太站起身就想往屋里去，这个儿子知道反抗了，不管怎么说她要是直接勺粮，他还能打骂她这个亲娘不成？
　　里外找不到粮食的影子，另一小间门外挂着一把带着铜绿旧锁。李老太太白眼剜了李四一眼，“开门！”她确定里面一定有粮食。
　　“没钥匙，狗蛋那孩子拿着呢。”狗蛋跑出去了，还没回来，他也没办法。李四耷拉着脑袋又不说话了。
　　“骗谁呢？开门！”
　　“我真没有……。”
　　李老太太指指李四，气得不行，今天不能从四儿子这里拿到粮食，还不得要从自家那里匀一点？这如何了得，这儿子虽然分出去了，但也是她肚子里爬出来的，她如何允许儿子反抗她？
　　拍着大腿开始哭老天，诅咒李四，什么难听狠毒的话骂什么？不说周围的邻居，就是那个借粮的老太太看得目瞠口呆，都说老李家的老四不受父母喜欢。自家这个侄女不喜欢四儿子，还真是啊？要不然谁家亲娘会这么骂亲儿子啊，这不是亲人这是仇人啊！
　　李老太太爱面子，但他压迫李四习惯了，以前只要她一硬声，动不动就拿脑袋顶着李四，以死威胁，让李四打她。作为儿子，李四不可能打她。他那性格我不可能打老人，他一惯是让，受不得亲娘逼只能退让。
　　李老太太也最会知道怎么去拿捏这个儿子，只不过这次她失算了，李四身上真没有钥匙。现在是狗蛋当家，哪里会轻易给钥匙？
　　而且李老头和李老太太年纪在现下的人来说也不是很大，还有很多人下地挣工分的。养老什么的还不到时候，而且总不能因为分家了养老就只李四这个儿子掏，其他儿子装聋作哑吧？
　　李四这性格也不可能做出弃养老父母的事，实际上他孝顺甚至有些愚孝。不过他亲娘在他病重并唯一儿子还小的时候把他分出去，丝毫不想后果的时候，他就越发的沉默了。
　　那位亲戚老太太看侄女坐地上拍着大腿哭，结果李四就耷拉着脑袋站在那里，也不说给粮，也不拉他娘起来。这心就沉下去了，看来这母子俩问题大了。世人都说无论怎样作，子女不能丢下老人不管，这想法其实挺危险的。
　　要是儿子也不要脸，作为老人能拧得过子女？再说这亲自照顾和被迫照顾，这待遇上能一样吗？老太太心想，自己这侄女光有一张聪明相，看着嘴巴厉害。其实最是愚蠢不过了！
　　看来这次借粮，估计得白走一趟山路。老太太拍拍膝盖腿，瞅着坐地上大嚎的亲侄女，叹了口气。亲母子何至以此啊。瞧着她那样子，好像多悲伤一样，她这个姑姑年纪比她还大，也不愿意这样丢脸的坐地上哭嚎的。
　　她不知道，李老太太后半段已经有些真伤心了，刚开始是假装，习惯性的撒泼。后来看儿子无动于衷，想着以往只要她才刚一发飙呢，什么条件儿子都答应了。无往不利！
　　如今，他只站那里一句话不说，李老太太又急又气，心里觉得儿子放出去野了。她也不想想，三十多往四十的汉子了，谁还能跟幼儿那样对母亲的依赖不变呢？谁又能没有自己的想法呢？
　　狗蛋出去晃了一圈背后绑着一捆柴，家里围着一些人，这些人有的赞同李四，有的说李四太没有人情味。可他们不想想，李四养儿子都来不及呢哪里能顾得上一个几十年没见面的远方亲戚？
　　狗蛋扒拉人，就正好见他奶奶正撕打他的爹。另一个老太太看似拉架，实际暗暗对李四下重手。这还得了，狗蛋把东西解下来，冲过去一脚踹在亲戚老太太的后膝盖上，老太太不妨重重的跪到地上。那滋味，谁跪谁知道。
　　这时候就有人过来拉了，狗蛋也没想老太太不经，实在最近他对自己的力气增长无所知。这老太太这一跪也把他自己唬的一跳，他就是轻轻跑过去把她踹开点，好让自己可以把爹从奶奶手里拯救过来，谁知道这老亲戚太太这就一跪下。
　　狗蛋就知道自己用力可能有些大了，把爹从里面拽出来，就有些无措，毕竟对方好像没有他奶奶那样年轻些也没有他奶奶强悍。
　　汪旋在他后面把那个老太太扶起来，到矮凳子上坐下，狗蛋看没有大问题也松口气。他俩一向如此，狗蛋容易冲动，汪旋就在他后面把事情圆润回来。一个富于开拓，一个擅于完善，不管他们有没有意识到这个问题，都向这一个方向发展。
　　李老太太也被人给拉住了，大家七嘴八舌的也劝劝，反正乱哄哄的什么人都说两句。一个说不要跟小辈计较，一个说儿子大了给点面子。说什么的都有，马后炮大概如此。
　　李老太太一边走一边骂骂咧咧，说李四白眼狼，心狠。宁愿养着不知哪里来的野种，没见给爹妈一口吃的。谁都知道她这话是放屁，李四那人不知道给他亲娘压榨多少了，但经不住李四确实养了一个别人家的儿子啊。
　　狗蛋也没像平时那样怼他奶奶，汪旋低着头也不吭声。
　　等狗蛋的大伯叔叔把他奶奶半劝着回家的时候，那位亲戚太太被忘记在狗蛋家的凳子上了。
　　她也很尴尬，毕竟自家揭不开锅了才来亲侄女家借粮，说是借其实就是白给的，这样情况下以后能还的也没几个人，时间一长也就销账了。谁知道侄女却把她带到已经分出去过的儿子这里来，转眼就成了这样。
　　汪旋给狗蛋打眼色，狗蛋哼哼的就离开了，不在那老太太跟前出现，要是老太太一会喊这痛那痛的不走了，那可咋整？他们家现在是没有什么钱了，可经不住这样。
　　汪旋给人打了碗水，还给人家自己之前配置成功留下来的膏药几张，特此告诉她天冷下雨了贴在膝盖上，能缓解疼痛。“这是给叔叔用的，大夫给的。”汪旋只能这样解释。
　　人老成精，这位老太太也看出来了，人家怕她讹人家呢。这好言好语的，即使想闹也没那个脸啊，她又不是那个没脑的侄女。
　　勉强吃了一顿饭，汪旋给几斤红薯干，两斤粗粮，这位老太太就回家了。她走的时候都没有去她亲侄女李老太太家说一声，看得出来，她对这个侄女看不上了。反正人家又不会给她粮食，说不定看她手里的粮食还得找李四闹呢。
　　她也看出来了，这个不被亲娘喜欢的便宜外孙家真没有多少粮食了，家里有两个不懂人事的小子，都是光吃不会干的年纪。人家后来招待的也算不错，不像亲侄女，侄女连口水都没给喝，就把她带出来送到李四家了。这一对比，就知道自家的侄女啊光会作戏光会耍嘴皮子。
　　不过同为嫁出去的女儿，老太太也不好说什么，她跟侄女借粮本身就是隔了的。


第29章 外面
　　李四蹲坐在石头上沉默，说实话自己娘性子确实有些霸道，但谁叫她是自己亲娘呢。看老娘那样哭嚎他心里也难过，可是他真没多少粮了，今天匀出来的那一点，就叫他饿肚子的日子又近了一些。如果他有足够的粮食肯定二话不说就给老娘，哪怕是让她给人做人情呢？！
　　狗蛋现在还没法理解李四的苦闷，他爹对他好，他就对他爹更好。他们父子俩是互相依赖的存在，他如果没有了爹会过得更难，一个孩子依赖父亲是正常的，而李四如果没有儿子估计活着也是一件很辛苦的事。
　　父子两别看有时候狗蛋怼他爹，他爹李四就跟儿子妥协的笑笑，实际上两人感情是很好的。就今天的事来说，狗蛋就看不得别人欺负他爹，哪怕那个人是爹的亲娘，不管打不得不打过吧，一定是二话不说就冲上去先的。
　　汪旋陪着狗蛋坐在离李四不远处，三人一时间都沉默没有说话，狗蛋从来没有一刻觉得自家真的很难很穷。以前每天饿着，但乐呵呵的，大家都一样嘛。世界就那么大，见到的也就村里的那些人和事。
　　今天这件事加上读书认字，从观主记忆复述中他看见了另一个世界。
　　他仰着头，好像看天空，像锤子一样的脑袋，第一次进行如此深刻的思考。
　　汪旋就侧着脸看他，他觉得狗蛋哥此刻很奇怪，他也说不出是怎么回事，狗蛋哥从来没有这样安静过。很遥远让他觉得难以琢磨。他不是最了解狗蛋哥的人吗？
　　汪旋推了推他，狗蛋转头看他，“嗯？”他的思维还没有回来。
　　“你想什么？狗蛋哥。”
　　“汪旋，你说……，我是说，如果有机会的话，你会不会去找你爸爸？”
　　汪旋想了一会儿，“以前我想过，他对我还算可以的。现在我不想了，以后我，我更不想找了。狗蛋哥你想我找他吗？”
　　“不是！就是问问。我觉得我们以后读书久了是不是可以到外面看看。老师不是说了吗？世界很大，有不同的人，长得像锅底一样给的人，还有蓝色眼睛黄色头发的人，他们都是坏人。你说奇怪不奇怪？这样的人不是妖怪吗？咋长这样呢！”
　　“那我们以后会看到他们吗？”
　　“看不到吧！那么远呢，再说真长那样不是吓人么？老师说他们说话也跟咱们不一样，说不定我们说什么他们也听不懂。说他们不是好人，咱们国家才是好的。”
　　“那就不看了吧。”汪旋赞同。
　　两个乡下土娃娃憧憬着，认真着讨论老师偶尔口中可恶的资本主义国家，认为他们长得忒难看了，肯定跟怪物一样，怪不得都说会腐蚀人的心灵。妖怪可不就是会这些？
　　他们说得认真，一问一答，又自问自答。好像真就是那么回事儿一样，李四本来还难过着呢。这会听到两孩子的话也被吸引了，凑过来认真听。
　　时不时还点点头，或者在心里过一遍，如果外国人真像儿子说的那样，那确实不要靠近得好。他一点也不怀疑儿子的话，儿子是从老师那里听说的啊，那还有错啊？
　　作为老实的庄稼人对于老师是有些迷信的，哪怕老师有些也就小学毕业，或者初中毕业，一辈子连县城也没出过呢，更别说亲自出国见过金发大鼻子的西方人了。
　　不过这不妨碍他们跟着国情政策的思想走，这样的想法是没错的，毕竟西方国家确实狼子野心。
　　爷三也不进屋就在门前的石头上坐着说话。这老屋子原有三间土屋，两间大点的，一间小的。一间大的已经半踏了，李四用了两根梁子撑起来一半，当作柴房，天热的时候也当临时厨房。
　　另一间大的现在他们爷三住着，一间小房子被狗蛋收拾好放了一些粮食啊什么七七八八的东西并锁起来。所以能使用的也就两间半。修修补补的，房子有了人气，也就不显得破旧，反而因为住着的人爱护修补看着还好一些。
　　话题彻底歪楼了，没有人想起刚才的纠纷，连李四也被两孩子带着了，拍拍屁股上的灰尘。现在上工也来不及了，干脆砍两颗竹子，眼看也要热了，编张竹席躺在上面。李四记得儿子狗蛋就喜欢在大热天，摊开手脚肆无忌惮的在上面睡。
　　睡的可香甜了，他刚好有这个手艺，手艺还可以过得去。把竹片批得细细的，大小一样，编完了保证平平整整的，竹节眼的凸起也磨得光滑了，睡起来不会硌着。
　　狗蛋放学后时不时就带着汪旋，俩人会站在公社可以乘车的地方，那里每两天有一趟可以直达县城的旧汽车。从公社去往县城，一路上还会经过两个小镇子，现在是公社点，然后还有一些村庄的路口当然村子离去县城的大路还有很长距离就是了。
　　公社的路面都是土路，所谓的乘坐汽车的地方就是这个临时的停站点，天气热的时候只要有车经过就会杨起一阵灰尘。狗蛋就被呛好几次，可是他就是喜欢这一份热闹。
　　狗蛋不知道县城到底什么样的。李波嫁的那个丈夫好像就是县城里的工人。
　　对他来说县城很神秘，不，所有没去的地方对他都有些莫名的吸引力。总觉得那里一定藏有有趣的地方，村里附近的林子探索完了，又隐隐中知道外面的世界可能比林子里的世界好玩很多倍，有趣很多倍。
　　他的浓厚的好奇、冒险基因里不知从哪一代给遗传到他身上来了。他的祖父是个沉默的人，听说曾祖父更是一个上门女婿。父亲李四更从方方面面体现一个老实本分的中国农村农民的特质。淳朴，吃苦耐劳，任劳任怨。
　　狗蛋身上也许是有这些特性的，只是很淡，他时刻都不想安静，总想做点什么总想去看看新世界什么样。让他跟父亲李四一样，每天安安静静的日出而作日落而出，显然有些不容易。在没有见识过其他世界一角时，他可能最终会是娶妻生子，偶尔做个不按份农民罢了。
　　最多如此了。
　　现在他有了自己的野心，有走出去的想法。
　　“狗蛋哥，你是不是想去县城啊？”不然每天都来看看，看着那些坐在汽车里的人干什么？
　　“咱们没钱啊。县城去不得的。”没有钱没有票，他现在知道了，如今缺了这两样根本出不了门。难道没饭吃要讨饭吗？有谁会愿意呢！
　　“听说教五年级的王老师以前是在县城读初中，在市里读一年高中的……。以后我们如果也上到初中，说不定也会去。”
　　“那他有没有说读初中一年要多少钱？”狗蛋问得认真。
　　好吧，长高一些的狗蛋，如今心智成长，见识越来越多了。以前不会想着跟那些出去过的人打招呼，现在他可以为了了解外面的世界，也常常和外来的知青聊天了。
　　“他没说，我想得要不少钱。”说完汪旋也泄气了，别说两个人都上初中花的钱粮，就是只供狗蛋哥一个也供不起来啊。
　　李叔叔养他几年他就该高兴了，等到小学毕业，他也不小了，可以下地挣五六分的工分，那时候再不能顾着自己只想着读书了。
　　狗蛋走在前面思考，汪旋拽他说：“狗蛋哥，你要是想知道，李波姐回来了可以问问她呗。”要不等我能挣工分挣钱了，给你买车票换粮票，你再去县城去市里看看也行。
　　“才不问她！”狗蛋这个小心眼记仇一百年的一面跑出来了，记得李波结婚时人家不愿意给他发一颗糖果。
　　就漏他一个。
　　“……”算了，到时候他偷偷跑去问，再告诉狗蛋哥也一样的。
　　正这么想呢，狗蛋回头说了一句“你也不许去！”
　　“我不去。”
　　必须和狗蛋哥保持一致么，把刚才的想法丢到九霄云外了。什么李波都不如狗蛋哥高兴重要，他们是好朋友好兄弟，必须不能向恶势力低头。
　　“狗蛋哥，你是不是又长高了？”汪旋转移话题，“瞧着裤子腿又短了。”原来是卷到小腿肚下面一点，现在在上面一寸了。
　　“可能吧。”狗蛋也感觉自己好像长了一点，说着把汪旋拉过来比了比，“没变啊。我记得你是不是就在我耳朵下面一点点？现在还是一样的。”还是在耳朵下面一点点。
　　他一说完汪旋就乐了，那是因为狗蛋哥长高了，可他也会长高啊。所以狗蛋哥以为他自己没长高，其实是因为两个一起长高了，两人比的时候还是保持一样的高度的原因。狗蛋哥忘记了。
　　“你笑什么呢？”
　　“没有啊，我觉得狗蛋哥说得对。”
　　“那是，我什么时候说错过？哼！”说着抬起下巴，双臂枕在脑后，哼着歌。
　　汪旋又想乐，狗蛋哥这样的动作他就学不来，要不是斜眼看东西太费劲就是见不着脚下的石头被拌着了。


第30章 外面
　　狗蛋最近新认识了一个会讲故事的老头子，那天他们又看了一遍去县城坐车的人。然后狗蛋特意绕了个大圈想着掏鸟窝或者捡些枯枝回家烧，现在该长叶子的也早就绿了，那些没叶子的就是挣不过的枯枝。
　　刚好那个圈子绕得有些大，那里靠近农场，附近因为开垦的缘故，是一大片的耕种土地。里面有退伍兵也有一些在职的兵农。当然也有下放下来的，原先各行业的精英。
　　狗蛋不知道这些，当时他手里好几个鸟窝的蛋呢，有个老头子就把他叫起来。老头子戴着一顶旧的帽子，怀里抱着几根干柴。
　　“你小子手里拿着什么？”
　　“干嘛？”狗蛋对于陌生人还是保持警惕。
　　“草长莺飞，从南方飞回的鸟儿，熬过寒冬的鸟儿，好容易筑巢。给你小子一窝端了。”
　　狗蛋一听，干嘛？这是要打他手里的鸟蛋？想得美。
　　“难道你是哪只鸟儿的亲戚不成？”还给鸟打抱不平了。
　　狗蛋不想搭理这个老头子，因为他看起来很高壮，虽然有些瘦。狗蛋觉得自己现在跑得挺快，不是还有汪旋慢一些么。
　　这地方离家里远着呢，这人要真想强抢的话，可能够呛。
　　老头子脸都红了，喊到：“嘿，你这小子说话有意思了。人怎么是鸟儿的亲戚？不过你小子这么做只能吃一次，下次鸟儿肯定重新搬家了。”
　　“这样你把手里一半鸟蛋给我，我告诉你怎么下次还能再同一个窝里掏|蛋。”
　　果然还是要抢鸟蛋啊！
　　狗蛋拽着汪旋直接绕过去，“老不羞，还想抢小孩子手里的东西，走，不要理他。”
　　“谁要抢你东西了？交换，是交换。真是老子啥没见过，不就是想尝鲜么。”
　　狗蛋不为所动，继续走。老头子急了，压低声音说“老头子出钱买，怎样？”
　　狗蛋顿了下，“哼，你少骗我。”
　　“真的真的。老子会昧你几个鸟蛋？钱有的是。”
　　“……你是这里劳改的人吧？”狗蛋斜着眼睛瞅他。
　　“什么劳改？老子是参加劳动换粮食，跟你父母一样的。劳动光荣。”
　　“老子在京都什么没见过？真的就想尝鲜。”
　　本来已经转身想走的狗蛋有一顿，“你从京都来的？那你说说京都有什么，主xi住是不是住在皇帝的家？”
　　老头子一瞧狗蛋，狗蛋装着好像随意问问的样子，但眼神明亮，一看就是特别好奇。老头子想，小样，终于有能打动你地方了吧？！
　　刚才着急又觉得小孩子好糊弄，结果这孩子精着呢，对话中老头子终于发现了一点。狗蛋好像对京都有兴趣？
　　他再是大老粗那也是身在高职过的，如今因为曾经说话没把门，到下面劳动改造了，可他也不是没有心眼的。哪里能真被小孩子牵着鼻子走而不自知。
　　说了一些狗蛋感兴趣的东西，果然狗蛋很喜欢。后来又发现，狗蛋很喜欢听他讲打仗的事，他就挑一些给他讲，当然为了有趣，加了一些主观在里面。
　　狗蛋就这样被吸引了，那天听了个过瘾的狗蛋把手里的鸟蛋给了一半那老头子。慢慢的故事不只是老头子的打仗经历，毕竟有些事是不能说的。剩下的，虽然后来觉得还有可以回忆的地方，实际上打仗是一件无聊且绝望的事。老头子为了让狗蛋心甘情愿的给他东西作为交换，毕竟有时候狗蛋得了一只鸡一只兔子。狗蛋就不容易愿意交换，有时候他得想法子挖空心思，抓耳挠腮的说一些民间的只怪小说。
　　那是在老头子还是孩子的时候听到的，不过不是所有的小故事都能让狗蛋满意，那时候狗蛋就毫不犹豫的离开。让老头子跳脚不已。
　　时间一长不但狗蛋和汪旋去找老头子听他天南海北乱吹，连村里的小伙伴也喜欢跟着狗蛋后头去听。大家都对老头子真跟妖怪似的外国人打仗好奇不已，老头子说那个怪怪的外国人长得人高马大，好多人站在他们面前才到脖子处。
　　尤其那些长得锅底似的，咱们的人才到人家胸口处。“要不咋说咱们解|放|军是虎狼之师呢，那老外长得人高马大有啥用，让老子一把破枪赶回老美去了。”
　　显然这位也是参加过抗美援朝，功劳不可谓不大，就是不知道犯了什么错，有功之臣轮落到农场改造的地步。
　　“那你杀了几个老美？”
　　“那个啊，没法数，你想啊，正打仗呢谁会停下来看这个是不是？”至于是不是真假，反正说的人开心听的人也过瘾。
　　时不时就发生类似以上对话。
　　老头子也不是总有时间出来的，有时候他干的活在里面，狗蛋这些小屁孩是进不去的，这算是半军半农场形式。所以他们得约好个大概的时间，这样狗蛋也不是天天来，老头子回去后也可以在心里整理下次的故事，老头子也不全是为了狗蛋手里的东西，主要是他寂寞啊。
　　农场里管得挺严，只有出来干活，一天他有些时间可以支配，反正看管的人只要确认你在哪里干活就行，也没有组织他和孩子们接触。以为只是平常。
　　看管的人又不喜欢靠近听，因为他们都是“犯错”的人，也不能随意交谈。跟那些一起下放的人也很少说话，他是多喜欢热闹的人啊，现在简直要憋死他了。有这些孩子在跟前听着，他感觉好受很多。
　　…………
　　天气热了，狗蛋就跟那老头子约好说故事的时间，他说了，这次会说个新故事，一定会让他满意的。狗蛋心里期待得不得了。
　　习惯了跟屁虫，狗蛋觉得人多也热闹，于是就想叫上伙伴们一起去。狗蛋先去起智家，起智见到狗蛋二话不说就跑他后面去了。三人继续叫人，基本是人没到脖子一扯就喊，另一个小伙伴就从家里跑出来找他们汇合。
　　大人见了就骂两句“野性”，孩子们跑出来了根本不管后头的骂声。
　　没多久，狗蛋后头就有五六个小伙伴，不得不说，现在人孩子多，养起来也粗糙。通常是大的带小的，这不，大壮后头就跟着他的两个弟弟和一个小妹妹。两个弟弟够大，分别比狗蛋大一岁小一岁的年纪。狗蛋就让他把妹妹送回去给他奶奶，妹妹太小了，才三岁可不敢带出去。
　　他们高兴起来，说不定到哪个山头转转，爬树下水的哪里能带年纪更小的孩子？
　　“大富没来？他昨天说去。”
　　“他在家看他姑呢。”
　　“他姑那么大，为什么要看？”
　　“真的。我带你们去看，他真在门口守着他姑呢。他爷爷把他姑关起来了。”
　　“咋了？”
　　孩子们觉得有趣新奇，呼啦啦的一群就往大富家跑去。“大富，大富，在家不？”
　　同样人没到呢，就先喊人了，等到大富家里，就看见大富大贵兄弟两搬张椅子在门口坐着。
　　“你俩干啥呢？”
　　兄弟两看那么多小伙伴来了，一想到自己不能出去玩，嘴巴就撇起来。
　　“我爷爷给我姑姑找婆家了，我姑姑不同意，非得要嫁给隔壁村的穷光蛋，这不，关起来了。”大富抬下巴。
　　狗蛋等看过去，听屋里还有摔东西的声音，时不时还有叫骂两声。
　　“门都锁了，你们在这里守什么？”破草房挂这大锁，看出来是从大屋里匀过来的，原来是锁着放粮食的地方。大富的姑姑住的房间应该原来没有锁头的。
　　“走了，她出不来的了。”
　　大富大贵兄弟很心动，他们也不想待这里，没劲急了。转头看门上的大锁头，貌似很牢固可靠的样子，犹豫了下。
　　狗蛋说，“要不用东西在外面在挡挡，保证出不来。”
　　于是孩子们在门外找了粗点的木棍，一头撑地一头撑门，门与撑地的棍子成了个三角。这样从里面推就有阻力。另外把窗口也给关上，用同样的方法扣住。
　　窗口一关，屋里就暗下来了，大富的姑姑在里面喊大富大贵俩兄弟，俩人不敢回答，捂着嘴巴笑。一群孩子把他姑姑的大门和窗口捂得严严实实的，听里面的人拍门，一哄而散。
　　他们倒是出去玩了，把被关的人忘记了，里面叫人没人应，等家里出工回来才把她放出来吃饭。
　　…………
　　老头子身边多了一个老头子，这人瘦瘦的，比高壮老头矮大半个头去。这人看见一群孩子呼啦啦的过来，一边听老头子讲故事，一边帮人把附近的草给拔了。别看孩子们小，人数多呢，听故事正得趣，无意识就干了不少。
　　于是这人就说了，“我也有故事！”还说他也是京都人，没管老头子瞪眼吹胡子，随口就说了一段故事，果然非常有趣。比老头子讲的还精彩。
　　“这叫三国演义！”
　　“老张头，卖弄别卖到我这里来。”老头子压低声音说。这本来就是冲着他来的，要是被老张头给抢过去，以后还有哪个愿意听他说？他可是知道这老货的德行的。
　　而且不说他德行如何，这老货确实肚子里有料，十八九岁就是末朝的举人，相当的优秀。后来不知怎么辗转，成了师范学院的教授，然后也不知道咋回事，也被下放到下面来了。
　　来的时候没受什么罪，跟其他被批得半死的同行人不一样。
　　老头子姓朱，他战场上下来的人，看人不用眼睛，直觉告诉他，这瘦瘦小小的据他说是姓张的玩意儿，不好惹。这人蔫坏蔫坏的，朱老头子猜，这下放估计是张老头自己谋划的结果，至于为啥，肯定是为了避风头呗。
　　现在自己的事被他知道了，要来插一脚，自己还真不知道怎么打发他才好。问题是孩子们非常喜欢他的故事，就连他自己听着也得趣得紧。跟他干巴巴的叙述风格不一样，非常能打动人。
　　狗蛋和其他人早把朱老头给遗忘到爪洼国去了，心里被张老头的故事吸引得紧紧的，张老头讲了两回，众人都听不够。朱老头也伸着脖子听，不得不佩服，人家这故事讲得真真有趣得多多了。
　　直到看管的人过来赶人，狗蛋才带着一众伙伴依依不舍的回家了。看管的人也知道怎么回事儿，不过看活儿做完了，还超额完成，也就不说什么了。毕竟这里的人虽说落这里了，按说别说好友了，就是有些老人连子女都不认可，好几年也没见有人来看。
　　不过这俩个老头子不一样，是有人暗暗打过招呼的，特别是姓朱的老头子，就是性子太硬太直了。臭脾气一个，要不然，可能也离开这里了。
　　管的人也不敢太压着，以后的事谁也说不准，再说他也没必要非得得罪人不是？
　　就这样睁只眼闭只眼，俩个老头每天干活都一块，孩子们过来多少帮了点，就这样他们也轻松很多。
　　狗蛋比较会来事儿，久久偷偷从嘴里省点吃的给他们带过来，就是要他们多说外面的事给他听。
　　俩人就疑惑了，你说一个孩子打哪儿来的肉，后来狗蛋说了，自己跑得快，加上家里养的两只土狗特别能干。得了猎物，偷偷藏起来带回家，蒸熟就拿出来。不敢让味道太散出去，要知道粮食很多人没了，你家有肉不是奇怪么？
　　如今什么不是公家的？好啊，你吃独食是不是？！
　　刚开始半信半疑，等见识了狗蛋的弹跳力和奔跑的速度就不得不信了。朱老头就感叹，“这是个好兵的苗子。”
　　“当啥兵？这孩子如果在古代，倒是具备草莽英雄的特质。”其实他最想说的是奸雄，这些日子接触，这孩子机灵有急智。而且最难得的是跟如今大部分人脑子僵化不一样，很难想象这是乡下孩子的反应。
　　如果不是环境导致那就是有天分了。
　　“你那些歪理别跟孩子说，明明好好的孩子……。”
　　“难道要想你一样？哼，自己作死非得嘴硬，受罪能怪谁？低头有时候也是一种策略。”大环境如此，首先保存自己才是最明智的做法，急着跳出来挑刺那不是撞枪口上么？不办你办谁？没脑子！
　　张老头说完一句话就丢下朱老头走了，留下瞪着眼睛的他。
　　几个孩子回到家里，其他人倒没有什么，就大富大贵兄弟俩被揍了一顿，原因是他们把姑姑就丢哪里。结果姑姑骂人骂得口干舌燥，结果没有人给水喝，等大人回家的时候，他姑姑都嗓子都哑了。
　　过几天就看见大富出门了，据他说他不用再看守他老姑了，因为已经被他爷爷直接送到爷爷看重的婆家里去了。
　　“你姑姑能同意，不闹啊？”
　　“哪能不闹啊！不过这婚两年前就订了，几天时间里就把后面的事走了，也不大办。这不爷爷直接让把姑姑送到我小姑父家锁起来了，就是要她死嫁，认定这个姑父了。”
　　锁着，逼着嫁给男方，直接送到男方家洞房。这得多不待见自家姑娘亲自看上的那个后生啊！宁愿婚事仓促也要断了闺女的外心。
　　狗蛋觉得大富的爷爷很有张老头故事里人的豪爽，重规矩，也狠得下心。这婚姻大事可以重要也可以简单。
　　“喏，给你糖果。”
　　大富很舍不得的从兜里摸出两颗糖果递给狗蛋和汪旋，狗蛋咧着嘴夸他懂事儿。反正狗蛋吧，辈分大，认真算起来，可以把大部分的伙伴叫后辈来着。
　　汪旋也笑眯眯的，没想到他们还能有糖果啊，这可难得，当时他们还把人家姑姑的门窗都堵的严严实实的呢。
　　“喏，收起来，等会泡水喝糖水。”这是那种硬糖如果含在嘴里久了，嘴巴的黏膜容易被糖果给伤着了。泡水喝会更好。
　　汪旋就收起来，大富遗憾的看着糖果消失在汪旋的裤兜里。
　　“也给大乖小乖一半。”
　　“干啥给狗吃糖水？”大富很不解，他们家养的狗都是吃剩饭剩汤，有时候忘记喂了，看家里弟弟妹妹拉屎，那狗还去吃了呢。啥叫狗，那就是吃屎的，糖咋能让它吃了呢？
　　哪里像狗蛋家养狗那么精细，他还看过狗蛋和汪旋给两只狗洗澡，他连自己都没洗得那么勤快，还给狗洗呢！而且经常看俩人抱着狗儿走来走去，搂着睡觉，也不显脏得慌。
　　“我们家大乖小乖跟你们家狗不一样。”汪旋说着就顺了顺大乖头上的毛发。大乖小乖越来越大，不像小时候那么可爱了，可跑得贼快，抓老鼠特别厉害。特别懂事，他们说什么能听懂不少，汪旋特别不待见别人不待见他的两只狗。
　　田里的庄稼开始孕育穗，过不得几天就得抽出来，这时候追肥也成了当务之极，女人们弯腰拔草，男人在后面把烧了的肥灰撒一撒。不过地里的庄稼长得慢，没人管招人恨的野草反而长得快极了。
　　常常拔了前面没完，后面就又接着长起来了，一年到头没完没了。这野草根系太霸道，不除一除，施下的肥就给野草抢了去，等于白做工，庄稼还是会被压着长不好。所以男人堆粪肥烧粪肥，又苦又累，女人顶着太阳在地里拔草，一点也不轻松。
　　她们只能用双手去劳作，不敢用锄头，对于长得密的禾苗会伤到它。一天下来腰不是自己的了，手也被割得七横八竖，满满伤口。
　　没有人知道，农民对于土地的热爱，和渴望后代跳出土地的束缚的期待。
　　李四一身臭味儿回来，没进家门，直接先去小河沟冲洗一番。狗蛋远远扔了一块用了很久，还剩下鸡蛋那么大的硬肥皂。这是很久以前买的，不常用，珍惜得很。
　　李四本来不想用，狗蛋二话不说就扔过来让他用，李四咧着嘴笑“哪里就用得，哪里就用得，不碍事，多搓搓就好了。”大不了用河底细沙搓着手脚也能搓干净。
　　狗蛋也没收回来，只说肥皂不用就坏了，李四才嘿嘿笑着去了。
　　肥皂哪里会坏？放久了会变得越来越硬，但不影响使用的，要知道买肥皂没有票也买不着呢。
　　李四痛快的在河里洗了一通，衣服裤子洗了，湿着穿在身上，天气热，回到家太阳一晒就在身上干了，都不需要换什么衣服的。
　　很多人都是这么做的，一个是没有多少可换洗的衣服，二是浪费洗涤物，这衣服洗得勤坏得也快。基本上干活累了脏了，到河沟里洗澡顺便也把衣服洗了再套身上直穿到干，非常平常的事。
　　家里粗粮早没了，红薯干也没了，这是狗蛋和汪旋放学时跟别人一起去之前种红薯的地里捞，那里现在还没有翻地。遗留下来的红薯早已发芽，找到这些出土的红薯苗子，就能挖出来红薯。这样的红薯基本都花心了，淀粉剩下很少了，不过这片不小的土地。每天都有不少人走过，他们后面背着竹篓子，一把破刀或者旧的窄铲子挖地。
　　有时候长出红薯苗，下面不一样有红薯，可能就是一小半，也可能只是根系。
　　好几天过去，收获也不多了。
　　好多人家早就粮食吃没了，也不知道怎么过。每天一些老人大部分时间都总在寻找食物上。


第31章 惊觉
　　这是一块养护地，也可以说荒地。一块地种两三年，没有粪肥足够浇地，再长不好庄稼，种了也白费力气，收不到多少粮食。这样就得先荒几年养一养，等几年把长起来的草树除了，烧起来埋了做肥料，再继续耕种。
　　可荒了三四年的土地重新长出来的灌木草丛，最是招野鸡兔子这样的小动物的喜欢。狗蛋现在年纪小，再成熟再有些小本事，他也是个地地道道的不满十岁的孩子。那里敢真到深山老林里去转？所以这样的荒地再合适他不过了，不但是他，也是村里大一些的孩子们的后花园似的地方。
　　摘野果，掏鸟窝的地方。
　　“大壮后头，后头，别让它跑了。”
　　几个孩子形成小的包围圈，他们在猎赶兔子。像这样的活动现在当然是狗蛋当头。狗儿吠人儿喊，叫在这一块栖息野鸡野兔们赶紧逃生，躲起来也藏不住狗的鼻子嗅觉厉害。
　　“猪毛儿看右边儿……，大富，别楞着啊！”
　　狗蛋跑得快，经不住其他伙伴不给力啊，这一反应不过来就让猎物逃窜出去了，野物逃生的本事一绝，一旦错过了机会就再不能围捕到它了。
　　动物和人都只有一次机会，人错过了就白费力气了，而动物跑错了方向，可能就被捕捉了。
　　除了和汪旋，和其他伙伴配合不够默契，狗蛋都急躁了。
　　其他人呢，也是委屈着呢。我们不是按照你说的位置站着了吗？谁知道它不跑来，眼脸着不追能行吗？这一追其他人见着了就跟着动，然后躲起来的其他动作见机就都逃跑了。这圈子就变得乱了，再成不了围子，加上他们都没有经验，本来就跟大人学的。
　　家里带出来的狗都是更没有经验，本来就是看家的狗，让它们当猎犬，就是裹乱。不该吠的时候吠，小动物们远远听到动静的就跑远了。
　　这不，没有机会出来的家狗们，好容易出来，撒着欢，见一只小鸟都兴奋的狂吠不止，甚至一只草丛里的蛐蛐蹦出来都吓得它们做出攻击的姿势。或者伸着舌头跑错了方向，人还得时时注意着，喊着它，免得跑丢了。你说说。
　　他们也郁闷好吧！
　　可狗蛋更郁闷，这跟他原先想得不一样啊，还不如他和汪旋两人有时候还更有收获呢。明明他们现在人数更多啊，没道理会比人数少更糟糕吧？！
　　汪旋知道他心里怄着呢，拍拍狗蛋的肩膀，“慢慢来，咱不生气，你也不想谁能跑得比你快，是不是？再说了，让猎物跑了，他们比你还怄呢！”
　　狗蛋秃撸脑袋，把手里捉到的野鸡扭断了脖子，他们半天只这点收获。伙伴们有些不好意思，狗蛋不说话让他们无所适从。汪旋接过话来，笑眯眯的让大家清理出一片地方来，等会要在这里烧火烤了。
　　除了狗蛋追到的一只野鸡，还有挖出来的已经有些花心的红薯块。
　　狗蛋躺在草丛里看天，汪旋只得安排人捡柴烧火。
　　别以为孩子没有成算，大家精着呢，知道这会要靠着狗蛋的功劳，个个都抢着干活。没人不愿意的。
　　围着火堆几个小伙子眼冒绿光，不断吞咽口水，不过也没谁敢抢，不然肯定被集体先揍了。连边上的土狗们，都哼哼的围着转悠，显然也是饿狠了。
　　汪旋从火堆下面先把烤红薯捡出来，一人拿一个，烫得一边吹一边交换着手倒腾。呼呼的的对着手心吹，呲牙咧嘴的吃起来。
　　狗们不甘心的哼哼凑上来，可惜只得了红薯皮，它们也不嫌弃，被圈养太久了，奴性服从在他们骨子里印得深。他们不敢抢主人手里的吃食，只能用舌头卷起小主人扔下的红薯皮。然后眼巴巴的瞅着人瞧，看着可怜兮兮的。
　　大乖小乖倒是得到不少主人的爱，其他狗狗哼哼委屈哭泣的时候，它们俩能得到连皮带肉一小块。并且得到爱得摸摸头。
　　一只野鸡真没多少肉，没有家养鸡肥大，劲瘦一只。分了头分了翅膀，连脚和鸡屁股都不放过，保证每人都能吃一点，狗蛋摘一只大叶子包了一只鸡腿。他想留回家给李四吃。其他人不敢说什么，这只鸡本来就是狗蛋捉到的，虽说作为一个集体，大家都有份，说到底还是狗蛋的功劳大。
　　给每个人尝点肉味就不错了，哪里敢说什么，吃了肉那就得跟狗蛋混了，狗蛋算是大方的孩子。
　　有孩子仔细把一块肉啃干净，连手指头舔几遍。把骨头留给边上哼哼哭泣的大狗，但也有直接连骨头都嚼吧嚼吧吞进去的。
　　肉烤起来是最能调动鲜味的，嗅觉最大程度的感受。但凡吃不够总是最好吃，最香，越是想吃得紧。不过他们也只能舔手指，或者看“心机”伙伴还慢慢细细的香甜的吃着属于他们的那一块。
　　谁让自己猴急，三两口就吃完了呢？
　　田里的庄稼开始抽穗，开始是直直的绿，时间越久，抽出来的越长，同时开始灌浆了，里面浆多少意味着收获就会有多少，反之亦然。
　　等绿穗压弯了那就说明灌浆特别成功，如果还是直直的指向天空，那说明稻子、麦子里是空壳子，里面没有米肉。这样的庄稼对于天气要求是高的，要风和日丽，雨水适合，一般情况下上半年天气总比下半年天气稳定，庄稼收获也自然比下半年多得多，且颗粒饱满。
　　李四出工回来，今天晚上的饭桌有些不一样，除了还是杂七杂八的吃食，在他的碗里还放着一只小小的小小的鸡腿！
　　李四“……儿子，这是……？”你是又从哪来的鸡肉？
　　“我们好几个人带狗去追的，烤了吃给你留一点。”所以你赶紧吃吧，我看着特别馋呢，这不是来路不明的东西，是我们小孩子捉到的。
　　小孩子捉到一两只小野物是没有人要求上交的，那么点给谁分好？孩子嘴里的东西你也要抢？要不要脸了！
　　这就是大家的默契，如果是大人，那么大家就有话说了，说你吃独食，说你放着集体的活不干，给自己小家揽公家财物了。毕竟一草一木都是集体的嘛。
　　“以前带回来的肉，也是我和汪旋带大乖小乖捉的，不是偷的啊。我说的都是真的，咱家狗可厉害了，捉兔子不在话下的。”狗蛋看李四似有怀疑就急忙说了。毕竟他以前小的时候有拿奶奶家的东西过嘛
　　“嗯！”李四闷头吃，然后把碗里的小鸡腿给狗蛋夹过去。
　　“我不吃。”狗蛋说：“就是留给你的，白天我们吃过了才回来的。”又给夹扔回去，这次李四也不犟，儿子没学坏，他心里重重的放下，把鸡腿肉啃完，还特地不吃骨头留给那两只狗吃。
　　汪旋学习到了一个程度，他急于需要现实的老师教教他，可是去哪里找老师？上次公社里的大夫听他俩才一说，就被赶出来了。这不是胡闹吗？小屁孩知道自己姓什么吗就说要学习医术？
　　为此狗蛋本来想捉到点好物给张老头送去，这人狗蛋也隐隐明白最是能耐人，甚至他对于张老头的认同比朱老头更甚。每次他说什么张老头不会太奇怪，总能说出不一样的话来。狗蛋想，也许张老头有办法给汪旋找老师呢！
　　至于他自己他没想过，他又不用学那些。
　　当他把自己的话简单的说给张老头听的时候，张老头眯着眼睛打量他。狗蛋立刻就有些忐忑，小动物的直觉，让他觉得有些不舒服。总觉得这一刻张老头看他怪怪的。
　　他垂下眼睛做思考壮，心里却觉得自己有些急了，毕竟自己身怀宝贝，虽老是抱怨没有棉衣猪肉好，但肯定是大宝贝无疑。观主也一再警告不能让人窥探到宝贝，否则他们就有危险。
　　观主也不是好人，但他的力量不多，只能维持灌知识给孩子的力量，如果孩子的宝贝被人察觉而谋害了，那他的传承可就断了。再不能继续传承，所以重中之重是保密。他们在道观的经历说什么也不能让人知道。
　　他的力气和跑的速度在人前也从来没有真正漏出来过，只是稍微跑快一些力气大一些罢了。现在他难道暴露了汪旋了吗？汪旋学习医术草药都是从里面来的，现在这么说别人会不会知道了呢？
　　狗蛋想到这里立刻就斟酌着说：“汪旋说当大夫好，他以前被舅母打头破了，流了好多血差点死了，是大夫救了他。学会了，以后生病了就不怕了，也不会痛得哭了。”
　　“嗯。”张老头笑眯眯，“那你呢？想过做什么没有？”张老头也不是一般老头子，没有笑话小孩子的梦想，也没有当玩笑话，反正不知道他信不信，直接就问狗蛋。
　　“我，我以后想当工人。”
　　看张老头看他就说：“每月有工资拿，有粮食发，想吃糖就吃糖，不用下地干活，多好啊。村里人都说当工人是好出路，祖坟冒青烟了。”
　　“咋想不开当工人呢，虽说工人是好工作，可你适合当个兵，相信我，你一定是最锋利的刃。在那里才能让你才能发挥最大化。当兵也有钱领啊，照样是有出息的人。”朱老头刚好听到就说了。
　　“刃，虽锋利，终究不能自己。”这孩子这性子，就算成为刃也是拿在他手里的才好呢。张老头随意说了句。
　　不过他并没有再明说，他虽然无妻无子，了无牵挂。看见狗蛋这孩子有些好玩才逗逗趣，真要手把手教那也不能，说到底，他对这孩子是什么呢，这孩子对他又是什么人呢？一点缘分而已。
　　张老头看朱老头说话了，也就没有继续问下去，只笑眯眯的看着朱老头忽悠狗蛋，跟他说长大后去当兵。说当兵是一条不错的出路，怎么威风怎么帅气，还能见识到真枪真炮。“保卫祖国才是男儿该去的地方！”
　　等狗蛋走了以后，他才跟朱老头悠悠说一句，“狗蛋独子。”按照老惯例，家里只有一个儿子，父母是死活不会让孩子当兵的。招兵处也尽量不招独子，虽没有明说吧，但这个大家都知道，考虑肯定会考虑的。
　　朱老头瞪眼，但也无奈，别说是人家了就是他们这些军|人家庭呢，也不是每个孩子都放到随时上前线的地方的。
　　狗蛋一连好几天没有再去找俩老头听故事，而是带着汪旋，两人去边挖野菜边认识草药并采摘。当然这些草药都是放到宝贝里面的，不让人看到。
　　他也把之前犯的错跟汪旋说了，汪旋赞同他暂时不要去，以后就说家里没粮食俩人要挖野菜。
　　想想也是太冒失了，乡下孩子，刚接触书本呢，怎么就知道要找师傅学习草药知识，什么想做个大夫？这到底怎么会有这样的想法？村里的孩子哪个不是玩个不够，整天无忧无虑的，世界就那么小，哪里知道会有学本事的想法，尤其他们还那么小呢。
　　“我觉得我小看他们了。”每天故事听得挺美，忘记了这些下放人员原先是做什么的了，这样的人连主|席都说要改造的人，肯定不是一般人。有可能是大坏蛋！
　　“我也觉得，他们肯定是观主说的复杂的大人。这样的人，咱们以后还是少接触好了。”特殊时期，有人受冤枉，但也有人肯定有问题的。
　　狗蛋点点头，以后他还是好好学习吧，他们还小呢，以后肯定有机会出外面看的。现在他们还是老实一点好了。想通这一节，狗蛋就更成熟多了，以前被外面的世界吸引住，现在也一样，只不过不会再那么着急，像一只无头苍蝇乱飞了。
　　想想自己的年纪，再想想他俩的奇遇，以后做事得多思多想才好。反正该问的也问了，朱老头虽跟他说外面如何如何，但也其实都一样，出门得要票要介绍信。故事什么的既然张老头也是从书本看到的，那么以后总有机会读到的。
　　这是狗蛋和汪旋的想法，只不过偶尔俩人也会把之前听到的拿出来说一说，一边干活一边讨论。他们记忆很好，基本听过一两次大概都能记住个七七八八。


第32章 咸菜味
　　俩人放了学就有意识无意识的挖野菜，多的就放进宝贝里储存，反正只要放进里面很大程度上保持不变。或者说变化很慢，这是后来汪旋告诉他的，汪旋因为总是要从里面拿出药材，发现了这一现象。
　　从外面拿进来的东西变化很慢，几乎可以忽略不计，但是里面的药材却是不影响生长变化的。这就是奇怪的地方，汪旋说“难怪里面不能用来种庄稼，这都不变的，哪里能发芽生根，可不就死了嘛。”
　　汪旋是个非常节俭的小孩，自从有了宝贝，不用他们靠力气搬运了，又是可以保鲜。他立刻就变成小松鼠一样，勤勤恳恳的往里面装各种东西。哪怕就偶尔碰到的几颗野菜呢，回家暂时用不到，就放里面。
　　现在他的宝贝装了不少东西，比起狗蛋更物尽其用多了。狗蛋除了学习就是琢磨宝贝里的东西能不能变成钱票，他真心觉得自家比别人家穷。尤其他决定要去外面看看的时候，他想攒钱了，可是到现在为止没有一分钱的收入，如何攒得起钱？
　　狗蛋啪一下，一掌拍在汪旋的手臂上，拍死了一只蚊子，“你回去看看能调一下蚊子药不？你看，咱们进来到现在，好多个包包了。”
　　林子里有些闷热，汪旋抹抹额头的汗液。“我回去翻翻看。”汪旋长得白，汗液打湿额头湿哒哒的，不知道为什么蚊虫比较喜欢叮咬他。
　　因为这一年生活也算稳定，人没有在陈阿大家那样腊黄干瘦，继承父亲的好样貌就慢慢显现出来了。他比他父亲更好看，应该说把母亲好的方面也继承了，他不像狗蛋长得随意，又黑。
　　他长高了，白了，脸上有肉了，如今村里人谁见了不夸夸两句？
　　狗蛋向往外面热闹精彩的世界，但汪旋性子喜欢静，像这样每天在狗蛋哥身后忙活他就挺满意的。狗蛋哥忧愁家里没钱，可他不觉得如今的生活苦，在狗蛋哥家住着比以前在舅舅家是享福了。
　　他很满意。
　　“狗蛋哥，张嘴。”狗蛋依言，“好吃不好吃？”汪旋就问，满意得眼睛眯起来。
　　“酸，甜。好吃。”狗蛋点头。
　　“你在哪里看见？”
　　“那边，就是刺儿太多，不好摘。”
　　狗蛋从宝贝里拿出一炳刀，这继挖竹笋之后如今又充砍刀来用，他在前面砍砍的，砍出一条下脚的路来。汪旋也是绝，从里面拿出铜碗啊银杯子啊什么出来装，满了就放进空间里去。
　　在俩个孩子心里，没有什么珍贵小心供奉的想法，都是顺手就拿出来用了。反正也没人看到。最后还直接采摘大叶子包。
　　顶着大太阳钻出林子，还没到村里呢就碰到一群小伙伴，现在没几个孩子会听妇女碎嘴不跟他们玩了。狗蛋和汪旋很受欢迎，谁都爱和他们玩，如果不小心和外村的人打架，那没关系，狗蛋可以一个顶三。不过现在外村的孩子跟狗蛋关系也很好，都是同学嘛，间接的大家关系也算融洽。
　　那几人首先就迎上来，“你们现在干嘛？刚找不着人，我们去听故事了，可好了。”
　　“你们去了？”狗蛋把篮子提给他们看，“挖野菜呢。”
　　“那你下次叫我啊，我也去挖，我妹妹天天也要挖。”一个孩子就说了。
　　“你为什么不去农场那边了呀？那俩人还问呢。”
　　“不想去就不去了呗！”狗蛋哼了一声。
　　汪旋就拉拉狗蛋，“叔叔不让我们乱跑，过几天就收粮了，让我们帮忙捡穗子。”其他伙伴听了就挠挠头，虽然狗蛋从来没被他爹打过，但大人说话应该都要听的。
　　李四一边清理晒谷场一边打喷嚏，搓搓鼻子，心想有谁念着自己呢，难道是儿子狗蛋？这小子可从来独立得很，今天还说要和汪旋出门呢。不知道回家了没有，太阳这么辣，可别晒坏了。
　　旁边的人看李四打喷嚏后就站着不动，以为他在休息，就凑过来找他说话。
　　说着说着就说到家里的孩子，“……你养的那个孩子，将来要是想找亲爹那你不是吃亏？好歹养一场，不得叫养老啊？”
　　李四就笑“狗蛋喜欢那孩子，以后，以后再说把。”等狗蛋长大了，就算那孩子走了，狗蛋也不那么需要伙伴了吧。至于养老，他没想过，反正他还能动，等动不了了，他也有自己的儿子。儿子每天给碗饭吃，不饿死就行了，没得麻烦孩子。有个儿子送终也算福气了。
　　“你也是好说话，我当初看村长那样估计是不想承担苛待孤儿的名声。自己又不想养，也只能送人了。”
　　“要我说送人也是对的，你咋又领回来捏。”
　　“就是，你要就狗蛋一个，以后找个带娃的寡妇啥的，凑一起过也有人暖被窝呢。上次你嫂子就说有合适的，人家一听你还多养一个孩子，人家就不乐意了。”负担大谁愿意养别人家的孩子？
　　说这话的就指着李四跟旁边的人说，“让他把那孩子送走，再不济送回他舅舅家去，他不愿意。人家那寡妇也有孩子。不过我那婆娘说了，那寡妇屁股大，年纪也还行，比他年轻好几岁呢。说不得还能再生生，这样儿子不就多了嘛。哪里需要再养别人的崽？”
　　然后大家就起哄，或劝说，都带着荤话，什么声音都有。男人凑在一起嘛，也离不开婆娘话题的。
　　“……”
　　“……你家狗蛋了不得了，没想你这样的生的儿子那么会读书。将来……”
　　李四听人家夸狗蛋，脸都笑出大褶子来。男人也是会八卦的，只不过说话不像娘们那样爱重复唠叨。
　　“你家那两只狗咋养的？看着俊。我儿子回来就哭着说也要养一条，让她娘赏了一巴掌，人都吃不饱了，还养个啥狗？”这人跟李四一样瘦，可他没李四高，腰带勒紧得像要断一样，破旧的背心耷拉着，腋下布料下坠，都可以看见根根肋骨。
　　又有人凑过来了，“这孩子就不能惯着，说话不听大巴掌呼过去，就啥都满意了。”
　　李四张张嘴，最后啥也没说，反正话题已经歪楼了。最后又说到家里的娘们去了，这李四哑巴婆娘早跑了，他也没什么可说的，只能沉默听着。最后话题直接跟他就不沾边儿了。
　　夏收悄悄来临，狗蛋的学校放假了，虽说很多孩子不下地，但是老师还是要下地的。不然分粮就没有份了，孩子们又自由了。
　　当然了，只限男孩子，女孩子在家做饭做菜，带弟弟妹妹，打扫卫生，洗洗衣服什么。
　　村里的孩子早当家，不是他们本来就懂事，是环境让他们不得不去像半个大人那样干活。没有谁天生就懂事。
　　狗蛋家里，汪旋比狗蛋细心，不过他们家家徒四壁，没有鸡也没有鸭，喂养自己三口人就完事了。
　　村里人抗议了，现在庄稼成熟一半了，他们认为家里早没吃的了，是不是先割小部分提前分粮，要不然人都吃不饱怎么干活？！没谁比村长更明白这个道理了，可是现在不是他说了算。
　　“我倒是想先收一些，分了让大家吃两顿饱饭，可公社这边怪罪下来谁顶着？”用力抽一口烟，从鼻子里冒出白烟来，再咳嗽两下。
　　狗蛋和汪旋坐在李四边上，两人细声讨论村长那白烟从嘴里呼出厉害，还是鼻子冒烟牛逼。
　　抽烟草的老头子不少。狗蛋和汪旋看得津津有味，烟雾缭绕的祠堂显得闹哄哄的。
　　狗蛋倒是偷偷尝试过，看大人喜欢敲敲烟杆，然后悠悠抽一口，很有意思，结果偷偷抽一口李老头的旱烟差点给呛闭气了。要不是汪旋又是拍背顺气又是灌水，人都要凉了。这件事给狗蛋心理罩上了阴影，从此觉得抽烟从鼻子冒烟的老头子太牛了。
　　“村长要干就赶紧的，喂蚊子呐。”不时响起啪啪拍蚊子的声音，还要捉上挠下的人。
　　“就是，咱大家都不要说出去，外面谁知道啊？回去都约束婆娘，可别往外秃撸。”法不责众嘛，这事大家都明白的事，最多就是追究村长的责任。
　　不过这事大家也知道严重，没人真敢这么干，要不然自家真成整个村里的公敌。再不靠谱的娘们也不敢拿这个大嘴巴，谁家没有一两个惦记的亲戚朋友？要是因为提前分粮，这里匀一点那里拿一把，这个事就是公开了。
　　首先回去就是警告家里的婆娘孩子不能随意说，村里的汉子都表态，眼看庄稼成熟一半，如果不能先分些粮，别说收了，先饿得人都干不动了。
　　说是开会，不过说正题的没多少，最后都不知道飘到哪里去了。村长也没说话，悠悠抽着烟，心里却琢磨，别看这会个个表态很积极，真出事儿了那估计没有谁敢站出来说两句话的。
　　批|斗，让大家都破了胆，没人真会跟公家对着干，没那个胆子和习惯。所以他得想个法子，其他村子面临的情况也是一样，如果大家都提前分粮了，就不存在一村一长的错。这是人民大众的心声啊。
　　老村长没多少文化，可也在最基层跟村民打交道最多的“官”。人老成精，这不，狡猾狡猾的。
　　现在狗蛋身上都有汪旋给配的驱蚊药，来之前汪旋特地拿上的，他们周围基本没有什么蚊子，就是味道不太好。别人也没多想，以为是这爷三活得太糙，不爱洗澡，一股咸菜味儿。
　　李四爷三周围也有人坐着，不过大多是年纪大的，有些不讲究身上常年有些不明气味。而干净的年轻人都离这爷三远远的，李四父子三个周围不知道是一股汗臭味儿还是咸菜味儿，反正味道挺怪的。
　　大家也没有明说，都觉得这爷三家里没有婆娘操心，这不，衣服估计几天不换了吧。跟咸菜似的。这大热天的，可不发臭了吗？心里同情归同情，但往里凑的没有多少。谁愿意让鼻子受罪不是？
　　李四和狗蛋这方面心比较大，没注意其他人的心思。汪旋发现了，他一向心细，也最敏感，最初不明白以为人家嫌弃他“丧门星”，后来发现人家压根就是嫌弃他们身上臭。
　　汪旋悄悄的脸红了，被人嫌弃臭真不是愉快的体验。这个方子还是他自己配出来的，方子没有错，不过他没有观主那个能耐，暂时不能去除多余的臭味。因为狗蛋不在意这些，所以他也没有在意，结果，现在他们三貌似被隔离了？
　　他碰碰狗蛋，狗蛋转头看他，汪旋就趴在狗蛋耳边悄悄把事说了。


第33章 驱蚊
　　大富看弟弟畏在爹腿上昏昏欲睡，他爹一边指他额头，一边说早叫你不来你偏要来。大富转头四处看看，穿过大人随意坐得的缝隙，一下子窜到李四身边。
　　“喂，狗蛋。”
　　正说悄悄话呢，被拍了一下肩膀，狗蛋也吓了一跳。“干嘛？”狗蛋动动肩膀，很是嫌弃。
　　“嘿嘿！说什么啊。唔，谁放屁了？”
　　“肯定是你了。”狗蛋和汪旋异口同声的说，他们刚知道被人嫌弃，大富跑过来说臭那不是找抽么。
　　狗蛋白了他一眼，看周围都是老头子，不是耳聋了就是看不清楚的，他们身上本来就有一股陈旧的灰尘味道。他们倒不在意坐在李四父子三旁边还是坐哪里，不过年轻人也不喜欢坐他们旁边就是了。
　　有些人长期就一套旧衣服，身上的汗臭味和尿骚味很重，所以老人常常被嫌弃。狗蛋在大富耳边说了几句悄悄话，看他愣住了问“干不干？”
　　“真的？这不放屁臭的？”
　　狗蛋瞪眼，大富立马就怂了。从汪旋那里接了几块黑呼呼的鸡蛋那么大的硬块，大富还凑到鼻子下面嗅了嗅，然后打了个大大的喷嚏。狗蛋就撇嘴“呲，你是不是傻？明知道臭还凑上去闻。”
　　“嘿嘿，我就是想知道多臭啊。”大富本身也是皮得很，在没有跟狗蛋后头混的时候人也是有小团体的，他就那小团体的头头。
　　像这种恶作剧他最喜欢了，他拿着那些东西就东窜西窜，叫上几个伙伴，每人分着一两块。到各个角落恶心人去了。每当见到平时人五人六的大人，个个在鼻尖下手掌扇扇的时候，他们就开心得不得了。
　　时间没多久，整个祠堂里就充满了一股非常怪异的味道，像咸菜，像放屁味儿。开始大家还在心里怀疑到底谁家吃红薯多了放屁这么臭。不由的目光就向那几个经常动不动就响屁不断的人身上望去，心想“娘的，明明这么多人在，你还丫的放屁个没完了是吧？”
　　或者怀疑对方没洗澡还是咋滴，怎么那么臭。时间一长，受不住了就忍不住埋怨，你说你一个大人了放屁(不知道换衣服)也不出去，这不是想熏死大家吗？
　　因为空气不好，大家也没注意在耳边嗡嗡的蚊子好像销声匿迹了。有一个人受不住先出声骂娘，后面大家也就跟着说，什么提前分粮暂时放一边，这是严肃的事，但有人开始走动起来。
　　要么大声说话，要么笑骂起来。放屁没人当什么大事，虽然有时候会让人尴尬，不过这主要天气炎热，空间有限，这空气不好人的那种嫌弃恶心就会放大。本来就是，谁愿意总闻着谁家的屁，在那里泡着呢？
　　小鬼们看到大人抓狂的样子都乐得不行，该！让你们没事打孩子，就让你们臭死算了。大富等几个见自家爹都熏得受不了一点不觉不好意思，总算觉得自己赢了一回。高大魁武的爹也认输了一回，孩子们心里得意自己的恶作剧。
　　不过这不能说出去，不然得挨一蹄子，屁股得受罪。
　　终于有人受不了了。
　　“他娘的，出去坐出去坐，啥保密啊非得在祠堂里坐着。热不说了还谁一直放屁，老子鼻子都要塞了。”
　　“就是就是，出去坐，那外边空旷得很。怕啥人知道啊，回家还不得跟家里婆娘说么。”
　　人走出去了，然后陆陆续续的也都出去了，狗蛋插着腰笑得不行。有大人就敲他脑袋，问是不是他放屁呢，笑那么开心做什么。
　　这外面空旷了，原就是清理平整当晒谷场的。天气热，吃完晚饭也很多人出来坐坐再回家睡觉。这里就有几个妇女再聊天，见一群爷们从祠堂出来，也没有离开。
　　有人还开玩笑，爷们这里也不避了，反正早晚要说的。狗蛋他们没有得玩了，这里地方大人都坐得疏，空气一下子散起来，有什么味道很快就被山风给吹散了。
　　外面人一下子就清爽多了，个个说话也大声起来，没法子，离得远么。这时候边上的妇女就知道怎么回事了，也加入话题。村里没有男女大防的说法，反正每日下地干活，谁不见谁？
　　狗蛋几个觉得无趣了也就到一边玩去，大家对于汪旋拿出来的那种臭臭的东西感兴趣。
　　“这可不是别的，是驱蚊药。别看样子不好看，气味也不好，我家晚上睡觉一只蚊子都没有。汪旋特意采摘的。”
　　“真的假的？”
　　“骗你干嘛？拿来。”
　　狗蛋要把刚才给出去的黑块拿回来。为了这几块他和汪旋不知道磨多少药渣才捏出来的呢，虽然味道不好吧，但实用啊！城里也没有呢。
　　“狗蛋哥，就给他们吧，好不？”汪旋拉住狗蛋的手制止他。“现在谁家蚊子都很多，晚上该睡不安稳了。”
　　几个听说也看向狗蛋，等他发话。看他点头大家才敢往兜里揣，“汪旋，这真是你配的？整天看你摘野草真的是草药？”
　　“真厉害啊，刚才都把那些大人臭跑了，蚊子也一定会被臭死的，哈哈哈。”
　　“滚！你臭多了。”狗蛋直接把那个踹了一脚，拉着汪旋气呼呼的走了。
　　“你不生气？”
　　“不生气啊。狗蛋哥不是给我出气了？”药真的挺臭的，“我看再改良改良，总会有办法的。”
　　当天晚上那几个回去大部分都忘记把驱蚊药从兜里拿出来，穿着衣服就睡觉东倒西歪的，不过和他们一个炕的父母就遭罪了，一晚上一股臭哄哄的咸菜味儿。也不知道味道从哪里来的，不是被蚊子闹得睡不好，却是莫名其妙的臭气熏得睡不着了。
　　孩子们倒是睡得香甜，没有蚊子叮咬，皮肤没有瘙痒，只是空气味道不好一点也不影响他们的睡眠。第二天，身上没有新添包包，开始大人也没怎么注意。
　　过好几天，有些人家味道没有了蚊子又出来了，而有的人家因为小孩子还算靠谱，把硬块拿出来放在炕角上，酸臭味不散。这时候大人就察觉不对劲了。
　　蚊帐不是谁家都有的，几乎都是“裸|睡”，大夏天的村里房前屋后长不少矮草。排水道也没有规律，常常是家里排的污水横七竖八的横流。哪里方便，哪里地处低，污水就往哪里流。
　　这就导致夏天蚊子多，这样污水横流给了蚊虫繁殖的温床，加上人和放养的牲畜粪便。大人还好，小一些的娃娃嘛，什么时候有需求，蹲坐着就是一小坨便便，讲究着的人家还知道铲一铲。有些不讲卫生的，脚下刨来沙土盖一盖或者唤来老狗吃了就算完。
　　村里卫生条件差，蚊虫也更加肆虐更加毒，村里一到夏天，被叮咬得多了，整片的红包。不小心挠痒痒就发炎了，或者严重了就得了疟疾，这玩意就严重了，得去大医院，不然有些习惯性拖着，久而久之病严重了会要人命哩。
　　这注意到没有蚊子和特殊臭味好像有关系啊，然后在打扫的时候就发现了，拉了家里的小子问。
　　被问的自然就说了，“是狗蛋给的，汪旋配的。”大人听了就狐疑，小孩子懂这个？
　　“谁知道啊，反正就是狗蛋说的。汪旋他爹不是城里人吗，他爹懂的吧。”孩子被大人拽着不舒服，又不服气。张嘴就说了。
　　“真的假的？虽然这药臭的吧不过驱蚊效果真好。”说着就拿起来嗅嗅，好像也没那么臭，还带走一种辛辣的味道。
　　其他家细心的家长也差不多情况，然后心里就都想，要不去李四家问问，再要两块放着，家里其他地方蚊子也不少呢。
　　这本来就不是什么大事，不过一个孩子你说他会调皮捣蛋谁都不会怀疑，但是弄个驱蚊的药有点假了。等其他人也听说了一嘴，然后都觉得是汪旋那个一去不回的爹以前告诉他的。
　　一这么想就就觉得对劲了，汪家那小子吧长的好看，像他爹。他爹以前当知青时下地不愿意出力气，怕苦怕累怕晒。不过人家毕竟是文化人，说不得在家里学一手，无意中教了年幼的儿子也说不定。
　　知青站和汪旋爹一个时期下来的人也还在呢，人家一听这话就嗤之以鼻了。大家日夜相处，谁怎么样基本都知道了，如果真懂这些，姓汪的当初也不会被叮咬得患了疟疾。请病假期间要不是刚好，汪旋的娘时不时过来关照一二，俩人也没有后来那一出了。
　　不过现在人都不在眼前了，这驱蚊药是真好用，虽然味道不太好，也没谁真要去深挖这些了。刚开始受不了这气味，但被蚊子闹得睡不着，久而久之也就习惯了，毕竟这不是真有人放屁。药味再臭，心里也不会膈应，竟是能在这味道中睡熟了。
　　村里提前收割了一部分的庄稼，用最快速度分了，各家赶紧打粮食晾晒，先把肚子给填饱了。附近通了气的几个村子都安安静静的谁也不敢声张，闷声就把粮食都先分了。这时候就是这样，作为种地的农民，对于自己辛苦种植的庄稼是没有处置权的。


第34章 黑娃娃
　　带回来的粮食基本熟了，不过晒得不太干就赶紧先分一分。当天晚上，李四把新磨的粮食拿回家下锅，水开的时候搅拌出一股食物的清香来。
　　因为不是很干，磨起来有些不好脱皮，那些没干净的皮煮熟涨了，在汤面上浮着一层。汪旋准备舀出来，李四制止了，新粮连皮吃算什么，只要能填饱肚子，什么没吃过？
　　按家庭人口算，每人也就能吃两天，村长已经担了莫大的风险了。
　　锅沿黏着一圈米油，全都刮下来，这是好东西来着。
　　夏收正式开始，晒得黑亮的孩子们等一片田地收割结束后，就轮到他们了，无论男女娃。收了麦子，收了大豆和花生。孩子们的一双短腿，丈量着村里的每一寸土地。捡回来的掉落的穗子和黄豆都是可以带回来的，不多，可以让大人直接放到舂子里舂了。
　　熬成粥，要是能在趁热的时候打一个新鲜鸡蛋，搅拌加点盐巴，那是再香也没有了。
　　汪旋的白皮肤一到夏天就跟周围的孩子黑白分明的厉害，不知道怎么长的，明明他也没少晒，就是黑得比别人慢，往往一个晚上睡一觉，基本上白天晒黑一些的皮肤就修复得差不多了。
　　这样一群黑猴子里，他就像乱入的异类。别的不说，单就狗蛋，那黑的只剩下眼白和高低不平的牙齿。他那一边长一边落的牙齿，不是很勤刷牙都那么白。
　　不过狗蛋无所谓，他又看不到自己的脸有多黑，他自认为自己还不算太黑。只听人说他和汪旋站一块更像一块黑石头，他也就嘿嘿一乐。顺便怼人几句就放下了。
　　当假期结束他们需要返回学堂，无论读成什么样子，毕竟是学生嘛。李四这样的大人那是不能歇的，夏种也要开始了，这回红薯就是大头了。
　　一教室的黑娃娃，如果不是看头发长短，很难说出哪个是丫头，哪个是小子。如果万一小姑娘剪了短头发，那么，扔男娃堆里，也基本看不出不同来。
　　狗蛋边上拉筋骨，他最近黑了但是比原先长得更结实一点。细细的胳膊上，筋肉走向隐隐整齐，一看就有劲，就是还太瘦了些，那点劲肉好似贴在骨头上似的。当运起力气时，薄薄的肌肉隆起。
　　还是那炳漆黑的匕首，门前的那颗歪脖子树差点被他用来练飞刀扎得枯萎了。汪旋提议，从野外砍一根腿粗细的野树竖起来，这个可以当练镖的靶子。如今这根树桩，跟狗蛋的肩膀到脑袋的一样高度的树皮基本没了。
　　里面坑坑洼洼的一道道细细小小的缝隙，都是狗蛋那柄飞刀扎的。现在他的控刀技巧进步很多，还可以往后面退了两步的距离，加远距离，继续联系投镖。
　　汪旋运动细胞没他那么多，他还是喜欢找个安静地方呆着，然后低头研究手里的药方。因此他选择距离狗蛋练习的地方另一边，这样俩人还可以说话，也可以看见对方。
　　这一栋破房子在村子的边边上，附近最近的老婶家也在百米远，一条小路进来，边上灌木野草长得乱七八糟的。看起来他们家更加偏一些，因为是独居老人的房舍，当初就因为偏、破旧。又因为老人一生无儿无女，大家觉得这人的房子大概也不太好，最后破房子才轮到无路可走的李四父子。
　　所以这里安静也是真安静，狗蛋嗖嗖在那里发力，汪旋丝毫不受影响，他埋头咚咚咚的在观主留下的钵钵里捣药。
　　一边捣一边往里面添加草药，也不知道对不对，嘴里念念有词，一直到里面的药渣基本碎了。只见他又往里面扔叶子稍肥厚的，从空间里挪出来的草药。
　　继续捣捣，然后捡起烂烂的小坨坨，摊在手心里，两只短短薄薄的手掌轻轻搓啊搓的。成了一小条，大概七八厘米长，轻轻放平在剪成一小块块的破草席上。
　　一根根整整齐齐，拿到光线可以照到又不会直射的地方，进行半阴干。
　　狗蛋走过来蹲下，捡起来，断掉了。“……？？！”
　　“才刚搓上呢，直接这么捏着捡起来肯定会断掉了。”
　　“什么玩意儿？”
　　“嗯……，这个啊，我们那驱蚊块不是臭的嘛，以后把这个燃起来味道一中和就不臭了。笔记上看到的。”
　　“有用么？”毕竟每天晚上都在咸菜味儿的空气中睡觉，第二天感觉整个人都是那种酸臭味了。
　　“有吧？反正试试，再差又能差到哪里去啊。”不只是他们家，别人跟他要的人家，也是晚上就飘起淡淡的酸臭味。
　　别人一进屋，嘿，你家也用着呢，闻着味道就知道了。凭白生出亲切来。一到晚上，屋里总是这股味道。
　　有人不在乎酸臭味，只要没有蚊子就行。
　　但有人受不了，宁愿让蚊子叮咬，反正以前不都这么过来的么。这下好了，那有驱蚊块的人家家里没有蚊子了，那不愿意闻臭味的人家蚊子却更多起来。没办法啊，蚊子也知道找地方的，这不都跑那儿去了呗。
　　“两种味道一块就不会臭了？真的假的？”
　　汪旋脸颊鼓起来，“那笔记说了，不同的药材有不同的味道和药效，如果将不一样的属性混合起来会产生一些变化，或者有毒或者能治病救人。香臭味也是一样的，就看能不能找到配方了。”
　　汪旋一口气又说“这刚搓的以后晒干了，和驱蚊块一起燃起来，会产生另一种味道……。”
　　“没毒？”刚不是说可能产生毒素吗？
　　汪旋一滞，“没毒。”再确定“真没毒，这两样药的配方很简单的，只会产生令蚊子讨厌的气味，但不会对人有影响的。连蚊子都杀不死的，只会让它们不喜。那个驱蚊块虽然味道不好，但也不会有毒。”
　　“如果把这种晒干了，扔火盆里慢慢烧起来，再把驱蚊块扔进去，味道立刻就变得香了。”汪旋把两个东西堆一块告诉狗蛋他的发现。
　　“那为什么不直接把驱蚊块的配方和这个，这个，刚搓成条的的配方，两种直接混到一块，制成香支那样，到时侯直接点燃就可以了。”
　　狗蛋指了指眼前的两样东西，“你这样分开，不管是制作还是点燃都麻烦啊。”
　　汪旋一僵，“这，这个，对啊！”
　　自己怎么没想到呢，只想着跟着笔记里一样样的配出来，怎么就没想过，改一改，然后直接混了算了。
　　“这次，这次就这样吧，以后再说。”
　　汪旋赶紧小心提着方方的破草席制成的简陋扁，“赶紧帮忙啊。”
　　“哦。”既然汪旋恼怒了，那还是不多说了吧。
　　“得放上面来，不然鸡鸭踩了就不好了。”村里鸡鸭多是放养，这养不了多少只鸡，但是一村子的鸡都散养着，见什么东西都得啄一啄，耙一耙的。这就不好了。
　　…………
　　“狗蛋，你爹呢？”
　　“屋里呢。爹，村长找你。”狗蛋说着就往屋里扯嗓子喊。
　　村子就拍拍他后脑勺，“行了，去玩吧。”
　　狗蛋摸摸脑袋，瞪了村长一眼。虽然都说自家额头高，后脑勺也突出来，可他不想贡献给大人摸啊。
　　都说他这样的后脑勺摸着舒服着呢，突出的后脑勺在手掌里托着，能把手掌填满满的。摸起来手感不错。狗蛋又秃撸自己的脑袋，把头发都搓乱了，以后要离大人远点。
　　李四听儿子那一喊，让汪旋看好火就出来了。不知道要说什么事，拿了矮凳子给村长，村长摆摆手，“我就是过来说说，说好就走。明天要从村里抽一些人手，护送粮食到县城交公，狗蛋都大了你也去吧。快的两三天，慢的四五天都有可能。”
　　“啊，不是镇上交么？”狗蛋听了就问了，他记得上次去就是公社里的，到时候公家用东风大卡车拉走的。
　　那车多高啊，比那去县城的破汽车简直太威风了。
　　“今年要到上面去。咱能知道什么，公家咋说咱就咋样做吧。好了，收拾一下，明天到祠堂粮仓那里集合，早点，得半夜就要起来了。我还要跟其他人说呢。”
　　谁家去个人，谁家不去，基本上也确定下来了，通知一下也就行了。今年估计整个公社下面村子都这样，可能还有别的公社下属的村子。
　　“到时候如果一县城的村子都这样，那也到时候排队都不知道排到什么时间去呢。多准备点。”
　　因为去年那下半年几乎属于断收，这次去的远，挑担子的的，推粮车的，人数一多，队里也没法管饭。加上可能时间也久，队里哪里有那么粮食给这么些轻壮吃啊。
　　这就有些不愿意去了，县城那么远，还只靠两条腿，村里没多少辆牛车的，推车都没几辆。到时候肯定还得有人轮流挑担子，在大热天的。这活能好干吗？
　　夏收刚结束，人都快晒出一层皮了，这是要逼死人啊！
　　可再嚎有什么用，该干的得干。据说如果拖着不干，到时候时间一过，人收粮的走了，他们得自己拉到市里去呢。
　　那还得了？！
　　不管愿意不愿意，通知到你了你家就得出人，有那兄弟多的就出两人三人的。家里要闹？好啊，你家人多，如果按人口算，你家是不是要交的公粮也多？人家那没青壮的不说了，就比如寡妇带娃啊，老人带孙辈生活啊，这些人家可以免。
　　但凡家里男人四十多以下的都要去，你家不去？
　　这再不满意吧也只能找村长唠叨唠叨，时间一到，你不去也得去。
　　狗蛋听说这次是县城，这小心脏就一直彭彭的闹个不停。


第35章 要去要去
　　狗蛋是个固执的人，这一点没有谁比李四更知道了，就好比当时想收养王璇一个样，根本就是想到了就立刻去做的类型。这不，这边李四说要收拾呢，他赶紧也去收拾，还跟李四说自己也要去，不但他去，王璇也要去。搞得王璇都手足无措起来，就怕李四和狗蛋哥会起冲突，毕竟县城啊，哪里是小孩子该去的地方？
　　村里不知道多少人，一辈子都没去过呢，在印象里那已经算是城里了，城里是那么好去的吗？王璇着急得很，忙悄悄拉着他狗蛋哥。
　　“你咋去啊？那么远呢又不是公社。”李四没考虑过让儿子去。
　　“公社我才不去呢，我都去过了。县城我还没去过。”
　　“你没去过就要去吗？是不是没去过首都，你有一天要去那首都，还去那老毛子的国家。”李四第一次跟儿子大声说话，县城那是什么地方，要是万一走丢了，往哪里找人去？且听村长的意思这次他们可是靠双脚走路，吃饭靠自己带的干粮，睡觉都不知道怎么解决呢。在家里多好啊。
　　“不能去。”
　　“我就要去，一定要去，我不丢，到时候我紧跟着村里的大人。”狗蛋倔起来了谁都头疼。
　　“你想去，人家也不让你去咧。你看谁家的孩子去的？就你爱胡闹呢。”
　　“你不让我去，我自己偷偷去，丢了拉倒。”把上衣摔在地上说狠话。天气热在家里基本不穿衣服了，狗蛋一般光着膀子。
　　“你去县城不上学了，你咋就不听话呢？”李四声音低下来试图和儿子说道理，这小子真能做出跟着大人后头走的事来。县城那地方吧他也不熟，到时候走岔了，找不回来被拍走了，他找谁哭去？
　　父子两谁也说服不了谁，在平日里李四这个父亲就是拗不过儿子的，可李四认为那不是大事，都让着儿子，就连当家这回事也一样。可去县城李四是很忧心的，儿子十岁，他如何放心？
　　可狗蛋也不是能轻易妥协的，李四想行使父亲的威严，看着儿子倔强的眼神，他又无力起来。他没办法和村里的汉子那般教养儿子，不听话就打，打到不敢不听为止。
　　第一次后悔对儿子太纵容了，导致儿子从小胆子贼大，主意大。
　　父子两僵着，王璇只能窝在角落里，一声不吭，不时担心的瞅着他的狗蛋哥，心里在搜寻自己宝贝里有什么好药没有，要是李叔打了狗蛋哥，他该怎么避免或者过后怎样用药狗蛋哥不用受那么多罪。这心里惶然着呢，就看见狗蛋举了家门前的大块石头，举过头顶。
　　“我就是碰到坏人也不怕。”石头彭的扔地上，“我有力气，我可以跑，我和王璇跑得可快了，没有人能追得上。”
　　李四腰都吓得站直起来了，由于事情发生太快，仿佛还能听见咔咔咔的声音，想发出声音可喉咙干燥得厉害。这样大的石头他这个大人移动都吃力，可他的儿子狗蛋举起来了。李四抬脚踢了石头一脚，石头不动。这是真的！
　　“这，这咋回事啊儿子？”
　　“有没有伤，伤哪里没有，啊？”李四拉着儿子的手，上下翻看。“你可真乱来，要是把你压扁了怎么办，啊？”李四第一次在狗蛋的屁股上狠狠的拍一巴掌。
　　“哎哎，干嘛呢，爹。”狗蛋赶紧蹦起来，真是，那么大的人被打屁股多么丢脸啊，他爹以前一个手指头都没碰他啊。王璇思绪被打断，一看，这还得了，狗蛋哥要被修理了。
　　“叔叔，别打狗蛋哥，别打了。”小小的身子伸着双臂拦在前面，狗蛋原来蹦开了，结果回头发现王璇还在那里呢，又跑回来把王璇拽跑远了。
　　李四这下是退也不是进也不是，自己也没真想打狗蛋啊，真的，王璇这孩子这声音都颤抖了。没看见狗蛋那个机灵鬼早就跑开了嘛，狗蛋长这么大能打着他身上的人有几个？
　　他就是做个样子吓吓他罢了，哪想狗蛋没被吓着，王璇却是真给吓着了。“那那你别打狗蛋哥。”
　　李四沉默很久，蹲那里，他自己才是真给吓着了呢，儿子才多大？突然有那么大的力气，李四不觉得高兴，反而生出了烦忧。他和狗蛋说“我小时候听唱戏的说，有个什么大官的儿子天生神力，能举个大铜锅，那锅很大能煮很多人饭那种。”其实李四当时也就是听听，具体更深的东西他也不懂。不过，谁小的时候没有崇拜过英雄呢，尤其像他这样从小就被欺负的胆小如鼠的怂娃。
　　“你小的时候爹也知道，虽然皮得很咧，可没有表现天生神力滴啊。这是怎么回事儿咧？”
　　李四天性在其他方面是拙了钝了些，可独子从小咋样，当爹最清楚不过了。没见过世面也没文化的乡下汉子，心里很乱，一时又想儿子是不是被什么鬼祟上身了，这种说法乡下一直都有流传，不是说那谁谁的被不干净的东西上身了，发狂起来，力气特别大，几个人都制服不了吗？这话大家都说得真真的呢。
　　他一见儿子这样，首先想到的是这样的事，可再看儿子意识是清醒的啊，还能回话呢，不像发癫的人啊。“儿子，狗蛋啊，你咋滴啦？”
　　狗蛋都懵了，和王璇对视一眼，不是！他爹刚还想追他揍呢，现在咋坐那里，一脸不知如何是好的样子呢。
　　“爹，你咋了？”
　　狗蛋拍拍胸脯“我好着呢，你要是愿意让我跟着人去县城我就更好了。”
　　“叔叔，狗蛋哥一直想去县城看看，我们听说人要经常走走，看很多地方，以后才更出息哩。”
　　“谁说的咧，小孩子家家就不能跑太远，城里就那么好？咋主/席还让城里的娃娃下乡学习咧。听爹的，咱不去县城啊，不是要读书么，别老师又找你罚站。”
　　“罚就罚，又不是没罚过。”学校里惩罚学生的招狗蛋看见多了，有些用在他身上，有些用在别人的身上。反正学校的老师都不喜欢他，老说他孬以后没出息。啥叫出息？他每次考试都得满分，像张得胜那样的告状精就有出息了？为什么老师就都说他好了，好似他爹当了小领导他张得胜以后就能大官了？
　　狗蛋不服气，王璇不让他再多说，“狗蛋哥越长大力气也越大，跑得可快了，叔叔让狗蛋哥去吧，我，我看着他不叫乱跑。”王璇忐忑的开口，他明白狗蛋哥这次机会难得无论如何肯定想法子去的 。
　　到时候他偷偷跑了，没有大人在，更可能遇到麻烦的。
　　“真的是自己长得力气？”李四不知道怎么办了，自己儿子成了天生神力的，自己一点也不高兴。龙生龙，凤生凤，老鼠的崽子会打洞。
　　儿子一点不像自己，也不像他娘。李四觉得茫然，在他看来自己是泥腿子，儿子虽然现在去学校念书，在他看来自己的儿子千好万好，但意识里将来还是会跟他一样，在村里土地上挣工分过日子的。
　　但有了神力那是不是以后跟话本里一样，要去打仗当将军啊？那可不成咧，打仗多危险啊，啥的英雄咧，不如在家种地安全。
　　李四木木的脑子一时因为儿子竟然想得特别多，如果他知道曾经有个老英雄怂恿他儿子将来去当兵，估计会吓到的。
　　想太多的结果就是，狗蛋去县城这件事已经不算是大事了，本来惯于沉默的汉子，不善思考的人，一旦想多了，脑子就容易卡壳起来。只要儿子不要动不动就举石头做大力士，以后不做那啥英雄，去县城就去吧。
　　李四最终还是跟狗蛋妥协了，他去村长打招呼说这件事，本来一个小孩子，人家也不一定在意，不过还是要跟人说一声的，当然这是狗蛋说的，他说到那边村长好歹是个官呢。虽然不要人家沿路上照顾，但说一声是应该的。
　　家里王璇把书本啊什么的都放进空间里去，到时候只带干粮在身上就可以了。“狗蛋哥，你说人家会让我们跟着吗？”忧心囧囧的样子。
　　“就一条路，怎么不让，我们又不碍他们什么事。”
　　“那就好。”他自然也是要去的，本来他可以留下来，可是狗蛋哥去哪儿他自然就去哪儿了。
　　王璇放心了，他比狗蛋细心很多，两人把米缸的粗面粉都倒出来，一边叽叽喳喳的谈论县城如何如何，畅想着那里有几条街有多少家商店，糖果饼干是不是很多很多。还有城里的人是不是都吃白面，“我觉是白馒头，上次那个魏红姐姐不是说了吗。”魏红是一个知青站的知青，来乡下好几年了，最想念的是家里蒸的白馒头。
　　“不够。”王璇舔了舔嘴唇，他最近牙齿也是换着，舔牙龈也成为了一个小小的习惯，有事没事儿就爱舔舔。“咱们三个人，按照三四天算，这个粗面粉也不够做硬饼的，现在去磨只怕来不及了，而且人不少。”
　　村里通知的晚了，应该说以为会跟往年一样只送到公社里，结果得到消息时已是晚了。当然他们是要自己送去县城嘛，晚两天也使得，不过就跟村长说得那样，宁愿去得早，不然时间久了得排在后面去。
　　“走，咱们先去借。”
　　“不等叔叔回来吗？”王璇是想说这种借东西的是不是大人去更好？人家见是他俩小孩会愿意出借吗？看着像是去讨食还差不多。
　　人大人会不会担心他们不认账，不愿意借给他们。
　　“咱们去哪里借去？”
　　“老婶那里，他家人口多，劳动力足够，磨的粮食也足够多。等回头咱家磨了再还回去。”
　　王璇提了木盆子，跟在狗蛋后头走，狗蛋是说走就走，根本忘记了拿。王璇就只能记着，要不然去人家家里借粮，难道还要跟人家借容器吗？他可没有狗蛋哥那样厚的脸皮。


第36章 
　　老婶的孙子银头光着脑袋在那里吃红薯，笑嘻嘻的看着抹着眼泪的堂妹，堂妹正坐在那里哭的上去不接下气的。狗蛋拍了他后脑勺一把，“笑啥呢，你奶奶呢？”
　　“唉，狗蛋叔，干啥啊？”
　　“你又干啥，我找你奶奶有事儿呢，小孩子家家少问。”
　　“切，我只比你小两个月。奶奶，狗蛋叔找你。”不满归不满，但对狗蛋还是有些怵的，可不敢像他大哥那样，他大哥以前也老是欺负狗蛋叔，因为他们奶奶偶尔给狗蛋吃的。但去年，狗蛋就把大他两岁多的金头打得满地找牙。他大哥金头也不敢欺负狗蛋了。
　　现在他更不敢了，伸着脖子喊他奶。
　　狗蛋走到正哭的厉害的姑娘那里，“明远哥，你怎么给我侄女剃头？”狗蛋惊讶了，“银头也光着，你们家是要出家啊，哈哈哈。”
　　他年龄小，跟明远的儿女差不多大，但他们悲份是一样的，明远是老婶的第三个儿子，狗蛋得叫人家哥的。
　　明远白他一眼，“长虱子，天天挠头，虱子把血都吸光了，看都瘦的。不剃哪里行。”说着又一片头皮没了头发，明远把剃下来的头发，连同上面一串串的虱子卵一起扔到火盆里烧起来。
　　噼里啪啦的声音是虱子和卵烤爆的声音和一股难闻的味道。
　　“坐好了，哭啥？等会把耳朵都剃下来，让你们和人家长虱子的待一块，不长记性是不。你们自己长就算了，还传给我们大人呢，谁又给我们捉？”明远的妻子出来就指着女儿的额头数落。她的头上包一块布，看来是涂那种杀虱子的药了，狗蛋见过，跟老师用的粉笔一个样。
　　在头皮里涂满了，包的严实，把头发里的虱子连带卵子杀死了就可以洗头了，效果挺好的。
　　明远听妻子气极了就乐了，他自己头发短，也被传染了虱子，都一个炕上睡着呢，“去年都买药治好了，今年又给传上了。得剃头才长记性。”作为父亲的明远没办法理解姑娘家对于头发的执着，光头多么难以接受。
　　不过女儿哭得像要断气似的，再小的女孩对于容貌多少都介意的，何况是剃光头呢。不过再哭，头发还是在他爹的动手下，变成光头了，她娘找了顶布帽子给她戴上。
　　“别哭了，让你不长记性。”
　　“就是。”银头不知什么时候晃过来了，“光头多好啊，凉快呢。”
　　“哇哇哇。”不说还好，一说哭得更大声了，姑娘家谁愿意光头呢，还跟堂哥一个样。明远就赶他走，“去去，给你狗蛋叔叫你奶去。”
　　银头就笑嘻嘻的跑远了，“我妈现在耳朵有些重，刚才喊的听不见呢，估计后院打理菜地呢，你找我娘什么事啊。”这时候凳子上又坐了另一个小孩子，看来也是要剃光头的队员之一。
　　狗蛋看还有等着的小孩呢，男女娃都有。倒也乖，没哭闹的，估计哭闹的被带回去想法子收拾了吧。
　　“借粮，我家粗面粉磨得不够，先借着回头磨了还。这些都要剃光头啊？”狗蛋就指着那一串娃娃问。
　　“是啊，一次性清理干净了。”光头最效率了，孩子太小的也没必要涂药，不小心吃嘴里就危险了。除了家里的孩子就是邻居亲戚的。也就他们家有剃刀嘛，别人没有，用剪刀剪不干净也不好看啊。
　　狗蛋还看旁边两个媳妇子在给人捉虱子，或者轻捻虱子卵，放到大拇指指甲盖上，两只大拇指甲碾压一起，把虱子或卵子压扁了，还能听见轻微的“卡”一声。听着倒是挺痛快。
　　不知道那披头散发等人捉虫的，可能是头皮被按得舒服，还是捉虱子的人手法比较催眠，都昏昏欲睡，头一点点的。
　　等捉得差不多了，再涂了白白的药粉，头发捆起来，找块破布抱起来就成了，大的姑娘和成年女性一般都这样治虱子的，不可能和小孩子一样需要剃光头。
　　狗蛋还看了一下，里面等待剃光头的竟然还有铁头，也就是李叔爷的孙子。嘿，没想到这小子也在里面，狗蛋记得他家不是和老婶家闹了矛盾么？原因就出在这名字上，老婶家的孙子孙女多，男娃依次排下来就是金头银头铜头，然后李叔爷的孙子刚好也生了，直接给取了个铁头。
　　这下好了，直接把老婶的第四个孙子的名字给抢了，这虽然没有明说吧，但是都不高兴。我孙子排下来就该叫这名字呢，结果你截胡了，啥意思呢？
　　这李叔爷的婆娘也有意思，死活就是要铁头这名字给他长孙，还觉没能叫金、银已经吃亏了，再说这名字又不是你家的，我孙儿比你四孙子早出生，那就早占上。
　　两家虽没大闹吧，可是见面了总是白眼。最后老婶的后面生的孙子只能叫石头啊木头啊还有铁锤等等了。
　　狗蛋也不知道他家为什么取名字非得跟各种“头”扛上，就是觉得挺有意思的，一说就知道是谁家的孩子了。
　　铁头看狗蛋看他，缩了下脖子，他可记得狗蛋揍他的痛楚，看有其他大人在，胆子又壮了些。狗蛋正想说什么，老婶从后院出来了，“狗蛋，咋了？”
　　要说老婶子怎么会对狗蛋好，这话说来还是因为狗蛋的娘。老婶的丈夫也是李家的人，同宗的，老婶自己呢是狗蛋哑巴亲娘的表姨，之前狗蛋亲娘嫁过来也是有她说一句话在里面。
　　农村亲戚关系挺复杂的，好在她挺念狗蛋娘这个表外甥女的亲情平时对狗蛋能搭手的也搭手，按说从娘那边算该叫她姨外婆，不过狗蛋一向从李四这边算的。
　　“老婶，我过来借粗面粉，明天我爹不是要去县城吗，做硬饼黑馒头带着，家里不够了，先借了。”
　　老婶拍拍手上的泥土，“哦，你爹也去啊。那老婶从家里做多了分给你爹也一样的。”
　　“那可不行，我明宗哥他们不也去么？就不麻烦了，带回去，我们自己做。”他没说自己也要去，不然肯定又是一通念叨，狗蛋可受不了这个。明宗是老婶的小儿子，家里儿子人口多，去的最少一个到两个的。
　　老婶就叫王璇把盆子拎过去，“汪家小子来，婶子手没洗呢，自己舀啊。”
　　“谢婶子。”王璇甜甜的对人笑。老婶看着就很喜欢，“谢啥啊，村里不兴这个，你这孩子。”一般村里人很少说客气话，什么谢谢啊对不起啊这些很少说。
　　大家都是有话就说话，直接得多了。
　　等王璇舀够了，狗蛋就上去和他一人提一边，“老婶，走了啊。”
　　等狗蛋俩人走了，老婶大儿媳妇就出来了，她最见不得婆婆对李四父子那样，以前金头就受她影响，她老叨叨的，孩子就看狗蛋不顺眼，经常打狗蛋。
　　“娘，你又借粮，咱家人多，磨着没两天又得磨，当谁是驴啊，你也心疼心疼你儿子吧。”谁家吃粮不是要自己舂自己推磨子魔鬼？这可是件辛苦活。
　　“又没多少，人家李四可从来不白吃，会还。金头娘啊，心放宽些，整天护这护那的，这个家还是老婆子来当的。”
　　大媳妇就不乐意了，你心那么好那么宽，怎么我给娘家带点粮食被你念叨一整天？这心宽还分人的啊？大媳妇愤愤不平，不过就像婆婆说的那样，现在老不死还当家着呢，丈夫也听婆婆的。大儿媳忍了不说话了，转身进厨房把锅瓢摔出了响声。
　　老婶往那方向撇了撇撇嘴，人家李四借会还。你给你娘家吃的这些年还少吗，一个屁都没见着回礼过，吃的都白吃了，白眼狼，有进无出。这样的外家我儿子我孙子也不需要。
　　狗蛋可不管后面的官司，别说没当面说，当面说又怎么样，他是跟老婶借的。反正人家从来就看不上他呢，所以对她儿子金头下手就没软过，要不是看在老婶面上，现在都不乐意带他玩儿的。
　　王璇和面，狗蛋烧水烧火，李四回来的时候俩人正哼哧哼哧的往上码馒头。
　　尝刚出锅的饼子，再怎么样趁热吃，粗粮面味道感觉也比凉的时候好吃很多。狗蛋一边吃一边说“要是能沾点糖那肯定更好吃。”
　　“沾糖就是烂木头都好吃，舔着都能吃半天。”王璇受不来狗蛋哥总是要是有什么就好的话了，本来就没有，更想吃了，馋人的很。
　　“叔叔，你坐，我们把晚饭也顺便做了，再等等。”
　　然后把嘴里的粗饼子掰了点给不断蹦跳哼哼撒娇的大乖小乖，倒叫李四心疼粮食，每次见一次就心疼一次，怎么都习惯不了。
　　“狗蛋哥，你说我们都去县城，大乖小乖怎么办啊。”王璇舍不得他的两只狗挨饿，可带城里去也不好吧。
　　“一起去。”
　　“不能带狗，城里是什么光景咱都不知道，要是被逮了吃肉可就找不着了。”
　　王璇飞快看狗蛋哥，“不能让人吃大乖小乖。”
　　“谁敢吃它们啊，村里没哪家的狗能打得过它们的，它们可是狗王，放心，城里没有狗狗的，城里人见到肯定害怕。”如果惹事了，只要让它们跑了躲起来就行了，上哪儿找去。


第37章 出发
　　狗蛋是个做什么十分投入的选手，睡觉也是。他每一次睡眠质量是父子三中最好的，早上的时候醒得都是最晚的，王璇在李四醒后不久就能自动醒来。狗蛋呢，不是王璇推醒都起不来，特别的赖皮。
　　再早一点的，没有收养王璇的时候，李四疼儿子都随便他睡，狗蛋就什么时候睡够了什么时候醒来，特别的随意。
　　但就这样的人，为了能跟着去县城，就好像给身体装了个时间感应器一样，李四才将将起身呢，大概也就凌晨三四点吧，他耳朵动动就立马起身了，特别的干脆。这跟每天上学需要人叫醒，爱赖床的小孩根本不一样，李四都被儿子的动作唬了一跳。
　　“爹，要走了吗？”然后低头推了推王璇“起来起来，我们要去县城了。”声音带着兴奋和期待，竟是在最短时间里清醒得不得了，可见他对于去县城的执念。
　　王璇正睡的香香的呢，再说这也不到平时的起床时间啊，人家对去县城有没有狗蛋那样强烈的，被狗蛋推醒还朦胧的搞不清状况。狗蛋哥咧着牙齿高低不一的嘴，在昏暗的油灯光下，张得挺大。王璇瞬间被吓醒了“狗蛋哥，咋，咋了？”
　　“还咋，你忘了，今天咱们要去县城的。快点起来了，哎呀别偷懒。”
　　王璇揉揉眼睛，睡不够眼睛很不舒服，沙沙硬硬的，他嘀咕“不知道是谁偷懒，每天不叫不醒。”
　　可惜他的抱怨无人听，狗蛋已经跳下炕，跑外头撒尿了。王璇只能带着怨念磨磨蹭蹭的起来穿衣服，他可做不到狗蛋哥那样，可以光着身子就跑出去。
　　没错，天气热，狗蛋通常穿一件改造过的小短裤睡觉，要是洗了没得穿，狗蛋就赤条条的睡。村里小男娃都这样，没有穿睡衣的习惯，别说裸睡了，白天搞不好都得裸奔。
　　小鸡儿得甩东南西北的，也没人特别奇怪的，反正村里的男孩子整天上树下水的，晒的全身肤色一个色号。穿不穿的也没多少人在意，等到他们意识到需要穿衣服了，就是没有衣服也会穿着破烂的挂身上的。
　　王璇是土生土长的，可估计从小他娘管的好吧，他爹是城里的人，他娘很多生活习惯就照顾迁就爹的缘故，王璇开始倒是被养的腼腆。
　　他穿好衣服出去，看见狗蛋哥都尿好了，正叉腰站那里晾鸟呢。
　　“狗蛋哥，看什么？”
　　“我在想，天好黑，而且有点冷觉不觉得？”
　　“没到天亮时间啊，当然黑了。凌晨雾气大，就比白天凉，不过雾气越浓，太阳出来了就更热烈。”
　　“咱们等会把厚衣服带上，或者拿一条单被。”不是说要在县城过夜么，晚上总不能就直接躺地上吧。反正他们有宝贝呢，都塞里面好了。别人都不知道的。
　　远处的人家也有起来的。这时候的人如果要出门一般都是趁早的，从草屋里透出来的星星点点暗黄的光，在黑漆漆的夜里，看着特别的微弱。有养公鸡的人家阵阵鸡鸣，以及时不时的狗吠声，都让狗蛋有一种特别不一样的体验。
　　以前他就没有起得很早，通常现在的时间是他睡得最香的时候，当然王璇也是一样的。王璇耸耸脖子，雾气太重感到一点点湿意。
　　“没想到还有人起这么早的，他们平时就这么早吗？”眼前一片漆黑，除了身后李四刚点亮的豆大的油灯，王璇突然觉得有些害怕。对于暗黑恐惧几乎是本能的，黎明前总是更黑更冷。
　　“狗蛋哥咱们进去吧。”王璇吸吸鼻子，拽着狗蛋就往里面走，就好像走得晚了，黑暗里会突然伸出一只大手把他们拖走一样。进了屋里，再回头看忍不住就打了个寒颤。
　　大乖小乖也起来了，狗鼻子耳朵特别灵，听到动静就伸开双前爪，到主人身边不断的摇晃尾巴。两只狗蹭前蹭后的偶尔听到村里别家的叮当声就抬下巴意思吠两声，从小就住屋子里的炕头地下边，它们一般起睡都跟主人同步，从来没起这么早过。
　　前段时间因为驱蚊药味道太浓，嗅觉受到影响，更是直接睡到狗蛋起床才跟着起来，然后跟着狗蛋和王璇后边去学校晃一圈。
　　村里动静大了，家里连大乖小乖也凑上来，王璇那无端冒出来的恐惧就被冲的干净，等狗蛋穿好衣服，逮着李四出门抱柴火的空档，和狗蛋一起往各自的宝贝里装东西。
　　“大部分的粗馒头还是要放布袋里，就放一小部分进去，还有就带一条单被。剩下的咱都放进去吧。”狗蛋听了就点点头。
　　反正现在家里的粮食什么都是狗蛋这边管，做饭也是他两一起，只时不时告诉李四家里还剩多少，都有什么就行了。现在连家里的其他方面都是一样，李四都不为这些操心的，又回到最初在大家庭的样子，就只管干活。
　　李四是乐意的，根本不觉得这样有什么不对劲的，要是孩子手里没分寸，粮食该祸害了可怎么办？没这么想过。他反正就觉得自家儿子挺能干的，就是收养的王璇也能干勤劳。这就行了。
　　集合的时候天还是没亮，有人来了，有人还没来，村长就让人去催，他明白有些是习惯了拖，可这次不一样。得趁着天没亮早走，就担心太阳起来了就受罪了，看能赶多少路程是多少。
　　那起不来的基本是年轻人，这会被人从被窝里拽起来，脸都没洗提上家人准备的干粮，手里抓一个什么的一边往嘴里塞一边走。
　　数了数人数都够了，村长掏出叮当响的大铜钥匙打开大粮仓，里面需要交公粮的都装袋的装好袋，或者一筐筐的满满的粮食。安排人搬上驴车、推车。框子里的就都挑出来，狗蛋看了下，发现推推车和赶驴车、牛车的也没见会轻松过挑担子的。
　　大声一呼，就各自忙起来，将需要带的干粮水壶水袋挂在脖子上，掉在胸前，要是有挎包的就放挎包里挎上。实际上那种带着红色五角星的大挎包，也就老村长和李叔爷的儿子以及家里有人当兵的一户人家。剩下的都是用破旧布袋自己缝成的布袋子。
　　狗蛋家自然就是属于用布袋子的队伍，还是王璇学会缝制衣服后给破得穿不了的衣服给拆了，洗干净缝制的，料子还算耐用，毕竟大多是自家织的土布嘛。这也是两人上学时用的。
　　穷的人家不是说没有新衣服穿，而是连旧衣服都没得穿的那种，狗蛋以前都是混穿李四破旧的大衣服，根本没有多余的布料给他做衣服。两个挎包是拆的狗蛋亲娘的旧衣裳，也许没来得及收拾，也许那个外地人承诺可以给做新衣服。总之哑巴亲娘走的时候，留下了狗蛋和两件破旧的衣裳给李四。
　　“哟，你两起这么早啊，送你爹出门呢？”天已经麻麻亮，可以模糊看见周围的时候，队伍开始前进。栓子就看到狗蛋和王璇背着挎包跟在挑一担子粮食的李四后面，“连狗也一起啊？”
　　栓子也是挑担子的队伍里的，担子很重，两只筐子里的粮食加起来近百斤。很多人都沉默的赶路希望保持体力，这么赶了一段路才有人发现两个孩子跟着送。大家都是惯于做重活挑重物的，只有自己的技巧让自己稍微轻松一点，与后世人肩不能挑手不能提是不一样的。他们可是每年都会参加修水利、水库，挑泥土挑石头的劳力。
　　一时大家就有些羡慕李四，不说李四这个人，人家这儿子生的多好啊，还能早早起来起床送打电大人出门。瞧瞧，还给他老子背干粮和水，再想想自家的儿子，睡得这会估计都没醒来呢，老子什么时候出门都不知道的。狗蛋呢，好歹也帮忙一段呢，不用一边使力气还得把包袱挂脖子上，别提多难受了。
　　被别人羡慕的李四就咧嘴无声的笑笑，也不解释。头都不抬起来，专心瞧着脚下的泥土路。
　　狗蛋和王璇是最轻松的了，后边跟着两只蹦蹦跳跳的两只狗，笑嘻嘻的和那些大人说话，一个人就能活跃整个队伍的气氛。许多人也不埋头赶路了，和他打趣起来。
　　狗蛋本来就是没脸没皮习惯了，别人怎么逗他都没事，有时候还能把大人怼得没话说，或者面红耳赤的。这时候就有人说了“李四，咋不管你家狗蛋呢”
　　李四也奇葩，不像别的父亲那样会呵斥儿子让他别乱说话，闷头就回了句“那不是你们先和他说笑吗。”
　　意思就是，你们大人先找我儿子打趣，逗狠了狗蛋给回击，让你们受不了了，说不过了。再找我管也没用啊，我也从来没说得过我儿子的，不然咋就全村小孩子只有狗蛋能跟着大人去县城这种胡闹的事？
　　大人们早就知道，李四这人平时人前也是话少的老实人，以前在家里就是专被亲娘兄弟欺负的怂货。谁知道呢，生个儿子能那么气人呢，真是啥话都敢说，你还没法反驳他，说白了就是说不过呗。
　　真是，大人了，让人家一个孩子给怼得无话可说，真是有些没面子。
　　然后赶路的无聊大人就转移话题了，说到一直安静在狗蛋边上的王璇身上了。


第38章 路上
　　结果怎么着？王璇看着软软的腼腆性子，端的是油盐不进。他也不多话，就是笑得甜甜的，然后让你更无话可说。瞧瞧都说了什么？
　　“我狗蛋哥自然说什么都是对的。”
　　“我狗蛋哥自然比你的大儿子厉害的，跑得快，打架厉害，考试也比你儿子分数多。”你儿子又怂又笨。
　　“我们比你们小那么多，你们不觉得丢脸，我们就更不会了。”等等。他说话是轻声细语的，语速也不快，就是让人听了受不了。
　　大多人就哈哈哈大乐，不当回事。有些那不好说话的大人就说了，小小年纪倒是伶牙俐齿，这要是我家的孩子我就会怎么教训云云。还列举了如何教训如何动手打孩子，让他们害怕大人。小孩子怎么能和大人顶嘴呢等等。说着还觑着李四，希望他能付出行动。
　　看那样子，如果不是有李四这父亲在看着，估计真能亲自上手教训狗蛋和王璇一顿了。这就是有李四看着呢，要不然狗蛋得被这些心胸狭窄的打了。当然也有人看不惯，一个大人，谁让你招惹人家小孩的，现在被小孩子说了，就恼羞成怒让人爹打孩子。毕竟不跟孩子计较的人还是多的，不能全都是赖子的性子。
　　更多的大人还是喜欢狗蛋这孩子的，瞧他机灵的样子多少人还是觉得有趣的。
　　他们说这些话的时候，李四也不吭声，他嘴笨一贯不和人吵架，可也放心思在儿子那边，就怕有些无赖性子的会恼羞成怒伤了他儿子。而狗蛋和王璇就对视一眼，把那不友好的大人记住了，等哪天他们的儿子别犯手上，肯定不客气。
　　也不会再带他们的儿子玩，现在他狗蛋说话还是有很多小伙伴认同的。
　　哼，欺负他爹老实是吧，欺负他们人小是吧，等着吧，等到县城不需要人手的时候，看他们怎么整治这丫的。
　　狗蛋小心眼，王璇更小心眼，他可是听着几人说了，让叔叔打蛋哥和他的事了。这心里就想着自己宝贝里到底有多少自己配置的能让让人吃点苦头的药粉。
　　观主留的倒是不少，王璇不敢用，要么是救人的好药，要么是要人命的□□，问题是到现在更多的是分不清用途的药成品。王璇在思考呢，就听见那比较喜欢他们的大人让他们回家了，别送了，路远了。
　　然后王璇告诉他们，自己和狗蛋哥也要去县城，都和村长说好了。
　　大人们就惊了，这么小去那边干啥，都不知道几天能回，咋吃咋睡啊，这不是找罪受吗。那双小短腿能走那恁远的路？基本上大人们就不赞同了。
　　“我们不会让人照顾，我们自己走着去，带够吃的了。”总之咋也不往回走，其他人就叨叨，像这样的事基本都默认不会带孩子的，到城里孩子要是惹祸了，这一个村的不帮也得帮。那时候就是给大家惹祸了。
　　这下子其他人就不高兴了，这种事你李四也做得，真是太不靠谱了。狗蛋和王璇早就悄悄跑李四边上不吭声了，安静的陪在李四旁边，低着头赶路，两只狗够也收起尾巴，亦步亦趋的跟着两小主人后头。
　　反正他们是怎么也不会往回走了，都走这么远了。
　　太阳越来越辣，大家是又累又热，找着路边的大树紧先进去躲一躲，喝两口水解渴再走。这是真正辛苦的地方，顶着烈日赶路就罢了，还得带着重物，辛苦的程度就加倍儿了。
　　去县城的路上也都是土路，偶尔路上会有去县城的汽车和各单位拉货物的大卡车，扬起一阵阵的灰尘。车不多，但是一旦有过的，狗蛋就特别的兴奋，总之他喜欢车子，越大的车子越觉得威风极了。
　　有些靠近公路的村庄，众人就进去讨干净的水打，来的人里多少在这村子那村子里有远或近的亲戚，这认一认到人家家里打水那是没有关系的。再拉两下家常算是休息了。人家也没有不欢迎的，毕竟只是打个水而已，都是尽够的，大不了就辛苦点多挑两担子的事。
　　招待饭食是少之又少的，只有特别亲近的又大方些的人家，但一瞧这亲戚旁边跟着那么些人呢，也就不敢提这个话了，搬空家里的粮食也不够人吃不是。
　　然后除了狗蛋在的西坎村外，路上就不少运粮的队伍，听说还有些村子还没有动身，估计得过一两天，不然这路就挤满了人和各种牛车驴车了。
　　“狗蛋哥，他们村里的人好多啊，比咱们村子大多了。”两人也不是没见去他村子，毕竟附近的村子有孩子也一起玩，你去我家我去你家也是很正常的事。
　　越靠近县城村子人的面貌越会不同，当然贫穷是普遍的，只是靠近县城人家就会比山旮旯生活物质稍微好一点。比如购买生活物质方便了而不是要走一整天的山路才能购买，在时间和代价上也不一样。
　　加上有人有点门路到县城务工的，自然有收入了，屋子不显那么破旧，整个的面貌就会精神些。这种差距，优越感油然而生。
　　要不怎么说越是山旮旯越穷，女儿都想嫁出去某生存，那山旮旯的地方汉子娶媳妇就很困难，要么换亲最厉害的地方便是那里，要么就是不走正路，借钱买个不知哪里拐来的媳妇儿，这就是那离城里远的偏僻地方。
　　家里唯一的草帽子当然是每天干活的李四戴着，狗蛋就和王璇折了路边的树枝自己做了顶“帽子”，做了个圈圈，然后往里面填上繁茂的叶子。戴在头上比什么都凉快些，那没有带帽子的也一样，路上就见一朵朵的绿色移动着。
　　村长是负责人，瞧着日头，就找了块更大的阴影，都在那里避着，等大中午最烈的日头过一过再走，除了西坎村的众人，别村的也混着待着。这时候就得把自己村里的粮食集中放一块，得找人看着。粮食暴晒着倒是没有啥事，但不能就扔那里吧，看管的就轮流来。
　　村与村之间是有交流的，不是有嫁娶关系吗，说不定还能见着自家的大舅子妹夫女婿什么的，大家都互相给面子，一时也没有大的纷争。
　　村长之间嘛，去县城听会总会遇见的，都一个方向一条路上串的村子，关系还是不错的。这见面了就聊上了，都说这次怎么怎么的。
　　狗蛋和王璇就开心了，这喜欢新奇热闹的家伙就没有觉得累的。王璇倒是想休息，可狗蛋哥上蹿下跳的喜欢听不同大人说话呢，当听见有意思的地方，还问人家“后来如何了？”
　　人家就说了“哎哟谁家的孩子啊，咋混进来了呢？”
　　也有乐呵呵的就编话来哄他，狗蛋也乐得让人说编，反正谁哄谁还说不准呢。
　　要是坐汽车即使一路走走停停，约莫也就两个小时来路。但是单靠人的双脚，又挑着担子，还得避一避日光，一行人可说走了一整天才将将到了县城的边缘。
　　这时候已经是人驴累翻了，只能找个空旷的地方把粮食都集中在中间，就地安顿，只等天亮了人粮食局这边开了门才送过去过称，交了公粮，不过看着这么些队伍，排队还有得等呢。
　　县城治安队过来了解情况然后就离开了，众人只得捡着干草枯枝把火烧起来，接着光亮，烤了带来的干馒头，将就对付一顿。人疲惫了也不能睡得死了，这县城里小偷小摸也不能说没有了，得有人分段看管了。
　　大家也只能感谢老天爷没有下雨，不然众人更加狼狈。
　　狗蛋对于县城的执着有些下降了，“走这半天，都是土路，现在摸到县城的边缘，却进不得，还得过明天。”
　　干巴巴的没滋没味的嚼巴着，王璇吃半天也没吃完手里的一块馒头，掰碎了给两只狗喂食。偷偷从空间里摸出小碗，给两只狗狗倒了些清水，让它们喝点。
　　狗蛋推了王璇一下，把他给唬得不轻。
　　“干嘛？”
　　“咱们去那边。”
　　王璇望过去，“干嘛？天马上就要黑下来了，咱可不能离开大人，叔叔一会得找。”
　　“不跑远，我听说城里有些地方有电，说是比咱们的家点的油灯还亮些，风吹不灭。不用油就能亮。”
　　“真的？”
　　“嗯嗯，是小胖的舅舅说的，他舅舅听人家说的。”
　　“那也不行，咱明天才进，今儿不去。”
　　“明天天亮了，谁还点灯？点咱也看不到啊。”狗蛋一副你好笨的样子瞅着王璇。
　　“狗蛋，干啥呢，睡了。”李四已经铺好了干草在地上，见儿子不来就嚷了，这陌生地方可不敢让儿子离了身边。
　　狗蛋没法子只得和王璇回去睡，把单被解开了，爷三就着草铺的地盖着就睡了。没多久，整个地儿都是呼噜声，此起彼伏。
　　不洗漱，没有床铺，上空没有片瓦遮盖，躺在地上就都陷入睡眠中，没有谁会嫌弃环境，显然都累狠了。那些暂时先守一段的，听着人家的呼噜声，更困了，强撑着没有打瞌睡。
　　就着火堆的抽旱烟提神，说话都懒得开口，希望时间一到自己也能去睡一会。


第39章 城村区别
　　雾气迷蒙，李四抹着有些打湿的发丝，摸索着就起来了。狗蛋和王璇缩抱在一块，连头和脚都缩进单被里，本能的将被子往自己身上拽。李四基本就是挨着一晚上的凉风到天亮。沉默男人疼爱孩子的方式也是沉默的，要不是狗蛋聪慧，得被宠成什么样子，所谓寒门多娇子大概就是这样了。
　　有那年纪大的或者身体虚点的，在清晨里就开始没命的咳嗽，一口浓痰就随地吐了。
　　城里的早晨可不像村里动静那样小，边上时不时的大卡呼啸的开进开出的，车灯一扫而过。就是雾气也能被穿透了去。
　　狗蛋没来之前是兴奋的期待的，等真进城，那种没见市面胆怯的一面就出来了。俩孩子紧紧挨着李四，就怕真把自己给丢了，连狗狗嗅到如此多的陌生气味，都开始不安起来。
　　哼哼直叫唤，这下真是夹着尾巴做狗了。
　　王璇拉着狗蛋说：“这就是城里吗，人好多啊。”而且骑自行车的人更多，不像村里，俩人只见那么两三户是能骑旧的车子。这里连女子都在骑车。
　　“你看那人，头发是往上梳的，我看过哪些刚来的城里知青这么弄过，说是气派。”
　　俩人小心翼翼的打量着过往的行人，由于进程的队伍人多，叫人胆子也壮了不少。不过差点让他们把路给堵了，那些穿着光亮的姑娘小伙就抱怨，乡下人淌过非得留下一溜粪便不可。
　　好容易到了粮食局，结果排队等候的队伍不短了，人家可说了，从昨天就再排着呢。人家在城里过夜，他们却在城外过夜。
　　知道大概要等很久，狗蛋过了最初的紧张后就蠢蠢欲动了。好容易来县城哪里就全花在排队上呢，再说这些也用不到他们啊。于是就和李四说，自己去边上躲太阳去，要不找不到他就再那边树下等着，他会回来。
　　李四脚下放着他挑的一担子粮食呢走不开，想叫回来，狗蛋早就跑得没影了，李四給急得，还是村长说不用担心，“狗蛋机灵着呢，他也跑不远，我们还有的等，完事了在大树下等着就行。”
　　事实上狗蛋也没有一开始就跑远，就是在各队伍里穿梭，大概知道有多少人，多少事，就又溜回来了。他和王璇兴奋得脸蛋潮红，李四一见如此三番五次，也没丢，知道回来，就不管了。天也越来越热，只把粮食做堆放着，他们远远的在树下避着望望。
　　王璇瞧见一老头子就在大门边儿上搬张凳子坐着，有人骑车来放，就和人打招呼，客气的和人说，叫人放心，他保证给看的妥当。他观察好一会，于是就拉着正瞧大街上的行人热闹的狗蛋走过去，问“你咋坐这里呢，那些车是给人看的？”
　　那老头子，抬眼瞅了他俩一眼，理都不理他们。狗蛋是急性子，看到老头子就跟没听到似的，就说“喂，问你话呢，咋不应人呢。”
　　王璇赶紧拽他，从包里拿了几个野枣子递过去“给你吃。”
　　那老头子一瞧，倒是笑出来了，说“哟，你这小子有点意思。”他不是看上几个野枣子，但这孩子有几分机灵。“你这样的倒是像城里过活的。”
　　“你们是从下面上来的吧，且有的等呢，不过嘛也就这几天自由些，等到忙完了，单位的大门哪里那么好进出的？”老头子见两人露出吃惊的样子就乐。
　　两人穿了一天的衣裳，赶一天的路，又睡在地上滚一圈，早就不成样子了。怪不得人家看门的老头子都不愿意理财他们。
　　“你咋能知道？”
　　“小子，这你就不知道了，严格把控这单位的人员进出，看管大家的财产是我的工作。”老头子得意洋洋的说。
　　狗蛋左右看了看，摸摸脑袋实在不明白在这里有啥可“工作”的地方。倒是王璇看看就明白了，这是看大门的活计。不过他倒是没说，因为他跟狗蛋一样，觉得看大门的活计算什么工作？这非常容易啊，像是他们村里，根本都不需要人看门的，随时都没有锁，也不知道城里人为什么有这个工作岗位，大门还需要人看吗？
　　任是一个人都能干的活，大乖小乖都能做好。
　　狗蛋就问，“这类工作好找不？”他看着不辛苦啊，如果人家用人，自家爹也可以干的吧。老头子就咧着发黄的牙齿笑，他一天天呆着也寂寞，进出的干部也不可能和他说太多话：“小子，城里的活是给城里人安排的，老头这工作啊，不怕告诉你们，是我那外甥女出息，让人给安排的。不然轮不到咱。”
　　他原来也没有正经活干，就是帮人干那搬石头的重活，一天挣不了几毛钱的。这临老了还能有一份体面的活干着，这天天坐着就等领工资，这份活不是谁都能干的。必须的有人才行，怎么说也是正经领工资呢。
　　狗蛋听他说就撇嘴：“我爹说了，好男儿就得勤快，种好地饿不死人。城里有啥了不起，不让我们干我们还不干呢。”
　　正好有人有过来停车，老头子就给站起来，给人移动别的车子挪出地方来再停。忙完了就走回来，说“你们小孩子家家懂啥？”
　　“知道铁饭碗不？那就是旱涝不愁，那种地能吗。看天吃饭的活计。”
　　狗蛋知道这个，李叔爷的女婿不是说铁饭碗吗。人长忒老忒丑，李波都愿意。他点点头。
　　“告诉你们，就老头子这个活，每月十五元钱，二十八斤粮食，当然其他福利咱比不上人家正经干部，但也能喝点汤不是。你说说，老头这年纪上哪儿找这么个好事去？”
　　“别说那好听的，这人啊，吃喝不愁。像这样的活计才是该人干的活，你小子不明白，有一份好工作，旱涝保收，那是福气。”
　　“老头临老了不用带累子女，自己就能养活自个儿，偶尔还能补贴补贴儿女，给我孙子买糖吃，如果能喝两口自酿的酒，那是最美不过了。人要惜福啊。”老头最后又补充了一句。
　　狗蛋被说得也服气了，“还有糖果吗，果真有糖吃？就你这样的活也有？”
　　“哈哈哈，有工资还愁一两块糖啊。”
　　狗蛋和王璇就佩服的瞧着老头子，老头子更得意了。他也真适合得意，看人家穿着，虽然不新吧，但洗得干净，还难得的没有补丁，显然家里给收拾得很利索。
　　狗蛋回忆起他的爷爷李老头，这爷爷吧他印象很浅，是个沉默的老头子，只要旱烟能抽着，那就什么日子都能过，什么话也不说。家里就是他奶奶把控的。就好像这个人活着还是死了，跟狗蛋都关系不大一样。
　　爷爷别说穿得破烂，衣服也很脏，靠近的时候总有一股味道，奶奶偶尔给收拾一次就站着骂娘，能骂大半天，说自己给李老头子当奴做婢伺候他。
　　就这样李老头也一声不吭，好像别家的婆娘就不伺候汉子穿衣吃饭一样，狗蛋总是对他没多大印象。
　　穿着一点都比不上人家这老头子，就是村长也比不上，村长瞧着也是个糟老头。
　　这么一想就突然瞧老头子不顺眼起来，他还叨叨的说着城里如何如何，有什么商店，能买什么物什。狗蛋突然有些不高兴，他也说不清楚为啥。总之就不想和老头子说话了。
　　如果是在多年后，他就可以准确的说出：自卑、嫉妒、羡慕以及被人秀优越感的不甘心等等情绪。
　　他从来没有深刻的体会到，人和人是那样的不同。
　　模糊明白工作有那么多种，也明白并不是干得最辛苦就能过得比别人好，有人苦累得要命还吃不饱，有人只整天坐着就能吃喝不愁。
　　还明白，农村和城里的差距，人家为什么能领工资，他爹就不行。
　　王璇感知到他狗蛋哥的失落，牵着他走到大树下站着，发了一会呆，就说“狗蛋哥，咱们去玩吧，刚老爷爷说那边有电影院，有商场……，咱们去看看吧。”
　　“……”狗蛋不吭声。
　　“难得来一趟，咱们去看看吧，狗蛋哥。” 这话很能打动狗蛋的心，是啊，多难才来县城啊，是要好好瞧瞧，究竟有多好！
　　“你能记得回来的路吗？”
　　“咋不能呢，咱们一路走一路记着，回来的时候沿着路回来就行了。”
　　也对，狗蛋同意王璇的提议，两人走过老头子身边的时候一声不吭，还是热情的老头子嚷嚷，让他们别走太远，免得忘记回来的路。他不说还好，一说狗蛋就牵着王璇飞快的跑远了。
　　“哈哈哈，他看不到咱们了吧？”
　　“看不到了。”
　　狗蛋就得意了，好像终于用了老头子一回，这种无理的自我安慰，真是你挺狗蛋方式的。
　　城里基本很少茅草屋，都是砖瓦房，虽然也不新吧，但是也有些乱。有人因为不够住，四处乱搭的木板房，在主建筑上沾着，就好像一颗好好的树偏长了瘤子癞子一样。
　　路上还有牛驴的粪便，也没有人清理，或者来不及清理。
　　但是人多热闹，那些个不足之处，这在后世很不怎么样的县城，在第一次进城的狗蛋和王璇眼里那是怎样都新鲜，只觉得大极了。


第40章 不让看
　　行人匆匆，没人注意俩个脏兮兮的小孩，手拉手惬意的逛着县城，还偷偷讨论见到的一切。
　　“你看那孩子，背着书包，他是学生吧。”那孩子胸前挂着红色的红领巾，他一直挺羡慕人家少先队队长的红领巾。
　　“那边应该是学校，不知道能不能去看，跟我们学校比会大很多吧。”
　　刚经历了被打击，现在看人家带着少先队员红领巾，穿得干干净净的城里娃，两人心里就先有些怯了。
　　其实也是他们先入为主，县城里也不是都生活富裕的，在底层挣扎的穷苦群众还多得是，不过他们先被老头子秀优越感，再碰到家庭殷实出身正的少先队员，心里先就自卑了。以为城里的人都这样生活，对于城里就多少有一点畏惧在里面。
　　以后接触多了，见得多了，就会发现此刻的自己多么的幼稚和天真。
　　正是放学的时候，沿着那孩子来的方向寻去，就见“中心小学”几个大字。那字是大大的红色，很立体的在那里。
　　“哇，真的很漂亮啊，都是瓦房，好厉害啊。”实际上中心小学真是挺漂亮的，原来的县城富户的私人小学堂，没收了本想做县政府办公发现有点小，做成小学校倒是合适。这也是为什么会比别的小学校漂亮的原因，况且也因为当小学校，没有受到迫害的原因。
　　俩人侧身别在大门口边儿上往里瞧，见学生们一群群的笑闹着往外走，有人挂着红领巾，有人没有。
　　“喂，你们哪个班的？下课不回家，看啥啊？”俩人看得正投入呢，后边就来一声询问。汪旋吓了一跳，拉了拉狗蛋。
　　狗蛋也听到了，不过声音听是女孩子的就没有在意，他习惯了在公社小学了，没哪个女同学敢和他大小声的。
　　“喂，问你们呢。”
　　汪旋回头见狗蛋不回头，就知道他狗脾气犯了，还盯着人家那边男娃玩的铁环。
　　“那个，那个……”
　　“什么那个这个的，说，你们在干嘛了？”
　　汪旋被呵斥得一跳，有些不高兴了，这女孩太霸道了吧。旁边已经有其他孩子注意这边的动静了，慢慢的都围过来，“赵八婆赵美又管人了，又要教育改造了，大家快来看啊。”
　　汪旋自然是听到了大家的话，对眼前叉腰的姑娘都侧目起来，被取这样的外号，这人得多凶悍啊。“我们什么也没干，难道我们不能站这里吗？”
　　这一反问，赵美倒是顿了一下，“自然是能的，不过我看你们鬼鬼祟祟的，好像不干好事，说，你们那个班级的？”
　　“你管得着吗？”狗蛋终于转回脖子，他最讨厌这种管东管西的人了。
　　“我，我就管的着，我是三年级的赵美。”小女孩说着抬起下巴，“我是少先队管纪律的，可以把形迹可疑的同学查一查。”
　　“哦哟，查啰查啰，赵八婆要发威了。”其他人就起哄了，小孩子不需要知道前因后果，就喜欢裹乱。赵美被人家叫八婆也恼怒不已，怎么说也是小孩子，脸皮还薄着呢。
　　“闭嘴，走开走开，否则你们就跟他们一样，不是好人，我回家告诉我爸爸，让查抄你们家。”
　　小孩子听了，虽然不以为意，但心里也明白，赵美的爸爸就是革
　　委会的小头子，经常抓人批斗的。
　　有那邻居的小孩见了，想起家里的大人耳提面命，不要跟人家赵美玩，不要起冲突，不要把家里的事说出去，否则会被赵美的爸爸抓走跟那些被批斗的人一样等等。虽然他们不是太明白，不过说得多了，也就有了影响，很多小伙伴就不太找赵美玩。
　　现在又听她的威胁，很多人都打退堂鼓了。
　　基本上围着的小孩都散得差不多了，狗蛋了准备拉着汪璇走了。却被赵美叫几个经常一起玩的人围起来，汪璇皱眉，城里人咋这么霸道呢，就看一眼也不让？
　　“你们哪里的？”他经常看爸爸这么审问人家，自然而然就学了个五六层的样子。
　　“疯婆子！咱们走。”狗蛋根本不想理财这人，拉着汪旋就想离开，经常跟着赵美“改造”其他同学的几个男女娃，还没有围成包围圈，狗蛋和汪旋就瞧个缺口冲出去奔远了。
　　剩下的人都呆了，这么快？！赵美也被两人的速度惊得张大嘴巴。“他，他们，哪个班的？”平时再怎么假他爸爸的势逞威风，咋说也才十二岁，人跑了一下子不知道怎么办了，没有人在他们也逞不了威风啊。
　　其他人你看我我看你，具都摇头，他们没见过这两人，自然也不知道他们是谁，是哪个班的。
　　“跑得那么快，跟狗赶似的，难道是刚转学来的，还是其他学校的学生。”
　　“诶，他们后面还真跟着狗啊，两只呢。”
　　“可能真是被狗追到我们学校来的吧，赵美又把人给吓跑了。”
　　“不管了，我先回家吃饭了，今天我妈买到一块肥肉，以后再打听打听了。”
　　“别走啊，哎哎，你们这样怎么干革命，回来，回来啊，气死我了。”
　　狗蛋和汪旋离开后确定没人追上来就不跑了，“其实就算打架我也不怕他们，保证打得他们找不着方向。”这点自信狗蛋还是有的，看那些人就跟土鸡瓦狗似的，即使人家都比他们年纪大也比他们人多。
　　“我知道，但这里不是咱们的家，要是人家父母找麻烦怎么办。”
　　“我就是想呢，麻烦死了。”
　　走着走着，汪旋就说“这哪里啊，咱是不是迷路了？”
　　“我哪知道啊，你没记得路吗。算了，等会让大乖小乖给咱们找路回去得了。”
　　“也对，它们可厉害了，每次进山跑得没影，最后它们还能自己找回来，这次也一样。”
　　两只狗要是懂得听那么复杂的人话，估计得委屈死了，在山里能一样吗？一来那是它们的地盘，二来气味熟悉了，没多少人走过的，气味简单。
　　可这城里各种味道混合在一起，各种巷子横七竖八的，不熟悉的不得走迷了，人多意味着味道多，混合在一起。两个小主人的气味就被“污染”了，很难分辨啊。
　　走到大的广场，这里的人穿着跟大街上走的又有些不同了，年轻男女都打扮过一通。
　　“这里应该就是老头子说的大商场了，你看，那不是有一副大大的劳动场景图拉着吗。”狗蛋示意汪旋看。
　　“这么大啊，人家给咱们看不？”想起他们只是瞄一眼中心小学大门就被盘问的场景，这里人来人往，还都是大人，会不会更凶啊。汪旋有些胆怯。
　　“没事，你看也有小孩进去。”
　　两人先等在大门外面，发现没有人赶他们走，胆子就壮起来了。“咳咳。”狗蛋清清嗓子和汪旋装作淡定的走进去，里面很大，不过货物和售货员被一排排的玻璃柜隔离在里面，买东西的人就在过道上走着，有看上的就让里面的售货员拿出来。
　　那玻璃柜台有大人的腰上那么高，人可以和售货员面对面说话，交钱交货。狗蛋站过去，大玻璃柜高到他们的肩膀往上一点。
　　两人阵阵惊奇，见过的没见过的，整整齐齐的码在被隔着的货架上面，狗蛋看着手都痒痒的，真想搬回“宝贝”里藏起来带回家。可惜，他们不能那么做，也碰不到货物，除非交了钱票，人家才会拿出来给他们。
　　每个柜台，都要站一会看看，人家售货员懒得理会孩子，随便他们站在玻璃柜外面瞧，也不赶他们走，他们要是碰到特别感兴趣的，直接趴那里，仰着脖子使劲瞧。
　　“啊，狗，怎么会有狗，快赶出去。”
　　大乖小乖被一个女人的尖叫声惊到了，她旁边的男人一边做出嘘嘘声的要赶走，一边想用脚踢它们，大乖小乖呲牙狰狞，露出尖利洁白的犬牙，发出遇到威胁时恐吓对手离开的声音。
　　那男人也被吓得一跳，考虑到身边刚处好的对象，不敢露出怂态来。从旁边拿那用来支门的长棍子，往大乖小乖身上招呼去，大乖小乖所在的地方狭小，因为陌生的地方跟主人有些怯差不多。不敢往人身上扑去，他们从小跟汪旋相处很好，汪旋曾反复跟他们说不能咬人，还各种演示。
　　现在被棍子打在身上，虽然痛极了，也只跳起来咬住棍子，没有第一时间往那男人身上扑去，导致很被动。
　　那男人似乎觉得大狗拿他没办法，一时间虐心大起，又重重的打到小乖身上，小乖发出惨烈的声音。
　　那边因为参观得入神的汪旋第一时间跑出来，狗蛋也跟着，就见个男人在欺负他们的狗狗，“他娘的……”狗蛋一下子就超过汪旋，在汪旋来不及阻止的情况，奔过去一脚把那男人重重踹飞了。
　　因为是水泥地，男人还滑出去一段撞到玻璃柜子才停下来，男人脸部都扭曲了，他觉得腰部发麻。又一声尖叫，还是那女人的声音，旁边购物的人也被惊得吓一跳。


第41章 遇麻烦了
　　因为是水泥地, 男人还滑出去一段撞到玻璃柜子才停下来，男人脸部都扭曲了，他觉得腰部发麻。又一声尖叫，还是那女人的声音，旁边购物的人也被惊得吓一跳。
　　“杀, 杀人了~。”
　　“杀人？不会吧。”
　　听到的人要么往外跑要么往这边挤过来看热闹, 汪旋抱着哼哼直叫唤的小乖心疼得要命。他们没来得及第一时间离开, 就被围在中间了, 毕竟围观的是大人, 有些还自诩热心人, 遇到点什么都想做那裁判一般。
　　“这里出了什么事？”商场的负责人匆匆的来。
　　“他们, 是他们放狗咬人，那小孩子还把我对象踹飞了，现在人都起不来。”
　　什么, 都起不来了？大家又把视线放到狗蛋身上，再看看抱着狗的汪旋。就这脏兮兮的两小孩吗？
　　这到底是要说放狗咬人，还是要说小孩子打大人？要说放狗咬人, 他们信，可是说小孩子打得一个大人起不了身，也太那啥了, 离谱得很。
　　那对男女瞧人家的眼神，也知道自己说的有些不靠谱，不过“他们真打人了，人都起不来了还有假？快帮忙把这两个坏蛋抓到公安局去坐牢, 还要赔钱。”女人还嚷嚷着要狗蛋两人好看，围观的就想多了。
　　哦！原来想要人家赔钱啊。
　　那男人痛得开口慢了点，就被女人噼里啪啦给抢着说完了，这会他也明白大家的怀疑了，毕竟谁能相信呢。要不是那疼痛让他差点喘不上气，他也不愿意相信，被孩子打成这样真的有面子吗？
　　“我说真的。”那女人急了，直接上来就打狗蛋，用包砸，指甲挠。其他人见了上来阻止才不甘的停手，狗蛋抹了抹后脖子，肯定的是抓破流血了。娘的，要不是担心围观的人一起上来扭送他们，真想把这个女人给也一脚踹飞，打狗狗的时候，她也没少参与呢。
　　把人拉开了，那女人又是骂又是威胁，让人帮忙叫公安。群众就说了“看着好像是伤得不轻的样子啊，要不要先送医院去啊。”指着那男人议论开了。这时候人总是以热情帮助他人为乐的。
　　“孩子啊，你们真打人了？谁家的孩子啊，叫你们家长来，唉，这人真被狗咬了，还是怎么的总要出医药费吧。”
　　“唉，也是啊，怎么个放狗进来呢，万一咬人怎么办啊。”
　　“小乖不咬人，大乖不咬人。”汪旋听说要赔钱，这心里就先慌了。
　　“凭啥让我们出医药费，我们家狗狗好好的，让他先打我们家狗。应该给我们家的狗出医药费。”狗蛋站在汪旋和俩只狗前面。
　　“它要咬我们，怎么不打。”
　　“狗怎么需要医药费，真是笑。”
　　“为什么要带狗出来呢，这就是大错了啊。这里人来人往的，万一咬人了怎么办哦。”
　　“就是，刚刚就是要咬我，我对象才打的。”
　　够蛋不瞧向那个说话的围观人，反而说“咬了吗？它们根本就没有咬，不然你还能好好的？它怎么不需要医药费了，它也伤了。再说为什么不让狗进来，又没说不让狗进。”
　　有人就说“孩子，这人伤当然要出医药费，狗怎么吃药？又不重要…….”
　　“谁说不重要了，它一条好狗，能看家能捉老鼠，他们能吗？不过是仗着大人就欺负我们小孩子，欺负不会说话的狗。狗狗好好的你偏偏要去惹它，欺负它不会说话是吧，现在又要赔钱，莫不是想偷狗吃肉不成？”
　　“这种人狗咬死不论，偷狗贼就该打死了，看着穿着人模狗样的，没想到是个贼。”
　　狗蛋噼里啪啦的快嘴说一通，那男人脸色发白，看来的痛得不轻，“你胡说，我，谁要偷狗吃……不对，……”
　　“那谁知道呢，有些人藏得深，说不得你就是那样的人。你就是馋肉也不能打我家狗的主意啊，它不但是我家辛苦喂养的还能捉老鼠除害呢，没想到你是这种人。”
　　“真是没用的大人，就会欺负小孩。”完全不让人提自己踢的那一脚。
　　男人气得脸都气红了，阴狠的瞧着狗蛋，他想站起来教训狗蛋，不过腰那里很疼，围观的人看狗蛋和汪旋是小孩子，也没真帮忙扭送公安的，毕竟真没搞清楚嘛。男人身边的女人被狗蛋的一串炮弹惊呆了，如果不是男人没人搭把手，如果不是狗蛋把他踢一时行动不利索，狗蛋今天肯定不能善了。
　　汪旋看狗蛋暂时把握先机，嘴快转移了众人的注意力，又见围的人越来越多。那被伤的男人是城里人，又那么恨他们。知道要赶紧离开，否则不只是被抓赔钱，这两只狗估计也活不成了。人家咬死狗先咬人怎么办，肯定先给它们毙了先。
　　那段日子听那么多的老朱头和老张头讲故事，也不是白听白混的，一时之间就想很多，加上观主的灌注，聪慧的汪旋本能的知道要赶紧离开。
　　“呜呜，哇哇，小乖别死啊，呜呜呜，我的狗狗被打死了，真要打死了吃狗肉了。哥哥，怎么办啊，狗狗死了，咱们赶紧送他去医院吧。呜呜呜，呜呜呜。”
　　汪旋哭的凄惨至极，如丧考妣。一时间有人就偏向他们了，毕竟是弱者嘛，难免会得到点同情。
　　汪旋眼泪不要钱的往外扔，哭得可怜至极。狗蛋开始还懵一下，以为狗真不行了，被汪旋死命拽着往外走，才反应过来，立刻抱着大乖，也哭嚎着挤出人群。
　　那女人反应过来想拦住，汪旋一边推她一边大声嚷嚷：“坏女人坏女人，偷狗贼。”一边还偷偷从包里拿出药粉来，然后女人就不停的打喷嚏，直到狗蛋和汪旋都哭着艰难挤出人群离去了，还打个不停，鼻涕眼泪横流，晕头转向的，根本停不下来。
　　汪旋和狗蛋抱着两只狗，哭嚎着往远处狂奔，一边奔跑一边叫嚷着“不要死啊。”
　　被抛下的观众喊起来：“方向不对啊，你们走错啊，喂，往北走……”
　　“诶，我说你是不是傻啊，一看那样子就知道是找机会溜掉的。”
　　“啊？这么说真他们放狗咬人又把人打伤了？”
　　“那不一定，不过小孩子家家遇事害怕了，赶紧跑了也未可知。对错先不论，看两孩子穿着就知道家里生计困难，那两大人却穿得整齐崭新，在县城这块地方，谁没有个三亲六故的，要是这三亲六故中有能说上话的，你道两个孩子父母不得吃亏啊。”卖了人估计都赔不上钱。
　　“这么想也对，孩子还挺机灵啊。”
　　“穷人家的孩子啊，看人眼色，这点心眼还是有的。”
　　众人发表各自的感叹，显示自己的善良和聪明见解，就都各自散去了。
　　女人把男人扶起来，衣服脏了，接触地板的地方因为摔出去，磨擦导致磨出了毛糙。油光的头发也乱了，真说不出的狼狈。男人脸色阴沉，对遇到的带袖章的人，咬牙恨声的说，“告诉我姐夫，我被人袭击了，怀疑是不法\\分子，对象是被控制的两个小孩，身边，身边跟着两条凶狗。”
　　那人见男人狼狈，也不敢推脱，赶紧应了。男人被女人扶着走了。
　　“你也真是的，被个孩子打成这样，太怂了，不就个孩子吗？”自己都能上手打的，一个男人却被踹一下就飞出去了，太丢人了。
　　男人顿了下，阴狠的说“不是你，我能受这罪吗？”看到女人拉下脸来，想到自己所求，强压着不愉快，低声道“好了，这不是没防备吗。再说我姐夫这次不会放过他们的。你也别忘了，咱们处对象是我姐夫和你爸爸共允的。”
　　女人一听，虽然脸色还是不好看，但到底没有再吱声。
　　汪旋抱着小乖累得气喘吁吁，小乖虽名字中有小，但块头绝对不小。跟大乖一母同胞的它们，已经长得高高壮壮的，汪旋和狗蛋平时舍得给它们从自己嘴里省下的粮食喂养，并不跟村里其他的狗那样瘦骨嶙峋。
　　加上自己会捉老鼠追兔子逮野鸡，加餐的时候也能吃到肉，块头是土狗中长得最大最好的了。怀里抱着它奔跑，着急得时候不觉得，这停下来就发觉累得手脚发软。
　　“呼呼，呼呼，终于跑出来了。”把小乖放地上，自己摊在地上靠着墙休息。“你说刚才那两个人会不会追出来，那女人说的话是真的吗？”她说家里有人在公\\安\\局，要捉他们进去。
　　“可能是真的吧，当那么多人的面说呢。咱们不能回粮食局了，出城去，在出口附近等我爹他们，到时候一起回去。”
　　顾不上多休息，得赶紧出去，以防万一被找到。小乖伤得不轻，狗蛋放下没受伤的大乖，抱上小乖，大乖和汪旋走路跟上。
　　奔跑到城外昨天睡觉的地方，狗蛋没有选择留在那里，而是往前走一百米处，长着茂密的灌木丛钻进去。
　　“就这里吧，爹他们回来总是会经过这里，你和大乖小乖呆这里，不是我叫你不用出来，我去跟我爹说一声。对了，马上就中午了，爹的粗馒头还在我包里，你先给小乖看伤。”
　　汪旋害怕，但是硬着头皮说“好，狗蛋哥你小心点，我们等你回来。”
　　大乖看狗蛋出去，也跟着要出去，被狗蛋赶回汪旋身边。“有其他什么人来了，记得不要让它们出声。”
　　汪旋点头，“小心啊。”。


第42章 莫名的追赶
　　汪璇搂着小乖, 眼看狗蛋哥三跳两跳就窜出去不见了，他知道狗蛋哥厉害，但是这时间越长，越发厉害了。哪像他，抱着小乖跑那么短距离就累了, 狗蛋哥还得进城跑去找李叔叔, 再跑回来呢。
　　汪旋等气喘不那么重了, 就开始给小乖看伤, 他因为是从观主那里传承, 现在学习还没有真结束, 其他时间自己看笔记自己学习琢磨。现在已经很有两把刷子了, 比那些什么的赤脚大夫正经厉害很多，不过到底没有真实的老师手把手教，观主的有些东西他还搞得不是那么明白, 也没有人和他商量，狗蛋哥也对这个不感兴趣。算是野路子。
　　手法跟正统的大夫太不一样了。可以说在观主的基础上又创造出了属于自己，适合自己习惯的医治方法和手段, 不拘一格，已经初现端倪。
　　他摸着小乖的身子，当摸到伤患处小乖就哼哼叫唤, 要不是对主人的依赖，估计的挣脱开了，哼哼唧唧的，大乖也围着它着急得打转。
　　摸到地方了, 虽然没有流血，但是高高的肿起来一条，显然是被狠狠打下来的棍子所伤。汪旋判断伤到了骨头，甚至还延伸到一部分内脏，内脏那部分伤较轻，慢慢养也能好。最麻烦就是骨头，这浑身是毛，皮肉没有破开，属于闷伤，不好用药啊。
　　“小乖乖乖的不要动，忍一忍，要上药才好。”
　　汪旋从空间里拿出来那把锋利的能剪掉极品皮毛的剪子出来，小乖看到了就害怕的哼哼叫，“别怕，这是用来剪毛的，先清理干净，涂药了包起来，等到伤好了，毛也长出来了。”
　　汪旋自己心底没底，学那么多，动手使用所学这是真正意义上第一次，絮絮叨叨的跟狗说话也是为了转移自己的紧张情绪。如果有狗蛋哥在旁边，还能互相商量，现在自己只能坚持了。
　　汪旋小心的把那条明显肿起来的伤周围的毛给清理干净，看着变成紫黑色，跟旁边的皮肤不一样的肿起，汪旋都心疼得不行，怪不得小乖都走不了了，还一直哼哼哽哽的直哭呢。这样的伤口怎么能不痛，看来狗蛋哥那一脚还踢轻了呢，最好让他也在床上躺几天才解气。
　　把狗头夹在腋下，免它在治疗时痛得挣扎，就轻轻的用巧劲去摸伤口附近的肌肉和骨头，慢慢向伤处一寸寸移动，越近伤处狗狗的身子颤动的越厉害，显然痛得肌肉抽\\动起来。可还是没有大挣扎，显然明白小主人在给它救治呢。
　　慢慢的摸索，大致明白伤到什么程度，哪个地方。没有麻药的情况下，这是最磨人的。确定了后，直接用了观主留下来已经弄明白用途的伤药细细敷了一层，拿了里面的绸缎裁好，给包扎起来。不敢绑太紧，也不敢松了。
　　等收拾好，汪旋已经满头大汗累瘫了，小乖气息微弱，体力消耗不少，强撑着给小乖喂上安眠的药物就躺地上了。也不在乎地上的烂泥败叶。
　　大乖鼻子太灵了，不敢太靠近小乖，选择个上风的方位也趴着休息了，耳朵动动，闭上眼睛，汪旋和两只狗狗伴着山风吹过山林就睡过去了。连午饭都没吃一口，又惊又累，汪旋只觉得从跟狗蛋哥住了后，就没有这样不安稳过。
　　狗蛋眼睛流转，耳朵竖得高高的，随时注意周围的动静，小孩子第一次发现城里不好混，太危险了，一不小心就卷入事端。虽然他们不惹事，不代表事不找上他们啊。
　　沿着来时的路狂奔，走错了几次又狂奔回远点，终于走对了，见到了稍微熟悉的建筑物，撒丫子就跑过去。李四在那棵大树下焦急的来回走动，这眼看中午就要过去了，孩子还没见回来，下午就到他们上称了，孩子该不会是迷路了吧，真不该让他们乱走的。
　　“爹！”
　　狗蛋哒哒的跑过去，在李四跟前刹住，抹抹汗。“爹，给。”
　　“你这孩子去哪儿了，以为你走丢了呢。对了，小旋呢，狗呢？”李四左右看看。
　　“藏起来了。”
　　“藏起来了？”李四愕然，“干啥要藏起来了。”
　　“爹，有个人想打了小乖吃狗肉，被我们给逃了，小乖受伤了，他们现在藏城外呢。就怕那人找到我们又要吃狗肉。”
　　“咋这样咧，城里怎么干这事呢。没人管管了？”李四吃惊不小。
　　“谁会管啊，我们又不是城里的。”李四一听，也是，这城里人肯定向着城里人的，就像他们村里如果跟别村发生冲突，也会站在村里的人这边一样。
　　“总之，爹你赶紧吃了，如果有人跟你们打听我们就说不知道，没看见，要不就说我们早早就跟村里的大人离开了。就这样。”
　　“等等，诶，那你们赶紧藏好，爹回去路过那里叫你们，下午就轮到我们了。事一完就往回赶，这次人没有重担，晚上可以到家了。”
　　乡下人惯常赶路，来时因为负重一整天，回去轻车简行，走路半天就到了，如果坐汽车就更快了
　　狗蛋点头，左右看看没有人，给李四留下水壶和足够的黑馒头就又跑了。
　　李四拿着就吃起来，那馒头多是混合着麦麸，热着吃还好，都过了两天了不但有馊味儿，还都散了，又干又掉渣的，味道实在不好。李四很习惯的吃一口灌一口水，一边想着儿子说的事。
　　对儿子的性格还是了解一些的，虽然皮的没边了，但不是那主动惹事的主。看来这城里不是那么好待的。
　　“李四，狗蛋回来了？”
　　“嗯”李四亮了亮手里吃的给人看，“孩子不小心走远迷路了。”
　　“这城里可真跟村子不一样，路也多人也多。说是这城里的布匹比我们那儿还好看，也比较充足一点，可惜咱们没票没钱买，这次就带点糖块回去，也好糊弄糊弄家里的娃。”
　　“真是待不习惯，城里人小气吧啦的，想打点水都不让，我们还是走了很远的路，到那大井里，才打上水。”
　　“人家不是真小气，人家是不想咱们泥腿子进人家家门打水，防我们就跟防贼似的，忒不是滋味了。”
　　“有啥了不起的，他们的娃不也跑乡下去了？比咱们好哪里去，还不是下地挑粪？”
　　李四也点头，可不是嘛，有那年轻的城里男娃还偷鸡摸狗，也不全是那高档人。有好的人，不也有不好的么？跟村里的混混其实没两样，自家儿子的两条狗就差点给摸去吃肉了。
　　李四就把狗蛋说的给说了，众人就大吃一惊。“真的嚣张啊。”
　　“狗蛋说，那人可能不甘心，说不定要打听呢，让我们就说不知道。”
　　大家都赞同，这事也不是不可能，狗蛋那两只狗养得可好了，油光水滑的，一看就肉特别多啊。
　　别村的流氓混混不是也打它们的主意过吗？还好被狗蛋的那两只狗给赶二三里路，那样凶悍才没有人敢打主意了。
　　“想不到，这城里竟然也有偷狗的贼啊！”
　　“肉嘛，听说城里人也馋着呢。”
　　狗蛋顺利给爹送吃的，然后也不跑了，慢悠悠的脑袋后面枕着双臂，他想反正自己现在就一个人，身边也没有狗，除了跟那对男女有冲突，也没别的了。
　　如今那男人不可能出来，城里人惜命，估计医院去了，别人去找他们也不认识他们啊。他就是个独自行走的小孩吧。
　　这么一想，立刻觉得自己判断的有理，趁着这机会，好好看一看，回去就可以和小伙伴说城里的人和房子，哦，还有那种四个轮子的车子了。
　　事实上，他那点子事后续发展也跟狗蛋刚才灵光一闪想的一样，男人担心自己伤重，办理住院手续了。除了他姐姐哭得像死了爹娘一般，姐夫也就站了站就离开了，只说是小孩子，也没有人家的家庭地址，人叫什么名字，他上哪儿找人去？这小舅子什么帮助没有，倒是会给他惹事，如今局势越来越复杂了，他感觉自己手中的权利没有前几年那么好用了。
　　养狗的人家不多但也不少啊，如果是其他的理由自己动用权利也就动了，这种事他是不想理会的，不过为了应付妻子的闹腾，还是让人在县城转转的时候，顺便找对应的人物特征。结果，当然找到的都不是那两小孩。
　　狗蛋悠闲着呢，想着下次不知道啥时候才能来，城里还有许多地方没看，比如那个电影院就没瞧见过，眼看就要出城了。
　　“站住，公安办案，站住别跑。”
　　狗蛋一惊，回头一瞧，就见几个人往这里追（跑）来，狗蛋吓死了，赶紧撒丫子狂奔，心脏咚咚跳，耳膜都要震聋了。
　　结果跑着跑着，感觉不对劲，人家好像没有追他啊，都往另一个方向拐弯了，难道是搞错了？狗蛋及时刹住脚，想了一下下，转身就又往那几个人跑的方向追去。
　　没多久就追上了，这追人的和逃跑的听到脚步声，往后一瞧，都郁闷了。刚这小矮子也是奇怪，二话不说就开始奔跑，搞得他们以为是同伙还是怎么着，幸好没人追，现在怎么又追上来了。到底是什么人啊。
　　那逃跑的也懵了，刚才见有人在前面狂奔，以为是同道中人，心中暗喜，以为可以有人转移火力。结果仔细瞧发现这就是个小破孩嘛。他果断转弯拐了，结果这丫的现在又追上来，这又是闹的哪一出？


第43章 横财
　　狗蛋不明白自己是别人眼中捣乱的毛孩子, 他三两下就追上在后面追的三个人, 问人家“你们跑啥啊？”
　　三个民警对视一眼，没时间理会这破孩子，“走, 快走，不要影响公安办案。”
　　“办案啊, 办啥案啊？”
　　小民警追得本来就辛苦，这还要分心，心里就火了。“小孩子不要过问，等会把你也带回去关起来。”那人就吓唬他。
　　狗蛋没听清楚，还跟着, 民警就郁闷了, 这小孩咋这么能跑呢，他们都气息不稳了，这还是整天围追堵练出来的呢，难道还不如一个小孩吗？
　　前面那位眼看着也快撑不住了，后面三位也到了强攻之末。但小贩子到底是害怕被捉住还是继续狂奔，民警虽然也想捉违法小贩子立功, 但决心就稍逊了, 就这样, 前面那位眼看着要出城了。一民警心一动。
　　“小子，你不是好奇吗？告, 告诉你，呼呼, 我们是公安民警，正抓投机倒\\把的，这是黑市里的成员。呼呼，你是好孩子，要是帮忙咱们把他给追上捉住了。呼呼，有奖励。”
　　“真的？”狗蛋斜眼看说话的人。
　　“真的，真的。”
　　“好啊，我试试，不过他是大人，我也打不过啊。”
　　说着就啊啊啊啊喊着向前冲，后面三个民警目瞪口呆，谁家捉人还喊那么大声啊，不是告诉人你在追人家吗？刚开始他们喊那是没有办法，不然也会悄悄的蛰摸人赃俱获才好呢。
　　三人同时停下来，弯腰撑膝盖喘气。“你这样骗小孩子不好吧？毕竟那人为了不被捉住有可能反抗，要是带刀的话，孩子就危险了。”
　　“那您们刚才怎么不阻止？哼，只要能做一件事，牺牲在所难免，到时候给他个锦旗去。再说那只是我们猜测，追不追得上不好说呢。”
　　两人一噎，心里却想，想立功当英雄你去啊，想牺牲没人拦你，忽悠孩子算什么？两人对视一眼就转开了，形势比人强，这人不是他们能惹得起的。人家背后有后台，平时作为让人厌恶，可也没有办法，他们自己也是有家有室要养的人，哪里敢跟人家硬来。何况这位那真不是那大方的人，要是记恨他们就麻烦了。
　　像这样不要脸的小人反而让人忌惮，要不是能一下子打倒还是不要招惹了，两人同时就闭嘴了。
　　过一会，那人说“走吧，再转转，说不定还有其他的窝点呢。”
　　两人只能跟上，他们比人家资历深，年龄也长人家几岁，现在还不是听人家指挥，简直不能更憋屈了。
　　三人转身离去。狗蛋却直追着那人而去，前面的眼看马上就要出城，心里充满喜悦，这出了城，往林子一钻，人就逃脱出去了。然后偷偷回家待着，过个一两个月再出来，就可以继续了。
　　这档口听到越发近的脚步声，心里就一紧，看着近在咫尺的自由之地，脑海中衰老的老父亲，心里就想发狠。狗蛋一下子就追上来了，还没等他反应过来，要不要拼死一搏的时候狗蛋就开口了。
　　“你为什么跑？那些追你的人都不追了，你傻不傻啊？”
　　是，是小孩子的声音？
　　那人一顿，直接摔了个五体投地。
　　心里绝望了，这最后关头摔了，这下真载了。
　　“你，哈哈哈，大人竟然也摔跤，好丢人啊。”
　　“怎么是你？”那人看只有狗蛋一个小孩子在那里叉腰大笑，没有那些警察的身影，心里就先松了一半。他说“你是谁，为什么追我。”艰难起来，拍拍身上的沙土，这一跤膝盖那里裤子就磨破了，膝盖一层皮磨出星星点点的血来。痛得直打颤。
　　看这眼前让自己摔跤的小屁孩，心里气得不行，说话声音就大起来了。
　　“他们让我追啊，说是追到人了给我奖励，说你是投机倒把，你投机什么了？”狗蛋觉得有趣。
　　“管你什么事？告诉你识相点，一个小孩家家回家找娘吃奶是正经的，参与大人的事。小心被揍哭。”
　　“可是我追到你了，你刚才还摔了一跤呢，这下走不快了吧？”
　　“如果这次有人再追你，能跑不？”狗蛋一副我就知道你跑不动了的样子，特别的欠揍。
　　这人气死了。等膝盖疼痛缓过来了，左右发现没有人在，骤然上前手臂一探，就想抓住狗蛋，教训他一通。狗蛋没动，被人抓住了还一脸懵懂。“你抓我干啥啊？”
　　“哼哼，让你小子吃点教训，让你多管闲事。”阴狠的说着，就想扭了狗蛋的臂膀，把他按压在地上。
　　狗蛋听明白了，哪里肯干？直接返抓一把，一转身把人给扭转摔地上了。那人差点喘不上气，咬到了舌头，痛得叫不出来，屁股直接摔成八瓣了。
　　“你到底是谁？为什么……”直抽气，这哪里是小孩子啊，那些常追他们的都没有这样的力气的，直接把他一个一百多斤的大人抡起来摔地上的。
　　难道是假装小孩的大人不成，可是哪有这么瘦小的大人啊，难道是侏儒么？
　　“我就是想问你话，你这人真是，动不动就要打要杀的。”
　　这男人瞧旁边有没有人，难道他就不会瞧吗？这会好了，没有人发现，就是把这人打成什么样也不会有人要抓他了。
　　“我，我啥也没做，就是，就是跟人交换物品。”
　　“啥叫投机倒把？”
　　那男人顿时没话说了，他已经知道这小孩子有些不对劲了。过一会就试探的开口，“你是哪家的孩子啊，刚才怎么会跑，现在怎么又说帮那些人追我？”
　　“大概觉得好玩吧。”才怪呢，我会告诉你实话吗？
　　“不过他们说如果我抓到你交差的话，可以给我奖励，比如糖果啊，还有”
　　“千万别，他们骗你的，要不这样好了，我这里可以给你糖果，不要把我交出去啊。”
　　“嗯，我想想啊。”
　　“你千万要想想。”这人最怕狗蛋真交他出去了，现在知道这孩子有一股怪力气，又一派的孩子气的天真，这样的人又不是大人，没办法商量利益交换啊，孩子嘛，做事很任性啊。要是他虚荣想让人家夸奖他就把自己交出去那就死定了。
　　“那投机倒把是什么，为什么人家想因为这个抓你，一定是做坏事对不对？”
　　“不是啊，你看咱们每个人都得穿衣吃饭吧，可是很多人买不起啊，或者买不到，我的存在就是给他们想办法的，把这些肉啊，粮食啊弄过来然后卖给需要的人啊。或者他们用家里的东西跟我交换。可是你也看到了，政府不让私人做这个啊，是要抓的。”
　　“抓到了要坐牢吧。”
　　“……嗯。”
　　狗蛋就拍拍那人的肩膀“人家不让做就不做嘛，你为什么偏要做呢，不听话可不好。我看到供销社买东西都是要票和钱的，你这里是不是也得了不少吧。”
　　那人转转眼珠子，“其实谁有办法想做这个事呢，多危险啊。那不是上有老下有小，要吃饭穿衣嘛。我爹去年生一场大病没钱治疗啊，拖了很久，结果现在还在床上躺着呢，就是因为耽误了治疗时机，诶！小兄弟，你看咱们相逢也是有缘，不打不相识，你能不能让我离开了吧，啊？我刘顺杰一辈子记着你的情。”
　　“哦。”
　　然后就没有说话了，刘顺杰忐忑，想把狗蛋的手从肩膀上移开，结果狗蛋一下子就按压下去。这特么的究竟想怎样啊？
　　沉默一会，狗蛋仰天长叹。“我觉得我还是把你交给警察叔叔吧。”
　　怎么又提这个了呢，刚不是说过了吗，这又绕回原点了啊。
　　“别别啊，要不这样吧，我把我身上的钱分你点？见者有份嘛，就当做抵消那个奖励了。”
　　“哦”
　　怎么又哦？
　　“多少？你打算奖励我多少钱？”
　　屁的奖励！特么的，你把讹诈说成奖励说的那么溜，是不是经常干这事儿啊。我也很心疼钱好吗，要不然怎么跟你打半天感情牌啊，我挣点钱容易吗我。没想到啊，小小年纪的却钻进钱眼里了。
　　刘顺杰一边磨蹭的掏钱，一边心里就琢磨着，看来最近不好混啊，要不还是考虑表哥说的，一起倒卖文物给境外得了，听说那利润更惊人。以前他胆子小些，只在这附近晃悠，想到自己之前蛰摸到的几件古董，心都热起来，现在要不还是胆大一回？
　　刘顺杰扣扣索索的从衣服里边掏出来一堆毛票，揉的邹巴巴的，肉疼的递给狗蛋。“小兄弟，你看，也不数了，就都给你吧。这次算是白干活了，回去下锅的米还没着落呢，诶。”
　　狗蛋没接，咧着嘴笑，牙齿还没全长好，还有豁口呢。“刘哥，这个留着给你你买米下锅吧。”刘顺杰狂喜，然后狗蛋接着说。“我看你衣夹里面好像有什么东西，花花绿绿的，那么好看，要不你不要给我钱，你把这个给我吧。”
　　刘顺杰气都粗起来了，怀疑的盯着狗蛋，看他是不是故意的。狗蛋脸上依然一派的天真懵懂。
　　他讨厌这个天真！
　　“不行吗？”狗蛋一脸无辜，肩膀上手的劲又往下使了使，刘顺杰身子一僵。
　　最后咬咬牙，怨恨的从里面掏出来一大叠，跟原来给狗蛋毛票的邹巴巴乱糟糟不一样，这个整整齐齐的。狗蛋没见过其他的票据，也没见十元的钞票过。
　　他用眼神示意刘顺杰继续说，刘顺杰拿不定主意，主要他自己也心虚，骗了狗蛋。要不然他精明的投机分子肯定能看出狗蛋的无知来。
　　“这是，这是，”他咽了咽口水，“五百元钱。”
　　狗蛋不说话，刘顺杰一顿。狗蛋的眼睛有些飘忽了，心想：哇，这么多钱，难道投机倒把真那么赚钱不成？
　　他瞧刘顺杰的眼神就有些热了，刘顺杰咬牙又从兜里掏出来五百块。“没有了。”
　　狗蛋眼睛更亮了，这就是所谓的试探和有所保留吗？张老头跟他们说过一个故事，有关于藏钱的故事，说走商的人很会藏钱，被打劫的时候，只要做出把全身银子掏出来了装可怜磕头求饶样子。如果人家放行了，藏在隐秘处的钱就能留下来，不然的话就一次掏一点，多次掏，这样贼人两三次的就会觉得确实把钱都掏空了。除非把人脱光光。
　　要么放走，要么害命。总之会在身上留点钱，活着不至于讨饭，死了身上也有点钱傍身不做穷鬼不是！
　　狗蛋现在就用这方法，一次次的，最后刘顺杰身上掏出来一千多块钱，这是什么概念？反正狗蛋从来没有听谁说有这么多钱的，要是一般的小孩，连学到的数字用完了也算不清楚的啊。
　　刘顺杰也绝望，想拼命算了，但最后被人家轻易的就给按压，不知道碰了哪里，反正自己没有力气去反抗了。这些钱是自己这些年倒卖古董和稀缺物品赚的，藏得可严实了，连家里的婆娘和老父亲都不知道的。
　　本来这次是觉得原来的藏钱处不安全了，想转移藏钱的地点，把原来藏得钱都挖起来到在身上，干完一票就去新地方藏钱，结果倒霉催的被追堵。最后还被小孩子威胁，特么的，可是他就是不敢赌，要是万一被送公安了，那这身上这么多钱，一定会吃花生米的。那就万事休了。
　　刘顺杰脸上的肌肉激烈的抖动，显然是心疼加上气愤导致的。
　　狗蛋瞧着那大叠的钱和各种花绿的票子，心里茫然起来，又觉得害怕。这么多钱，自己也不敢拿啊
　　想半天，刘顺杰虽然心里滴血，可想着留着青山在，以后有机会一定会给这破孩子好看。现在他筋疲力尽了，只想赶紧完事，免得那警察如果真追出来，就麻烦了。
　　咬牙抓了大半的钱和票子往狗蛋跟前推，看狗蛋没有表示，就把剩下的一半往自己的怀里塞，大力的甩开狗蛋的手，就站起来一拐一瘸的走了。
　　狗蛋因为失神就被他挣脱了，人家离开后，狗蛋脑袋懵懵的瞧着地上的钱票，被风给吹散了。狗蛋才回过神来，突然觉得这钱烫手得很，一时手足无措起来。
　　现在说不要，人家肯定不信，而且人都得罪了，再不要这矛盾也欠下了。再说自己都发现人家有那么多钱了，如果不拿，会不会让人怀疑自己还是会举报？这样自己还是会被针对，如果知道自己在那里住着会不会杀人灭口啊。
　　狗蛋不敢多待，直接一股脑的把钱和票全部装进书包里，然后转身跑进城里，拐了个弯，在一条一条街道飞快的转悠一圈。然后又出城了。
　　发现没有人都在后面盯着，就飞快的往城外汪旋待的地方跑去。


第44章 捡钱了
　　刘顺杰到底是气不顺, 拖着腿倒回去瞧, 哪里还有狗蛋的身影？气得他狠狠的捶自己的大腿两下，只痛得自个龇牙咧嘴。恨恨的骂两声，拐了个弯, 从其他地方摸进城去。今天开始只能让媳妇儿跟工厂那边请假了，理由便是那摔伤了。
　　没错, 作为城里人刘顺杰是有工作的，是一名底层的工人，只是在最艰苦的岗位上，工资也一般，夫妻俩靠着它也过得去。周围的人都一般过, 就刘顺杰从小就跳脱并不愿意在一个地方上安分的干活, 家里好容易争取到的工作，他并不稀罕，喜欢另辟蹊径，上班也不甚积极，只这社会氛围并不融这样的行为。
　　狗蛋哧溜的钻进汪旋藏身的灌木丛，大乖第一时间发现他, 兴奋的蹦跳过来, 对着他猛摇晃尾巴。
　　“小乖怎样了？”
　　大乖又是摇尾巴又是舔着他的手掌, 并不会回答。狗蛋撸了它的脑袋一把，站起来荡开灌木, 瞧见汪旋和小乖就大赤赤的躺在那里，睡得香添 。鼻子还发出同样频率的呼吸声。
　　狗蛋打了个哈欠, 他是一惯不睡午觉的主，如今经历了一系列的事件，导致疲惫不已，踢了踢脚边的烂叶子和杂草，席地而坐。狗蛋闻到淡淡的药味就知道小乖也上好药了，他们旁边的小药包应该就是驱蚊虫的药，地上本来就许多枯枝烂叶，蚂蚁爬来爬去，要是没有驱逐的药物，起来后就得全身长包了。
　　从空间里拿出单被给汪旋和小乖盖上，他自己就着一件厚衣服蒙住头也睡着了。
　　却说李四忐忑不安的等待交粮，好容易结束了，大家都结伴去供销社啊什么的准备带点东西回去。李四一瞧，在自己身上一摸，一分钱没有。
　　这才想起自家的所有钱票和粮食什么的都交给狗蛋管理分配了，不过他也明白，自家真没什么钱，估计儿子身上的钱不超过一块钱的。
　　李四撸一把脸，既然没钱就不去了。跟着也不准备带东西的汉子们作伴先出城，约好在城外的过夜处集合，并要求购物的人尽量抓紧时间，他们还要赶路回村里呢。
　　“你家狗蛋呢？不会是先回去了吧？”
　　“没有，那孩子在城外等着呢。”
　　那人就感叹“你家狗蛋厉害了，来城里也不怵的，好像还敢出去自己走走，我一个大人进城有时候心里还不大自在呢。”
　　“他就是孩子心性，看什么都觉得好玩。”
　　“说的是呢，从进城就没见着他身影。”
　　李四就嘿嘿笑，自家儿子皮这里的哪个不知道了？现在他们的小子还跟狗蛋后头跑呢，那怎么不说他们孩子皮呢，还不是狗蛋平时胆子大，连大人都敢怼，弄得人家有时候挺不待见他的。如今又是村里的孩子王，显眼了点嘛。
　　谁说话不会拎着当头的来说，而去说其他呢。李四自己也管不住狗蛋，私心里也会觉得狗蛋这样总比他这个爹的好，最起码没人会欺负他。只儿子吃亏就吃在家里亲兄弟没有一个，以后跟人起冲突难免吃亏。
　　村里干事胆子壮的哪一个不是兄弟多，帮衬多的。要是和堂兄弟处的好也一样能当亲兄弟用，可他的兄弟爹娘也不稀罕狗蛋这个后辈，就看亲娘要把他父子俩迁出去，真心想留的没有。就算说两句话的也是因为自己能干活罢了。
　　一旦老娘让他们净身出户，兄弟们就闭嘴了。到现在自己亲爹娘没有一次喊狗蛋回家吃饭过的，就算瞧不上他这个儿子。但狗蛋作为孙子，李家的男丁，逢年过节的难道不叫吃一顿吗？李四有时候就想不明白，同样是儿子孙子咋就不一样对待呢，难道因为孩子多不稀罕。要是自己有那么的儿子，肯定都一样疼的。
　　至此，堂兄弟狗蛋是不缺的，不过看样子吧以后借用不上力，别见着他一个独子，最后自家人欺负自家人就不错了
　　现在看来收养汪家小子也不算差，以后互相帮衬也有支得开的人。
　　李四作为个父亲对儿子的要求，也就跟他的经验见识一样的。村里出息的住着三五间大瓦房，日日有稀粥吃，偶尔吃干和一顿肉。他心里就觉得那是最好日子了。
　　边上的一个青年还没有娶媳妇，十七八岁的年纪正是能吃的时候，这带来的省着吃今天中午也吃没了，还要走半天的路程。许是天黑才到家，现在见着狗蛋和汪旋两人艰难啃着黑窝头，口水也直吞咽。
　　“你俩咋到现在才吃呢，不饿啊。”
　　狗蛋想了下“饿啊，不过忘记吃了，城里太大了，走不完。”
　　“嗨，难道要等走完才吃啊，那不是为难自己么。”
　　狗蛋装作没听到他咕咕叫的肚子，兀自仰头走着。因为是要赶路，大人们腿脚特别快，都想在天黑前进家门。狗蛋和汪旋是一边跟着一边往嘴里塞东西，喝水也不敢大口喝免得呛着了。那人也知道要脸没跟狗蛋问吃的，哪怕狗蛋手里还有一个攥着，未婚男娃脸皮薄，只能一边和狗蛋搭话一边给自己灌口凉水。
　　其他人或也是挨饿着，或也是留着那已经馊掉的一两个粗馒头，没谁大方的允人，家去再加热或者切片晒了，也是粮食呢。挨过饿过来的，对粮食，任是谁马上就变得小气了。
　　汪旋就心软得多，就看他每次舍得给大小乖吃就知道了，不过他也不好当着大人的面给人匀，只低着头，赶紧往嘴里都塞了，早结束也不用馋着人了，把自己噎得直翻白眼。
　　太阳落山只余下满地的余晖，那尘土飞扬的土路也绝了车的声音和身影，边上的灌木林子不知名的鸟儿叽叽喳喳的归巢。整个路程显得紧迫又彷徨，没人再说话，一是累的，二是想趁着余光多赶两步路。
　　等到天边的一丝光亮也消失后，繁星点点挂在高空，但没有月亮的晚上，即使星星再热闹，对于赶路的人也于事无补。路是土路，在黑暗的夜晚，就显得那一条白来，只要走在白条的上，就不会撞到路边的林子里去。
　　等黑的只靠感觉走的时候，村长和带手电筒的两个人才舍得拿出手电筒来用。许是老化了，许是电池已不太够，总之光亮有些发黄，不过识路确实够了。
　　主要是给在前面拉车的牛驴照着，天太黑了牲畜们心中不安，不愿意走路，有的还直接要挣脱，直接趴下休息。
　　这有了光亮，有经验的人在赶，就能继续往前走。后头跟着的一串人，借光就不能了，只盯着前面的那一圈光晕，在牛车后面跟着。空筐子扁担什么的都放车上，人却是不能上车坐的。
　　沿路到了村里的人就不断的脱离队伍家去了。
　　西坎村不是最远，但也不近，等他们到家时，村里除了狗吠声，人都早睡了。
　　如果他们有手表，估计能知道时间，大概晚上九点左右，但日出而作日落而归，晚上九点就是很晚了。
　　别家有婆娘父母给起来煮点吃的伺候，李四是一家三口都出门了，现在就算要临时起火做饭，可火柴没了。狗蛋把包里最后的两个粗馒头拿出来，李四吃一个，他和汪旋分一个，就着凉水就对付了。狗是没有的。
　　父子三也没有特别的卫生意识，那身上的咸菜般的几□□服脱了，就爬炕。
　　没多久，屋里只有呼噜声了。
　　狗蛋和汪旋自睡得香甜，李四是到了时间就得起床，油灯舍不得多点，抱两根木柴去那已经引火的人家，跟人借火种。把人家已经燃起来的红炭块夹回家，用麦草在上面吹，直到吹出火来。
　　或者跟李四一样，把人家已经烧成火势的柴抽出来，然后把带过去的柴给人家添上。总不能借着人家的火，却白白的把人家灶眼里的柴都抽走了。那也太不懂事了，谁家的柴不是白得的。
　　火烧起来了，架上锅，借着那点火光也能做些事呢。
　　狗蛋口干舌燥的不得不起来的时候，汪旋已经把家里的脏衣服放到小河那边，用石头压住在水里泡起来。从院子里割了一把小葱，和小白菜煮起来，端放桌子上。
　　狗蛋起来尿尿的时候，他正把院子的地给打扫完了。
　　“我爹呢？”浇着边上的一颗草，打着哈欠，抖了抖小鸡鸡，就问汪旋。
　　“下地去了。”
　　“哦。”
　　村里就这样，没有闲的话时候，寒冬都能抓紧时间修水利挖水库的，这大夏天跟是不得闲了。
　　“咱吃了饭，给你看样东西。”狗蛋低声说。
　　“啥啊？”汪旋咬着筷子问他。
　　“等会你就知道了。那不是我们从商场跑出来的时候，我不是后来又进去找我爹吗…”狗蛋大概把后来遇到刘顺杰的事给汪旋说一下。
　　汪旋就惊得张大嘴巴，狗蛋哥好厉害啊。过了一会，汪旋又说“你说如果你把人给抓了，警察叔叔会给什么奖励呢？”
　　“不知道啊，不过那人说人家最多就给夸两句，说不定觉得我是小孩子都不理的。”
　　“那还不如放了，然后分钱合算。”
　　狗蛋点头“就是啊。所以我把他放了，那人也是好人，还真给我分一半呢，老多了。我跟你说，这辈子就没见过这么多的钱。”
　　因为李四每日就是埋头干活，养孩子也不知道还要教一些道理，就跟父辈那样，给饭吃能活下来就是成功的做法。
　　狗蛋和汪旋到现在心里没有那种大义存在，分了投机分子的钱对不对，他们暂时不会去想这些。害怕惶恐，回到家后就丢在脑后了，心里只有期待。
　　汪旋把门给关上，用门扪子卡住，搓着手回到炕上，看狗蛋把包里昨天随意塞的钱票拿出来。
　　这得亏李四不太管家里的事，儿子带回来的书包也没有打开过，给挂在坑尾好好的，否则得把自己吓死。
　　“这么多啊，我看看，有五毛的五元的，这个我见过。”狗蛋从队里借钱的时候，后来给他瞧了一眼，他就记得那是五元钱。
　　“这个大面额是十元的。”狗蛋得意的介绍，然后还有票据，有些他们能从字上知道用途，大多都不明白是有什么用的。
　　“暂时归置一边，咱们先算钱。”
　　刘顺杰开始拿出来的都是毛票子，后来才是大张的面额，推给狗蛋的时候，大面额一半加上全部的毛票子。当时他被动，急于脱身，不然刘顺杰肯定不会那么痛快，也好在狗蛋不住城里，要不然这种人三朋四友是不缺的，哪天打听到了，狗蛋自己都会有麻烦。这也是刘顺杰痛快给钱的一半原因，想着后面要两倍五倍的讨回来。
　　可是狗蛋这种人估计几年都不会再上县城的人，那就基本上找不到人，过几年长开了，根本就认不出来了。
　　李四不在，不知道家里的小人儿在算钱，反复确认，数了又数，最后确认是七百多一点。“这人真有钱，他原来还骗我，说家里有人生病没钱治。”
　　那是人家七八年来投机倒卖的钱，可以说是全身的身家了。
　　“那你相信了？”
　　“信了。”接着又说：“不过那跟我有啥关系？我也没钱借给他啊。”狗蛋用票子扇了扇风，有钱了高兴是高兴，不过两小孩对于七百多是什么概念并不清楚，只知道以后可以买肉吃了。
　　“都放进去，剩下几块钱的毛票在外边就行了。”藏钱藏东西藏出经验的狗蛋，他人为没有两人的宝贝里面更隐秘的了。
　　“分成两份，给你一半。”
　　汪旋也没有推，高高兴兴的接了，他的潜意识里，狗蛋哥也经常让他收东西。他俩的钱是可以共用的，现在狗蛋哥捡钱了给他放他就放着。以后他自己也捡钱了或者会赚钱了也给狗蛋哥花。
　　完全没有毛病啊。
　　把钱算清楚了，就开始归类各种票据了，认识的都归类一边。不认识的按颜色归到一起，然后这个全部交给汪旋放着。汪旋宝贝里都是各种珍稀的草药和制药工具啊，成品的药物啊，医药书籍和笔记啊。
　　狗蛋的宝贝里就杂了，除了武器啊不能吃喝的金银珠宝啊，还有一些乱七八糟的，狗蛋到现在也没有认识并且没有收拾，乱乱的。


第45章 野外+危险
　　“狗蛋, 汪旋, 在不在？”
　　两人正眯着眼睛乐，幻想着以后可以用钱买多少肉吃呢，就听到外面有人呼叫声。两人赶紧收拾干净, “来了来了。”又对汪旋说：“你先去开门，我先穿衣服。”
　　汪旋跳下来, 汲上拖鞋，蹬蹬跑过去开门，就见几个小伙伴在栅栏外面东张西望的。
　　“你们怎么来了？”
　　“唉唉，我们听说你们去县城了？真去了？”
　　“县城怎么样的？是不是比公社还大？”
　　“你们怎么不早点说，我们也去啊。”
　　“就是, 我们被老陈支使干活累死了。大贵还被他踹了, 腿还青着呢。”
　　七嘴八舌的就上前问汪旋，汪旋一一回答然后问大贵，“真踢你了？”
　　“那可不？你瞧瞧。”说着把裤子直接脱下来，让汪旋看他的大腿，汪旋一瞅，“这么严重啊, 有没有告诉你爹娘？”
　　“告了, 他们说我不听话才打的, 不相信我。”大贵无奈的提上裤子。
　　“对了，你们好几天没去, 也没帮他种自留地，估计你们去学校会被他打。还有要带扫把过去, 估计得让你们打扫半个校园的。”大富提前跟汪旋打个预防针。
　　汪旋听了也确实有些担心，“放心吧，他敢打我们，我就打他儿子。”狗蛋从后面出来就说了。
　　小伙伴们就嘻嘻哈哈的，谁不知道狗蛋打架厉害？但是那可是老师啊，谁敢得罪老师啊，被打了就被打了吧。大贵的情况还算好的，上次有个孩子直接被一巴掌扇了，耳朵出血听说都聋了呢，还怎么样？父母还不是一句话不敢说，最后那孩子连学都不上了。
　　狗蛋也没有解释，不过嘛，他自己从小就不爱受委屈。
　　“县城是挺大的，就是人不太好，可凶了。”
　　“多凶？有老陈凶么？”
　　“当然有，你们不知道，那人多坏，我和狗蛋哥就看一眼还想打我们呢，以后没事我们都不去了。等长大点再去。”
　　狗蛋甩上外面栅栏的木门，算是关门了，放粮食的地方是有锁头的，其他都是意思关一下就行了。
　　“咱们去哪里玩？”
　　“我们准备去农场那边捡花生。”
　　“让捡吗？”
　　“不让啊，不过中午不是没人吗。他们种在围墙外面的那片地上，咱们偷偷的翻地。你看咱们都拿锄头破刀了，就这就可以了。”起智亮起竹篓里放的已经没了柄子的一段生锈的刀子。
　　“那你们等等。”汪旋反身回去，然后就见他拿了一个竹篓和一个小篮子，两把用老竹削得锋利形状跟烧菜的铲子似的挖勺出来。这东西都是李四挤着时间给做出来的，东西耐用紧实。
　　汪旋给狗蛋第一把竹铲和竹篓，自己拎着篮子和一把竹铲。“走吧。”
　　“汪旋，你给我看看你的挖铲。我回去也叫我爹给削一把。”竟是很中意的样子。
　　孩子们路上就折着树枝子，编成“草帽”，戴在头上不但凉快，还能遮住脸都是一样的男娃，这脸遮了一半，要是不看个子，谁知道哪个是哪个呢。这也有助于保护自己不是，毕竟他们也知道自已不经过同意，就去翻人家收货过一次的地是不太好的。
　　“上次我奶给我爷爷炒了花生米下酒，我偷偷吃了几粒，可美了。这次得了，也叫娘给我炒。”
　　“大人都骗人的，不如自己在外面偷偷烤了吃，回去定是要去榨油。”
　　“狗蛋哥，你说咱们烤吃了再回去呗。”
　　“等看情况再说，说不定有人看管，咱们啥都得不着呢。”
　　一群男娃浩浩荡荡的走了，路过河沟的时，水边一溜的老太太小丫头，在平坦的石头上捶打衣服。
　　汪旋赶紧跑过去瞧，早上泡的衣服还好好的被石头压在河水中，“这你家的衣服啊，你这孩子，咋能就这样放着，别人家给收回家去了。”
　　汪旋尽量不漏风的说：“那不能，都多旧了，穿好几天赶路，酸臭着呢，先泡泡中午才捶打过水才容易。”
　　“哥，你又哪去，回家告诉娘收拾你。”大壮一瞧，一群洗衣服的丫头中不是自己妹妹是谁，“你少管我，敢告诉娘，我先收拾你。”
　　“你收拾啊，娘早上都说让你别瞎玩，要给太奶翻身，别又跑去玩了。”
　　大壮不管他妹妹叫嚷，招呼大家赶紧走了，就好像他那个凶悍的娘就追后边一样。大壮妹妹一看人转眼就不见了，气得把大壮的衣服选出来扔到地上。不给他洗了。
　　其他小姑娘见了就嘻嘻哈哈的逗乐，当然了，最后大壮妹还是捡起来都洗了，一边洗一边抱怨“又跑了，我一个人哪里翻得动太奶奶啊。”
　　“你不怕你妹真告状啊。”汪旋侧目瞧大壮，实在是大壮的娘脾气很暴躁的，他爹是没打过他，但他娘长的高高壮壮黑黑的，生气起来很吓人的，大壮爹都不敢跟她吵的。
　　“怕她？我爹说了，这个家还是我们爷们做主的。”
　　你真敢相信你爹？你忘了，你爹被你娘拿着棍子追的满村跑的狼狈了吧。
　　大壮摸摸鼻子“我妹妹就是说说哪里敢告状，她自己也怕我娘揍她呢，放心好了，我娘不会知道的。”
　　我们有什么不放心的，你娘再凶反正也不会打我们的，只会揍你这个亲儿子，揍得你爹都不认识你。
　　众人走到农场外边那一望辽阔的土地上，这是一片非常平坦的土地，不知道怎么就划分到了农场里边去了。而且原来不叫农场，后来说是学边疆那边建立农场才划过去一片土地。当时争议挺大的。
　　“怎样，有人没？”
　　小子们就匍匐在地上爬过去，蹲起来看，站起来再看。招招手，自以为压低声音道：“没有人，估计人家看不上二次翻，到另一片地上收割去了。咱们来对了。”
　　农场人就是阔气，人家有些人有工资有发福利，哪像他们啊，每次收获完了大家还要去翻一回两回的，就是为了把遗漏的给揪出来完。
　　听说没有人，就呼啦啦的全部涌入那片地，你这里一块，我那里一块的划分开来，然后开始埋头猛翻，要是谁刚好运气不错翻出一窝花生来，大家都来瞧。羡慕别人的运气。
　　“大贵，快点干，要不是你太慢了，刚才你前面那一块就不会让人先抢去，那里可多花生呢。别吃了，没多少都让你吃完了。”
　　“又不是吃你的。”大贵边嘀咕边嘴巴动动，不过对大哥还有些怵，暂时认真的去翻地了。
　　毕竟是捡的，翻地这样的活，收获很难确定的。
　　“狗蛋哥，你来这里一下。
　　“怎么了？碰到窝了？”要是一下子两三颗花生给割了上头，却没挖完，割他们遇到就是一窝了，这是挺美的事。
　　小伙伴见狗蛋问了，也好奇的跑过去。“哪里哪里？多不多？”虽然人家不会分给他们，但看看也过眼瘾啊。
　　“不是，好像是田鼠窝？”
　　真的？狗蛋直接跑过去，然后双手扒拉两下土，两根手指头戳戳，挖出一些泥土。“搞不好真是粮仓啊。”
　　狗蛋放下竹篓，甩开膀子开始往深了挖，后来又借了人的小锄头挖，边上围着一圈的黑脑袋，全都兴奋的看着狗蛋挖得尘土飞扬，像一只努力掘土的小老鼠。
　　“大乖小乖没能来，不然让他们闻闻就知道里面有没有老鼠了。”小乖昨晚的放在牛车上回来的，现在还在家里趴着养伤呢，大乖也只能在家里看家了。以前可是他俩去哪儿，两只狗就跟前跟后的，现在猛的一空就觉得不习惯。
　　“要是有老鼠，那不是又有花生有能吃肉？”边上的人也赶紧找有没有老鼠洞，翻花生什么的都被丢到脑后了，要是碰到老鼠窝，肯定也会有花生的。
　　要不怎么说小孩子没有定性呢，这下被狗蛋刺激的，也不认真干活了，全都转移了目标。不过这时候田地确实是老鼠们的乐园，没多久就又发现了几个，这让小伙们兴奋不已。
　　掏老鼠洞、蛇洞本就是那他们的拿手好戏。根本不知道危险，有直接把手伸进去，趴着努力往里面瞧。嘴巴都沾上土了，吐一口水，就轮流挖。
　　“出来了出来。”一阵惊呼，果然狗蛋挖的洞穴有老鼠跑出来了，“这离储藏的洞口应该很近了。”
　　狗蛋更加像小牛犊似的，哼哧哼哧的扒土。泥土向两边飞出来，一会就换成汪旋挖，汪旋没有狗蛋那样的力气，但是干活起来也是像模像样的。
　　“狗蛋哥，差不多，你来吧。”
　　开始小心的挖，已经有几颗散落的花生出现了，狗蛋干脆放下竹子，在深翻过的地里挖土，也挺软乎。直接上手往里掏，一把混着泥土的花生被抓出来了。
　　“这么多啊？哎呀，我也要赶紧回去挖我的。”小伙伴们简直眼红，狗蛋干啥好像都比他们强，真是羡慕死了。刚羡慕他能去城里玩，现在又羡慕他的好运气。
　　狗蛋得意的把老鼠的粮仓搬空了，混着泥土放地上，汪旋再小心的捡干净的，放进竹篓了。“这都没干，这几天没下雨，不然非发霉不可。狗蛋哥你看，有些都发芽了。”
　　“老鼠真富有。”
　　“当老鼠挺好的，啥都有得吃，花生地里想吃多少吃多少，多美啊。”起智是有吃货特质孩子。
　　孩子们高高兴兴的捣，完全忘了这是别人家的地，是没经过人家同意就翻的，忘记了开始的忐忑，现在叽叽喳喳的大呼小叫起来。还有人没耐心挖洞，直接脱裤子撒一泡尿，意图使尿液逼出老鼠或者让泥土更柔软好挖一些。
　　“喂，喂喂，哪里来的毛孩子，你们在那里干什么？”
　　孩子们一听，人来了？呼啦啦的提裤子的提裤子，捡竹篓刀铲的，呼啦啦的往林子里跑，刚才热闹的场景不在，跑得飞快，树枝抽在脸上身上都不在意。那喊人的大人也懵了一下，心想估计是附近村里的孩子，见收完粮食就想来捡漏的。他们农场的地多，农作物也连成一片，基本上很少人会二三次翻地捡漏的。
　　这边跑的小伙伴就分散了，等到半路上就开始呼唤集合，有的直接开口嚷开了，有的啜着嘴，发出鸟儿的怪叫声。
　　“我弟弟呢，你们谁看见了？”
　　“银头也没回来……”
　　“估计是跑岔道了，这些人，都说了，别那么分散，真是胆小鬼，那才一个大人干什么怕他啊。”
　　“那你怎么跑了，怎么不留那里。”
　　刚还难兄难弟呢现在就因为一时争执就要拳头相向了。两人你来我往的，在地上滚起来，边上的人也没拉着，反而起哄起来。
　　等几个走岔道的找到大部队，就见围着圈小伙伴们，中间两人正打得难舍难分呢。
　　“这，怎么打起来了，到底怎么啦？”
　　“不知道啊。”围观的人回了一句又喊着加油什么的，看得可起劲了。
　　“诶，你们出来了？别打了，别打了，人出来了。没丢呢。”
　　“对啊，我们出来了。咦，跟我们有什么关系？”
　　“打啊，为啥不打了，诶。”
　　然后大家就七嘴八舌的把人拉起来了，两个人都打得出了火气，刚才怎么不见你们阻拦，现在都打出火气了，你来拉人这不是气人是什么。刚对方打我多了一拳呢，我还没有还手就被拉开了，真是气死了。
　　然后被拉的人不乐意了，让你们多管闲事了？大力甩开拉架的人，被甩的人也生气了，又想缠在一起继续缠斗。还是大家劝了劝才作罢。
　　孩子彼此熟悉，一起玩，交朋友速度很快，但是闹矛盾打起来也是分分钟的事，莫名其妙的。活泼的男娃，每个人成长过程中基本离不开打架，就没人是不打过架的，分别只是——别人打你还是你欺负别人，亦或是互殴。
　　狗蛋本来对打架就不陌生，所以狗蛋见人家二话不合就干起来也不管，自顾摸着头上的草屑摘下来。和汪旋两人互相给对方摘掉身上沾的苍耳子和鬼针子。主要是身上的鬼针子不好摘除，留着它，会通过布料扎在身上，痒痒的别提多难受了。
　　问题是它不好摘，这刚刚在灌木林子滚窜的时候，沾了个密密麻麻的鬼针草。只能让别人帮忙摘，毕竟在背后也见不着啊。
　　其他人见没架可看了，也纷纷给自己稍微拍拍土，然后查看自己的收获。有的人紧张跑得竹篓都丢了，有的刀子忘记拿了，有的把收获给散了大半。
　　“哎呀，气死了，要是不找回来，丢了刀子我爹要削我。”这是偷偷把好刀拿出来的熊孩子叫的。
　　“我也没得多少，但比咱们村的地翻出来有用多了。”
　　然后大家碰头商量，等会还是再回去看看，顺便把丢失的东西找回来或者趁机在翻翻。
　　其实吧，因为农场这边还有其他农作物才刚成熟，没有收割完，就担心给附近村里人捡漏就怕人家顺手牵羊惹麻烦，要不然有人给免费翻一遍地，农场里的人是很乐意的。
　　他们虽然也不特别富有，但也没有非得要翻捡的程度。有那时间都可以再种一茬庄稼了，他们和村里的集体干活还不一样，他们是有指标也有要求的，只听从安排就行。
　　狗蛋觉得也对，可能那个人就是路过，正好发现了，人家现在可能回家了。
　　“走，咱们去瞧瞧。”孩子就没有不喜欢冒险刺激的，天生就如此，不知道什么叫害怕。事情一过，马上就忘记了先前鸟兽散的狼狈。
　　打头的两人探头探脑，压低声音汇报情况，大家都松一口气，看来是真的走了。然后一个个像地鼠似的从隐藏的灌木丛里钻出来，捡刀子的捡刀子，收拾掉地上散落一地的花生竹篓。
　　“嘻嘻，那人估计想不到咱们又回来了，瞧，东西还在。”
　　高高兴兴的找了个有水又避风的林子一角，砍了小树枝当扫帚把落叶枯草清理干净，空出一个空间来。一孩子在清理干净的空地中间挖了个坑，另一孩子抱着两块石头搭成简易的灶。“拿柴来。”
　　“谁有火柴，快点火啊。”
　　“我没有。”
　　“我也没有，我们家早上就没有了，是借的火种。”
　　狗蛋和汪旋是一样的，他爹临走时还往灶里塞了一根老树根疙瘩，这玩意耐烧，在闷烧的情况下可以保持一整天都有火星子。这样就有火做饭了，只要想用，对着烧得火红的疙瘩块吹吹，放柔软的稻草引火，很快就有火舌窜出来了。
　　村里很多人家都这么干，只不过老树根不好找，那就需要粗的木材。
　　“银头，快点，我知道你有。”
　　“我也没几根了。”银头心疼的掏出来一根火柴棒，在瘪瘪的旧火柴盒边上一擦，没起火，又继续磨擦。
　　“行不行啊，我来。”
　　“不行，我来。”一时间都争着点火。
　　男娃都爱玩火，尤其喜欢偷着家里的火柴盒出来，没事拿出来擦一擦看“习习”作响然后冒出火舌，就特别喜欢。不过每次被大人发现了屁股就少不得一顿挨揍，火柴别看是小玩意儿，在农村还是挺稀罕的，买的时候也是要花钱的啊。
　　男娃又喜欢在田野里，各草垛中间玩耍，每年不是说这里的草垛被小孩子烧起来了，就是那块草地起火了。大人救火的时候，回家就又一顿好打，只禁止不了，藏起来都能给你找出来。或者大人取出来点火的时候，不小心就被从里面偷出来几根，防不胜防。
　　银头家属于在村里生活还算不错的家庭，他家一向不缺这个，时不时的就偷几根出来，大家出来玩就爱找他，他反正也挺大方就是了。
　　徐徐白烟冒出来，其他孩子开始分火堆，做成好几个火堆，大家凑在一起，烤花生吃。一把两把的往里面扔或者埋，就等着挖出来吃呢。
　　孩子嘴巴状，半生不熟还焦成黑炭似的也能吃得香，嘴角都一圈的黑印子，手背一抹就完事了。
　　吃完了，把火灭了，用土给盖个严实，这是老发生火灾后大人耳提面命，这心里就记得要彻底把火灭起来了。
　　这地方刁钻，不属于农场也不属于村里的土地，石头多的山旮旯，曲曲歪歪的长着许多杂树种，倒也高大，从山上泉水流下来的冰凉河水蜿蜒的穿过低洼道，成了小小的溪流。溪水清澈冰凉，碰到石头就打着小旋发出清脆的水声
　　已经有人脱光了裤子，坐在石头上玩水了。
　　“热死了，洗好再回去。”
　　“那不如会到河沟里再洗。”
　　“那你傻了吧，那里下工的时候大人经过的，你娘能让你在那里待着？”
　　“就是，那里还有娘们经过，烦死了。”这是装大人的孩子说的。
　　正当热热闹闹的泡在溪水里的时候，突然几声特别响亮的“砰砰”在树林子里回荡。
　　狗蛋一下子就跳起来，拉着汪旋就上岸，捡起裤子就套上。“他娘的，你们还不赶紧出来。”
　　孩子们呆呆的，“那，那是不是槍。槍声电影里听到过的。
　　“快点。”
　　然后孩子们呼啦啦的，赶紧上岸穿裤子的穿裤子，手忙脚乱的收拾自己扔地上的东西。刚才的槍声听着不近，但也不远。
　　等孩子们颤抖的准备跑的时候，又传来两声，这时候就又近了。狗蛋拉着汪旋，“别顾上那些了，咱们赶紧爬树上躲起来。”说着就先找棵树蹭蹭能就窜上去了，其他孩子也跟猴子似的，没多久树下就安安静静的。
　　全都躲树枝头上了，就像真的鸟儿一样，利用繁茂的树叶藏身子。爬树对他们这些身轻体健的小孩来说很容易的事，如果没有看树下的乱七八糟的散落的竹篓等物，没人会知道这里有人过。
　　汪旋细心一些，指了指树下的狼狈让狗蛋看，低声说“会不会打过来，那可是槍啊。”
　　听说被打到是会死人的，虽然喜欢让大人削一把假槍玩着，但面对这样的阵势，心里却是害怕的，这是野孩子的本能。
　　狗蛋喘着粗气，因为练功比较特殊缘故，五感灵敏。对危险的感知比其他小孩子更甚。他不知道要怎么办了。


第46章 人家是狗蛋了
　　林子里因为那突兀的槍声, 蛰伏此处的小动物们都被惊得四处逃窜, 那些在林间歇息的小鸟儿呼啦就冲向天空。成一排排的徘徊。
　　然后方圆几百米的林子就特别的安静，连熊的不行的孩子，看狗蛋严肃的脸, 都不敢吱一声的。
　　安安静静的林子里，给人倍大的压力, 越是需要安静越是感觉嗓子痒痒的想出声，咳嗽一番才好受。
　　可是任谁被狗蛋呵斥后都不敢出声了，极度忍耐起来。众人见狗蛋脸色凝重，本来嘻嘻哈哈的熊孩子也不自觉的就收敛起来，有人压低声音问狗蛋怎么了, 狗蛋只用手示意他们安静点, 然后从树叶子钻出头的小伙伴们就见他比个割喉咙的动作，具都缩起脖子来。
　　他们虽然怂，但刚才的槍声也不是假的，狗蛋又如此动作，平时会当开玩笑而发笑的动作，今天他们都不敢出声了。连气息都尽量低起来。
　　狗蛋等一会没见动静, 悄悄一个人下树, 轻轻的捡起地上散落的工具, 不能带的都藏在草丛里，其他的都挂在身上, 又爬上去。其他人就看着狗蛋把他们在树下的痕迹尽量的抹除。
　　风吹过山林，那些把身子和脑袋都藏在树上的孩子正准备下树回家的时候, “哗哗”人或动物趟过灌木杂草的声音传来，大家又如野外的虫儿一样，静如林木。这是得意于他们常在林间玩耍，善于抓迷藏的功夫，不然没受过专门训练的，分分钟就露馅了。
　　粗粗的喘气声，踉跄的脚步，本来要尖叫的孩子被其他人手快的捂住了。
　　“谁，快出来。”
　　回答他的是莎莎的树叶声，男人颤抖的左手举起槍来，过一会左右瞧瞧。顿一下直接就倒退的走了，还差点被地上的草丛给绊倒。他怀疑自己是因为失血过多产生了耳鸣、幻听，满脸的汗珠子，摇摇晃晃的离开。
　　狗蛋鸡皮疙瘩得肌肤紧绷起来，要是那人在林间树上随意放槍，他们得死几个吧。
　　这到底是怎么了？怎么好好的有人打起来了，狗蛋贫瘠的脑子怎么也想不明白，这里虽说靠近山里，但也没有大型危险的野兽啊。所以一定是有人打架了，不过这架打得有些高端，把他们都吓死了。原来是他们一群小孩的地盘，有一天竟然响起了槍声，总感觉世界好像很玄幻。
　　当然狗蛋不知道什么玄幻的形容，只觉得好像是自己的生活乱入到了另一个世界。
　　“走，赶紧走。”等人走好一会了，狗蛋哧溜就滑下来，一点不在意被擦到的前胸，其他一个个的胸前也被磨出白痕来。
　　“等等我啊，哎哟。”
　　“赶紧把人扯起来，我们赶快回家告诉大人。”
　　无法无天的熊孩子知道怕起来了，他们可是见到男人拿真槍的，他的腿上还淌着血，不知道是好人还是坏人呢。为了小命要紧，还是赶紧回家吧。
　　狗蛋仔细瞧痕迹判断那人离去的方向，因为担心被发觉，他是把其他人的脑袋都转过去，包括他自己的，不让直盯着男人的。到现在他的背后还是冷飕飕的，寒毛还没倒下去呢。
　　有几个经常听老朱头讲战争故事的，这时候就想起来，然后有人就提议去农场找人。
　　狗蛋停下来，低头想了一下，这里确实距离农场倒是最近的。汪旋也拉他的手臂“之前在农场外围有时候还见背着槍，穿军装的人在巡逻。而且，”他低声音说：“朱爷爷曾经说过，那也是个小小的屯兵所，有退伍军人，现役的还有从全国各地下农场的人，说像他们这样的老军人，即使下放也是放到这种地方，是监视也是保护。我是不知道，不过朱爷爷是打仗的将军，能给他保护并监视的人是不是更厉害？”
　　“走，我们去农场。”
　　虽说是离得较近，但也是有一段不短的距离的，最起码槍声是听不到的，狗蛋一伙是在农场外围的土地上翻花生，完了才走一段路到这片林子里烤吃的。
　　越是盼望着急，路程越是显得漫长，等一伙人赶到农场外围的时候，跑得都满头大汗了。果然有背着槍巡逻的人，而且貌似人数多很多？
　　几个孩子张了张嘴，不知道该怎么开口。这要说什么呢？说他们差点让人给开槍打死了，还是说不知道什么人在那边打架，用槍呢？
　　结果喘着气，指了指外头，又张了张嘴，不知道怎么说。倒是巡逻的人看见了，知道是附近的村民的孩子，看那样子就明白这是翻地来的。就想上来叫他们离开。
　　“叔叔，呼呼，解放军叔叔。”那人听到了就扯着嘴角笑。“你们赶紧回去，这里面不能让外面的人进来。”严肃脸。
　　“哦，可是……”被呵斥了，下意识就转身，可一刚转身就又转头想解释一下。
　　“赶紧离开，向后转。走！”
　　“可是那边有人打槍，一个人，流血了。”
　　“……”
　　狗蛋看人家真要赶他们走了，没办法，这些伙伴平时看着大胆，真碰上这样的陌生严肃的解放军叔叔就一个个像鹌鹑似的，连狗蛋自己也一样的。这就跟从小被灌注的英雄概念有关。他们对军人又敬又畏。
　　狗蛋硬着头皮上前“叔，叔叔，我们从山脚下的树林里跑过来，那边有人用槍打架，有人受伤跑出来了，流好多血，响好几声呢。”
　　“对，我们爬树上藏起来了。”汪旋就小声的在旁边加了一句。
　　那人一下子严肃起来了，招手叫人过来，把狗蛋说的话说了一遍。来的人也一脸严肃，瞧了狗蛋几人一眼，这就叫狗蛋起了鸡皮疙瘩，连头皮也僵硬了。
　　那人只一眼就从大门进去了，狗蛋几个探头瞧了一眼，大门立刻关上了。
　　“你们几个在这里等着，一会要问话。”
　　“那，那会不会抓我们啊，我们什么都没干。”就是没经同意翻了已收获过的花生地而已。其他年纪小一些的都一脸要哭不哭的丧样，谁都知道只有坏人才会被抓，自己不是坏人啊！想想就想哭。
　　那位解放军叔叔都懵逼了，我都还没说什么呢，你们就一个个好像天要塌了一样。这眨眼的功夫这都想到哪里去了，他怎么就不懂呢。他不当孩子好多年，真没法理解他们的想法啊。
　　不说被气氛感染因为瞎猜一句话就想多多的孩子最后怎么被那位手忙脚乱的安慰，就说进去的那位，快速的把事情说了一遍。
　　看起来主要做主的那个人噌的就站起来了，“老首长，看来这事不简单。等先去瞧瞧再做定夺。”啪的一声敬礼。
　　“赶紧的，我这事不着急，这么几年都过来了，在这里挺好的。就是你刚说的那地方，确实有些特殊，又发生在农场附近，这里你职位最高，立刻把让整个农场戒严。”
　　“是。”转身就走，要去召集人手。
　　老朱头现在不能碰任何的军权，可他有自己的渠道，当知道发现并跑过来报告的是几个孩子后，就叫人来询问清楚，然后愕然，原来是那群前段时间经常来找他们听故事的小毛孩。
　　“带头的是不是叫狗蛋的？”
　　“报告，没问名字。”
　　“跟你们团长说，如果是狗蛋那孩子，他对那片地儿挺熟的，可以问问。”
　　“是。”
　　整个农场进入了戒严状态，不论今天的事是私下亡命之徒的走私行为，还是一场有预谋的计划。他才来见老首长，不远处就发生这样的事，不得不让人怀疑，如今政局有些混乱动荡，不能让有心人给搅乱了水。到时候他们这边会更加的被动。
　　陈正国在一群缩着脖子的小崽子里扫射，很快就把视线放在狗蛋和大壮的身上。“你们不错，如果你们说的是真，那么会有奖励。”
　　狗蛋下意识的撇嘴，又是奖励？干啥的啊，还不如同意让他们翻花生地来的划算呢。
　　“你多大？”问的是大壮，大壮磕磕巴巴的“十二？还是十三吧。”
　　连年龄都说得不是那么清楚，看来不是能当头的，然后再问其他的孩子。有的说七岁，有的说八岁九岁的都有。
　　陈正国最后问狗蛋。：“那么你呢小子？”
　　狗蛋正了正身子，“十岁。”又说：“领导，我们能不能回去了？我们是小孩子。”这竹篓里还有花生什么的，要是让他们还回去那还得了？还不如先溜。
　　“你叫什么？”
　　狗蛋摸摸脑袋，腼腆一笑，“人家是狗蛋了。”
　　“那你说说怎么回事吧。”
　　汪旋在旁边侧目，狗蛋哥这是要怎么了吗？不得不说汪旋还是挺了解他狗蛋哥的。正想呢，就听狗蛋说：“我们出来很久了，回去爹娘会揍我们的，你就看在我们给你们报告的份上让我们走呗。那些事我们也不知道啊。刚开始以为是打雷呢，吓死我们了，还好我们爬树厉害。”


第47章 又是奖励
　　打雷你还爬树？
　　“是啊, 我们嗖嗖就上去了。”
　　“我们以为会被打死, 结果那人都没看见我们。”
　　“那人老厉害了，还拿着槍呢，不过流血了。”
　　“……”陈正国叫人拿出饼干来, 摆放着那里，然后让他们继续把知道的说出来, 这就是奖励了。
　　叽叽喳喳的，刚才还在害怕的小子们，一听说到他们“知道”的事，几人个个精神振奋，七嘴八舌的就描述上了, 还有讲故事不错的, 还加上自己的主观臆想，简直热闹得不行。
　　陈正国笑眯眯的，不知道他再想什么，时不时瞧狗蛋，不知道为什么，总觉得这孩子有些不对劲。不说十岁年纪, 个子却快逼上十二岁的孩子了。说话的时候总感觉他滑滑的, 不知道谁家养出这样的孩子。他们这群人不说火眼金金吧, 对人的感觉判断还是准的，总感觉这孩子不老实啊。
　　就比如现在, 陈正国那眼神一扫大致能知道孩子的性格是什么样的，看见着饼干人人冒绿光, 激动的说着知道的经过。可狗蛋这孩子就没有再说话了，只时不时混在里面咽口水或者嚷两声。嗯，还有就是他旁边那个始终低头的小男孩。
　　这也是奇怪的，村里的孩子很少会长的这么，嗯，文静白皙的。这两孩子这要一仔细看就发觉他们跟其他人的区别来。怪怪的。
　　狗蛋当然知道那个穿着軍装的大人在盯他，他没有抬头也能感觉到，真不明白干啥盯着他看啊。狗蛋更不跟人家对视了，他现在的五感是也越来越敏感，要是视线侵略性太强或者盯的时间时间一长，总是会感觉后背皮肤发凉或者头皮发紧。
　　“报告团长，准备完毕。”
　　“好，立刻出发。”
　　“把他们带进去交给老首长，你，对，狗蛋是吧。你能不能带我们去那边的林子指认地方。”陈正国觉得应该危险不大，有狗蛋指着搜寻也快。
　　“不能。”
　　“……”
　　陈正国觉得，这孩子要不还是直接掳走吧。
　　狗蛋瞧着其他伙伴呼啦啦就冲过去抓着饼干吃，自己被挡着不能过去，也没谁过来拉一下自己，真是，真是太不靠谱了。那边小伙伴，还喊着他俩快过去呢，怎么过去？一座山挡着，你们就不能给我送过来几块？
　　狗蛋正想说话，汪旋就拉着他说：“叔叔，我带你们去吧，我记得在哪里。”
　　“那怎么行。”狗蛋抬头正视着陈正国，奈何人家不但体积大，还挺高。只能仰头，憋屈死了。他也不太敢和对李四一样说话，知道人家不像李四一样让着他。“我带你们去。我跑的快得很。”
　　“一起去。”汪旋固执认为不能让狗蛋一个人去。
　　陈正国发现队伍整理好了，看了手表：“给他们两准备防弹衣，然后立刻出发。”
　　那留下来继续留守大门的其中两人脱下身上的防弹衣，弯下腰给狗蛋和汪旋穿戴好，这是每人配备一套的，属于軍中的稀缺资源。高强尼龙防弹衣，目的是防64式手槍和其他凶器对人体的伤害，两人没那身高，穿起来就好像包裹了大半身，好在人家会绑戴，不影响行动。
　　小伙伴就羡慕死了，狗蛋就郁闷死了。你说你们一个个的也不知道说给我两块饼干，还说什么风凉话啊，什么等我们回来，为什么不说留着饼干等我们回来一起吃？狗蛋不满的很。
　　急行军大概也就这样了，本来考虑到另一个孩子较小，又白嫩要留下的，结果谁知道死活一定跟着。现在陈正国放心多了，俩孩子跟得上，而且丝毫不勉强，虽然看那叫狗蛋的孩子就知道他更强一些，村里孩子出来的兵就一向体能不错的。
　　狗蛋快到地方就主动说说，“我们是从这里进去的，有小路，进去中间有一块空地，那里靠近一条小溪。”竟是说得很详细，他想着反正来都来了，还不如赶紧完事，赶紧回去，说不定还能吃一两块饼干呢，自己这辈子都没吃过呢，听说可好吃了，后悔来之前没有冲过去抓两把了。
　　“我们先烤…花生吃，然后洗澡，在这里洗澡，然后就听到枪声。当时那边的鸟儿呼啦飞出来飞到这边了。”
　　“有没有见到什么人？几个？”
　　“就一个，男人，穿，嗯，黑色还是灰色的，也不确定，我们不敢看。”
　　陈正国看一眼那个蹲下来勘察的，然后那人向他点下头确认。陈正国又继续说“他当时什么状态？”
　　“状态？就是好像腿受伤了，裤子那里湿湿的颜色变深了。”想了又想说：“他用左手拿槍，发抖，可能往那边去了。”
　　陈正国有看那人点头，瞧地上的痕迹，应该是受伤在腿上，而且很可能不是他们怀疑的人，因为那群人即使受伤了也不可能没发现有人在，那么七八个孩子呢，破绽很大的。看着痕迹也是没有抹干净，或者说根本就没有想着抹去。
　　“放军犬，到那边看看，两个留这里，看好这两个孩子。”
　　那狗嗅了嗅，跳起来前爪直接放到狗蛋身上，狗蛋推下去，它又兴奋的扑上来，感觉的不是威胁而是真的喜欢狗蛋，看那尾巴摇晃得，风火轮似的。牵狗的战士拉了拉，瞧了狗蛋一眼“你家是不是也养狗？”
　　“是啊。”再次推开，狗蛋不耐烦应付这只狗，老往他身上扑怎么回事儿啊，他又不喜欢狗，大乖小乖那是因为自家的狗狗，当然有感情啊。但他不喜欢别人家的狗，所有的小动物都无所谓，见到就想到吃肉，什么可爱不可爱的。他又不是汪旋喜欢动物。
　　汪旋是挺喜欢的，他觉得这只狗狗真好，就是喜欢老往狗蛋身上扑，看狗蛋哥不耐烦的样子忍不住就乐。
　　“你家那只狗一定是条好母狗。”那人酌定的说。
　　大乖好像是母的啊，那跟这只老扑他的狗有什么关系？
　　那人好像是知道他怎么想的一样道：“这是条公狗。”
　　狗蛋还是不太明白，不过狗还是被拉走执行任务去了。说是军犬，其实只是一般的土狗训练一下，平常跟着那些人巡逻的，不是什么名贵的品种。想也是，那优秀的军犬也分不到他们这里的农场啊，但是狗的耳朵和嗅觉总是灵敏的吧，所以样土狗充当军犬来用也一样的，反正这里基本上是看家护院而已。
　　谁知道这次就用上了，可不靠谱的就是不靠谱，任务路上就因为在狗蛋身上闻到母狗的味道就兴奋的扑人身上了，要不是军人严厉的拖走估计还有得磨呢。
　　狗蛋蹲坐地上，拖着腮帮子，总觉得今天就不该出来，要是不出来就不会在这里喂蚊子了。“你身上带不带驱蚊包？”
　　“没带。”说的是兜里的，空间里面不能拿出来，当然就算没有带啊。
　　“不知道什么时候能回去呢。”
　　“应该很快吧。”
　　确实很快，没多久，就看到那边的抬了一人出来，浑身的血，不过人已经凉啊。留下那两人捂着狗蛋和汪旋的眼睛，怕他们吓到，直到人被抬出去放到林子外，才放下手掌。
　　狗蛋直直的看向那边，显然真被吓到了，他视力很好，很轻易就在捂之前看见那人的形状。有点想吐，又害怕，要是拿qiang的男人发现了他们，估计伙伴里会有人就跟那人一样了。
　　以后这片林子就不来了。
　　汪璇没有直接看到也知道是“有人死了。”他反倒比狗蛋更快平静下来，心里想，还好那是别人。
　　先后又抬了一死一重伤的出来，然后搜索还有没有线索，打发人先回农场报备，顺便联系公安局，拉着队伍就返回。狗蛋和汪旋就夹在中间，陈正国有意不让他们看到接触到这些，毕竟小孩子。所以是分两路。原来留下的两人先把俩孩子护送回去，等他们大概走远一段路了才让人把尸体抬起来运走。
　　到了农场，这事后续怎样不是他们这小孩该知道的，人家真给每人有些奖励，现在嘛做什么好事是不需要回报的，最多几句口头的夸奖发张奖状什么的，这对有单位的成年人是有好处的。档案上好看嘛。
　　但是狗蛋几个是小孩子嘛，也不能空手不是，孩子得哄嘛。糖果、饼干各给一些，就能哄得高高兴兴的嘛。
　　狗蛋对于陈正国的怨言也平息不少，他感觉自己今天做这事儿还是合算的。瞧，花生没有被没收回去，以后也可以过来翻地，只要打声招呼就行，还有吃的，这就行了。
　　离开之前跟陈正国笑眯眯的挥手道别，乖得不得了。后来陈正国跟朱老头说这事的时候就说：“挺精怪一小孩，也不知道那脑袋咋想，您是没看到啊，给我们指路那会配合是配合了，就是脸黑黑的。小小年纪怎么就那么多想头？”
　　“那孩子也可怜，从小没娘，跟着粗老爹过，自己不机灵点日子也没法过。你也别觉得奇怪，穷孩子嘛，性格又那样，比较敏感。你看他旁边的男娃了吧？也是没爹娘的，现在跟那父子过呢。这两小子聪明。”
　　“孩子挺好的。您知道我有一闺女，三岁了，总共也没见几次，每次见着我就跟老鼠见猫似的，我要是抱着她，能怕得哭了。我对孩子是真不了解，对他们没办法。”


第48章 屎遁
　　孩子还是很善于分享, 几个就小心的吃了两块, 剩下的都包起来放衣兜了，这是要带回去给家里的兄弟姐妹一起尝尝的。
　　狗蛋自己没有亲兄弟，家里孩子就他和汪旋, 他俩都有份，这就让其他的孩子羡慕极了, 羡慕他们能吃的多。“我早知道就把我弟弟妹妹也带过来，能分不老少呢。”
　　“你弟弟妹妹那么小，遇到坏人跑得掉么，树都爬不起来。”
　　“我可以叫我哥哥来啊，我哥哥爬树也快。”
　　大家都表示后悔没有叫上兄弟姐妹来分饼干, 当时的害怕都基本丢了脑后, 只见着眼前的好处。这也是孩子能比大人过得快乐的地方。
　　村口就有孩子在那里玩，弹玻珠的、树下跳绳的、抓石头的、跳房子的。一眼瞧去，大大小小的孩子。远处也有老人在房前屋后遮阴处坐着编竹器或者抓跳蚤的。
　　有伙伴就迫不及待的迎上去把自己的糖果饼干分享给弟弟妹妹，有性格谨慎的就悄悄的把弟妹叫回家，然后关起门来分食。他们快中午出门，外面玩了大半天, 又遇着那件事, 回到村里已是快傍晚时间了。
　　不过家里人也没有找, 也没有着急，都习惯了孩子一玩就一整天的, 反正天黑的时候知道回来就行。在外面不拘找什么吃的，只要不回来那就是代表不饿, 家里还能省粮食呢。
　　“爷爷，给。”
　　狗蛋看自家爷爷在那里坐着抽烟，一只手在身上挠痒痒，鬼使神差的掏几颗糖果就递过去了。以前祖孙两见着就跟陌生人似的，一点不亲热，也不怎么说话。
　　李老头，迟钝了一会，把手从脖子后面的衣领里抽出来，“哦。”
　　“……”
　　“是狗蛋啊！哪里来的？”
　　“你别管，给你你就吃呗。”
　　他爷爷就难得露出来个跟苦笑一样的笑容，不是他觉得苦涩，是他平时就一脸的苦相，满脸皱纹，这好容易笑就让人觉得是讽刺的苦笑。
　　“爷爷都没多少颗牙齿了，还是给你奶放着，分配给你哥哥弟弟。”说着就放进那个表面都是都尘垢油得发光的就衣兜里。
　　狗蛋差点就把糖果给抢回来，他生气的大喊“让你吃咋不吃，没牙齿不会含啊，留，留个屁。”我都没吃过伯伯叔叔家的一粒糖一粒米呢，你倒好，把我的糖果给别人送去了，以后还想见着我的糖就做梦吧。
　　汪旋把人拉走了，李老头还搞不清楚怎么回事，怎么孙子好容易理会他了，现在又生气了？
　　边上的老头子就给他说了：“你说你也是，就说回家再吃也好啊，狗蛋这孩子不错的，你见你哪个孙子能留口吃的给你？我家的孙子也是恨不得吃得还少了呢。”
　　李老头一想就明白了，他又不是真蠢笨不知人事的，自己老婆子就不知怎么回事不太待见老四，老实儿子不好吗？可是他自己说什么老婆子是不听的。
　　李老头闷头在身上抓着跳蚤，摸着了用指甲碾死。没事干的老头老太太就爱干这事，有那眼睛不好的，就用牙齿沿着衣服的针线边上，一路啃过去，躲在衣缝里跳蚤和跳蚤卵就被磕破了。
　　一路快步跑回家的狗蛋心疼自己给出去的糖果，“金宝银宝那孬货，敢吃我的糖，我把他刚长出来的牙齿给敲掉啰。”这兄弟两现在见到狗蛋就躲避，两人长得挺符合李老太太夸奖的那样，“富态，福气。”
　　就是没有狗蛋如今高，比他们小一岁的狗蛋，这一年窜得挺快，反正比那两宝贝疙瘩高，只身材看着抽瘦得很。
　　狗蛋就如那油条，儿那两堂兄弟就想发白的馒头。
　　第二天，狗蛋和汪旋就在教室外面的窗口那里被罚站了，不让他们进教室里上课。理由？也没有什么具体的理由，要说旷课也不至于，村里的孩子上学也不咋认真，爱去不去，父母意思打两下就算了。谁知道什么时候这人就不再来了，所以为什么越是往上升学生人数越少就是这个情况，老师学校也很习惯了。
　　家长都不重视，上个一年半年体验一下当学生的感觉，然后就爱去不去了。父母觉得现在读书人不吃香，再说了，读那么多书农村户口这个坎就很难过，最后还不是回来种地？那还读什么啊，所以家长不重视，孩子上学路上玩耍，可能到学校都快放学了，放学了再一路玩回来，大半时间竟都消耗在路上了。整体就是松散的状态，跟后世的教育环境一点也不能比的。
　　狗蛋也不好好站，靠着泥土墙，脑袋后枕在双臂上。老师还在教室的简陋讲台边唾沫横飞，不用听都知道，在骂人呢。说是骂狗蛋也对，说是随便骂骂咧咧也对，四十岁的老男人，随时随地的发发牢骚。总之不是什么好话，下面的学生也噤若寒蝉，谁也不想被踹，被扇耳光。
　　“你们不要学他，废物一个，有娘生没娘养的狗玩意儿。长大后没啥出息，不用看我就能知道。”
　　“这种人以后就是败类，跟街面上的流氓一样，总有一天会吃子弹的。还有你，干什么呢，也给我出去。”
　　“流氓你们知道吗？就是那吧啦吧啦……”
　　由开始骂狗蛋几个，到后来不知道骂到哪里去了，两句话就离不开“他娘的bi”。
　　狗蛋不明白，他那么爱骂人，那么爱逞威风，干嘛要在学校里待着？
　　不过狗蛋的印象里，学校里就是这样的。一个星期有两天正常上课，两天里有几节课认真教那就算好的了，他也不知道别学校是不是这样的。县城那会，只瞧一眼没能好好看看，也不知道有无别？
　　汪旋没有狗蛋那样爱胡思乱想，他被罚站了就好好的罚站着，一边在心里默默的背诵，一边背课文或者药方，总之人家脑子里就没有因为罚站而休息的。
　　因为外面的人不只是狗蛋汪旋，别班的也有，不过久了就开始互相说话，大胆的还跑来跑去的。老师出来呵斥几声就安静一会，过会就又嘻嘻哈哈的。
　　狗蛋侧脸从窄窄的窗户瞧那中年秃顶老师，老师见他看过来也没有叫进教室，事实上他已经发了半节课的牢骚了。也不知道他在不满意什么。
　　“报告老师，我要去拉屎。”
　　“拉你娘的逼，给我站好。”
　　“老师，憋不住了。”
　　那位陈老师直接蹬蹬跨出来想给狗蛋肚子一脚，让他给躲过去了。陈老师更气了，“让你娘的拉，我让你拉。有本事你拉这里看看……”
　　他还没说完，狗蛋真当着他的面脱裤子，蹲下了。
　　“……”气得要脸色发紫发青。
　　“狗蛋哥！”汪旋震惊了，眼睛睁得大大的……。该不会真？
　　“滚滚滚。滚你娘的逼。”
　　狗蛋利索的提起裤子，然后招呼汪旋一起去拉屎，汪旋还兀自震惊，被狗蛋拉着手走，连书包都没拿，狗蛋给伙伴起智打起了眼神就走了。汪旋被狗拉住的手就觉得怪怪的，总感觉上面有屎。
　　狗蛋一边跑跳一边用手捂住屁股，一歪一歪的，好像屎马上就要从哪里喷出来一样。
　　狗蛋不知道，后面那位中年秃老师等狗蛋钻进学校旁边的林子的时候，进去又骂了半节课，然后一直到下课敲钟的时候才下课。下课了孩子们就解放了，呼啦啦的就跟出栏的牛羊一样到处撒欢，狗蛋貌似差点拉裤子的话就被传的到处都是，广传的还有老师口中“屎都能拉裤子里面，能有什么出息”这句话。
　　狗蛋一进林子就不跑了，汪旋跳开一步，“狗蛋哥，你真闹肚子了？”
　　“骗人的。”
　　“啊？为什么啊，我都信了。”
　　“不跑出来，在那里干什么？你还想跟上次一样站两节课到放学？今天两节课都是他上。”小学老师互相窜的教，比如教数学就也教体育课，教语文的也兼教音乐课。那位陈老师就是教数学却是兼教的思想品德课。今上午就是一节数学课一节思想品德课，然后就可以放学了。
　　“那怎么办？书包没拿呢。”
　　“我让起智帮忙拿了，要不下课再去拿也行。”
　　狗蛋就这样趁着屎遁就不回去了。
　　他开始在林间穿梭蹦跶，是真的蹦跶。他在练习腿部力量，这是狗蛋难得有耐心做的东西，汪旋就跟他跑跳一会就不干了，坐在一边继续背诵医药知识。
　　因为学习的时候是简单的“灌注”，会不会还是先要背熟，很多时候，一张药方，汪旋不认识里面的字，但是却可以背出来药材的名字。观主一字一句念的，包括药性药理等等。
　　这就需要一个记忆力好脑容量大的脑袋。狗蛋倒是聪明，记忆也不错，但他不耐烦背那些东西，叽叽歪歪的各种他觉得太磨叽了。相反汪旋也觉得狗蛋哥练那些招式功夫也太磨人了，一个动作要反复做，胳膊都抬不起来了。
　　观主即使留着残存的灵魂，好歹也真看得出两人的性子分别让他们掌握不同的传承，没有让一个人全继承了，也没有强求他们把两样都学精了。


第49章 
　　所以狗蛋就被动着跟汪旋学一点药理, 汪旋被动跟狗蛋学一些腿脚功夫。
　　“走, 怎们先回去。”
　　“不去拿书包？也不用回去扫地吗？”
　　“不去。”狗蛋接着说“咱们不是有钱了吗，怎们去买肉吃。”
　　汪旋下意识的咽口水，都多久没吃了, 家里现在每天是连油都没有，过年的油渣味现在都快忘了。一时间什么背诵啊什么书包啊, 什么老师啊，都远去了。
　　“嗯嗯，我们赶紧走，买回去，肥的炼油, 油渣炒着吃。”一边说一边口水快速分泌。
　　两人直接从里面钻出来, 望了一眼教室的方向，朝相反方向就走了。
　　公社小学是在最边边上的，那附近是灌木参杂着几颗不成材的歪脖树还有杂草，近点的就是平时学生的露天公共厕所，远点的就是孩子们的摘果子吃的地方。学校两三百米处也有那简易搭建的茅厕，就是两个坑挨着, 稻草挡着, 里面早臭得什么样了。像狗蛋这样的就不爱去那里, 到喜欢到边上的灌木丛背对着学校撒尿。
　　因此他们钻出来了也没有人瞧见，一路跑着就到听人说的副食商店去, 其实就是供销社旁边不远处。这里常有村民徘徊，过个眼瘾就回家了, 买啥没有票也是不成的。
　　整个公社只有一家供销社一家副食商店，小的邮电所等小的配备单位派出机构，真正公社里的人口都是这些单位的工作人员和他们的家属称着，然后分散着零星的房屋，也不很新，又小又简单还不是砖瓦房。狗蛋觉得跟县城真没法比。
　　偷偷摸到副食商店，就见有人在排队呢。一个小的门帘打着，开着两扇窗户，肉和菜那是紧销商品，不等放到货架台上就得围着不少人。因此一从肉联厂运过来，直接在门口边上就摆着，人就在跟前排队等候。
　　狗蛋什么时候见过这个？他们家里，不，整个村里无论吃的穿的基本就是自给自足。菜自己在自留地种点，肉等队上年前杀猪分一点。究其原因，农村没有肉票粮油票啊，所以也没有经历过这种阵势。
　　他和汪旋懵懵的，不知道怎么买也不知道怎么插进去。在队伍边上徘徊心里很着急，听着他人的谈话。有抱怨今天算早了没想到来的时候都这么多人了，不知道轮到自己还有没有肉剩下。
　　有人又接话，说这还算好，公社上吃工资能买肉的还算不多，要是像县城那样的，说是第二天有肉卖今儿半夜就得去排队了，那队伍长的哟。还说买菜也特别难，他们公社靠近农村，有村里亲戚送的还好，他那表姐家在县城的，想吃点青菜都一样抢着排队，那大城市里人更多呢。夏天算好了，冬天得把人冻傻喽。
　　又有人说了，城里人多，但分配的肉菜也多啊，哪像咱们这里有时候十天半月才有一头半头猪的肉，根本不够分。
　　有人就附和了，说那也是，城里物资基本倾斜那边了，都有票有粮食发，人怎么都比下面的活得容易些，等等唠家常。
　　狗蛋越听越糊涂，肉不是有钱就能买的啊？还得等排队，还得有票，还要看轮到你的时候有没有剩下的！
　　然后他拉着人家问，人家说了，要他到后面排队。以为他是替大人来的，有人觉得狗蛋家的大人不靠谱，现在才来，可能买不到，人家不让一个孩子来，就是因为买肉比较重要，怎么得大一点吧，要不就是家里的老人出来。
　　狗蛋就光着脚丫子和汪旋去后边排队了，等后面再有人来的时候，两人基本都被挤在中间，快看不到人了。
　　好在可以见到前面的人拿出票和钱，才想起来，刚才听到的。于是两个小人凑头商量，从口袋里找出两块钱，偷偷从空间里找出肉票来。
　　紧张的等待着，等轮到狗蛋时，见是两个小孩，差点以为是捣乱的。狗蛋把手上的钱和票递过去，“要，要肥肉，买完完。”那人什么表示也没有，边上等的人就哄的笑开了，“哪里的崽子哟，口气真大，还要买完”。
　　“孩子，两块钱买不完肉，给我们留点啊，哈哈哈。”
　　狗蛋脸皮厚，“我，我就是说要买两块钱肥肉。”狗蛋转脸就怼了一句，对他们后边排的笑话他的大人说：“你现在才来，活该买不到肉。”
　　那割肉的就乐了，把台子上一块大概三两的肥肉称起来，用竹条穿起来“没有这么多，加上这条猪肝，共四毛六分钱。”
　　五两的猪肉票就这样没了，人家把多余的钱，算盘一划拉就给退回来了。
　　“这谁家的孩子啊，什么单位的？咋就没见过？”有人就嘀咕了。一般情况下公社不大，互相认识，各家情况基本都知道，那不知道的，稍微打听也就清楚了。
　　狗蛋一听头皮发紧，跟汪旋拿着东西就跑了。
　　汪旋小胸脯也是扑通扑通作响，两人在拐角处藏着，就担心有谁发现他们。原来有钱也不一样能天天吃肉啊，还是很危险的。狗蛋和汪旋商量，以后不能被村里的熟人瞧见买肉了，李四是没有工作的，票到底从哪儿来的？这不是被人怀疑吗？
　　“狗蛋哥，好吓人啊，以后可咋整？”
　　“没事，咱就说帮人买。不行就跑。”
　　也没人会怀疑孩子，一般只会怀疑家里的大人。好在也没人认识狗蛋，毕竟村里的人没事的时候一般连村都很少出的，以前各大队还有混合的小学堂，就是所有孩子待在一个教室里，由一个老师教。两年前都整合到公社里，设置一到五年级。
　　狗蛋把那块肥肉和一半猪肝提起来，和汪旋欣赏一会，然后交给汪旋，“放进宝贝里，不让人看见”。
　　拍拍屁股，已经没有弹性，干巴巴都是破洞的挂在身上的改造背心，撩起来擦了一把脸上的汗，两人咧着嘴准备回家了。
　　什么学校啥的暂时就不记得了。
　　“狗蛋哥，你说城里不是生活很富裕吗？那人刚说，他们买青菜买肉都不容易，是真的吗？”
　　“哪知道啊，咱们想吃肉也不容易啊。”
　　“说的也是。”一年过年就能吃点油渣，城里还能从吃从村里养的猪肉呢。
　　“大壮跟我说，大牛两兄弟因为欠学费没给，学校通报了，让他爹去学校赶紧还了。他爹回去又揍他娘一顿，觉得丢脸了，今天都没见他来上学。”汪旋忧愁，虽然老师有不好，但他还是喜欢上学。
　　“咱们有钱了不怕。”
　　“嗯。”
　　狗蛋答得自信满满，汪旋听得非常安心。狗蛋枕着手臂斜着眼睛瞅世界，结果瞧着瞧着遇到了个人，应该说那张脸他昨天才看到过。
　　“哟，狗蛋，嘛呢？”陈正国看狗蛋臭小子看他还顿了一下，就想装不认识走过去，坏心眼的先把人给叫住了。
　　还是乖巧，不再默念药方后茫然抬头，见是昨天的解放\\军叔叔汪旋，礼貌的跟人问好。
　　陈正国笑着对他点头“好孩子。你们怎么在这里？哦，你们是学生呢。”
　　又抬手臂看手表。“放学了？”
　　汪旋低头脸烧得通红，心虚得很。
　　“放了。”狗蛋坦然的回答“叔叔，你在这里干嘛，抓坏人呐。”说着跳到陈正国边上来了，那件吊吊的晃荡的破背心挂在身上，活脱脱小流氓的样子。
　　“大人的事小孩子不要问哦。”陈正国示意其他人、该忙活的忙活去，然后点一根烟，眯着眼睛问狗蛋“你说小子啊，上课逃课，整天吊儿郎当的，要是我的兵，我早就……”
　　“我才不是你的兵。”
　　“我要当也是当将军。”
　　“哦，口气真大。”陈正国一边说一边大笑。瞅他身上的衣裳，可以说这样的衣服在国内人身上很常见的了，都是一样的破旧，补丁撂补丁的。那背心估计的家里大人淘汰下来的，发黄又耷拉，料子都磨的薄薄的。裤腿都卷到膝盖上了，裤裆处用一块发黄的土布补上，真是，看那针脚，诶。
　　陈正国再瞧身边垂着脑袋的孩子也是一个样，穿得到处是补丁，补丁也是旧土布，那件衣服就猴在身上。低垂的脑袋，只露出一截儿细细苍白的脖颈，好像一摁就断。
　　俩孩子同样光着脚丫子，仰头瞧突然沉默起来的陈正国。
　　他们看不懂人家眼里的意思，人家也只是失神一会，就说“狗蛋你是住西坎村的？家里大人叫什么？”
　　“干什么？你想告状？没门！就算想告状也没用，我家我做主的。”狗蛋得意洋洋，似乎人家拿他没办法就是一件很了不起的事。
　　陈正国挥手把他赶走，“快回去把，既然不上课就早点回家。”
　　狗蛋巴不得呢，和汪旋就如逃出升天一样开心。到家里果然没有什么人，狗蛋也习惯了。只对着对他们摇尾巴的大乖的脑袋一通秃撸，汪旋还对躺着的小乖的脑袋也撸了一把。
　　“等下有肉吃了小乖，放心，给你留点。对了，狗蛋哥，刚想起来，猪肝是可以补血的，咱们小乖受伤了，得给多吃两块。”
　　“还要多两块那么多啊？知道了。”在外面抱柴火的狗蛋心疼了。
　　“它早点好，咱们也早点带出去，是抓老鼠还是追兔子，都合算呢。”汪旋就给他分析。


第50章 熊孩子也怕鬼
　　不管狗蛋怎么解释肉的来源, 反正李四也没有时间纠结这个了。因为除了下地, 他还要去参加村里的葬礼，作为同村人，出出力气也是应该。家里没有女人, 一把米李四就得亲自送过去。来的人都带一把粮食，集中起来, 办丧事的人家也倒腾得开，忙碌的人也能吃口热饭，这就是乡下比较有人情味的地方。
　　虽然这些年提倡精简婚丧事，那是城里人，村里该走的流程也给走起来, 总不能为了所谓的方便, 让规矩没有了吧？
　　丧算是喜丧了，在床上瘫了好几年，子孙没有丢弃，照顾得还算不错。但年纪大了，躺的久了，人都熬干了, 照顾再好也得不成人样了。
　　“大壮这几天都不去学校了。你说他会不会这次过后就不去上学了？”
　　“不会, 相反, 他妹妹也能上学了，不用整天在家里看他太奶奶不敢离开太久了。”
　　村里老人寿终正寝是没有特意避开孩子的, 除了不能靠近停放棺的地方，远远的瞧着还是没问题的。狗蛋当然也会好奇啊, 孩子嘛，听到哭丧的时候就想看看，有那眼泪浅的听到人家哭也跟着掉眼泪。要是眼泪藏得深的，还能嘻嘻哈哈的边看边打闹。要是离得太近，老人会挥手把他们赶走，然后一群孩子就在远远的地方好奇的围观。
　　要说害怕还是有的，就是越是害怕越想看，白天还好，该玩就玩，晚上就害怕得让大人陪着才敢出去尿尿。
　　汪旋倒是比狗蛋经历多，他经历了外婆的去世，当然那时候还小，没什么感觉，但是他娘走的时候吧，他都好几岁了，什么都记起来了。开始不能理解，过几天始终不见亲娘面也就明白了。加上王黑妹嘴里没有好话，所以他早早地就知道死亡的意义。
　　狗蛋别看调皮捣蛋，实际上这些生离死别，就经历了亲娘跑了，这只是不见人，跟死亡没关系。虽然李家很多人都当她死了。
　　狗蛋晚上的时候就有些害怕，他们家是在偏的边儿上，最近的老婶家还有一百来米呢。加上树影婆娑，杂草丛生的，就好像加远了这个距离了，更让人心里发毛的。这进出就要求李四陪着，李四不在就汪旋陪着，很难想象这样的孩子竟然怕鬼？
　　大人知道了也就笑笑，毕竟再怎么科普科学观，大家还是觉得世界上有鬼的。活的是个人，死了就不是一个物种的鬼了。任谁人心里没点虚的啊，就算不做亏心事，对鬼神这些玄而又玄的东西，心里总是有畏惧的。
　　“狗蛋哥不怕，有我陪你呢。再说了，大壮岂不是更应该害怕吗？咱家这么远，有鬼也来不了咱们家的。”
　　“真，真的？嗯，其实我也不是很害怕。”说着先缩进被子里，连头都蒙住了，然后还非得让汪旋一定要拉着他的手，不能放开了。等人家拉住手了，他还缩着，没多久就睡着了。
　　他是睡着了，小小的汪旋却没睡。他突然就想起自己的亲娘来，印象里，她对自己可好了，没人带的时候下地也带着自己，就放在田埂边，有田间树的地方。等她忙完了就把自己一起稍回来。
　　一直跟自己说，不要闹你爹，你爹是要看书的人。汪旋就一直没怎么往爹旁边凑。现在想想爹长什么样，他其实已经不记得了，就记得高高瘦瘦的背影，总是穿得干净的。
　　而亲娘，其实他也快不记得了，汪旋心里很难过。
　　第二天去上学的时候汪旋就蔫蔫的没精神，狗蛋一副理解的模样说“我知道你也害怕，今晚你先睡，我看着你睡。”
　　“好。哈欠。”汪旋也不解释，说不清楚为什么，这次换成狗蛋拉着汪旋的手走在前面。以前他贪“学习”的乐趣，导致脑兴奋睡得晚，早上上学没睡醒汪旋就是这么牵他走的。就担心他走着走着给摔跤了或者不小心钻到林子里去了。
　　汪旋也让着他牵手，小伙伴们都习惯了，也没有觉得奇怪，他们本来就是爱玩，有时候互相背对方走一段，然后再换回来，都非常正常的游戏。所以狗蛋和汪旋两个这样手牵着手没有意见。
　　但如果两人是男女娃的话，定是会被笑话是“小媳妇”、“小两口子”，两个男孩就不会存在这种逗趣了。
　　大壮是读二年级的，他三天没来上学，他的班主任在狗蛋他们放学的时候帮拿作业过来了。“我见你经常和大壮一会玩耍，你给带回去，里面有一张纸标好了课本上第几页的练习题是这几天的作业了。”
　　“哦，行吧。”狗蛋很勉强接住了。
　　“什么行不行啊？你这孩子，你们不是一起玩耍的伙伴吗，帮点忙呗。”
　　老师摸摸狗蛋的后脑勺，圆圆凸凸的，还挺舒服。
　　狗蛋侧了侧脑袋“那我们走了。”说着就直接走了，汪旋在后面跟老师道再见，也追着他走了。
　　“大壮的老师真好，那么温柔，怎么那么好的老师不教我们呢，听说经常被他们班里的大孩子给闹的哭了几次，后来他对象过来吓唬他们才好一些呢。”
　　“不对，我们很快就可以当她班级的学生了，下次我们就升二年级了。”汪旋想到这里就期待起来。
　　“你就别美了，听说他对象是邮电所的邮递员，很快就结婚了，结婚还咋给你当班主任？”
　　“你没发现那个知青老师，嫁人后没多久就不来了吗？”狗蛋觉得女老师怎么都比男老师温柔，就是嫁人就离开了。太气人了。
　　“人家没有说不当老师了，只是有小孩，要休息一段时间，等她儿子大点再来上课。”
　　“真的？哼，要是不嫁给丑八怪，那个老陈也不会给咱们当班主任，你瞧，就这个学期，我们班都多少人给他罚的罚，踹的踹？”他都被罚站多少次了？想想就气恼。
　　其他人也特别赞同狗蛋的话，实在太讨厌现在的班主任了，男孩们对于共同的敌人，总是特别有话题，个个都激昂的讨伐起这个讨厌又凶的老师来。
　　等回到村里的时候，狗蛋就把大壮的作业本拿出来，“大富，你家不是靠近大壮家吗？顺便送过去呗。”
　　大富就顿了一下，然后说“好，好啊。”谁让他们两家真的是邻居呢，狗蛋会让他帮忙也是这个原因吧。“我回去让我奶给送去。”
　　“那就拜托了，下午过来喊我们一起去上学。”
　　狗蛋和汪旋转个身就往家里走去了，汪旋瞧后面没有人了才道：“狗蛋哥，其实你就是不敢去大壮家的是吧？”
　　“……”
　　时间在夏天中流去，转眼秋天也快到尾声了，今年秋的庄稼在地里长得不好也不坏，总之，村里的人家一年四季都在紧巴巴的过，夏收之前闹饥荒，秋收之前闹饥荒，开春之前也闹，就没有不饥饿的时候。
　　狗蛋和汪旋配合已经很默契了，上了二年级，虚岁十一二岁的狗蛋又高一点，最重要的事他的身手又经历一场蜕变，长手长脚的在山林里追赶猎物的时候已经很少失手了，当然指的小野物。他们真不敢去深山里对付山猪那样的猛兽的。
　　这个秋天，狗蛋已经带回家好几次野物了，有汪旋调制的迷药和大乖小乖的帮忙，家里的老鼠肉干一串串的挂在粮仓房梁上头。装粮食的袋子几乎全都空了，只能放汪旋晒的菜干萝卜干笋干，现在梁上还挂着老鼠肉干和一只鸡两只兔子干。不看别的，就看着肉干，狗蛋家在村里已经非常“富有”了。
　　狗蛋的意思，有肉就吃，李四难得的对家务事发表意见而且很坚持——那就先留着。他举例，你见谁家每月都有肉吃的？多浪费啊，得晒干存起来，以后慢慢吃。
　　他现在也明白自家儿子在这方面挺有天赋的，他说“村里以前有个老猎人，每次进山就没有空手的，那时候我们还小，觉得他特别厉害。你以后要是有人家一半一辈子就不愁了。”
　　狗蛋最爱吃肉了，每天见房梁上挂着那些个老鼠干，这心里就难受，他就不是爱存储的性子，有了就想立刻吃进肚子里才安心的类型
　　从这以后，两人在外面就会把收获的偷偷烤了吃，多的就放进宝贝里存着，反正也不容易坏，偶尔才拎两三只老鼠松鼠这些小野物回家。秋天成熟的野果子和草籽那些丰富的营养和蛋白质，养肥了这些猎物。
　　李四一见房梁上的东西没少，有时候还增加一点，心里就很满意，儿子还是听他的话的。只有知道节省，家里才会慢慢变得好起来。以前地主家，不也是这样，一代代的节省积累，后代子孙才变得富有起来吗？
　　家里空空的粮食袋让他忧心，但看那挂起来的肉干，心里总有一点安慰。


第51章 小姑
　　汪旋知道真相, 但他也不说, 狗蛋让他收的吃的都放在他的宝贝里呢。他都习惯了狗蛋哥挣，他当小管家了，狗蛋哥的宝贝里东西太杂, 有些好像是武器的东西也太危险。到现在没怎么收拾，任由在里面乱乱的, 所以狗蛋哥喜欢让他来收东西。他的宝贝里很整齐，他也爱收拾，除了一些小瓶装的□□，没有危险的东西。
　　村里马上就迎来一场大战——秋收大战。不过没有人不喜欢的，说明马上就可以吃上饭了, 狗蛋现在比同龄人高很多, 快赶上十三四的孩子了。在农村都是可以当半个劳力的小子。
　　所以今年他也要下场去收割，不过看在他年纪小的份上，分的活不会太重，用大人的话来说，小孩子要是活负担太重，以后长不高。也容易伤了脊椎。
　　不过也不让他白干活, 给算工分的, 公分不多, 但足够汪旋羡慕的了。他最想的是自己能干活，能挣公分, 不做吃白饭的。
　　秋老虎也不是盖的，基本上汉子惯于脱光膀子干活的, 都晒脱了一层皮，那肩膀，那手臂和脸面，多多少少的不是被磨掉皮的就是晒坏了，死了表皮，等汗液流出来以后那叫一个火辣辣啊。那是抓不得挠不得，再怎么难忍，也得忍，不然怎么办呢，没得法子啊。
　　日日月月年年，在这片土地上挥洒着汗水和所有的青春热血。即使是这样，也还是吃不饱肚子。
　　狗蛋更黑了，原来长大长开一点的脸，黑黝黝的。
　　在粮食收完后，后续晾晒没有完成，狗蛋他们就得返回学校上课了，当然，无论是老师还是学生个个都黑了一两色号。跟往年一年，猫冬之前，都得晒黑，然后一冬天捂过去又会白一点回来。如此往复，直到有一天老了，皮肤修复没那么好了，留下永远的黑色印记，直到生命结束。
　　狗蛋正用汪旋调和的药汁子，往身上涂，李四也让他压着涂了。
　　“别说，还挺舒坦，凉凉的，咋整的？”
　　“这是汪旋的独门秘方，不知道多辛苦，我们不会白给人的，想问我们要没门。你也别说出去。”
　　买或者交换，人家该说他们不地道了，说不得还得被举报了。无偿给，这可不好弄，有些人狗蛋实在不想理会，到时候又会被说嘴，给这个不给那个的，何必呢。
　　“那，那我不说。”给儿子惹麻烦的李四是坚决不干的，再说了每年大家不都那样忍受吗？今年自己有药汁涂抹，已经好受很多了。
　　很快李四就知道，药汁有多好受了，只睡了一晚上，那被磨得流黄液的发炎火辣辣的表皮已经干了。不再有黄水渗透流出来，伤疤表面变得干干的硬硬的，流汗浸到也没那么火烧火燎了。
　　三天，仅三天过去，新皮长出来了，那黑黑的一层痂子干硬。过两天就可以直接全部剥下来了。
　　以前是非得反复发作，好一点又被汗液浸泡，又痛有难忍，然后还痒。等自然痊愈都天冷了，伤口冻住了，再不流黄水才开始好转。哪像现在这么轻松啊。
　　李四瞧汪旋的眼神就不一样了，这孩子挺能干的。自己儿子以后就会有用不完的防晒药汁用了。
　　想得简单，或者说压根就没往深想的李四，他没想汪旋小小年纪怎么知道这些的？自顾为儿子的决定庆幸。
　　这也是为什么狗蛋宁愿只给自己爹用，没有给其他人用的原因。李四这个人平时想得少，人也少话，对自己儿子是很信任的。别人不一样，肯定会问这问那的，究根问底，自己和汪旋能经得起别人这么问吗？
　　要不然他也不会小气，老婶的儿子们，那些平时关系不错的大人也可以给的，但他不敢表现出来啊。以前会夜郎自大，可去了一趟县城长了见识，后又遇见了陈正国这些人。还有自己现在避开的张老头，就没有一个是好糊弄的，小事情上，人家不计较当自己是孩子。如果有宝贝呢？难道不会像观主说的那样，杀人夺宝？
　　为什么他们越是学习久了越是会“成熟”？因为观主的教学里，有举例子，天南地北的，还有小小江湖门派之争的故事，这凤毛麟角的例子，也使得他们小小窥探到了，人类贪婪的本性。
　　狗蛋没想好用什么借口给关系不错的人家送药呢，这麻烦就来了。什么麻烦呢？他的小姑子，李老太太的老闺女要嫁人了。
　　要说她挺会挑时间，一来秋收结束了，去别人家不用下地挣公分了，过了一个冬天，说不得来年就怀上孩子了，又是不用下地的借口。农村是不在乎这些，但好歹有说头啊不是？二来刚收粮也能都给置办些嫁妆。
　　这怎么都好，可是来自己家么这就不对劲了。
　　狗蛋翻白眼对他奶奶和小姑姑说：“奶，你真会开口，你看我们这个屋子，全村最烂之一，分家时候净身出户。我现在身上穿的衣服都没有一寸好布，我家上哪儿给你置办好布料？还有钱，你觉得是从我爹身上割肉还是从我身上割肉吧。”
　　“我在跟我儿子说话，轮不到你插嘴，没人伦的东西。”
　　“哟，我奶真有文化，还知道人伦这玩意啊。我听人家那些大娘大婶念叨，就是这么说我奶的，说我奶心狠没人伦呢，要不怎么说咱是亲祖孙呢。”
　　“四儿，你就不管管？那可是你亲妹子啊，啊？从小养你到大啊？你不孝顺啊。”说着又抹眼泪，“四儿啊，我可是你娘啊，你这是翅膀硬了就不认娘了啊，你这是没良心啊。”
　　“我爹对爷奶好那是孝顺，对我姑还用孝顺啊？姑，对不？”
　　狗蛋总是插嘴，间接回答李老太太的话，李四却一句话没说，沉默坐那里。
　　“四 ，四哥……”小姑不好大彪，大姑娘也不好撒泼。
　　“叫什么都没用，我们家穷得只剩下一把骨头了，家里的大伯叔叔在家里吃香喝辣的，这时候就要他们该出力出力，该出人出人，姑啊，我奶要是真疼你，就不会把你带过来了，我家什么样你心里没数吗？”
　　“再说了，我那未来姑父有聘礼的吧，怎么不见给我们分？办嫁妆了就知道找我们？这是我大伯他们白吃完了又不想给你出钱出力是吧，这可真缺德啊，要不然直接把聘礼原封不动给你添妆也是好的啊，怎么就需要进我家这个穷人的门？”
　　句句都是你娘对不起你，你那些大哥五哥六哥一样对不起你，都不怎样啊。瞧瞧，吃的就积极，到了出力了就躲了，你这些年的讨好白费力了。
　　小姑抬头瞅了狗蛋一眼，这个侄子跟她不亲，从前在家里时她也一天没带过，那时候狗蛋黑乎乎的又脏兮兮的，在地上爬来爬去，捡东西吃。她娘不喜欢这个孙子，她自己自然也是不看的，宁愿抱那白胖胖的会走路的双胞胎侄子。
　　现在这个侄子变得锋芒起来，一点不好糊弄，倒是跟四哥和四嫂一点不像，比上面的双胞胎侄子长得还高，站起来还挺有气势的。
　　“你说什么胡话呢，那可是你亲姑。”
　　“我不知道啊，啥亲姑啊，那是金宝银宝他们的亲姑。我可没有。”
　　“我可不管，李四，要不是想办法来，老娘就不走了。”狗蛋讶异的瞧他奶一眼，往常时候这老太婆早就撒泼骂娘，啥难听的说啥，今天怎么“文明”起来了呢？
　　狗蛋想来想去不管了，你倔是吧？行，看谁更不给谁面子。狗蛋给李四找顶帽戴上子，赶紧压着他去上工。李四转头说“狗蛋，那个……”
　　“没门，家里的都留给我大伯和叔叔了，什么事不是我爷奶的事，你啥也别管。咱们还欠着队里的钱粮没还完呢，你快走走走。”
　　李四是想说，要不给送点肉干什么，结果狗蛋眼睛一瞪，李四就说不出口了。儿子想吃他说要留着，现在却要给老宅的人吃。
　　狗蛋把他爹就这么一路推出去了，李老太太懵了，小姑也不知道怎么唱下去了。狗蛋那动作，那力气，真用起来，李四也是被推着走的份。想拦都拦不住啊。
　　然后李老太太就对着坐在角落里的汪旋冷笑起来。“野种！”
　　汪旋“……”
　　汪旋抬头见老太太跟老鹰一样黄褐色的眼珠子，狠狠瞪了他。汪旋动动嘴唇，啥都没说，等狗蛋转身回来的时候，汪旋就委委屈屈的说“你奶骂我野种。”
　　狗蛋说“不要理她，我是她亲孙子，还不是整天骂我是野种？走，咱们去外面玩儿，她们爱留就留。”
　　狗蛋把锅里的蒸一天口粮的全让汪旋偷偷放到宝贝里，让他把房梁上的肉干也都收了，一把大铜锁把小小的粮仓锁了，其他的没什么好东西就不管了，反正她也不能把房子给拆了。
　　李老太太就见，李四被推走以后，狗蛋他们也直接出门去了。母女两就坐在那里，对着狗都离开的破房子，一时间寂静起来。


第52章 远方来信
　　像这种在别人家赖着不走的做法, 基本情况下主人家最后都受不了, 因为生活受到了影响，不能不理人吧，理了又心里怄火。
　　李老太太真没想到, 四儿子真能这样做，直接把人扔家里, 爱呆到什么时候就呆到什么时候，只是家里没一个人。那这还做戏给谁看啊？
　　李老太太真哭了，她就知道，自从把他分出去后，这个儿子越来越不听话了。还有那个讨厌鬼孙子, 从上次借粮事件就看出来了, 废物儿子真给十岁的孩子把家给当了，她再哭闹人家都不理会。儿子拿她没办法，她可以打，可以骂儿子，可以使劲的奴役儿子。
　　可这孙子一点都不在意她，根本不会让着她。也不在意人家用孝顺压他, 到外头说别人也只会说她跟小孩子较真儿。
　　“娘, 我早说了, 四哥哪里能有什么钱，看这家得穷成什么样了, 他一辈子就是没出息的。”
　　“你知道什么？娘当然知道你四哥的情况怎么样，但是钱没有, 粮食不得要出一点啊，刚分粮现在说没粮讹谁呢。”李老太太说完就大大的擤鼻涕，拇指和食指一揩，往旁边一甩，差点甩小姑身上。
　　小姑往旁边退了退，“那现在怎么办？难道真要追到工地去？要去你去，我可不去丢人。”
　　“去什么去？回家。”她就不信不能扣出一点来，不是她无情，儿子养着不就是用来支使的吗。家里的其他儿子都没分家，在她看来家里的大部分钱都是自己管的，是属于自己口袋里的好处，让她出当然会心疼。
　　疼女儿但不愿意给女儿掏出老本，除了给儿媳妇说小话，让他们受不了掏出来自己的私房补贴小女儿外，就是可以找李四，看看能不能再出来一点。
　　谁知道，这个儿子还是那么没用，住着破破烂烂的的，她还让个孩子给怼了。当面甩门她一点办法都没有，撒泼上吊都不好使了。
　　狗蛋根本没有离开太远，现在在村里一起玩的大小孩子很多，随便都能找着人玩。真正的粮食收割交公后，算工分分粮，其他不用来交公但是长期充当主食的作物也要陆陆续续的收起来。以前村外挤挤挨挨的庄稼，砍倒了，露出裸\\露的土地来，一眼望去，显得天地宽广。
　　这些地方就是孩子们最爱的去处，又可以捡漏，又可以逮两只蚱蜢玩，反正孩子们的世界很简单，也很容易满足。
　　最吸引人的是那一堆堆的草垛，远远蓄力助跑，然后一跳，直接给陷进麦草堆里面，不用担心会受伤，还可以当做有弹性的蹦蹦床，直闹得整个草垛乱糟糟的。
　　狗蛋瞅着时间够了，就和汪旋给李四送吃的，李四都不用回家面对亲娘的为难，可以到天黑散工了再回来。
　　转眼，北风呼呼的吹，早晚越来越冷了，就是大中午会有太阳出来，那些年纪大的就在大中午搬着小板凳子，或排排或错落的坐着晒太阳。深秋的阳光刺眼但不算太辣，就是空气干燥，人要是喝水少了嘴唇干裂。
　　早上起来不管是用冷水洗脸还是用温水洗，擦干后皮肤就紧绷绷的，一笑起来就扯了，皲裂的皮肤被清水浸润后，火辣辣的疼。这就是已经缺水伤了皮肤了，有那讲究又生活过得去的姑娘和媳妇儿们就给自己买一盒上海产的友谊润肤霜，洗完脸了挖一点儿抹上，又香又滋润。
　　买一盒省着用，只用在脸上涂抹，可以用好久。那是珍惜又珍惜的，轻易不让人家借用的。那想要又买不起的人家，就只能忍受肌肤干裂带来的疼痛，时间一久就形成了死皮，干死皮贴在表皮上，一看就不好看，那皮肤就跟孩子的脸一样脏猫猫的样。
　　小孩子更没有讲究了，鼻涕手背一擦，沾脸上成了一片片皲裂的黑印。看着很是可怜。
　　狗蛋以往也是那么过的，要他说他最讨厌的季节自然是冬天啊。吃不饱穿不暖，晚上睡觉就整个卷缩着嵌插在他爹的怀里，才能睡得着，别提多难受了。
　　汪旋别的没有，只要平时多收原材料，还是可以自己做简单的润肤霜，可自制的毕竟不方便。汪旋索性就在供销社给买了两盒子，觉得难受了往脸上擦一点，这样就好受多了，只一点，太香了，狗蛋觉得鼻子闻久了不那么舒服。开始还不愿意涂抹觉得娘们兮兮的，被干风一吹，汪旋挖一小坨给用过才觉出好处来。
　　等早上开始结冰，天上也阴天多过晴天的时候，村长来了狗蛋家，带来了一个消息：“这是从公社的邮电所拿回来的，是，是狗蛋的？李凯是狗蛋的大名儿吧？对，就是这个名儿，有人给邮寄东西。”
　　村长见狗蛋点头承认名字后继续说：“是从京都邮寄过来的，说是一个大包，你啥时候认识那边的人的。”
　　狗蛋茫然，我怎么知道啊，“会不会弄错啊？”
　　“不能，你看，这是咱们县咱们公社咱们村的地址没错吧？还有李凯就你一个人的名字吧，咱村一个姓氏的多，但叫这个的可就你一个呢。”
　　“那打开信？看看说的什么呢。”汪旋小心提议，毕竟如果不是狗蛋哥的信件那就有些麻烦。
　　“那也行，估计不会错。”老村长把信封的开口准备撕了，不过看了狗蛋一眼，狗蛋点头，然后就撕开了。
　　“哦，我瞧瞧啊。嗯，狗蛋小同志，诶，就是狗蛋的信嘛。”村长一拍大腿，“咋不干脆写狗蛋收得了。”
　　狗蛋听了，直接把信件抢过来，村长手一松就被抽过去了。狗蛋跳到一边瞧去了，村长指了指狗蛋，说他用完就仍“你能看明白不啊。要不我来念？”
　　“看不懂就看不懂呗，反正是写给我的，左右也是我的。”
　　“要是有急事儿呢？你也不管？”
　　“有什么急事儿要给我一个孩子写信，我也不认识京都的人啊。”
　　“会不会是你娘…….也不对，那外地人听说是南方的人。”
　　狗蛋就当没听到，“我知道了，辛苦村长爷爷，下午人上班了麻烦村长也去一块去取回来。”
　　“还真会支使人。”村长嘀咕，其实他原来猜最可能的是汪旋的亲爹良心发现了，给孩子寄个什么东西，毕竟京都能给本村写信最可能的就是他嘛。家里就是京都的，不过还写狗蛋的大名，又让他疑惑。不过这老头还算不错，没有随意拆开别人的信件，有些村里的干部就是喜爱拆开别人的信件看，有钱的昧下来，有可能信都没给人送去。
　　刚才狗蛋同意拆开后又很快被抢过去了，所以他到现在也不知道信件的内容。
　　等村长走了，狗蛋和汪旋三两口吃完饭，然后跳到炕上，拿出信件瞧起来。两人脑袋凑在一起，辨认上面的字。
　　两人跟观主学的时候有关自己学习的内容的一些字也在认识，繁体字。可一般情况下的字他们认得倒不是很多。小学一二三年级教的字数有限得很。
　　狗蛋挠头“朱…啥长？哦朱首长问好，说的是朱老头吧？还有这个是啥字？”狗蛋抓头，“有一半都不认识。”
　　汪旋皱眉，“这最后的字是1975年10月14日，陈正国，这个我认识，这难道是那个解放军叔叔写给你的？可是他为啥要给你写信啊。”之前陈正国询问他们几个林子里的情况时，有自我介绍说“我是陈正国”这样的话汪旋就记住人的名字了。
　　“我也不知道啊，我们好几个人，咋就写给我了？不管了，下午看看那个大包是个啥东西再说。”
　　“我们把不懂的字写下来，去学校问老师，这人写那么老难的字，咱又看不懂。”
　　李四默默的把碗筷收拾好，听儿子说是解放军叔叔的信件，心里既失望又放心了，不是孩子娘，狗蛋就不会老想起他有个跟人跑了的亲娘了。
　　下午的时候，狗蛋一家都去了，村长拿着证明和那个信封一起，到邮局去取东西。人工作人员是个中年的妇女，把字一对，完全没问题。于是从里面直接给拖了两个大大的蛇皮袋出来，然后放到村长面前示意他们看看。
　　“这，这么多啊？”
　　“一是棉被，还有一个大点的袋子是衣服，诺，上面有写呢。”
　　确实，在蛇皮袋上面还有用大黑墨水给简单写了的。
　　村长一听眼睛就一瞪，这可是好东西啊，谁啊，这么大方的给人邮寄这个？眼看天都冷了，“狗蛋，你这孩子，你都认识谁了？”
　　狗蛋直接在走廊那里把装衣服的打开了，里面的衣服不是新的，但是洗得很干净，破旧的地方被缝补得很好，整整齐齐的叠着。一看就是小孩子的衣服。
　　“这是按照我之前的身高找的衣服？可我现在又长高了，这件还有这件汪旋穿着都有点小了。”
　　狗蛋拿衣服比划在汪旋身上，然后就嘀咕。
　　“村长爷爷，这小的你拿回去给小雷子他们吧。”
　　“先扛回家再，再挑拣吧。”李四觉得人家走过的都看过来，怪不好意思的。


第53章 隐藏的缺陷
　　不管是城里还是农村, 穿破衣服是常态, 捡别人衣服穿并不难为情，好些人就是想捡都没得捡，大家谁家不是缺布啊？农村还能自己生产土布, 可是留着给自己穿的也不多，一年到头分到的一点布料, 没钱也买不起。
　　很多人家就偷偷的拿存起来的布票拿到城里去卖掉，或者用布票换人家破旧成衣，回家洗洗补补就能上身，比没钱买布让布票过期了合算多了。
　　狗蛋觉得话很对，让李四重新打包好, 然后就见李四跟人借了一根柴, 直接当扁担给挑起来。
　　“狗蛋啊，你做什么了，人家给这些？”
　　虽然都是旧衣服，但多是五六层旧，还有几件还七八层新的，明显是因为孩子蹿个穿不了淘换下来的, 所以衣服很干净, 看出来人家估计收藏的很用心。现在却给狗蛋邮寄过来了, 那么远的路呢，得用多少邮费啊。
　　狗蛋想了想, 就把自己几个在夏天时农场不远处的山脚下林子里碰到的事给说了，那时候他们几个有了奖励, 回家也说了一嘴，不过大人貌似不在意，以为就是孩子帮点小忙人家看着孩子可怜给带你吃的而而已。
　　“真帮到忙了？就那次，然后为什么就给你写信？”
　　狗蛋翻白眼，最讨厌大人爱问东问西的“当然不是啊。”汪旋看狗蛋准备怼村长，赶紧接过话“还有，我们在公社里也碰到他了，他还专门问了狗蛋哥的大名和家庭住址呢。”不过狗蛋哥没有说，也不知道人家是怎么知道的。这句话汪旋没有说出来。
　　“就问了狗蛋的名字，没问别人的？”
　　村长若有所思，汪旋接着说：“没啊，都不问。公社里那天就我们两个，叔叔也只问狗蛋哥的名字。叔叔很喜欢狗蛋哥的。”他没好意思说他们逃课来着。
　　狗蛋脑袋一歪，枕着手臂看那光秃秃的树木。那个姓陈的喜欢他？他怎么没看出来呢，跟他作对还差不多！
　　等回到家的时候，狗蛋把自己收到的那张信纸给村长看，让他看，村长却让狗蛋叫队里的文书过来，“我有些字也不是认得很全，文书，他初中毕业。”
　　然后狗蛋就知道了，真是陈正国单就写给他的信，当然里面也有问候汪旋的，“我知道你们两一向一块活动，跟你说是一样的。”
　　陈正国还说，那些衣服都是他的侄子外甥等小时候的衣服，人都长高穿不下了，家里长辈收起来，这次他回去让给他邮寄过来，人家就翻出来了。“衣服很干净，往常也会送给一些有需要的当龄亲戚的孩子穿。”
　　那些衣服留着也可惜，让狗蛋和汪旋刚好合适，就选些来穿吧。
　　这时候不会有人觉得这是捡人家旧衣服，不会觉得捡人家衣服穿是一件丢脸的事，相反，如果谁家有城里的亲戚，人家有布票发，能捡人家一件穿小的衣服穿是值得炫耀的事了。毕竟没有补丁或者补丁少的衣服穿出来也体面，人家是衣服小穿不下了才送人的。样式颜色肯定比自家用土布做的好看很多啊。
　　穷人家的孩子好容易做一件衣服，都做得肥肥大大的，能穿很久。还没穿小，就先穿破了才是常态，能在衣服还是半新的时候就因为小而淘换下来的孩子衣服，只能说明人家家里生活富足，根本不缺那做衣服的布料。不用穿肥大的衣服，也不用把衣服改了又改，不用补了又补。可以给人送穿小的衣服都是不缺新衣服穿的好命孩子。
　　村长摸摸掉的只剩稀疏的白胡须，心想，当初虽说好几个孩子一起玩耍，也算是林子事件的知情者，可人家愣是只点名狗蛋，并且后来还给送东西，在这寒冬时节还有被子盖。而其他孩子当初已经给了奖励就算是结了。
　　狗蛋这孩子却能让人惦记这么久，难道是觉得他的功劳大一点？估计不止这些，一定还有其他原因的吧，不然谁会对最多两面之缘的孩子这样好的。
　　狗蛋不想那么多，文书把信念完了，确认没说别的事了，狗蛋就放心了。也是，自己和汪旋还小呢，谁会多说什么啊。
　　信纸塞进信纸里收好，然后和汪旋各选两套合身冬装和一件夏装，也算其中最崭新的出来，然后剩下的就把那天去的小伙伴叫来，让他们选，衣服挺多，但是新旧大小程度不一，所以他们要在里面商量着来。当然，那床军被自己无论如何都留下来的，本来人家就是给狗蛋的东西，给他们分点旧衣服算是讲义气的。
　　村长选了两件稍微厚一点的衣服，文书也拿一件小的，他家孩子还小呢。
　　有那习惯占便宜，咋咋呼呼的来的那天几个孩子的娘，总想拿的多“我家孩子那天也在，也是立功了的。”然后就争抢，大儿子去了，还说要给二儿子选，小儿子也要一件，最后还打架了。按照这样，最后根本不够分的。
　　还是村长呵斥才消停一会。“这本来没你们小子什么事，人家是跟狗蛋有私交，你们娃子该有的奖励人家已经给过了。这信是给狗蛋的，人家说的也是给狗蛋的。让你们选一两件就算是狗蛋好心的了，还吵吵嚷嚷不满意，要不要脸面了？”
　　狗蛋就趁机叫把那天在的人叫出来“每人选一件，别争，谁争谁就没了。你们猜拳，谁赢谁先淘选，再轮其他人。”
　　这下子，小伙伴们就一块猜拳，然后挑。不过挑时候，家里有大人在的就干涉了，“选这件，不要那个，不够厚不够大，这件拿回去你大哥都能穿的。”然后孩子左右为难，自己看上的亲娘不让选，说那是夏天的衣服，不让选，要选冬衣才合算等等。
　　选衣服的孩子有的高兴，当场就换上身，有的哭丧着脸，只因拿衣服可能要跟其他的兄弟共穿，有可能等大哥二哥穿得都旧的不行了才能轮到他。
　　等人都走了，李老太太赶来了，一来就要狗蛋的衣服“我孙子都诶衣服穿，却拿给别人，李四你是不是傻，啊？”说着从炕上面折叠好的衣服，一把抓手里。
　　汪旋上去抢，被她一把子力气推开“滚，白眼狼，吃李家的饭住李家的房子，还想穿新衣服，怎么想得那么美呢。”
　　“奶，那是人家给我们的衣服，你凭什么抢？”
　　“什么你的我的，这儿子的家我还不能做主了？”
　　“你要是拿回去试试，是你哪个宝贝孙子敢穿怎么着？”狗蛋也不看又为难起来的李四，上前就把衣服挖过来。李老太太一屁股坐地上哭嚎“哎哟，哎哟，老天爷啊，孙子打祖母了，孙子大祖母了。”
　　李四赶紧上去拉人。“娘，你这是干啥？狗蛋一个孩子……”李四也觉得自己是不是应该给点东西才好。
　　“滚，你就说给不给吧？”
　　“不给，凭啥？”狗蛋上前大吼。
　　李老太太又再地上撒泼 ，边上的人就说了，狗蛋啊是该给你奶奶一两套衣服吧，要不这么坐地上不好看啊。
　　有的说：是啊，不是还有被子么，把那个给你们爷奶，自己盖好的，让老人受冷那不是不孝顺吗。一旦有事，错的肯定是年纪小的那个，毕竟他们都是成年人了，在立场上肯定多是站在李大伯他们这边的。
　　“不给。”狗蛋大喊，“给我滚出去，你们要觉得他可怜就把自家的被子给送过去，我们家自己就这一床被子，凭啥给他们，我们自己要受冻。” 是啊，为什么大家敢去指责李四，还不是觉得人家好拿捏呗。
　　“大伯，你家也不是没有被子，干啥不给我奶盖，她可疼那你可疼金宝银宝，咋不见你们孝顺？要我们独个孝顺啊，不就是欺负我爹老实吗。那么能耐咋不见你去对付别人，就会欺负家里人，要不要脸？”
　　“你这孩子，有这么跟长辈说话的吗？果然是有娘生没娘养的狗崽子。”
　　“你是有娘生有娘养了，你看看你娘什么样，还坐地上哭呢，以为自己还是三岁孩子啊，不要脸的娘养的你一样不要脸皮。我呸！”
　　这话不可谓不恶毒，不可谓不没教养。一个小男孩说出这样的话真是挺不妥当的。可大伯说他有娘生没娘养，就刺激到狗蛋了。平时看着不在乎，可谁知道，听多这样的话，孩子心理其实是会有些问题的。他娘刚跑的时候，天天走到哪里都听说这种话，连玩伴都没有。时间长了就成了应激的反应，等他爆发回击起来简直不管不顾。听着就让人觉得他怎么那么恶毒。
　　连李老太太也不哭了，被小辈骂不要脸，真是把她的面皮摘下来再地上踩了又踩。
　　边上的大人都不说话了，狗蛋声音很大，样子很凶狠，狰狞着脸一边大喊一边把人给推出家门。然后当着大家的面把篱笆门给甩上，等转身就看李老太太还在地上维持着姿势，直接上手把人拉起来，往大门拖。
　　“我自己走，自己走。”李老太太急了，孙子就想中了邪似的，太可怕了。
　　狗蛋直接把老太太半扔半推的到李大伯的身上，一边凶狠的让他们滚，李大伯想上前教训狗蛋，巴掌还没有打到狗蛋脸上呢，狗蛋就一脚踹他肚子给踹得踉跄摔出去了。
　　狗蛋把旁边能抓到的东西都往他们身上扔，让他们滚蛋，连石头都抱起来要砸人，他们一见都赶紧跑开，然后门再次被甩关上。
　　“这孩子怎么这么可怕呢。以后可不敢让我家的孩子跟他玩了。”
　　“看样子像是中邪了一样。”
　　“还真是啊，你看力气变大很多，一个孩子哪里有那么大的力气啊？你们注意没有？眼睛都发红了，肯定粘上不干净的东西了呗。”
　　“你们也不想想他们住的是谁的家，发狂肯定是这房子里有不好的东西了。”
　　在外面又议论开了，你一句我一句，最终看大门没有再开，天气也冷就都散开了。
　　“狗蛋哥，你怎么了？不要生气。”
　　狗蛋低垂着头，过好半晌才说：“我也不知道，我就是听他们说那种话，我奶那种撒泼无赖的样子就生气。我也说不清楚怎么了，汪旋，刚才我好气啊，想把他们一个提起来然后丢出去。我觉得特别的生气，有用不完的力气似的，我是不是生病了？”
　　“不会的，狗蛋哥就是不想见到他们才生气的，狗蛋哥没有生病。”
　　“我，以前都一个人玩，你知道的吧？”
　　汪旋迟疑的点点头，狗蛋说“不是我不想跟他们玩，每次我去加入，人家娘就把孩子拉回家了，不让跟我一起玩。我又没有做什么，干嘛讨厌我呀？”
　　“是他们不对，不是你做错。你看他们也不喜欢我。”
　　狗蛋就笑“也是，要不然咱两也不能一起偷偷一块玩。”
　　“后来上学了，学了本事了，打过很多人，好像我有很多伙伴了。出去玩他们都听我的，可是刚才，他们的父母都不为我说话。不就是觉得我们俩拿多不服气吗？觉得我们就该再拿两件出来让大家分，军被子不能自己留着吗？”
　　“我以为我很重要，可是 ，人家根本不领情。汪旋，我后悔给他们分东西了。”
　　“嗯，以后不给他们了。大人很坏的。”汪旋抱抱狗蛋的脑袋，“你看大乖小乖多好啊，刚才一直呲牙助阵呢。”两人你一句我一句的说话，狗蛋都不像平时的狗蛋了，汪旋也是。
　　李四瞧儿子的样子眼神有些怪怪的，他试探的叫儿子：“狗蛋，狗蛋啊？”
　　狗蛋不想理他，翻身在炕上躺下，转了个背影给他。
　　李四反而绽开满是愁苦皱纹的脸，哎！儿子还是儿子，不是被那不干净东西给占去了身子。刚才说实话儿子的样子真让他吓死了，又听人家说中邪的事，搞得李四都疑神疑鬼起来。
　　李四见儿子并不想理会他的方式跟以前一样，他也并没有不高兴，反而开心的到外面抱柴往炕眼里烧火，让儿子躺得舒服点。
　　“狗蛋，是爹没用，那个，”
　　“是挺没用的，我奶哭一哭，坐着撒泼你都想啥都给算了。刚才是不是想把被子送人？”
　　李四嘿嘿笑着，也不在乎儿子嫌弃他。真真是村里最奇葩父亲，也是最讨好儿子的父亲了。无论狗蛋怎么样，都很少对儿子生气的，永远都是“好好，你说了算，爹听你的。”


第54章 毕业
　　汪旋不让狗蛋再继续“学习”宝贝里的知识, “等过段时间吧, 最近天气冷，早点睡觉好。”
　　汪旋翻开观主留下的笔记，当翻开到一页纸的内容时, 就知道狗蛋平时看着很正常的一个人为什么，被几句难听的话刺激后会脾气那么暴躁, 破坏欲那么强了。
　　“原来狗蛋哥学的都是直接要人命的本事，要求狠、准、快。可是如果本事越大，如果没有相适应的心智支撑，就会让人迷失在暴力里面。”汪旋吃力的解读，“狗蛋哥很有天赋, 能力上升很快, 特别是最近进步更明显。怪不得他说想打人，甚至还提想对别人使用暴力。”
　　汪旋嘀嘀咕咕的，没有让狗蛋知道这些，不过从这天开始本来就很黏糊的两人变得形影不离了。汪旋要看管狗蛋不让他再继续学习，最起码等到本身的基础稳了，才好继续。
　　“不是说巩固基础吗, 那你就现在开始吧, 我也是要把基础重新都背一背, 要，要融会贯通？是不是这样说的？”
　　狗蛋从那天起就不太爱带小伙伴出去玩了, 很多人过来找他出去玩，五次才有一次去, 天气冷了，能玩的地盘和方式就骤然变少很多，但爱玩是孩子们的天性，有时候一节棍子能让他们变着花样的玩半天呢。等学校期末考试结束，狗蛋就天天的窝在炕上睡懒觉，汪旋说他们就跟小树苗一样，要成长，所以睡眠就多起来了。然后狗蛋就毫无负担的睡懒觉。
　　李家的小姑还是嫁人了，一贯的沿承李老太太的厉害，反正姑娘不吃不喝跟家里人较劲，而且她不是默默的绝食，那是要让全村里的人都知道的。然后别人就又开始说李家人不对了，收那么些聘礼怎么嫁妆上克扣了呢。总之不知李老太天天被人给劝服还是良心发现了，反正按照之前说好的八成给小女儿置办了嫁妆，然后再第一场雪之前把人给嫁出去了。
　　李家没有通知李四，这种事情一个村的怎么都知道，可是人家不通知你不好上门。李四到底过意不去，跟狗蛋说送了些粮食过去，还帮忙张罗那些重活累活，只李家人在吃饭的时候没有一个人张嘴让他留下来吃。
　　还是同是一起帮忙的同族兄弟让他留下来一起吃，李四有些手足无措。然后接亲那天，李四没有被叫去，当然狗蛋也没有被分一颗糖。李家高高兴兴的办喜事，听说新郎还专门借着人家崭新的自行车接亲，弄得特别的体面。
　　李四父子就好像跟那边没有关系一样，没人想着来请他们一起去吃席子，李四捏着手里的特地借来毛票子，本想着吃酒席那天给的红封。可人家没叫，他那天就不好直接去，那是办了席面的，如果不请自来，那叫蹭。
　　虽说是自家亲人，但毕竟分了家，是要正经的通知才算数的。
　　一直到小姑回门，人家都没吱一声，看来李老太太是彻底恼了不认这个儿子了，就是不知道过段时间会不会又忘记“仇恨”再来提出要求的。
　　李四过几天就把借人家的钱给原样退回去了，那人就拍李四的肩膀“你娘那人就那样。”大家一个村子长大的，这李四怎样大家都明白，这人是李四堂哥，知道当初家里父辈有人提过李四的话，不论是李老太太还是其他的儿子，都说不认李四这一房当亲人了，很坚决的样子。
　　不是要李家子孙命的大事，族里也就当作家务事，不好插手太多。况且人难免都知道取舍，李四看着就没啥出息了，孩子也就狗蛋一个。比其他的兄弟来说，人肯定愿意交好看着还算不错的李大伯们。
　　狗蛋今年冬天不难过，终于不用穿那些漏风冰冷的破衣服，也不用穿汪旋改造的半冷半暖的衣服。那套人家送的棉衣很暖和，裤子也合适，晚上爷三就算为了省柴火只烧半晚炕，在厚厚的军被下面也可以保持一定的温暖。
　　连一向起得早的李四，都难得睡晚了，这辈子，冬天就没有那么暖和过。
　　白茫茫的大雪，刷亮了世界，没有因此而沉寂却因为年前杀猪而变得热闹起来。
　　围着“嗷嗷”惨叫的大猪，个个却笑脸盈盈，丝毫不会觉得这个声音有多可怜无助，个个都在围着即将要杀了吃肉的大猪评头论足，如果猪长得肥，个个更是笑开了花。言今年有充足的油水过个好年，要是猪养得不好太瘦了，那么个个就担心自家今年不会分到多少肉了。
　　猪养得不错，今年雨水充沛，野草丰盛，猪的食物也跟着丰富起来，养了一年也该到了收获成果的时候了。该上缴的时候上缴，斤数头数足够了，公社来的人满意了，那么也许就可留下整猪。
　　狗蛋记得有一年，粮食歉收，猪也养不好，瘦瘦的，最后真能拿数量去填满斤数，最后杀猪的时候，只留了半头猪给自个村子的人分肉。也就是说除了那交出去的，还要多交半头，所以在杀猪的时候，就送半头干净的猪肉到公社上交差，至于人家怎么运送这个半头猪肉的，村民也不知道。反正那时每一户人家就分了薄薄的一块。
　　汪旋把所有的肥肉全都熬成白油，冻在油罐里，以后可以慢慢的吃。注意不让水或其他物掉进去，是可以吃很久的。
　　把大部分油渣也一起封进去，留一小部分剁了，把房梁上的肉干取下来也一起剁碎混合在一起，等会要包玉米饺子吃。
　　李四一边吃一边觉得浪费，觉得吃的太好了，应该留以后慢慢割一点，和菜干煮着沾点味就可以了。
　　狗蛋和汪旋又长了一岁，汪旋从五六岁在舅舅家开始学着干活，等八岁到李四家生活，大多数也是他在操刀做饭。以前切肉煮肉的机会几乎没有，今年肉干晒了一些，终于有机会做肉菜了。
　　他现在操起狗蛋提供的空间里的刀切肉干，都切得有模有样，最起码拎起刀拎得动。正是能吃的时候，每一顿饭，他和狗蛋就没有能吃够的时候，李四见着每次都胆战心惊的，就担心他们那点粮食根本撑不住到开春啊。
　　一般情况下大家都尽量节省粮食，希望能撑到春末夏初，这样剩下的时间随便和着糠麸野菜撑到夏收，那就算是很理想的状态了。
　　等天气暖和了狗蛋和汪旋就把两人合起来写给陈正国的感谢信，按照邮电所的工作人员教的给贴上八分邮票，填上收信地址，交给工作人员邮寄过去了。
　　虽然狗蛋不清楚人家怎么想着帮助他，但自己确实得到了帮助，不能当面感谢，就回封信好了。很多话很多字不会写，那就两人商量着办，没让人帮忙，最后动笔的是狗蛋。
　　狗蛋那狗爬似的字迹，繁体加简体字混合着用。好歹字迹是清晰的，虽然看着不好看，字又大，信的格式也不对。想到哪儿写到哪儿，一封信下来没有分段，通篇都是逗号。
　　也就狗蛋和汪旋了，换做其他孩子，连封信都写不出来的。
　　信纸是从作业本上撕下来的方格黄色的纸张，字常常是写超出了格子。
　　还有写写擦擦的印记，显然是写错了用橡皮擦擦掉重新写上的，汪旋觉得有必要让狗蛋哥多练习写字，那字写得真让人着急。
　　“知道了，以后再练。”
　　………….时间分割线…………………………………………………………………………
　　新学期开始了，上学对于狗蛋来说一点也不新鲜了。一年一年过去，已经五年级的狗蛋，觉得自己能在这学校待几年，他都佩服自己。
　　虚岁十四岁的狗蛋，已经快赶上成年人的身高了，只是身子看着瘦，很挺拔但不显得单薄。长开的狗蛋不像小时候那样顽皮爱恶作剧，也不会和大人总是对着干。额头看着没那么高了，已很难看出锤子一样的脑袋了，五官越来越清晰，就好像揉一团的纸团展开，一副少年模样。
　　当然皮肤还是那么黑，跟他相比，汪旋的变化才真叫人欢喜，就因为有对比，狗蛋越大越好看的特征就给人感觉没那么明显了。每个见汪旋的人都说“不亏是城里的种。”
　　都说他比他的亲爹还好看，他娘本来也好看。村里孩子长得不丑，但长期晒太阳脸难免就黑很多，又瘦又顽皮的，汪旋在里面就很显眼，就像一根新葱似的，让人喜欢看。
　　可话又说回来，虽然大姑娘小媳妇都喜欢看汪旋的长相，但大家聊天的时候，没人愿意有这样的女婿，怎么说，在村里首先长相就不吃香。普遍观点就是长得再好看，好看不能当饭吃，加上汪旋的出身，属于没爹没娘类型，作为孤儿丈母娘不爱选这类型的。虽然他很受同年龄小姑娘的喜欢。
　　相反狗蛋倒是还算不错，虽然他有个名声不好的娘，奈何人家根就在西坎村，以后也不会回城里或者别的，稳着呢。李四是个没用的，好歹还有亲爹不是？
　　狗蛋趴在炕上，让汪旋给各穴位给按一遍，有时候大笑，有时候又大喊。“你别动啊，我带你认识穴位呢，不但我要学，你也要学的。”
　　“我学这个干嘛？”
　　汪旋在他背上拍一巴掌，“怎么不学啊，你看你要是跟人家打架的时候，不能总莽来吧，要是打得轻别人不服，打得重打不对地方那是要人命的。不都跟你展示过了？”
　　“行行，我学，我学。”
　　“等我把那经脉图给画在白纸上，边上标字，再每天给你讲解，你再好好学好好背。”
　　“诶，你这对不对啊？你那笔记上不也说失之毫厘谬以千里吗？”
　　“我都反复比较过了，里面也有经脉图，就是不能直接给你拿来学，对你来说太复杂。就算有差别也是细微的，你忘了那观主是什么人？以后出去有机会再改一改，那细微的部分人学习也不吃力。”
　　他还有很多东西要学，他一直就是自己摸着，探索着，虽说给人看病这点上因为没人指点学得特别慢，不如配药方容易。他也不敢给人知道，不敢给人看病，身边只有狗蛋，可狗蛋哥身体棒着呢，这几年都不生病的。
　　也就无从验证自己所学了。
　　狗蛋翻个身，“你以后要学这个吗？我是说跟人考大学那样的。”
　　汪旋笑笑，他当然想了，可是考大学这事很难吧，虽然他们学习在公社小学一直都是最好的。上到初中高中都要去县城念，听说要在那边吃住，这得花费不少粮食学费，想想都很艰难。
　　在家里，自己还能帮着叔叔干点活，养了自己一场，如果还要不满足还想得到更多，那就太白眼狼了。
　　“你忘了，我们是有钱的，这几年根本就没花出去几块钱。”狗蛋就说，主要是有钱没地方花，没东西给你买，没票有钱也没辙。
　　狗蛋还偷偷把手里自己根本用不了的票据，带到公社等车的地方，给去县城那辆汽车上的人换了钱，有几次差点出事，把有日期限制的先出，然后再长期的全国的后面出。
　　换了些钱或物回来，有些可以说是半卖半送的，反正在自己手上也没用。
　　“我们要去上学是有钱的，就是粮食可能不够，没地方买去。”他们还特地跟以前的公社小学学长打听县城上学的情况，整个公社小学，能考上并有能力送去继续读初中的人家寥寥无几。
　　“总会有办法的。”
　　去年就可以考大学了，村里的知青就走了两个，剩下的也有三个考上中专。现在剩下的知青站的人不是在努力学习就是找门路回城里，根本没人有心思再下地劳作，天天把老村长把气得脸青，现在都不管了，放养，爱去不去，反正等分粮食了直接给扣了。
　　就是因为有人真考上大学了还去念了，让大家讨论了好长的时间。羡慕是羡慕，但村民们从来不觉得那是跟自己有关的事，大学对他们来说太遥远了，即使自家还有孩子每天都背包去小学念书，但他们觉得那就是去打酱油的，到年纪了就回来，照样帮家里人下地干活挣工分，然后娶妻生子，过完一生。
　　显然李四也是这样认为的，自家儿子听说学习挺好的，可大学啊！没想过。读大学不得还先读初中、高中？这得多少年以后啊。
　　相反，李四考虑的问题也很实际，他发愁，家里的房子太破旧了，眼看儿子也到了成家的年纪了，要是家里太穷人家闺女也不愿意和儿子过日子的。别看前几年也讲什么贫农出身好的，可是人家闺女也要看男方家里的情况的，太穷的人家也不愿意啊。
　　从始至终，狗蛋手里有笔大钱的事，李四都不知道。然后李四发愁，想盖房子给儿子狗蛋娶房媳妇的愿望，狗蛋同样也不知道。
　　然后个个都默默的在心里盘算着，在各自眼里最平常的事，也许对方会很吃惊也说不定。
　　村里十几岁开始娶妻生子是普遍现象，李四觉得这不需要跟儿子说啊，都知道的事。等时机成熟了找媒婆帮忙踅摸一个好闺女就成了，儿子就等着入洞房就好了。
　　狗蛋心里觉得，现在他是学生啊，手里又有钱，读书成绩那么好，继续念书不是理所当然的吗，自家的事向来是自己说了算的，爹不管也不明白啊。所以都不说。
　　狗蛋没想到自己已快到成家的年纪了，可以娶妻。李四没想过儿子会继续念书，大家都是小学毕业就不念了的。
　　父子两谁也没说，谁也没多考虑和交流，都觉得自己心里想的才是前进的道路。
　　除了汪旋。
　　汪旋从一开始就要想很多，虽然他也知道自己想继续念书不像话了，别说叔叔不愿意供养，就算愿意，他一个老实巴交只会种地的老农，也真真供不了两个半大少年的读书花费的。
　　所以他想，让狗蛋哥去，自己也长大了可以下地，跟叔叔一起供狗蛋哥继续读书。大不了，等狗蛋哥回来，让他再教自己好了。
　　然后又成了三个的各自打算。但都没有说开。
　　临到毕业的时候，五年级就两个大班级，所有的毕业班都集中在两个教室里。老师大概也知道，本校的学生是个什么状况，虽说公社，但生源多来自附近的农村，大多读书晚，小学毕业都十五六岁了，有的还十七八岁的也不少。毕业就可以结婚，有的没毕业呢，就辍学结婚了，这情况很正常。但是呢该动员的也动员起来嘛，现在国家又说要重视教育了，连大学都重新招生办起来了。
　　心里也明白，估计一整个大班六十人最后能考上的，不到一半。真能去读书的又减一半人，撑到初中毕业的就又减半都不错了。初中毕没毕业，出来也可以说是初中文凭了。学校的老师也找那些读书成绩还不错的谈话，希望他们能好好考试争取升到县城的初中部去读书。
　　狗蛋和汪旋被找的时候，汪旋没说话，狗蛋就理所当然的表示，肯定要继续读的！实话说，狗蛋和汪旋这两人，老师是最不抱希望两个，就是走个过程而已，谁让人家是班级也是年级并列第一呢。他家穷，就一个父亲干活养家，几年时间里谁不知道谁啊？可是狗蛋一进来就表示会继续上学，语气肯定得很。
　　弄得准备安慰鼓励一番的老师不知道怎么开口了，“行，既然如此，那就多多努力，这段时间少点玩，多学习。”
　　不然还能如何，人家都把话给堵住了，老师也只能顺着他的话说了。心里却觉得孩子可能不清楚他家的情况吧，等考上了家里人说没钱上学的时候，得哭死不可。
　　年轻，分来两年就当两毕业班其中之一的班主任的老师，抹了脸上不存在的汗，让他们回教室学习去了。
　　狗蛋出来的时候跟汪旋低声说：“老师怎么了？好像没力气说话一样。”
　　“可能天气太热了？”
　　“也是。”天气热精神不好很正常的。“要不给他几颗清凉丸吧，当我们班主任也不容易啊。”
　　“下次见了给。”
　　“你怎么了？也被热的？”汪旋感觉也没精神一样。
　　“嗯。”
　　“……”狗蛋后知后觉的，汪旋也被热蔫了？
　　有时候狗蛋很敏锐，有时候狗蛋又迟钝，盖因关系太近，总觉得他们应该想法是一样的，也盖因他的性格，有霸道理所当然的一面。
　　五年级的升学考试和往年的期末考试有些不同，除了公社中心小学两个毕业班之外，一些大的村子组成的大队小学学生也是要统一进行考试的，西坎村几个自然村庄没有自己的小学，只能孩子跑远一点，直接在公社小学读书。
　　其他有自己的小学校的学生则要考试当天，在一大早全部到公社上进行统考，每一个学生发了准考证，按照安排，打乱了以往和熟悉同学坐一个教室考试的做法。让他们在公社小学准备好的考场里，按照准考证的号走进不一样的教室和座位。
　　这很新奇，以前大家从来没有这样考试过，整个公社小学考试那天，其他班级是放假的，腾出教室给这帮毕业班的学生当考场用。总得来说考场是够用的，毕竟低年级的每个年级班级都最少两个大班嘛。
　　“我从来不知道，咱们公社的毕业班人数这么多啊，以前只见公社小学里的人，没想其他学校学生不少。”
　　“也有少的，听说毕业班也就一个班，最多的是距离公社远的那些大队，毕业班也两个呢。”只不过人家的班级人数可能少一点。
　　也是，公社小学除了公社里住的孩子，属于城镇户口的，还有就是好几个村子没有自己的学校和距离近公社更近的村子的孩子去读的，之所以在这里设置一个公社点，可能跟交通有关。
　　地处大部分村子的中心，又有通往县城的公路。


第55章 送药
　　以前不觉得, 一旦小学毕业后一下子感觉自己再不是个小孩子了，以往即使狗蛋总不会认为自己是流鼻涕的小屁孩，可年龄在那里，可现在那是自己和别人都不会再当你是小屁孩时…….那种感觉很难形容。
　　在农村，十几岁，可以说是孩子也可以说是大人的年纪。
　　当大壮告诉他自己要结婚了时, 狗蛋是懵逼的, 大壮比他大两岁, 也是去年小学毕业, 没有继续升学的人数之一。可狗蛋总觉得他们前几天还一起去装捕鼠器, 一起光屁股偷偷下水去水库摸鱼呢，结果这个小伙伴突然告诉你，他要娶妻生子了。
　　马上十七岁，长的憨憨高高壮壮的黑男孩，一口大白牙，说到未婚妻的时候还一脸的不好意思。
　　“不旦是我，我们班其实有几个也是, 家里都在给介绍对象, 那个清丽, 你知道吧, 我们一个班的, 他下个月也要结婚了，是嫁给他外家那边的人。那丈夫还比她小一岁呢。”
　　“你们班，过不了多久你们班里, 我们一起玩的可能家里也在给说媳妇儿呢。大牛，你知道吧，比你大一岁，十六了，说是跟四年级的邻村谈对象，被家人发现了，人家娘家直接追过来骂他带坏人家闺女，死活不让嫁，说他们家人不但穷，还不把别人家的闺女当人。”
　　大牛跟狗蛋一个班级的，整天一副阴沉样，“他那样也能找到媳妇儿？”世界简直太奇怪了。
　　“他爹不是老打他娘吗？叔叔伯伯也爱打媳妇儿，现在别人说到他们家的男人，都不爱给说媳妇儿，媒婆也不爱接活，说损阴德。”至于怎么损的，他们也不清楚，老妇人喜欢嚼舌根嘛，有时候就听一嘴。
　　“他奶说要他的大堂姐给人换亲，给他下面两个叔叔换。他叔叔都快三十了，再没婆娘就只能一辈子光棍了。人家寡妇都看不上他们家的。”可不是？寡妇人家大多都带娃的，他们家那样别说对人家孩子好了。
　　狗蛋一帮人也不太了解大牛这个人，大牛不爱和人玩，但最让人惊讶的地方在，这样家庭的孩子，竟然也能坚持把小学读完也是奇迹，而且成绩貌似还不错，中上水平。
　　“你什么时候结婚？”
　　“我奶他们在看日期呢，选几个，反正你们去县城上学之前肯定能看见，到时候一起去接亲啊。”大壮热情的邀请小伙伴。
　　说着又神秘兮兮的凑过来说：“我跟你说啊，有人看上汪旋了，说是想招赘……”
　　“谁？你说谁？”
　　“唉，别急啊，这不是路过听那些妇女说一嘴么？说是汪旋没父母，长得又好，说等到年纪了其实可以招赘。”
　　“屁，那帮娘们儿，我们家的人才不入赘呢，汪旋绝对会找个绝世美女当媳妇儿的，不要那些长舌妇操心。”
　　“你别气啊，就是一说。再说了你们不是要去县城上学么，初中生怎么也不用入赘的。”狗蛋一直说他们要到县城读书事一起玩的伙伴都知道的。
　　狗蛋还是气呼呼的，他当然知道入赘不是好话，村里也有入赘的，被爷们看不起。
　　他跟汪旋说：“你绝对不能入赘。”
　　从外面晾衣服回来的汪旋就愣住了，什么跟什么啊？
　　然后大壮又快速的把事情说了一遍，这下子汪旋明白了。“放心吧。”他也知道村里一直觉得他这样的不是干农活的料，可是他一点不娇气啊，该下地的他也不含糊，难道因为他长得不够黑壮就否认他的勤劳？
　　或者因为他的亲生父亲就要对他多加揣测？
　　“诶，反正到时候一起去啊，我这第一次结婚可紧张了，我娘跟我说这这那那的，我都没记住多少，嘿嘿。”
　　狗蛋翻白眼，你那脑子能记得接亲，记得亲娘长啥样都不错了，还能记得什么？读书的时候，就很少考试及格的。
　　“那你家给你收拾好了？”汪旋就问，他看到人家结婚都好像挺忙的样子。
　　“应该可以了吧，我娘把我弟弟他们移出房间，那屋子就给我当婚房用了，我弟弟跟堂弟们去挤挤，等手头宽一点，再盖两间草房来。”
　　“反正我们不用分家啊，就是房屋准备好了就可以结婚了。衣服都讲好了，到时候借我堂哥的衣服穿。”
　　“没新衣服啊？”
　　“诶，那不是钱布票都当聘礼了吗，我娘说了就穿那一天，不需要另外买了。”
　　“那你以后还跟我们出去玩不？”
　　“不行了，以后我也要下地干活，我娘说再不能那样玩儿了，要干活养媳妇孩子呢。”
　　这话说得连狗蛋都侧目，这大伙伴吧，狗蛋比他自己都了解他，爱玩，脑子还简单的大个子。现在还没结婚呢，也知道要干活养媳妇孩子了？
　　“嗯”
　　等人家大壮走了，狗蛋就有些不适应，他以为自己会一辈子都这样，好像自己成长很缓慢，周围的环境也基本没有变化。突然有一天，变了，自己大了。以为会读一辈子的小学骤然毕业，小伙伴要结婚生子。他突然很不适应。
　　长久以来的习惯一下子被打破，觉得什么什么都陌生。
　　“今年夏天好热啊，你说什么时候下雨呢。”
　　“昨天不是才下雨吗。”
　　“……是吗。”
　　狗蛋百无聊赖的躺在用粗绳子自己编织的睡网上，汪旋把他那些东西搬出来，叮叮当当的开始切药捣药。
　　“上次给陈叔叔邮寄的药不知道他收到没有，好不好用，诶。”
　　“肯定好用啊。”
　　汪旋就不说话了，人家这几年挺惦念着他们的，就是狗蛋好似每次说到陈正国都有些别扭，他们也没有别的好东西给人还礼。自己上山采摘的野杏子野板栗等，拿回来他就和狗蛋一起腌制晒干，板栗也处理好，然后就给人邮寄过去。
　　虽然都不值钱，上山多少都有收获的野货，不要一分钱，他们也不好意思，可他们手上真没有什么值钱的东西了。没想到陈正国说家里人很喜欢吃，感谢他们云云。
　　不知道真假，汪旋觉得可能是哄骗他们的，京都啥没有啊，人家哪里就缺那个吃的了？可能就是顾及他们的自尊心吧。
　　那时候小不太懂这个，还高兴得很，现在想想，他们那些山里的干货，可能真不值钱。掏的邮票钱都比那一大包东西还值钱吧？
　　“那就别给了，如果他觉得好，会跟你要的。”
　　“还是要准备的，反正做多了以后放进宝贝里存着。”
　　是有一次狗蛋在信里不小心提到汪旋自己学医制药，因为没有真实的病人给他实践，汪旋很苦恼等等，然后说那些药效很好，汪旋多厉害等等。
　　就提了两句话，结果人家就回信的时候顺嘴说：那么厉害啊，给叔叔来两帖药啊，叔叔最近腿疼得不行。
　　然后汪旋就真给人家配药过去了，想来想去，觉得他也没有亲眼见到患者，内服不好，就做成药膏的样子，装在小瓶子里。专门写了一些用法等等和狗蛋那信纸一起给人邮寄过去了。
　　狗蛋对汪旋的能力是相信的，就如汪旋对狗蛋哥的能干永远信服一样，他们现在大很多了，几年的学习，让他们心里深刻的意识到观主宝贝里的“东西”都不是凡品。连他们所学习的传承，都是不能轻易示人的。
　　村里的赤脚大夫，那医术怎样，通过仔细观察，和看他给村里人小痛小病开的药，汪旋就更相信，观主的不简单。
　　他们学的都是同一个人留下的传承，那么，如果真学成了，也不会太差。
　　越是长大越学习得深入，对观主的恐惧和忌惮就越深。还好他已在百年前去世，残魂也已经消失了。
　　这是狗蛋和汪旋最庆幸的事。也是让他们时刻警惕的事，很担心世界上其他地方还有这样的人，到时候他们在人家眼里就是跟蚂蚁似的。
　　与此同时，在疗养所待着的陈正国看着眼前的东西发呆，一封信和一小瓶的……药？
　　陈正国没有打开那个用小红布包裹着塞子的小瓶子，而是先把经过辗转几圈才送到他手上的那封信先打开。里面竟然有两张单独的信纸？
　　陈正国先看那熟悉的笔迹，是狗蛋的笔迹。开头还是一如既往的狗蛋的方式，不过信的格式好歹是对了，几年的书没白读，回想起几年前那收到的第一封感谢信，说实话他真的要猜大半。
　　狗蛋的信封很简短，大概就是问候，然后还说明汪旋听说他膝关节痛，还给他配了药，并附上使用说明书。
　　陈正国放下狗蛋的信，另外打开折叠的整齐的一张信纸，哟，字迹还挺整齐漂亮，比狗蛋那勉强能看的狗爬字真不知道好多少倍了，这才叫写字呢。
　　心想着，狗蛋以后要是以后都叫汪小子代写信，那他看信的时候不知道心情多愉悦多享受呢。
　　“原来是自己制作的药膏吗？”他还以为是找什么大夫配置然后送给他用的，“看来这小子当初夸汪旋厉害的时候是真心的啊。”
　　他就那么一说，调侃一下他，不让他那么吹牛，结果还真给他邮寄汪旋配置的药膏？不说他们这种人每次受伤用的药物都是医院里最好的，就是家里的长辈认识都是请的都是名医开的药方。但最多就是缓解，慢慢养，等复发的时候什么药什么针水都没有用。
　　那是痛得不都知道怎么哭才好，那种哀嚎，那种酸痛，那种带着阴寒的痛楚真想砍了算了。
　　都说是不能完全治愈，只能忍受，用来缓解的药物一次次的效果越来越弱了。如果再这样下去，自己也只能转文职。有多少曾经的战友，退下来后一身的伤病，一辈子的折磨。
　　陈正国知道孩子的好意，想起来，好几年没见了，脑子里还是他们孩童的样子。当初也说不出什么原因，也许是曾经的故人。不然自己不会对一个见两次面的娃娃起了要帮助的心思。


第56章 毕业证+毕业照
　　陈正国“啵”的一声把塞子拔掉, 凑到鼻尖下方, 才有淡淡的药材香散出来。这让他有些惊讶，没有一般的膏药味道那样只要粘上了恨不得几天几夜不散的，反而气味很淡。
　　看着好似真是不错的样子？
　　陈正国找了一片小竹片, 轻轻的从里面一挑，一小坨淡绿色的膏状物就被挑出来了。一般的膏药, 不管是什么用途的，基本就黑褐色或者红褐色的, 中药气味很浓的那种，倒是淡绿色的药？真没见过啊。
　　要不是说这是药膏，陈正国真判断不出来的。凑上去小心闻，然后在手臂上小心涂抹, 直接就抹没了，应该说，那种淡绿色的药膏直接就被皮肤吸收殆尽。
　　“小张，小张。”
　　“报告团长, 请指示。”一个十八九岁的小伙子啪的一声就进来听命。
　　“这里有个事, 让你跑一趟。”
　　陈正国想了一下，把王璇写的药物用法给重新抄写一份儿，然后把小瓶子用原来的塞子堵住，然后跟着那张新抄说明书一起递给小张。“把这个送到陈医生那里去, 让他看那张纸条就知道了，去吧。”
　　“是！
　　狗蛋把一把没了柄子的破镰刀，放到正烧火的灶里去, 烧红了拿出来，凉鞋带子断掉了，得烧红了，烫在断掉的缺口，塑料很快融化，直接小心用手指一捏，融化的两边塑料就沾在一块了。
　　又能继续穿了，就是那补在一起的地方很难看，黑黑的一块就像伤疤一样狰狞。新的穿了，补的穿了，直到再上不了脚为止。小时候可以光着大脚丫子，如今却是不能光脚丫子到县城去的。
　　“你就是费鞋子，要是能给打一双铁鞋，那才叫耐磨呢。”
　　“你没听说吗？踏破铁鞋，铁鞋也照样给踏破啰。”
　　“辣椒要不要放多点？”汪旋再不跟他挣这个，转移话题。
　　“要要，要啊。”狗蛋穿上凉鞋，破镰刀往桶里一扔，发出呲呲的声响，和冒着白烟。
　　狗蛋窜到汪旋身边，“都做这么多了？”
　　“做多一点，以后我们上学就没时间了，叔叔每天要下地，直接捞出来吃不碍事。”
　　汪旋把萝卜缨子，竹笋和采摘的野菜都腌制了。“就是粗盐可能不够了，还得去买。”
　　“我一会去，跑去跑回，快着呢。”
　　大缸子是放在家里吃的，长年累月的积酸咸菜，吃完了又继续用，如今不知多少年了，那股味道就算泡多久的水都去不掉了。
　　“小罐子我们去上学要带过去吃，诺，玻璃罐头，泡椒、酱菜都有。”
　　玻璃罐头很难得，不知道谁家那么奢侈扔的，汪旋捡回来洗干净了，直接用来装酱菜咸菜，压得紧紧实实的。
　　“既然要准备，我们明天进山一趟吧。”
　　到县城是个什么光景，两人心里没底，别看那狗蛋平时横着呢，其实到新地方去跟其他孩子的忐忑没差别，县城给他们的印象本来就没那么美好。
　　“咱们公社啥时候再办中学，就不愁了。”
　　过两天狗蛋还是没去成山里，因为小伙伴们叫他们一起去学校领毕业证，小学毕业证也是重要的文凭，如今的村干部很多都有小学毕业证的，算是跟文化人沾点点边。
　　当然那时候跟现在不能比，狗蛋这般年纪读到小学毕业并拿到毕业证人数还算多的。就他们一帮嘻嘻哈哈的一起去，有些是去看热闹的，还没到毕业的时候，有些是早就辍学了，只还跟在狗蛋身后玩罢。
　　“我都差点忘记这个了，等会，我两先收拾一下啊。”
　　狗蛋跑屋里去，把手里拿地东西直接放进宝贝里去，跟汪旋说“我都一直挂念着去现成的事，可是毕业证领取时间差点忘了，还有录取通知书不知道回来没有。”
　　没错，录取通知书都没有收到呢，狗蛋就非常自信自己和汪旋肯定能上的，就是这样的够自信。
　　两个毕业班，人数不算多，放暑假了整个校园空荡荡的，他们的到来添加了些人气。
　　年轻的班主任站在讲台上，看样子情绪有些波动。“我来咱们学校两年，第二年就给你们当班主任，说实话，第一次当班主压力挺大的，尤其你们是毕业班，真担心出什么大事。你看你们，是吧，好几个人都比老师长得高长得壮，真害怕你们脾气不好跟老师打起来，老师这小身板扛不住啊。”
　　下面坐满教室的就哄堂大笑，都觉得老师说话很可乐。老师是隔壁镇的人，可能从小读书还是怎么着，反正人长瘦小，是正儿八经的初中毕业生呢。家里有点人，就给安排过来教小学生了，但这老师可能性格倒挺温和的，也可能跟年纪有关，不爱摆老师的架子。跟狗蛋他们关系挺好的。
　　“别笑啊，老师是说真心话呢。今天是老师最后一次给你们在讲台上说话了，有些同学可能还会继续升学，但大部分可能就直接在家务农，无论怎样吧，不要做违法犯罪的事。无论在哪里，对得起国家对得起人民，对得起爸妈，这就行了。”
　　台上老师说得情深意切，台下也听得认真。平时班主任一说大道理谁也不耐烦，但是这最后一节课，大家却都认真的听，没人走神睡觉的。
　　到最后都莫名有些伤感，教室里还有女同学抹眼泪呢，这可能是她们最后当小女孩的时间，这以后如果不升学那么就是准备做家里的主要劳动力，挑起家庭的重担，或者准备做别人的妻子、母亲了。
　　教室里很安静，“第一次当班主任，经验不足，不过老师也会继续学习下去。嗯，好了。”
　　“现在开始发毕业证，老师念名字，一个个上来领取。”
　　“朱丽丽，刘家根…….汪旋，李大牛………”
　　一个个上来领取毕业证，翻开那本红色的小本子，样式都一样的，看笔迹就知道是班主任自己手写填上各自的名字、班级的。不过还是互相交换着看，都稀奇不得了。
　　对后世来说，小学毕业证真是不值得说的东西，可是对现在的人那是值得珍藏一辈子的珍宝，是见证他们曾经接受过教育，见证了他们短暂的童年、青春、成长的物件。以后他们的文化水平一栏可以填写“小学毕业”，而不是“文盲”。
　　老师在上面笑盈盈的看着，再打开一个黄皮信封。“现在给大家发毕业照。”
　　“呜哇。”
　　村里孩子长这么大都没有照过相，说是要请人给照毕业证，每人交三角钱，到时候一人一张毕业合照。全班同学加上各科任老师，学校领导等。
　　就这样，还很多人都交不起，没法子。吃的都困难，口袋真没有一分钱的，交几毛钱也是拿不出来的。有些人回去就跟父母磨啊磨，最后大部分都交上了，还有几个人怎么也交不上，有时候不知道他们这几年的学费是怎么凑出来的。
　　最后这些没交钱的当然就没有合照，拿着毕业证书脑袋压得低低的。
　　狗蛋和汪旋趁机照不少，除了集体的合照，他两的合影、单人照、和班主任的合照，还有好几个好伙伴的合影。
　　班主任简直吓死，当时拉着他说，拍照是要钱的，就担心他们到时候没有钱交就麻烦了。
　　狗蛋只能拿出口袋里的钱，告诉他自己能交上，看班主任人那表情不好，赶紧说是之前的恩人给邮寄的钱，老师表情才好点，不过还是劝他别太费钱，以后有钱自己城里拍也是一样的。
　　其实钱是狗蛋自己的钱，留在“宝贝”里放着很久了，陈正国给钱他们都不要，所以陈正国久久也就邮寄点旧衣服和一点糖果给他们。
　　拍照收钱是根据洗出来的张数来算的，那些想拍照但是没有钱的伙伴就跑过来跟狗蛋他们合影，反正他们不要照片，就是要过个照相的瘾。人家师傅当然不乐意了，不过拍都拍了，而且拍得还不少。
　　所以最后，狗蛋和汪旋是所有人中拍最多的人了。
　　“先发毕业合照。”班主任一个个念名单，当初交钱的都把名单记下来了。现在又上去领取。
　　这就把人的情绪调动起来了，照片啊，他们长这么大都没有拍过照片呢。一个个的谁先上去领，旁边的人就凑上去瞧，都挤在一块。看得津津有味。
　　照片里，个个神情紧张，脸都绷着，有些人还闭上眼睛了。有些正好张着嘴巴，像傻子似的。
　　兴奋的瞧着照片里的自己。
　　台上的班主任又说：“现在就接着发个人照了。”人家照相的师傅是全部照片都交给班主任。到时候由班主任辨认了给自己的学生发下去，师傅之前已收了钱，再不必跑一趟的。
　　这是学校第一次组织学生拍照，以后跟照相馆的师傅也算是长期的合作关系了，学校每年都有一批毕业生嘛。
　　那些交钱拍了单人照或者三两个人合影的，嘴就没闭过，看着自己的照片珍惜得不得了，别人想看还舍不得。连连说“别弄花，别弄花了，手不能直接捏着，会花掉的，你们手指有汗液。”等等。
　　轮到狗蛋，那是直接用另外一封信，给装的，没办法真不算少了，里面还有照片的胶底，以后可以拿着它去相馆给人就可以再洗一张出来。
　　那些跟狗蛋合影有的也交钱了，有的没有，没有的那就凑到狗蛋桌前抢着看里面的自己。
　　“哈哈，闭眼睛了。”
　　“哎哟，你什么时候搭我肩膀的，我都不知道。”
　　“就是啊。”
　　“汪旋拍出来，很好看啊。”
　　“哪里哪里，我也看看。”有小姑娘也凑过来要看。
　　“有你们什么事，走走。”
　　汪旋对他和狗蛋的照片喜欢得不得了，从没想过还有照相这样的好事，怕人弄坏，他比所有人都紧张，将自己和狗蛋的单人照、他两的合影，和班主任的合影通通收起来。
　　只给他们看和好伙伴的合影，“你们别抢，一个个看，我就摆桌上，你们看，但不能上手拿。”
　　热热闹闹过去了，等大家都散了回家了，班主任就把狗蛋和汪旋叫过来。“你们的成绩出来了，能上的，不过真准备好升学的事了吗？”
　　“就是你们那个资助你们的恩人，最近有没有联系？”这是狗蛋的说词，反正班主任也不知道他们没拿陈正国的钱。
　　“有，有，我们还给他写信。”
　　班主任点点头，“那就好。”这两学生他是挺喜欢的，可能跟年纪轻有关，他不觉得狗蛋的调皮让人难以接受，反正狗蛋和汪旋的成绩很好。作为老师，肯定更喜欢成绩好的学生，这总总，让他和狗蛋关系还不错，最起码，狗蛋上学这几年，所有班主任中最合他心意的。
　　从没有无缘无故就骂他，罚他的，对比起来就见出好来了。
　　回到家里，汪旋也不做家务了，把照片摊在凳子长，一张张的看。
　　“真好看。”爱不释手的架势，“这张不知道哪个脏手印上面了，真是，这样容易花了。我听说城里的还有过塑料的，可以防止受潮花了。”
　　“你就放宝贝里面，你那里不是箱子多吗，受不了潮的，也不怕老鼠蟑螂破坏。”
　　“也对。你来看看，这张，你领子没弄好，都插在脖子里了。”
　　“是诶。”照相嘛，肯定要穿自己认为最后的衣服嘛，要美美的啊。
　　等李四回来，看着儿子的毕业照和毕业证，笑得见牙不见眼。
　　“你算是我们李家的文化人了，你爷爷的父亲、祖父都没有读过书，小时候给地主家放牛的，你爹我和伯伯们也没读过。”
　　大伯家的金宝银宝，虽然比狗蛋大一岁，奈何脑子不够好啊，现在还在四年级打转呢。听说考试老不及格，现在老师和校长要是觉得你没学好，就不给升级的，那就得留级。哭闹也没用。
　　两人要不是看年龄实在不小了，估计还得留在三年级呢，想毕业不容易哦。
　　李四难得的扬眉吐气，这么多年从来都是人家压他一头，现在儿子争气，小小年纪就毕业了，年年不是第一就是第二的，真给自己这个爹长脸。
　　李四看到了希望，儿子不多，但是顶用啊。有这个毕业证以后，儿子出门也可以说自己也是认字的半个文化人了。


第57章 猎人规则
　　狗蛋瞧着面前矮矮的堂妹, 有些无语。这是他五叔的小女儿, 三四岁的样子，不知道哪天起知道狗蛋是她的堂哥，就喜欢凑到他面前。穿一条小短裤衩, 光着膀子，光着脚丫子, 被她娘剃光头。如果不是知道是堂妹，狗蛋觉说她是堂弟都有人信。
　　“真够黑的。”
　　狗蛋一边嫌弃一边掏一块糖递过去, 小丫头立刻咧着嘴乐，说了句“哥哥”，然后拿过来，熟练的剥糖纸塞嘴里, 鼓鼓的含着了。
　　基本上堂兄弟没人愿意跟狗蛋玩，堂姐妹嘛，见着狗蛋就避着走，好似狗蛋会揍他们似的。只有眼前这个, 不知道该说她傻大胆还是缺心眼。
　　“这孩子, 你之前给一颗糖就记着你是哥哥，每次见到你就叫着人跑过来。”
　　“是啊，跟大乖小乖一样。”狗蛋也觉得好笑，拍拍她的光头说“去玩吧, 别跟着我们了。”
　　小丫头就止住脚步，摸摸自己的光头，目送着两人走出村口, 转身跑到一群小伙伴那里一起玩过家家了。她摊开手，含糊的说“没，没了。”
　　小伙伴们咽口水，盯着她鼓鼓的脸颊。
　　狗蛋很久没关注李家老宅那边的人了，几年时间够出生一群孩子来了，这个小堂妹也是，会跑会跳的时候又跟小子一样，黑乎乎的。家里都是放养，不怎么管，孩子太多了，顾不过来。
　　有一次，狗蛋和大壮他们一起说话，身边几个孩子打起来，其中就有这个小堂妹，小小的人，还挺精神。狗蛋当时就问：这是谁家的小子？
　　大壮他们就笑：这是你五叔家的女儿，好像叫香香吧。你们瞧瞧，这黑得跟狗蛋小时候是不是挺像的？
　　狗蛋也笑，他从小长得挺黑瘦的，这香香小丫头不但黑，而且还剃光头，穿裤衩子，他都以为是小子，。
　　大壮他们说：家里孩子小时候都这样，这样不长虱子，好打理。
　　狗蛋鬼使神差给放养的香香一颗硬糖，然后这丫后就知道原来还有狗蛋这样的哥哥（堂哥）。好了，她每次见到狗蛋，多远都跑过来，跟在后边转。
　　狗蛋身上是有糖果的，只从有了钱，到供销社买糖，口袋里都会放几颗硬糖，根本花不了几毛钱。偶尔会塞嘴里含着，一颗能吃半天，可能是从小的执念吧，狗蛋觉得糖果是世界上最甜的东西。
　　大夏天的，草木丰茂，其实这时候进山是最难受的，闷热潮湿，蚊虫多，即使狗蛋他们出发算早，阳光把草上的露珠蒸发了。放暑假后这事那事的，直到今天才有时间出来。西坎村和周围的村庄，这几年，渐渐的把周边的山地给开垦出来了，以前他们捕捉松鼠野鸡的地方已经成了一块块的田地。
　　只有那远处的大山，因为太陡，不好开垦种植，所以远处群山中还是郁郁葱葱的，小动物们都跑到深山去了。
　　小时候不敢进去，也没必要进去，外围就可以够他们转了。如今山脚外围成了田地，那么狗蛋只能试着往深山推进了，如今的他也不怕往深山探索。
　　“上次咱们砍出来的小路又没了，这些树枝长得好快。”
　　“找其他的小路吧，附近也有猎户，应该常走的。”
　　一路把遮挡视线的树枝草藤用刀大致清理一下，高山从远处看才最美，一旦接近了，想要沿山而上是很困难的。除了大树，还有就是穿插在大树之中的老藤蔓，小灌木，荆棘等等，缠绕在一起，根本无路可走。
　　最初人们是跟着野兽闯出来小径走的，但这也危险。野兽有自己的气味，出入也会在一定程度上沿着自己开辟出来的路径走，一不小心，两者相逢，可想而知，人类是很难斗得过在山里生存的野兽的。
　　汪旋从路边摘取一种细细的草叶子，在小钵里捣起来。墨绿色的汁液，有一种刺鼻的气味。“涂抹到裸露的地方，不然蚊虫叮咬很麻烦。也能遮住咱们身上的气味。”
　　“真热，你说明明都是树啊草啊，但一点不比咱们家门前的歪脖树下凉快。”
　　“因为这里太密集了，山风透不过来，如果在树顶上，山风吹过就凉快了。”汪旋看狗蛋都被热出了一层层的汗，给自己涂抹完，又拉着他的手臂给细细涂上。
　　“哎哟，这里蚊子真毒。”咬人特别疼，哪里像家里的蚊子，吸血饱了说不定人还察觉不到呢。
　　狗蛋再前面开路，汪旋瞧着要是有自己能用到的植物药材就摘下来扔背篓里。
　　“汪旋，你说这个是陷阱吧？”狗蛋指着那看起来有些不对劲的地面问。
　　“是陷阱，看样子可能是那种大夹子。”
　　山中危险，除了防止毒虫野兽外，最怕的就是这些了，“这些人真不讲究，这要是一般人进山不得被坑死啊。”
　　大夹子非常危险，夹合力很大，一旦被突然夹住，别说野兽了，就是人的小腿都可能直接夹断的，小的铁夹子可以狩猎野兔等小物，大的可以狩猎野等那样的大野物。有些人就是自私，一点不考虑后果，这大山少人进入但也不是没有，有些人进来选盖房子做柜子的木材，这不是炕人是什么。
　　要是没有经验或者不小心踩中，腿断了，你说这事怎么了结？
　　“拆了吧。”
　　“直接带走吧，他不是厉害吗。直接拆走，看他们还有什么。”
　　这种大夹子是捕捉大野兽，针对山猪那样的猛兽，“你说也不标记什么的，隐藏得还挺好，不是我敏锐真就载了。”这是一个默认的规则，当你设置危险的陷阱时，为了防止人踩中，要在四周显眼地方用刀子还是什么刻上明显的标记。让路过的人知道，这里不能趟过，危险！
　　狗蛋找块石头，用力往那陷阱中心用力一郑。“铿”一声，被埋在伪装的薄薄泥土下的大夹子，一下子合拢，把石头夹在中间，那锋利的铁牙咬合着，冲击之下，石头直接都被夹碎了一大半。
　　“真危险。这要是人肉体，怎么得了。”要打开，得有两个人配合，才能掰开这些夹子，看见它们的咬合力多惊人。
　　为了防止被夹子夹住的野兽没死带夹子跑掉，往往会在夹子上接着一条铁链子，链子一端栓在附近的大树上，这样野兽也不能拖着夹子逃跑了。
　　要么说，最狠的还是人类呢。
　　但就是因为这样，如果是单个人上山不幸踩中了，那么叫天天不应，叫地地无门的状态，因为一个受伤的人根本没有力气再独自打开这个夹子，只要动一点，夹进肉里的铁牙就会搅乱了肉筋，你说谁个顶得住？链子拴住了大树，叫你想爬下山都妄想，只能等着被人发现，亦或者失血过多而亡。
　　这种事情是发生过的，所以市面上不允许有人打这种危险的陷阱，就算你偷偷找人打了，装陷阱的时候一定要标志危险的标记。
　　这是早就达成共识了的。
　　狗蛋小心的一脚踩一边，猛的用力，夹子牙齿分开，石头掉了出来，然后“铿”一声让它自己合上，拽出来一条锁链，从宝贝里拿出黑色的斧头，链子被砍断。
　　直接整个连同锁链一起扔进自己的宝贝里，反正自己的宝贝里都是这种危险的东西。
　　“恢复原状，让他们暂时察觉不到，认为没有野兽经过，没有触动好了。”
　　“可能是山北那边的村子，咱们村就没有会打猎的，一般不进这大山来，除非需要采木材。”
　　“不管他了，不守规矩的猎人算什么猎人。”
　　狗蛋和汪旋两人，破了好几个这样的陷阱。
　　“没想到这些人这样大胆，一两个就算了，好几个呢。”
　　“这次让他们大出血。”
　　大铁夹子可不便宜，好的刚铁，又要私下找会的老师傅打造，这价钱可不是谁都负担得起的。现在不能□□人了，人的胆子就大起来了，猎到野物偷偷卖掉。
　　“就这里吧。”汪旋抬头瞧头顶的太阳，从早上出发，现在将近中午了。
　　这里算是深山了，但不算山的腹地，那里什么样狗蛋不想进去，小心没大错的。
　　“有溪流，就有小动物出来饮水，那么以小动物为食物目标的野物也有，又不算太危险。挺好的。”汪旋分析道。
　　狗蛋爬上一颗大树，汪旋在下面喊“小心点。”担心树上面有蛇啊什么危险的东西。
　　“知道了。”
　　狗蛋仔细清理大树上，树枝茂密，也没有毒虫毒蛇。是要在上面弄出一个小屋来，这棵树高大且有分支，树枝粗壮，可以在两根并列的树枝间，订出一排的木排，再在上面铺上麦秆就可以在上面躺着了。在高出大概一米多的地方，再用绳子绑出屋顶一样的形状，照样铺上麦秆，就是小屋顶，即使是下雨烈日也可以档一档。
　　“不是说下雨天不能在树下呆么？”
　　狗蛋想了下，“好像是的，那反正可以档烈日，如果以后有人在山里暂时出不了山，在上面过一夜也比在地面睡安全点吧。”
　　“那倒是，不过别人要是住进去，你愿意啊。”
　　“我们又不常住，这深山野林的，要是能碰到也是运气，有什么不能让人住的。再说咱们也看不见啊。你下面布置怎样了？”
　　“差不多了。”
　　在树下除了布置简单陷阱，防止真有野兽攻击外，汪旋还在大树周围都散上药粉，保证毒虫野兽不爱往这里凑。各有各的方法和本事，反正一项是这样合作的，做自己擅长的。


第58章 
　　午饭不起火, 简单吃了带过来的窝窝头，两人也不敢分头行动。大中午在阳光好的除了能飞的鸟，也没有野物出来饮水。狗蛋和汪旋捉紧时间布置陷阱，基本都是绳索做的套索，猎一些野兔野鸡这样的小动物不在话下。
　　跟着小溪边那密麻的各种脚印，“还有山羊的？暂时还没有见到大型野兽的脚印, 这块地方应该没有吧。”
　　“肯定会有的, 不过也不知道咱们有没有那个运气了。”
　　带来的绳索多, 几乎小溪两边都被设置了个遍, 不够的临时砍树枝就可以做出来一个, 非常简单方便。
　　“狗蛋哥，你来看，这是不是野猪？”有一颗树的皮有被磨的痕迹，“上面还有泥巴，我猜是野猪在溪边泥上打滚，经过这里留下的。”
　　“不确定，不过应该是大家伙。”狗蛋直接把锄头拿出来, “在这里挖两个陷阱, 说不定有惊喜。”
　　“要不要我用点药？”
　　“先不用吧。”
　　两人忙大半天, 往回走的时候, 又查看了一遍。
　　“时间差不多了, 咱们回去吧。”
　　他们可不敢在深山里过夜，深山的夜晚是属于野兽们的乐园，再说也没必要。一般野兽晚上活动, 如果踩中陷阱，也就吊一晚上，等第二天再过来查看就行了。
　　“还好有你的药膏，不然这半天，不得被盯得满头包啊。”傍晚蚊子比较猖狂，一路上就在头顶嗡嗡个不停。
　　汪旋喜欢听狗蛋夸他，“学那么久要是连这个也对付不了那不是白瞎了这条件。”
　　夏天白天长，到村口西边还有落日的余晖，小河沟里大大小小的男娃在里面洗澡。一条河沟滋润在它周围的几个村庄。
　　西坎村，一般汉子不怕光膀子，有些人在路旁边的那段河沟里洗澡，穿着裤衩也不怕。当然女人也在河沟里洗，只不过在上游那拐弯有遮挡的地方洗。一到傍晚下工了就都见三三两两的人结伴提着桶盆，抱着干净衣服往河沟那里走。
　　以前狗蛋经常听到那些汉子们大声开黄腔，是有关这上下河沟的。他们说在娘们下方洗澡亏了，是洗得人家的剩水，说娘们就该在下游洗澡。他们有时候得洗着他们的血水。狗蛋有些听得明白，有些听不明白，就是知道汉子对娘们在他们的上游洗有些嫌弃。
　　“狗蛋，你两干啥去了，这才回来？”
　　“龅牙叔啊，我们就随便转转。洗澡呢？”
　　“嗯，大热的天，总不能几天才洗一次吧，身上不得跟咸鱼似的。”说着自顾哈哈的乐。
　　龅牙叔是狗蛋见过的最乐观的人，什么时候见到他都是笑脸的，也可能是因为牙齿的缘故吧？反正人不是什么坏人，除了喜欢凑热闹起哄这个毛病。
　　“回来了？”李四是不喜欢儿子到山林里去的，从前儿子失踪过，虽然后来说是掉到老井里去了，但是野外毕竟是危险的啊。没见村里的大人虽然穷，也没人会往深山去吗？
　　“嗯，爹，你要洗澡先去吧，我们等会再去。”
　　“行，饭菜做好了，饿了先吃。”
　　一般情况下汪旋做饭，狗蛋打下手，但如果两人出门回来来不及，李四就做。
　　两人看李四端在桌子上的饭菜，非常简单，家里没有什么好菜。不过自留地今年也偷偷点不少菜，可李四还是只煮一盘菜。汪旋只能从缸里又挖出一碗酸笋，“就这么吃吧，天气热，不煮都没事。”
　　“先找衣服洗澡吧，热死了。”
　　爷三洗干净后坐饭桌前，天都黑下来了，就着昏暗的油灯吃了晚饭。
　　第二天，天没亮，狗蛋和汪旋就要醒来，不能睡懒觉了，昨天设的陷阱，今天得早点去查看。时间久了那死了的野物可能会发臭，或者挣脱陷阱带着套索跑了，毕竟那细线做的陷阱很简单。
　　狗蛋闭着眼睛打哈欠，“爹，我们先去了，回来再吃饭。”
　　“诶。”
　　“露水挺重啊，今天又是大晴天。”
　　才走到半路，腿以下的都被打湿了，裤子黏在皮肤上非常的难受，汪旋突然就打了个寒颤。
　　“还是有些凉的吧？你有没有把厚衣服放里面，拿出来披上吧。”
　　“还是算了吧，等太阳出来就好了，好好的衣服等会勾坏了。”
　　随便吧，反正也不觉得多么冷，如果真受不了肯定会拿出来穿的。
　　“哈欠，好像有点不习惯早起了，等到开学，上初中要早起可怎么办啊。”
　　“办主任说，县城的学校要做早操，还要早读什么的，起得比咱们这里早。”
　　“所以说他们闲得发慌啊，起那么早干什么？”
　　汪旋不想跟他再讨论这个，狗蛋哥是不喜欢复习这种方法，他认为上课学了，会了，记住了就行，复习什么的就是浪费时间。同样也不喜欢做早操这种活动，说是如果需要锻炼身体拉到田地里去就什么都解决了。
　　走到山脚下太阳级升起来了，阳光照射到草地上的露珠，反射出七彩的光线来。
　　今天他们走另外一条小路，昨天下了人家的陷阱，可不敢让人联想到他们身上，不然又得一门官司。牵扯不清不好，他们喜欢低调。
　　“能不起矛盾就不起，再厉害的人都受不了四面受敌。”
　　“知道了。”
　　山林里的动物们活动了一晚上，有的饱腹一餐，有的丧失生命，太阳升起来之前，所有一切暂时尘埃落定，像退潮一样，各自退回各自的领地休眠养肉去了。
　　除了留下一地的脚印，什么都没有留下。都说森林里的修复能力是最强的，这话一点不错。
　　阳光从树叶空隙细细密密的流泻下来，树皮上的水汽暂时还没有完全蒸发，爬树有些不便。
　　“先去看看，陷阱那边，不知道捕捉多少东西，留下的能有几只。”
　　“这个被破坏了，没有。”
　　“这个直接被带走了，看来我们小瞧了这条小溪，看来靠它补充水分的不只小动物。”
　　套索可以套住小动物，但如果遇到猛一些的根本顶不住，要不是被直接连套索拖走就是根本没有用处，直接被踩在地上。
　　“狗蛋哥，瞧瞧这个，还活着呢。”汪旋提起一只长得像鸡的小动物，在汪旋手里使劲的扑腾。“不算百忙一场。”
　　他干脆也不解套索，把翅膀也绕绕一起捆绑了，扔在腰间的竹篓里。
　　接下来果然如之前所预料的一样，套到的都是小动物，有些被勒死了，有些奄奄一息但还活着。最怕人的是，那些被套索套住的猎物，不知道被山猫还是什么东西给吃掉了，只留下沾着血迹皮毛的绳索。
　　“看来这里晚上很热闹啊。”狗蛋有些可惜，这可是他们的猎物结果被捷足先登了，真是挺不爽的。
　　两人忙忙碌碌，一边收拾猎物，一边把被破坏的套索又恢复原状，今天可以待在树上，等下午在查看一番，捕捉白天出来活动的野物，运气好的话，下午还可以再收获一批。
　　找一段开阔些的地方，在周围下重重的药粉，挖坑架火，一小铜鼎直接架上去，倒水烧开。
　　“那个人，别的没有，这些铜锅倒是挺多的。”
　　“那是药鼎。那些大的可能是用来熬药膏，我看里面还有一些被他搁置生灰的药方，估计被丢弃很久不用。说是熬驴皮胶鹿茸胶什么的，那就得用这样的厚厚的锅呢，几天几夜的熬制，一般的锅品不行。”所以现在他们翻翻就找到能用的东西，山里也没什么可不能用的。
　　“那没错啊，用处一样的啊，都是煮东西么。现在用来煮水杀鸡也一样的。”
　　哪里一样啊？跟外行人解释没法说明白的。
　　“兔子要剥|皮吗？这个被吃只剩下半块的怎么办？”
　　“不用剥皮，浪费，我看人家这么干过，直接在火舌上把皮毛烧得光光的，留下来的皮连肉吃着更好。剥皮的兔肉不好吃。”
　　歪理。
　　柴火有些湿，烟雾大，汪旋听狗蛋的话，不剥|皮直接烧燎兔毛，眼睛都被熏的流泪。
　　两人把捕捉到的小东西都处理干净，用粗盐腌制，放在一个木盆里都收到宝贝里存着。
　　“小东西处理起来也挺难的。”
　　“如果猎到大家伙处理起来才麻烦呢。”
　　“好香啊。”火边窜着一只鸡和一半块兔肉，那是被那个野物抢夺吃剩下的。“这算好的，那吃的只留下血迹的才亏了。好歹给我们留半块也不错。”
　　两人也没有嫌弃扔了，把周围的碎肉切掉了，洗干净，抹上盐巴，削尖一根棍子穿住就架在火红的火炭上烤着。
　　挖深坑，血水皮毛内脏全部扔进去，撒上药粉掩盖厚厚的泥土，踩实了再洒药。把刚才的活动的痕迹都尽量收拾干净，灭火掩埋，小鼎冲洗干净收回宝贝放着，两人用大叶子把烤熟的肉包上，伸伸懒腰，回到远处的大树上，开始享用起来。
　　“我以前总想，为什么没人上山打猎，现在才知道，不是谁都有那个天赋，运气、本事的。”
　　“那肯定啊，不然世界上这些野物不得灭亡了。”
　　“拐子叔那条腿据说是被愤怒的野猪咬伤的，那牙齿有毒，他差点死了，伤口发炎的时候伤口都发绿了，是一个会草药的老婆婆给把毒拔了，养大半年。虽然瘸了，好歹活下来了。谁还敢上山，不如勤奋点，多种地实在。”


第59章 报道
　　连续几天, 两人天天上山，有时候运气好几只小野物，运气不好一两只。好的地方在于，往里推进，进的人少，有时候还会碰到干枯的树枝, 上面长满了蘑菇木耳, 也算不白走一趟。
　　“都不如第一天收获多, 看来动物们也是有脑子的, 知道这里不安全, 来的少了，好像也知道避开陷阱一样。”
　　“能在山里生存，越是猛兽越是智商高。还有就是，我们来的频繁，多多少少留下气味，野物鼻子好。再怎么撒遮住气味的药粉，还是会被察觉的。”
　　一旦有陌生的气味侵入地盘, 动物会很烦躁, 很多动物都会自动的避开, 这就是为什么设置陷阱的时候都尽量不要久留, 免得气味重。
　　差不多一个星期, 宝贝村的肉和野菜菌类，七七八八的，也不算少。狗蛋跑了一趟公社供销社买盐巴和干辣椒等物回来, 汪旋觉得学校他们没能做饭，尽量做成熟肉干或者咸肉丁、辣肉丁方便。这样林林种种，等去的时候要带的东西就变多起来，不过还是那句话，还好他们有“移动仓库”，方便很多。
　　儿子要去县城读书，李四从知悉儿子的决定后沉默很久，脸上似乎更愁苦了，有时候他会盯着汪旋的背影瞧。自己养别人的儿子眼看也大起来了，可还继续读书，他真的无能为力。
　　狗蛋和汪旋跟他说，不用家里出钱，之前跟恩人说好了，现在就算是借，用人家的钱，会记录下来，等他们以后长大了赚钱了还。
　　不管怎样，李四最近总是睡眠不好，欠债对于一个老实一辈子的汉子来说，事情太大了。就担心欠的多了以后儿子还不上，一辈子为着这个钱，抬不起头来。惶惶不安好些时日，见儿子狗蛋收拾行李，念叨到学校如何如何，到嘴边“咱不读书了”又给咽回去了。
　　算了，自己这个没用的老子，一辈子没给儿子什么好日子过，现在为了他再勒紧裤腰带，每天多干一点，每天少吃一点，给儿子省下粮食又何妨？
　　汪旋最近话越来越少，家里的活总是抢着干。狗蛋也不是笨蛋，很快察觉家里的气氛，等去河沟洗澡的时候，凑到他爹后面给他搓背。
　　“爹，不用多想，跟以前一样过日子就行，你看日子总是会越来越好的吧，以前不敢多种一颗菜不敢多养一只鸡，现在你看，村里人都偷偷的多种，鸡也偷偷养起来。以前□□读书人，现在国家不也让读大学了吗？还发钱发粮呢。”
　　“等我们真大的时候，爹，你还不相信我能把欠的学费赚回来？”
　　“诶，爹能说啥？”
　　“想说啥就说啥呗。爹，汪旋，我们两是要一起上学的，你知道县城的人不好，万一要是欺负乡下人，咱们两个人也有照应呢，是不是？”
　　那倒是，老话说上阵父子兵，打虎亲兄弟。虽然汪家小子不是狗蛋亲兄弟，养在家里也跟亲的一样样了，李四相信他不是那白眼狼。
　　“以后，对他就跟对我一样呗，爹？”
　　“爹也想做好人，可爹那不是没本事么？行吧，你也长大了，你爱干啥干啥吧。”
　　“嘿嘿，哪儿呢。那天，爹送我们去么？”
　　“村里，起智他爹不是要送过去么，爹想，你们跟着去，少一个人的车费钱…….”
　　“去么，得知道我们在哪儿读书嘛，要不你能安心啊？”
　　李四想说：其实走路去也行，行李他给挑着，腿脚快一点，不到半天就到了。转念一想，人家儿子都能坐汽车，自家儿子这辈子还没坐过呢。
　　爷三这几天就为去县城读书的事忙活，粮食得带过去吧，那就得先磨了。
　　村里人都知道老李家的李四要送两个孩子上县城读书了，要说送孩子去县城也不算稀罕，村里每年都会有那么一两个去念一年半年的。
　　可是李四家怎么个情况谁不知道啊，不但要送独子上学，连养子也送。这就让人想不通了。
　　有人拉着李四就说：你是不是傻啊？人家的崽子管吃管住，还管到小学毕业那是天大的恩情了。没见好多亲生的老子也没见能做到这一步的，村里多少小子，都是一天没读过书的多得是。
　　也有人说李四这人别看老实巴交的，真是个有大义气的人。都感叹汪家小子好命，遇到李四这样实心眼的，要是还跟亲舅舅陈阿大不说读书认字了，就是活着都艰难。
　　李四张张嘴不知道说什么了，能说什么？说是俩孩子跟恩人借的钱，自己家里根本没钱给孩子读书？以后孩子长大了是要赚钱还的？儿子说了，这些话不能说的，不能说那就什么都不说吧。
　　当然了，人家也就扯闲的时候才偶尔会提到一两句，李四怎么做也是别人家的事，没看到老李家的都不管了吗？明显是看笑话的状态啊。
　　也有人见汪旋就拉着他说话，说李四怎么怎么的，以后可不能当白眼狼啊等等，汪旋就是低头或者腼腆一笑，别人说多少就应，一句不好的话不说。回头他就把人家说了什么，谁说的都给他狗蛋哥学了一遍。
　　然后有人又说李四也是赚了，养几年后看汪家小子也是有出息的，都说他享福还在后头呢。
　　好话歹话的，爷三个那也没有精力去管。
　　汪旋把家里咸菜缸子，都搬出来，在太阳底下晒一晒，然后分缸，装到小罐子里，以后每个星期就带着去，吃完可再拎回来继续装着。
　　告诉李四，哪些缸子装什么，以后来不及做菜就先捞着下饭。
　　“这肉丁，你们都带走吧，读书辛苦。”
　　“不用，这是狗蛋哥让留给叔叔吃的，狗蛋哥现在设陷阱挺厉害的，以后有时间回来再去山里转转。”
　　“是啊爹，这玩意不赶紧吃，过时间了是会坏的，我们吃的装好了，让食物坏掉才是最大的浪费。”
　　李四没办法反驳儿子，他明白这是担心自己省着不吃呢。汪旋就
　　瞧着他狗蛋哥忽悠李叔叔，他知道也不明说。这肉丁不说别的，他自己经手的，做的很耐放，只要不长时间暴露，小心保存能放很久。但狗蛋哥说的也对，以后还会有，不这么说李四肯定不吃都留给儿子了。
　　天天下地干活，年纪也不轻，等狗蛋哥和他去县城，这家里家外的活都他一个人操持。不吃点肉补补恐怕身体受不住，到时候事情得遭。
　　狗蛋知道说什么样的话对李四有用，那就行了。
　　到了录取通知书说报道的那天，李四就把粮食放到自己的肩膀上，这意思是想抗，狗蛋力气大，但在他眼里自己儿子还小呢，又一直读书，下地也是等放假。李四始终觉得儿子就是个小娃娃。
　　狗蛋也不跟他挣，他和汪旋把剩下的大部分行李自己拿了，其实也不多，衣服就那么两套，一套在身上了，就收拾另一套得了。被子是那种薄的旧单被，以后天气冷了再从家里抗厚的去。自家编织的草席卷了捆好，木盆，木桶，洗衣服的篮子。以及自家积的酱菜咸菜等等瓶瓶罐罐。
　　这是可以给人看到的，大部分放宝贝里存着了。所以他们的行李对土村里其他的孩子来说，算是简便的了。
　　像小伙伴起智，家里连冬被都给捆好了，要一起送过去。人家家里人口多，但日子比李四家殷实很多，准备的也比狗蛋两个充足。
　　这届因为李四家一下子就出两个上初中的，显得人数多了，四男娃，还有一个女娃。
　　这女娃是会计家的闺女，难得她家会愿意送女娃上初中。四家长都肩扛手提的，一大早约好一起出发，先走一段路。到公社临时车站等车。一天两趟，早一趟，午后一趟。他们就是赶早的这一趟。
　　等车的档口，这些家长就聊天了，目的和内容就是一个：都是同学，又是同村，到那边得团结互相；不能打架不能闹事儿，听老师的话，好好学习等等。
　　几个孩子对视一眼就哼哼哈哈哈的答应，起智和大富本来跟狗蛋汪旋就铁，这次又一起到县城读书，别说挺期待的。也就唯一的女娃，庆娟跟他们说不到一块去。毕竟女娃跟男娃也玩不到一块嘛。
　　然后他爹陈会计，就拉着狗蛋几个，让他们平时多注意一下他家的闺女，就担心有人欺负了去。“听说城里孩子对农村娃有看法，这么着，咱们本来就是泥腿子出身，要是说说也不会掉块肉，你们啊，得沉住气，别跟人家打起来了。每次放假回家记得等我家庆娟，一起回来有伴啊。”
　　小姑娘脸皮薄，不想叫爹求人，但是一想到以后就在县城上学，人生地不熟的，心里也害怕。这心里没底，自家爹说话的时候她就没吭声。虽然她娘平时说离这些坏小子远一点，但毕竟是同村，在学校里不同班，也是都认识的。她不觉得李凯几个有多坏，反正没欺负过她们的。


第60章 报到
　　毕竟是同村的, 在举目无亲的县城，平时关系再一般的，看起来也亲切很多。
　　破汽车上不只他们几个拎行李，整个公社下属的村子学校毕业班不少人，这就算每个班去几个人，在同一天指着一个时间段的汽车坐呢, 那也是挤得不行了, 何况个个都带着行李物品, 那占的空间更多了。
　　收费的没办法, 只能让他们把行李都扔车顶上, 上面有个用铁棍焊起来的铁栏子，行李都堆上面，绳子一个个栓起来固定住了。车屁股的储存空间也给沾塞满了，人在车上挤着也好受一些。
　　狗蛋几个长这么大第一次坐汽车，以前经常看车来车往的，但他们都没能坐过啊，就是看着里面的人眼冒羡慕。现在轮到他们了才发现, 一点都不舒服, 可以说是难受的。
　　大部分行李都绑车顶了, 可是还有人是把货物带着的, 上面什么味道都有, 别说坐了，根本没有位置。
　　“还不如走路自在。”狗蛋是真没想到会这样。
　　他们几个都站在一块，各自找能抓稳的地方, 防止突然恍铛刹车启动的给摔了。路上有拉货的卡车呼啸而过时，那破旧的车窗就涌进一通的沙尘。话说作为种地的，吃土是常态，大家谁也没嫌弃。就是车本身恍铛恍铛噪音，以及摇晃，让人把早上吃的都想吐出来。
　　如果说这开始还算“宽敞”，可一路上再陆续接收一些乘客，加上有人大大小小的行李，再一挤，“屎都要被挤出来了。”起智小声的嘟囔。
　　人挤人说的就是这个，那开车的师傅和售票员扯着嗓子喊着让大家尽量再挤一挤往里靠一靠，因为后面还有没能上车的人。
　　到最后，连车门都关不上，人都站到车门口的边上了。车门关不了，那就开着。开车的师傅和售票员好似对这样的现象很有经验，反正不管多少人，尽量往里面塞，反正塞不坏人。忍一忍大家也就过去了。谁叫着来往的车辆就这两趟呢，不挤难道要走路么？人家一年到头也就指着几个特别日子，坐车的人才多。比如开学季，比如过年过节。
　　双方都见怪不怪的，最多被谁踩了几脚，气不过的对吵几句，这种地方，即使想打架，也腾不出地儿给你打啊。连手臂都得尽量收着省地方呢，这一挤，身上哪里痒痒了想挠一挠都很难，怎么伸手打架？
　　汽车冒着黑烟徐徐前行，就像一头年纪已大的老黄牛，载着一车挤挤挨挨的人往县城而去。
　　这第一次的汽车之行，实在不美好，汪旋小脸苍白，如果不是使劲忍着，他想马上就可以吐出来。是他想太好了，没想到能这么拥挤，也没想到自己会晕车。这摇晃叮当的，小身板都快被挤成纸片了，那不知道哪里的臭味不断刺激着他。
　　“狗蛋哥，唔，我肚子难受，要，要度，唔……..”
　　狗蛋艰难转头，然后脸色一变，赶紧抽出手来拍了拍旁边的人。
　　“让一让。”
　　“干什么 ？”这种环境下任是谁都不耐烦，何况被陌生的人拍肩膀。
　　狗蛋没管人家脸色难看，指着汪旋示意说：“他，让一让，他要吐。”
　　边上的人脸色一变，这种时候还吐，这不是让人恶心么，搞不好一车的人被传染的大半人要吐。
　　看汪旋捂着嘴巴，一脸菜色，纷纷互相挤一挤让汪旋凑到窗口那里去。这时候就算要发火也是不能的，担心再慢一点，人家忍不住喷吐出来了，谁也受不了，一个晕车的孩子你好真打他不成。
　　狗蛋把侧身不够彻底的人往旁边一压，那人差点直接倒人身上去，要不是太挤有旁边人顶着非倒地上不可。那人转头想骂娘，就见凑到窗口的汪旋“哇”一声开始吐了。马上就闭嘴了，不用狗蛋推他赶紧往别人身上靠了靠，就怕汪旋的呕吐物溅到他身上。
　　该幸运的是汪旋几个是站在车尾，也是在最后一个窗口，不然如果在前面或者中间，那么前行的车速和迎面的风，可能把呕吐物吹进后面的窗口中，那靠近窗口把头伸出去的人……..。
　　车上味道本来就难闻，忍忍也就过了，但一旦有人呕吐，光是听到呕吐声和就够让人难忍了。本来不想吐或者能忍的人，马上也要跟着吐了。没办法，其他窗口也马上有人抢着凑过去，后面的靠近窗口的人，就跟触电似的，都不敢把脑袋往外凑。
　　有些窗口坏了关不了，只能忍受着貌似有凉凉的什么东西从那前面的随着风飘的不明物打在脸上。这根本不敢往呕吐物那里想去，不然得把自己恶心死。虽然很有可能就是啊…….
　　等汽车以一路收客，也偶尔下个一两个人的状态一路往县城去，汪旋得益于他的晕车，狗蛋把他推到窗口旁边，然后就站在那里不走，也没人说什么。吹着算流通的新鲜空气，一直摇晃到县城汽车站，等说要到的那一刻，大家又松口气又迫不及待的要下车。简直太难受了。
　　车停下来后，争先恐后的下车的乘客，有人已经抱着路边的树在那里狂吐了，好似胆汁都要吐出来一样。有人捂着鼻子，赶紧离开。
　　李四这些强悍的家长，得顾着行李，等售货员爬上车顶，一个个行李解开往下扔的时候，他们得认自己的大包。虽然也难受，但这些什么苦都吃的家长们好似神经都粗，就算气味再臭环境再糟糕，很难呕吐的。
　　“好点没？”狗蛋把铝水壶递过去让汪旋喝点水，结果汪旋没喝，用来漱口了。
　　陈会计在那边一边把行李穿进扁担里挑起来一边扯嗓子问他闺女，好受没有？
　　原来除了汪旋，陈会计的闺女陈庆娟也晕车，区别在于，等车停后，小姑娘才匆匆挤出来到那路旁边大吐特吐。
　　“哎，你们啊，娇气！我们从前不知道赶路多艰难，有车坐都不错了。”陈会计当过兵，认了些字人也会算数，后来复员回村里当起了会计。
　　集中起来的几家人，看还有人也和他们一样大包小包的带着姑娘或者小伙子，就知道可能跟他们一样，是送孩子去学校报到的。有些还是认识的，刚在车上太挤没注意，也是同公社下，不过是其他村子的社员。
　　互相打了招呼，寒暄一会就问，谁知道县中该怎么走？有人也是第一次出门表示不懂，有人就说一个大概的方位。狗蛋一看这么多人，行李也重哪里能背着抗着寻找？
　　跑到旁边的车站小卖部去问路，等人家说清楚了往哪里走，到什么路口左转还是右转，再怎么走以后就跑回来跟正商量的大人说。那些人就呵呵的摸后脑勺：“你说咱咋就就忘了问人呢，还是小娃脑子活。”
　　其实不是他们不知道问人这方法，是本身对于城里人心里先怯了，都不敢跟人开口问路的，怕人家摆脸色。忘记了，城里有好人也有坏人，有冷漠的人也有热情乐于助人的。
　　一群挑的挑抗的抗的人，一串串的往县中而去。李四还抽空和狗蛋说，让他记住回去的路，毕竟有拐弯又路口的，要是忘记路了到时候怎么回家？说到这里就让狗蛋想起他们第一次来县城时还带着大乖小乖呢，还想让狗记住气味好往回走。
　　狗蛋咧着嘴乐，点头答应他爹。“爹，帮我们看好大乖小乖，不用怎么管，按时给他们喂食就行，他们会抓老鼠吃。如果见家里有死老鼠松鼠野鸡什么的，那是它们逮回来的，煮的时候给他们留内脏和头就行了。”
　　大乖小乖可本事了，以前有汪旋和他在家，见它们偶尔带猎物回来，小的或者被咬太烂的就给它们简单处理了喂它们吃，大点的处理好，肉给人吃，但是内脏和头啊脚没肉的给它们吃。
　　李四整天下地干活的人，基本没注意这些，都是狗蛋和汪旋就处理好了。
　　李四惊讶，家里养的狗还有这能耐？要是怎么能干，他当然乐意养它们啊，能捕捉猎物是好狗，吃点肉应该的。很痛快的就答应狗蛋了。
　　县中来来往往的人，看那大字和大门的人数，大家明白这是真找到地方了。家长们就上前找人打听，跟在后面的孩子好奇的东瞧西望，抬头瞧那高高的门廊，跟自己印象中待几年只有几间草屋的小学校真是天壤之别。
　　“还是搂房，我们是在那里上课吗？”隐隐带着兴奋和期待。
　　狗蛋拽着明显精神不好的汪旋，后面跟着村里的几人，东转西拐的找到自己报名的地方。实际上吧，老师都把桌子搬出来，在各自的班级教室前面放着，贴了班级提示。
　　根据通知书上写的，找相应的班主任报名就可以了。可是县中不毕竟是县中，几乎整个县城下面的初中生都要在这里读书，分的班级自然也多，又有人排队。看起来有些乱糟糟的人。
　　狗蛋进大门的时候，有注意到大门边上的绘制的简单地图，所以他很快就知道自己一行人该去哪里找人报名。
　　“我和汪旋是一个班的，一班。你们都哪个班啊？”
　　几个人纷纷说自己几班的，然后发现，起智和大富竟然分到一个班了，而狗蛋、汪旋和陈庆娟是一个班的。这就好办很多了，没想到还能跟村里的人同班，是一件值得高兴的事。起智两人虽然不能和狗蛋一个班有些遗憾，但自己也不算孤独，因为还有熟悉的小伙伴一个班嘛。
　　陈会计也高兴，“狗蛋汪旋啊，帮叔叔看着点我家庆娟啊，我家的庆娟是老实孩子，叔叔真担心她会被欺负。”
　　“放心吧，我还能让外人欺负我们村的人？”
　　陈会计就嘿嘿笑。狗蛋这孩子也是他看着长大的，他是出去过的人，从不会跟村里的人那样嫌弃狗蛋，反而挺欣赏他的，贫穷的孩子就得跟狗蛋这样的，到哪里都不会饿死。


第61章 报到3
　　“那我们去那边报名了, 一会好了找你们。”起智和大富带着两人的爹, 到书写自己班级的窗口去排队了。
　　狗蛋几人在队伍后面缀着，看有些学生也是父母送，有些是自己过来的, 前面脖子挂着挎包，鼓鼓嬢嬢的, 后面还背着一大捆整成四方的被子，还有草席。手上拎着用网兜网的洗漱用品, 看来这一路过来也很辛苦呢。
　　李四紧跟着儿子排队，就怕出错了给儿子丢脸。狗蛋说：“爹，你去那边坐着等吧，就那有石凳。”掩映在一丛丛的山里红之中, 想来是给人休息用的。
　　李四看过去，那边已有不少人坐着了，低头瞅脚下的行李，犹豫了下说：“还是不了吧。我给你们看这些。”
　　狗蛋看前面还有十几个人的样子, 想了想, 就没再劝他爹。狗蛋侧着身子伸脖子看老师数钱收钱，打开抽屉小心把钱放进去随手旋转钥匙，然后给那学生开一张纸条，并告诉他在哪个宿舍, 到哪里去交粮食换饭票。
　　狗蛋心想，老师一天收那么多钱，是不是很过瘾。在小学学费不多, 但是上初中后那是真金白银了，单是就学费不便宜，这还不包括住宿费和生活费。所以李四也是胆战心惊的，就担心以后家里真揭不开锅都负担不起儿子的读书费用。
　　好容易等到狗蛋，把通知书一递，老师一瞧，嘿。“你是李凯同学？”狗蛋点点头，上面不是写着吗？女老师挺开心，这是分到她班里满双百的学生之一，老师对学习成绩好的学生那是天生有好感啊。当时还担忧，下面学生考得比县一小成绩好的很少，毕竟教育资源在那里摆着呢。但同时也明白他们的辍学率也高。忧心这满分的乡下学生可能没钱就读，没想到这就来了。
　　愉快的给他办理入学手续，边写边说“有什么困难可以跟老师说，老师看学校有什么安排。刚来县城肯定会有些不习惯….吧啦吧啦……”狗蛋就默默的看着她给自己开张收条，“喏，安排到这一个宿舍，里面都是学习不错的学生，你们可以一起进步，刚好就剩下最后一个床铺了…….”
　　“老师。”狗蛋打断老师的念叨。
　　“怎么了？”
　　“不是，那个能不能安排我到别的宿舍？”
　　“为什么？这是为你好。”
　　“你刚才说是只有最后床位就满了了，但是我要跟汪旋一起住啊，你看这是汪旋，我们一直一个班的。”
　　“汪旋？我看看，另一个双百？”老师惊喜的瞅着汪旋，然后眼睛一亮，这孩子长得真好啊！清秀白皙干净的孩子，如果不是知道这孩子的家庭住址，还以为是城里哪个殷实人家的孩子呢。穿着补丁灰色衣服，但不得不说长得太好了，让人一看就心生欢喜。
　　“老师，我和狗蛋哥一起住一个房间。”汪旋被看也不觉不好意思，他都习惯了，笑得越发腼腆。“我们一直住在一起的。”
　　“对啊，老师，喏，我们的桶盆什么的只有一份，以后是要共用的，不住一起不方便啊。”
　　老师瞅了瞅狗蛋指的行李，然后就看到李四紧张的提着，看李四又看两个孩子。“那好吧，老师看看，还个宿舍大一点，同时住进去的人也多，就这个了？”
　　“没问题。”
　　给狗蛋改了宿舍号，接着就给汪旋办理。“去吧，整理好床铺，那粮食换饭票。明天下午到教室里参加班级劳动，打扫卫生。”
　　“那会计叔，我们先去，你们忙完等会那在边，那树下碰头吧。”
　　陈会计点点头，自家的是闺女，这住的地肯定不一样，反正有自己陪着呢，完事了跟村里的汉子一起回去。
　　“东排一00七，东的话在哪里啊？”回忆一下自己看一眼的校园绘制的地图，指一个方向“往这边走吧。”
　　狗蛋带头，状态恢复很多的汪旋和李四是跟在后面。
　　“找到了，这里。”
　　“儿子，砖瓦房，而且还有玻璃窗，城里人真好。”李四见了心里很高兴，学校安排的挺好，比家里的泥坯茅草房好太多了，虽然房屋瞧着已很旧了，可怎么说也是砖瓦房啊，而且看着应该还是水泥地面。
　　狗蛋往已经被打开的那扇木门瞧，里面已经有人了，三人把门推大些走进宿舍中间。见一架架的木制双层床，狗蛋三个从来没见到这样的床。村里基本睡炕，也有人睡床，是那种木头床板。
　　可这种上下双层的床没见过，“这么高的，睡觉掉下来怎么办？”李四担心的说，一瞧下铺都有人住了，人家都放了铺盖占地方了，心里就着急，这儿子只能睡半空中？这是什么道理，学校不怕掉下来受伤了？
　　李四瞅儿子，狗蛋也迷茫，没睡过这么高的床铺啊。边上的人见了，就小声的说：“上面不是有栏杆吗，不会摔下来的。”狗蛋三人齐齐转身瞅他，他一紧张就说：“真的，都这么睡，也没听说谁掉下来过。”
　　狗蛋就盯着他的下铺，那人赶紧说“我，这是我睡了，我不能睡上面，我怕高。你要不问其他人吧。”
　　狗蛋扫一圈，人不在的没办法，那在的人见狗蛋扫过去，具都转头不看他，或者哼一声不搭理狗蛋。
　　“我们睡上面吧，这刚好离得近。”汪旋拽他手说。没错，有两架相邻的床上铺还没人睡，汪旋就瞧中这里了。“再说，有栏子不会摔下去的，住上面好，人不能随意动上面的东西。”后面一句是低声和狗蛋悄悄说的。
　　“也对。”
　　狗蛋三两下就跨到上铺，由于力气大，木床都摇晃了下，那刚才先开口说话的瑟缩了下，实在狗蛋长得又高又凶的样子，刚才还担心人家会不会暴力逼他换床铺呢，现在好了。他暂时放心的对汪旋笑了笑。
　　汪旋也回一个笑脸，然后从李四手里把木盆从网兜里拎出来，那人见了赶紧说：“外面有自来水，可以接到水。”
　　“谢谢。”汪旋说这个词有些生硬，他们平时很少说谢谢之类的话，“我叫汪旋，他是李凯，我们一个村的，我先去接水等会再说话。”
　　“哎哎，我叫张小明。”
　　把两张木板床擦干净，李四打开卷的两张草席，递给上面的两人，让他们铺好。也只能用草席铺了，还是他抽空编织的，家里也是用这个铺炕的。至于硬木板他不觉得有什么，家里不一样睡在硬的炕上吗，挺好的。
　　草席一铺，他们才发现，床小草席宽，他们之前并不知道这个，班主任说得也是读书上的事，没有细说床铺的事。李四是按照习惯编织的，现在发现不合适。李四赶紧说先折折再铺，下次再编新的。
　　他用手臂比划床的宽度和长度，挤在心里，然后又在床边上钉的一排木栏子，用力试了试，“还挺稳的，你们睡觉的时候尽量往墙上靠，别翻身太厉害了翻下来就得摔了。”这没办法，只能这样嘱咐。
　　狗蛋哼哼哈哈应着，一边接过带来的东西，都堆在铺好草席床铺上。大概整理了一下，竹编衣箱里都没有打开，把带来的咸菜小罐子直接放上面压着，这次他老实的踩着床梯子从那里下来。
　　把重要东西随身带着，又扛着粮食准备去换成饭票，这是城里学校的做法，狗蛋几人觉得新鲜。等分好粗细粮食，上称，拿到饭票。
　　忙完，早就过了午饭时间，爷三把早上在家里蒸出来的窝窝头拿来分了分就着带来的咸菜就吃一顿了。李四看儿子事儿忙完了，他也到了要离开的时候。
　　时间是件神奇的东西，早上还是在家里呢，这这半天过去，他们就在县城了，而且儿子要留下，一天之内就处于不一样得空间里。
　　李四心里不知道怎么形容，舍不得儿子是真的，长这么大，儿子都在眼前，再忙，回家睡觉的时候总能见到。这一分别，老汉子心里啊，也是酸酸的空空的。
　　“儿子啊，好好听老师的话，不要和人起冲突，万事多退一步不吃亏，不要强，咱们家离得远，有事不能及时赶到……”
　　“我知道了爹，我和汪旋放假了回去，家里的肉丁别留着，赶紧吃了吧，还有记得喂大乖小乖。”
　　几个孩子一定要送家里的大人上车，怎么说，从今天开始自己就要面对陌生的人陌生的环境了，以前每天都能回家见父母，那时候不觉得有什么，现在心里多少有些惶恐。
　　李四的意思是不要费那个钱，不愿意坐车。“你这样走到半夜都不到家，现在都午后了。赶紧上去。”狗蛋把他爹推上最后一班车，上面人不算多，还得了座位。
　　问售货员价钱，汪旋直接就付了，没有把钱给李四，否则狗蛋确定他爹肯定等他们走了肯定下地走路。从家里到县城那么远呢，靠走路得什么时候啊，自己又不是没有走过。车费现在自己还是能负这个钱的。
　　李四就这样和村里的其他人又坐着车回去了，由于时间太紧，连县城也没有好好看看，跟上次的急匆匆一样，跟着儿子把事情办了，紧接着就要走了。
　　起智几个也没有了先前要来县城读书的兴奋，都有有些蔫蔫的，陈庆娟眼睛红红的，一看就是哭过了。


第62章 新环境
　　让狗蛋整理东西, 是不成的。汪旋打发他找木板和钉子, 狗蛋转一圈发现，城里也缺木板啊。
　　“张小明，你知道去哪里掏这些？”
　　“就是可以去旧家具市场, 可能，可能会有。”
　　“那地方在哪里？”
　　“在…….”
　　“算了, 你说的我也不懂。明天跟我们走一趟怎么样？”狗蛋搂着张小明肩膀一副哥俩好的样子。初来乍到的，你说什么路什么号的, 狗蛋他也不知道在哪里啊，所以绑一个人一起去最妥当。
　　“你怎么对县城那么熟悉？你家不在这里吗，怎么还住校？”
　　“我以前住姑姑家，初中有宿舍就搬出来了。”
　　哦, 原来是小可怜啊！
　　“行吧，以后县城里不懂得问你啊，允许你跟我们玩。”
　　张小明苦着脸，谁愿意跟你玩啊, 一看就跟小混混似的。要不是怕你揍我, 我都不会回答你问题的。瞅瞅其他人，有认识的或者不认识的大半天时间都混成一派了，不过人家貌似不愿意带他玩。想到这里偷偷瞧李凯，难道以后要跟他一块玩？要是汪旋同学他倒是很愿意的, 一看就是好脾气的好人。
　　十几岁的少年，还算单纯，喜欢的讨厌的都很容易表露在脸上。一个大宿舍住了十四个人, 要是那些小的有住十二个人的，十个八个的。这间宿舍空间最大，窗户开得也大，明亮着呢，听说以前是公共办公室，后来盖了新的二层楼房，这里就改成学生宿舍了。
　　而老师宿舍其实也就隔着一道围墙，那里有瓦房也有平房，总得来说条件其实也一般，就是老师宿舍后头加盖小厨房之类。
　　这生活条件好的容易和条件好的同学交往，除了家住在县城的同学，下面城镇的学生就得住校，说来住校的学生占比人数也不少了。
　　人家不愿意搭理他们，狗蛋也没有往前凑，他还看不上他们呢。汪旋细细的把他和狗蛋的衣服重新叠好放进竹编箱里，瓶瓶罐罐放进另外的有盖子的矮木桶。没有多余的桌子给他们放东西，只能搁在床脚靠墙的一边。“睡觉的时候注意点，别给踹下去了。”
　　汪旋这么跟狗蛋说。
　　“木盆桶什么的放在小明床底下吧，小明，你床底下还有位置吗？”张小明同学床铺就是在他两床铺下铺之一。
　　“有，有的。下面就塞我的桶，你们可以放进去。”
　　上铺没地方放，那大家就都塞到下铺的床底下，用了自己找拉出来就可以了，谁家的东西，谁都认得就是了。
　　“睡觉头放这方向吗？”
　　“嗯，刚好头对头睡，明天找块木板，架在两张床头中间，以后可以放书本，在床上躺着看书，拿书也方便。”
　　晚上起智和大富过来串门，两人都挺兴奋，宿舍是用灯泡的，村里没有电，第一次体验这种“明亮”的感觉。
　　实际上狗蛋和汪旋也一样，大富拍着起智说“他在那边连续拉开关，人家不乐意了才来的。”
　　汪旋说“那来我们宿舍也不能让你玩啊。”
　　“不能吗？”他都习惯了，有狗蛋在地方，是可以玩的开心的。
　　“当然啊，你这样一下开一下关的，别人怎么办。”汪旋一边说着一边把窝窝头递给狗蛋，两人打开酱菜瓶子，“你们吃饭没有？”
　　“吃了，去食堂买的，你们还带这些来？”
　　“汪旋做的。听说食堂的菜要花钱的，我们准备一些咸菜，你们没带吗？”
　　两人都要摇头，“下次过来也带。”几个都挤在张小明的床铺上坐着说话，叽叽喳喳的，说城里哪里哪里有什么，放学了想去看看。又听说到哪里可以买到什么东西，还有大商场等等。
　　可怜的小明同学被挤到角落里，闷不吭声，被迫成了狗蛋一帮的新成员，起智几个还说以后出去玩带上他一起…….。丝毫没有见外的自觉，非常热情欢迎新成员的加入，一直到快关灯时间才依依不舍的回去。他们连关灯时间也打听好了，起智是属于非常热情的娃，他跟狗蛋属性还不一样。
　　狗蛋越大越不太爱搭理人，他看中的人才会想交往，能说会道他也是分场合的，可能跟自身秘密有关，越大越知道低调。跟小时候有了点区别。起智是跟谁都能搭肩搭背的类型。
　　宿舍里有人搭起了蚊帐，汪旋和狗蛋知道这个，不过他们没有。在家里习惯了点燃驱蚊药，是那种改良过的没有臭味的成品，现在见人家搭蚊帐才想起来，县城也是有蚊子的。
　　他瞧了狗蛋一眼，狗蛋摇摇头。汪旋就明白了，暂时不要拿出来，“盖上单被吧。”
　　两张薄薄旧旧的，上面都是补丁，都用旧衣服的布料缝补的，原来什么料子也快看不出来了。反正没几个人被子没补丁的，就是那蚊帐应该是白色的，现在是黄褐色的，加上一块块补丁的，谁也不说谁。
　　两人隐隐有些明白，不只自己家里穷，不只村里或者认识的人穷，有可能到处都不缺穷人，即使城里也一样。原来收到陈正国邮寄的旧衣服，还觉得城里人真富有，现在好似不是那么回事。
　　第二天下午到教室集合的时候，就能简单看出来，谁和谁认识，哪几个人是同个宿舍了。少年们的友谊说简单也简单，有了一天一夜的缓冲，和汪旋这个心思细腻的娃作为桥梁，狗蛋也算和宿舍的其他人稍微熟悉了点，最起码大家都互相报了姓名。
　　宿舍里十四个人都不全是同一个班级的同学，等到教室里集合的时候，同一个宿舍的同学本能的就会集中在一块。对于第一次见面的其他同班同学，还是共处一晚上的舍友看起来亲近些。
　　还没有安排座位，大家自由组合，狗蛋和汪旋不约而同的选在最后的位置坐下，旁边还有宿舍里的其他人，都一块坐着。
　　汪旋食指划过桌面，上面沾了灰尘，刚才没有擦过桌子就坐下，此刻万分不自在。
　　等老师来了，男女同学分工合作，打水的打水，扫地的扫地，踩桌子擦窗的擦窗。
　　有一种方式可以让大家快速的熟悉起来，一起劳动绝对是方式之一。有了合作，有了“共苦”，就有点我们是自己人的感觉。
　　四十多人一起打扫其实速度很快的，就连外面班级承包的卫生区也很快打扫干净，经过一暑假新生到来，整个校园似乎有活过来了，有了人气活气。
　　“现在开始点名，点到的同学答声‘到’，让老师知道谁来谁没来。”
　　“李凯。”
　　“……到。”狗蛋突然被点名，懵一下，没想到第一个点他，汪旋推他一下才回答。
　　“汪旋。”
　　“到。”
　　“秦丹丹，张兵，张小明………”
　　老师是根据成绩来排名的，以高到低，依次点名，当然这个学生们是不知道的，学校也没有把大家的考试成绩公布出来。只会在选班干部的时候大概说了下，点前几名作为班干部，这是常用的手段。好似成绩好的同学能管人一样。
　　“分座位，爱的坐前面，高的往后座，现在大家立正。”全班哗啦啦的站起来，老师在讲台上一眼看过去就知道谁高谁矮了。
　　然后就你和你，你和他的开始安排座位，整个教室又动起来了。同学们也不奇怪，小学时候也这样啊，根据身高安排座位大家都觉得正常。
　　狗蛋是一定要和汪旋坐，他虚岁十五，年龄在班里不是最大的，身高却是几个高个子之一。男同学一般成长发育比女同学缓慢，有些人在初中后半段开始猛长，有些人则到高中才开始抽个。
　　狗蛋是属于在小学就很高之一的孩子，看样子后面还会继续长高。
　　老师只能安排他们坐在中间靠窗的位置，虽然不能坐最后面，但靠窗的位置狗蛋也很满意了。他就不喜欢那种被包围的拥挤感，要么最前面，要么最后面，要么在旁边，能让他感觉空旷的地方。汪旋显然也了解他这个臭毛病，果然，不管到哪里，狗蛋哥都不是受拘束的性子，哪怕因为大了有所收敛。
　　安排好座位，就开始任命班干，中学的班干部队伍跟小学时只正副班长不一样。“李凯同学任正班长，秦丹丹同学是副班长，汪旋同学任学习委员…….”还有谁谁是纪律的、文艺的等等。
　　狗蛋和汪旋对视一眼，看来他们以后不是班里唯二的班干了，也不是他们说了算了。
　　“这几个同学暂时是班干部，以后服务同学，协助老师管理好班级事务，啪啦啪啦……”
　　从介绍到后来强调班级纪律，学校纪律等等。狗蛋的眼神开始发飘，他不好直接趴桌子上。一会瞅瞅讲台黑板的上墙，挂着伟人的照片，两边红红大大的“好好学习，天天向上”
　　黑板两侧挂着学校纪律五条，挂着政治口号五条。
　　刚坐在后面还瞧着还有另一面“黑板”，听说那是叫“黑板报”的东西，如今那里被擦得干干净净，等着以后他们往上面绘制。而那黑板报的旁边也贴着班级奖状，显然是上一届的学生留下的。
　　一会瞅瞅明镜的窗户，木制框子，装着明亮的玻璃，刚被他们擦得干干净净的。
　　不一样，真跟以前的教室不一样了。
　　初中课本一下子就多起来，除了熟悉的语文和数学，还有以前没接触过的学科。也不再跟小学似的，只上两节课三节课的，一天基本都在上课中度过，狗蛋显然很不适应，不是因为体力，而是他真不是死坐在教室里光学习的性子。


第63章 赖床日常
　　“狗蛋哥, 狗蛋哥, 起床了，再不起床就要迟到了。”
　　其他人一听就忍不住翻白眼，他么的自从上课开始每天早上就要听到这一句, 他们自己赖床起不来都没人管，最多就是直接踹或者用湿毛巾铺脸上这样的粗暴方式叫人起来, 简直吓得人一跳。
　　结果呢，人家汪旋多温柔多好啊, 每天早早起来给打早饭就算了，还轻声细语的哄李凯起床，简直不能对比。自己怎么就没有这样对自己掏心掏肺好的兄弟？得赖汪旋每天的哄李凯同学起床，现在全班都知道李凯还有一个小名“狗蛋”。人戏称“狗蛋哥”。
　　特么的这货在教室里人模人样的当着班长, 学习成绩貌似不错，老师提问都能回答上来，科任老师对他很满意。谁能想到，这人在私底下这么懒呢, 要不是有汪旋, 估计能睡到中午去，简直是睡神啊。
　　这还不是让人无语的，就那汪旋还特别的包容，说“我狗蛋哥在长身体呢, 多睡对身体好。”他们这里的人哪个不是在长身体啊，都是十几岁的少年人好吗，也没见有人像他这样嗜睡到赖床的。真是好命的家伙。
　　一伙人又羡慕又嫉妒的, 心酸酸的各自吃自己的早餐。
　　就见狗蛋慢悠悠的起床，只花了几分种就洗漱完成包括穿衣服。简直神了，难道赖床到最后才起来就是因为他练了一手“神速”？
　　狗蛋才不管那帮蠢货舍友呢，拿起自己的碗，里面的稀粥都可以当镜子照脸了，稀得与其说是粥不如说是汤还合适。就着小窝头三两下就吃完了。汪旋就笑眯眯的看着他狗蛋哥在那里表演“速度”。
　　“吃不饱，过两天我想办法弄点什么来加餐。”狗蛋揉着肚子低声和汪旋说。
　　碗拿到外面用水冲了冲就干净了，都不用上手搓的，没油没盐的稀粥，洗碗能多难？随手帮汪旋也洗了，汪旋做事很细致，但细致意味着速度快不了。狗蛋就没那耐心搞这些，开着大大的水龙头一冲刷就完事儿了。
　　碗放在靠墙角，临着他们床铺的几层书架上。这是他利用星期天跟汪旋去淘换的，基本不用什么钱，是以前从县城图书馆扔出来的。木头还算能用，就是很旧了，不然也不会仍在旧家具市场没人要。
　　最顶的的高度稍微比二层床铺高一点点，搬回来擦洗干净，汪旋说让宿舍里的人都可以放碗筷放水杯什么。原来大家就是洗了收在洗漱的桶盆里，然后塞到下铺床底下，虽自己的东西不嫌弃吧，但总会有点那啥的。现在好了，有了放置的地方大家都挺乐意的，因此汪旋提出把一些床铺位置搬动搬动，大家竟然也没有反对。
　　毕竟这是李凯和汪旋淘换来的，肯定是花钱了的，人家让他们用，稍微移动一些床的位置也没有什么，毕竟要空出一点位置放置书架么。有了这个就很方便，除了碗筷搪瓷杯还可以把自己带来的咸菜罐子什么的搁上去，省了很多地方。
　　顶层上面因为靠近汪旋的床铺，他直接把竹编衣箱和自己装瓶罐的木桶放上去。别人在地下站着垫垫脚手也将将够到，根本不能碰到里面的东西，这样他和狗蛋哥睡觉时候也不担心会把脚下的箱子踹下来了。
　　背着挎包，所有人出来了汪旋就把锁头锁了，现在他是舍长，钥匙由他拿着，谁要回宿舍就跟他要。
　　半个月大家基本也熟悉了，关系不说很铁，也属于友好的范畴。都是大小伙子，建立友谊说容易也容易，对于这帮小子，汪旋觉得交往对他来说不难，他是个细心又善于揣摩人心的少年。他和狗蛋两人，以前是狗蛋护着他，现在狗蛋懒得理睬人，对外交往就是他了。
　　反正他脾气好，总是笑眯眯的，大家也能买帐，再说了，就算不买账谁又敢因为他脾气软就欺负他？没见李凯的拳头吗，之前敢这么干的人不知道被李凯怎么收拾过了，那拳头砸在身上肉体的钝音，他们可不想尝试。结果那人也怂，也不敢告诉老师家长。
　　这个说来话长，还是因为汪旋长得太好了，女同学都喜欢找他问问题，讨论革命友谊什么。这不就生事了吗？现在不但男同学不敢找汪旋的茬，连女同学也不太敢凑到汪旋面前“求教”了。谁让那凶狠的班长是汪旋的同桌呢？每次去问问题，要是不懂多问两句他就从那边瞪眼过来，都吓死了好吗？
　　脑子慢也很自卑的好吧。
　　女同学怕狗蛋，但男同学倒很欣赏啊。像汪旋同学那样，学习好长得好，受女同学欢迎的其实比较碍他们这些男同胞的眼啊，还是李凯同学好啊，多爷们啊，有他在，他们这些没女孩喜欢的男同学立刻都变得可蔼和亲起来了。
　　没有对比就没有伤害，他们还是喜欢和李凯同学做对比的，当然仅仅指在受女同学欢迎这件事上。
　　其他的还是算了吧，人家貌似能文能武呢！
　　看课程表，拿出课本，上课，简单记笔记，发现自己懂了翻页。把一早上的课上完，争着跑出教室回宿舍放课本，又冲着向食堂而去，吃个午饭，根本没有时间睡觉，最多就是坐着看书或者闭目一会，然后接着上下午的课，下课了继续吃饭，到教室上晚自习。一天就过去。
　　难怪狗蛋总是觉得饿，不说那饭不够饱，早上的粥又稀又少，这学习的消耗也让人饿了。反正狗蛋看同学们学习挺努力的，听说要努力三年就考中专，再两年就可以包分配了，那时候就是端着铁饭碗了，这可是跳出农门改换门庭改变命运的机会。所以竞争不可谓不激烈，有些人恨不得吃饭都眼睛盯着书，就是汪旋都有点这架势。狗蛋还见有人一天就吃一顿饭，也就中午那顿，然后饿了就喝凉水充饥。
　　狗蛋想自己如果没有几年前赚的那笔钱，估计也是一天一顿的命。想到这里，就在心里琢磨，什么时候再转转说不定能碰到那需要帮忙追人的警察，然后又能碰到大方分钱的商贩呢？
　　“李凯，李凯同学……”
　　“狗蛋哥，老师叫。”汪旋心里着急，掐了狗蛋一把。把自己心里也疼得，心想回去给狗蛋哥找膏药抹着。
　　“李凯同学站起来回答这道题该怎么解，上课不专心听，上课开小差哪……”
　　“老师，没开小差，就是在想如何解题，想迷了。”
　　“哦？那你说说看。”
　　狗蛋飞快了扫一眼黑板上的题，又扫一眼书本上的例题。
　　把自己的解题思路说了一下，然后就看着老师等他叫坐下。老师瞅了他一会，然后缓慢的说“解题……逻辑思维，是不错的。李凯同学回答正确。但是，上课要认真听讲，不能开小差，有点小聪明也不能不努力。坐下吧。”
　　“是，知道了老师。”
　　乖得不得了。
　　汪旋在心里闷笑，狗蛋哥能屈能伸，只要他想基本上能周旋到自己想要的效果，这是知道自己上课不听讲不对，担心老师再过多啰嗦，干净利落的认错，态度端正呢。老师最多心里不满却也不好再发作他了。
　　狗蛋哥还是狗蛋哥，长到多大，他还是他。
　　汪旋低头用喉头低低的和他说：“狗蛋哥，你好歹好好听课到下课吧，今儿就是星期六，明天就可以放假了。”
　　“嗯嗯”
　　狗蛋当然也知道这些，就是一道题吧本来可以直接讲过去就行了，老师非得重复的反复的讲。就像一个人，你教他在走路的时候，尽量往右靠，来去都走右边，这就行了。可是你要是还详细的啰嗦的说应该怎么走，迈多大步子，距离边上得多少米等等。这他就不耐烦听了，因为听着听着精力就没法集中了，恍惚起来了。
　　当然这是狗蛋，别人就觉得挺好啊，进度挺合适，老师反复讲也有利于透彻理解嘛。
　　狗蛋也有自己坚持，他觉得吧，老师讲一道题的解题思路就行了，教的是方法。然后让学生自己去熟悉去巩固，而不是每一道题都详细的写下来，然后让学生背解题的步骤。要知道题目千变万化，你能把每一道题的解题步骤都背下来？就算能，那有必要吗？初中的课程可比小学繁重太多了，肯本就记不过来。
　　最好的方法是掌握它的方法和规律，有句话叫“万变不离其宗”，这就行了。
　　老师是好老师，负责任，但是狗蛋上课常常是认真听一遍后，后面思维就开始发飘了，想的东西绝对和老师正在讲的内容肯定无关。
　　这就是从小跟着观主“意念”学习的一点好处来了，自我学习能力强，理解力强。自动去思考，寻找适合自己的学习方法。对于普通学生，就是需要老师耐心的教导和不断督促去学习的。老师教学方法没错，狗蛋也不能说错，只是各自的特征不一样，学习过程也不一样而已。
　　汪旋这么和他说。


第64章 二人组
　　下课后, 家离县城近的同学就要打包回家了, 像狗蛋这样即使坐车也要两个多小时的，基本上就很少回去了，从开学到现在半个月了, 都没有回去过呢。粮食不够的，之前就放一些宝贝里去了, 背着去换就行。
　　一星期七天，就休息一天, 如果他们要回去，那周六下午最后一节课不上，赶上最后一班车。到家里天黑了，在家里过一晚上, 第二天周日就得准备东西，然后半天时间呆在家里，下午又赶上去县城的末班车，晚上上自习, 第二天接着上课。
　　所以他们根本没有时间, 就那半天时间，回家就是因为粮食没了或者天冷了拿厚衣服而已，连家里需要帮忙的活计，估计都帮不上忙的。
　　所以才有句话说, 让孩子读太多书不好，一是供养太难，二是完全就是吃白饭白花钱的, 农活一点忙都帮不上，尽会张嘴等着吃用而已。
　　宿舍空了一大半，十四个人的大宿舍，如今只有五个人在。起智和大富他们这个星期也没有回去，他们爹送的粮食还有，家里人说是车钱费，可以回得少些。他俩由于经常到狗蛋这边串门，跟狗蛋宿舍里的人关系意外的好，而且还有两个是他们班的，他就跟人家说，晚上会来睡人家床，人家竟然也同意让他们过来睡一晚上。
　　等那几个回家了，他们就把自己的枕头带过来，晚上就在这边过一晚。男娃嘛，都不讲究，有人讲卫生的就还好点，有些人这没有家里的亲娘帮着收拾，过得跟猪圈里的猪仔没区别了。为这，汪旋常常要大半夜的也开着窗户，就想味道淡一点。
　　凑到一个宿舍，当天就把两天的食物买够了，星期天食堂是没有开火的，意味着他们这些留校的就没有东西吃。得把星期天一天的窝窝头用饭票也买回来，然后星期天就吃着这个了，勉强过一天，等周一人家重新蒸了才得吃口热的，要是没买，挨饿一整天呢。想想那滋味，狗蛋不想再尝试第二遍了，开始没经验，就是这样挨过来的。
　　起智对于和狗蛋几个一起住显然很兴奋，毕竟是从小一起玩的的伙伴嘛，晚上躺在床上能聊到很晚，一直到眼睛睁不开了嘴巴都忘记了说啥了，睡着了为止。
　　不用做早操不用早读，狗蛋可以在操场跑几圈，在单杆里玩一会。上课时间狗蛋都是下晚自习后才过来溜几圈，或者上体育课就过个瘾，只有星期天才能让他把多余的精力发泄出来。操场很简单，都是泥土地面，上面稀稀疏疏的长着野草，平时被学生踩得抬不起头来。边上一排排的大树，显然年龄不小了。
　　平时全校就在这里做早操，那规模也不小。上体育课，学生们就着破旧的篮球在两架简陋的篮板之间挥汗如雨，玩得很尽兴就是了。至于女同学嘛，带一根绳子，她们就可以玩个半天。
　　狗蛋甩着头上的汗液，湿漉漉的，脑袋枕着手臂，斜眼瞅路回宿舍。
　　九月下旬，水龙头的水洗澡刚好舒服，开着就想冲澡。汪旋直接跑过来关住了：“狗蛋哥，先等身上汗干了再冲吧，一大早的冲凉水，不好，以后会头痛。”
　　“我们会吗？”狗蛋虽然不认同汪旋的说法，不过也没有再坚持，顺势就回宿舍去了。像他们这样的，应该不会容易生病才对吧。
　　学校附近是有澡堂的，每次去花几分钱就可以。不过现在是夏天，宿舍拐角就有供人洗漱的水龙头，一般情况下，男生打水在下水道附近的走廊里就可以冲洗了，水会顺着水道流出去。反正都是男生，大家也没有什么好回避的。
　　女生的宿舍在另一头呢。男生洗澡方便，女生只能打水回宿舍，关上门在靠近门口的地方轮流洗，完了把水扫出来，没多久蒸干就可以了。
　　起智几个还没起来，睡得呼呼响，狗蛋跟汪旋嘀咕“昨晚聊的最起劲的就是他了，今天看来是起不来了，咱们一会出去给他们留下钥匙就行。”
　　“给张志国拿吧。”起智虽然是他们的同村好伙伴，可是他们不是这个宿舍的人啊，肯定得给本宿舍人拿才合适吧，张志国是本宿舍的人，人也老实可靠，给他拿也好。
　　狗蛋等身上没有那么热气腾腾，汗液的干一些，排汗口闭合后在水龙头处，拿盆接水，从头到脚冲个痛快。舒坦了，回宿舍随意擦了身子穿上干净的衣服，赶紧把身上换下来的拿去洗干净晾晒，不然到时候没有得换。
　　汪旋把宿舍里几个人叫醒，跟他们说他和狗蛋要出去转转，那由于聊天太兴奋的睡晚表示自己今天就不陪他们转圈了，要睡觉。汪旋早就知道会这样，把钥匙给张志国拿着，就出门了。这帮估计得睡到大中午去。
　　“昨天还说今天要去哪里哪里，现在却抱着被窝，叫都叫不醒。起来了猪。”狗蛋踹了起智和大富两下，两人张开眼睛，动了动又翻身睡过去了。
　　“好了，走了。”汪旋带好东西把狗蛋给拽走了。
　　宿舍里的半睡半醒的人，终于松口气，宿舍安静下来，又可以美美的继续和周公喝茶了。
　　两人边走边拿着硬硬的窝窝头吃，“咱们先去哪儿。”
　　“先随便转转。”
　　刚来的时候觉得县城好大啊，还担心自己会记不住路迷了，等呆一段时间，发现县城其实也没有那么神奇。只不过比他们村子大很多的地方。路还是那个路，如果不走进巷道里被堵了其实那几条道怎么走都通，也很快就被他们走了个遍。就是城里人非得给路取名字，这个路那个路的听起来很唬人，其实就是一条路或者相交的道，然后不同路段叫不同的名字罢了。
　　“听说革\\命西路那边有人在偷卖东西了，不知道是不是真的。要不去看看？”
　　“那就去看看。”
　　“你看那个是不是地理老师？”
　　狗蛋上前走一步探出脑袋“还真是他，那老头干啥呢？”秃顶的地理老师走得有些匆忙，天气热还穿一件长袖外套，里面鼓鼓囊囊的。
　　“这一看应该就是做啥不好的事了。”狗蛋幸灾乐祸，汪旋拍他“别笑了。”汪旋也探出脑袋，只看到地理老师的背影，很快就消失在拐角了。“听说他家里就两老夫妇，还有一个孙子。”
　　“不是，你看他那样，明眼里一看就知道怎么回事儿了，大热天的谁穿这样啊。他是为了遮掩什么，可是越是这样，越是藏不住，鬼鬼祟祟的，谁怀疑了。我要是警\\察，就专门盯他这类的，一盯一个准。”
　　“警、察做的就都对？”
　　“不是，但是我就是说他太明显了。”
　　“现在不都不兴批\\斗人了？还能拿老师怎么着。”
　　“想得美。你都知道了，不能批\\斗才轮得到他们呢，随便给你往监\\狱里一丢，找谁说理去。”
　　“那我们跟上？看要是有什么需要帮忙的…….”
　　狗蛋已经迈出脚步了，“跟上。还真有人盯上他了，那个人我见过。”
　　两人腾腾就上去了，老头子缩肩抱着什么东西，往那东边跑了。眼看他真被人跟着，狗蛋赶紧躲在一个拐角，掐着嗓音说“北边往北边跑啊。”本来偷摸的人就比平时敏锐些，耳朵眼睛时刻醒着，方便观察。
　　结果狗蛋这一嗓子，大家就意识到可能有情况，“嗖”一下都赶紧缩了，狗蛋可没有错过，那以为是年纪大的老太太腿脚挺利索的。
　　“谁，谁在那里，出来。”跟踪准备来一票的便\\衣简直气死，之前政\\治态\\度暧\\昧，他们其实缩了好长时间。加上日常生活所需嘛睁一只眼闭一只眼，抓大放小的。可是这半年，好像又不那么回事，开始又严格起来了。
　　大学能上了，一系列的政治指示下了，可是原来的严禁倒买倒卖还是属于严禁范围。
　　“你们干嘛呢？”一人叫住狗蛋和汪旋，“有没有见到什么人？”
　　“叫我们吗？”
　　“我们不知道啊，刚从供销社出来，买了作业本。”汪旋手里拿着作业本，这种情况下他出面比狗蛋哥效果要好。
　　“学生啊？”
　　汪旋腼腆的点点头，“正想回学校呢。”
　　“回去回去，别出来乱晃。”
　　像赶什么似的，挥手让他们走了。两人低着头乖乖的听话，刚才还算“热闹”的角落巷此刻道安安静静的，连路过的人都没有了。
　　等确认周围没有人了，汪旋才低声说：“怪不得他们会选择这里，偏僻，但是无论从哪里跑都可以跑出去，不会跑着跑着就碰到死胡同。这些人挺会选地方的，你说那地理老师咋知道这里呢。”
　　“鼠有鼠道呗，不过这里短期内不会有人来了，以为能见到他们说的“黑市”呢。张小明这家伙就是不靠谱。”
　　泄气的离开选好的目的地，“你说从县城车站搭车就可以到达省城，那从省城出去，到哪里啊。”
　　“不知道。城外有城吧，地理地图上不是说了吗，咱国家国土形状看起来像一只公鸡。”
　　“以后我们去京都读大学吧，知青站的周大哥不就是回京都上大学呢吗？如果我们也去京都上大学，就可以住在京都了，就跟我们现在一样。”
　　汪旋瞧着他，转头没搭理，狗蛋哥时不时就做梦，爱胡思乱想。


第65章 抢购
　　“跟我来。”
　　县城唯一的电影院, 就在繁华的商场边上挨着。在外墙画着大大的海报, 应该是最近时间段主要放映的电影里的人物。男精神女俊俏，脸上还画着红晕。
　　“要看电影吗？太费钱了，要不等以后人家到村里放映一样能看。”汪旋想看, 就是心疼钱，宁愿就不看了。狗蛋哥花钱有时候没个数的。
　　狗蛋就瞅瞅着他, 然后再瞅着大片墙壁上的海报。一副渴望又克制的样子。
　　“……”狗蛋哥，你这样搞, 装懵懂可怜的样子以为我就会妥协吗？
　　………….
　　“一张，一张电影票。”汪旋闭闭眼睛，没办法了。
　　狗蛋笑眯眯，“两张, 就要两张。”
　　汪旋掏钱的动作一顿，看了狗蛋一眼，又把两张电影票的钱给送过去。窗口的人掀掀眼皮接过钱，剪了两张两指宽的红底纸片就递过来。“电影已经在放映了, 从这边过去吧。”
　　狗蛋接过电影票一顿, 正想说什么，汪旋一把赶紧拉着人就走。“怎么这样，他怎么不早说。都放一半了还卖我们这么贵的票，不是该收半价票么。”
　　“好了好了, 大不了我们不走，再看放映下一场啊。”汪旋也心疼票钱，但绝对不能让狗蛋哥跟人起争执, 如果让他开口，那就坏了，这些上班的城里人态度可不好。他们势单力薄还是不要起任何冲突的好。
　　因为这会时间有些早，一般观影时间可能就是中午到晚上□□点是高峰期。电影院暗暗的，明明灭灭，大大的银幕有些细小的闪线。里面只坐了一半的人，有些稀疏，两人一扫就往人少的地方走去。
　　借着屏幕光线找到自己的座位号坐下，两人看得没头没尾的。不过看样子应该也不算放映太久，问了旁边的人，人家就简单的给他们说了开头。这时候银幕上的人慷慨激昂的演讲，好似在游说群众还是什么。过一会转了个镜头，又有人在抱头痛哭，狗蛋看不出所以然来。倒是他旁边的人貌似被感染了，掏着小手绢跟着擦流泪。
　　“…….”狗蛋有些懵，这是怎么啦？怎么里面的人哭了，你又哭什么啊？
　　再往旁边的汪旋那里一看，得，这个怎么眼里也闪着泪光呢？
　　狗蛋小心瞧着周围，多多少少都被里面的人带动，感同身受的抹眼泪，有人还发出抽泣声呢。狗蛋揉揉脸，酝酿一下，还是没感觉，说到底他搞不明白为什么能被电影弄哭了。
　　“你为什么哭，别哭了。”狗蛋低声跟汪旋说，花钱就是找地方哭的？
　　“可是，她好可怜啊。”
　　狗蛋翻白眼，人家可怜人家的，你为什么哭，跟你有什么关系？汪旋抹抹眼泪觉得自己也是傻，跟狗蛋哥说这个白搭了，他根本就不会有感觉的。以前村里有人放电影，他就很不喜欢看人家哭哭啼啼的，要是这样的情节他就打瞌睡。如果是那种“砰砰”激烈枪声的电影，估计他比谁看得都起劲。
　　一场电影下来，汪旋看得心满意足，出来的时候眼睛还红红的。狗蛋挠头，他没看明白。
　　“咱们买点瓜子嗑呗。”
　　汪旋都没脾气了，正心情低落着呢，被这么一搅合也顾不上了。赶紧把人拉出来，免得又要买这买那的，乱花钱。他明白自己大半很难拒绝狗蛋哥的要求，家里的钱现在都在自己手里攥着，不就是防止他乱花钱吗？结果自己就是管钱的袋子，做主的主要还是他。
　　“你的电影票呢，给我。”
　　“干嘛，又不能用了。”说着但还是给汪旋递过去。
　　收集起来放着，留待以后作纪念，看着这些收集品就可以回想自己过去的轨迹。不过这话就不要给狗蛋哥说了，免得他又鄙视他的收集行为。
　　“那边怎么那么多人，我们去看看。”汪旋没准备的时候被狗蛋直接拽走，跑得飞快，他的脖子差点因为突然的加速给折断了。
　　两人直接冲进人群中，仔细瞧，都是大妈大婶，挤挤挨挨的。这帮人一瞧，哟，哪来的小猴子，这是要跟她们抢啊，多一个人就多一份竞争啊，赶紧挤挤推推，要把他俩给挤出去，狗蛋和汪旋差点被挤扁。结果不知怎么回事，越是想把人挤出去，人却越往里走了。
　　他们都不用走路的，给挤着半架着往前走，然后他俩才知道，人家供销社来了一批残次布，不要布票。这不这里就挤满了听到消息的人，汪旋一听也不急着出去了，不要票的话他们也很需要啊。
　　跟狗蛋说两句，狗蛋说“我负责开路，等会动作快点。”然后挤挨的人群开始小幅度的往两边推去，大家一瞧，哟，原来不知道哪里来的半大小伙，这是要凭着力气取胜啊。大妈大婶战斗力不可小觑的，凭着多年的争夺经验和一往无前的勇气，狗蛋很快就感觉到掣肘了。
　　“哎哎，别挤了。”
　　“踩脚了，谁他娘的…..”
　　“说了你别挤，听到没有。”
　　“……..”
　　吵吵嚷嚷的，吵架、抱怨、怒吼，但人群中谁也没放弃。
　　狗蛋脸都被挤歪了，脑袋被推过来推过去的，凭着一股劲狰狞的往前挤。在这之中不知道被谁扯了衣服、头发。他竟然还坚强的一直带着汪旋挤到前面去。
　　一个个的面貌狼狈，售货员都见怪不怪了。看狗蛋狰狞着脸说要一匹布的时候，售货员给他翻白眼，“没有那么多，都给你买了别人买什么？”都是按尺买，你一来直接要一匹，虽说不要布票的，但也有规定，的确良一人最多只能买五尺布，棉布倒可以多买些。
　　“我们两个人，的确良拿十尺，棉布拿半匹……..”汪旋正说呢，突然旁边被大力撞过来，“小娃娃参合啥，售货员给我拿二十尺的确良，另外棉布……”还没说完，狗蛋把王璇扶正后，以彼人之道就直接把这个大婶一推出去蹬蹬瞪退几步，撞到后边的人。
　　“你凭什么打我弟弟？”狗蛋看那大婶满心不喜。
　　大婶愣了下，就喊起来：“哎哟，打人了打人了，你们愣着做什么，没见老娘被欺负了吗？上去揍死他。”那位大婶身后出来两男一女，两个男人刚喊她“妈”应该是她的儿子。长得高大，还是这时候难得见到的健壮，一看就不好惹，没看到挤挨的人都不自觉地往边上避避了吗。
　　那人脸上不怀好意走近：“小子，你怎么推人呢，不懂礼貌让哥哥教教你做人……”
　　男人伸手要抓住狗蛋，狗蛋避开。“我弟弟被推得摔了你没看见吗？”
　　“我只知道你们仗着力气大欺负我年老的老娘，小子，哥哥教你做人。”欺负他年老老娘？那个五大三粗的女人？没等狗蛋再说话，男人一巴掌呼过来，狗蛋赶紧腰身一弯，闪到他腰侧，一脚抬起来，一踹，男人突然腰身一弓，倒飞出去。只听他“哇”一声开始呕吐。
　　别人只看到那男人想打狗蛋，突然自己就飞出去了。狗蛋动作实在太快，很多人没看清楚，那人就弓着身子倒飞出去，屈膝跪在地上，呕吐起来。
　　汪旋精神一震，狗蛋哥现在对力气的控制已经很精准了，这是收力太多了，不然这人估计得直接送医院抢救去了。如今只是呕吐，感觉到疼痛，暂时失了起来力量而已，不会对身体造成什么大伤害。他想到这里，立刻转身就跟售货员说自己的要求。
　　“大姐姐，赶紧的，你看他们那边好几个人呢，我跟哥哥就能两个人，会被欺负死的。家里穷，孩子多，就靠这个做件能穿出去的衣服呢。”
　　快手快脚的掏钱递过去，售货员没反应过来接着钱，刚想说点什么，就被旁边的同事撞了下腰。再看汪旋那副乖乖甜甜的想说的话又憋回去了，瞅着又把另一个壮汉揍趴下的“哥哥”。心想，哥哥虽然野蛮，但是弟弟是好孩子，瞧给吓得脸都白了，这么乖得孩子刚才差点给推倒地上了。怪不得人家哥哥不罢休呢。
　　售货员动作也不慢，边忙边想：算了，如果等公安来，大家都麻烦，不然赶紧让人拿布离开他们供销社也就没有麻烦牵扯上了。
　　汪旋乖乖的和人道谢，叫了声狗蛋哥。狗蛋立刻明白，护着他赶紧挤出人群，在外面围着人不知道里面发生了什么事，只听到哭天喊地咒骂声，好像有人抢布料打起来了。都好奇到底是怎么了？越发的向里面拥挤，给狗蛋和汪旋的出来增加了难度。
　　等完全挤出来，来不及做什么，拽着汪旋就往外跑，等发现没人追上来的时候，两人在人家外墙上靠着休息。
　　汪旋还好一些，毕竟他就缀在狗蛋后面跟着，狗蛋呢，他长得高，但也不知道被谁给拽的，可能拽出来好几根发丝的，现在还觉得头皮疼。
　　“衣袖扯坏了，对了，纽扣，好像掉了两颗。”汪旋看了就说：“回去找配对的给你缝上。”
　　“那个先等等，你看我脚不知道被踩多少次了，好像还破皮了。”穿的是破旧了割成凉拖的鞋子，脚面上黑乎乎的，都是脚印。“确实脚背的表皮破了，还好你皮厚，问题不大。回去洗干净抹点药汁就好了。”汪旋安慰他。
　　狗蛋都不想说话了，什么叫皮厚没关系？“怪不得人家说女人能顶半边天，根本挤不过她们，太厉害了。”心有余悸的样子。
　　“她们为了一家子的生计，想尽各种办法，像这种不要票的布匹不知道什么时候才会有，不抢急眼才怪呢。”不过也就拥挤，最多扯个衣服、头发、踩脚什么的，没人像那要打他们的母子那样霸道，大家都是普通市民，所以狗蛋和汪旋被踩脚就被踩脚了，谁也不是故意的。
　　但像那母子那样一上来就霸道的打力推人，然后仗着身高体壮，仗着人多势众要“教训人做人”的人，狗蛋就不客气了。不过也只是让他们痛苦一会的事，也没有真想伤害他们，只“教训”一下就可以了。
　　两人都心知肚明，他们和别人现在有点“不一样”了。像那种企图伤害自己的人，教训也就教训了，都没再提那母子三人的事。这是默契！
　　汪旋把布匹都放狗蛋手上，“先抱着。”然后给他大致整理了下仪容，免得太狼狈了。
　　汪旋一边走一边掰算，“这次运气真的超好，超好。才给咱们碰上一次。”
　　“可以做三件短袖的的确良衣裳，咱一人一件，叔叔做一件。当然估计刚刚好做合身的上衣。”想要做得宽松点估计布料会不够。“棉布我刚看了下，就是染的时候颜色不均而且还有混色的，不过可以剪好的部分来做两套夏装，给叔叔做条裤子，剩下颜色杂乱的咱们做成两条被套怎么样？”村里人很少做被套，主要还是缺布，所以洗被子的时候特别麻烦，全部都拆出来，洗干净了再重新缝上去。
　　汪旋见宿舍里的高建国，人家被子外面另套着一层被套，套在外面的不缝死，脏了直接解下来洗外面那层就行了，非常方便。汪旋见了很是羡慕。
　　“我又不懂这些，你觉得好就做吧。不过棉布的话留多一点，给我爹不要做成夏装的衣服了，留着以后给他做一件厚棉衣过冬。”
　　“好。”那先给叔叔一件的确良断袖上衣和一条棉布做的裤子，也拿得出手了。要知道村里有的确良衬衫的人不多，究其原因还是发的布票少家里人口多，有的都换成一般布票或布料，勉强能够自家人用。
　　所以说，“今天运气超级好啊。”
　　“起智他们肯定会后悔死的，哈哈哈。”
　　“嗯。”就算他们跟着也不定有钱买啊，虽然不要票但价钱可不便宜呢，他敢打赌，起智几个身上根本没有几毛钱。他们也就有换粮食吃的食堂饭票，他们就算碰上也不会想着跟着抢的。这话汪旋就不说了，也就狗蛋哥这个爱凑热闹的才会挤到供销社去，歪打正着，正好碰到抢购免票布的机会。


第66章 假前
　　初中生涯刚有点适应的时候, 马上就要迎来第一次真正假期——十一国庆节。
　　这次怎么样也是要回家一趟的, 不过放假前，作为班干部要组织人绘制黑板报。这玩意儿以前狗蛋汪旋没接触过，在小学里有什么活动执笔的都是老师, 现在初中生了，这些肯定是学生来。
　　什么时候, 形式主义都有生存的土壤，这不, 原来好好的要做一版体现国庆这一大事的主题就行了，结果学校不知怎么回事儿，说要各班级进行比赛，看那个班做的更好。后来老师说可能有领导会来视察。
　　这性质就变了, 本来是真挚抒发自己的爱国之情的板报，变成了必赢而折腾的形势。很多东西为了能赢，不但字、画、内容有要求，为了更“真挚”, 班级里还要组织交钱, 用来做什么呢？买材料、装饰品等等。
　　很多学生被折腾得不轻，好像别的班级都买了，都花大价钱做了，你们不做, 那就是敷衍那就是不爱国！这帽子有点大，选前五名出来，意味着那么些付出和努力的班级白费力气。
　　然后就更想赢, 才能对得起那付出，然后付出就更多。
　　狗蛋都想撂挑子不干了，但是这一次连各班班主任都加进来了，好像在各自较劲。
　　“这样花大价钱做黑板报就是爱国了？班里现在不知道有多少同学因为交钱现在都没钱打一份最便宜的菜，像平时那样，不就好了吗。爱国，不是只在这里折腾而已，做点别的都比这好吧。老师，你看，做了一版又一版，您都说不行，不如别班的好，要重做。难道我们不够真挚吗，难道我们要在这里待着不准备回家了？”狗蛋再重新做了一版又又又被老师否决后生气的说。
　　“您看，教室后面的那面墙咱们要做，还有学校外边的墙上也有咱们班的一块，这两个板报，你说，哪里不好吧，再改一次，就一次，再不行我也不管了，谁爱干谁干。”
　　“李凯同学，这是我们班的荣誉，吃点苦怎么了？不就是想让我们班拿第一吗，难道你不想让班级拿第一？”
　　“你脑子是不是有病啊？我说的你没听明白吗？别想把所有的责任都给我推身上，我不背这个锅。我说爱国可以有很多方式，你，就你，把这个弄得花团锦绣又怎样，就说明你爱国了？我们这么些人，最闲就是你了，你干什么了？光会支使人，我是班长还是你是班长啊？大家眼睛都不是瞎的，别想再我这里找存在感啊。”
　　再说了，什么第一的，就是发个奖状，然后还是以班级的名义的奖状，发两本笔记本两支笔。这能给谁用？黑板报主要完成的成员是班干部和几个写字绘画好的同学，但其他同学也交钱支持了。那点东西最后给谁用都不得劲。这不是主要原因，最重要的是，班会费的增加，谁家也不是宽裕的。
　　“好了好了，同学们别争了。老师也知道，这两个星期来，大家也确实忙地厉害，有些同学还错过了吃饭时间。不过呢就像吴磊同学说的那样，也是为了我们班的集体荣誉嘛。”吴磊被老师点了一句，抬着下巴瞧狗蛋，好像他有多大功劳一样。
　　狗蛋哼的一声懒得跟他计较，老师继续说：“李凯同学反映的问题，老师呢也重视，确实对于大部分的同学来说负担太重。这样吧，这次最后一次修改，好不好的也不换了，同学们也不用再交班费了，就用剩下的材料做，至于怎么利用，同学们商量着来，好不好？”
　　当然好了，大家积极响应。黑板报这玩意儿吧，真正去认真看的也没多少个，就是闲着的时候转到后面瞧两眼，平时根本没有存在感的，要不是这次学校领导搞这一出，根本不会多费事。
　　除了要找材料绘制外，其他的同学还要交钱，这就让人对这个事反感起来。可是谁又敢吱一声？还是班长敢这么跟老师说话，心里都挺佩服的。而老师竟然没有训斥李凯同学，让大家挺意外。
　　放假的前一天，下午最后一节课下课铃声一响，就见许多学生从教室里飞奔出去。回宿舍拎着昨晚就收拾好的行李书包，马不停蹄的往县城汽车站跑，要赶着最后的末班车回家。
　　宿舍里的人见狗蛋还慢悠悠的就催促“李凯，不走吗？赶不上车了。”
　　“你们先走，这学校放假几乎所有住校生都要回家，我们那个方向学生更多，根本挤不上车的。我们打算明天早上再走。”
　　“这样啊，不是要再睡一晚？我不行，现在都迫不及待要回家了。”
　　“还是我好吧，我们家离县城不远，就算打不坐车也没关系，我们村好几个人，高中部的都有，可以搭伴走路回家。那我先走了。”高高兴兴的背着包走了。
　　陆陆续续的不管离家远近，都迫不及待的要在当天回家，不考虑车载问题，谁都不愿意等第二天再走。很快宿舍里就剩下狗蛋和汪旋，以及一向跟着狗蛋行动的起智、大富。
　　他们是一个村子的人，又关系那么铁，挤过来报名的时候，他们也印象深刻，现在有人带头第二天再走，他们也就留下了。
　　“陈庆娟也回了，我之前问她，她说不愿意再等。跟她同桌一块儿，是我们隔壁村的一起作伴。”
　　“走就走呗，反正她是女同学肯定不怎么愿意跟我们走的，她都回去两三次了，路都熟了，怕什么。”大富无所谓的说。
　　几人也觉得有道理，“而且女生宿舍那边都没人了，她自己也不敢住。既然路都熟了，他爹也不好说我们没管吧。”
　　都一个村的人每个人都可以数得着的拐着弯的亲戚，平时他们挺照顾庆娟的，村里本来就只有他们几个到县城读书，在他们几个、上初中之前已经好几年没人升初中了。可以说如今也就他们几个是在读的初中生，互相照顾是应该的，但也该尊重彼此的选择。
　　“我们今晚上吃什么，熬着到第二天回家？”想想就好可怕，晚上会饿得睡不着的吧？
　　“哪儿呢，给你们看样东西。”
　　汪旋从张小明床底下拉出一个袋子，看样子很有重量。狗蛋老神在在的不知道在写些什么，听汪旋的话只看过来一眼就继续忙自己的。倒是大富和起智好奇，汪旋也不卖关子，“铛铛，是我和狗蛋哥淘换来的，你们看这是什么？”
　　“什么？铁，铁块？”狰狞疙瘩的样子。
　　“铁炉子。怎样？”汪旋很得意，实际上也应该得意，有了这个，以后狗蛋哥还吃不饱总说睡不好的时候就能派上大用场了。
　　“哪来的？”这东西就是他们也知道不好弄啊，铁啊哪里不缺啊？就是家里想买铁器也得有工业券才行，铁是国家单位的财产，想弄一块都不容易的。可以看出铁制品多难得了。
　　“旧货市场。”汪旋这样说。实际上没有那么简单，但确实他们跟人家用别的物品交换换来的，不知道什么原因这块丑丑的铁疙瘩就扔角落里沾灰。
　　大概它带着锈迹的样子不讨喜，人们觉得不值得花那个钱吧。汪旋和狗蛋装袋回来的时候。趁人家不在，两人给清理了一遍，然后发现这玩意虽然不好看，但可以用好年都不担心的那种。上面的锈迹只是浮在表面，根本没有影响到真正的铁块本身。
　　当时对武器等各材料研究好几年的狗蛋就说：这铁是好铁，按照物品的使用年限来看，他们只赚不赔。铁炉子敲起来，声音清脆，荡漾徘徊，显然当时是用一块特别好的精铁来打造的。
　　“不知道是谁，出于什么原因，竟然用这么好的铁块打造的这样一个丑丑的炉子，真奢侈。”狗蛋哥当时是这么说的，汪旋知道这玩意挺好，虽然用途也就是跟土灶的用途一样，但因为狗蛋哥说是好东西打造，那肯定就是好材料，所以他挺喜欢的。
　　大富看汪旋拖得辛苦，就上手帮忙，很快他吃惊起来。“这么重？看着也没多大的一块东西啊。”要知道家里他也经常帮忙下地干活，小伙子力气不小，干活哗哗的，可是这个小东西这么重？
　　“不会吧，你太豆腐…..腐腐…，这么重？”起智也吃惊。
　　“嘿嘿，都说是铁块了，当然会重了。”
　　是吗？两人面面相觑，可是会有这么重的吗？两人挠头。
　　“铁怎么不重？”狗蛋一句话就扔过来。
　　“也对。”
　　“不过，真要自己烧火做饭啊，我们有柴火吗？锅呢，还有油盐什么的，哎呀需要这么东西呢，都没有啊。”
　　“我们准备好了，也就够今一顿晚饭，等下次来学校，记得带些柴火和盐巴过来。”
　　铁炉子很简单，也就有膝盖那么高，三足鼎立，上一个圆圆的大铁肚子，中间有可以放柴火或者煤炭的入口。然后凹一圈，就像脖子一样，接着最上开口处是个小圆圈，刚好可以放置锅。
　　很简单，看起来跟其他的铁炉子没有什么区别，甚至可能造型和功能比有些铁炉子还简单，而且还不好看。就是因为这样，才让人费解，什么人把这么好的铁造这玩意儿，汪旋回想狗蛋哥说这是他碰到所有铁器中质量最好的。
　　当然宝贝里观主留下的不算在内，里面的东西很杂，就是一把小匕首，那也是很沉重锋利无比的。材料那是不用说，锻造起来更难。
　　大富和大贵很快就不多想了，金属类物品重是正常嘛。眼前这个是真重了些，可也只是烧饭的炉子嘛，重要的是，接下来的一顿饭。
　　整个学生宿舍区，安安静静的，如果只一个人住估计真会不适应，觉得可怕。但他们几个住一块儿了，还热热闹闹的围着炉子吃热乎乎的干菜粥，别提多惬意了。窝窝头中午汪旋特意买多了一些，现在糙米粥里有切得碎碎的干菜，放了点盐巴进去，加点肉丁。热乎乎的，咬一口窝头，喝一口粥，再吃一口酱菜。真挺美的。
　　都是正长身体的时候，正是吃啥啥不剩的年纪，吃什么都觉得香甜，又有伙伴在旁边争抢，那味儿比平时还香许多。
　　一锅干菜粥吃得干干净净，舒服的摸着肚子叹息的时候，狗蛋就轻轻用脚把两人踹起来。“你们洗碗去，顺便把锅也洗干净了。”
　　“为什么啊？”
　　“汪旋煮了你们吃，你们不洗碗洗锅？”
　　“我们洗我们洗。”两人都没有意见，实际上不用狗蛋说他们也会这么做，只是习惯和狗蛋怼两句罢了。以前就这样，现在还是这样，只是换了地方而已，相处久就发现，狗蛋这人挺护短的。像他们这样的，说是狗蛋的兄弟也没有人敢随便欺负他们，就是有些混混一样个别高年生级也不敢随便让他们贡献吃的给。
　　这就让他们的感情更加稳定，两人乖巧的把碗筷洗干净，给放到那旧书架的最高层，最上面两层是狗蛋和汪旋放碗筷咸菜罐子等四人物品的地方，而书架的封板顶层是他们搁置衣箱的位置。宿舍里的人都有共识，他们只能使用在下面的几层，随便他们怎么分配，就是不能占了两人说好的位置。
　　锅擦干净水，把铁炉子里面灭掉的火灰清理掉，用那原来的麻袋从上面套住。两人吃力的往床底下推这块铁疙瘩，直到站着看不见了才罢手。
　　“汪旋，你力气也不算小啊，刚看你自己一个人就能拖出来，现在我俩一起推才推动。”
　　“我跟狗蛋哥从小就上树下水的，别看我瘦，也有力气的。”
　　可是我们也一样上山下水啊，别忘了，我们这帮人大多一起活动的好吧。说的好像我们不是一起一样。不过人家汪旋人看瘦瘦，竟然力气那么大，他们真没想到，狗蛋力气大他们倒是知道一些。
　　汪旋转身就爬上自己的床铺背书了，他能怎么说？说自己虽然练功三天打鱼两天晒网，比不上狗蛋哥一指头，但是跟你们比当然还是“大力士”？
　　所以就糊弄糊弄呗，索性两人也是心大的，看那两人在自己的床铺上学习，他们也扭头坐在下铺打开自己借来的连环画看起来。


第67章 假中
　　“吼吼吼, 汪唔哄哄哄”
　　汪旋眼睛一亮, “是大乖小乖！”他丢下几人，向着狗吠的方向跑去，转眼两条急速奔跑而来的大狗即出现在视线里。汪旋高兴的大喊“大乖小乖！”
　　“汪汪汪哼哼哼”两条大狗远远的回应。
　　双方向着对方奔速而来, 快撞上的时候，汪旋站住伸展手臂。两条大狗前爪也紧紧抓住地面刹住急速的身形, 然后一跃，向汪旋怀里扑去, 汪旋揽住两条大狗，由于惯性一屁股坐地上。
　　等狗蛋和大富起智走过来就见他和两条大狗抱在一起，哈哈哈哼哼哼汪汪汪的亲热不停。汪旋被大乖小乖亲热的舔脸上，大狗尾巴摇得风火轮似的, 显然人和狗都高兴坏了。
　　等狗蛋走近了，两只大狗嗅出他的气味，才勉强离开汪旋，到狗蛋跟前摇晃尾巴, 嘴里哼哼唧唧的撒娇, 等狗蛋分别撸了它们的脑袋后又凑到汪旋身边蹭蹭的表示亲昵和兴奋之情。
　　“大乖小乖越来越大块头了，上次我回来的时候见它们还在你们家路口那里蹲着，叔叔说等着你们。”
　　大富拍着狗蛋肩膀，又和起智跟汪旋说一句话, 就走了。他们家还没到呢，狗蛋家在村口进小岔路就到了。
　　狗蛋认命的捡着汪旋丢下的书包，看他和大狗在那里互动, 一边走一边蹭蹭抱抱的。走路都没能好好走，大乖小乖就想扑他怀里。
　　“大乖小乖好像瘦了，摸着都是毛。”
　　它们本来就是全身是毛啊，摸着不是毛是什么。“那是长大抽条了，你看它们比我们在的时候要长点高点吧？那就是长大了，总不能还像小时候那样胖嘟嘟的吧。”
　　“我都想死它们了，不知道我们不在的时候有没有好好进山林练习捕猎呢。等等，狗蛋哥你来看，大乖耳朵里是不是蜱虫？天啊，什么时候长这玩意啊，以前它们从来都干干净净的。这是从哪里传染的。耳朵都这块皮上的毛都秃了。”
　　“估计从别的狗那里传染的吧，咱们村里最近不是挺多人养的嘛，狗也是会互相交流的啊。”
　　“不行，赶紧回去，我得给它配药。”汪旋一刻都忍受不了那些虫子，简直要除之而后快。
　　终于要知道好好走路了，要不然他们还一路亲昵着，几分钟的路不知道啥时候才到家呢。
　　“爹，我们回来了，爹！”
　　“叔叔估计不在家，上工去了？”
　　“应该吧。”李四不在家，没有在回来的第一时间看到他狗蛋心情还是有些失落的。孩子就那样，总希望回家的时候家里的父母都在家里待的好好的，一回来就得见着他们，仿佛那样心里才踏实，不然就觉得空落落的。
　　不然怎么有幼儿出门闹腾，回家喊爹娘要饭吃的话来。
　　李四在狗蛋的成长生涯中，虽然他嘴上从没有给讲他什么人生的道理，但是有他在狗蛋心里就安稳了。外面无论怎样闹腾，至少有爹的在的地方就是一个港湾。即使他存在感很弱，但不能失去。
　　离家这一个月，狗蛋心里还是很挂念他爹的。
　　汪旋把一大早去排队买的两斤肉从宝贝里拿出来，狗蛋开始熟练的烧火做饭，两人还是跟以前一样互相配合。等家里传出食物的味道，李四戴着草帽从外面回来了。他见家里烟囱冒出来的白烟，咧着大牙乐，知道这是儿子回来了。
　　急迫的快走几步，见狗蛋在边上的柴房里把柴火砍成一段段的，就喊儿子。“狗蛋，回来了。儿子放着放着爹来做，你这刚回来读书多辛苦啊，爹来爹做，你去休息。”
　　狗蛋见他爹心里也高兴，“不用不用，我干得来，学校整天坐着，闲得我发慌，手脚都生锈了，要动动。”
　　“手脚怎么会生锈，你这孩子。闲着不好啊，你那是费脑力。我听说你还当班长了？真好。”我儿子就是到城里那也是最好的，想到这里就忍不住骄傲。
　　“啊，我和汪旋还是班干部，挺好的，城里没我们想的那么可怕了。”
　　汪旋听到李四回来的声音，从里面出来，“叔叔回来了。饭菜很快就好了，你去洗洗，等会就开饭。”
　　“诶诶，好好。我去洗洗，儿子，狗蛋，别忙活，柴火能够用，别累着了。”儿子刚回来李四怎么看都不够，嘴巴就一直没有闭合过。
　　饭桌上就一直给狗蛋夹菜，狗蛋的饭碗满满都是。他自己却没吃几口，当然汪旋碗里也有，只是没有狗蛋的碗那样多。
　　“爹啊，你这样我没法吃饭了，你自己也吃。”狗蛋只能从自己碗里给他碗里倒一些菜，“你不要给我夹菜，我自己吃。”
　　“好好好，你自己吃。”李四不让狗蛋把碗里的菜倒回来，狗蛋就抱着碗猛吃起来。
　　一顿饭吃完，李四还稀罕儿子呢，嘘寒问暖的样子，狗蛋又有些受不住了。压着他爹去炕上躺着休息会。
　　汪旋拿出石钵出来捣药，李四没习惯睡午觉，又起来搬张凳子在边上坐着看俩孩子忙碌，怎样看都高兴。
　　“你们走后，大乖小乖可伤心咧，每天在村里转悠找你们，后来又跑到公社学校去守着，等村里的娃放学就跟着回来。晚上就哼哼哼的哭哩，都不爱抓老鼠了，我每天给它们碗里放吃的，就去上工了。他俩饿了就自己吃，这狗养着好，懂得记人哩。”
　　李絮絮叨叨的，说话比过去几年说的话还多，想来真是想狠了儿子了。不过怎样想儿子到时候了还得去上工，儿子读书还要恁多粮食吃呢，听狗蛋说这次大假可以在家几天，就绽开一脸皱纹去上工了。
　　狗蛋和汪旋回来，感受着熟悉的气息，整个人都放松自在起来。每天天一亮吃完早饭就带着两条狗，在山林里野着，人声狗吠的好不热闹。
　　“不要让它们出声，悄悄的。”狗蛋转头和汪旋小声嘀咕，汪旋就搂着两个狗头低声交流，它们好似听懂人话一样，立刻不吠了，低着脑袋跟在主人后面匍匐前进，做出准备伏击猎物的姿势来。
　　等距离差不多了，让两条大狗趴伏在原地，他自己继续向前潜入，猎物们无知无觉，不知危险已降临。
　　狗蛋带着遮掩的气味的药粉，处在下风处，腹山中的森林其实上风不上风差别不大。通常风吹不透那密林，无论在哪个方向，一旦存在气味肯定会扩散，被嗅觉灵敏的动物察觉。
　　汪旋配置的药粉很有必要，至于迷药暂时不敢用的，就担心不小心连自己都迷晕了。
　　儿子放假回来了，李四心情很好，加上伙食也好。狗蛋每天都会偷偷的带回家山里的猎物，偷偷杀了煮。他自己也不敢吭声，儿子做什么就吃什么，不是坑蒙拐骗，只是从山里偷猎的吃独食，没有上交村里共同分配而已，他心里虽然也惴惴不安。
　　但他同时也明白儿子聪明，他说会隐藏好肯定会隐藏好的。做饭的时候，肉不敢炒，不敢久炖，担心味道太大让人发觉。引来不必要的麻烦，汪旋那小子也不知道怎么做的，肉很美味，空气中的肉气味却很淡。吃饭的时候，他们连汤带肉，骨头都让大乖小乖吃得干干净净，一点痕迹都无。
　　每次他一边心疼浪费，一边大口吃肉，因为儿子说不能留到下一顿，避免别人来家里串门发现。每一顿都把菜给吃完，吃进肚子里才是最安全。
　　家里爷三，每当吃饭的时候都默默的把带回来的肉全部干掉，一点汤汁不留。几天后，李四觉得自己肚子里从来没有过的舒坦，那是吃饱且吃好的证明，不是常年缺油的干涩饥饿。
　　这次狗蛋没有做肉干，他们回来时候买的猪肉炼出来一些油，不多，但是李四那节省的劲估计能够吃到他们下次回来。
　　宝贝里存放不少的处理干净的生肉，什么都有，还有三头小野猪崽，已杀好整理干净的嫩肉。大野猪他们不敢惹，可是可以偷偷的猎杀野猪崽，一得手就离开，竟然也很顺利。
　　家里的时候自然没有拿出来，免得吓坏了李四。李四只知道他们带着狗追捕一些松鼠野鸡，偶尔带回来野兔肉，多数时候是各种老鼠肉和野鸟、草鱼这样小的动物。所以狗蛋每天带着狗出门他很放心，不知道儿子早就胆大包天的慢慢进入腹山中了。
　　这天汪旋又给两只狗狗配置杀虫的药粉，不明白家里每个角落都撒药粉了，也确定基本没有跳蚤虱子蜱虫这恶心玩意。可是大乖小乖身上时不时还是会出现虫子，让他特别的苦恼。正认真的捣药呢，谁知道听到大乖哼哼唧唧的，汪旋到后院去看它怎么回事，却发现有不知道谁家的大狗竟然在欺负他们家的大乖，不但趴它背上，咬它的脖子一路摁压，大乖被欺负得不轻，哼唧叫唤。
　　汪旋气得拎起柴火堆的烧火棒，往那爬背不知谁家的大狗打去。


第68章 制作
　　棍子落到那只大狗的背上, 它“汪”一声, 凶狠的朝汪旋呲牙，亮出洁白尖利的犬牙，一边低低的从喉咙里发出兽吼一样的威胁, 它身下的大乖“汪汪”的叫唤，好似在呼唤主人赶紧拯救它。
　　汪旋看那大狗没有离开, 心里一急，又给它一棍子, 也不敢太用力，目的只是把它赶走。那大狗终于从大乖的背上下来，结果没有离开。两只狗都呲牙汪汪的叫唤，好似连起来的身子另它们很痛苦, 大乖往前走，结果那只大狗也后退着，用后腿走路跟着，一只带着一只。
　　“………”
　　汪旋惊恐的看着连在一起的狗, 吓得不行。他赶紧喊狗蛋过来, “大乖出事了，好像大乖拉出大虫子还是怎么的，你赶紧来看啊。”
　　狗蛋刚听到狗的汪汪叫就想问他了，结果又听他大喊大叫的, 很少见到这样的汪旋。狗蛋撂下手里的活，拍拍裤子上的木屑，慢悠悠的踱步过去。
　　“怎么了？”, 见他过来了汪旋把他拽到两只狗前面，指着“你看。”
　　狗蛋恍然大悟，“原来大乖是一个母的吗？我之前以为是公的呢。”
　　“它本来就是姑娘啊，你都不关心大乖。”狗蛋无所谓，“谁特地去看这个啊，反正都是我们家的狗狗啊。而且我以为它和小乖是兄弟来着……”。
　　汪旋瞪他，狗蛋挠头，“没事的，大乖在□□呢，你没见过么？赶紧说呸呸，据说看见的话会长那个针眼的。”
　　“□□…..？这个……，”汪旋瞅瞅淡定的狗蛋，又瞅瞅连在一起的两只狗，突然就明白了。汪旋脸一下子刷的就爆红了，刚才他，他还打了打了正在□□中的狗狗。
　　他磕磕巴巴的说：“它它，它不会有事吧？”
　　“没事啊，很常见的啊。”他从小自由自在的在村里玩耍，像狗发情□□的场景也偶尔会看到啊，根本不当事。倒是汪旋，从小就被他娘带在身边，拘得严严实实的，后来在舅舅家又天天干活根本没有玩的时间。
　　在村里孩子常见的事，结果他没见过，也不知道那是怎么回事。
　　他解释一番，汪旋囧得不行，过一会见狗蛋非常淡定非常平常的样子，慢慢就好多了，不然地尴尬死。
　　他问：“那它们还要这样，这样连多久，能不能把它们分开？”
　　说着又不高兴“谁家的狗啊，脏兮兮的，大乖身上的蜱虫跳蚤肯定从它那里传染过来的，大乖肯定是不愿意的，这大狗什么品种长得比咱家的狗还高壮。”
　　“好像是建兵叔家的，说是什么品种，对，好像是说有四分之一的苏联那边的猛犬的血脉，所以长得高大威猛。”这只因为混血的原因，没有纯种那样，所以看着比本地土狗威风高猛，即使养得很好的大乖小乖都没有它高大。建兵叔因缘巧合之下，才带回来养的。
　　“傻大个一个。”不但脏，而且还不好看，大乖那么俊…….，汪旋一副看不上家里女儿找的毛脚女婿的表情，嫌弃得不行不行的。
　　狗蛋把脸色不好的汪旋的拉回来，不然让人看见它们围着□□中的大狗猛瞧不知道会被说成什么难听的话呢。谁也不知道，汪旋是真不知道这个啊。
　　两只狗被留在院子后，哼哼唧唧的，连在一起，跟拔河似的。
　　为了转移他的注意力，狗蛋让汪旋瞧他这段时间琢磨出来的东西，汪旋拿起被狗蛋锤成尖尖一头，又磨出内钩的小铁棒问：“这是什么，针也没这么粗的。”
　　狗蛋得意的给他瞧图纸，“就是要打造这玩意，我从‘宝贝’里面翻出来的一本笔记，看样子笔记时间很久了。里面有提到这种武\\器，目前的条件，估计只能选这种，在古代也是有名的武器——弩，我已经揣摩一段时间了，等弄好了也给你弄一把。这玩意不像那种大弓，需要臂力。这个你用起来也不费力。”初中有历史课，他们也知道古代是冷兵器时代。
　　“原图是这样？”
　　“我稍微改了，里面只有那种用于大型战场中，安装在战车上，几个人推的那种。可如果我们想自己用，肯定要改一改的。”狗蛋眉飞色舞的跟汪旋介绍他的发现和总结的成果。
　　汪旋摸着才打磨出来的两只带钩的铁箭爱不释手，男孩子就没有不爱这些的，可他在这方面是真笨，不像狗蛋哥那样擅长制作各种工具。长期以来他俩用的弹弓和弹弓丸都是狗蛋制作的，他做不出狗蛋哥那样的精良。
　　“以前的将军每一个都是弓箭高手，百步穿杨，那是怎么样的风采。”汪旋一边说一边自我陶醉。
　　“其实，弓和弩不是一个意思。你说的应该是弓箭，古人从小练臂力，弓的准头需要练习，长年累月积累经验，百步穿杨也就水到渠成。而拉弓的力量也是需要锻炼的。弓的射程多远是由拉弓之人的臂力大小决定的。如果臂力不过关别说射杀敌人，连弓能不能拉得开都是问题。”狗蛋忍不住打断他并作出了解释。
　　“可我现在做的这个不一样，适合一般的人使用。只要瞄准准头，就是小孩女人都能用。”
　　“啊，不一样的吗？也是，我记得弓的箭头好像没有这么细这么短的。”
　　“那哪种的杀伤力更强？”放下铁箭，又拿起做了一半的弩主体问。
　　“这个嘛，我也不确定，只知道弓是靠拉弓之人的力量，这个弩呢，靠的是机械的力量。”
　　“机械的力量？你这么解释我就大概明白了。也就是说就算力气小些拉不开弓也没关系，只要拿上这个，可能按住某个机关，然后这个箭就咻的飞出去了对吗？”
　　“是的，就是这个意思。”狗蛋给他指一个凹糟。“你看这里，把锋利的箭支放里面，然后有…….”细细的说一遍。
　　“狗蛋哥也给我做一把吧，以后我俩进山我也可以使用。”汪旋眼神闪闪发光，看样子他很喜欢这个。
　　“对了，主体怎么不适用钢铁，这个更坚固吧。”
　　“好的木头更好，一个呢钢铁不好锻造，总不能找人帮忙打造吧，二个呢木头比钢铁轻，而且论韧性当然是木头好一点了。这个木头没看出什么来？咱们在旧家具那里淘换的，有一个桌腿是用它来补的，整个就它是最好的，重量密度不是一搬木头能比的。”
　　他俩有时间久喜欢在县城里转悠，什么收购站啊，旧货市场啊，连“黑\\市”在哪里分布都知道得一清二楚。只不过，收购站废品是真的废品，没有多少东西给他们捡，旧货市场多是生活用品就那木头都很一般的那种。有一次还有人要忽悠他们买东西，搞得神神秘秘的，结果人家把话都说完了，狗蛋哥给人家把东西都摸了一遍，然后说没有钱买！
　　汪旋还记得，两人被人没命追的砍的情景。然后才知道，那就是个黑窝，专门坑人的，忽悠不了就碰瓷，反正就是想办法非法从别人口袋里掏钱。这些人很精，知道什么人能惹什么人不能惹，便衣都很难发现他们。毕竟都是附近的住户联合起来搞的，估计他们发现自己掏钱买东西很爽快，觉得自己钱多人傻。
　　毕竟能买得起东西嘛，又是年少无知，人家猜想他们被刺激一下估计就更乐意掏钱消费，哪里想到他们不是有钱的傻子，他们就是穷人家的孩子。对人的态度变化有点敏感，他们不买，人家找借口要强买强卖，狗蛋哥一个飞快的跑一圈把人家的瓶瓶罐罐碰个粉碎。
　　那玩意不是真古董，不值什么钱，也是可以拿来腌制酸菜的嘛，这就撕破脸了。狗蛋哥带他跑得飞快，顺手还把人家放边上的小锤子拿走了。
　　他们现在都不去旧货市场晃荡了，改成寻摸“黑市”地点来玩。
　　现在叮叮当当敲打的，就是他当时拿得那把小锤子，他说是忽悠和追砍他们的补偿费。
　　“看结构也不复杂啊。”
　　狗蛋嘿的一声，闭上一只眼睛瞄着刚画的线，看那线条直不直。“看是简单，但里面的学问大着呢。你看电影上的枪表面看也不难吧，就一根直流的铁棍，可里面的构造没那么简单。”
　　“这么小的箭头杀伤力有限，要是我们进山不小心遇到大家伙。我觉得给他添加一些料怎样？”
　　“嗯？”狗蛋刚没仔细听。
　　“我是说，在箭头上涂上让人麻痹的药……，怎么了，不行就算了，我就说说。”看狗蛋呆呆的看着他，也觉得自己说的有些不靠谱立马改口了。
　　“不是，我觉得你刚才说的，很不错。”狗蛋食指挠挠脸，“如果有用，我们可以进到大山更里面一点，加上我自己的本事，应该可以一试。”
　　“是吧，我想想啊，好像我在一本手稿里翻到过有关记载。”好像观主在里面的东西很杂。汪旋说着就看周围没人赶紧从‘宝贝’里拿出来手稿，翻了翻。他记忆不错很快翻到想要的页数。
　　“啊，这个是配置毒\\药的。再翻个，嗯，这个，狗蛋哥你看。”
　　“这什么意思？”繁体字他也能看懂大部分，可那药方里的少许啊又这样那样的炼制蒸干啊，他看着眼晕。
　　“就是说这是一种可以剥夺人知觉，让人手脚麻痹不听使唤，倒地的药。再过一段时间毒浸入更深还能使人舌头发麻，吞咽丧失，连汤水都不能下咽……这么厉害啊。”汪旋边解释边吃惊。


第69章 独当一面
　　“他果然不是好人！”狗蛋酌定的说。“不是邪门杀伤性武器就是各种□□。你说他怎么专收集这玩意儿？不是要做神仙么。”神仙难道不是都是好心的吗？
　　“这个, 好像也是。不过看样子年代很久了, 可能是为了自保才学的吧，后来很厉害, 不是还创建了一座道观么，虽然现在那里早就是废墟了。而且你看, 我这里也有很多好的药方啊，看人怎么用吧, 医术这东西……”
　　“先不管这个了, 你说的也对，不过不要那么可怕的麻痹药。”
　　“好吧, 我看看能不能改一下…….”
　　两人消磨大半天, 直到以前的小伙伴们找来才停止。
　　大壮看起来沉稳一些，毕竟“你要当爹了？”
　　“是爸爸, 现在都这么叫。”大壮赧然, 看着其他伙伴瞧他就一个劲的撸自己的后脑勺笑。
　　“那你出来玩你媳妇不管啊？”村里的娘们不都这样, 从村头可以靠嗓门把在村尾的汉子喊回家, 厉害着呢。
　　“她，她挺好的, 说话声音不大，嘿嘿。”看样子对小媳妇的低眉顺眼很满意的样子。
　　同一个村里一个个的除了他们四个人, 全都不读书了，都在家务农。他们平时会经常见面，只狗蛋四个是等放假回家了才能聚一聚。这次除了村里的伙伴，附近村里一起玩得好的也过来, 是毕业后的第一次非正式相聚。
　　也没地方去，也不需要什么场地，到处都可以成为他们的集会地点。在空旷的田野里，都坐在田埂上聊天。那已经灌浆饱满的庄稼在山风中像波浪似的涌动，同样的地方同样的人，但是心情已经有些不一样了。有些人小学毕业早早成了家，有些暂时没有成家但是也是要早早的承担起家里的担子，各有各的为难和辛酸。
　　但有些小部分人，他们走上另一条不同的道路，终点有点远，但未来可能会有些不一样，前程也许可期。
　　都是一个地方的孩子，一样的长大，可他们的未来随着时间的推移交叉会越来越少。等有时间再聚一起的时候，不知会是怎样的光景。此刻可能是他们谈天说地交流的最好时候，也是唯一的感情最真挚最纯真的时刻。
　　但分歧已初见端倪，各说各的，他们说着村里那些长长短短的矛盾冲突，说着永远不变得主题，说着狗蛋他们从很小的时候就已经见过经历过的事情。各种鸡毛蒜皮，话题都走不出公社范围。就连说话的语气都跟他们的父辈一模一样，一脉相承，没有任何的变化。
　　对于狗蛋他们县城的生活有些向往，但狗蛋他们的日常他们是不了解的。以前不觉得，都是一样的伙伴玩耍，等他们出去一段时间，发现他们的想法已经不知不觉不在一个频道上了。
　　回家的时候汪旋有些失落，狗蛋平时看着和大家玩得最开，如今也是看得最开的人，他安慰他“人都会这样的，等大家长大了肯定不能和小的时候一样。”他很适应不断的变化，从小到大，他经历最多的就是变化。
　　“这没有什么了不起的。以后如果想见面有的是时间，不说其他的，同村里的人只要回来了就能见面的。你要这么想，我们还会不断的认识很多的人，同样随着时间的推移同样会遗忘很多的人。”
　　“那我们呢，以后也会？”
　　“说什么傻话，我们不是一家人吗？你见谁家一家人的什么时候不是一起住的？”
　　汪旋低着头轻轻“嗯”了一声。
　　狗蛋把家需要磨的粮食和汪旋合伙干完了，一部分需要带去学校，一部分留给李四，他一个人忙里忙外的顾不上这些。能减轻他的负担，狗蛋和汪旋都尽量的给做了。
　　等假期最后一天，他们这天要早点出发，避免高峰期。家长不会再送他们了，连到村口都不送，直接打发他们赶紧出门，反正半大小伙子了自己背着粮袋去上学真不是事儿。几个人只能结伴走着去公社，真体会什么叫做“见不到挂念，见面不超两天就不耐烦”。
　　李四倒是不嫌弃他的儿子狗蛋和汪旋整天调皮碍眼，就是他也没有时间啊。儿子那么大了，都快跟他一样齐高了，他自己都能在县城读书了，比他还熟悉呢。陈庆娟倒是他爹一直送到车站，没法子姑娘家力气小，粮食得让他爹帮忙背着送过去。读书的姑娘和常年下地的姑娘不一样，她们更斯文力气更小。
　　这次人也多也拥挤，但好歹能有一块站的地方，两个来小时直到下车，也没有很难受。都是年轻的身体，这样的程度没有难倒他们。汪旋因为有了准备，没有晕车症状。
　　过两天假期后遗症，都调整好自己和学校的作息一致，狗蛋带着汪旋开始找机会参与到黑\\市中去。每次汪旋负责给他们“乔装打扮”，打一枪换一个地方，速度非常快，出现得突然消失得非常突然，同行也不知道两人从哪里来的。但都对他们手中的肉菜和赚得的钱票非常眼馋。
　　在黑市中买卖的，卖方中除了实在过不下去把自家藏起来的底蕴慢慢掏空换取生活物资的闲散人员外，大多是有一定的计划的固定人员。这样的“专业”人士往往胆大并且有部分还心黑手辣。
　　狗蛋两人在这方面从来不敢贪心，对于别人的善恶感知也最敏锐。每个地方只出现一次，并且在一天之内完成，观察评估那么久终于派上用场。等别人想找机会挖坑的时候，他们早拍屁股走了，再不出现。
　　日子没有波澜的过去，国内的某些氛围好似越来越宽松。报纸上再没有大势宣传革命的果实，反而是开始谈论拨乱反正谈论发展谈论发展科教文卫。学校里是象牙塔，但也是最容易被社会的氛围影响的地方。学生不知道外面到底发生什么，只有老师的办公室里有学校订阅的报纸可以窥探一二。学校里很少再听到出身论调，很多之前被打“黑\\五类”、“狗崽子”的孩子得以跟正常人一样读书生活。
　　年底的时候，上层做了一个决定，仿佛安静的湖面一角掀起了波澜并以稳定的速度向全国漫延。到哪里都有听到别人在小声谈论，期待中藏着压抑的兴奋。
　　等到他们再一次回家，把家里的厚被子和厚衣服带走的时候，家里的两只狗也发生了大变化，小乖整天追着村里谁家的小母狗转悠，而大乖肚子变大了。腹下的乳\\房坠着，很是丰满。
　　两个人都懵得不行，自家那威风凛凛的大狗，那在山林间奔跑的大狗，怎么变成这样了呢？狗发\\情难道不是发生在春夏天么，小乖这样子又是闹哪样啊？
　　“大乖怀崽子了。”李四这样说：“下次你们回来说不定就能见到小狗崽了。”
　　“大乖要当娘了吗？”汪旋惊奇得不得了，“原来是这样啊。狗蛋哥是不是要给大乖加餐，它怀崽子多辛苦啊。”两人高高兴兴的围着大乖转，大乖张嘴打哈欠，眯着眼睛窝在炕下靠近烧火的地方，看见两个小主人过来围着它转，很亲昵的摇着尾巴，但是就是没有像以前那样蹦蹦跳跳的，也没有再伸着前爪趴汪旋身上了。
　　两人好奇的这里摸摸那里揉揉，大乖只当按摩，晕晕欲睡。
　　李四却是发愁，看儿子和汪旋这样，以后想把大乖产下来的小狗崽送人怕是不容易。但是养这么多狗，家里没有那么多粮食啊，才将将刚好够自家喝粥的，好容易家里好似过得好一点，难道又要让狗给祸害完了？
　　“家里被子就两床，咱们带一床留一床给我爹。厚衣服就两套，都带着吧。”
　　“到时候看能不能弄到棉花，叔叔棉衣早就不能穿了，又硬又破旧，一点不保暖。我们自己的棉衣也很久没做新的了，都短很多，还有棉鞋，我让老婶给咱们每人做一双，剩下的材料当是辛苦费让他多做两双给银头铜头。”汪旋掰着手指算，他们这两年生活好过很多，但冬天一样不好过。
　　“我们不是弄点工业券么？能买两个保温壶不？”
　　“还差点。”
　　狗蛋皱眉，他们没有门路，而以前的“黑\\市”他们不会再去了。越是了解越是知道，能弄到这稀缺玩意儿交唤的人都不是善茬，他们没根没基的学生最好不要再碰触了。
　　“再看吧，实在不行先买一个，看旧货市场有没旧的保温壶再说。”不过估计希望也渺茫。要知道他们除了学费、生活物资都需要自己想办法弄到外，没有谁可以帮忙。李四就是个老实本分的农民，有时候跟村里人打交道还得狗蛋出面，毕竟太老实的人谁都想捡软柿子捏。
　　狗蛋现在都比他爹高一点点了，要不是脸上稚气一团，没人觉得他才是十几岁的孩子。因为他说话做事一点不像个奶娃娃。汪旋稍微矮一点，但是也能顶大人用了。家里家外，不是狗蛋出面就是他出面解决。
　　像这种过冬需要的东西，两人也是互相商量着来，李四是连村子都基本不出的人，往年怎么过今年还是怎么过。以前狗蛋还小，他还会费心考虑怎么不能让小儿子给饿死冻死了，会满脸通红硬着脸皮求老婶给照顾一二。求人家给缝补衣服或者借一把粮食给小狗蛋熬粥喝。
　　加油加油加油加油，撒花撒花撒花撒花花   [回复:0]
　　之前不是买了布说要做衣服做棉衣么，拿件新棉衣出来，李四估计得吓死吧。。。哈哈哈   [回复:0]
　　。。   [回复: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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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2 页（共 4 页）　　现在狗蛋和汪旋勉强能独当一面, 最起码在村里很多事都能搞定的情况下, 他又恢复成了那个只知道埋头苦干的李四。吃苦耐劳他是没有问题，但要想法子改变家里人的生活状态却是难为他了, 他所知道让家里人过得好点的方法就是努力干活挣更多的工分……。
　　村里有些头脑灵活的人已经暗地里偷偷的做点别的赚钱补贴家用，可他的生活方式和节奏都没有改变。很多人羡慕他生了个好儿子, 又运气好的收养了个好养子，但很少人会去想, 狗蛋为什么从很小的时候就要努力求生, 为什么会比同龄人更成熟更能担事。也许有人知道，但更多的是羡慕, 狗蛋越大他们越是发现, 这孩子真的能干。
　　很多人的口风立刻就转了，不是小时候一见他的厉害就烦, 他一怼人就撇嘴就说他没大没小没教养。也不敢像小时候在他面前也毫不客气谈轮李家, 嘲笑鄙夷他那跟人跑的娘, 更不敢再对他指指点点。
　　全都在说他的好话。见面也会客气的打招呼, 完全把他当做大人一样对待。在村里，要么你成家了要么达到一定的年龄, 人家才会把你当做大人尊重，可狗蛋和汪旋一样没有达到, 也不妨碍别人会下意识的把他们当大人，说话再不会“小兔崽子小野种”的谩骂。
　　等狗蛋和汪旋扛着大包小包出门的时候，路上碰到人就笑着和他们说：“上学呢？”两人非常友好的和人说两句，直到彻底出了村子的范围, 没有在碰到人了才加快脚步。
　　天气冷，两人只带一张一米五宽的棉被，汪旋缝制的被套终于有了用武之地。晚上睡觉两个大小伙子挤在一张床铺上睡，合盖一张从家里带来的唯一一张被子。宿舍里的人看到了也学着他们，毕竟一个人睡觉终究太冷，两人把棉被叠盖加厚了，挤挤反而更暖，很多人的棉被很旧了又薄又硬，晚上睡觉到天亮脚始终是冰的。
　　被窝里始终是凉凉的，睡觉根本不踏实，时不时就被冻醒。然后睡了醒，醒了睡，好容易挨到天亮了赶紧起来蹦几下。没休息好精神难免就差，加上天气一冷人体需要的能量比平时更多，吃一顿饭没多久就感觉饿，但每顿的饭量跟平时是一样的。
　　上课很多人就昏昏欲睡，精神不振，天气热不觉得怎么样，天气寒冷起来，教室里感觉哪里都透风的。冷冰冰的寒气透进骨缝里，能把人折磨得不轻，僵硬的手写字，骨关节好似生锈一般，皮肉如被刀割一般。那生冻疮的手一遇到冷空气迅速就复发，有那严重的一层层的叠加，看着红肿合不拢的手指挺可怕的。关系好的汪旋就给人配一点药涂抹。
　　从食堂打回来的饭食走到半路就冷透了，这时候有一个保温壶喝几口热水是多么的奢侈。狗蛋和汪旋目前就属于奢侈人的行列中，每次吃饭，起智和大富就端着杯子来蹭热水喝，一壶热水往往轮流到一圈就空了。他俩现在跟狗蛋宿舍的人熟得不能再熟了。
　　“你们倒是留点啊，牲口啊，那么能喝。”狗蛋就暴跳如雷，这些蹭喝的就鸟兽散避开他的怒火，然后下次还是舔着脸来蹭热水。谁让他们是宿舍里是少有的有热水壶的人之一呢，而且还是班长，而且很多人都愿意跟他混，朋友多了，肯定会很多人好意思来蹭的。
　　还谁让他们有烧热水的大锅呢，从食堂打了一壶热水一分钱，如果一个人的话可以喝两三天的，但很多人没有暖水壶想喝热水不容易。汪旋从食堂打回来大家喝完了，晚上在宿舍用铁炉子烧，宿舍里还能稍微有点热气，一举多得。
　　大家也不是都白喝白蹭，有时候打食堂的热水就轮流出那一分钱，谁也别想白占别人便宜。况且李凯同学的便宜有谁能占？不被揍趴下才怪呢。占便宜这种事，他不白占别人的，别人就该高兴了。
　　有些男娃不爱洗澡，天一冷起来，就更不洗澡了，一套衣服能穿一个冬天。等去学校旁边的澡堂洗时，花大半天时间，身上搓出来的泥条能掉下一大片。
　　下雪了，学校很多地方还是泥土地面，白白的雪花落到地面上，被人踩踏，跟泥土混合一块，泥泞不堪。布鞋子跟胶鞋子相比，它是越穿会越宽大，无论是鞋面还是底下的鞋底，越来越软。在潮湿的泥路面行走，很容易就浸湿了，湿湿冷冷的感觉都冻僵了。
　　起劲跺脚好容易有了感觉还痛得不行，跟针扎跟被石头砸了一脚一样难忍。
　　等晚上狗蛋把铁炉子烧起来，就都凑在那里，把湿透的鞋子围着铁炉子放一圈，热气一蒸腾，那气味不提也罢。
　　虽然很难闻，但是唯一的鞋子弄湿了，狗蛋也没有不让人家烤，但是柴火什么的大家得出力。于是有人周末回家，等来的时候多多少少捡一捆半捆的带过来，不在乎是柴火还是破木板劈成的。反正烧起火来大家也受益，宿舍里比别的宿舍都暖和不少。做这些都是自愿的，哪里好意思光蹭别人的好处呢。
　　狗蛋锤自己的腰背，两人挤一张大概也就一米宽的床铺，一晚上一个人正面躺其中一个人就得侧面睡，要不然就两人都得侧着躺。没法子都正面躺，床的宽度不够，加上被子也会漏风，都尽量团在一块。等睡着了，维持一个姿势久了难免就血液不顺畅，腰酸背痛是正常的。
　　日子又往前推进，等他们都适应了在学校的冬日，却没想到迎来了一个意想不到的人——陈正国。
　　狗蛋和汪旋面面相觑，虽然这几年偶有通信，也会给对方邮寄一两件东西，但是确实有好几年没见了。现在人家出现了，无论是狗蛋还是汪旋都觉很突然，可以说惊吓的。
　　人家直接找到他们学校来了，班主任通知他们的时候，他们还反应不过来。陈正国穿着军装直接倒学校找人怎么说都显眼，军人是受人尊敬的，加上他的职级连校长都亲自接待。狗蛋很郁闷，去的路上，偷偷跟汪旋说悄悄话。
　　陈正国见到狗蛋和汪旋也是惊了一下，印象里两个瘦黑的灰凸凸的小娃娃长这么高了，真是。他还以为最多长高一点呢，现在再看，要不是外貌还有些相似的地方，他都要以为不是本人了。变化太大了，两人穿得衣服还是灰突突的，但是很整齐干净，脚下也是踏着一双棉鞋，跟几年前见到的光脚丫娃娃完全不同了。
　　看来他们说自己不需要他给钱是真的。
　　校长笑眯眯的说：“李凯同学、汪旋同学是吧？这位是陈团长，说是来找你们的。陈团长，你看是不是这俩孩子。”
　　陈正国客气的点头“就是找这两孩子，好几年没见了，没想到长这么大，以前只是写信。这次正好有事经过顺便过来瞧瞧。”
　　“是是，是得瞧瞧，孩子在外面大人都不放心。”说着看陈正国的脸色，这是想看看他和两孩子什么关系呢？陈正国就笑“没什么不放心的，孩子在贵校挺放心的，贵校教师还能对他们不好不成。”
　　“呆着干什么，还不快给校长道谢。”等两人乖乖的道谢，他就说“校长你看，这还久没见了，天又这么寒冷，想带孩子在外面转转看该添置的添置上了。”
　　“哎哎，应该的。”他也不好再拉人家说话。管得严格也不能别人家里长辈亲戚过来都不让见吧，何况管得也就一般，下课了学生都是可以随意进出校园的。人家这么说就是给他一校之长面子啊。
　　狗蛋和汪旋礼貌的跟校长点头示意，跟在陈正国后面大步的往外走，三人都没有说话。
　　陈正国出了校门就停下来，等两人走到跟前，挑着眉头说：“怎么不说话，真上了初中转性了？”
　　汪旋抿嘴忍笑，显然这么几年两人就是只通信人家也差不多把狗蛋哥的性子给摸透一部分了。狗蛋翻白眼，“什么转性不转性的，你这么突然出现还不允许人家吓傻了，人家可是没见过世面的小孩。”
　　呵呵，信了你的邪。
　　“这次是真有事，顺便过来看看你们，还有事情跟你们谈谈。出去找个地方吃饭吧，这县城你们熟，知道去哪里吃饭吧，请你们吃一顿好的。”
　　狗蛋天真的睁大眼睛“真的吗？我们要吃什么都行吗？”
　　“…….是的。”如果你的表情是由你旁边那位做可能会更好一些，毕竟你长得跟可爱天真就不搭边啊。饶是陈正国这样淡定的都受不了狗蛋，不知道他想做什么。
　　狗蛋再次确认“你请我们吃？”
　　“是啊。”
　　狗蛋不好意思，腼腆的笑“这多不好意思啊，本来你来就该我们请你吃，不过我们也只能请你吃食堂，窝头和一碗大白菜还是有的。现在你这样客气，好吧。听你的安排。”
　　陈正国嘴里的烟因为他微张的唇差点掉下来，这孩子咋这样别扭呢，想让别人请客又一定要把话说得这么漂亮，又不动声色表示自己请客的话只能在食堂吃，真是。嘁，别扭的小孩。
　　陈正国敲敲他的脑袋，小孩子心眼太多也不好。陈正国想拍他后脑勺发现孩子长得很高了，只能拍怕他的肩膀。
　　狗蛋也拍拍胸口，表示这个包在自己身上了。
　　第3 页（共 4 页）　　路上陈正国没有说自己是办什么事, 但是找他们谈的事情, 却简单的说了一下。
　　狗蛋和汪旋听完就对视一眼，汪旋紧张的摆摆手, 说自己什么都没干，如果陈正国觉得药膏能用, 可以再给他几瓶，不用给钱的。“一点药膏你需要就拿去好了, 这些年我们也得你许多帮助。”狗蛋哥还拿你当挡箭牌, 解释自家钱的来源呢，哪好意思因为几瓶药就要钱的。
　　“孩子, 你听我说。不是因为我拿你几瓶药的事, 是这样的，那药膏给人看了发现效果特别好, 对于咱们这样的大部分军人来说都是好消息。不但能减轻痛苦而且时间久了还能慢慢治愈, 虽然效果缓慢但是目前没有比它更好的。”
　　“那边的意思是直接购买药方…….。”
　　“不用买, 你想要拿去好了。”
　　“你们听我说完, 咱们是不会占你们的便宜的，要知道每年使用于治疗各种类似的病痛也是一笔大数目, 虽由国家报销，也是一笔开销。”有些就是发病的时候忍着, 一点办法都没有。
　　现在很多人都讲贡献，认为有好东西免费献给国家得了一张奖状就光荣得什么似的。讲话爱来一句你为国家贡献了什么？是流血还是流汗？
　　这时候的人热血，有些盲目，但不能否认他们那颗纯粹的心, 比后世任何时候的人爱国的心都更纯粹。
　　可狗蛋和汪旋是两个孩子，还是需要花钱用于读书的少年，所以这次的事陈正国不敢让别人代替他来接触俩孩子。担心的就是这种情况，到时候白白献了药方，贡献去了。本来这样的事不需要他一个团长出面，是他主动申请，说开始是从他这里献出去的药膏，当然由他来说更好。并把两个孩子的基本情况给反映了一下。
　　贡献牺牲该是他们这些大人来做，不能连孩子都要这样要求，那太疯狂，他们还小得很，陈正国心里一直都这样认为的。所以他一直对之前各地大篇幅报道的小英雄们，特别是后来还为此牺牲的“小英雄”，他都很难过。
　　国内本来就是讲贡献讲牺牲，很多孩子还没有完全长大各种应对危险的能力有限。当他们在学校社会的倡导下很容易就把“牺牲的小英雄”当作榜样，这本没有错，毕竟是正能量嘛。可担心的是，一遇到同样的事，他们可能第一意识没有想着先找大人解决，没有意识到这里面的凶险，没有学会自救的能力，然后只身赴险想做那英雄……。
　　“你们能把药方给我们已经是做了大贡献了，不能白拿，明白吗？”别的地方有没有他们不知道，只目前没有谁有这样的东西，包括那被下方的一些国手。目前真只有这孩子手里的东西效果特别好，他的腿受过寒一到天气寒冷或者变化的时候最难忍，可是现在已经好很多了。
　　所以他们才会那样重视，至于小孩子药方怎么来的，陈正国为此下了些力气圆回来的。他本人却不会再去探究。
　　狗蛋和汪旋听明白他的意思了，沉默了一会，然后狗蛋说：“从这边走吧。”转变了个方向。
　　陈正国憋笑没挑明，汪旋脸涨得通红，狗蛋哥原来是想把人带到最贵最豪华的那家新开的国营饭店去吃饭的，现在人家给他们解决了麻烦，并争取了奖励金，当然就不能这样了。还是去吃便宜的吧，给人家省点钱。
　　“为什么？走错了吗？不用变方向了，真的。”
　　狗蛋停下来瞅他，看他一脸正直真诚。
　　“行吧。”狗蛋最后说，按照原来的方向走。
　　“噗嗤，放心吧，在县城这里贵能贵到哪里去，叔叔有补贴金领请你们吃顿饭的钱还是有的。”像他们这样的出身，有谁家真是单靠工资生活的？不缺那点钱。
　　就是觉得这两孩子有趣，开始以为是来白拿他们的药方的，他们没有说不给。但就是要把人带出去宰一顿才甘心，而另外一个也不说话，显然是默认的，最后知道人家给他们争取好处立刻就知道感恩，改变主意了。这两孩子长期生活在一起，生活把他们磨炼得很坚毅也很默契。
　　“哼，这可是你说的，别没钱坐车回家可不能怪我们。”
　　“不怪不怪。”
　　汪旋赶紧拉住准备怼人的狗蛋，对着陈正国笑笑：“其实我们也不是很熟悉县城，一直都住在学校里，放假就直接回家，很多都是听县城的同学说的。狗蛋哥听说那边新开的大饭店很气派，也，也很干净。”狗蛋哥无数次走过那里，特别想吃那里最出名的红烧肉，也是听跟父母去吃过的县城同学说的。
　　在他们印象里，好像是公干公职人员才偶尔去，也吃得起。他们呢，只能吞口水了，甚至什么红烧肉都是听人家说才知道的，听说需要很多材料做的，好吃得不得了。
　　肉平时就很好吃了，白水煮肉都好吃，如果再加各种调料那是怎么样美味啊。光是想象都能馋死个人了。他们也不算很缺肉吃，回家偶尔还能弄点打牙祭，但是大部分他们拿去黑市换钱票了。猎的就那么点，哪里能敞开肚皮吃？而且烹饪的也简单，就这样已经很好吃了。
　　陈正国点点头，“叔叔明白，叔叔也想尝尝那个美味的红烧肉。”
　　这就是承诺他会点红烧肉了？狗蛋暗暗咽口水。
　　敞开的大门，明镜的玻璃窗，所有的桌椅板凳都是红色的木头打造的，看着特别干净气派。地板也是干干净净的，俩孩子低头瞧自己的脚一眼，布鞋踩在雪地沾了一圈的黑烂泥，面对这样干净的地板无从下脚。平时无所谓的狗蛋，难得心里怯了一怯。
　　来这里吃饭的很多是乘坐四轮汽车，脚下干净。
　　陈正国假装没发现俩孩子的不自在，径自在前面走，狗蛋清清嗓子，定定神，拉着站住的汪旋抬脚就跟在后面，步子迈得挺大。陈正国心思放在脑后，知道那小子跟上了嘴角就不自觉的翘起来，行啊，这孩子以后如果不走歪路会是个人物。这临场应变的能力，强大的心理素质和自信心……..。当然如果走了歪路，估计也是难搞啊。
　　新饭店总共两层楼，一二层都有座位，陈正国直接带他们坐到二楼，这里的服务员服务态度是真不错，跟一般的国营饭店根本不一样。盖因这里出入的都不是他们能惹得起的原因吧。
　　“坐这里吧，呼，视线真好。”县城楼房不是很普遍，多是四合院类型的瓦房和平房，只有一些机关单位等少数办公楼才有二三层楼。看过去，它们在一片“矮子”中，显得孤零零的。
　　那些房顶上面堆积一层白雪，一座座房子好像带了白色的绒毛帽子。冬日意味着寒冷，泥泞的路面，破碎的水泥路面坑坑洼洼，比夏天难走。巷道里阴暗，又脏又潮湿。但从来不知道从高处看去，冬日的县城这样好看。
　　好似那些脏乱泥泞都没有了，一派的繁荣和宁静，干净。这里本来处于高地，在挑高的二楼更能一览县城大半风景。
　　这新饭店是按照可以招待外宾的标准配备的，但是他们这个内陆小县城上哪儿有外宾啊，变成了招待领导的地方，普通百姓也不限制，但是普通百姓吃不起这么贵的。
　　“在这里吃饭，能多吃两碗呢。”狗蛋摇头晃脑的说。陈正国哈哈哈大笑，让他们可劲吃，吃饱为止。
　　狗蛋一听，咧嘴直乐，难得没有出口怼人，陈正国说的话太合他胃口了，吃饭么，不就是要使劲吃到饱嘛。话没毛病啊！心里这么想，表面上就很热情了。
　　跟人家主动聊天，问人家京城怎么过冬，部队怎么过冬，拉拉杂杂的陈正国选择自己能回答愿意回答的回答他。两人聊得热火朝天，汪旋就默默的看他们杯子里没水给他们倒水，然后把狗蛋哥问的陈正国回答的话给记在心里。
　　最后狗蛋就感叹，表示自己和汪旋以后想去京城上大学。想去看一看□□，想去看一看长城等等。
　　“有志气。那你们可要努力了，大学现在面向所有优秀的青年招生，尤其是你们这样的小娃娃。国家很需要人才，培养人才是重中之重。”又问两人的读书成绩怎么样，狗蛋都代两人回答了。
　　等菜慢慢上一半，狗蛋已经完全没有那种拘束的感觉了，主动跟服务人员让人家先上主食。这样可以一边吃一边等菜上完，不然光闻着味儿等最后一道菜上完才上主食吃多难受啊。
　　陈正国默认他的安排，陈正国了解这半大孩子的食量，点的都是大份菜，是那种分量足的，而不是精致的。最先上的大白菜炖粉条，第二是狗蛋心心念念的红烧肉。
　　希望陈团长能给他们争取到更多好处，比如钱票，或者物资，或者考试资料   ·[回复: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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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哇丫丫，越来越好了呢   [回复: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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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4 页（共 4 页）　　香！好香！
　　这是两人的心中的唯一想法, 那深红的, 放下碗碟跟桌子轻轻撞击后，产生的轻微的颤动, 都勾着两人的食欲。香气在鼻尖散开，让人垂诞。
　　眼角瞄着陈正国, 总不能大人没动筷子他俩就先抢着吃吧，何况人家才是出钱的人呢。先夹口白菜堵住嘴, 免得流口水丢人。嗯, 白菜做着也好好吃啊，这是放多少油啊, 软软香香的, 他们从来不知道白菜也能做的这样好吃。
　　学校食堂入冬以来，就是一碗水煮白菜缺油少盐也涨价了。何况这精心烹饪的, 不知道用什么高汤炖出来的, 跟吃肉一样好吃。
　　“喏, 赶紧吃啊, 红烧肉。”陈正国给两人每个碗里用公筷夹了一块软乎的颤动的红烧肉，“赶紧尝尝, 应该不错。”
　　两人赶紧道谢，低头吃起来。
　　“好吃！”
　　不知道怎么形容, 只能说这两字。
　　“要是知道做法，以后有钱了天天买肉自己做，天天吃。”
　　“天天吃红烧肉？不怕腻味啊？”陈正国承认这饭店确实有人家的独到之处的，怪不得用来招待贵宾。
　　“怎么会腻呢？肉那么好吃天天顿顿吃都爱吃。”狗蛋觉得陈正国说了废话, 谁会嫌弃肉味腻的。
　　再上一道煎鱼，上面浇着不知道什么汤汁，浓稠着，吃起来酸甜可口鲜美得很。好吃又开胃。从来不知道鱼可以做得这样好吃。
　　“没有腥味，怎么做的，我每次做鱼无论放姜蒜还是别的都会有腥味。”虽然他们不会嫌弃，但是如果能把材料做得好点谁会不愿意呢。
　　“人家吃饭的手艺，配方保密吧。”狗蛋说的陈述句，面向却转陈正国的方向。好似在问他一样。
　　这小子！
　　“可不是，除非是那种嫡传的弟子才能学师傅真正的本领，不是有句话说：教会徒弟饿死师傅吗？嫡传弟子以后是要孝顺老师傅的，所以不怕传。”
　　狗蛋想想也是，如果那个观主自己不是马上就要消失了估计真不可能让他和汪旋学习，把人家费尽一生专研的本事传给他们，道理都是一样的。
　　“没事儿狗蛋哥，以后咱们慢慢摸索呗，有肉了还怕没有做的方法吗？其实我吃着大概能吃出他们用了什么材料处理，中间大概怎么烹饪也能知道一点。”
　　陈正国眼睛一下子转到他身上，这孩子话少，大半天都是狗蛋在嘚吧嘚吧的，他就静静的听他们说，没想到还真有点本事。舌头灵敏这种事很正常的，像他们这样的职业会碰到各种人才专长，有人眼睛视力可以看到很远，有人鼻子特别灵有人耳朵听力特别好，可以听出细微的声音并区分开来，分析是什么状态下的声音，包括大概的周围环境。
　　这不是迷信，也不是信口开河，可以说是天生具备的能力吧。只是特别稀少而已。
　　“你能通过舌头尝出配料，还有大致的烹饪过程？”
　　汪旋顿了下，“能尝出一点。”他谨慎的回答：“我经常要认草药，除了外形，还有气味，味道都要记住的。要是可以的话都要放嘴里尝一尝的。”
　　“你采药？你不怕中毒吗？”
　　“嗯唔，不会的，观……书上说认识草药要方方面面，这样可以确认药理药力，保证出错几率更小。有毒的植物我就用别的方法记住。”
　　“汪旋很厉害的，村里的赤脚大夫开的药方，治什么病他看过一遍就记住了。我们想跟公社卫生院的老大夫学习他不愿意收汪旋，汪旋只能自己摸索呢。”
　　“陈叔叔，你认识什么厉害的大夫不，让他教一教汪旋呗，他每天就背着一本破书里的药方………。”
　　陈正国打断他“你是说汪旋现在会的东西都是东学一下西学一下，然后就是根据一本书自己学习是吗？”
　　“是，是啊。”是这样没错吧，反正观主说不能跟别人提他，也不能暴露“宝贝”的秘密就行，不然怎么解释汪旋会这些？现在宝贝里存在是一缕意识，连魂魄都消散了，等把基础给他俩教完了估计也差不多连“浇灌”知识的意识都得消失。到时候他们俩真就只能按照自己的能力来专研了。
　　里面的笔记再好，药方再特别，里面的药材多么难得，但是靠自己摸索不知道什么时候能弄懂。如果有了现实老师，把该学的学了，很多不理解的说不定人家老大夫一句话就给点明了。不需要一个小问题浪费很多不必要的时间搞懂才能继续。再结合观主留下的东西，那时候汪旋何愁不成功啊。
　　陈正国没有注意两个孩子的隐瞒，只心里有些震惊，看来这个药膏还有可能是这孩子弄出来的？或者那个破旧书籍里有说明吗？但中医书他不是没有见过，里面就算对草药有图片，按照那个绘画的来认识草药不容易，稍微错一点就是差之千里了。
　　就这样也能学会？
　　事实上如果没有“浇灌”直接呈现在脑子了，单是看手绘制的黑白图片确实很难辨认，即使有文字介绍。毕竟植物界里长得相似的太多了，那不同植物所含的成分可能天差地别。但是陈正国不知道俩孩子开了挂，所以很震惊。
　　“你这样不怕出错吗？要是不小心给人吃的药弄错了可是很严重的。”
　　“放心吧，现在我是在学习阶段，没有给人开过吃的药方过。都是外用的。像我家的叔叔干活累了，腰酸背痛的药，手脚冻伤的药等等。”当然还有驱蚊药掩藏气味的药粉等等其他不是正经的药也有，不过这个就不用说了。
　　陈正国稍微放心了些，就怕孩子年纪轻不知道轻重出事就麻烦了。
　　“我能看你那个破旧的药用书本吗？”
　　“可以啊，不过我放宿舍里，得回去。”
　　“这个不着急，先吃饭吧，吃完饭咱们再详细说一说。”
　　就是啊，面对这么美味的食物说别的话题都不好，狗蛋和汪旋立刻胃口好好的吃起来。狗蛋就不说了，虽然瘦但是高个子，又是长身子的时候吃得不少，就是汪旋也是加饭又加饭的。
　　都说半大小伙吃穷老子，那是没错的。“你们平时在学校里怎么吃饭。”
　　“哎，就是按照一天一斤啊。反正换了饭票自己买，不过呢，多少打进碗里就那样吧，反正我们都不知道吃饱是啥感觉，现在知道了，真舒服。”
　　饭量大，又吃个半饱别说心里难受就是肚子也不舒服啊，总觉得里面还是空的，现在终于紧实了一会。即使在家里也没有吃的这么多过。
　　“实在太好吃了，我们忍不住多吃了，那个不好意思，让你破费了。”汪旋脸红彤彤的，他觉得自己实在有些丢脸。
　　“都说让你们可劲吃了，难道还要跟叔叔客气吗？怎么样饱没饱？要不再添加点。”
　　汪旋赶紧摆手，“不用不用了，我们吃饱了。你有没有吃饱？”
　　陈正国点头表示吃饱了，然后哈哈哈大笑表示男孩就该饭量大。
　　他和狗蛋哥吃得比人家陈叔叔还多，那么四大碗菜一大碗汤，那碗跟小盆差不多大，满满的分量，加上白米饭，细粮啊。真好吃。可是吃完又觉得真奢侈。大部分进了他俩的肚子里了。
　　陈正国出去一会就带着个长得胖乎乎的中年男人笑眯眯的走过来，像这样白胖的人，狗蛋和汪旋第一次见。
　　一来就热情的和他们打招呼，看样子跟陈正国不是熟人也是有熟人在中间牵引。陈正国指了指俩人说“我带俩孩子来吃饭，他们很喜欢这里的饭菜，特别是一道红烧肉。你听他们说说，在里面吃出什么来，看对不对。”
　　那胖子看向狗蛋俩人，正了正笑容，变得严肃起来。“那没问题的。让他们说。”
　　汪旋瞧狗蛋又瞧陈正国，狗蛋拍拍他肩膀让他尽量说，不要担心。“就是猜猜嘛，说不对了胖子叔还能怪你不成？毕竟是人家的独家秘方，这么好吃，就算没猜全部也没有什么的。”被冠名的“胖子叔”还是笑眯眯的点头。
　　实际心里却是反驳，什么叫没猜全部？我看一样都猜不出来才对呢，以为谁都有这拿手好活？一个娃娃罢了，喜欢就以为真能知道材料过程，真是可爱。
　　汪旋深吸口气，然后回忆自己吃到嘴里的那些只残留一点点的味道的说“八角，香叶，姜蒜，茶…..，不对，茶的味道更淡更深，应该是先用好茶叶煮水，然后在里面滚肉去腥………”
　　胖厨师开始肃着脸听汪旋一个一个的分析，最后汪旋说完了看了在场的人说“不知道对不对？”
　　胖厨师抱臂瞧了他一会，然后跟陈正国说“这个孩子家里是厨师？”
　　“那你猜错了，这孩子最擅长的是辨识各种草药。”
　　“怪不得。你说的大部分都对，剩下的是顺序颠倒了，但能品尝出来真的很了不起。我是跟师傅学了很久，慢慢积累才练就一张特别会辨味的舌头，没想到，如果你在厨师界混的话那真是祖师爷赏饭吃……。”胖厨师知道这孩子真有点本事，因为他说的里面只有他独创的手法和加的材料也是自己才知道的，可看样子他好像是亲眼见到一样，还能复述出来这就厉害了。


第70章 再相见
　　现在狗蛋和汪旋勉强能独当一面, 最起码在村里很多事都能搞定的情况下, 他又恢复成了那个只知道埋头苦干的李四。吃苦耐劳他是没有问题，但要想法子改变家里人的生活状态却是难为他了, 他所知道让家里人过得好点的方法就是努力干活挣更多的工分……。
　　村里有些头脑灵活的人已经暗地里偷偷的做点别的赚钱补贴家用，可他的生活方式和节奏都没有改变。很多人羡慕他生了个好儿子, 又运气好的收养了个好养子，但很少人会去想, 狗蛋为什么从很小的时候就要努力求生, 为什么会比同龄人更成熟更能担事。也许有人知道，但更多的是羡慕, 狗蛋越大他们越是发现, 这孩子真的能干。
　　很多人的口风立刻就转了，不是小时候一见他的厉害就烦, 他一怼人就撇嘴就说他没大没小没教养。也不敢像小时候在他面前也毫不客气谈轮李家, 嘲笑鄙夷他那跟人跑的娘, 更不敢再对他指指点点。
　　全都在说他的好话。见面也会客气的打招呼, 完全把他当做大人一样对待。在村里，要么你成家了要么达到一定的年龄，人家才会把你当做大人尊重, 可狗蛋和汪旋一样没有达到, 也不妨碍别人会下意识的把他们当大人, 说话再不会“小兔崽子小野种”的谩骂。
　　等狗蛋和汪旋扛着大包小包出门的时候, 路上碰到人就笑着和他们说：“上学呢？”两人非常友好的和人说两句，直到彻底出了村子的范围, 没有在碰到人了才加快脚步。
　　天气冷，两人只带一张一米五宽的棉被，汪旋缝制的被套终于有了用武之地。晚上睡觉两个大小伙子挤在一张床铺上睡，合盖一张从家里带来的唯一一张被子。宿舍里的人看到了也学着他们，毕竟一个人睡觉终究太冷，两人把棉被叠盖加厚了，挤挤反而更暖，很多人的棉被很旧了又薄又硬，晚上睡觉到天亮脚始终是冰的。
　　被窝里始终是凉凉的，睡觉根本不踏实，时不时就被冻醒。然后睡了醒，醒了睡，好容易挨到天亮了赶紧起来蹦几下。没休息好精神难免就差，加上天气一冷人体需要的能量比平时更多，吃一顿饭没多久就感觉饿，但每顿的饭量跟平时是一样的。
　　上课很多人就昏昏欲睡，精神不振，天气热不觉得怎么样，天气寒冷起来，教室里感觉哪里都透风的。冷冰冰的寒气透进骨缝里，能把人折磨得不轻，僵硬的手写字，骨关节好似生锈一般，皮肉如被刀割一般。那生冻疮的手一遇到冷空气迅速就复发，有那严重的一层层的叠加，看着红肿合不拢的手指挺可怕的。关系好的汪旋就给人配一点药涂抹。
　　从食堂打回来的饭食走到半路就冷透了，这时候有一个保温壶喝几口热水是多么的奢侈。狗蛋和汪旋目前就属于奢侈人的行列中，每次吃饭，起智和大富就端着杯子来蹭热水喝，一壶热水往往轮流到一圈就空了。他俩现在跟狗蛋宿舍的人熟得不能再熟了。
　　“你们倒是留点啊，牲口啊，那么能喝。”狗蛋就暴跳如雷，这些蹭喝的就鸟兽散避开他的怒火，然后下次还是舔着脸来蹭热水。谁让他们是宿舍里是少有的有热水壶的人之一呢，而且还是班长，而且很多人都愿意跟他混，朋友多了，肯定会很多人好意思来蹭的。
　　还谁让他们有烧热水的大锅呢，从食堂打了一壶热水一分钱，如果一个人的话可以喝两三天的，但很多人没有暖水壶想喝热水不容易。汪旋从食堂打回来大家喝完了，晚上在宿舍用铁炉子烧，宿舍里还能稍微有点热气，一举多得。
　　大家也不是都白喝白蹭，有时候打食堂的热水就轮流出那一分钱，谁也别想白占别人便宜。况且李凯同学的便宜有谁能占？不被揍趴下才怪呢。占便宜这种事，他不白占别人的，别人就该高兴了。
　　有些男娃不爱洗澡，天一冷起来，就更不洗澡了，一套衣服能穿一个冬天。等去学校旁边的澡堂洗时，花大半天时间，身上搓出来的泥条能掉下一大片。
　　下雪了，学校很多地方还是泥土地面，白白的雪花落到地面上，被人踩踏，跟泥土混合一块，泥泞不堪。布鞋子跟胶鞋子相比，它是越穿会越宽大，无论是鞋面还是底下的鞋底，越来越软。在潮湿的泥路面行走，很容易就浸湿了，湿湿冷冷的感觉都冻僵了。
　　起劲跺脚好容易有了感觉还痛得不行，跟针扎跟被石头砸了一脚一样难忍。
　　等晚上狗蛋把铁炉子烧起来，就都凑在那里，把湿透的鞋子围着铁炉子放一圈，热气一蒸腾，那气味不提也罢。
　　虽然很难闻，但是唯一的鞋子弄湿了，狗蛋也没有不让人家烤，但是柴火什么的大家得出力。于是有人周末回家，等来的时候多多少少捡一捆半捆的带过来，不在乎是柴火还是破木板劈成的。反正烧起火来大家也受益，宿舍里比别的宿舍都暖和不少。做这些都是自愿的，哪里好意思光蹭别人的好处呢。
　　狗蛋锤自己的腰背，两人挤一张大概也就一米宽的床铺，一晚上一个人正面躺其中一个人就得侧面睡，要不然就两人都得侧着躺。没法子都正面躺，床的宽度不够，加上被子也会漏风，都尽量团在一块。等睡着了，维持一个姿势久了难免就血液不顺畅，腰酸背痛是正常的。
　　日子又往前推进，等他们都适应了在学校的冬日，却没想到迎来了一个意想不到的人——陈正国。
　　狗蛋和汪旋面面相觑，虽然这几年偶有通信，也会给对方邮寄一两件东西，但是确实有好几年没见了。现在人家出现了，无论是狗蛋还是汪旋都觉很突然，可以说惊吓的。
　　人家直接找到他们学校来了，班主任通知他们的时候，他们还反应不过来。陈正国穿着军装直接倒学校找人怎么说都显眼，军人是受人尊敬的，加上他的职级连校长都亲自接待。狗蛋很郁闷，去的路上，偷偷跟汪旋说悄悄话。
　　陈正国见到狗蛋和汪旋也是惊了一下，印象里两个瘦黑的灰凸凸的小娃娃长这么高了，真是。他还以为最多长高一点呢，现在再看，要不是外貌还有些相似的地方，他都要以为不是本人了。变化太大了，两人穿得衣服还是灰突突的，但是很整齐干净，脚下也是踏着一双棉鞋，跟几年前见到的光脚丫娃娃完全不同了。
　　看来他们说自己不需要他给钱是真的。
　　校长笑眯眯的说：“李凯同学、汪旋同学是吧？这位是陈团长，说是来找你们的。陈团长，你看是不是这俩孩子。”
　　陈正国客气的点头“就是找这两孩子，好几年没见了，没想到长这么大，以前只是写信。这次正好有事经过顺便过来瞧瞧。”
　　“是是，是得瞧瞧，孩子在外面大人都不放心。”说着看陈正国的脸色，这是想看看他和两孩子什么关系呢？陈正国就笑“没什么不放心的，孩子在贵校挺放心的，贵校教师还能对他们不好不成。”
　　“呆着干什么，还不快给校长道谢。”等两人乖乖的道谢，他就说“校长你看，这还久没见了，天又这么寒冷，想带孩子在外面转转看该添置的添置上了。”
　　“哎哎，应该的。”他也不好再拉人家说话。管得严格也不能别人家里长辈亲戚过来都不让见吧，何况管得也就一般，下课了学生都是可以随意进出校园的。人家这么说就是给他一校之长面子啊。
　　狗蛋和汪旋礼貌的跟校长点头示意，跟在陈正国后面大步的往外走，三人都没有说话。
　　陈正国出了校门就停下来，等两人走到跟前，挑着眉头说：“怎么不说话，真上了初中转性了？”
　　汪旋抿嘴忍笑，显然这么几年两人就是只通信人家也差不多把狗蛋哥的性子给摸透一部分了。狗蛋翻白眼，“什么转性不转性的，你这么突然出现还不允许人家吓傻了，人家可是没见过世面的小孩。”
　　呵呵，信了你的邪。
　　“这次是真有事，顺便过来看看你们，还有事情跟你们谈谈。出去找个地方吃饭吧，这县城你们熟，知道去哪里吃饭吧，请你们吃一顿好的。”
　　狗蛋天真的睁大眼睛“真的吗？我们要吃什么都行吗？”
　　“…….是的。”如果你的表情是由你旁边那位做可能会更好一些，毕竟你长得跟可爱天真就不搭边啊。饶是陈正国这样淡定的都受不了狗蛋，不知道他想做什么。
　　狗蛋再次确认“你请我们吃？”
　　“是啊。”
　　狗蛋不好意思，腼腆的笑“这多不好意思啊，本来你来就该我们请你吃，不过我们也只能请你吃食堂，窝头和一碗大白菜还是有的。现在你这样客气，好吧。听你的安排。”
　　陈正国嘴里的烟因为他微张的唇差点掉下来，这孩子咋这样别扭呢，想让别人请客又一定要把话说得这么漂亮，又不动声色表示自己请客的话只能在食堂吃，真是。嘁，别扭的小孩。
　　陈正国敲敲他的脑袋，小孩子心眼太多也不好。陈正国想拍他后脑勺发现孩子长得很高了，只能拍怕他的肩膀。
　　狗蛋也拍拍胸口，表示这个包在自己身上了。


第71章 
　　路上陈正国没有说自己是办什么事, 但是找他们谈的事情, 却简单的说了一下。
　　狗蛋和汪旋听完就对视一眼，汪旋紧张的摆摆手, 说自己什么都没干，如果陈正国觉得药膏能用, 可以再给他几瓶，不用给钱的。“一点药膏你需要就拿去好了, 这些年我们也得你许多帮助。”狗蛋哥还拿你当挡箭牌, 解释自家钱的来源呢，哪好意思因为几瓶药就要钱的。
　　“孩子, 你听我说。不是因为我拿你几瓶药的事, 是这样的，那药膏给人看了发现效果特别好, 对于咱们这样的大部分军人来说都是好消息。不但能减轻痛苦而且时间久了还能慢慢治愈, 虽然效果缓慢但是目前没有比它更好的。”
　　“那边的意思是直接购买药方…….。”
　　“不用买, 你想要拿去好了。”
　　“你们听我说完, 咱们是不会占你们的便宜的，要知道每年使用于治疗各种类似的病痛也是一笔大数目，虽由国家报销, 也是一笔开销。”有些就是发病的时候忍着, 一点办法都没有。
　　现在很多人都讲贡献, 认为有好东西免费献给国家得了一张奖状就光荣得什么似的。讲话爱来一句你为国家贡献了什么？是流血还是流汗？
　　这时候的人热血, 有些盲目，但不能否认他们那颗纯粹的心, 比后世任何时候的人爱国的心都更纯粹。
　　可狗蛋和汪旋是两个孩子，还是需要花钱用于读书的少年，所以这次的事陈正国不敢让别人代替他来接触俩孩子。担心的就是这种情况，到时候白白献了药方，贡献去了。本来这样的事不需要他一个团长出面，是他主动申请，说开始是从他这里献出去的药膏，当然由他来说更好。并把两个孩子的基本情况给反映了一下。
　　贡献牺牲该是他们这些大人来做，不能连孩子都要这样要求，那太疯狂，他们还小得很，陈正国心里一直都这样认为的。所以他一直对之前各地大篇幅报道的小英雄们，特别是后来还为此牺牲的“小英雄”，他都很难过。
　　国内本来就是讲贡献讲牺牲，很多孩子还没有完全长大各种应对危险的能力有限。当他们在学校社会的倡导下很容易就把“牺牲的小英雄”当作榜样，这本没有错，毕竟是正能量嘛。可担心的是，一遇到同样的事，他们可能第一意识没有想着先找大人解决，没有意识到这里面的凶险，没有学会自救的能力，然后只身赴险想做那英雄……。
　　“你们能把药方给我们已经是做了大贡献了，不能白拿，明白吗？”别的地方有没有他们不知道，只目前没有谁有这样的东西，包括那被下方的一些国手。目前真只有这孩子手里的东西效果特别好，他的腿受过寒一到天气寒冷或者变化的时候最难忍，可是现在已经好很多了。
　　所以他们才会那样重视，至于小孩子药方怎么来的，陈正国为此下了些力气圆回来的。他本人却不会再去探究。
　　狗蛋和汪旋听明白他的意思了，沉默了一会，然后狗蛋说：“从这边走吧。”转变了个方向。
　　陈正国憋笑没挑明，汪旋脸涨得通红，狗蛋哥原来是想把人带到最贵最豪华的那家新开的国营饭店去吃饭的，现在人家给他们解决了麻烦，并争取了奖励金，当然就不能这样了。还是去吃便宜的吧，给人家省点钱。
　　“为什么？走错了吗？不用变方向了，真的。”
　　狗蛋停下来瞅他，看他一脸正直真诚。
　　“行吧。”狗蛋最后说，按照原来的方向走。
　　“噗嗤，放心吧，在县城这里贵能贵到哪里去，叔叔有补贴金领请你们吃顿饭的钱还是有的。”像他们这样的出身，有谁家真是单靠工资生活的？不缺那点钱。
　　就是觉得这两孩子有趣，开始以为是来白拿他们的药方的，他们没有说不给。但就是要把人带出去宰一顿才甘心，而另外一个也不说话，显然是默认的，最后知道人家给他们争取好处立刻就知道感恩，改变主意了。这两孩子长期生活在一起，生活把他们磨炼得很坚毅也很默契。
　　“哼，这可是你说的，别没钱坐车回家可不能怪我们。”
　　“不怪不怪。”
　　汪旋赶紧拉住准备怼人的狗蛋，对着陈正国笑笑：“其实我们也不是很熟悉县城，一直都住在学校里，放假就直接回家，很多都是听县城的同学说的。狗蛋哥听说那边新开的大饭店很气派，也，也很干净。”狗蛋哥无数次走过那里，特别想吃那里最出名的红烧肉，也是听跟父母去吃过的县城同学说的。
　　在他们印象里，好像是公干公职人员才偶尔去，也吃得起。他们呢，只能吞口水了，甚至什么红烧肉都是听人家说才知道的，听说需要很多材料做的，好吃得不得了。
　　肉平时就很好吃了，白水煮肉都好吃，如果再加各种调料那是怎么样美味啊。光是想象都能馋死个人了。他们也不算很缺肉吃，回家偶尔还能弄点打牙祭，但是大部分他们拿去黑市换钱票了。猎的就那么点，哪里能敞开肚皮吃？而且烹饪的也简单，就这样已经很好吃了。
　　陈正国点点头，“叔叔明白，叔叔也想尝尝那个美味的红烧肉。”
　　这就是承诺他会点红烧肉了？狗蛋暗暗咽口水。
　　敞开的大门，明镜的玻璃窗，所有的桌椅板凳都是红色的木头打造的，看着特别干净气派。地板也是干干净净的，俩孩子低头瞧自己的脚一眼，布鞋踩在雪地沾了一圈的黑烂泥，面对这样干净的地板无从下脚。平时无所谓的狗蛋，难得心里怯了一怯。
　　来这里吃饭的很多是乘坐四轮汽车，脚下干净。
　　陈正国假装没发现俩孩子的不自在，径自在前面走，狗蛋清清嗓子，定定神，拉着站住的汪旋抬脚就跟在后面，步子迈得挺大。陈正国心思放在脑后，知道那小子跟上了嘴角就不自觉的翘起来，行啊，这孩子以后如果不走歪路会是个人物。这临场应变的能力，强大的心理素质和自信心……..。当然如果走了歪路，估计也是难搞啊。
　　新饭店总共两层楼，一二层都有座位，陈正国直接带他们坐到二楼，这里的服务员服务态度是真不错，跟一般的国营饭店根本不一样。盖因这里出入的都不是他们能惹得起的原因吧。
　　“坐这里吧，呼，视线真好。”县城楼房不是很普遍，多是四合院类型的瓦房和平房，只有一些机关单位等少数办公楼才有二三层楼。看过去，它们在一片“矮子”中，显得孤零零的。
　　那些房顶上面堆积一层白雪，一座座房子好像带了白色的绒毛帽子。冬日意味着寒冷，泥泞的路面，破碎的水泥路面坑坑洼洼，比夏天难走。巷道里阴暗，又脏又潮湿。但从来不知道从高处看去，冬日的县城这样好看。
　　好似那些脏乱泥泞都没有了，一派的繁荣和宁静，干净。这里本来处于高地，在挑高的二楼更能一览县城大半风景。
　　这新饭店是按照可以招待外宾的标准配备的，但是他们这个内陆小县城上哪儿有外宾啊，变成了招待领导的地方，普通百姓也不限制，但是普通百姓吃不起这么贵的。
　　“在这里吃饭，能多吃两碗呢。”狗蛋摇头晃脑的说。陈正国哈哈哈大笑，让他们可劲吃，吃饱为止。
　　狗蛋一听，咧嘴直乐，难得没有出口怼人，陈正国说的话太合他胃口了，吃饭么，不就是要使劲吃到饱嘛。话没毛病啊！心里这么想，表面上就很热情了。
　　跟人家主动聊天，问人家京城怎么过冬，部队怎么过冬，拉拉杂杂的陈正国选择自己能回答愿意回答的回答他。两人聊得热火朝天，汪旋就默默的看他们杯子里没水给他们倒水，然后把狗蛋哥问的陈正国回答的话给记在心里。
　　最后狗蛋就感叹，表示自己和汪旋以后想去京城上大学。想去看一看□□，想去看一看长城等等。
　　“有志气。那你们可要努力了，大学现在面向所有优秀的青年招生，尤其是你们这样的小娃娃。国家很需要人才，培养人才是重中之重。”又问两人的读书成绩怎么样，狗蛋都代两人回答了。
　　等菜慢慢上一半，狗蛋已经完全没有那种拘束的感觉了，主动跟服务人员让人家先上主食。这样可以一边吃一边等菜上完，不然光闻着味儿等最后一道菜上完才上主食吃多难受啊。
　　陈正国默认他的安排，陈正国了解这半大孩子的食量，点的都是大份菜，是那种分量足的，而不是精致的。最先上的大白菜炖粉条，第二是狗蛋心心念念的红烧肉。


第72章 吃饭
　　香！好香！
　　这是两人的心中的唯一想法, 那深红的, 放下碗碟跟桌子轻轻撞击后，产生的轻微的颤动, 都勾着两人的食欲。香气在鼻尖散开，让人垂诞。
　　眼角瞄着陈正国, 总不能大人没动筷子他俩就先抢着吃吧，何况人家才是出钱的人呢。先夹口白菜堵住嘴, 免得流口水丢人。嗯, 白菜做着也好好吃啊，这是放多少油啊, 软软香香的, 他们从来不知道白菜也能做的这样好吃。
　　学校食堂入冬以来，就是一碗水煮白菜缺油少盐也涨价了。何况这精心烹饪的, 不知道用什么高汤炖出来的, 跟吃肉一样好吃。
　　“喏, 赶紧吃啊, 红烧肉。”陈正国给两人每个碗里用公筷夹了一块软乎的颤动的红烧肉，“赶紧尝尝, 应该不错。”
　　两人赶紧道谢，低头吃起来。
　　“好吃！”
　　不知道怎么形容, 只能说这两字。
　　“要是知道做法，以后有钱了天天买肉自己做，天天吃。”
　　“天天吃红烧肉？不怕腻味啊？”陈正国承认这饭店确实有人家的独到之处的，怪不得用来招待贵宾。
　　“怎么会腻呢？肉那么好吃天天顿顿吃都爱吃。”狗蛋觉得陈正国说了废话, 谁会嫌弃肉味腻的。
　　再上一道煎鱼，上面浇着不知道什么汤汁，浓稠着，吃起来酸甜可口鲜美得很。好吃又开胃。从来不知道鱼可以做得这样好吃。
　　“没有腥味，怎么做的，我每次做鱼无论放姜蒜还是别的都会有腥味。”虽然他们不会嫌弃，但是如果能把材料做得好点谁会不愿意呢。
　　“人家吃饭的手艺，配方保密吧。”狗蛋说的陈述句，面向却转陈正国的方向。好似在问他一样。
　　这小子！
　　“可不是，除非是那种嫡传的弟子才能学师傅真正的本领，不是有句话说：教会徒弟饿死师傅吗？嫡传弟子以后是要孝顺老师傅的，所以不怕传。”
　　狗蛋想想也是，如果那个观主自己不是马上就要消失了估计真不可能让他和汪旋学习，把人家费尽一生专研的本事传给他们，道理都是一样的。
　　“没事儿狗蛋哥，以后咱们慢慢摸索呗，有肉了还怕没有做的方法吗？其实我吃着大概能吃出他们用了什么材料处理，中间大概怎么烹饪也能知道一点。”
　　陈正国眼睛一下子转到他身上，这孩子话少，大半天都是狗蛋在嘚吧嘚吧的，他就静静的听他们说，没想到还真有点本事。舌头灵敏这种事很正常的，像他们这样的职业会碰到各种人才专长，有人眼睛视力可以看到很远，有人鼻子特别灵有人耳朵听力特别好，可以听出细微的声音并区分开来，分析是什么状态下的声音，包括大概的周围环境。
　　这不是迷信，也不是信口开河，可以说是天生具备的能力吧。只是特别稀少而已。
　　“你能通过舌头尝出配料，还有大致的烹饪过程？”
　　汪旋顿了下，“能尝出一点。”他谨慎的回答：“我经常要认草药，除了外形，还有气味，味道都要记住的。要是可以的话都要放嘴里尝一尝的。”
　　“你采药？你不怕中毒吗？”
　　“嗯唔，不会的，观……书上说认识草药要方方面面，这样可以确认药理药力，保证出错几率更小。有毒的植物我就用别的方法记住。”
　　“汪旋很厉害的，村里的赤脚大夫开的药方，治什么病他看过一遍就记住了。我们想跟公社卫生院的老大夫学习他不愿意收汪旋，汪旋只能自己摸索呢。”
　　“陈叔叔，你认识什么厉害的大夫不，让他教一教汪旋呗，他每天就背着一本破书里的药方………。”
　　陈正国打断他“你是说汪旋现在会的东西都是东学一下西学一下，然后就是根据一本书自己学习是吗？”
　　“是，是啊。”是这样没错吧，反正观主说不能跟别人提他，也不能暴露“宝贝”的秘密就行，不然怎么解释汪旋会这些？现在宝贝里存在是一缕意识，连魂魄都消散了，等把基础给他俩教完了估计也差不多连“浇灌”知识的意识都得消失。到时候他们俩真就只能按照自己的能力来专研了。
　　里面的笔记再好，药方再特别，里面的药材多么难得，但是靠自己摸索不知道什么时候能弄懂。如果有了现实老师，把该学的学了，很多不理解的说不定人家老大夫一句话就给点明了。不需要一个小问题浪费很多不必要的时间搞懂才能继续。再结合观主留下的东西，那时候汪旋何愁不成功啊。
　　陈正国没有注意两个孩子的隐瞒，只心里有些震惊，看来这个药膏还有可能是这孩子弄出来的？或者那个破旧书籍里有说明吗？但中医书他不是没有见过，里面就算对草药有图片，按照那个绘画的来认识草药不容易，稍微错一点就是差之千里了。
　　就这样也能学会？
　　事实上如果没有“浇灌”直接呈现在脑子了，单是看手绘制的黑白图片确实很难辨认，即使有文字介绍。毕竟植物界里长得相似的太多了，那不同植物所含的成分可能天差地别。但是陈正国不知道俩孩子开了挂，所以很震惊。
　　“你这样不怕出错吗？要是不小心给人吃的药弄错了可是很严重的。”
　　“放心吧，现在我是在学习阶段，没有给人开过吃的药方过。都是外用的。像我家的叔叔干活累了，腰酸背痛的药，手脚冻伤的药等等。”当然还有驱蚊药掩藏气味的药粉等等其他不是正经的药也有，不过这个就不用说了。
　　陈正国稍微放心了些，就怕孩子年纪轻不知道轻重出事就麻烦了。
　　“我能看你那个破旧的药用书本吗？”
　　“可以啊，不过我放宿舍里，得回去。”
　　“这个不着急，先吃饭吧，吃完饭咱们再详细说一说。”
　　就是啊，面对这么美味的食物说别的话题都不好，狗蛋和汪旋立刻胃口好好的吃起来。狗蛋就不说了，虽然瘦但是高个子，又是长身子的时候吃得不少，就是汪旋也是加饭又加饭的。
　　都说半大小伙吃穷老子，那是没错的。“你们平时在学校里怎么吃饭。”
　　“哎，就是按照一天一斤啊。反正换了饭票自己买，不过呢，多少打进碗里就那样吧，反正我们都不知道吃饱是啥感觉，现在知道了，真舒服。”
　　饭量大，又吃个半饱别说心里难受就是肚子也不舒服啊，总觉得里面还是空的，现在终于紧实了一会。即使在家里也没有吃的这么多过。
　　“实在太好吃了，我们忍不住多吃了，那个不好意思，让你破费了。”汪旋脸红彤彤的，他觉得自己实在有些丢脸。
　　“都说让你们可劲吃了，难道还要跟叔叔客气吗？怎么样饱没饱？要不再添加点。”
　　汪旋赶紧摆手，“不用不用了，我们吃饱了。你有没有吃饱？”
　　陈正国点头表示吃饱了，然后哈哈哈大笑表示男孩就该饭量大。
　　他和狗蛋哥吃得比人家陈叔叔还多，那么四大碗菜一大碗汤，那碗跟小盆差不多大，满满的分量，加上白米饭，细粮啊。真好吃。可是吃完又觉得真奢侈。大部分进了他俩的肚子里了。
　　陈正国出去一会就带着个长得胖乎乎的中年男人笑眯眯的走过来，像这样白胖的人，狗蛋和汪旋第一次见。
　　一来就热情的和他们打招呼，看样子跟陈正国不是熟人也是有熟人在中间牵引。陈正国指了指俩人说“我带俩孩子来吃饭，他们很喜欢这里的饭菜，特别是一道红烧肉。你听他们说说，在里面吃出什么来，看对不对。”
　　那胖子看向狗蛋俩人，正了正笑容，变得严肃起来。“那没问题的。让他们说。”
　　汪旋瞧狗蛋又瞧陈正国，狗蛋拍拍他肩膀让他尽量说，不要担心。“就是猜猜嘛，说不对了胖子叔还能怪你不成？毕竟是人家的独家秘方，这么好吃，就算没猜全部也没有什么的。”被冠名的“胖子叔”还是笑眯眯的点头。
　　实际心里却是反驳，什么叫没猜全部？我看一样都猜不出来才对呢，以为谁都有这拿手好活？一个娃娃罢了，喜欢就以为真能知道材料过程，真是可爱。
　　汪旋深吸口气，然后回忆自己吃到嘴里的那些只残留一点点的味道的说“八角，香叶，姜蒜，茶…..，不对，茶的味道更淡更深，应该是先用好茶叶煮水，然后在里面滚肉去腥………”
　　胖厨师开始肃着脸听汪旋一个一个的分析，最后汪旋说完了看了在场的人说“不知道对不对？”
　　胖厨师抱臂瞧了他一会，然后跟陈正国说“这个孩子家里是厨师？”
　　“那你猜错了，这孩子最擅长的是辨识各种草药。”
　　“怪不得。你说的大部分都对，剩下的是顺序颠倒了，但能品尝出来真的很了不起。我是跟师傅学了很久，慢慢积累才练就一张特别会辨味的舌头，没想到，如果你在厨师界混的话那真是祖师爷赏饭吃……。”胖厨师知道这孩子真有点本事，因为他说的里面只有他独创的手法和加的材料也是自己才知道的，可看样子他好像是亲眼见到一样，还能复述出来这就厉害了。


第73章 目标
　　回去的路上陈正国表示汪旋的传授老师不要那么着急, 毕竟他们现在在县城读书, 一般的有名的国手都在其他大城市，就算之前下放的也很少下放到偏远地区。现在很多平反了，也都陆陆续续的回到工作岗位上。
　　俩人也知道这些, 没有在提。从宿舍里把那本破旧书给陈正国看，这是狗蛋在收购站弄到的, 里面都是基本的医药知识，不算很稀罕, 但涉及的面也确实很广。他们不可能真把“宝贝”里典籍拿出来，至少现在还不行。
　　“那张药方就是插在里面的，单独的一张纸，但是那纸条太脆了, 我把它照抄在新的笔记本上。你看这个。”
　　“有些字我不认识，而且有些药草也不知道，给你的那个药膏是我根据里面的药方自行改动形成的。从我开始学习这个，好几年才配出来。”并把自己改的新的药方拿给他看, 厚厚的笔记本里面密密麻麻又工整的记录学习过程。还有简单的手绘图画, 看样子应该是汪旋学习过程中随手绘制的，小小年纪，不得不承认天才是存在的。
　　这个药方也就占其中两页，包括如何炮制等等。
　　陈正国把新旧两张药方都给重新抄写一遍, 折叠起来收好，把那本破旧的书籍也包好。“我先带回去，虽然它可能不是特别的, 但还要看看，等没问题了给你们邮寄回来。”
　　又再汪旋的笔记本上写下能联系自己电话号码，“这个知道怎么用吧，到邮电局人家会帮忙拨过去的，基本上都能找到我。我到那边有什么消息给你们写信或者拍点电过来。”
　　拍拍两人的肩膀，马上就要赶回去了。看着渐渐远去的背影，狗蛋和汪旋对视一眼。
　　“你说他会相信我们说的吗？”
　　“估计一半一半吧，这些人不好糊弄，反正就坚持这样说，他们还能咋样。我们本来就啥都不懂啥都没有的农村娃。”
　　“走吧，别想了。再发呆第三节 课也要错过了。”因为冬日白天短天气寒冷，基本上给学生吃午饭的时间不多，下午的课相比较夏日提前了半个小时。
　　三人吃一顿丰盛的午饭加上说话又回宿舍拿药方，他们错过了下午的第一第二节 课了，两人踩着第三节课的钟声进了教室的大门口。教室里一如既往的冷飕飕，揉着饱饱的肚子，这里面装的可都是好东西呢。吃饱吃好了，也没有平时那样寒冷难忍了。
　　陈正国走到一栋房子里，里面有卫兵站岗，核对身份把人放进去。一个温暖到干燥得房间，有个挺直腰板满头花白却也干净整齐的老人坐在里面。他面容肃穆，认真的阅读前面的报纸。
　　“朱首长。”陈正国板正的行军礼。
　　“回来了？坐吧，见到那两孩子了，他们怎么样？”
　　“挺好的。”在老人指的座位上坐下，看是随意却也透着尊敬，板正着身子说。
　　如果狗蛋和汪旋在这里估计能从老人的面上辨认出，这个严肃满头白发的老人就是那在农场里参加劳动改造的老朱头。这是一个举足轻重的老首长，原来应该和其他的军中大佬一样，半年一年前就该以身体不适为由回京城的，慢慢运作也许就能尽早平反。可老头子倔强，就是一定要人把加褚在他身上的污点给洗清了，干净的回去才愿意。
　　所以就拖到现在，等整个局势基本稳定下来，加上他自动留下来也是为了安一部分人的心，等人放松了警惕心，给大家争取一个相对宽松时间点。
　　陈正国知道他问什么，简单的给他说了两个孩子的情况。“俩孩子挺好，没学坏，我跟他们的科任老师打听了，据说成绩在班级里是前三，很努力。”
　　老头子放下报纸，脸上才露出点笑容。
　　“是吗？长高长大了啊，说起来也是好几年没见了。老张头把人孩子给吓跑了，很久都没有来过。”
　　“说起来也就是普通孩子，就是有了什么奇遇或者早熟了些都正常。都说穷人的孩子早当家，又说世界上有异人，其实都一个意思。天下之大，聪明的孩子多了去了，也就老张头会疑神疑鬼的，那孩子看着调皮鬼精了些，但眼神清正，不可能是别人手里的棋子，有那样清亮眼睛的孩子也很难做坏事。”
　　“是，我跟他们提药方的时候还说要无偿奉献，还是让我好所歹说给说服了。这是汪旋那孩子给的，成品就这两个小罐子，您要不先抹上还是等秦大夫重新配？”
　　老人拿着拳头大的其中一个小罐子瞧。罐子很普通，是每个家庭常见用来装油盐酱醋的小罐子，烧制也比较粗糙，黑黑的罐身上面用一层油纸盖住，一根绳子给绕着罐口绑紧实了。
　　把打着活结的绳子一端一拉一拽，绳结就解开了。轻轻揭开油纸，一股若有若无的清香就漫出来。
　　“这孩子，只是没有容器了，找了个简陋的罐子就装了。”
　　老头子让陈正国自己倒茶喝，毕竟屋里太燥热，没法子，他有老寒腿，而且挺严重的。这种天气简直是要了老命了，没法像别的病痛那样能忍受。这是都不知道该往哪里使劲，就是酸痛，比直接疼痛还要难忍。
　　所以屋子里就烧得很热，一般青年人受不了，太热太燥，所以得在屋子里放半盆水还要多喝水，不然得燥热的流鼻血。
　　老人轻轻挖一坨淡绿色的药膏在僵硬的膝盖骨往小腿的方向抹，由于药膏太冰凉了，激得人一激灵。陈正国之前已经使用过，并且现在能在冰天雪地里出门就是说明了效果。
　　没有老没有病的时候，不能理解老人痛苦，但是时不时就发作的风湿，全身的各关节疼痛，那是怎么的折磨。尤其是双腿，僵硬得走路都困难，曾经驰骋沙场，浴血奋战三天三夜都能活着回来的人。等到老了老了，落得个行动不便的晚年，其中的痛苦和折磨可想而知，谁都想拥有一个健康的身体，别的不要求，希望晚年的时候能是个有尊严的老人，而不是因为身体原因，吃喝拉撒都需要人伺候。
　　陈正国接受按照秦大夫教的手法缓缓的一边涂抹一边按摩，慢慢的药膏开始发热，那若有若无清香也变得浓烈一些了。老人的皮肤毕竟不能跟三十多岁的壮年比，吸收的也不快。
　　陈正国就耐心的反复按摩，直到最后的药膏都被吸收殆尽，表皮上没有剩下油腻的膏状物。
　　“热热的痒痒的，哎哟，这痛痒是在骨缝里，真是抓挠不得…….。”
　　“您先忍忍，因为您骨缝里都是寒气，而且时间越久，浸染得越深，这药膏需要拔除时间久越长，这是秦大夫说的，所以可能以后您腿上还是会很难受，药力发作并不比平时腿疼发作好受。”
　　“没事，老子忍得了，只要它痛着是因为要好，总比忍受着一日比一日严重的痛病好。”
　　没错，上药治疗过程也会难受痛苦，但心里知道那是在治病啊，而不是白白忍受病痛折磨。心里有盼望就不会觉得难忍，总觉得忍过了这一段以后就轻松很多。
　　“这两孩子真是本事，才这会就起效果，开始痛了。”以前自己也喝不少老中医炮制的药酒，身上的伤痛去得不明显。该痛得时候还是痛，躺在床上全身冒冷汗，年纪越大毛病越多。
　　按照西医吃药打针，按照中医针灸推拿药浴口服等等，效果也有就是不能根治。等被下放了，身上的毛病就更严重了。
　　陈正国满头大汗，在冬天这样也是难得，怪不得说推拿师得力气手艺都具备呢。才这么些时间就这样了，比自己训练还要不容易。
　　“还行，虽然也痛，但是热热的痒痒的，不算太难受。”躺在暖暖的炕上，示意陈正国回去休息，他要睡一觉。
　　狗蛋吃饱喝足，上了一节课放学后，两人也跟着大家去打饭。少年人饿得快就先买了窝头准备配家里带来的咸菜，当晚饭吃。
　　狗蛋看着汪旋把咸菜疙瘩挖出来，倒在碗里，就叹气“总算知道什么叫作由奢入俭难了。”想想中午那丰盛的午餐，再看看现在，没有对比就不会觉得这样的食物难吃了。
　　窝头太硬，里面混合的麦麸拉嗓子，咸菜除了咸死人外什么味儿都没有，为了耐吃那盐巴放得都咸的发苦了。如果没有吃过真正的美食，从来不觉得这样的饭菜难吃，因为以前他们多数时候连这样的都吃不起。村里很多人都还喝很稀的粥呢，窝头最起码还是干的，很等顶饿呢。
　　“可见这世上人和人是不一样的，不管再怎么喊平等的口号，也不可能真的都平了。”看那些当官的吃的和他们这些普通底层百姓吃的。
　　“闭嘴吧你，赶紧吃，一会你洗碗，别胡说八道了。”汪旋看别人都看过来了赶紧让他闭嘴，狗蛋哥有时候真是挺混蛋的，什么话都往外说。
　　“洗就洗，我就说说嘛。这是我以后奋斗的目标。”穷人再怎么酸溜溜的，只要有机会谁不想做那顶层的一员？
　　“哦，那你努力吧，为了红烧肉。”汪旋面无表情的给他塞筷子，示意他你现在只能啃窝头吃着发黑的老咸菜梆子。
　　“什么红烧肉？”边上的刘一得离得近听到半句话就问。狗蛋随意说：“没什么，汪旋让我把咸菜想象成红烧肉来吃。”
　　宿舍里的人就笑，有的说“我这个是鸡腿。”
　　“我这个是猪排骨”
　　等等
　　把自己想吃的都想象了一遍，结果越说大家越是馋，最后只能拼命的塞咸菜堵住自己的口水，结果晚上因为吃多了咸菜口渴了把汪旋刚煮好的开水喝个精光，被狗蛋一个踹两脚。
　　男娃嘻嘻哈哈的打闹一团，才上床睡觉。
　　“娘咧，我再不跟吴昊睡了，昨晚差点把我挤到地上，要不是我及时醒来非得摔了不可。”
　　“我还不是，还好我是下铺。”
　　“你那还没什么。曾辉小小瘦瘦的睡觉可不老实了，我是被挤到贴着墙壁，整张床就被他自己霸占了。说好两张被子叠着盖，等早上醒来发现，被子都被拽得不知道怎么跑到脚底下，一人盖一个被角。”
　　然后又换人合睡，反正都是一个宿舍的，和谁合得来就跟谁睡，好朋友好兄弟的处着。少年人的友谊就是这样，好的时候可以同穿一条裤子，恼的时候可以喊着老死不相往来，或者打一架。
　　正当进入复习准备迎接期末考试的时候，狗蛋收到了陈正国发的电报，直接送到学校来。里面只有简单的“请来电话”四个字。
　　趁着午休时间，两人都来不及吃午饭，一人手里拿着黑馒头边啃边走，打电话只能去邮电局排队。
　　第一次打电话两人都不知道怎么摆姿势，还是人家邮电局的阿姨帮忙，那边打通后，狗蛋接过听筒，结结巴巴的“喂……喂”的。
　　陈正国在电话里噗嗤一笑，把听筒拿远了才说一句“你，我听得到的。”所以真不必喊那么大声，电话里传音本来就大，然后声音从电话里都能溢出来。狗蛋难得脸红，哼一声心说：还不是担心你年纪大耳朵不好使听不到嘛。
　　说了两句就把听筒递给汪旋也说两句，陈正国简单吧事情说了，那边检验确实很有用，然后第一批的药品也出来了。给他们的奖金也下来了，只不过是问他们是选择汇款还是来京城拿，而且到时候可以给他们介绍一下秦大夫。至于人家秦大夫愿不愿收汪旋为学生，得看他们表现。至于去京城他这边可以安排。
　　两人对视一眼表示自己不能去京城，天气寒冷各方面不方便，但是也不好直接汇款，这样被人就知道了。
　　陈正国就说让战友帮忙偷偷给他们带过去，还有一张奖状。其实真正的奖金是五百，如果没有陈正国极力争取估计就两百元，这也算很大一笔钱了。毕竟这方便的财政拨款是很少很少的，国家都穷，哪里有这个钱，而且这么多年来习惯了奖励都是精神奖励，物质奖励的少。毕竟精神奖励代价最少嘛
　　可他跟狗蛋说是一千块，其中五百是他们几个知情并且位置高的人私下掏的，看的估计也是他和老首长的面子。
　　狗蛋两不可能知道这里面的弯弯绕绕的。直接觉得钱好多，都懵了。一直说是真的吗是真的吗？之前跟人“分钱”也很多，基本没怎么花，七八百元，可跟这个意思不一样啊。
　　这是汪旋靠自己的能力，表示个人能力被承认了啊。


第74章 借机
　　上午最后一门考试结束, 有些人连午饭也不买了, 收拾东西就回家。
　　张小明看两人还慢悠悠的吃饭就说“你们还要等明天再回去吗？”
　　“不是啊，有大半天呢，干嘛等明天再回, 我们又不是傻子。”
　　上次不就是？
　　张小明动动嘴没有说出口，他现在知道李凯同学看着特别凶, 但是只要你别惹恼，别犯傻, 他还是挺好接触的，而且不知道是因为自己太菜的原因还是怎么的，对于像李凯这样聪明又有勇气正面面对各种人各种事的性格有点点崇拜的。他不找事，但是人家找事他也不怕事, 即使高年级同学也不惧。甚至老师校长都能振振有词把自己想说的话完整表述出来。
　　要是他肯定就缩了，等他哥给他擦屁股，他不自觉的就想向这样的人靠拢。可人家狗蛋有时候不爱带他玩，有什么事都跟汪旋说。他很羡慕。
　　“你不吃饭？”
　　“不, 不吃了。我哥一会来接我。”
　　“哦。”张小明的哥哥狗蛋见过, 长得挺高的，黑黑瘦瘦，叫张小亮好像，兄弟俩长得一点都不像。张小明每个周末都回去, 他哥骑着一辆自行车就把他接回去了。听说他家里没有父亲，是母亲和哥哥拉大的，哥哥是工人, 十几岁就出来工作养家，现在二十好几了还没对象。
　　其他没人接或者主要自己回去的都在收拾，男娃行李也简单，被子什么的要带回去，否则家里没有多余的被子给你盖，其他的也没有什么了。
　　没等多久就听到外面喊张小明的声音，狗蛋头都不抬说“你哥来接你了。”
　　张小明也听到了，刚站起来他哥就迈着长腿进来，把小明大包拿过来抗在肩膀上。张小亮跟宿舍里的人打招呼，然后看见狗蛋还坐着呢就说：
　　“李凯同学也还没回去呢？”狗蛋点头：“等会再走，现在人多乱着呢。”
　　“也是，那我们家小明先回去了，明年见。”露出一口大白牙。狗蛋被这说法弄得愣了下也说“明年见。”
　　兄弟俩把被子捆在后面的座位上，张小明坐在二八自行车前面的横梁上，晃晃悠悠的骑出校园。
　　宿舍里的人就羡慕：“有哥哥真好，我是老大，还要管下面的弟弟妹妹。”
　　“我有哥哥，但是都不理我，别说来接我了。天天听我嫂子的跟我妈作对。上周差点把我妈气得住院。”
　　“你妈那么大气性啊，都住院了？”
　　“那是被我哥嫂气的”。
　　不还是气性大吗？
　　“不是，我嫂子真太坏了。还不让我拿钱上学，要闹分家。说什么半大小伙该工作赚钱了。我花我爸妈的钱要她管。”
　　另一个说：“我们家都不想有那么多兄弟，家里都住不开。这回去过年又有得闹了。”显然是家在县城因为不够地方住，却花钱住校的学生。
　　“女人就是麻烦，以后我婆娘敢咧咧看我不呼死他。”
　　“也不能那么说，兄弟多胆子大啊，谁敢欺负是不是？”
　　“就是，我哥虽然也不好经常骂我动不动就踹，可是我觉得他还是活着吧，最起码他们在我爸妈轻松多了，他们现在都工作了，家里就好过了。”
　　“李凯你家多少个兄弟？你排行第几，汪旋是你弟弟怎么不跟你们姓？”这话他们好奇很久了，就是现在话赶话才敢问出来。
　　狗蛋看了他一会，直到问话的差点气恼狗蛋才说“我家就我一个儿子啊，不对，现在汪旋就是我们家的孩子，两个。”
　　“那你上面都是姐姐啊，真好，姐姐很疼弟弟的，我姐就比我哥疼我。”
　　“没有姐姐。”
　　“啊，那就是都是妹妹。以后你要出很多嫁妆喽。”
　　“也没有妹妹。”
　　“……..”
　　其他人面面相觑，哪家人不是兄弟姐妹成群的？孩子多得父母管不过来，大多是大孩子照顾小孩子，小时候感情都很好的。
　　“我爹娘生我一个就不再生了。像我这样优秀的儿子一个就够了，还想要多少？我家叔叔伯伯倒是生挺多儿子的，就是都是蠢蛋，小学的算数都算不明白呢。要他作甚？”
　　狗蛋是真无所谓，仗着兄弟多打群架他也不怕，别说是他了，就是汪旋一个药粉一撒一大片都倒下，谁怕谁。至于其他的狗蛋自认自己没那么差劲，儿子多不代表一切，至少在他这里不奏效。
　　正说着呢，汪旋就回来了，他刚帮老师忙去了。回来看到狗蛋慢悠悠收拾着行李，不放心又打开查看一遍然后重新打包好。
　　众人心里有觉得李凯说得也没错，看看人家这兄弟，多贴心啊，就算他是独子，加上汪旋过得也不比谁差。他们羡慕都来不及呢，汪旋对狗蛋多好啊，当然狗蛋对汪旋也很好，反观他们亲兄弟亲姐妹多，但是也没见谁对他们这么细心体贴的。
　　没有对比还觉得自家兄弟姐妹还行，对比后发现全是渣渣。
　　等人都勾肩搭背的走了，汪旋把宿舍门窗关好，一把锁头就锁上，背着行李也走了。
　　“我们要去供销社看看，你们去不去？”汪旋问后边的大富和起智。
　　“不去，那么冷还要背行李，我们去车站等你们，快点啊。”
　　“知道了，记得先帮我们占座啊。”
　　陈正国让人给他们带的奖金拿到了，还有那本当初拿走的旧医药入门书籍，以及秦大夫送给汪旋的《本草全书》，挺厚的，说让他给背熟了以后会抽查，如果发现他不够勤奋不会考虑收他为徒。他是目前医术最好的古医药大夫之一，汪旋很高兴就应下了，狗蛋为他捏一把汗。同时陈正国还送他俩的一本厚厚的新华词典，说是不懂可以查字典。
　　他们想要棉花，但这玩意稀缺，就算有票也不一定能弄到，还是那个给他们送奖金的陈正国战友给弄的。狗蛋和汪旋都觉得怎样还是该感谢人家一下的，感谢的方式嘛，他们真没人可问可学习。不过看周围人行事，那就是送礼呗。
　　今天他们就是要去给人家送谢礼的，人家出了力气，不管看在谁的面子上，他们确实得到好处了。
　　根据地址门牌，敲门响了好一会，才有个老太太出来开门，对方一看狗蛋唬了一跳问他们找谁。汪旋赶紧上前，乖巧的询问是不是谁家的门，等人家确定了再说自己上门的目的，狗蛋站在后面看汪旋和大娘才说三两句话就打消她的疑虑。说得挺热闹，边说边笑，还邀请他们进屋坐。狗蛋心里哼一声，又是个看脸的。
　　“我们就不进去了，要赶车回家，就是感谢叔叔帮我们。等过年完来上学有空了就马上来看您。”
　　老太太拉着汪旋的手就哎哟哎哟的说太客气，要不是汪旋背上真背着行李又真的要赶汽车，真就拉人留下来吃顿饭了。
　　把谢礼留下来，和狗蛋跟人挥手就赶紧出来了，老太太太热情了，要是晚了进屋去得花一些时间再出来才不会尴尬，还是这样把礼物留下说几句就能离开好。
　　毕竟不熟，相处起来会尴尬。
　　“买点什么。”
　　“想买的太多就是没法买。”
　　两人匆匆买点酱油腐乳等等家里没有的调料，称两斤点心。又匆匆赶到汽车站，即使身体年轻，在泥泞的雪地里飞奔还是挺累的。
　　汽车还在原地等客，最近又增加了来回的车辆次数，车多了乘客分散一些，就没有那么拥挤。他们到的时候起智和大富正跟人争执座位，原因是他们先来并且把行李放到另外的座位上占位了，给狗蛋他们占座位。别人一看就不干了，争执起来了。
　　狗蛋他们到的时候，那个大人正从座位上把俩人的行李抓了扔到车门外来，狗蛋一把接住，里面的东西都散出来一些，狗蛋抱着就直接走过去，站到那人面前。“你干嘛扔我兄弟东西？”
　　“什么，什么干嘛？老子让他们把座位让出来，还跟老子倔。”
　　“这座位是让我兄弟帮忙占的，我们有事来晚了，现在来了，你站起来。”
　　“小崽子脾气硬啊。就不让怎么着，老子在外面混的时候，你还在娘胎里呢，你…….”人家站起来没高个子的狗蛋高，但是黑黑胖胖的，流里流气。嘴里叼着干草茎，说话间伸出手臂推了推狗蛋的胸口，把他推出去。
　　下一刻就惨叫一声，唬得全车的人都看过来。刚才他们几个人争执的时候许多人就缩起来扮鹌鹑，还怕波及到干脆离开那附近的座位站的远远的。
　　那黑胖子痛得退回座位一屁股坐下来，汪旋赶紧把狗蛋拽走，“别，别打架。我们来晚是我们不对，咱不坐那里了。”又对那个人说“大哥，那位置给你坐了，但不是我们怕你，是不想在车上吵闹，我们现在可是四个人，我们打伤你的手臂，但你刚才扔掉我们的行李打散了，扯平了。想清楚我们四个人呢。”紧紧盯着面容狰狞的凶恶男人，汪旋指了指自己四人。
　　男人面色不善的看着他的四个小伙子，可能想到他目前虽然是成年人，本来想硬气抗的，可是他势单力薄，且手臂传来的疼痛太难忍了。于是咬牙说“好小子，算你有种，等着别给老子再看见你，老子叫兄弟砍死你们。”说着就下车走了。


第75章 发作
　　看了热闹的司机, 按了按喇叭, 大家赶紧坐好抓好站稳，汽车马上就启动了。
　　汪旋坐下就问起智和大富为什么跟人起冲突，听两人述说后, 严肃着脸：“人少你给我们占位置没什么，但是碰到这样的人没必要硬碰硬, 今儿运气好，要是碰到带刀的凶恶之徒你会如何？”
　　“狗蛋厉害着呢, 怕什么？刚才……啊，痛痛痛…….”
　　“好好听人说话。”狗蛋丢给他们一个眼神。
　　汪旋假装没看到勾搭动手继续说：“再说了，没了座位我们站着也行，你们觉得狗蛋哥能打, 但是谁能保证什么，刀棍无眼，你们也不能因为他能打架就天不怕地不怕，你们这是给他树敌也是让他无意识陷入危险之中。”汪旋最后的话很严厉, 大富和起智都讪讪的, “再说这是你们事情没处理好，凭什么把后果推给狗蛋哥来承担？”
　　“哪里有那么严重。”
　　“怎么没有？想想河东村事件吧。”
　　两人脸白了一下，都沉默了，汪旋说完就不再说话了, 他不是生气两人和人争执座位，是不喜欢两人处事的方法。任性又没考虑好后果，如果还一直这样, 以后狗蛋哥因为是他们的好朋友，难道要一直给他们擦屁股吗？
　　本来没有想到这些，前些日子发生一起严重的群殴事件，死伤严重，都传到他们村里去了。其实开始也就不起眼的争执，双方越来越激动，旁边的人劝说无果，结果打起来了。那挑起事的见机不妙先跑了，最后留下来帮他的人，却因为卷进去被砍伤砍死几个。这就是最经典的牵连事件，自己惹的事最后别人帮你买单。汪旋不想狗蛋最终落得那样的下场。
　　喜欢围着他转的朋友又多，谁知道就有那么些人爱惹事呢，惹事完了承担不了后果，找狗蛋哥帮忙吗？有些人你搬出狗蛋哥来人家就退了，有的就得罪了你不能得罪的人，狗蛋哥白白被怨恨，到时候多冤枉啊。作为好朋友不帮打架不好，人家说你孬，帮了，出事了，后果谁来承担？
　　承担得起吗？
　　“我为什么说你们，别不舒服。实话告诉你们，狗蛋哥在我心里放第一位，其他人我可以不管。但你们是狗蛋哥好朋友，你们出事他肯定不能不帮，打架肯定也会立刻加入，可你们真忍心连累他？就是因为狗蛋哥把你们当作最好的哥们我才要提醒你们，你们明白吧？”
　　“话本里还说，一人做事一人当呢。我今天不只是针对今天的事，星期三，大富你是不是跟人家二班的一男生起冲突，当时是不是差点打起来，还威胁人家要带兄弟来，说你是狗蛋哥要的兄弟，帮你收拾人家？你知道吗？那男生家里有点权力，人家就恨上狗蛋哥了你知道吗？可狗蛋哥啥都没做。”这才是汪旋想说的，当时时机不对，加上狗蛋阻止他找大富算账，现在就都说了。
　　大富被点名，有些难堪，心里不服气。
　　汪旋再说：“你也知道我们上学不容易，如果出手重，出事了，人家家里向学校施压，或者让我们直接吃牢饭呢，都有可能，我们怎么办？你娘你奶得把眼睛哭瞎了知道不？”
　　说到家里人，两人心里就有触动了，想想其实汪旋说得没错。刚开始他们没有那么大的胆子，是觉得自己可是狗蛋的好兄弟，而狗蛋在学校混的开，就有点借虎威的意思。
　　“那个。是我们不对，就不该跟那样的人见识。”
　　“哎，别生气了，真是，我们不是故意的。”起智赶紧加一句。
　　“不是让你们怂，是看清情况再逞能好吧。”
　　狗蛋瞧汪旋还在生气就说“咳咳，知道了吧？汪旋说的也是我想说的，你们想想啊，要是我没来，你们两跟人家打起来。虽说你们两个人吧，你知道人家没有伴？就算是单独个人，那如果人家带刀棍呢？看他那样子就是附近游荡的混混，以后碰到你们落单那不是开玩笑的。那是瓦罐，我们年轻还上学着呢，何必跟这样的人争执呢。”
　　俩人虽然知道自己做不妥当，但心里还是多少不舒服，被狗蛋一说才知道他们在县城车站就这样很不妥，听说车站很乱的，是很多混混流氓流窜的地方。他们就是乡下的娃，真不敢在外面横冲直撞的。
　　直到仙沟公社下车，四个人都不再说话。冷风一吹，整个人都冷静不少。
　　颠颠肩上的行李，四人沉默的在堆满积雪的路面上走路，在车里挤出来的热量被冷风一吹，啥都不剩下，连裤\\裆都是冰的。
　　走到半道上，原来轻松的路此刻很艰难，一脚深一脚浅的，路面因为没人清理过，有些滑。走路起来有些吃力，口里喘着粗气，大片白雾飘出来。
　　“怎么，心里不舒服？是不是男人啊，还不高兴呢，人家汪旋说得没错，男子汉知错能改，知不知道？还闹脾气呢。”狗蛋把两人推到在雪地上。
　　两人懵了一下，起来也追着狗蛋两人联合起来把他摁倒雪地上，三人直接在上面翻滚摔跤，头上衣服上都是雪屑。汪旋也不管，捡起地上的行李让他们闹去。
　　打打闹闹，反而激起了热气，觉得没那么冷，只不过喘得更厉害了。等到没力气了躺在雪地里喘气的份，心中的郁气就散出来完了。
　　小伙子火气大，下雪天，给憋着。别看大家冷的都缩起来，可是没有活动，没有运动，精力被压制，时间长了人就容易暴躁。反正汪旋看很多男同学脸上长出一片片的痘痘，有些人开始变声了，旺盛的精力，没有发泄途径，有时候就说一句错话都能打起来。
　　他和狗蛋哥属于自制力非常好的类型，加上年纪比班里一半人都小。而且汪旋敢保证，如果不是有狗蛋哥，刚才他那么说两人，说不定恼羞成怒俩人都要揍他了，这是不敢打狗蛋哥保护的人呢。
　　果然，郁气发泄完了，现在又有说有笑的了。
　　等到村口分开的时候，大富叫住汪旋说“实话说刚才好想揍你，好啰嗦，还给我们讲道理。要不是打不过狗蛋……。不过以后也不会揍你的，因为我们还是打不过狗蛋，加上，你们班里的女同学估计会揍我们回来，惹不起啊惹不起……，哈哈哈。”然后两人就跑着远了。
　　狗蛋给汪旋伸出大拇指，汪旋不理他。
　　狗蛋嘻嘻哈哈的跟在他后面走，他又不是傻子嘛，当然知道汪旋的维护啊，可是有时候事到临头不能当看不见，就比如之前车上的男人，感觉这人是想拿捏大富他们，所以直接先下手为强，直接人吓下车了。
　　汪旋说那么多，他自己当然知道会不受人待见，觉得他啰嗦做作，但狗蛋知道汪旋是因为他。
　　他们俩有时候真的很适合做兄弟，因为他们某种意义上是很冷情的人，如果不是很亲近的人，那是死在面前都没太多感觉的。不同的是，他会用表面掩饰，而汪旋不。汪旋一向是默默的，不是关于他自己和自己，都是只看不说。
　　长那么大，没有见他多管闲事过，也没当面说谁不好过。当然，背后跟他嘀咕的不算。
　　屋里冷冷冰冰的，李四见儿子回来赶紧到柴房抱柴火烧炕，狗蛋皱眉“你自己在家不烧炕啊？”那么冷。
　　“还行，做饭的时候有些热气的。”李四紧了紧硬邦邦的破棉衣对儿子讨好的笑笑。
　　这是不舍得柴火呢，狗蛋记得自己和汪旋回来捡不少柴火的，就算大山远了些，也不是很缺柴啊，他们这里又不是缺少绿树的地方，花个半天时间到山里砍杂树枝丫，人多的到深一点的山里，砍那死的老树就抗回来烧。
　　“晚上睡觉才烧，今年更冷，不知道要烧到什么时候呢。”谁家柴也不是多的，那么远的路，上山砍柴一担担的挑下来，很费力的。
　　山林慢慢的减少了，砍柴、做刀柄都得去远处的大山里才行。
　　狗蛋知道自己爹的德行也不说他了，一辈子就这样的人。“爹，过来试试，汪旋给你做的新棉衣。”
　　“啊，啊？”李四第一反应是懵。
　　狗蛋抖抖被折叠在被子里的有些皱的棉衣说“是正当得来的，之前跟你说的恩人记得吧，汪旋帮人家做点药，很好用，作为奖励给了些棉花。”真真假假，狗蛋舌头都不打结的。
　　“人家帮咱们很多了，一点药膏而已嘛，你们怎么收人家东西。”老实人也有自己的判断和坚持的。
　　“不是，人家都邮寄过来了，再说我都记下了，以后给人家还回去。爹，我们在县城那边也赚点钱了，帮人家干活人家给我们东西。”
　　“不过这个你可不能跟人家说啊，不然别人把活抢走了。还指望人家多找我们干活，这样就能还钱了。”
　　“我什么时候说谎？”看李四愁苦着脸又加了一句。
　　你什么时候没说谎？汪旋心里不是滋味儿，但是也接过狗蛋手里的棉衣，给李四披上：“叔叔，你试试看合适不合适，这是我第一次做棉衣呢。不合适里再改改。里面的棉不多，咱们的棉花不太够。”
　　“哎哎，你们穿你们穿嘛，我有衣服，你们在外面上学还是你们穿吧。”在外面得体面，他一个老农民穿破旧没什么，就怕儿子穿太烂被人看不起。


第76章 外面的窗口
　　家里有孩子和没孩子日子过得是有区别的, 孩子不在家, 大人有时候都是随意就糊弄一顿，孩子在家怎么得正正经经做顿饭，然后一家人围坐一块吃热腾腾的饭菜。
　　今年村里杀猪分肉, 每家人都多分了差不多一斤肉，炊烟袅袅, 整个村子弥漫着一股名叫喜庆的气氛。
　　汪旋在厨房里忙活，李四父子两驾着一根粗木在房檐下支撑着, 换了几年的草屋顶到今年就彻底的腐烂了，因为经常漏雨橼木不知什么时候腐烂了，昨晚上雪下得大，半夜就给压得塌了半边, 真是把爷三给吓得不轻。
　　好在其他木头还不错，撑着所有屋顶，好容易挨到天亮，狗蛋去找老村长说明情况。才知道还有几家的房顶也压坏了, 只没有人员伤亡。都在老村长家, 等着分配樑木呢。
　　大冷天的，盖房子不可能了，换屋顶也不容易，只能先在下面弄个支撑点, 等到开春了才能动土。从李四搬进这没人愿意住的老房子里，又花点粮食交给队上，这就是李四家以后的宅基地了。
　　叮叮当当的敲敲打打, 试着用力摇晃，很稳固，这就行了。
　　这下子真是老破房子了，狗蛋都在考虑开春后盖个房子，但汪旋阻止了，认为在原来基础上，换了房梁和稻草就可以了，等过两年看情况好转再重新盖一座砖瓦大房子。那时候他们都大了，就算盖房子没人会说什么。
　　1980年的新年就在半塌的破房子里过，伙伴来家里串门只能围在炕上坐着，因此烧柴就更多了。李四是又觉得浪费又是高兴，儿子在村里人缘好，连带着他在村里也不难过了。有个什么活，碰到的人家也会帮忙一二。
　　时间平静的度过，家里的旧房子换了新的房梁也换了新茅草，重新修补了四壁夯实地板，又在原来塌了当作柴房的地方重新修建，垒起泥坯墙，四面立起来。就还原了两大间，一小间的格局。并且单独修了小厨房，一样都是茅草的屋顶，半开放式的没有安装门，以后天气冷了挂一张草帘子就行。
　　他们也大了，再不好跟李四挤在一张炕上，既然修起来成了两间正房，狗蛋和汪旋就搬到新翻新的房间里去。狗蛋从县城的同学那里走路子，弄到了两块玻璃和石灰粉，在他俩的房间和原来睡的李四房间粉刷一遍，安装上毛玻璃窗。屋子明亮洁白起来，顿时觉得也不错，虽然是泥坯的墙壁，但是粉刷了石灰粉只要不挨着靠，粉白的看着干净很多。
　　爷三又再房子的周围圈进来了不小的院子，周末两人回家一点一点的建了栅栏。反正宅基地需要批，但是他们家在村的边边上，院子是没有规定多大的，既然如此狗蛋就趁机多圈点，以后要盖大房子就有地方了。
　　村里这两年很多人这么做，以前不敢做的现在都在偷偷做，完了别人也没说什么，围在里面还可以多养几只鸡几只鸭子的很合算。说也不说谁，就是没有狗蛋家这个院子大。
　　等栅栏圈都建起来了，把以前没人打理的杂草除了，那树要是好的留下一两棵让它们继续长，长得难看又不能做木材的全部砍到当柴烧。这样收拾起来，那原来破败的茅草屋不见了，换下的是整齐干净的新茅草房，整座屋子顿时立体起来，明亮起来。
　　村里见的人都觉得很不错，以前觉得人家住破房子，家里又没女人，简直是村里过得最惨的一家。现在一看，收拾这么好，特别是人家的卧室明亮洁白，和自己住的烟熏火燎多年的房间比，简直是漂亮了。
　　李四听人家夸房子收拾好心里也高兴，有些人看石灰粉还剩着就跟他讨要，拿回去是砌灶还是粉刷一下屋子也是好的。
　　以前在老宅他在李家住的都是最小最窄的屋子，爹娘说谁让他结婚晚，晚点就吃亏点，他觉得也是。后来搬到这里住更是破烂了，跟小狗蛋父子两个这里补补那里堵堵，下雨天，外面下大雨里面也飘小雨，把家里的能装的都拿出来接雨水，就是这样过的。
　　现在儿子大了，能干了，当家了，自己日子过得真跟做梦似的。他觉得这就很好了，可儿子还说过两年要盖大房子给他住，跟以前的地主一样住，他觉得儿子是在逗他开心呢。地主家的房子那是不敢想象的，这样就挺好的了。
　　他很满足。
　　儿子每次回来就带些东西回来，这次带的是小鸡仔。黄色的毛球球，叽叽喳喳的拥挤在一块。
　　“一共十二只，原来买十只，人家多给两只没精神的。”狗蛋这样跟李四说。
　　“现在都可以买卖东西了？”李四感觉社会变化挺大。
　　“很久以前就有了，就是偷偷摸摸的，现在不敢到县中心去，明面上还在副食店购买。但是在县城边上形成了早市，都是靠近县城村里的人自己种菜挑上去卖的，到中午就散市了。这鸡仔也是人家孵化好卖出去的。”
　　“那挺好啊，我们家没有养鸡，以后养大了下蛋了积攒下来，咱也拿去换钱。”
　　接受还挺快！
　　“人家还卖小鸭子呢，就是那种下绿色的蛋挺勤快的，但是狗蛋哥说那种鸭子个子小，吃得还多，还需要每天洗澡。那样叔叔还得花时间放鸭子，忙不过来。”
　　“是咧，以前这边也见人养旱鸭子，不用下水，不过肉的膻味大。很久没见人养鸭子了，不敢养，太吵，养多少只人家听声音都知道，是要减资本尾巴的。还是养母鸡合算。”
　　汪旋蒸了点碎米粒，给还是毛球的小鸡啄，李四用竹片编织浅浅的框子，在里面填上干稻草把小鸡从扁扁的纸箱子里抓出来放进去。
　　晚上就先放在他的屋子里，等大一点，在篱笆墙边下风处搭个鸡棚给它们住那就行了。
　　狗蛋和汪旋到道观旧址挖了一大袋子的鲜笋，都学校去扛着就送到刘元家去。刘元就是陈正国的战友，当时帮忙送奖金又给他们弄棉花的那个男人。因为俩孩子后来偶尔给人家老母亲送干枣或者干蘑菇等等，关系维持得还行。
　　偶然汪旋说他们这边有一个地方的竹笋很好吃，然后来太太接话说夏天吃凉拌竹笋最美了。两人就放在心上了，等周末回家挖了一袋子送过去。没有剥壳看着一袋子其中真正也没有多少，就是这样老太太很热情的让他们无论如何留下来吃饭。
　　俩人也没有客气就留下来了，帮着老人摘菜洗菜的，刘元回来的时候就见到其乐融融的场面。两人很自然的打招呼就继续在厨房帮忙，现在他们跟刘元关系挺近，刘元偶尔还教他们一些为人处世的道理。
　　总之，在亲生父亲那里学不到的，除了陈正国，就是从刘元这里看着学习一点。比如刘元曾经跟他们说：“了解一个人，有时候观察他的言行举止，对一件事他怎么说最后怎么做，就能大概知道知道这人能不能深交或者能不能用了。”
　　两人深以为然。
　　汪旋把狗蛋赶出来，除了打下手做菜上他根本就是帮不上什么忙。狗蛋甩甩手里的水就出来了，在刘元身边坐下。人和人的缘分很奇怪，有时候认识很久了，关系还是生疏客气，可是有些人不用很久就觉得很亲近，这大概也是一种缘分吧。
　　刘元这人比较正经，字面上的意思。跟陈正国那种痞痞的性格不一样，当然，和狗蛋自己的性格也完全不一样，但是他俩就是很合对方眼缘。不得不说事情就是这样奇怪。
　　“被赶出来了？呵呵。”
　　“汪旋嫌弃我做菜难吃担心糟蹋食物呢。”狗蛋靠在椅子靠背上，刘元叠着双腿，打开报纸阅读起来。
　　“报纸有什么好看的？”
　　“你不懂，国家大事基本可以从这里面窥探一二，比如有些事就算不明说但是不取缔那就是还可以作为。”
　　“那么神奇啊？”
　　刘元把矮桌子上的另一张报纸递给他看，狗蛋接过来，映入眼帘的是“包干到户”等几个字。于是他也认真看起来。
　　一篇篇的看过去，狗蛋发现了自己以前没有注意的现象上面竟然在大篇幅的报道。还有国家领导人的照片和南方城市建设进度的图片。
　　这根本就是了解天下大事的窗口啊。
　　狗蛋看得认真，直到饭菜端上桌了才放下报纸。刘元说：“我书房里很多，好几年的报纸都有，你想看可以拿回去。”
　　又说“报纸是有时效性的，一版报纸出来往往报道的就是这几天的事情，过几天就不新鲜了。那些我都看过了，该了解的也了解了。不过我建议你从一年前的报纸开始看，更远的就不用看了。”
　　既然人家这么说，那就是没有不方便和为难的，狗蛋很爽快的应了。
　　汪旋认命的帮他搬运一年以来的所有刘元看过的报纸，人家说了就送给他们了，至于看还是不看，拿来糊墙还是擦屁股随他们去，不用还了。
　　刘元书房里除了高高的一堆报纸就是一些书籍，挺干净的。两人搬走一年期的报纸，还有不少，刘元说要当废品卖了。以前不好随意处置报纸，毕竟有可能有伟人照片什么的，谨慎起见都在书房存着或者放在办公室不带回家。
　　现在倒是没有这个顾虑了，并说以后有新的报纸他看过后，都可以给他们。两人哼哧哼哧的用麻袋把报纸抗回宿舍，然后在宿舍靠墙的地方放着，刘元是按照时间顺序堆放的，装麻袋也没有打乱顺序，想看随手就能拿起来。
　　没多久暑假来临，燥热的夏天，树上的知了响个不停，增加了这种季节该有的味道。这也意味着狗蛋和汪旋初一生活结束了，等八月底去报名，他们就是初二生了。
　　同时，旧报纸已看了五分之二，看过的报纸宿舍的人想拿来糊墙狗蛋也大方的给了，只他们没看过的就不能用。两人把铺盖带回家，同时还有麻袋里五分之三的旧报纸。
　　小时候夏天是好玩的，田间里，河沟边，大树上，到处都是他们的游乐园。狗蛋这一茬孩子，大的都当爹了，不会像孩童时期那样玩耍了。狗蛋时不时还看见村里更小的孩子在自家院子前的果树上跟猴子似的上蹿下跳，然后树下的大人要么骂骂咧咧要么不敢吱声，担心孩子给吓得失魂掉下来了。
　　狗蛋觉得很奇妙，以前自己就是这样的吧，整天招猫逗狗，到哪里都不消停。那时候没有意识到有什么不好或者危险的地方，现在以大人的眼光来看，熊孩子那就是欠揍，光扯开嗓门喊还是不够的。
　　现在村里最让人烦的孩子已经不是他狗蛋了，一代代一茬茬的，其实成长轨迹都差不多。你长成了，还有别人在后面追。总是不断的有无知孩童重复着，过去现在大人以前做过的幼稚事，这没什么大不了的，每个人都有成长的过程，肯定有某一段是跟前人有重复的，也有某一段是不一样的，独属于个人的轨迹。这些所有组成了一个独特的完整个体生命。
　　院子大了，杂草清理干净，种植着不少的青菜瓜果。买还回来的小鸡仔活下来九只，李四编织了高到大腿的竹网，种菜的地方给围起来。这样放养的鸡可以去到院子里的任何地方，就是不能过去啄食菜叶子。
　　所以在院子里一不小心就会踩到鸡屎上，不慌不忙的，鞋底在地上磨擦几下，把鸡屎抹蹭到地上，就完事儿了。村里嘛，养鸡养鸭的，有鸡粪很正常，再怎么勤快打扫还是会有，毕竟你不知道什么时候鸡它走到这里就排泄了，很难讲的。
　　大乖的孩子们早就长大了，大乖第一胎产了五只小狗崽，李四和狗蛋汪旋商量最后留了一只公一只母，剩下的都送人了。现在家里就有四条狗，当初送人的三只基本也是本村的人养，可能见大乖小乖能干吧，都愿意要。
　　可是不是每一家人都爱狗，狗蛋不止一次看见当初包养大乖孩子的其中一家人，动不动就踹狗或者随手拿东西就打，可是忠实的狗就是疼得哼哼汪汪叫还是会怯怯的跟主人摇尾巴讨好。
　　汪旋每次见就难受，但是送出去了，是别人家的狗他们不能干涉，再说在很多人的心里，猪狗打骂很正常的，不会觉得心里难受，都是家里养的畜生，杀了是可以吃肉的。剩下的两家人虽然不会虐待狗，但是也不会太好，其中还是养着大乖当初的对象的那家人，给他们养一只算是狗父子相聚。
　　但无论是谁家的都跟留在家里长大的狗待遇是不能比的，首先个子就不能比，家里的两只更神俊，毕竟遗传来自雄狗的基因那是很高大的。
　　大乖早就到了可以孕育二胎的时候了，可汪旋给喂了药物。担心再生下来太多自家养不了，到时候送人自己又不忍心，不知道送出去的小狗狗会面临什么命运，会不会被爱护。也许人家只是养大了然后杀来吃肉的也有可能。与其如此，倒不如不让大乖生产太多。
　　因此大乖还是会□□，就是没有怀孕，第一胎的两只狗狗大了都开始有别的狗过来嗅嗅蹭蹭了，到时候家里的狗只会更多，喂药是必然的。
　　整个暑假，两人除了必要干的活，哪里也没去。把所有的报纸都看了一遍，边看边讨论，还可以跟现如今的政策印证。以前的同伴只要来家里基本就能逮着他们，大壮时不时抱着他小儿子过来串门，三个月的小婴儿，虎头虎脑的跟大壮挺像。都是黑胖黑胖的，一逗就咯咯咯的乐。
　　大壮十九岁，可现在看起来已经没有少年感了，完全就是个黑状的糙汉子。他很适应这个角色，回去的时候还从狗蛋这里拿了好几张的报纸，说带回去糊墙。
　　现在一些关系亲近的人家，都知道狗蛋这里有可以糊墙的报纸，时不时就过来讨要几张，没法子，都是泥坯墙的多，时间久了，墙泥就爱簌簌的往下掉，挨着墙的炕就经常有泥沙。有人就拿报纸等物钉在墙上，这样就不会弄脏睡炕了。
　　今年村里又有几个人要上初中的，从能上大学后村里有些人家也慢慢的有意识的培养孩子。希望家里能出个中专生，分配工作跳出农门。
　　银头以前就经常在狗蛋他们屁股后面跑，他的大哥金头早就不读书了，连小学都没毕业，现在家里到处给他物色媳妇，毕竟是家里的长孙嘛。后头生的银头到没有压力，而且误打误撞，人家成绩还行，跟他那个大哥不一样。
　　老婶家觉得家里的孩子就他在读书上能拿出手了，决定培养试试。其他的弟弟妹妹个个读书也跟金头一样都不行，考试及格的都很少。导致在班级里成绩才中等的银头在家里就显露出来了，家里要送孩子上进，肯定选一个看起来能看的，成绩最起码及格以上的吧。
　　银头就这样成了家里渴望出读书人的首要人选了，他高兴的拿着录取通知书来找狗蛋，并说明他很快也要去县城读初中了。汪旋接过通知书瞧，就知道这是将将挂着尾巴进去了，被分在最普通的班级里。学校刚实行做法，按成绩分班，所以成绩一般的又刚好能上的银头就被分在普通班里。
　　无论如何能上的就很好了。


第77章 冰棍
　　香香哧哧的, 一边吃着冰棍一边颠三倒四的说着家里的事。狗蛋没怎么管老宅那边的人, 但也听了一耳朵。
　　金宝银宝今年也小学毕业，他们比狗蛋大个将近一岁半，长得白白胖胖的, 狗蛋就没见过农村孩子长那么白胖的，并且还捡着李家人的高个子。
　　靠这两货考试升级很难, 老师估计觉得再压着在四年级打转也就那样了，有些人真不是学习的料, 应用题、三四位乘除法竖式运算都算不清楚。这样大的年纪和身高体型还在小学打转也不现实，毕竟他们小学毕业也十七岁的大小伙了。于是终于松口让升级五年级，刚好和银头他们同一个班。今年六月份一起毕业了。
　　但是想考上初中那是不可能的，其实现在还不是普遍的九年义务教育, 得过好几年才会全面推行九年义务教育。金宝银宝双胞胎想要上中学就得通过毕业考试，学校看成绩录取，录取的人数有限的。全县就一家中学连带高中。
　　银头就说：“他奶奶就找学校的老师，闹腾说人家学校不让她乖孙子去念书, 非得让学校给念。”银头说到这里就笑起来“是人家上面的学校录取的, 咱们小学校长也管不着啊，可她就是哭闹，说她孙子平时很好很乖很聪明的，一定是学校怎么样怎么样。后来人家听不耐烦了, 要赶她走还说不给毕业证，她才老实了。”
　　金宝银宝平时回家为了哄他们奶奶给零用钱花，就说自己在学校学习好, 老师都夸奖什么，李老太太就开心啊高兴啊，直呼自家出了文曲星，简直要什么给什么。
　　“我们一直一块上学，他们比我上学早，我都赶上来了。也没见他俩有文曲星的潜质，他们哄奶奶的话早就被他们奶奶传出来炫耀，班里谁不知道啊，都笑话。现在学校里都知道我们班有个爱说大话的两个傻子。别提多丢脸了，我们一个村的真不好意思。”
　　香香听得津津有味。“奶奶还让哥哥去读。”然后眨巴眼睛看狗蛋。
　　狗蛋就摸摸她的光头：“你娘又给你剃头了，四岁多的小姑娘整天黑溜溜的。”
　　香香就摸自己的光头嘿嘿乐，“冰棍好吃。”
　　“你说再好吃也没有了，那是留给你四伯的。”汪旋就故意说。
　　眨巴眼睛装乖点头，“嗯，是四伯的，香香不能吃。”然后还吸溜口口水，表示自己没有很想吃。
　　“哈哈，瞧瞧多机灵啊，看着不像五叔倒像我五婶，会看人脸色得很。”
　　人家哈哈哈，香香也跟着咧嘴哈哈哈，配上她的光溜脑袋，光着小身子和穿着小裤衩，非常的逗。
　　“她娘又生了弟弟妹妹，哪里有时间管她，都是每天自己瞎溜达，什么时候饿了就回家扒饭，困了就自己在什么地方睡着了。”老李家对闺女很一般，除了之前的小姑，狗蛋就没见其他的堂姐妹们不干活的。还得挨骂挨打，李老太太除了自己的女儿，什么时候把孙女当作亲人看？
　　去年大房的小雨好容易才出嫁，出嫁时都二十岁了，并不是李老太太多疼爱这个孙女才留那么久的，一个是小雨能干活分担，二个是想要高聘礼，毕竟聘礼是攥在她手里的以后也是给她的两个宝贝金孙的。她认为这是在给两孙子攒家当的。
　　今年又连续给立春和小满说亲事，无一例外都是死要钱。一般好人家的小伙子，家里兄弟姐妹多的哪里能出得起这价钱？人家只能换一家说亲了，反正村里的勤劳好姑娘多得是。李家的姑娘与其说是勤劳不如说是被李老太太剥削压迫得厉害。
　　最后只能找那些年纪大的鳏夫或者老光棍，这些人为了娶个媳妇那是借的借把全家的身家都拿出去当聘礼了。狗蛋听人唠叨，立春和小满嫁的还不如小雨好呢。在村里十四五岁说亲十五六岁出嫁的是普遍，小雨二十岁，虚岁都二十一了，这才出嫁，在很多人的认识里这就是老姑娘了。
　　立春和小满，一个十九岁一个十八岁的，也不算早，可能听别人说闲话多了吧，赶在二十岁之前给订下来了。
　　狗蛋听就听，没有任何同情的感觉，本来他们和大房关系就不亲近，大伯总是仗着老大，以前对李四颐指气使的，狗蛋对他们一家没有好感。即使三个堂姐也是一样的，她们可怜是李老太太导致的，是她们爹娘也不管她们死活，跟自己有什么关系？
　　以前他和爹更可怜，谁来同情他们？
　　但是狗蛋对李老太太和大伯大伯母的做法还是很看不起的，靠剥削闺女的人家最恶心了，只有没用的男人才这么干。加上他从来也看不上两个堂哥，在他看来简直就是废物，除了在家横行霸道，出门就怂得跟鹌鹑似的，白瞎长那么高大的体型，白瞎了那么些年吃的好东西。
　　狗蛋觉得他们还不如人家大牛呢，大牛还能在他爹打他娘时出来挡着，在他爹和恶毒奶奶要卖了他妹妹时拿刀追着他奶奶砍，现在他奶奶怕他得很，天天想起来就指桑骂槐，指天骂地，再不敢打大牛的娘，也不敢打大牛妹妹的主意了。
　　大牛没能升初中，初恋的对象也在对方的家长不断的干扰下分道扬镳了，他家现在就是他在干活养他弟弟妹妹，他爹也不管他们几个了。狗蛋有时候回家还见过他几次，他现在看狗蛋也会点头打招呼了，依然少话，但不像小时候那样充满了戾气和仇视了。
　　现在唯一跟老宅有关系的是李四，毕竟是人家亲儿子嘛，总不能断干净。狗蛋认为自己和老宅还是差了一辈，没有李家老宅后辈子孙的自觉。
　　还有就是眼前这个小丫头了，狗蛋也没真多喜欢她，就是觉得有趣而已。没事逗弄俩下的那种，不过小丫头倒是不见外。看到狗蛋买了冰棍屁颠屁颠就跟来了，黑黝黝的丫头转前跟后的，狗蛋也给她吃。
　　最近有人弄了冰棍每一村子骑着自行车转悠的卖，大夏天的很多孩子就都闹着家里的大人要吃，每次一听到“铃铃铃”的摇铃，就都跑上去围观，个个眼巴巴瞧着，一边啃手指一边盯着人家卖冰棍的瞧。狗蛋觉得这些卖吃的货郎得把自己练的看不到渴望、可怜的眼神，让自己心硬起来，要不然小买卖真赚不了钱，还得亏了。
　　反正狗蛋每次上去买，周围都围着一圈的光屁股或光上身的小屁孩。有的吃上了，呼哧呼哧的吸允声，没吃上的就哭或者眼巴巴瞧着咽口水，眼睛一直跟着那些有冰棍的孩子手里移动，好像看多了人家就会让他们舔两口似的。
　　村里最缺的是钱，但是他们手里多少些有粮食啊，特别是这两年没有那些没干过活的外行人指手画脚，粮食增产很多，除了交公就是分粮食了。这小买卖的也聪明，知道村里人缺钱，人家也收粮食，就是按多少钱一斤这样算，不过肯定比外面的价格低就是了。
　　为了安抚孩子，家里大人只得忍痛从粮缸里舀出一碗出来，然后给大孩子抱着去，人家称过了换算成钱，换出来多少就给多少冰棍，孩子们又拿着装粮食的碗装着冰棍回来。大孩子抱着碗在前面走，后面肯定跟着一溜的小弟弟妹妹，边跑着追边嘤嘤的哭着，担心前面的哥哥姐姐吃完了。
　　哭了，家里大人听到了，肯定会给小的分多一点，不够的就让冰棍化成水大家一人一口冰糖水，要么用刀把冰棍砍碎了分着吃。
　　不过在狗蛋看来，很多当哥哥姐姐的都挺疼爱下面的弟弟妹妹，偷吃独食的很少，几乎是大人分什么就吃什么，他们也习惯了要让着小的做法。
　　狗蛋叼着冰棍棍子，心想还好我没有弟弟妹妹，要不整天嘤嘤的哭闹，为着谁吃多谁吃少他会不耐烦的，估计得天天揍他们。自己也一定不会让他们多吃一点，自己少吃一点的。
　　他这么和汪旋说，汪旋就说“那不一定，你从小看着他们长大，感情不会比爹娘少，看着他们哭你不心疼？你有了弟弟妹妹就不会是现在这样了。”
　　可能吧，但是现在他没有，所以很难去理解这样的感情。
　　他和汪旋吧，不算是谁照顾谁，只能说互相照顾互相帮助吧。汪旋也跟那些小屁孩似的动不动就哭得惊天动地的不一样，总是很懂事的，反正他和汪旋互相觉得对方都挺不错很合心意，就这样凑到一块玩，然后后面才有现在的成为一家人。
　　狗蛋丢掉嘴里的棍子，大手在香香的光脑袋上放了放，“回去吧，我和汪旋要忙活了，你不要在这里了。”
　　小丫头倒也听话，没有哭闹，咧嘴嘿嘿的乐，一步三回头的走了，汪旋肯定，这丫头有记性，明天还会来的，最近狗蛋挺喜欢拿糖果冰棍等物逗她，她看样子挺喜欢围着狗蛋哥转悠的。
　　因为要把一年份的五分之三报纸看完，狗蛋自己的事都不够时间来完成，等两人把所有有价值的文章看完了，现在就抽空在开学前捣鼓几天。暑假的时间还是挺充裕的，共有差不多一个多月的时间，狗蛋觉得自己都放假野了。


第78章 元旦迎新晚会
　　狗蛋和汪旋几个作为初二的老生, 熟门熟路的找老师交报名费, 顺便作为村里目前在校生的 “高年级”，带着村里的小子去报名, 这些人要么是自小跟在自己后面玩耍的小子，比如银头。要么就是以前的小学同学或者好伙伴的弟弟妹妹, 他们不来上学，但是后面的弟弟妹妹有人上初中了, 狗蛋作为人家哥哥的好伙伴, 指点一二也是应该的。
　　反正这些人对狗蛋挺佩服的，还小有崇拜, 毕竟人家是考双百毕业的, 男孩还听说狗蛋很会打架，是小学校里的风云人物来着。说话的时候都是 “狗蛋哥长狗蛋哥短的”, 搞得狗蛋郁闷得很。这么直刺刺的喊他小名, 尤其是比他还小的, 他觉得很不得劲。
　　平时也就汪旋会喊他狗蛋哥, 其他人的伙伴也就 “狗蛋狗蛋” 的叫，现在很多同学也知道他的小名，但是喊他的时候还是多喊 “李凯”, 所以在外面他现在不太适应人家喊他“狗蛋” 这个名字, 尤其还是小师弟师妹。
　　好容易把人给理完了, 让他们跟自己的家长随意逛, 然后就不管了，如果有事就让他们找大富和起智, 女孩子还可以找同村（同校）的陈庆娟师姐嘛。
　　狗蛋拉着汪旋去刘元家了，他们有很多不明白的事要跟他请教。去的时候刘元没在家，两人给刘大娘帮忙做家务，听她在那里絮絮叨叨。
　　认识刘家一段时间，发现他们家人口很少，就是母子两一起生活。狗蛋依稀听说他们不是本县人口，刘元当兵退伍后就到这里参加工作，这里不是刘家的老家，像这样退伍后反而背井离乡的到一个陌生的地方工作很少见。
　　谁不是退下来后首先回家乡的，想衣锦还乡，要么表示乡音难忘，想回家乡奉献之类的说法都行。很少在陌生的地方任职，除非是正常的工作调动，可刘元好像不是这样的。
　　狗蛋只知道他是陈正国曾经的战友，现在在武装部，家里只有老母亲，没有见过他的其他兄弟姐妹。他本人年过三十却没有娶妻，也没有孩子，很奇怪的一个人。至于人家家里还有没有人狗蛋不会问，也不关心这个。
　　刘元回来，三人在书房里嘀嘀咕咕好长时间，在刘元家吃了晚饭，又把两个多月的旧报纸搬回宿舍去。他们得挤出一些时间阅读这些，然后选几篇文章说说自己的想法。狗蛋和汪旋慢慢发现刘元不是一般的退伍兵，人家学识渊博，跟陈正国那样的兵痞不一样。刘元对于古文也很有些研究，历史典故也是信手拈来。
　　他跟他们说，什么时候都不能放弃读书，哪怕是看一些杂书呢？但一点，看过的书不能尽信，应该结合书本的社会背景作者的背景和当时所处的环境来看，看过后最起码要懂得思考，不是看过就算了。所谓开卷有益，总会有些收获的。
　　这不，才上初二的狗蛋和汪旋就忙碌上了，不但要顾及学校的课程，还要利用省出来的时间阅读报纸和他推荐的书本，还抽空学习这几年一直保持的习惯，比如狗蛋自己要锻炼，要归纳理解观主的 “浇灌”。汪旋还要背诵秦大夫送的那本厚厚的本草全书等等。
　　两人忙得没有时间去做别的想别的，都说人没有被逼到一定程度是不知道自己有多大的潜力的。这不，狗和汪旋就知道了，就这样用功的忙了，他俩竟然还没有被累死，活得好好的。
　　因为他俩的这种勤奋劲，让宿舍里的人有了危机意识，以为他们改变想法想挣中专录取名额。连带着整个宿舍的学习氛围很强，从晚自习回来，赶紧洗漱了，就都爬到床铺上去学习了。以前那种回来闹腾的样子慢慢就没了。起智和大富有时候也跑过来凑一起，连带他们的成绩貌似都稳固很多了。
　　埋头学习感觉不到时间的流逝，等又一个国庆节来临，才反应过来要放假了。两人也慢慢适应了这样的学习强度，正如刘元说的，他们脑子聪明，这样高强度学习不会让他们崩馈，习惯后学习的效率只会更高，以后与人竞争上才不会脑子不够用，头昏脑胀。
　　他常说脑子用多些了没什么，但不用了才会生锈。报纸的阅读速度已经跟上了，一个星期去拿一次，基本就够撑到下个星期了。何况一张报纸里说不定有阅读价值的也就那么一两篇，这就是有选择的阅读。有些报纸是只需要匆匆浏览而过大概知道有这么个事就行，不需要用心去看去想。
　　两人终于有更多的时间做自己的事，比如狗蛋自己做的弩已经进入收尾阶段。基本上除了箭支不够多外，主体部分算是完成了。接下来就是实验，没问题后就可以着手准备给汪旋打造一把小瞧的袖弩了。
　　放假期间，狗蛋发现村里有些人家竟然添置了收音机，然后他会在固定的时间去人家家里跟着那些闲聊的人在一块听。其他人听的是个热闹，偶尔播放的歌曲和说书，很多人就听这个。狗蛋不是，他是专门来听新闻广播的。人多了叽叽喳喳的，收音机里播放什么新闻很多人不关心，当是闲聊的配乐，可狗蛋是专门来听这个的。
　　听完了也不急着走，偶尔还跟村里的大人闲聊，然后不知道什么时候起，村里有传言，据说国家要给每户人家分田分地，到时候每户人家靠自己种地。这话传得还挺广的，有那人口多劳动力丰富就希望这个传言是真。当然也有人不喜欢分开，毕竟这样的形式维持很久了，都习惯了大家都一起上下工，年景好的时候大家有粥喝，年景不好了大家一起挨饿。
　　最终怎么样没人知道，久了就以为是别人误传的，毕竟听收音机也是专爱听歌曲，等到新闻时间要么转台，要么就不专心听。
　　但狗蛋和汪旋却知道，国内在别的地方已经有人这么做了，报纸也报道了这件事，并说明这样的单个家庭承包形式对于提高生产力和农民的积极性有一定的促进作用。而且他们还知道，在祖国的南边正发生着和他们这里生活完全不一样的变化，是国家进行的一个经济增长试验点。
　　发现越是了解的更多越是有更多的疑惑，狗蛋那颗心也是越来越躁动，他曾跟汪旋说，如果有机会想去看一看。
　　汪旋想了想说，时机合适在寒暑假倒是可以去，到时候他陪他一起去。至于介绍信问题，找老村长或者刘元估计是没有问题的。
　　“我们现在就算出门也不怕了。” 不说他们都有自己的拿手本事，就是看身高体型人家也不会再把他们当作孩子骗去卖了。
　　1981 年的元旦前夕，学校说是要每个班级出个节目，将庆祝元旦和迎新晚会合起来办。狗蛋还是班里的班长，他看着通知栏上告示的内容皱眉头。
　　“什么迎新？人家都过了快一个学期了哪来的新？”
　　“不是才初一么，肯定比我们新，而且跟高中部的一起办，高一不也是新生么？每个班出节目，到时候哪些节目能被采用，就能登台表演。我告诉你，其实很多人都愿意的。”
　　狗蛋不愿意管这个，班主任上课的时候也说了，他推给班里的文艺委员，不但职位合适，而且女同学办这个更热心。他从每个班级门口经过，放学后做节目的同学留下来排练。怎么说呢，听一耳朵，一溜的节目几乎是朗诵、全班大合唱或者独唱。
　　老话说载歌载舞，这晚会得有歌有舞才算是完整的吧？
　　等选主持人的时候，各班主任就极力的推荐自己班的同学，这露脸的事谁不愿意自己的学生有这个机会啊。第一次办晚会，学校挺重视。据说可能会邀请领导来观看晚会，学校不得不下功夫。以前也没有办过，据说是跟省会学校学习的，德智体美全面发展嘛，本校刚好初中高中一起办，节约成本，也更热闹。
　　班主任推荐的人选多，那就有必要进行筛选。
　　狗蛋作为班干部当然也被推荐去面试了，班里好几人呢，最后初中部的男生只有汪旋被留下来。他不但形象好，在面试老师面前说话也不怵，落落大方，让人产生好感。那些紧张得说话结结巴巴的，一句话都说不完整的，腿直打颤的，肯定是不能入选的。
　　狗蛋是不会怯场的，可是初中部和高中部各选一男一女四位主持人，也就是说初中这边只要一个男生，相比较狗蛋，在座的老师都倾向于选择汪旋。不是说狗蛋不够好，但主持人嘛，长得好看也是占便宜的，两个之中选择，狗蛋肯定没有汪旋长得好啊。
　　狗蛋有些郁闷，初中男生只要一个人，不早点说，他以为只要表现优秀就能行，谁知最后说，只要一个！


第七十九章 
　　拉起了横幅, 简单搭建了棚子, 给每个班级画了观看的地盘，到时候按照年级班级来进行入座。
　　狗蛋最近就是跟着忙活这些, 初二生不是新生，但又是初三生和高中部的师弟, 有些时候他们得听师兄师姐的支使。这时候当班干部的都挺有奉献服务精神，狗蛋几个虽然是低年级的, 但高年级的也是第一次被委以重任去布置现场个个读热情高涨, 摩拳擦掌的要大干一场的架势。
　　作为师弟师妹们，任务除了跑腿就是观看学习积累经验, 以后有的是他们忙活的时候。这是师姐师兄的的意思。别人怎么想的他不知道, 只觉得不干活也挺好的。
　　再怎么忙活，资金有限, 也就搭个样子, 反正就是在平时做操上体育课的大操场上, 在操场北方向有一个高台, 平时开全校动员会的时候，学校领导就会站在这里发表演讲。台子挺宽，可以容纳两个班级的人在上面排队站着。这用于表演的舞台是足够的。
　　观众只在舞台下, 按照划拨的区域搬凳子在台下坐着就可以了。。
　　上半天课, 下午大家都从教室里把自己的凳子搬下来在固定的位置安放。大白天的, 但天气很冷, 索性没有落雪。
　　大家缩着肩膀，跺着脚, 在空旷的操场上黑压压一片，舞台上简单的表演却能让他们看得津津有味。那天参加表演的同学尽量把自己身上最好的一面表露出来，女同学不知道从哪里弄来的红纸，把嘴巴和脸颊稍微涂红，因为寒冷和缺营养苍白的脸，看着精神好了很多。瞧着和平时不一样，但是她们自己很满意，心里美滋滋的。
　　台上四位主持人属汪旋是最好看的，他穿着半旧不新的棉衣棉裤，头发梳得整齐，狗蛋在台下坐着都能听到女同学的小声讨论。
　　观众有的老实的搬凳子在划定的班级范围里坐，有那皮的直接爬树在树杈上呆着，反正树叶子早就掉没了，也不妨碍视线。
　　将近两个小时，无论是表演者还是观众，都挺满意。这时候缺少娱乐活动，几乎有什么活动大家都很积极的参加，光看放电影时隔壁的隔壁的村子放了，而且还是看过的电影，也是不能减少年轻人观影的热情就知道了。
　　何况是学校有史以来的自编自导的表演，不论表演的水平怎么样，大家也就看个乐呵，感觉一下子气氛就不一样了。
　　等散场的时候还再叽叽喳喳的讨论，四位主持人也一下子成为全校最脸熟的人。谁不羡慕能在全校的面出风头，意味着优秀和得老师的重视，这些都是作为学生的他们所向往的。
　　一下子把元旦的这个重要节日的气氛给推热了，以前因为特殊原因，过年气氛没有那么热烈，一方面物质不丰富，有可能大过节的锅里没有像样的食物，另一方面，这也是属于古老节目，家里的大人有单位的没单位都提倡过个“革\\命年”。大过节的还进行批\\斗\\批判，哪里会有节日的气氛，简直不敢想象。
　　美好的心情一直维持到回家过元旦。一个消息就扔过来了，村里要分土地，以后各家干个活了。如今地里已经上冻，白茫茫的雪地，现在把地分好了，开春就能干活了。以后过得好过得歹端看自己努力了。
　　村里热热闹闹的，吵吵嚷嚷的，热火朝天的样子。
　　以前一起干活，分家不分家的都一个样，那些人口多的因为一大家子都住一块，劳动力集中反而日子还会过得好些，人多力量大嘛。
　　子孙后代成婚的也早，要是曾祖父母身体康健还活着，四世同堂五世同堂的很普遍的。挤挤攘攘的一块吃一块干，谁也没有异议
　　但是现在要按人头分地，以后真的是靠自己，如果还是一家子住一起，有些人就不愿意了。
　　子孙后代丰盛，作为老人家很难一碗水端平，当然他们自己是没有这个“偏心”的自觉的。对谁好一点，对谁冷淡一点，这都是难免的。以前队里一起干活，自己不出力总有人出力，因此偷懒一点别人看不太出来。
　　包干到户，以后就只有一家人了，如果里面还有谁趁机偷懒，又想占便宜，那坑的可是自己人啊。原来睁一只眼闭一只眼任由他坑生产队里的人没事，毕竟外人和家人谁亲谁疏很容易做出选择。等到一家人干活时在坑人那就是坑的自己，谁也不是傻子的，哪里肯干。这就算计起来了，然后吵架，本来表面上和睦的一家人就撕裂开了。
　　家里的老人对企图挑战自己权威的子孙就拿出雷霆手段了。有的子孙习惯了任人摆布妥协了，也有的坚持分家到底。老人只能一哭二闹三上吊，又有的放弃了。那坚持分家到底的最后只能答应每年给老人多少钱粮孝顺，然后顺利分家。
　　总之一直到年后都没有消停的时候，村干部也管不了那么多，他们自己也还陷入这样的泥淖之中呢。有些老人就不满，可是这是国家做下来的决定，在不满意也要遵守，再闹人家直接不给分土地你又如何？
　　于是从社员的闹腾转成家庭内部的矛盾。一天到晚，不是兄弟因为分家分配不均导致大家结仇，就是做子女的怨恨父母的偏心，要就是妯娌们为一把菜一个碗又撕打起来。好像之前那么多忍让体恤都不存在了，憋闷的感情都找到了发泄口一般。
　　李四问汪旋，他也能得分土地，问他的打算。汪旋的意思是自己到现在还要李四种地养着，户口也早就迁进了李家的户口，成为李家真正意义上的养子。因此自己的那份也并入李四父子份额里面。
　　李四想了想去找老村长，跟他说这个要怎么操作。
　　老村长想了想说：“按道理他都是你家养大的，现在还供着上学，跟亲生也没差了，应该并入你家的名下。但是李四啊，孩子也长大了以后还要成家立业，汪家小子不会有什么异议，可是成家的就是长大了，那时候他自己也是要耕种的，这时候就不好分了。”
　　“那就分开？”
　　老头子抽一口旱烟，呼出白烟，“分开是会分开，不过因为你们家现在户口本都放一块。所以汪旋小子的那份也是你们家耕种的吧？毕竟你还要干活养他，那孩子现在还是半大孩子又读书。这样吧，老头子把你们爷三的土地放一块，你也好管理，以后要分也容易。”
　　三份放一块，到时候一起抽签，抽到哪块就是哪块了，村里人口最少就是他们家了，别人家不是五六口也是七八口人，他们家安排也容易。
　　询问王璇的意见，就按照老村长说的去做了。麻烦的是其他人口复杂的家庭，最后为了不耽搁来年的春种，一致同意，先把土地按照人口给分好，全在一个户口本上。至于各家各户内部怎么分，是继续一起过还是内部分家，他们自己关起门来说了算。
　　有人都要当祖父祖母了，肯顶不愿意再一大家子住，任由婆婆磋磨，所以家庭大战一直就没有消停过，以前是为一个鸡蛋一个窝头的分配不均吵架，现在就是为各自的子孙利益挣。
　　不管怎样，开春了，有什么未解的矛盾也放下来，毕竟肚子事大。毕竟以后盈亏自负，压力不可谓不大。以前偷懒磨洋工的个个干劲十足，一天到晚恨不得长在地里，把活干得更快更好。
　　李四天天就往分给自家的那块田地去，不是查看田里的蓄水情况，就是看有没有野草生长，恨不得把那片地当城儿子来伺候。
　　狗蛋和汪旋回家的次数明显增多了，还是那句话，以后收获多少除了交税剩下的都是他们自家的粮食了，所以干活也不惜力。以前狗蛋和汪旋下地机会很少，李四自己辛苦不在乎但他也没有让两个孩子那么辛苦，反正小孩子再怎么下地干活，队里有时候是不给算工分的。再怎么老实本分的汉子，遇到让自己儿子吃亏的事也会精明一回。
　　现在虽然还是不舍得，但儿子和汪旋确实也不小了，特别是狗蛋长的块头都比他这个当爹的高，想下地干活就干吧。
　　正是风调雨顺的年份，伺候半年终于迎来了大丰收。村里人比任何时候都高兴，粮仓比任何时候都要丰满，这让队员们对这样的农业形式充满了信心。到此除了一两个懒惰的还回忆大锅饭的幸福外，谁都知道现在才是最好的。
　　有道是手中有粮，心中不慌。这不生活好似慢慢在往好的方面发展，办喜事的人家一下子就多了一起，毕竟只要肯干活，勤劳的人家也不那么怕因为儿孙成家又生出许多人口来增加负担了。
　　狗蛋和汪旋已经陪着不少人迎亲了，要么是村里的族人，要么是以前的同学伙伴。村里的孩子也像雨后的春笋似的，一个个的争着出生。每次都是这个谁又当爹了，那个谁谁又当娘了。
　　以前的认识的人一个个的身份都发生了天大的变化，搞得人挺伤感的。
　　时间如流水，一晃眼，狗蛋和汪旋都初中毕业了。班里有的人争取到了中专的录取名额，有的同学毕业就不再读书了，有的要上高中。开始大家以为狗蛋和汪旋会争取中专的名额，毕竟他们两成绩一直都是前三，如此就少了两个名额，谁想到两人说要上高中的是真的。
　　拍了一张照片，拿到初中毕业证，那多同学眼睛都红了。这种事就算经历过两次，也不会真无动于衷的，毕竟相互三年，做了三年的同学，情谊自是有的。而且因为初中刚好是风华正茂的年纪，很多事情都知道了，这感情更是深刻一些。
　　最让人跌破眼镜的是，竟是有些同学回家结婚了，等听到通知的时候，大家下巴都要掉了，谁都不知道那两人什么时候暗度了陈仓。
　　狗蛋和汪旋在家过了几天的暑假，正等着安排好了，要去南方一趟呢。
　　狗蛋看汪旋的脸色不好就问他怎么回事，汪旋一副厌恶的说：“王黑妹今天找我说话了。”
　　“她要干什么？”狗蛋也讨厌那一家，一个村的时不时会碰到，但是两家本来就看不上对方，也没有打交道。要不是偶尔会见到那两夫妻或者他们的儿子，狗蛋都要忘记他们的存在了。
　　汪旋冷笑：“还不是现在看我长大了，以为说两句好话就能让我傻傻回去继续给他们当牛做马吗？”重要的是估计看上他名下的那份土地了吧。
　　“哼，当谁都是傻子呢。”看来得让他们受教训，日子过得太悠闲了。
　　让汪旋最不高兴的是，那女人说他们本来就是亲人，哪有不信任亲人却信任外人的道理，而她旁边的人竟然也点头赞同。
　　谁不知道当初他在所谓的舅舅家是怎么回事？现在充什么大好人，他在哪里生活，和谁一起住，哪里轮得到他们这些外人来评头论足的，而且他不受威胁，也不会担心这些想要浑水摸鱼的人的言论，要是以为所谓的亲人血脉论，给人家当牛做马，那简直对不起他汪旋的脑子。
　　看狗蛋阴狠的面容，汪旋一下子心情就好了起来，“这事你不要直接去找他们，跳梁小丑罢了，我一点都不受影响，将来即使所有人都说我应该亲近帮助他们，也不会管的。”
　　“那行，有时候事跟我说，咱两一块想法子。”
　　“我知道了，只不过被恶心的蛆恶心到了而已，你不是要找老村长要介绍信吗？快去吧。”


第80章 南下
　　介绍信不是那么容易开的, 很多人的观念里还秉承着不轻易进城, 不轻易给国家增加负担得想法。何况为了把农民牢扣在土地上也不能让农村户口的人员在城市流窜。这年代没有介绍信住不了招待所，没有票据连食物都买不到, 就这两样不能让农民寸步难行。
　　所以别看轻轻的一张介绍信，那是出门不能少的, 不然他俩连火车票也不好买，毕竟坐火车也是需要消耗的公共资源的嘛。可狗蛋不一样, 狗蛋是本村的人口, 加上又是初中生，这几年村里人只要不眼瞎的都知道李四家的日子要起来了。前些日子还有人要给李四介绍婆娘呢。
　　作为村长, 行政权力最低最基层, 都算不上底层干部的人，如果想要为难谁那是很难受的。包括不给开证明等等。
　　所以才有句老话说的“小官如果坏害民最重。”大官离老百姓太遥远了, 人家大事的, 很多时候跟小老百姓关系没有那么大。但是如果基层的官员不好, 直接伤害的是老百姓, 这样大家对于政府的信任和威信就急速下降。
　　说这么多是想表达，村长在村里比高层的大官看起更加有权势，与老百姓的利益直接相关。狗蛋想要出远门是要跟这些人打交道的。
　　但老村长本来就对狗蛋很欣赏, 这种事不会为难他, 以前也经常拜托狗蛋给他家从县城带东西, 作为村长他去县城的次数很少, 几乎跟其他村民一样，很少走出公社以外的地方。
　　听狗蛋的要求很痛快的答应了, 南边的事他们多少也听说一点，现在村里有孩子要去看看，这是一件好事。不过他还是真诚的嘱咐狗蛋“听那些专门跑长途的老师傅说，现在出门也不安全，路上还有人拦路打劫。很是猖狂，听说他们手段残忍，还出过人命。”
　　满脸皱纹在烟雾缭绕之中担忧显而易见，“哎，只有那大灾之年，流离失所，老百信活不下去时才会出现山贼抢劫路过的行人的事，现在虽不富裕但也比以往好过很多了，这人心变化真快。”
　　狗蛋说“你说的这事，我们也听说了，这次是跟熟人过去的，我们就是小虾米，有什么事也有人解决了。”
　　目前因为国家在大力提倡发展经济，但是人们的观念还是停留在那个时候，认为铁饭碗才是真理。有那被逼无奈或者是容易心动的人，尝试走出去的人或许成功了。过去在高压政策下还是有铤而走险，盖因利益动人。十几二十年的压抑之下，人民的认知还没有太多变化，但小局部的松动有一天也会牵一发而动全身的，那时候就是引发一场热潮了。
　　像这种人数非常多的拦路劫匪，有后方供给，有通风报信，有人帮助藏匿的各股势力，国家不会坐视不管。有一天风暴来临就不知道有几人还能留存下来。
　　国家要发展怎么可能容忍不安的因素在国内扩展？身上的跳蚤不能要人命，但是会让人难受，这时候就是出手收拾的时候了。
　　这些是刘元跟他俩说了两嘴，对于工作他是从来不会跟俩孩子交流，不过俩孩子拿着报纸里的一些事来问，他还是会简单给他们解释的。
　　这次汪旋和狗蛋不是独个去的，刘元把他们安排到要去南边考察的团队中去，也是因为路上不安全的缘故。不过到地方他们就不能跟着人家走了，毕竟人家是有正事的，这时候他俩就要靠自己。住店就需要村里开的介绍信了，同时也帮他俩换了全国粮票使用。
　　提出改革开放才不到几年，有些票据慢慢取消了，但粮食票和有些副产品的票据还使用着，出门没有粮票相当于要饿肚子。
　　狗蛋临走之前让村长保密，老头子一副我知道怎么做的样子让狗蛋赶紧回去。
　　对于亲爹李四，狗蛋也简单说了，说是跟恩人的战友去外面长见识的，他们到时候就跟在人家后面也不乱跑。李四听了就把家里挂着不舍得吃的兔子熏肉都拿下来包好，说让狗蛋给人家送去。“过两天去县城给人送过去，人家愿意带着你们，也不能失礼，家里也没别的，最好就是这个了。”
　　想要送礼，但是感觉家里没有能拿得出手的。人家帮了大忙，无论送什么都觉得礼物不够分量，忐忑不安。
　　“那是不是大妞啊？”从地里回来在河沟洗手洗脸的狗蛋抬头就见一个背上背着娃娃的少妇从木桥上走过，手臂上挂着一个小包袱。
　　汪旋也抬头看去，“是大妞，感觉变化挺大的。”好像老了十几岁一样，要知道，大妞实际年纪也就十九岁吧。
　　“大妞，回娘家呢？”汪旋高声打招呼，大妞身子顿了下，转身看两人，不自在的点点头，然后加紧脚步走了。
　　“她怎么了？”以前也不多话，但不会不理人啊。
　　“……看颧骨上有淤青，应该是被打了回娘家来躲避的吧。”汪旋不确定的说。听说早早的就嫁人了，以前是因为她家离陈阿大家近，汪旋偶尔会看到瘦小的她背上背着弟弟，手里还拿着篮子挖野菜。两人也会说说话。后来他住到狗蛋家离得远了，加上男女娃有别，越大就几乎没怎么见这女孩了。
　　狗蛋不太关心村里谁家儿女是否嫁娶，除了关系好的去捧场外。认出大妞是因为小时候也跟大妞说过话。
　　起慧就说：“肯定是被打了，她婆家很恶毒的，经常打她，有一次打得太严重了差点没命。”
　　“你怎么知道？”起慧是起智的妹妹，今年也是刚上初一，今天狗蛋他们去给田地除草，两家地离得近，中午了就一起回来。
　　小姑娘不服气，“她的事谁不知道啊，她那个娘真狠心，当初她才将将十五岁，她娘就把她嫁回娘家的侄子那边去了。瘦瘦小小的小姑娘，身子都没长好，她娘那人势利又重男轻女，大妞在家很辛苦。关键她娘很向娘家，听说她嫁过去两年都没有生娃，被她舅母，就是她的婆婆磋磨得不成样子，她男人还打她。
　　听说差点死了。同村嫁过去的觉得可怜就回家通知她娘家人，她娘也听了，也生娘家嫂子的气，但就是在家里骂骂咧咧根本不敢回娘家去找她嫂子要说法。她真可怜，连亲娘都不管她死活。她兄弟倒是顶用，猪毛跑去把他表哥打了一顿，人家兄弟多又是人家地盘上。猪毛被打得挺惨，她娘哭得哟，又骂她是扫把星说不认她。
　　这跟她有什么关系？结果因为猪毛被打了，两家人闹了不愉快，她娘现在都不回娘家了。娘家和婆家闹翻了，大妞姐在婆家过得更难了。”
　　起慧小小年纪，嘴皮子利索得很，八卦说得头头是道，看出来她跟起智真是亲兄妹。都一样机灵，并能说会道。
　　“她婆家真不是东西，大妞姐的娘以前多向着娘家啊，结果这么磋磨人家闺女，大妞还是他们的外甥女呢，亲的。嫁回外家还过得这么惨真是。要我说大妞姐也太面了。妇女也能顶半边天呢，自己立得起来啊，怎么能让婆家欺负成这样。以后我要是被这样欺负，哼哼，谁也别想好过。”
　　“哟，就读了两天初中就知道妇女顶半边天了？”
　　说说笑笑就把刚才的事翻过去了，毕竟不是什么愉快的话题。他们这些外人听了也没法改变什么，也许人家没觉得那样的生活没有什么不对劲呢。
　　所以听了也就唏嘘一番，毕竟是人家的家事，大家也就鄙视鄙视大扭的亲娘，恶心她的夫家人罢了，什么都轮不到他们去做。
　　明面上两人各自背自己的挎包，里面装着各自的一套换洗衣物。听说南边闷热潮湿不知道真不真。手上拎着有路上吃的干粮和装满了凉开水的军水壶。
　　刘元亲自给人家打招呼，请人路上多关照着点。
　　狗蛋和汪旋乖乖的和大人打招呼，别人对他俩也是客客气气的，刘元对外说是他侄子，虽然跟着大部队走但是路费花用和吃食都是自己准备的。
　　两人被安排在最后的位置，他们得先从县城搭车去省城，在那里搭乘火车，一路向南。这就是跟队的好处，虽然是自己出那份钱但是不担心买不到火车票啊。
　　如果没有人记起来他们，他们就在角落里安静的听别人说话或者做自己的事。这群人就是考察团，什么单位身份的人都有，单是听人家聊天，感觉都能学习不少东西。
　　省城他们没有逗留，安排的时间有些紧张，从汽车窗往外看，那匆匆而过的景物也知道省城的繁华是他们所在的县城不能比的。首先街面上的小汽车明显增多，人们的穿着也更加整齐，精神面貌透着一股优越感，自信满满的样子。


第81章 分开
　　C省算是人口大省, 省城的火车站也挺大, 最起码在两个没见过别的火车站的娃来说是这样的。在等火车的空档，大人们找地方喝茶唠嗑去了, 狗蛋和汪旋主动承担守行李的义务。大人们开始不好意思，发现他们真不愿意一起去就说给他们带好吃的回来。
　　两人看着来来往往的人流, 首次产生一种无措感，感觉自己会在这样的人流中被动带走一样。
　　“不愧是大城市, 我长这么大都没有见过这么多的人走来走去的, 跟过年时的县城商场一个样。”
　　汪旋赞同点头，“而且很多人衣服很少补丁。”不但如此, 还有穿漂亮鲜艳的衣裳和尖跟鞋的女同志, 那衣服样式在村里甚至是县城都没见过。
　　以前听妇女同志聊天，都是说谁家的新媳妇抹胭脂是不正经, 穿的衣服颜色太艳太招摇, 婆家该往严格了管。
　　汪旋拿出窝头, 两人就着咸菜一边吃一边睁大眼睛看着来往的人群, 虽说刘元跟人打招呼关照着点，他俩也不好跟着人家白吃白喝，那让他们分外不自在。看到穿着特别的人, 两颗脑袋凑到一起低声嘀咕, 一看就是没见过世面的土娃娃。
　　狗蛋把所有留下的大件行李靠拢在一起, 然后和汪旋一人在一边, 时不时还能听见火车“哐嗤哐嗤”到站声音，那声音不低, 两人转头看去，除了人头什么也看不到。好奇不已的狗蛋站在长凳子上垫着脚伸长脖子瞧，除了屋顶就是一堵实心的围墙。
　　“怎样？”
　　“什么都没有看到。”两人泄气。
　　除了在报纸书籍上看过火车的图片，实话说他们还没有见过真正的火车呢。县城现在还没有修铁路，只有出省才有可能搭坐火车。
　　够蛋和汪旋年轻体力好，行李简单。火车进站的时候那是挤挤挨挨的，脚不知道别踩了几次了，奇怪的是有些人扛着大包袱，都不理解为什么出个门非得抗那么些东西。
　　队伍里有那年纪稍微大身体还不怎样的，在这里面就被挤得东倒西歪的，要不是人多供着，估计早就倒地了。
　　狗蛋和汪旋就瞧着帮忙，这里扶一下那里拉一把的，这种时候人只顾着往前走，就担心挤不上火车。要是哪位摔倒了，很快被堙没了，真有可能被踩踏了。倒不是人群中冷血，而是前面一直被后面的人推着往前走，前面的人根本来不及停就被带着向前走了。又是闹哄哄的即使有人叫喊，人们也未必能听见。
　　一行人真是被吓到了，没想到几年过去，搭火车出行的人会这么多，大多数是站票坐票混合着，估计也是能挤上就挤上了。
　　这次队伍人数多，不能向以往那样出差有专门的干部票——卧铺。他们也不能提前上车，这次过后很多干部心里就隐隐后悔，该提前上车才对，不能因为什么担心人说搞特殊跟其他乘客一起挤着。
　　不过心里再怎么不得劲，面上都是滴水不漏，甚至还有人感叹，经济发展越来越好了，出门的百姓更多了，说明搞经济还是很好的嘚吧嘚吧的一通。然后周围的同僚就附和一通。
　　终于上了车，众人心里都松口气。这趟列车有两车厢都是给这队人留的，每个人都有座位，并且没有其他乘客挤进来。人数不少，每个市县选有几人作为这次考察的代表，整个省的人数加起来就不少了。
　　狗蛋和汪旋当然也是有座位的，事实上这次说是考察，其实不是第一批，后面的批次有些领导干部也会带家里的后辈出门长见识，所以狗蛋和汪旋即使面嫩别人也不会多想。以为是哪家的领导后辈跟家长去开眼界的，也可能是中专生出来就安排工作的，十七八岁的少年工作很正常。何况两人的个子很高。
　　同一个县城的人坐成一团，一个车厢什么口音的都有，当然同一个车厢的每个干部什么脾气什么素质也就一目了然。
　　沾了人家的光，自己所在的车厢宽敞，汪旋和狗蛋打水很积极，有固定的时间人推着小车路过，两人就拿着水壶装满水，有谁没睡了就给人倒一些。行李架上人够不着的也会站起来帮忙，都说拿人手短，一般情况收到别人的帮助和善意，态度都会软化的。
　　狗蛋和汪旋没事的时候就凑过去听人家讲话，有注意到他们的也没有赶，在他们看来他们讲的很多话都是体系里流传的，认为狗蛋两个孩子多少也是听过的。都是内部孩子么。
　　两个就这个走走那里晃晃的，有用的信息就给记下来，想着说不定哪天能用上。在别人看来消息只是消息，两人不怎么认为。
　　汪旋有时候会装着不经意问一些问题，当是玩笑或者聊天的，加上他无害的外表，腼腆、单纯的后辈样子。人家也乐意回答。对于系\\统内\\部的干\\部及其家庭不是什么了不起的信息，对于两个村里娃娃来说却很珍贵。
　　他们明白刘元为什么让他们跟着考察队一起走了，他们第一次知道出身环境不同，为什么资源和起点也不一样了。
　　如今火车的速度跟后世不能比，又是闷热的夏天，很多身体不好的这时候出门简直就是遭罪。大中午的，铁皮火车被太阳炙烤，人在里面坐，就跟烤箱一样，推开窗口吹进来的风是燥热的气流。有风不如无风。
　　身体虚的那是一层汗又一层汗，又不能洗澡，那车厢里的味儿别提多重了。胃口不好，一天一顿随意吃点，剩下的就是不停的饮水。
　　有人受不了，“来一根冰棍吧，不然米汤也行啊，这干的怎么吃啊，不到半天就得馊喽。”
　　汪旋给一起来的县城队伍泡了去燥的凉茶，是他自己配的，喝了从里到外有股清凉气。到最后知道的人多了，汪旋就把包里准备去暑的都拿出来，就放在那里。谁用谁取，打上一瓷缸的热水抓一撮放到里面去。
　　等喝的时候，感觉从口腔到胃部都清凉起来，汪旋给人解释是有放一点薄荷叶在里面，剩下的都是些山里人平日采的凉茶材料，总之喝一口，口齿间还留有清香和一点甘甜。事实上同是凉茶，他的和村里人喝的配料也是不一样的，因为知道是夏天乘车，这是他专门为路上喝准备的，一些身体真受不住的中年人喝了眩晕也有所缓解。
　　大家对两个会来事儿的孩子态度都挺友善，听说他们要去开开眼，就七嘴八舌的给他们建议，建议他们应该去哪里，怎么去，又是要注意什么都给说了。反正这跟工作无关，不涉及保密不保密的问题。
　　狗蛋和汪旋这才知道，这次的考察团队伍里并不是所有人都会第一次，有些人都去好几次了，也是相继开放的南边区域，对于这些经济考察团，他们知道的东西肯定不少。
　　两人都听得仔细，人家甚至连南边的物价，品种都偶尔提一提，还说有些胆子大的从南方进货带到北边卖，一下子赚不少钱。这些事，其实作为当地的干部许多人都是知道的，毕竟对治下的情况不能不掌握嘛。都当作话题聊。
　　有些要事是不可能让他俩知道的，但就是这样不涉及政事的提议，对他们帮助就很大了。
　　三天三夜，很多人都受不住这样煎熬的，虽然有汪旋配置的解暑茶，和一些含片，身体上的疲惫还是不能避免的，重要是不能很好的休息，等到下火车的时候，几乎每个人的脚到膝盖以下的都浮肿了，这是坐时间长，血液不顺畅。睡觉时不能躺平造成了。
　　等下了火车，除了腿部浮肿外，短时间内还是有在火车上的摇晃感，蹲着拉屎感觉坑在晃动，躺着休息感觉床在晃动。眼花耳鸣大概就是这样子的。
　　约莫休息了一天，好好在旅馆中睡了一觉，大家才将将恢复了一些精神。
　　如今出门简直要人半条命去，考察团有专门的招待所住宿，次日得搭乘专门安排的观光车载着他们去新区参观，据说行程安排得很满，有些区域不能随意让人敢看，会跨越好几个开发区去考察。这也就是为什么，刘元提早告诉他们要分开的原因。
　　狗蛋和汪旋跟一行人告别，并约好十天后还在这里集合，跟着这些大人再次乘火车回去。
　　转眼只剩下两人，没有那些有职位的大人在，他们就自在了，狗蛋装那么久的乖孩子，感觉累得慌，这会立刻就恢复了原状。眼前哪里还有那个礼貌乖巧并且乐于助人的好学生？
　　“还是做自己舒服，什么斯文，什么礼貌，什么乖巧听话，那是我吗？”狗蛋伸展身子，高高的个子，薄夏衫下全身的肌肉结实流畅，充满了力量，平白比在火车上高出一尺来的感觉。
　　“不这样还能咋样？刘叔叔说了，大人都喜欢乖巧听话的孩子，你看在火车上，人家多喜欢你呀。”狗蛋哥真想说些讨喜的话那是真能让人喜欢，加上装出来的乖巧，大人就没有不喜欢的。
　　这也算是一种本事吧，反正汪旋觉得他怼人的时候也真是会让人气得冒烟的那种。
　　“真假我还是能感觉到出来的。等我熟悉了流程后，我们自己来，以后全国随便去。”
　　“睡得骨头都舒散了，咱们先去哪儿？”汪旋兴奋得恨不得立刻就去见识见识那最大的货物批发市场。
　　“先不急，把这些信息整理起来。”
　　“对对。听他们讲那些事，你说如果我们也弄点东西回去卖是不是这次来回的路费就赚回来了？”汪旋还心疼花的钱，不说来回路费，就是这些天的吃住那真不是小数目。这些年他和狗蛋哥赚了些钱，也不舍得这样花的。
　　“我本来就是这样打算的。哪里能空手回去的。”他都打算好了，来之前让汪旋把钱全都带着。
　　这方面他比汪旋敏感，以前两人在黑\\市怎么找人怎么交换都是狗蛋拿主意的，汪旋虽然也聪明能干，但他和狗蛋比，就显得不太擅长这方面了。狗蛋总能提出最佳的建议。
　　“我们先花两天时间边看边熟悉，到热闹的地方去。再踅摸，那帮人不是说了吗，有些走私什么的，量大出手也很便宜的，如果运气好碰到好物了，说不定，这个暑假咱们的房子就出来了。”
　　人家聊天的时候，也就是说南边稽查什么犯\\罪什么走\\私的，然后感叹一下这些东西的暴力，改革开放的同时，也进来不好的东西。
　　听在狗蛋的耳朵里，就有另外打算了，他心里打算留意这些，一本万利的买卖。可真是鬼心眼多，从小到大都没变的。所谓见仁见智，大概说的就是这样了，人家的感叹，在他眼里就是机会。
　　“我本来就没有说我自己要当活雷锋啊。”狗蛋不在意这些，“再说，这些本来就存在的，我不去做还不是照样有人做。我们又不干啥坏事，就是利用南北差异赚点差价嘛。”
　　“这有些危险，听说像这样的也算是倒买倒卖，就怕人家突然抽查……..。”说着危险就拍一下自己的脑门，“我们有‘宝贝’装啊。”
　　因为越大越接触外面的事多，就越知道自己拥有的东西很逆天，是不容于世的，一旦被发现那就是血雨腥风。这些两年他们已经很少频繁使用“宝贝”了，跟别人一样，该抗包抗包，该挑担的挑担。担心习惯用宝贝了，哪一天突然出于习惯性的当别人的面就“变”出来，那就玩大了。
　　“我们又不傻，事情要是不可为，咱就不干，我和你一起，没事的。”
　　汪旋也就说说，一般情况下，狗蛋哥要做什么也是经过深思熟虑和调查的，在县城就经常跟刘元请教这些。两人在招待所的床上盘腿，把自己听来的消息都整理起来。
　　去假存真，去难存易。可能的和不可能的，流言和报纸书籍上得来的信息相印证，如果有大人在这里一定会为他们收集信息的手段和整理、筛选的能力给惊到的。


第82章 导游
　　这就是报纸上天天看到的经济特区, 事实上亲眼看到和想象中的“特”不一样, 真的不一样。这里到处都是正在施工的工地，只有一条宽宽长长的铺着沥青的公路。它跟县城的公路不一样, 他们那里还是土路，可是这条公路却很“干净”。两边栽种着一些植物, 狗蛋和汪旋觉得那就跟县城大路两旁的挡风树一样的作用，只是它们更矮。
　　那些高高的周围都是铁杆和竹竿围城的建筑, 据说是正在盖的大楼, 看那样子，等楼建成了不知道多高。被绿色的网状东西围着, 看起来像长着四方行的“绿山”。
　　“这样爬楼梯不是很累？”两个没住过楼房, 也没见过这么高的建筑，不知道世上有电梯的这个神物, 事实上内地基本还没有出现电梯这玩意, 盖得房子就几层高, 基本走楼梯, 就是传说中的筒子楼。
　　从现有的景物可以看出，这里原来真就一个小镇。因为一边机器轰隆轰隆的盖高楼，在特区的边上还有一些低矮的房子没有拆除, 那房子看着和村里有些人家住的没两样。这是还没有开发到那里去了。
　　“速度好快, 才三四年, 原来的荒村, 人口都跑到海对面去差不多了，现在一看, 盖好和正在盖的楼房群拔地而起，就好像把高楼插到西坎村中间那样神奇。
　　有的新建筑物已投入使用，有的正在杨土挖坑，一片忙碌的景象，欣欣向荣。
　　两个精力旺盛的男娃，一整天就在能转的地方转，看到有一片盖得一模一样的一栋栋高楼都傻眼了，怎么楼房这么高这么密？
　　“这多少层，有多少房间啊。这么多栋能装很多人了吧。”心想要是让看不惯的村里人过来绝对会迷路，分不清哪栋是哪栋的，因为每一栋楼都建一模一样，除了标的数字区别外。
　　还有盖得宽宽长长的白色“房子”，还有大烟囱冒着黑烟。这些“大房子”前面有宽的跟晒谷场一样的空地，上面停放很多的自行车。
　　汪旋说，“这难道是什么单位么？”因为是他俩瞎逛的，没人给他们介绍。记得县城里有些单位工人多些的，就都住一个地方。
　　只见铁丝网围着的大门写着两排大字，有来来往往的货车和人，两人试着走进去看，没人赶他们。只见上面果然写着来料加工和承担组装等字样。
　　“原来这是工厂啊？”只是这个厂子很大啊，看占地面积可知，而且这建筑的周围几乎都是类似的建筑模样，应该也是某种加工厂或者生产什么的厂子。
　　总之很多大卡车拉着满满的货，就是不知道要送到何处去。两人走大半天，连那条隔离线都去参观了下，这是把特区内和非特区做了区别，区外还是原来安静的荒凉的渔村，区内正在杨土建造新的城区。一线之隔，气氛完全不一样。当然也只有他们两个没头苍蝇一样的人才会有兴趣来瞧这一圈没趣的隔离铁丝网。
　　两人好容易找到最热闹生意最火爆饭店吃饭，跟着刘元两年，现在两人在外面很多场合都不会露怯了，至少表面上是这样的。这家饭店也不高档，看吃饭的人穿着也不是大富大贵之人，可是人这么多应该是物美价廉，并且是习惯在这里聚餐。这里就是收集消息的最好地方啊。
　　可是，“这些人，都讲当地方言，我们听不懂啊。”实际上两人私下相处，基本上也讲自己家乡的方言，在学校讲普通话，但自己家乡的方言和书本上读的普通话发音是差不多的，所以学起来不难。
　　现在他们根本听不懂，怎么打听消息？想了很多的困难，忘记了语言沟不通这一点。
　　在挤挤挨挨的饭店大堂上，两人找一张两人座位的桌子坐下，也没有急着点餐，耳边嗡嗡的交谈声，看得出来每一桌子的人开始是想低声的，但是说话的人太多了，都形成了回音，然后如果不大声点可能对方会听不见。这样大堂里的声音就一浪盖过一浪，最后说话基本靠吼。
　　听不懂别人的话，让他俩万分的不自在，就好像耳朵被塞了棉花一样，有听没懂。
　　“雷猴。”
　　两人抬头就见一个十几岁的黑瘦的少年，穿一件蓝色旧衬衫，学者大人的样子衣摆插进裤腰里，松松垮垮的。见两人没有回答，他又跟他们又说了几句方言。
　　“…….”
　　“…….那个，我们听不懂。”狗蛋尽量说得慢一点。“你会说普通话么？”
　　“会啦会啦，能说的~。”
　　“咳咳咳”狗蛋听他有些别扭的拉得长长轻轻的普通话真不习惯，不过老天保佑，总算能沟通了。
　　“你们吃什么？”即使很别扭，可这位小哥很尽责尽职。
　　“我们看一下菜单？”
　　“没有菜单啦，我读，报给你啦。”
　　两人点了两个菜一个汤，然后拉着人家小二哥说话“你看我们听不懂这里的语言，你有没有认识的导游，或者当地人，我们…….”
　　“摇噶。我ji，这里很多眼（人）来进货，外地眼了。我们鸡（知道）哪里的货最靓，价钱最好砍了。带路费不贵啦，只参观商场购物一天三块了，去找厂子拿货五块了。如果找靓货帮砍价量大一天五十啦。”
　　这么贵？家乡现在很多工人工资也没多少，这样算来，当地人这么干很赚钱啊。不过“行啊，介绍好的导游来了。”狗蛋掏出一元递过去，也学着少年的腔调说。一元钱不少了，白给的，谁会嫌弃。少年知道，这特区里的很多孩子都做这个，要是被别人给抢去了，他们又错失了好机会。
　　少年露出白牙，“等着，先给你们点菜，一会就来。”
　　“真是，一块贵地能养活那片土地上的人，这话是没错的。你看这些人，不说工作的收入，就是这些外快都够多了。”他们那里很多好孩子就没有这个机会，长大了继续父辈的生活，每天日出而作日落而归，生活很苦，过得未必比人家这里的滋润。
　　“也就这几年了，以前他们生活未必比我们那边好。你看这里的土地，不够肥沃，多是咸盐地，庄稼长得不好。听说很多人都跑到对面去了。”
　　“以后人家可能不用靠土地出息过日子，但是这里面的来往商客当地人只要不蠢不懒，赚得绝对是不少的。”
　　满满两大碗白米饭，一盘白切五花肉，配着一小碗酱油蒜泥，一条糖醋鱼，和冬瓜海白汤。这汤还是点菜的少年小二推荐的，狗蛋和汪旋作为内陆的农村娃，没有吃过海白螺这样的海鲜。
　　白切肉两人也是第一次吃，在家里不是吃的油渣就是炖红烧，放点盐巴老酱油就已经很好吃了。没想到五花肉还能这么吃。
　　“真是吃肉的感觉，太爽了。怪不得价格不便宜，肉啊。”
　　“这鱼，好甜，好吃。”这条鱼挺大，从来不知道成菜能做成酸甜味，很陌生的口味却意外的好吃，很开胃。以前做鱼都是汤要不就是乱炖一锅，实际上跟做汤的手法差不多。狗蛋和他爹做菜的手艺别说了，就是汪旋，作为家里的实际掌勺人，他做菜的手法一直很单一，很做药多样不一样。
　　原因跟没有丰富的食材和调料有关，贫穷怎么可能产生什么大厨呢。家里一直那么吃也不觉什么，只要有肉就是盐水煮白肉照样美味。可是现在发现，食物上的学问估计也不会比自己研究的各种药方简单。
　　“以后，以后，有钱了，咱也这么吃。”狗蛋又吃到了好东西，就又开始定下以后的菜单了。他们除了在县城的新饭店吃过好吃红烧肉外，也偶尔在刘元家吃饭。可都是很简单的做法。刘元的母亲好似厨艺也就一般，应付家常还可以，但真说不上多美味的。
　　至少和眼前的菜比。
　　他们这么一说，上菜的少年就骄傲的说，自家老板店铺的主厨从前是御厨来着，别看饭店是中等水平，但是慕名而来的食客很多，很多回头客。价格公道，份量充足，别看那些高级西餐厅，装修很好，价格很贵，不好食又根本吃不到什么东西等等。
　　汪旋和狗蛋对视一眼，怎么那么御厨的后人啊。在县城的时候那白胖厨师也自称是御厨后人。反正好吃就行，两人边吃边点头，还各自加了一大碗米饭。
　　“其实我看到好菜就想配白馒头，不过能吃一顿大白米饭也是福气啊。”两人还是惯于吃各种窝头粗馒头，咋一吃白米饭，觉得干饭也非常好吃。“跟白馒头一样好吃。”
　　“这个汤有点怪，闻到没有？有点腥味？”
　　“是的。”汪旋挑出海白螺，“你看，就是这个，海味会有点腥鲜，这边的人爱吃，嗯。好像慢慢喝着，越喝越鲜美哎。”
　　这顿饭因为有鱼有肉，两人很是花费了些钱，虽然心疼钱，可是真的很合算，至少肉食是货真价实的猪肉，吃得很满足。
　　少年小二也是见两人点肉菜才愿意跟他们多说话，认为两人应该有钱，可能可以给他带来其他的生意，果真。两人真的要出钱请导游，他这双眼睛也是越来越厉害啊。暗自得意的少年，积极的给两人说“我知道这儿哪儿还有好吃的，不是正餐，小，小吃。”
　　“那你跟导游说，我们要在这里多呆两天的。”
　　“没问题。”


第83章 震撼
　　那边有人叫, 那少年咻咻就在人声鼎沸的大堂穿梭起来, 看着特别灵活。
　　“真厉害，他动作很快呢, 怪不得做事那么利索呢。”
　　等吃完，在外面等着那少年忙活一段落, 过了午饭的时间，饭店没那么忙了, 少年抽空出来跟两人说, 自己还有点时间，等客人少了, 他们先吃饭, 有大概一个小时的时间休息那时他过来带他们去找人。
　　怕狗蛋和汪旋等不耐烦另找别人，又说“他真的懂得很多, 是最好的导游了。而且我们接手了, 按规矩你们不能再跟别人做这个生意。这是介绍费。”少年把狗蛋刚才给的一元钱掏出来说：“这是规矩, 给钱了我得负责。”
　　努力挺直腰板, 似乎为了能加强说服力，说服别人一样。
　　“行吧，看在你的诚心上, 不过你得快点儿。”
　　大概半个小时, 小伙子直接跑出来, “跟我走。”
　　汪旋看了说：“你不吃饭？”
　　“我打碗里了, 等会回来吃，”汪旋看了看日头, 按照以往的经验，大概要下午两点了吧。
　　“这是到哪里去？”越走越荒凉，远远看到那个隔离墙了。
　　“我，我家。导游就在我家。”
　　“不是你家人吧？”
　　“…….是。”过了一会小伙子低头回答。
　　“不过他真懂很多的，而且除了带路费，也不要你们小费了，他真的很会帮人砍价，一定能带你们找到你们满意的物美价廉的东西。”后面的话越说越低，跟他在饭管里的自信不一样了。
　　“小千，小千，我回来了。”
　　低矮破旧的房门，从里面答应的声音，听那声音清脆，分明还是个小孩。少年有些局促的用眼角偷瞄两人，自此两人也知道可能上当了，可是感觉少年并没有对他们露出恶意，两人就在少年后面，想等着瞧怎么回事儿，或者说这少年要给他们介绍什么导游。
　　“哥哥。”大概九岁还是十岁的男孩子一看少年身后的两人，眼里闪过亮光。
　　“那个，这是我弟弟小千。别看他小，十三岁了，也已经当导游将两年了，这里就没有他不知道的地方。”
　　狗蛋低头瞧那个更矮的听说是最牛的“导游”，这不是个孩子吗？“是他？”狗蛋斜眼睇少年。
　　“那不是说最好的导游，他有十岁没有？”汪旋不可思议，感觉两人被人给耍了。
　　“嗐，是，是他。”
　　没等汪旋再说什么，小孩子蹦跳出来，普通话比他的哥哥还好。“我是最好的导游，每次带外地来的人，他们都很满意，我的同行（小伙伴）没有我做得好，每次结束我都能得到小费的。真的不骗你们。”
　　哟，嘴皮子挺利索，噼里啪啦的说得挺快，好似怕狗蛋两人看他年龄小不愿意雇佣他一样。
　　“是吗？要我们怎么相信你们，要知道你们不是唯一的选择。不过你普通话说得倒是挺好，跟谁学的？”
　　“是吧是吧，小导游里面就我普通话说得好哦，很多人不会说的，所有我接到外地人的生意比较多啦。我给他们当导游啊，他们说我就听喔，时间久久懂了。”
　　“你几岁？”
　　“十三了。”
　　“真的？”汪旋看着他的眼睛问。那孩子笃定的回答“真的”，如果没有看到那一闪而过的心虚，都差点相信了。“我们开始不知道，你也没有说，所以是你有隐瞒在前，价格方面……”
　　“可以商量的。是我们没说清楚，我们愿意少一点，但不能太少了，不合算。”这孩子咋这么精明呢？没等他开口就先快速说了，要不是长得不像，汪旋几乎都以为是小时候的狗蛋哥了。真比他的哥哥聪明很多。又果断很多。
　　知道两人有些不满，立马说愿意降低价格，但又不会让顾客随意把雇佣价格砍得太狠，让自己的劳动成果变得廉价，说了“不能太低”这样的话来。
　　狗蛋显然也明白了，都是聪明人，怎么不知道这小鬼的打算？不过看样子，应该是“老导游”了，看他谈生意的样子，应该是能用的。
　　“行，为了公平起见，导游费呢先付一半，但是如果你表现得不好的话，到时候后面那一半可能会打折扣，表现得好的话，我们会守约付清怎样？”
　　“行，我相信你们会履行诺言。我们是这里的原村民，如果有些人想赖账，估计是走不出去的哦。”
　　呵呵。
　　小兔崽子！
　　所以说碰到跟自己一样的人，怎么这么让人不爽呢。
　　小千利利索索的回身，和哥哥进屋里好像和谁说话，然后很快就见他背着小挎包出来了，头上还带着灰色的贝雷帽，立刻看起来就那么一回事儿了。少年也从后面出来，把门关上，兄弟俩带着狗蛋和汪旋往外走。
　　少年给狗蛋和汪旋生硬说几句话，又好像嘱咐似的和叫小千的男孩说当地方言。小千挥挥手，少年急急地又赶回饭馆了。
　　汪旋看着远走的少年若有所思，两人跟着小男孩走。
　　“我们现在要先去哪儿？”
　　“我们先去这里最大的商场，听说是按照海那边的商场建造的，很，很现代的都市商场。”看样子他学到不少新词啊，说地挺像那么回事儿的。反正狗蛋和汪旋两人很多词根本没有听过，觉得真新鲜。
　　海那边，两人学过历史、地理的自然知道讲的是什么地方。
　　“你们村以前很多人去过海那边吗？”
　　“没有。”
　　这么绝对的吗？一听就有问题。
　　小男孩就像他自己说的，除了长得矮，时不时要快走两步免得被落下，说话的时候还要抬头仰望两人外，说得头头是道。两人的一些问题竟然也能回答上来。
　　这是很熟悉了，或者有些大人专门给他们科普过，他们拿起来背诵过的吧。
　　男孩跟他们说：“之所以要去商场，除了让你们见识一下，还有就是很多的货物在那里都能找到。等你们见到了要买什么以后，咱们记着，到外面来我知道去哪里买更合算。商场里面会比我要带你们去的地方东西还贵些，不合算。”
　　“这里有许多加工厂吧？”
　　“对的，如果你们需要量够大，有些瑕疵品非常的便宜，很多来这里进货的外地人。钱不够的就是找人进这些瑕疵品的。很便宜。”在最后又强调了一遍很便宜。
　　小千一边走一边给他们指路过的建筑是做什么的，正在盖的又是叫什么广场，将来干什么的。真很难想象他小小的脑袋装的东西挺多。所以说他是聪明人，如果换成是他哥，别说讲流利的普通话了，估计没有他把这里背诵这么好的。
　　所谓大都市的商场跟县城的商场不一样，里面货架没有用玻璃柜隔离，顾客可以直接接触到物品。这非常的新奇，不敢相信。买东西能触碰到物品，挑选自己喜欢的东西多么的而满足。
　　两人在小千的提示下，拎起大门里边的篮子，挎在手臂上。学着别人的样子也逛起来，边上穿着统一服装的售货员，走来走去，眼睛锐利的查看，会不会有谁偷偷把东西给塞怀里带走。
　　洁净的地板，挑得很高的屋顶，明晃晃的白炽灯，感觉来到了另一个世界。看到什么都想往自己的篮子里塞。小千就悄悄的上前说，“可以在外面买。”
　　“……”
　　“外面有这样的？外国的文字。”
　　“差不多吧，反正能用就行了，为什么非得用有外国文字的？”小孩子还挺有理。
　　“狗蛋哥，你看这个厚衣服，这冬天披身上多暖和啊。”两人上手摸摸，没有因为大夏天的，去摸厚衣服的难受感，何况商场的高处还有大的铁叶子风扇，呼呼的转动，在里面不觉得多热。
　　大商场很宽很大，总共三层楼，每一层的东西都不相同，满目琳琅，两人眼睛得到了极大的满足。从一个物资贫乏的地方来到一个货物满满，吃用成堆的地方，那种震撼很难形容。
　　两人逛得都快忘记了时间，要不是小千提醒，都忘了还有正事儿呢。恨不能就住在这样的地方，想吃就拆开包装吃了，想用就直接用了，那得多美啊。
　　三人逛大半天，结果出来时什么也没买。把空的篮子又放回去了，搞得大门边的保安看他们都鄙视不已，光看不买，光摸不买。没有那一家的商家会欢迎这样的客人的。
　　小千显然很习惯了，他接到客户时第一站基本都在这里，守门的保安经常看到他。大多时候就跟现在似的两手空空，或者就算买也很少。人家就知道是一群穷鬼来见世面的，不过商场本来就是开门做生意的，人家也是客户，虽说逛半天不买，也不能不让人进去啊。


第84章 早上好
　　三人搭了人力拉车, 把狗蛋和汪旋目前想了解的, 小千能去的地方都跑了一遍。直到太阳将近落山，才意犹未尽的回招待所。
　　简单吃了晚饭, 两人原来感觉自己已经算是“有钱人”了，结果来到这里才发现, 自己口袋里的钱还是太少太少了，估计扔进去, 连个涟漪都不会起的。两人有了这个认知, 忍不住就要节省节省再节省才行。
　　“现在物价慢慢也涨了，在老家不明显, 但是出门在外明显就感觉出来了。你说到我们真去京城上大学, 光是学费住宿吃饭来回车费，那得多少啊。想想就心慌呢。”
　　狗蛋也觉得外面的世界跟想象的不一样, 不过他一向不是认命的。“怕什么啊, 我们买不起, 难道别人就买得起？都一样的, 我们从很久以前就开始攒钱，虽然速递慢了点，这次我们好好谋划谋划, 赚一笔, 说不定在这个暑假能来回两次。以后每一次寒暑假咱们想办法过来, 两年高中, 就不信，咱们的积蓄不翻两三倍。”
　　“可是咱们进什么好啊, 太好的咱们钱不够，估计进不了太多，要是零散的小玩意儿不好出售。”毕竟他们那边没说绝对禁止但也没有提倡，倒买倒卖还是会抓，除了自己地里种的农产品。
　　狗蛋拿起纸笔，把两人今天的所见所闻都记录下来，然后由汪旋在旁边补充，细细进行归纳。
　　“为了安全起见，咱们从人们最需要的入手，比如衣食……，食先排除，先从衣入手，今天咱们跟着小千了解到，比如纽扣啊裤链啊针线啊，这些并不用花太多钱。”人家说了，他们进货的量大，还能把这些针头线脑当作添头一样的，那价钱更低一些。
　　“还有鞋子，我觉得这个肯定很容易卖。有做好的成衣，咱们也不知道人家喜欢什么样的，统一衬衫怎么样？不是说这里有人自己建厂生产不少的确良衬衫，好的比咱们那里卖的便宜很多，加上瑕疵品的话，价格上就很容易了。”
　　“明天再去看看，这么多聪明胆大的。一定会碰到各地的同行，倒时看看人家怎么进货的，有经验的人不会吃亏。”狗蛋把纸笔一扔，汪旋拿起来放好。
　　挤在一张床上，枕着自己的手臂，狗蛋说：“其实我最看好的是土地，可是咱们这样的根本就染指不了，别说没那个钱，就是有……”。都不够资格。
　　“这里未来会吸引越来越多的人，哪里日子好过，人就往哪里移动。”人跟动物没区别，动物跟着水源跟着鲜嫩多汁的青草转移，水往低处流，人亦向往高处走。
　　从前农村没有往外走的条件，户口这个一卡，只能留在原地，很多人家如果家里有长得好看的姑娘，想方设法的让她嫁到城里去，为的让姑娘过上好日子。要是生活还不错，还可以帮到家里的兄弟姐妹。狗蛋见到村里有合一家之力，供一个人，当上了工人端上铁饭碗了，每个月的工资有大半都是要交给家里的。就是其他的兄弟的儿女要多加照顾，甚至要比自己的子女照顾得还要多些。一个发达，就要拉拔其他的兄弟姐妹。
　　何况te区看着这势头以后发展会越来越好，吸引到越来越多的人。人多了，地就贵，房子就贵。报纸上老领导说了，既然是特区那办事的规则肯定不能再一味的按照国内来。这意思很明显，就是大胆做大胆想，只要不是违法犯罪的，只要是对经济增长有好处的，都可以干。将来这里的日子好过了，相信各地都会有人涌向这里，所以是手快有手慢无，现在狗蛋心里其实也着急但知道自己目前的斤两。
　　多么让人心潮澎湃，再瞧瞧，才几年时间，到处都是正在加盖的高楼，一片欣欣向荣之态，和老家那十年如一日的光景比，就能知道未来了。
　　洗了凉水澡，只穿了条库叉子，大小伙子，浑身健美的肌肉，年轻的身子，充满了力量，里面酝酿着野心和向往。
　　两人头靠头嘀嘀咕咕的，商量了半夜，直到渐渐入睡。
　　当太阳升起，狗蛋和汪旋就跟往常一样醒了，两人没有认床的毛病，到哪里都能睡得很香甜。这里没有可以给他们锻炼的地方，所以两人醒了也没有立刻起来，还赖在床上，直到尿憋不住了才起来。
　　窗外已经很亮了，夏天的就是如此，天亮得快。
　　汪旋看着他狗蛋哥顶着凸起的库挡 ，翻身起来，一动作那ku dang处就跟着抖动。因为挡
　　chu起得老高，套裤子有些碍着，就笑话他“可快点吧，别尿库了。”
　　狗蛋哧哧发笑，回头斜眼睇他，“说得好像你那地方没站起来一样，你躲里面我也知道，我还没醒的时候，是谁贴在我大腿蹭蹭的，我没说而已。你做啥梦了吧，嘿嘿。”
　　“胡说。我都睡觉了哪里知道什么蹭，蹭啊。倒是你，有时候睡得近还deng着我呢。”
　　两人虚岁分别十八十七了，都是正血气方刚的年纪，汪旋虽然瘦点但绝对不矮，狗蛋更是健壮。刚开始早上起来他们发现自己ku 挡搭起了个帐篷，刚开始还不知所措，后来就知道怎么回事儿。
　　主要是有宿舍里那些年纪比他们大的同学给他们科普呢，当然了，也没有什么学问在里面，纯粹就是男孩子之间偶尔会谈论的问题，比如撒袅比远啊，比如互相比较吉吉啊等等。
　　都是闹着玩的。这样他们模糊的明白，男孩到一定的年纪，就会长出ti毛，xia体的某些部、位也会变大，等时间到了梦已了，就是个大人的时候了。
　　还在宿舍的时候，早上男孩们就对指着对方的ku dang互相取笑，有些人也开始偷摸的讨论女、人了。
　　当然，狗蛋和汪旋从来就是听，没有加入谈论，原因就是他们对女人没有了解，从很小的时候，生活里就没有女人了。即使是亲人女性也没有。
　　所以在他们看来女人和男人没有任何区别，就是单纯性别不同而已，他们也对女人没有多少的好奇心。对男同学们每次津津乐道的谈论哪个女、同学、凶布大，哪个女同学的脸蛋美，哪个女同学的屁、古挺翘等。两人就很少参与，因为他们平日根本没有注意到这些啊。
　　有一次学校组织植树造林的活动，那天半道下了大雨，每个人都没有带御雨的工具，都淋湿了。这时候女同学就显得难受了，衣服贴在皮肤上，尤其是洗很多次磨薄了的夏衫。连穿什么背心，什么花纹，破几个洞都能看到。很多男同学虽然不敢直刺刺的看，不过低垂的眼睛里冒着绿光，那满脸\\兴\\奋的样子。
　　初三毕业班，最小的人十五六岁，最大的有的都过二十岁了，读书晚，一毕业就很大了。这样年纪无论是对于男同学还是女同学都是基本什么知道一点的年纪，那是很难为情的。
　　最后，男老师组织男同学走成方队全部走在面前，为女同学们遮遮挡别人的目光，女老师组织女同学走在后面。好在雨来得快去得也快，等阳光出来，大家的衣服也就干了，但是从此好像男女同学之间的气氛就变了。
　　不是没有性别的同学情谊，不好再跟以前似的不分男女的搞活动，都是分开了。都把对方当成异性，女同学到了初三便很少再玩跳绳这样需要蹦跳的运动了。凶、部开始发育的她们如果跳跃，然后旁边又有异性同学观看自己凶、布跳动，觉得多么的丢脸。
　　。
　　所以有人毕业就结婚什么其实很常见，都是通人事的成年人了。
　　因为厕所是在外面走廊的一端，距离有些远，所以不能只穿着裤衩就出门，套一条裤子光上身对于男孩来说那是没事儿的。狗蛋到外面撒一泡袅，库、挡里那玩意儿也低头了，直接在水龙头里洗手洗脸。这也是他羡慕城里人的地方，自来水，可不就是自己来的水么？自家里还要到村口大井里去挑呢，整个村子吃的水都在那里挑，老井泉眼水量丰盛。
　　在水龙头前面那面模糊的镜子，瞧自己的脸，嘴唇边一圈的青色绒毛，说是胡子太细嫩软，说是汗毛又粗了。
　　等他回房间，汪旋已经穿戴整齐了。狗蛋走过去，伸手往他挎、下一掏，汪旋一看立马躲开，两人你来我往的，最终还是经常练武的狗蛋胜。汪旋一看不好直接认输。
　　“说说，你都还没撒尿呢，它咋就下去了？”
　　“本来就没起来。”汪旋梗着脖子否认。
　　“切，谁信。”半醒未醒时感觉到的哪里会有假？狗蛋也不揭穿他，找出来牙刷牙膏准备刷牙。到县城读书除了学知识长见识，就是学会了刷牙。
　　汪旋不理他，拿着自己的洗漱用品先出去，正好这么早还没有人用厕所，味道没那么难闻。把东西放外面，先去厕所解决个人问题，出来时狗蛋刷完牙会房间去了。


第85章 入门
　　汪旋不知道为什么隐隐松口气, 最近起床总这样, 而已有两次他蹭狗蛋哥被自己突然醒来发觉到，那时候他都不知道怎么办好, 心里囧得要命。就假装睡着了，希望狗蛋哥也不知道。
　　谁知道还是被他发觉了, 所以说坏事不能做啊，可是他也没想这么做啊, 谁知道睡着了会这样呢。真是让人尴尬, 还好狗蛋哥有时候神经粗，觉得都是男人, 不在意这
　　昨天跟着小千走也知道哪里有人摆小吃摊, 哪里的东西便宜还种类多，正在特区也是不管的, 所以生意很兴隆。两人今天就决定来这里吃早饭了, 饭店的东西再好吃, 可那价钱相对来说还是太贵了。不如小吃摊, 想吃多少买多少。
　　这小吃摊原来就一两个迫于生活压力，做一些简单易携带的，挑出来卖, 结果没想到生意还不错。后来小贩们就选一个人流量多的地方固定下来, 其他人见人家赚钱, 也就动了心思, 一个两个的，慢慢这里就成了小吃摊位了。
　　国人不缺智慧, 也善于向别人学习。见别人做什么赚钱了，也马上去做，这不，几年时间，这里成了小吃一条街。虽然跟后世那种规模比不上，但是也算热闹非凡了。
　　两人的食量都大，最适合这种地方，物美价廉。后世很多小吃一条街东西不好吃价格还挺贵，分量也少得很。
　　而如今的人即使做生意，那也是很实诚的，就体现在东西的的分量上，材料很充足，几毛钱，满满一大海碗，两人分着吃呼哧呼哧的。里面滴了两滴油撒葱花，对于吃的，南北口味两人都吃的香喷喷的。
　　完了再尝尝南方口味的豆腐花，也是一大海碗，要的是咸味儿的，也分着吃。
　　两人吃饱了，还花费还不到一块钱，也就七毛钱，这还是因为两人饭量大，这时候人的饭量都大，但是他们俩比人家还大。正是长身体的时候，那是吃什么都不够的，要是一般饭量的人，花两三毛钱就很够很够了。
　　小千在昨天约定的地方等，因为说好他要帮他们找到物美价廉的进货渠道，而且帮忙砍价。主要是那些老板有些是本地人，需要他翻译，狗蛋和汪旋不懂当地语言，这个小小的导游还真不能丢下。
　　只不过导游费也商量好了，不能按照他哥哥开出的价格那样坑人，五十块钱那真是非常多了。狗蛋跟他说可以给个底价，五元钱，如果他帮他们把看中的货物价格降下来，那么就从中另外得到一小笔感谢费。实际上，他的哥哥说五十块钱完全就是欺负他俩人生地不熟，狮子大开口呢，导游费真没有那么多的。
　　而且做这个营生的当地人以及从附近区域的人挺多的，毕竟讲这种方言的不只特区里的人，其他地方也会讲。
　　从这里就可以看出小千比他哥哥老练了，他哥哥就想着做一次性生意，小千已经想到以后的回头客了。
　　狗蛋忍不住摸小千的脑袋，怪不得以前大人爱摸他的脑袋呢，手感真挺好的。
　　小孩甩甩脑袋，仰头看他们，“你们决定好要去哪里了吗？要买什么货，买多少呢？”
　　“小千啊，你也是老手了，那么你的那些客人，很多人都是买什么的，怎么搭配着进货？他们后来再进货又都是什么，什么东西比较好卖？给点消息啊。”
　　小千叉腰，“原来你们什么都不懂就来了？”小家伙本来想鄙视他们，后来不知道想到什么，又怂了。“听好，女人最喜欢买什么你们就进什么。要知道家里的钱一般都给女人拿，家里要买什么吃用一般也是女人决定，是女人去的商场。是女人买的东西，知道这一点很重要。”
　　“……”
　　两人懵了一下，想一会发现他们不知道女人喜欢买什么东西。
　　“然后呢，还有什么？”
　　“还有就是，要出嫁的姑娘需要什么。就算家里暂时没有出嫁很多人也回提前准备，留着压箱底几年。”
　　小千嘚吧嘚吧的把从老客户哪里听来的大致给两人说了，要不是看在钱的份上，他不会说的。昨天他带领两人准备绕圈，才一半呢，看了两家批发工厂，就被这个黑高个给识破了。他原本还想绕路转圈圈，不那么容易让他们到目的地，每次就去一两家，介绍的也是贵的那种，营造出一种这里很大很难找的感觉。这样两人需要导游的时间就会延长，也体现了他这个导游的重要性，也许两三天呢，能赚他们不少钱。
　　结果被这个黑脸教训一顿，那感受，现在想想，他都不敢再藏心眼了。也不知道他是怎么识破自己的伎俩的。
　　“走，去你说最火的批发店。然后是成衣，布料，成衣好的也要一点，瑕疵品要多，布料全都要瑕疵品。你有门路的吧。”狗蛋可不会低看这些本地人，虾有虾道，即使他还是个比他们都小的男孩。像这种原来是村镇的特区人，一般都有七七八八的亲戚关系，有些宗族关系很庞大。
　　所以别看小孩子，这早早出来混的，可精着呢。看两兄弟都出来讨生活，就知道家里原来估计真是不太好，这样的情况，族里的亲戚多少会关照。不然像小千这样小的孩子，凭什么他能接到那么多的生意？而且那些特/区的事，一些连本地也未必都知道吧？可人家小千挺熟的。
　　狗蛋一说，小千也没有反驳，哼唧着走在前面带路。
　　“是小千啊。又带客人买什么？”
　　“是啊，这两人说要进货，昨天去看商场了，看样子就两个没见过世面的。你这里还有什么积压货，可以推出去了。哦，当然，也要一些热销货的，你知道想要回头客，咱们不能太坑。”
　　“嘿嘿，知道知道，叔知道怎么做。等着啊，先看什么积压下来的，反正我这里还有一批货不合格的，就是等内地客来消的。咱们这里不好卖，拿到内地去却很好卖喽。”
　　“能帮你当然最好了。”
　　两人用的是当地方言，还故意说得让他们不能从口音判断一点意思，狗蛋和汪旋只觉得两人在那里叽里呱啦的，难受极了。
　　狗蛋眼神晦暗，在老板看过来时装作傻讷的外地人，只有小千说话空档时不时向狗蛋看过来，担心他听懂，等会又教训他。这种体表明显没有伤痕，而且自己做的虽然不缺德但好像也不值得提倡的，就算族里的叔叔伯伯们知道了，也不会太赞同的，也不会站在他这边。
　　特区维持好了，发展好了，大家才有好日子过，没有谁比本地人更希望这一次的改革能彻底的成功了，一点不好的影响，本地人的成年人都不想看到。只有做出巨大的成绩，国家上层才会给出最好的政策，他们整个地区才能获得最大的利益。
　　现在除了一部分建筑工人是全国招的，大部分都是直接建设兵种，国家为了发展，做的这个实验区，但不能让她脱出掌控，里面的治安问题，整个掌控得很严格的。保证不能出任何问题，所以他们这些本地人不能做得太过，让外地人对他们有意见了，影响特区的整体评价那就是罪人了。
　　所以昨天狗蛋教训他，回去也没有说，也就当时，后来回家发现自己什么事儿没有，就知道人家就是警告而已。
　　老板是个瘦矮的中年人，人还有些龅牙，对着狗蛋嘚吧嘚吧说一通，小千就给大概翻译了一下。
　　等狗蛋和汪旋确认要什么货以及多少的时候，老板拿出纸笔，扭扭歪歪的写两字，然后递给小千让他帮忙抄，小千也没有推脱，接过来刷刷的就把狗蛋和汪旋商量的物品和量在纸上记下了。
　　写完了给两人确认一下。“你还识字？”
　　“我三年级了好吗？下学期就是四年级了，这些字我经常用，喏，这里很多老板不懂字的，很多我都可以帮忙，我认很多字的好吗。”
　　“我还以为你是辍学儿童呢。”
　　“怎么可能，就算没钱上学，你不知道我们现在是在哪里了吗？政/府哪里会让我们小年纪没书读呢，那不是给特/区抹黑吗？而且我和哥哥在周末、放假时也出来赚钱的。等我们家那边开始拆建设了，嘿。”建设是按部就班的，人家都规划好了，不能乱来的。
　　老板看两人确认货物和数量没错后，呼喝着仓库里的活计给他们搬货，狗蛋和汪旋大致翻看没有问题付了钱，再花点钱让伙计用推车等会跟着他们送到招待所。
　　小千又把他们带到昨天看好的布料工厂的仓库，又一阵叽里呱啦的商讨，两人拿到了货物。这里面也碰到很多人，什么口音的都有，也有人连普通话都说不太好的外地人，反正吵吵嚷嚷的，热闹得很。车来人往的。
　　一整天，两人都快跑断腿了。大概把自己想要的货给弄差不多了，剩下他们打算到别的地方转转，看着再添加，加上再不够钱继续大量进货了。


第86章 归
　　剩下的时间两人已经不要“昂贵”的小导游跟随了, 小千也接到了别的工作, 双方很爽快的结束雇佣关系。
　　“这是最初特区挂牌的地方，原来是小破房子, 现在是这样了。很宽敞高档吧？”
　　从进货的衣服里找出两身合身的新衣服来，换了就出门逛起来, 感受一下新区腾飞的姿态，无论是经过叮当的建筑工地, 还是光洁的新大楼, 站在底下努力仰头看。感觉满新奇的。
　　他们还去看了目前唯一的“咖啡馆”，听说那里有金发碧眼的外国人出入, 有幸见识到了什么叫作优雅什么叫做现代布置。那干净的地板和窗户, 漂亮的桌椅板凳，让他们很不自在, 总感觉不是让人吃东西的地方。他们自己家里的卧室以及用品都没这么干净的。
　　“好难吃。”用了试吃品, 两人手拉手走出很远才吐出嘴里的液体, “那么漂亮的地方竟然卖这么难喝的东西, 外国人吃的东西真奇怪。”
　　“怪不得生意那么差，你看无论是我们之前去的饭馆还是后来的小吃街，人来人往的热闹非凡, 这才是做生意呢。他们这里冷冷清清的, 就是卖东西太难吃了, 可惜了那么漂亮的房子。”大门前有试喝的估计也是为了让大家了解这一新事物的, 结果两个孩子不懂这些，不喜欢咖啡的味道。安静的咖啡屋两人觉得那是生意冷清快做不下去了。
　　他们又去了中试糕点铺, 买些南方的点心，反正这里不用粮票的。看到什么新的店铺，装修得漂亮的，两人都会进去瞧一瞧，反正不买也没人认识他们，最多吃个白眼啰，就是那么厚脸皮。
　　汪旋突然戳戳狗蛋，用下巴指了指，“你看那些人是不是金发碧眼？”
　　狗蛋立马看过去，差点把脖子给闪了，他早就对据说长相跟恶鬼似的外国人好奇很久了，想知道怎么个丑法。
　　狗蛋眼神很好，他直刺刺的看过去，发现真有几个长得别扭。跟周围人都不一样的人。
　　两人立马上前去准备仔细瞧瞧，这个在清末对祖国做过很多恶事的人种是不是真三头六臂。
　　“站住，干什么？”立刻就有人呵斥他们，用的还是普通话。
　　两人愣了一下，还有警/卫/员跟着吗？狗蛋和汪旋现在还不知道有保镖这样的职业，也分不清这里面的不同。见过陈正国的警/卫员就以为人家也是这样的。
　　“我们要看看外国人长什么样的？”
　　“走，马上离开，否则就不客气。”
　　啊？
　　看一眼就不客气？
　　这时他们的对话也使正在说话的那几个人不得不转移视线，有个看起来像是领导的人就跟他旁边的人低语几句。那人走到狗蛋面前，“你们是哪里来的，这里暂时被包场了，马上离去。”
　　原来这样啊，“行，不过我们能过去看一下外国人吗？听说他们长得很奇怪。”年轻戴眼镜的秘书，嘴角动动，虽然长得不一样，也没有很奇怪吧。这真是哪里来的乡下孩子，想法就是奇怪。
　　“史密斯先生是来谈生意的，可能会在咱们这里进行投资，所以不能那么无礼。快走吧，不能贸贸然的凑人家身边去，要不然人家可能会误以为你们要进行人身攻击。这可就是国际问题了，也会影响咱们国家在国际上形象。”
　　“看一眼也不给啊，来咱们国家的地盘上了，也不给看，又不是大姑娘，莫非丑得见不得人。”狗蛋嘀嘀咕咕的，那戴眼镜的年轻人听了也没有呵斥他，还有点想笑。
　　别说，他刚开始看见外国人也好奇着呢，特别是那眼睛，简直跟动物眼睛似的，有些可怕。人还长得高大肥胖，真跟大猩猩似的。
　　回到领导身边简单回复几句，领导微笑点头表示知道了。转身就跟外国人说孩子好奇国际友人而已，大家都很欢迎各位前来投资等等。
　　狗蛋这边虽然没有近距离观察外国人（在他看来，除了祖国其他统一归为外国人上。就算学过地里知识也没有改变这个从小的认知习惯），但是远远看一眼差不多也知道怎么回事了。两人很干脆的离开这个据说高级的西餐厅的大楼。
　　跟汪旋一边走一边讨论。“听说他们每天喝牛奶和吃肉，你看没有，长得好高好肥啊。”
　　“嗯，头发是卷卷黄黄的，人又肥胖。这在中医里说就是食肉过多，肠胃过于油腻，湿气大盛，导致头发发黄，营养不平衡，阴阳不调，形成肥胖。他们应该多吃五谷杂粮…….。至于长得跟锅底在眼睛上戴个黑眼镜的，应该就是从非洲运送到美洲的奴隶后代，不是说西方人种族歧视严重么？现在看来他们相处融洽？还一起出国投资做生意。”
　　把黑人保镖说成黄头发白人的合作伙伴，这两人也是够够的了。说完还觉得自己分析得还不错，真是对外面的事，他们还真是模糊得很。这种出身导致常识上的缺失，只靠一两年跟在刘元身后学习，暂时还是弥补不上的。
　　他们还需要不停的学习，不停的进行大量的阅读开阔见识，同时随着时间的增长开阔眼界。可现在两个少年还不知道这些，对于今天一天的瞎逛还是挺满意的。
　　这里刚刚起步，虽然很热闹，潜力无限，但是真想找一个图书馆什么之类那是没有的。所以两人除了看，除了听，没有更多的渠道去了解世界。
　　容易变质的即食食品都放‘宝贝’里保鲜，大部分货物也放在里面，但是整理出来需要放在外面的也是两大麻袋，试着掂量了下，两人如果这么扛着回去，虽然麻烦点但是也能行。
　　他们去了te区正在建造的港口，那里机械哄哄隆隆，在距离岸边驾器械臂进行水上空中作业，看着特别的了不起。没来之前不知道盖房子是要这样大的动静，需要那么多的钢筋水泥，在村里盖的茅草屋相比，堪称简陋。家里没有多少技术含量在里面，谁家汉子都可以上手帮忙。
　　又看着海上来往的船只，作为深处内地的农村娃，他们还没有见到过渔船，也没有见过轮船。看有人花几毛钱从这里到那里的，当下就痛快的掏钱，要体验一下坐船的感觉。
　　没见过大海，对大海都非常的向往，那首《大海啊故乡》里海鸥的嘶鸣声那么的特别，脑子里就有海浪拍岸，蓝天白云下的广阔画面。
　　使人心向往之。
　　“呕，呕。”
　　哦，习惯了安稳的土地，匆忙冲进大海怀抱里显然没有那么适应，那摇晃得节奏，却把他们给晃得头晕呕吐了。
　　没有大海是故乡，也没有了向往“海里出生，海边生长”的感受。更没有像《军港之夜》里唱的那样安详。
　　心头里还荡着这首歌的歌词，“军港的夜啊静悄悄，海浪把战舰轻轻滴摇…….，年轻的水兵头枕着波涛，睡梦中露出甜美的微笑…….。”
　　“能在海里生活，吃饭睡觉，睡觉还要露出甜美的微笑，真是了不起啊。”他俩就那短短的距离，竟然不能适应，要知道两人的身体是很好的，特别是狗蛋，没晕车，他竟然晕船！
　　还是没经验啊，想的太简单。
　　还容易熬下来了，颤抖着双腿下船时，两人赶紧找地方把早餐吐了个干净，那胃中的食物还没有消化完呢，都吐出来了。
　　“早上吃的都浪费了，我还特地吃的肉夹馍呢。”抹着嘴巴狗蛋就说。汪旋一听这个就受不了，两人正呕吐呢，你就盯着呕吐物细数那是吃的什么，“你可闭嘴吧。”汪旋说，吐都吐了再说这话，得多恶心啊，再好的东西，由人吃了进去半消化了吐出来能看吗？越看越说越恶心啊混蛋。
　　汪旋一想到那事，再看自己的呕吐物，直接又把自己恶心得接着趴在那里吐得直不起腰。
　　好了，这会晕船不晕船的过去了，只剩下单纯的恶心了。
　　狗蛋一下船就很快恢复了，这会看着还抱着电线杆呕吐的汪旋就开始逗他，弄得汪旋很想起身打他。最后狗蛋没有得意忘形到底，把身上一直背着的军水壶递过去，汪旋连白眼都懒得给他看，接过水壶就咕噜咕噜的漱口。
　　这里没有铺设任何水泥地面，呕吐物因为在都是泥土的地上，直接用脚踢土就盖上了。不过半天就被底下的泥土给吸收干净。
　　“你说你开始坐车也晕车，开始坐船也晕船……，当然开始坐船我也晕了一下下，但是现在一点事儿都没有。”
　　“那现在怎么办，我们是坐船过来的，等会还得坐船回去。”
　　“闭嘴吧你。”
　　狗蛋呲着洁白的牙齿对汪旋笑不停。
　　这是一块小码头，应该是原先打渔的渔民，出海归家的地方，甚至都算不上码头。与正在新建的大型码头有一些距离，这里停着一些又小又破旧的渔船，有些船棚里还有简单的工具，可能有人在生面生活，或者用于短暂居住。
　　岸上一股臭味，既然是打渔出海的地方，捞上来的烂鱼小虾米不要的，都扔在岸上，腐烂了或者了被人来人往踩烂了，发臭了，苍蝇飞来飞去。即使海风也没能把这股味道吹散。
　　再往里走，一片平摊上还有渔民正在把小鱼仔摘下来，直接扔到摊开的网里或者干净的沙土上晒。
　　味道很冲，同时这里与另一面那几天他们所呆的地方也不同，这是一块土地，但显然有些没有划入特区里去。所以这里的人们还过着以往的日子，只不过可能内心再无法保持以往安宁了吧？
　　两人跟渔民买了不少的海产品，都是鱼干贝肉干等等。在内地基本没有或者非常的贵。这里的价格确实非常合算，有些甚至是很低廉的，而且这东西含盐量高，农村家里非常受欢迎。
　　两人除了进一些价格非常低廉的鱼干，也买少量的价格贵的海干货，这是留给自家吃和送人的。有渔民告诉他们，现在很多海鲜价格上去了，虽然开发不到他们这里，但是毕竟这一片土地上来往的人口多了，原来那边镇子里的人现在也不怎么出海了，但是习惯于吃海鲜，从他们这里买去，价格也跟着涨。
　　他们这两年赚得比以前都多得多，无论是新鲜得海鲜还是干货，不像以前那样大家都打渔，价格上不去。现在他们商量着打算几户人家或者一个队的出钱合买一轮大渔船和新的捕鱼工具，能走得远，这样收获可能会更多。深海里的鱼类更丰富，更肥美，人在船上也更安全。
　　小渔船容量小，也顶不住风浪，走不远。现在近海鱼已经越来越少，如果不能走得更远，他们就没有收获，也就没有收入。
　　这是一个唠叨的老头子，不过人挺实在，因常出海的缘故，人干瘦黝黑。给他们选的货都挺好的。
　　带着满满的收获，两人被用小船送回另一边的岸上。原来在工厂进的货，加上这几个麻袋的海鲜干货，基本上把他们出来带的钱都花得差不多了。
　　两人回到住处，因为味道太重了，答应很快就处理掉，人家才同意搬上招待所的二楼。然后找个机会放到‘宝贝’里隔离起来。
　　时间就这么过去了，两人找了邮电给刘元去电话，把这里的事大概说了下，等挂了电话，心疼的掏出钱把话费付了。
　　该放进‘宝贝’的不留痕迹的放了，剩下的两人就哼哧哼哧的搬运，除了两麻袋东西，身上还背着大大的用蛇皮袋缝制的类似双肩包一样的东西。身上可谓之挂得满满的。
　　原来说是要和一起来的考察团回，可是提前一天，到原来第一天住的招待所去，那边有留言说是计划有些变化，可能还得多留几天，不过人家终究看在刘元的面子，让人把两个人的火车票给提前了。让他们两按自己的时间先回去。
　　这里的招待所基本就是干部住的，人家把话给两人说了，没有了那些特殊的大人在，他们这些没有干部工作证的普通人是不能住的。两人道了谢，拿着自己的火车票，在靠近过火车站的地方找个还过得去的小招待住进去了。


第87章 挤火车
　　既然不跟大人们一起走, 那两人就不需要把那么大包的东西放外面了, 毕竟这一路上是没有专门的车厢可以给他们放那么大的麻袋。到时候是跟着其他乘客拥挤着上车抢座。没有旁人看着，剩下的陌生路人就不用掩饰演戏了, 两人把大麻袋什么的都扔进‘宝贝’里，重新整理出两个小包, 里面只装简单的食物。
　　第一百次感谢观主留下的这个宝贝，真的。以前还小的时候, 只在村里打转, 这移动的仓库有跟没有，没有太大的区别, 他们那时候小, 心里眼里都是吃、穿。想不了太远的事，这玩意儿发生不了什么大作用。
　　这小旅馆又小又破, 房间里有股发霉的气味, 一张小矮床, 两个大小伙子挤在一起, 没有比宿舍里冬天挤一张床上好受多少。连个洗澡的地方也没有，汪旋去看了公用厕所，跟之前在特区住的那卫生等级就差远了, 差点没把人熏死。而且没有隔离出洗浴室, 只有一个蹲坑, 连水龙头都是坏的。得从外面的大缸里舀水去冲。
　　那大缸子是缺了口的厚瓷缸, 生锈的水龙头滴滴答答的漏出来的水，就落到这缸里去, 看样子这缸子也是不知道多久没有洗刷了，这缸里的水估计真就只能拿来冲厕所用了。
　　两人只能拿出牙刷毛巾，用手拢着从水龙头漏出来的水刷牙，然后打湿毛巾，洗脸擦脖子擦上身，接点水把脚冲洗一下，感觉清爽多了。这就行了。
　　等到半夜两人几乎没有睡，应该说被吵醒了。
　　这里靠近火车站，附近做小生意的小商贩很多，有些临时住的人员也混乱，估计这是常态了，因为看下面收银的人都不管的。只要拿钱就给开房间。
　　他们没能睡好觉，因为有被敲两次门，然后隔壁总是有奇怪的声音，有女、人、呻、、吟、的也有男人、喘、粗、气，或者嬉笑打骂的声音。墙壁被撞得咚咚作响，还有那咯吱嘎吱，两人觉得是不是下一刻就会轰隆一声，床榻了？
　　在自己家的时候狗蛋睡眠很好，别说是人声了，雷打不动的，那是安全感。现在在外面，有什么动静就很容易醒了，没法安然入睡。
　　“我们到底住的是什么鬼地方？大半夜的。”
　　“估计，我大概知道这招待所虽然破旧为什么生意貌似不错了，不但便宜还是一个……招待客人的窝点。”他凑到汪旋的耳朵了说了句。
　　汪旋揉揉耳朵，“我现在浑身都不自在，你说咱们睡的这个床…….，一想到有谁在这里做什么，然后没有换床单被套的。不行，我觉得身上都痒起来了。我要知道这样，我宁愿去睡大街也不来这里。”
　　“哎，谁知道会是这样，我也是刚想通。”也没人会特意告诉他们这些，只是男孩子嘛，有时候不知道怎么回事就突然明白了，大概也有听人偶尔说一两句吧，然后慢慢观察人，分析就知道。这城市里也不是光鲜靓丽的，特别是这里的经济，眼看着在全国会是先起来的样子。这以后吸引好的，自然也会吸引不好的。
　　“先忍忍吧，大半夜的能怎么办？别说什么睡大街了，被抓到等着蹲号吧。”
　　两人好容易熬到天快亮，四周也安静了，迷迷糊糊的又睡过去了，还没怎么着又开始吵吵嚷嚷了。原来不远处的大街上开始有那起早的小生意人，推着车轱辘沿街叫卖早餐了。
　　两人用力搓脸，把自己给搓清醒点，到外面接凉水洗脸，把板寸的脑袋也用水冲了，才彻底清醒过来。汪旋看狗蛋那样也没有说他大早洗头不好的话了。要是可以，他现在就想从头给冲到脚，他总觉自己身上有什么在爬，难受极了。
　　用毛巾擦了上身，在用军用水壶接水会回房里把腹、部以下也擦了一遍，换了身衣服才感觉好受一点。
　　两人快速收拾，洗漱用品丢空间里，收拾好零碎东西，拎起包，背着就去退房了。两人走到大街上，东方才是带着红白色的云，太阳还没有跳出来。在小吃摊前，有小桌子和小矮凳放着给人吃东西准备。
　　两个长得挺高，小矮凳坐着不舒服，因为只能把大、腿、摊开，不然那膝盖比桌子高，感觉特别别扭，好像要往后倒一样。宁愿直接蹲着吃，或者干脆站着吃，端起碗筷就呼哧呼哧喝起粥来。喝完一抹嘴付钱了就可以走了。
　　“以后宁愿留多点钱住贵一点的招待所，也不住这地方了。”汪旋看着狗蛋说：“不是我吃不了苦，说真的，就是让我在地上躺着睡我都愿意，我就是觉得那招待所太脏了，真的。破旧没有什么，但是你得收拾干净吧，你看那床铺，估计上一个用完，都没换洗，而且是很久很没有换洗的那种。要是我们自己家里，自己住没有什么，但这种，这种，我就怕有什么传、染、病，那多冤枉啊。”
　　“知道了，你以为我就乐意啊。”后悔死了，昨晚那各种动静声音，真是让人反胃得很。
　　“但是我们出门在外嘛，第一次经历，谁能知道这些。以后，以后就知道怎么做了。”
　　两人是中午的火车，但是他们决定早点过去，如果可以他们想买个月台票，到时候提早上车抢座位。
　　大早上的火车站显得空旷，也就那些早早赶火车的三三两的乘客，两人很快就坐到长板凳上，坐一会直接拉凳子放到墙边，汪旋本来想靠着墙眯一会的，结果看墙上黑兮兮的，都没有原来白墙的面貌了，上面还有人甩鼻涕挂着，黄黄绿绿的。
　　恶心的汪旋鸡皮疙瘩都起来了，狗蛋知道汪旋在这方面挺龟毛的，家里经常看他就没有闲下来的时候，不是在捣鼓他的药渣，要么就是收拾屋子或者正准备收拾屋子的状态。
　　狗蛋踩到鸡屎，脚板擦到地上就过了，也不管。汪旋非得要拿着铲子和扫帚连下面的土一起铲了，仍到远处的李四堆肥坑里才算完。他不是吃不了苦也不是嫌弃环境，在家里他就是努力改善大家的生活环境。穿得破旧住得破旧，无论怎样是自己家，破旧都不觉得不好，只要干净点。但是在外面他就这样龟毛，受不了，受不了陌生人用过的床单被子没洗干净，他一想到床单被子上都沾有陌生人的体、液、毛、发什么的，那是难受得很的。
　　“来，靠着我睡吧，咱们背靠背眯一会，这样能休息又不会摔了。”
　　于是两人就互相靠着背部，闭目养神。实际上他们吃过早饭，精神就回来了，毕竟年轻嘛。就是想到接下来要坐那么久的火车，那纯碎就是煎熬的。所以要抓紧时间休息一会是一会。
　　果然车一到站，几乎所有的乘客都是扛着大大的包袱麻袋，有些人好几个大包还雇人帮忙搬运上火车，人从门口上不去，大包太大了堵着，就拼命的往里面塞，推。然后很多乘客没办法正常从门口进入，这时候就有人从窗口上钻进去。
　　狗蛋和汪旋也是这样，只不过他们比别人能早钻，开始大家都等着从门口进，等发现通行不了的时候才开始想到钻窗口。这时候两人已经快速在里面和早先上车的乘客抢座位了。这么多人没有座位号，就算有，大家都是抢，谁先坐就是谁的了。买票的价钱是一样的，没道理说谁能坐谁不能坐。
　　现在还不像后世那样，大家都按照座位坐，这时候那是手快有手慢无。很快车厢里挤挤压压的，有人被别人背着的大包袱给带摔倒地上。骂骂咧咧就过去了，谁也没有时间打架骂架，都急着找座位，没座位了就得占据一个好角落，接下来可能一两天，三两天的熬呢。
　　就这很多人都挤不上车，火车开动的时候，很多人都骂娘，一边追着火车跑，抓着窗口就挂上去，在慢慢往里面爬。里面没有下脚的地方，都是让自己直接跌到人肉地板上，别人没办法不想被压着就得把他给接住，这样就进到车厢里了。还有那些从各地来的小商贩，进的货太多又是独个人，雇佣的那些人滑头的看到火车开了，直接没有把最后的包丢上火车，那人就这样瞧着自己被火车带远，那大包还在被雇的人家肩膀上呢。也不知道是故意还是真没来得及。
　　总之这人就跳脚的骂人，最后火车拐弯了才抹脸把自己剩下的包努力的规整，因为它占到更多的地方，引起人的不满了。只看他身上的衣服几乎被汗液打湿，头发也湿哒哒的甩着，好似能甩出一顿炒菜的油。
　　这人挤人的情景，这让狗蛋想起了人们腌制的咸菜，都是尽量的挤压，压得紧紧实实的，大家挤挤挨挨的待着，等待把盖子打开，而他们等待着门开了能有人出去。可是到下一站门开了却是更多的人的涌入，哀嚎一片。
　　这是他们第一次真正意义上的挤火车，他们来的时候是第一次乘坐火车，但是因为跟着一个省的考察团，搭着这个便利，才能有独自的车厢，虽然也是坐着但是那空间足够活动啊。
　　可以后，这样的拥挤煎熬才是他们出远门的常态，“我们要习惯。”汪旋这样说，“其实我们已经已经好太多了，你看他们。”
　　狗蛋知道他说的是什么，“那大哥心里不定怎么郁闷呢，那么大一个包得多少钱的货物啊，要是还是贵的那种那是真心疼得直抽吧。”
　　周围也很多这样的小生意人，不过人家都就一两个包，就那个中年人进太多了，即使他长得人高马大的，但人才有一双手不是。听那口音应该是从北边来的。
　　都不容易。


第88章 所谓挤火车
　　两人尽量少喝水, 不但是因为不方便上厕所, 也是因为军用壶的水不多了，不知道这样拥挤的车厢人家乘务员能不能把开水送过来呢, 所以得省着点。
　　可是这拥挤的，又是大热的夏天, 火车窗口里外面吹来的热风让人浑身黏腻，这出汗都出得不爽快, 但口渴是不能避免的。这就更让人痛苦了。
　　两人把包放在怀里抱着, 头挨着头睡着。路过的人有时候太挤了把他们给拌着了，也就睁开眼睛瞧又继续闭眼睛睡了, 不管睡没睡, 至少这样还能心静，得到一点休息保存体力和精神。
　　“狗蛋哥, 我要去厕所那边, 你看着座位。”两人知道自己处于什么环境, 那些乐于助人和谦让不是什么时候都要用的。这车厢里出门的大多是年轻力壮的男人, 出门不容易，老弱妇孺是很少出门的。
　　他们态度不强硬那就会被欺负，座位会被强行抢过去, 这是他们又得到的教训。
　　狗蛋很自然的在汪旋站起来的时候把脚放到他的座位上, 汪旋自己努力的往厕所挤, 有拥挤的原因, 也有有人故意不起身的原因，反正那意思就是, 有本事就过去吧，老子就不动怎么着？
　　汪旋这些年在练武上不如狗蛋那么坚持，但是身手力气也不是一般的人可以低档的，加上年轻，体力好着呢。人家不歪身让着点，他就直接双手把人像游泳推水一样的向两边推开，“让点啊让点啊，”
　　一边说着一边就把那些故意或没办法挪移的人的身子给往两边推歪了歪，自己就能钻进去了。这些人不敢怎么样，本来火车就是这样的条件，大家让一让也是应有之义，让不了人也不可能不过去，只能被推开了。有那机灵的就跟在汪旋后面，大家艰难的往厕所的方向挪动。狗蛋一点不担心王璇，平时是因为有他，但是汪旋也不是不能顶事的，只是有时候角色不需要他那样做。
　　都是一样条件下成长的孩子，性格没有可能真软弱可欺的。
　　到那里，厕所过道也是满满的人，还要排队，里面有谁进去得久了，大家就敲门踹门。还真有那宁愿在里面受臭味熏陶也在里面不出来人，厕所虽然也狭窄，但至少没有人挤着啊。
　　那外面等着用厕所的人就急死，只能咚咚拼命敲，恨不能把人揪出来揍一顿。
　　等王璇回来都半个小时候了，狗蛋这边的座位几人也虎视眈眈，一天过去很多人都疲累了，心情会越来越暴躁，耐心也快用光了。只狗蛋之前露了一手，也没人看到他面嫩就敢欺辱于他。
　　他们这张票是直达票，来的时候是要转车的。估计那些大人也认为转车会让两个孩子为难，宁愿绕路走远一些，还是直达的好些。
　　狗蛋两人知道这一点，知道自己要坐多少时间的火车，自然吧自己屁、股下面的位置看得更紧了。
　　汪旋回来就知道什么气氛，他没有在意，狗蛋放下脚就直接坐过去，全程没有任何惧怕，很自然的迎向那些人的目光。
　　他还对人点点头呢。
　　汪旋回来了，换成是狗蛋去撒、尿，这样两人在没座位的人眼里就不太顺眼了。狗蛋伸展腰肢，动动脖子和手臂，关节咯咯的响。出门在外，两人很明白该软的软，该硬起来也要硬气。
　　狗蛋挪动去厕所比汪旋粗鲁多了，那些故意不让的，不是被他一手推开就是直接被他的大长腿跨过去。谁愿意在别人的胯下呆着，纷纷都移动屁股，给人过一条细细能容一只脚过的过道。
　　厕所没有水冲的，有些大人可能是因为火车在行驶中晃动还是怎么着，直接把屎尿拉倒坑边上，可是就是这样也要当作没看到，忍着。出来的时候感觉自己一身都是厕所味儿。
　　狗蛋踹了踹那个守着几包行李不敢睡觉的中年男人，他双眼通红，头发油腻，看样子好像要马上崩溃一样。“起来让我在这里站一会怎么，我那位置可以给你坐一会。”狗蛋抬下巴指了指汪旋那里。
　　那人眼睛充血，看狗蛋带着防备，好像狗蛋是那些打算谋算他货物的人，他随时都要拼命一样。
　　“同不同意，说一句话呗？”
　　“你为什么要站在这里？别打什么主意。”
　　“没闻到味儿啊，我现在嫌弃我身上都是厕所的屎味儿，想吹点风，吹散味儿行不行？不行早点说我跟别人换。”
　　那人没有接话，看样子还是防备，不过也很心动。“不用了，我地上也挺好。”
　　那人虽这么说，不过还是移动一点屁股，让狗蛋站着。狗蛋没客气站过去，看到伸脖子看过来汪旋就跟他点头，表示自己没事。热气从窗口吹进来，狗蛋解开扣子，揪着衣服就使劲扇扇，衣袖衣摆都抓着扇一遍，似乎这样风就会把臭味带走一样。
　　狗蛋顺便在狭窄的地方动动筋骨，也不知道到省城，自己这身衣服都成什么味儿了，估计没有咸菜还好闻呢。
　　“干什么那么久不回来，你跟他说什么？”
　　“没什么，那人好像熬的时间挺久了。原来想跟他换一会位置，他那里空气流通还行。”
　　“饿不饿？吃点东西吧。”
　　“我都没有啥胃口，我喝点水就行了，等饿了再吃吧。”
　　“行，要不你站起来活动活动？老坐着是很难受的。”
　　“算了吧。你给我按按。”人家都没位置坐，在地上躺得躺，盘腿坐的盘腿坐，自己有位置坐还不坐稳，动来动去的那不是碍眼吗？何况左右前后边都是人，动一动会碰到别人，制造不必要的麻烦。要知道，天气闷热，大家都挺烦躁的，这小小的不满动静都了能成为火药引爆的导火线。
　　两人到第三天的时候，身上的衣服已经皱巴挂在身上，不用特地闻身上的臭味就跟有形一样的到处弥漫，狗蛋和汪旋怀疑自己的鼻子坏掉了。现在什么都闻不太出来，整个车厢都如此。
　　并且两人的腿因为长时间的坐着，现在都浮肿了。原来车厢里的人开始还只是靠着车壁矜持站着，或者用东西垫在下面坐。现在已经是横七竖八的躺着，有的直接钻进凳子下面缩着躺，已经不是舒服不舒服的问题，是身体到了极限的问题。躺在过道上的，直接睡了，走过去的人直接从上面跨过他们都不在意，只要不踩到痛就行。
　　“出门真难。”汪旋就感叹。
　　说话的人越来越少了，之前还闹哄哄的，现在哪里还有精力去嬉闹，都是闭着眼睛休息呢。
　　两人放进包里的除了很干的食物外，都没了。他俩也没打算从‘宝贝’里拿出来什么，一边啃着硬邦邦的干粮，喝点从乘务员那里打的水，就这么撑着。嘴巴干裂，头发乱糟糟的，他们已经好几天没有刷牙洗脸了。闭着嘴巴都能感受到那厚厚的牙垢，吃东西都不香了。
　　脸也是一抹一油腻，真个身子又闷热黏腻又发痒。
　　等火车姗姗到达省城火车站时，当真是要人半条命去。摇晃着走出火车站，感觉那恍铛还在耳旁一般，上一辆人拉车先让拉他们去省城的澡堂。他们担心招待所没有配备洗浴间，现在吃饭可以推后，可是不洗澡他们要被热死臭死了。
　　“终于下来了，我真感觉快撑不下去了，火车里怎么那么热。”狗蛋伸着舌头，跟大乖小乖一样，
　　到澡堂去，夏天的生意不像冬天那么赚钱，毕竟天气热了谁也可以直接用凉水在家就冲澡凉快，为什么要花钱去澡堂。不是冬天不怕冻。
　　两人进了空旷的澡堂整整洗了一个多小时，从头到脚，出来的时候感觉活过来了，原来好像一只被烂泥裹紧了翅膀张不开鸟儿，现在洗好了，整个人都轻了好几斤，走路就像飘了一样。实际上他们确实是轻好几斤呢，火车上吃不好睡不饱，主要是热。大中午的那太阳直接炙烤，没有任何遮挡物。
　　去得时候因为空间够用，还能泡去暑茶喝，这回来，连水都不够喝的，哪里能泡什么啊。
　　“脏衣服拿来，我给捆结实了，扔里面了，不然味道太重了。”汪旋决定回去就先把两人的这身换下来衣裳用石头压着在河沟里泡久一点。实在太脏了。
　　洗澡换干净衣服，一下子精神很多了，那热气好像也降下来了。两人打算找吃饭的地方，然后赶紧看还有没有汽车让他们搭着回县城。两人计划里就没有在省城留下过夜的，这里他们不熟而且太大了，整个社会关系也复杂。
　　这里的吃食还是那样单一，并且还要粮票，让两人想到特区那丰富的小吃街，便宜又美味。
　　吃一顿饭，年轻人恢复得也挺快，稍稍休息一会，就没有耽搁直接跑省城的汽车站去。抢买开往他们县城的最后车次票，然后刚从火车上下来的两人不得不立刻又搭车。


第89章 送礼
　　两人在县城招待所狠狠睡了一觉, 精神回来大半了, 才捂着肚子出去找吃的。他们不是睡够了醒来，是被肚子给叫醒的。吃了饭, 两人就收拾礼物去刘元家拜访，刘元在这事上真帮了大忙了。
　　刘大娘一见他们回来了非常高兴, 只喊“瘦了黑了。”显然她也知道两人去了一趟南方。
　　刘元也在家，他放下报纸点点头, “不错, 状态还行。”
　　“刘叔，就别夸了, 我们是昨天就回来了, 睡一觉才来的。不出门不知道路途遥远，不出门不知道外面的世界。”
　　“看来, 这趟门没白出。”刘元也笑。
　　刘大娘看两人拿的东西只说太客气太客气了, 人来就好, 不要带什么礼物。不过汪旋给她那些料子的时候, 看出来她很高兴也很喜欢。最后说以后让他们不要这么客气云云。
　　老太太到厨房去泡茶，两人跟着刘元去他书房一会才出来。狗蛋和汪旋就跟两人说在南方的所见所闻。
　　“我们从来没有见到过那么高大的楼房，要仰着头看, 后脑勺差点点地, 太高了。”
　　“那大片的玻璃窗, 光滑的地板, 真的，那地板就跟咱们吃饭碗那样干净。要不是怕人笑话, 我都想在上面滚一圈试试。”
　　刘家母子就被他俩逗得哈哈哈大笑。
　　“汪旋还晕船了，才那么点距离就晕得不行……”
　　“狗蛋哥把那个蛋糕的托杯一起吃了，人家售货员都瞪着眼睛瞧他，他还以为人家是想吃他的蛋糕，三两下把蛋糕连带纸都吃进去了。”
　　“还有我们第一次看到大海，以前在书本里都是大海都是蓝色的，波浪汹涌之类。这才发现那海也挺安静的，而且浑浊得很，一点不清澈。只有往深一点的海里去水才清点。”
　　然后两人又说到遇到很多内地的小生意人，“胆大的人，到处都是。您知道我们过去的时候碰到一个据说从特区建立时就开始南北跑的人，他们已经成了一个团队的样子，把南北的货物来回的倒卖。”
　　拉拉杂杂说一些有趣的和以前没有遇见过的东西，客厅里时不时传来大笑声。
　　消磨大半天，两人也没有留下吃饭，跟刘元要了那些本县城考察团人的家庭地址就告辞了。刘元只根据两人说出的名字给大概的地址，到时候他们还得去打听。刘元对于他们说要对人家在路上的照顾，表示感谢之情，他是很赞同的。等两人走了就跟他娘说：“挺会来事的两个娃娃。”
　　“那也是因为家里没有给他们张罗的大人，这从小自己拿主意，孩子靠自己懂事的都早。而且知道感恩，这就是好孩子。”
　　狗蛋和汪旋在火车上几天，基本把一起去的本县城几个大人的名字给弄清楚了。跟刘元一说，刘元也知道俩孩子知道轻重，告诉他们那是什么单位的人，住在家属院哪里。然后在详细的地址让他们去打听，反正知道在哪一块，到时候拉人问基本上可以了。
　　这时候人住一块，互相也都熟悉，为了防止有人同名同姓，还把人家工作职位给记上，他们也没有想以后要跟人家有交集也没有想以后要巴上人家。只是这次给送礼过去感谢一下就可以了。这也是为了刘元面上好看，毕竟对外说是刘元的表侄子，人家才照顾一二的。
　　当然里面最大的人情是刘元，但人生在世，有人愿意给你欠人情的机会那是福气，就怕没有门路给你走。所以两人知道，不过还是决定任由刘元给安排。不然那时候他们啥都不懂的就直接跑去特区那是两眼一抹黑。
　　礼物也不重，都是南方的特产，比如南方的点心和南方进的一块布，或者海产品干货。这么互相搭配着，不轻不重但是也合适着呢。等把该感谢的人家都给一份礼物表示后，两人没有急着回家。
　　狗蛋和汪旋把当初知道的黑市窝点又走了遍，有些转移地点藏得更深了，有些已经散了。加上草市里的农产品越来越多，那里也有人设一个地点在那里，看着热闹但是也安全。
　　狗蛋心里大概有数了，他开始物色人选，看把货物卖给谁比较好。除了特区外其他地方还是不允许或者说对个人经商还是本着谨慎的态度的。
　　这些人里面，还有狗蛋的老熟人，就是当初那个被警察追又被狗蛋追的倒机份子刘顺杰。
　　当时狗蛋才不到十岁，那瘦黑的猴子模样，与如今的高大年轻人，穿着干净整洁的人不同了，别说刘顺杰没认出来，就是都没往那里面想。小孩子在几年间就会以及快速度成长变了模样，何况狗蛋这个长开变化大了的人。可是成年人几年过去，只要个人生活环境不是发生天翻地覆的变化，导致过早衰老残疾，那是变化不大的。
　　狗蛋在热闹的郊区早市上，在人群中一眼就认出来这个穿着与众人没区别，但是动作举止面上表情与周围人不一样的中年人来。
　　这人好似中间两年在黑市里没看到，这是又回来做老本行了？
　　狗蛋不知道，刘顺杰好几年前被狗蛋“分去”一半的钱后，怎么找都没找到长像小狗蛋这个小孩。痛定思痛，决定离开本县去跟表哥混了，开始还好，那真是挺赚的，结果后来表哥卷入一件事中，人都没命了。他给吓破了胆子，把钱一卷又继续回县城做回倒买倒卖的老本行。
　　等狗蛋观察一阵，发现可以试着接触他时，他是完全没认出狗蛋来，那时咬牙切齿的毛孩子就是眼前这个。
　　狗蛋也是经过伪装打扮的，刘顺杰也知道，但是做他们这一行的就是这样，人家竟然乔装过那就是不想露真面。但这不影响他们之间的交易，反正一手交钱一手交货，谁也没有跟谁产生交集的想法。哪管这眼前人是什么人什么身份？
　　狗蛋分批把自己手里的货卖给不同的人，虽然由自己去零卖赚的会更多，但是这需要时间。自己不想花这个时间，而且也不方便，不如直接便宜点卖给这些有门道可以很快销售出去的中间商贩来的安全。
　　而且自己带回来的货不少，虽说会少赚点，但要知道这些从南方带回来的货，很多在这里都是紧销货，那是很好卖的。而自己出手的价格可不低，可以说大赚一笔。
　　在县城呆了一个星期，才把贵货给出手完，然后跟刘元告别，要回家一趟。刘元是知道他们做什么的，但还是那句话，只要不被抓到，而且对于他们把货物批发给别人的做法是非常赞赏的。这是安全的做法。
　　汪旋到副食店买了肉，油盐醋酱，然后两人颠颠的搭乘汽车回仙沟镇，以前的仙沟公社现在改成镇了。听说还要准备建自己的中学校，不过这些两人也只是听一耳朵，毕竟就算现在真建中学他们也已经不读初中了，等九月份开学他们都上高中了。等到高中毕业不知道仙沟镇的中学能给建起来没有，那就是造福附近的仙沟镇的十几个自然村和行政村的孩子了。
　　出门近一个月时间，暑假都过去大半了，他们是今年初中毕业生，考试挺早，所以他们的暑假开始也早，前后算有差不多两个月呢。这一个月都过去了，也就是说他们的暑假时间没剩下多少天了。
　　见过了外界的热闹繁华，回到村里一时有些错觉。
　　知道狗蛋和汪旋出门回来的以前玩伴们纷纷过来凑热闹，李四家的小院子闹哄哄的，这些年轻的男娃们一会哇一声一会啊一声，搞得一惊一乍的。
　　当然汪旋还给他们每个准备了一件小礼物，也没多的，就是他们买的有点瑕疵品的确良衬衫，当时批发价很便宜。这个当时进货量挺大的，除了已经出手的，还剩下一些。就送给小伙伴们一人一件，亲近人家，汪旋还给包点点心糖果什么的。
　　大家都不敢收衬衫，觉得这礼物太重了。狗蛋告诉他们，这是因为跟着那些熟人沾光才拿到的，人家价钱很便宜的，不过也没有能拿到很多，毕竟是沾光嘛。然后几个人就说要给钱，推不过，汪旋让他们给本价就行，收很少的钱，即使这样这些人都觉得占便宜了。要知道，即使瑕疵品衬衫在县城买布料很贵而且还买不到的。这批工厂的瑕疵品等级是按出口的标准的，非常严格，其实仔细看，有些根本就可以忽略或者都看不见的。
　　所以两人在县城出手的时候那价格也是很贵的。给伙伴当礼物是因为这些年的感情，并且两人不在家的时候，这些人也帮李四良多。没想到人家不愿意白要，两人又不能说实话，说以就收一点意思意思一下。还多包了糖果给他们拿回去。
　　李四倒是心疼得很，心里想孩子就是不会当家，这么大手笔的就给出去了，败家啊。因为他不知道自家儿子赚很多钱了，以为儿子乱花钱呢。不过他也说不过儿子狗蛋，只能当自己耳聋了，眼瞎了。


第90章 走街串巷
　　两人一边吃饭一边回答他们的问题, 这就是为什么大家好奇惊叹的声音。
　　有些人心思就活了, 也有人只是听听没想过别的。狗蛋和汪旋趁着天黑，把给老村长和几个村干部的礼物给送去了。以后想出门, 如果还要开证明什么的，少不得还找人。另外就是关系不错的, 也送点比如老婶啊什么的。送一双袜子啊，一条包头的头巾等等。东西还不多, 就是心意。
　　别人难免问东问西, 俩人就是说自己在南方的所见所闻，并没有露一点自己进货做生意的事, 这是谁都不说的, 不管人家会不会往那方面想。自己都是说跟人搭队去长见识的，因为没钱在路上也是过得很苦等等。这大家倒是相信, 毕竟李四家就在那里嘛, 穷家富路, 也没人会多想, 毕竟他们此刻的环境和观念还是老样子。
　　汪旋回到家里就躺下了，“太累了，我们得好好休息一段时间再说。”
　　本来以为能在暑假里能跑两来回多赚点呢, 可是现在看样子不行, 不说在路上就花不少时间, 这人也很疲惫的。如今这交通条件, 出门，尤其出远门的, 那时间是按照月来算的。
　　“我们还剩下些边角料，就是当初老板们按照很低的价格给的添头，这个因为物品种类不齐全，质量参差不齐的，当时想着出手价格也不会很好，而且咱们找的那几个都是能进贵且量大的中间商贩，这些他们不愿意接手，还在里面堆着呢。怎么处理？”
　　“这个也好处理，就是我们会辛苦一点了。”
　　过两天，狗蛋先找了一辆旧的二八自行车。然后把那些因为款式老旧或者颜色不好占了灰尘，被积压在仓库角落，老板们收拾仓库才扫出来的东西，相当白送的价格卖给他们的货都整理归类起来。
　　“不知道这些南方工厂的老板们把积压货出多少了，不过被忽悠的人肯定不少。这也是愿打愿挨的，他们觉得老旧过时的东西，但是在内地很多还是靠配额生产的人们，还是很受欢迎的。”
　　有老旧的纽扣，还是种类大小颜色不一样的，怪不得人家会相当白送，这玩意留着其实没有好处，还占地方，不如这样处理还能博得人家好感，以后还能获得回头客呢。
　　两人打水把这些乱七八糟的纽扣倒进去，清洗灰尘，然后尽量把同种类的归类一起，款式稍微不同但颜色一样的也归类为同种类。然后一一都倒进一个个盒子里。
　　还有头花头绳啊，丝巾啊，裤链啊，毛巾，枕头花边，女人用的发圈啊夹子啊，针线啊，还有小镜子，耳环手链，棉袜子等等。
　　之前没有仔细看，那么便宜，又是大包东西就给全收了，现在看，妮玛，这是把他们当垃圾桶了吧。瞧瞧，有些都坏不能用了，还一起塞进去，真是。
　　问题是他们都不记得是哪家的工厂老板给塞的哪个的了。
　　真是挺郁闷的，两人闷头整理，脖子都酸了，有些女人用的东西他们也不知道那是用来做什么的，用在哪些方面，反正猜测着都归一起了。
　　俩人弄个大框子都装进去了一部分，带上两壶水，在一天早上就骑着那辆旧的二八出去了。他们瞄准的是那些镇子和大乡的集市。这两年很多公社都改成了城镇，和设置了行政乡。两人没有第一时间在仙沟镇卖，而是到隔壁的几个镇子卖。
　　两人也没有搭乘汽车，直接顶着太阳就一个镇一个镇的踩自行车过去，当作是锻炼了。
　　到镇中心那热闹的地方，有除了副食店、供销社也就小摊位聚集，两人也找了地方，把用麻袋剪开缝制成床单大小的拿出来铺地上，在把小玩意儿一一摆在上面。
　　两人摊位位置挺偏，开始没有叫卖，只有走过的人会看看，合适的买走。几分钱的，一两毛的零星东西。
　　狗蛋一瞧这样不行，等人走了，自己的东西也卖不出去多少。乡镇的热闹是有时段的。
　　找了个小箱子，用根绳子绑了挂在脖子上，箱子刚好抵在胸前，一手扶着然后开始沿街叫卖，汪旋就在原来摊位看摊子。看狗蛋哥那样，立刻化身小贩哥没有违和感，感觉有点好笑。
　　狗蛋还一边喊一边故意做出怪模样给他瞧，汪旋大笑着指了指他。然后突然不知怎么的就心酸起来，他和狗蛋哥在很小的时候，就一直这样，想方设法的生存，狗蛋哥几乎什么都能干过。像如今这样，也没觉得丢面子。这里有可能就碰到他们同学，可是他都不在乎。
　　他一路叫卖，拉着人看他箱子里的小玩意儿，如果又问到其他东西的就指他们摊位的方向让人过来挑选，慢慢的被引起注意力的人越来越多。本来在小镇子上，出来赶集的人就不如县城的人多，这会他就是一路这样过去，“大娘瞧瞧有没有你要的小玩儿意。”
　　“大哥瞧瞧，给小姑娘买个夹子头绳喽，哎，大妹子买头花啰，我们有漂亮的丝巾和头花，瞧一瞧，看一看啊……..”
　　“便宜的白棉袜了，漂亮菜色的头花，丝巾，不要布票了啊。针头线脑，可以分开卖了。”
　　“便宜了，便宜了，大家都来瞧一瞧啊。”
　　“哎哟，这个卖完，我们摊子在那边，街尾巴那里，什么都有。有大姑娘带的红头绳，大城市里漂亮姑娘带的丝巾方巾都有啊。”
　　从这头到那头沿街叫卖，到不远处的十字路口，看到人就拉人看怀里的东西，叫人去摊位上看。
　　很快汪旋所在的地方就围着密密麻麻的大娘大婶，还有爱俏的小姑娘，人都是向群动物，看到一个地方围的人多了，就想看看是不是卖了什么好东西。也都围着，挤着看热闹。
　　人一多，汪旋就有些应付不过来，主要是这个拉着讲价，那个拉着要送一点小东西，还有那翻来翻去就是不买也没走的。更有那想要藏匿一两件小东西，想不给钱的。
　　等狗蛋回来的时候，汪旋嗓子喊得也快哑了。“别挤，这位大姐你过去点，别直接趴在东西上，别人还要看呢。”
　　狗蛋赶紧扒开人群进去，汪旋见了他松口气，两人一个顾头一个顾尾，这时候不需要叫卖了，人看到热闹就过来瞧，一瞧发现卖的是这种很实用的小玩意儿就挤过来挑选，当然也有挑选询问半天也不买的人，但多数人就是不买别的，买两分钱针线也是有的。
　　他们卖的东西就是这个价格，也就丝巾和袜子毛巾是比较贵的，接下来就是小镜子头绳这些小东西意外的好卖。
　　“大娘啊，好眼光，你买的那个一毛钱呢，别忘了啊。”这是准备塞东西袖子里昧下来的人，狗蛋给及时叫住了，不过没有直接叫破，就这样也让她不好不给钱。
　　很多人还是挺讲道理的，拿东西就得用钱买。
　　“给我两毛钱的松紧带。”
　　“好咧。”狗蛋拿出剪刀把一捆松紧带解开，剪了两毛钱的长度给她，“给你多剪一点，还能给小娃娃做裤子或者缝制头绳呢。”人家大娘就乐得不行。又便宜占谁不高兴。
　　这玩意很实用，家家户户都需要，这时候人穿裤子基本没有皮带，都是用布条系上，很不方便，但是松紧带也不是谁都能用上的。
　　狗蛋卖的挺便宜的，这不，没多久，一大捆松紧带就差不多卖光了。
　　还有大姑娘的头绳头花，这些也一样。头绳细一点一分钱三条，很好卖的，重要是很多种颜色，五颜六色，这就让人眼前一亮，哪个爱俏的大姑娘小媳妇不喜欢颜色鲜亮的？
　　重要的是，这些小玩意儿也不是都是工厂老板的处理物，很多内地地区也都没有的种类和颜色，这生意就很好了。
　　等人群渐渐散去，两人声音都哑了，东西稀罕是一方面，便宜是一方面，再就是，这里售卖东西的商店还很少。大家还是习惯到供销社去买，哪里有他们这里合算，加上他们这个摊位是唯一的，附近商店都是公家，摊位卖的最多的是附近村民农产品。
　　两人喝水润润嗓子，看着被翻得乱七八糟的东西，认命的整理起来，期间还有零星的人过来问价或者买点。小镇子的购买力就是这样了，很多东西就是用到不能用了还不仍的那种，要不是他们卖的是很实用的小玩意估计生意也不好做。小地方的消费能力就是如此，加上突然一来，很多镇子旁边的村子的人也不知道啊，这就又减少了顾客。
　　两人整理东西，大概中午的时候也跟着别人一样收摊了，把东西架上自行车后座，汪旋坐在横杠上，狗蛋脚一蹬就滑出去了。
　　他们决定一天跑一个镇子，一般村民上镇子赶集也是在上午，下午镇上就没有什么人了。而且他们要跑这些镇子和乡路上来回也需要时间，回到家要整理补充货物。相当于半天卖货，剩下的半天时间在家里休息整理。
　　李四也没管儿子捣鼓什么，有时候看两人整理七七八八的小玩意，问狗蛋，狗蛋就说是熟人从南方进的货，卖不出去，让他们帮忙跑腿，给点辛苦费什么的。李四只要知道儿子没干什么坏事，那就行了。
　　一堆的毛票，一分五分钱最多，里面一块两块的面额才两三张，记得当时还找出去不少毛票，一堆钱看着多，其实都是分和角钱的面额居多。
　　主要都是小东西嘛，有收入两人就很高兴，这些东西买的时候根本没要几个钱当时。算是白赚了，一分两分几毛钱的他们根本不会嫌弃。
　　暑假时间一天天过去，两人‘宝贝’里面的存货也慢慢变少，连带布料的边角料也很好卖，谁叫不要布票呢。有些货物已经没有了，还剩下卖相不好的，狗蛋准备在最后处理价出去，换几分钱也是好的。
　　渐渐的村里的人都知道，李四家的两个孩子，到处跑去卖货呢、碰到嘴快询问的狗蛋的说辞也是跟给李四说的差不多，稍微改了点，人家信不信，知道猜测多少，狗蛋和汪旋也没管。
　　等到自到己仙沟镇去摆摊的时候，就剩下人家挑剩下的了。大家一看，哟，小玩意嘛，也没啥嘛，就是针头线脑。碰到村里的人，狗蛋和汪旋也给舔送些零碎的，这些反正没剩几个塞到袋子里有时候都找不来的。有时候人家讲价，他也给，反正对村里人也挺好说话的。
　　很快大家又说了，就是一两分钱的东西，也没有什么赚头，孩子就是赚几毛辛苦钱呢。毕竟谁不知道，狗蛋和汪旋还要读书呢，单靠他爹李四种那几亩地根本养不起啊。然后大家又说，你看人家的孩子就是能干哈，读书好还知道做小买卖。
　　其实就是变相的说李四家穷，经济上又没人帮衬，孩子能拉下脸来做小买卖。小买卖，比如有些走货郎到村里卖货，现在不会有人说什么了，也不会批斗分阶级什么的。但是很多人觉得那有些丢脸，让他们摆摊叫卖是一件丢脸的事，那是怎么也拉不下脸来的。
　　宁愿辛苦的劳作。而他们没接触这方面，所以可能只知道会赚辛苦点钱，不过赚多少那不知道。现在还不是全民皆商的时代，做小生意还是被人看不起，觉得丢面子的事呢。
　　这让狗蛋和汪旋意识到，这南北观念的差异，真挺大的。自古南方人在商业活动上就挺活跃，现在南边不管是特区的还是非特区的，都开始进行经济上的觉醒，无论是私底下的还是正大光明的，都有如火如荼的趋势。可家乡生活还是变化不大。


第91章 高中
　　“香香？留头发了？”汪旋看穿着一件短到肚脐眼上的衣服, 脑袋上绑了两小揪的香香问。
　　香香摸了摸头上的小辫子, 嘿嘿直乐，那牙齿还是高低不平的, 显然正在换牙期。
　　“我姐帮我绑的。说我过日子要去读一年级了。”
　　汪旋惊讶，“你娘舍得让你去上学了？”汪旋记得她上面还有两个姐姐两个哥哥, 下面一个妹妹的，俩哥哥也就在小学里打转两年就不读了, 那时候还没有分家, 香香的亲大姐是一天都没去过学校，就在家里干活带弟弟妹妹的。二姐好像就读一年级, 估计连名字都没写顺溜呢又不读了。可以说狗蛋哥五叔家的孩子目前是一个小学毕业文凭的都没有的。
　　“我娘说, 要供我上到初中，跟庆娟那样, 上中专端铁饭碗。”
　　哦, 原来是这事。陈庆娟考上了中专, 是卫校, 那是目前全村唯一一个靠知识吃上国家饭的人，整个村子好像一下子找到了方向。之前虽然知青上一波中专大学狠狠刺激一下，日子久了, 也就那样。毕竟自家孩子读书不成啊, 很快就不再管了。
　　现在庆娟作为姑娘出息了, 很多人觉得儿子不行就培养姑娘吧, 也是能出头的。当然也有那固执的人家坚决认为姑娘学好以后是造福别人家，但一部分人却是开始重视姑娘的培养了, 干脆辛苦个七八年，以后孩子端铁饭碗可是一辈子的福气呢。
　　这也算是好事吧。庆娟这件事在村里起到积极的作用。
　　“行啊，上学了好好学。”
　　汪旋从一小堆已经不准备去摆摊的小东西那里翻找几根头绳，还有几朵被翻检很多次剩下的头花送给她。小丫头高兴得很，当场就把那红花啊往小辫子上面戴。要不说姑娘天生就会打扮的天赋呢，这从来没有留头发，才梳起来没几天的，这会给自己头上戴花看着也挺熟练的，只见她绕了绕就稳了。
　　黑黑脸蛋，豁口的牙齿，土得不能再土小女娃，摇晃着脑袋上两朵红花，自己美得不行不行的。
　　村里有那疼姑娘的人家，多少都会买几根鲜亮的头绳或者头花逮，也有买不起的，都是随便裁一根破布头就绑的。
　　小箱子里杂七杂八的东西，都是卖了剩下的。两人也不管都放一起，有朋友过来家里发现自家缺个纽扣啊裤链啊什么就挑捡回去用。两人把所有能去的镇子和乡中心都去了，东西基本处理完了，剩下的这些都不好再跑了。就留着家里用。
　　从放暑假到现在，两人一直为赚钱奔忙，都没有好好休息过。剩下几天时间，两人哪都没有去直接就在家里当咸鱼。
　　汪旋现在有空了，就接过李四的手，在厨房里顿顿做好吃的，李四做饭那是不舍得放这个舍不得放那个的。肉食没那么多，但是之前带回来各种油盐调料整起来也是很香的。还有从南方带回来的各种咸鱼干货，两人最喜欢吃的南方口味的腊肠，带点咸甜味的，非常下饭。
　　李四也跟着吃得油光满面，好似那满脸的皱纹都发光了似的。
　　这天大富过来找两人玩了，“我初中毕业就不读了，我家里还有弟弟妹妹要上学，家里供不动了。大贵也正在上初中，我要是还想上那是吃我爹娘的血肉了。”
　　“那你想干什么？在家里种地？”
　　“反正有什么活就做什么吧，我之前听憨娃他们说去帮人家搬运大石头，好像工钱还不错。他说干那活辛苦是辛苦点，但是收入还挺稳定的。”
　　狗蛋和汪旋也不知道说什么，要说其实大富的成绩挺好的，尤其跟在他俩身后一起学习，就是中专的竞争太激烈了，而且很多干部子女或亲戚子女也挣，所以不是大富不行。名额给限制了。大富只能往高中上走，但是家里实在供不起了。
　　但就狗蛋所知，大贵学习真挺一般的，勉强上的初中，读了一年成绩半死不活的，估计也就初中毕业就不读。弟弟妹妹现在小学还看不出来，但考出来成绩六七十分打转就不错了。按照理智说，全家供大富，哪怕将来就是读个大专呢，也是稀罕的大学生了，也是有工作分配的。
　　按大富现在的成绩都没有能考上中专，其他下面的小的就更没有希望上了。这最后兜兜转转一个读出来的都没有，浪费那么多钱和时间。可以说让大富辍学让他的弟弟妹妹上学的决定，是不合算的。
　　可兄弟姐妹多就是这样，不讲理智，谁大了就自动照顾下面的小的。哪怕你成绩再好，在家里面再有希望，那也只是有希望。给你上到初中父母是仁至义尽了，你该出来养活弟弟妹妹了，给父母分担了。
　　狗蛋能说什么？他自己和汪旋也在为自己以后发愁呢，眼前赚一些钱，但他总没有安全感，总觉得还得努力。因为他们只有自己，基本没有人可以依靠的。
　　汪旋拍拍大富的肩膀。“可以啊，以后就是自己能养活自己的男人了，我们两还得当米虫呢，不知道什么时候是个头，但是只能硬头皮上了。你这样挺好的。”
　　这样算下来，他们这西坎村同一批上初中的，大富不读了，庆娟读中专，也只有狗蛋、汪旋和起智还继续念高中了。
　　这么说几句，几人又转换别的轻松的话题。
　　“哎，你知道你那两个堂哥的亲事说成什么样了吗？”
　　“不知道，也没人到我们跟前说。又怎么啦？”
　　金宝银宝两人的亲事都快成村里的笑话了，真是奇葩一家，做的奇葩事。
　　“那不是，两人双胞胎嘛。你奶……，他们奶就说要一起说亲办喜事，也不知道从哪里听来的规矩。非要媒人同时介绍，这不，就出问题了。”
　　按照说，再是同天出生的双胞胎，那也是分先后的，肯定是大哥先说亲再说弟弟的，虽然金宝银宝长得不像，那也不能这样办事。除非真穷活不下去了，特殊事特殊办，可现在明显不是这样的，这样做有些不讲究。
　　“他俩一起去见两个姑娘，结果兄弟两都看上同一个姑娘了，当场为了争执谁跟第一个姑娘好差点打起来，这把另一个姑娘给惹毛了。人家说他们家恶心，这是准备兄弟共妻。这话传出来，被他们共同看上的姑娘丢脸羞死了，不再愿意。”
　　“这不，现在家里兄弟两还闹呢。”
　　以前金宝银宝感情还是不错的，村里的孩子都不太爱跟他们玩，因为有个磕碰什么的李老太太就找人拼命，这不两人只能一块玩，或者跟比他们小的孩子玩，他们当头呗。
　　汪旋就呵呵冷笑，“李老太太把给两孙子相亲的事，搞得像皇帝选妃一样，嫌弃这个长得矮那个长得黑，一会嫌弃人家穷，怕拖累，一会嫌弃人家厉害怕孙子以后被压制。反正这跟他们家孩子相亲的都被嫌弃了一遍，这不是说亲是结仇呢。”
　　人家姑娘哪里愿意这么被你挑拣？这相亲看不上的都得好话安慰人家，还给点礼物红包好好把人送走，尽量做到少人知道，这对己方和女方都有好处，他们家倒好。
　　“我那个奶也不是不知道事的老太太，就是碰到他两宝贝孙子就懵。”
　　李家各个兄弟每个人现在都不缺儿子了，也不稀罕了，可是金宝银宝可能是那么多孙女后才生的他们，在老太太眼里那是不一样的，她常挂嘴边的就是长子嫡孙嘛。疼爱习惯了，不会因为后面不缺孙子就有多少改变的。
　　最后几天就是在悠闲的夏日中度过，两人升了高中还是县中本校，都是熟门熟路了，等到那天把收拾的铺盖给扛上，后面跟着起智还有一些去县中读书的几个孩子就去镇上等车坐。
　　每次开学总是会让人有不一样的心情，校园里来来往往的旧面孔新面孔，那刚发放的新课本的香气，和刚打扫教室混合着灰尘和地板打湿后的气味，都不一样。
　　高中住的宿舍不是原来的宿舍，两人把存在原来宿舍的书架子和笨重的铁炉子抬出来。然后把钥匙交给这个宿舍的新成员，就带着东西离开了。
　　两人在县中这是第四个年头了，跟刚上县中的时候不一样，没有什么好奇的。整理完行李铺盖就在宿舍的床上消磨时间，顺便把新课本拿出来进行预习一下。这两年很关键，之前是打基础，接下来是更加的巩固基础并开拓。两年后就看能不能结果了。
　　“狗蛋哥，咱们去吃好吃的吧。”
　　“嗯？去哪里？”
　　“新饭店啊。”现在都不新了，只不过大家都习惯于这么叫。
　　狗蛋眼睛一亮，从陈正国请他们吃的那一顿开始，他一直念念不忘，都快两年多了吧。那红烧肉的味道，做梦都想吃一顿。虽然后来两人分别赚了些钱，但是汪旋一直舍不得再去吃一顿，这次汪旋难得的松口，狗蛋觉得不能犹豫啊。


第92章 成长
　　两人吃一顿好饭, 心情好得飞起来, 没有什么是一顿美食解决不了的，如果不行那就再来两顿。心情美了, 汪旋也不小气了，拉着他狗蛋哥跑到商店买了一堆东西, 吃的用的，都给买了。然后把它们都放在狗蛋哥的肩膀上。
　　“为什么是我拿啊。”
　　“你力气大啊。”
　　“你力气也不小啊。对了, 等会回去熬点汤药吧, 我脸上都冒两痘痘了。”
　　“我看到了。之前那么热也没见你长，这天气慢慢要凉了, 你却长了。”
　　狗蛋脸上三颗亮亮红红的青春逗挺明显的, 以前他俩基本没有长这玩意儿，初中时宿舍里面好几个人是那种油脂分泌旺盛的体质, 每天痘痘冒得一层一层的, 看着特别难受, 汪旋就给他们配了点药。熬了喝, 一个星期，不但不再长了以前长出来的也慢慢的消下去了。
　　然后从宿舍小范围传开，很多爱美的女同学也开始找汪旋给配, 有些人不好意思白要, 有时候送东西, 或者给个五毛一块的, 当作是药钱，汪旋也收。而且都会简单的给人家把脉, 才给配的药，这种简单的治疗也是他的一种学习实践，不过别人想要药方，汪旋直接拒绝了。
　　秦大夫在信里常说，治病救人，但是也没有说要随便送人药方啊。哪里也没有这么做的，即使是小小的简单药方，也是他的成果，又不是点心糖果怎么能随便送人。狗蛋更是非常赞同他的做法、
　　就这样，汪旋在校园里还是有点名气的“野大夫”。主要他也不开方给人治病，就是像痘痘啊脚臭这些小问题他才会接收，其他的不给看。借口也好找，说药是师傅给的，他自己是学生也不会给人看病。
　　所以汪旋这里经常卖一些小药，什么驱蚊香，杀跳蚤虱子的，解暑茶啊，冻疮膏啊等等。目前除了狗蛋赚的大钱外，他是那个源源不断，经常有小钱入账的人。
　　两人这次因为来得早，床铺直接选了个上下铺，一张架子床就是他们的地盘。
　　“张得胜？你怎么住这儿？”大包小包进宿舍就见一个讨厌的人。
　　“啊，是狗蛋和汪旋啊。”
　　“李凯，叫李凯懂不？”
　　张得胜嘎嘎笑，一脸发红的青春逗，腮边鼓鼓的，这一笑那单眼皮小眼睛彻底没有了，显然他是个胖子。
　　“你不会跟我们一个班吧？”狗蛋讨厌死这胖子了，以前小学就一个班都够够的了，在班里就是个爱打小报告的告状精，学习还行。就是老陈对全班都非打即骂，除了他。那时候他爸是公社小领导，现在公社升为镇了，人家好像官也升了。
　　狗蛋那时候是个穷瘪三，老师看不上他他也看不上老师的那种状态。最讨厌就是这种每天零食很多，又爱打他小报告，又是老陈嘴里需要他学习的“进步份子”了。他总是“老师狗蛋不参加劳动”、“老师狗蛋上课说话”、“老师狗蛋他要打我……”。全校，谁都知道李凯小名叫狗蛋。那时候谁都知道他爸是个官，大家讨厌这种告状精也不敢堵他打，除了几个跟班外，班里同学也不爱跟他玩。
　　记得三年级的时候吧，狗蛋有一次被他告状烦了，揍他一顿，然后他妈到学校找校长。让狗蛋在全校的面前作检讨，还被讨好他爸的老陈给扇了几巴掌，还要自己说：自己是个垃圾。当作全校的面。狗蛋没开口说，嘴巴被老陈扇肿了。虽然过后，狗蛋找机会让老陈难过了一阵子，但这个伤疤一直都在。
　　这是屈辱，狗蛋知道。那时候他就知道世界不是看到的那样，人人平等的。后来五年级换了新老师，这才好点。这是狗蛋最不想回忆的事，也从来没有跟李四说，还不许其他伙伴说。他以为自己已经忘记了。
　　“是狗蛋啊，以后跟我们得胜一个班了，要好好相处啊，听说你和汪旋的成绩全校第一是真的吗？哎哟，这真是看不出来啊。我们得胜啊，是聪明，就是心思不在学习上。好孩子，专门让得胜跟你们一个宿舍就是要跟你们学习的。这不，他爸听说你们这个宿舍住的都是尖子班的学生，都是学习成绩好的，帮得胜给换过来……”
　　“妈！行了，赶快给我收拾好走吧。”张得胜打断他妈的炫耀，不过大家该听的也听了。
　　换过来了？他们所属的可是尖子班，按入学成绩分的，是有人数上限的，这是塞多少钱啊？人家县里的领导子女也没有这样的，学校领导能同意？
　　不过也对，没有什么是钱不能开路的，再说张得胜成绩还行，不是很差，但是也不是很好，属于中等水平吧。初中不在一个班，也不知道他在班里排名怎么样，只知道全校排名前五十名是没有他的。
　　汪旋冷冷的瞥一眼这母子，这是他最想弄死的人之一。
　　狗蛋哥什么时候活得最自在，一般别人欺负不了他，就是有当场就给还回去了。可是张得胜和老陈是唯一让狗蛋不自在的人，老陈虽然受了教训，但那“我是垃圾”的屈辱永远去不掉。还有就是眼前这家人了，现在摆什么熟人姿态？
　　就算报复了回来，但是那伤痕永远在，官大一级压死人，在底层，压死人的永远不是那些天大的官，小官小隶对他们这些底层百姓才是最直接的伤害。有些人一辈子翻不了身，就是这些基层的官造成的。
　　狗蛋拉了汪旋出了宿舍门，他面容平常甚至还对张得胜和她妈友好的笑笑。
　　“一看到他我就忍不住想弄死他。”
　　“别冲动，虽然他挺讨厌的，不过之前的事就不再提了。”
　　“你心里过得去？反正我是过不去。”
　　“过不去。但是被那么急，以后还会遇到很多我们没法处理的问题，其实那件事对我也没有多大影响，真的。”
　　信你才怪呢。
　　“就知道你不信，但人都得长大。冲动确实不好，你看之前我要是能忍住不揍他或者找别的时机揍呢？是不是就不会发生那种事？”
　　“观主说，忍字头上一把刀。所以我们一直小心用宝贝，学习里面的本事。可我们很多时候都忍，假装我们是平常的学生。我知道他的意思。可是又说，习惯于忍耐，时间长了人就真的怂了，扮猪久了真就成猪了。我不想狗蛋哥那样，狗蛋哥活得应该更肆意。”
　　“你看你又说傻话了，陈正国那样的人都活得不肆意，何况是我们呢。放心吧，虽然那件事成不了阻挡我脚步的阴影，但是我也没想让张得胜好过。”
　　汪旋就笑了，他就知道。他们才不要当“好孩子”呢。
　　“啊，见到讨厌的人真是影响心情啊。”
　　学生的班级是学校分的，看成绩分班确实有些不妥，但是既然如此做，学校自有其说法。因此尖子班里拼成绩靠努力的同学就特别不喜欢靠关系塞进来的同学。他们还太年轻了，心里没有那么多的弯弯绕绕，喜欢和讨厌总是那么直接。不像成年人需要考虑许多因素，直白的可爱。靠着自己的努力和智商被分到尖子班的同学同时也是骄傲的。
　　那天张得胜的妈漏嘴说出的话，让他在宿舍里处境有些尴尬，都不愿意带他玩，自动把他排除在外。张得胜开始还想靠近狗蛋和汪旋，不过两人很客气的说“我们要出门干活挣学费。”为由拒绝了，久而久之，张得胜就明白自己在宿舍里乃至在班级里不受欢迎了。然后他就只能找在初中时一块玩的同学玩，一旦回宿舍就跟蚂蚁咬似的难受。
　　寒门子弟不愿意跟靠花钱进班的他，而那些同样也是靠关系硬进班的县城官家子弟也看不上这个“土地主儿子”。何况真正花钱进班的官家子弟就那么一两个，大多都是靠自身的好成绩进去的。别看小小学校，小团体还是挺多的。
　　实际上全学校成绩排名前三十名的学生人数，寒门学生只占三分之一人数，剩下的三分之二都是县城生活条件好的孩子占着。这让狗蛋明白，人家越有钱有权的孩子越是在学业上优秀很多，孩子如果愿意学有大把的资源等着，就算成绩烂的也可以请各种的名师补习，更不需要为生存话费心思。
　　想到这里，两人学习起来也更加拼命，别人有那么好的条件成绩都那么好，都要努力考个好大学，他们这样的，有什么理由不努力呢。
　　趁着中午午休时间，狗蛋拿着邮递单子骑着旧二八，载着汪旋去县邮局领取陈正国寄过来的包裹。
　　“秦大夫又给你邮寄医书，能看得过来吗？这两年你都看了几本了？”
　　“没事，时间挤挤就出来了。我给师傅写信的时候跟他说要高中的习题资料，估计这次应该会有吧。”秦大夫虽没说要确定收他为徒，可是这两年两人经常书信往来，他有问题也去信询问，秦大夫也倾囊相授，跟老师没有区别了。汪旋就厚着脸皮私下叫人家师傅师傅的。有个什么好东西也会给人家邮寄过去“孝顺”一下。
　　县城没有什么像样的书店，想买什么书什么资料根本就没有，都是学校统一预定的，薄薄的一本，非常单一，有时候直接在上面做题上交老师批改。
　　说实话，在本校考个全校第一，但高考时跟全国的学生竞争未必真太大竞争力。两人之前听老师说上一届，原来整个县高中成绩前十的学生，高考时也才两个是上好大学的，那比例相当低了。说到底，还是教育资源的差距问题，从学校的底蕴，教师资源，教学方法等等，这都需要积累。
　　意识到这一点，除了更拼命学习希望能拉近与外面那些各种资源丰厚的学生的差距外，真没有别的法子可走。可他们也不知道该买什么书，也没有地儿买，据说省城书店也可能没有那种资料。
　　所以两人就厚着脸皮写信求助，陈正国之前说有外甥侄子等参加过高考，也有的正在读高中的。想必有许多复习资料，要是方便借一两套，那是最好不过了。


第93章 老乡
　　领取了一个大包裹, 两人也没有时间打开, 汪旋扛着大包裹坐在车后座，狗蛋又猛踩着脚踏骑回学校了。
　　“果然有医书, 我的天这样厚厚一本得背诵到什么时候去？”狗蛋把上头包的严实的书本拿下来递给汪旋，“咦, 还真有复习资料啊。”
　　汪旋把那本厚医书塞到腋窝下夹起来，蹲下和狗蛋一起整理那些资料, 基本是一些笔记和已经做过的习题, 密密麻麻的。还有两套没有拆封新的习题。
　　“你那个没见面的师傅挺看重你的啊。”两套新习题他俩一人一套，看样子狗蛋是沾了汪旋的光了。
　　“他挺好的, 虽然没有见过面, 不过只要我有问题询问都会给我回信。听说找他看病的人很多，想来应该很忙的, 还能抽时间给我回信, 是个好人。”
　　这是珍贵的资料, 两人按照时间科目整理起来, 那暂时用不到的收好放在‘宝贝’里，拿出目前他们学到基础的知识学起来，这些资料非常全面, 不但有基础题, 还有巩固题和拓展题。
　　不知不觉高中的第一个长假——国庆节到来, 狗蛋和汪旋却是没有回家, 他们让起智帮忙转告李四，自己还有事暂时不回去。在这之前两人早就找人弄到了去南方的火车票, 放假当天两人和大家一样收拾东西，不过其他同学是收拾准备回家过节，而他俩却要出门的。
　　有了之前的经验，那么两人估计就不会像之前第一次那样需要花费那样多的时间。这次主要是把时间花费在路上，两人都算好了行程。当天搭乘县城的汽车到省城火车站，乘坐半夜的火车车次南下，大概三天时间到达特区邻市，从邻市搭乘汽车很快到达特区。
　　北方的十月份天气已经凉了，可是随着南下的火车，还是越来越闷热，秋老虎还是很猛烈的，如果出门在外被照射皮肤上还是一阵灼痛的。
　　两人准备很多，毕竟有移动仓库在嘛，虽然很小心的使用但确实很方便。
　　不过即使这样，两人到达目的地并且入住招待所的时候，还是非常的狼狈，全身臭烘烘的，而且很疲惫。两人虽然年轻，路途劳累还不至于让他们动不了，但是全身汗津津的，皮肤发痒。于是也不顾别的拿了干净衣服，就一起挤到洗浴室，开着哗哗流的凉水从头到脚浇下来，上了澡皂，连头一起洗了。
　　“哎哎，摸错地方了。”汪旋因为泡沫进眼睛了，闭着眼睛摸索水龙头开关的时候，就给摸到狗蛋身上了，滑溜溜的。显然对方身上也都是泡沫。
　　“哦”于是又往其他地方伸手，还是没找到。
　　狗蛋直接给打开开关，水哗哗流出，汪旋直接移过去站在下面清洗眼睛和耳朵。
　　“过去点，我也冲冲。”狗蛋一点不见外的用臀、部撞向汪旋。
　　从小时候就一起在河沟里洗澡，到后来去县中读书，他们夏天在宿舍的洗漱房就穿着一条短裤，用凉水直接冲洗，冬天到澡堂去。基本上看对方的身体是很熟悉的。
　　可是当狗蛋轻轻向汪旋撞过去的时候，那滑腻的触感，一下让两人感觉很奇怪，两人就跟触电似的快速分开了。
　　“干嘛撞我？”
　　“哪里撞你了，不就挤一下下么。”狗蛋小声嘀咕。
　　“长得真白。”狗蛋像平时搭肩勾背一样的随意给汪旋白白的屁、股上来了一巴掌，“啪”一声，然后两人同时愣住了。狗蛋也懵了不知道自己怎么突然会来了那么一下子。
　　“我就轻轻来一下，没想那么大声啊，那个疼不？”狗蛋歪了歪身子往汪旋的后、臀、上瞧自己是不是手重打痛了。
　　汪旋迅速涨红了脸——怒的。
　　被狠狠的瞪一眼，“啊，那个，那不是太白了，晃眼着么…….”狗蛋越说越小声。
　　汪旋还是瞪着他，他没有捂住被拍一掌的后、臀，而是捂着前面部位。疼倒是不疼，声音大而已。因为狗蛋那一巴掌过去，前面的小鸟儿被拍得腾飞起来，然后又落下，甩动两下子。
　　“哎哎，别动手，我知道错了。”狗蛋以为汪旋要打他回来，缩着肩膀，赶紧护着后、臀，汪旋直接一脚踹他被捂着的屁、股一脚，然后狗蛋的小鸟儿也大幅度的甩了甩。
　　这下子汪旋觉得不尴尬了。两人你打我一下，我打你一下，在里面打打闹闹一通，水花飞得到处都是，备用的挂起来的干净衣服也打湿了。没法子，最后两人穿着潮湿的衣服出来，用盆子将脏衣服洗了，挂在了房间的窗口上晾干。
　　经过这一洗一闹，两人感觉神清气爽。“好饿啊，在火车上吃着带馊味的干粮，现在想想吃一顿好的。大管家？”
　　“哼，今天就去吃一顿好的。”家里两人赚的钱基本放在汪旋那里，小部分狗蛋自己拿着。也没有人跟他们说怎么理财，有钱了就在汪旋那里存着，花钱了就从汪旋那里拿出来，就是一开始就这样做啊。
　　因为汪旋做饭次数比较多，家里需要买什么也是他知道，拿主意的也是他，久而久之，狗蛋就直接让他管着两人的钱财了。
　　因此狗蛋戏称汪旋为大管家，汪旋也没有反驳。
　　两人收拾干净，洗去一身的疲惫和脏污，背起一个挎包，重要东西全都收起来，锁上门就下楼去了。这次他们住的还是特区里上次住的招待所，不但方便，看起来也干净很多，虽然价格也偏贵。两人倒是不怕吃苦，就是汪旋说怕不干净传染什么疾病。
　　两人没有叫车，直接走路去小千哥哥在的那家饭馆吃饭。两人没有问他的名字，暑假到现在差不多两个月没见，没想到少年还记得他们，一看见狗蛋和汪旋就笑得一口大白牙。可能因为狗蛋两人给的导游费挺爽快大方的，所以一看两人也就热情起来。
　　还给两人指了指空出来的位置让两人先过去坐，他先给前面的客人服务。
　　“生意还是那么好，日进斗金啊。”
　　“羡慕不来，来这里的都是小生意人，基本不缺那点吃的钱。”大家开始做生意也是扣扣索索的，等到几次，赚钱了多少也想吃得好些。况且就算要抠唆的人也会舍得掏这个钱，这里太热闹，容易听到不少消息。
　　这里南北口音的都有，人很容易就找跟自己类似的同类聚在一起。
　　这不，没多久又陆续进来有些人，刚好狗蛋这里还有位置空着，人家走过来询问，狗蛋一开口，那人就惊喜起来。“没想到在这里还能遇到同乡，小子哪里的？”那汉子长得挺高大，看起来憨憨的一脸老实相。
　　狗蛋一听也乐了，说出自己哪个省的，对方也有趣，直接就在空位上坐下还招呼自己的同伴一起坐下。然后就开始很热情的跟狗蛋拉起家常来。
　　狗蛋也很热情的跟对方拉话，都说十里不同俗，可能不同的县方言都不太一样，但是因为他们的话类似于普通话，可能就是调调上有些不同。所以两人你来我往倒也能谈得上。
　　汪旋一般这种情况是安静的，他打量对方的时候，刚好那个坐下来沉默的汉子也正看着他，汪旋就点点头，那人也点点头。两人同时转开视线，貌似认真的听另外两人的谈话。
　　等到少年小二哥过来点菜，那位汉子说跟狗蛋投缘，要请两人吃饭。狗蛋赶紧挡了，“不好，虽然你我很投缘，聊得来。但是无功不受禄，还是各算各的吧，等将来这位大哥赚多了再说？”
　　“好好，哈哈，再说再说。”
　　然后两拨人开始各自点菜，狗蛋很淡定的两个荤菜一个汤。那位大汉见了笑笑，“你们年纪小胃口好，这么热滴天，吃荤滴多，我们还要吃些素菜开胃。”
　　“大哥不知道，都吃咸菜好久了，好容易见着肉味。”
　　狗蛋和汪旋都饿得不行，好容易见着香喷喷的肉菜，眼睛都绿了，也不管旁人怎么想怎么看，操起筷子就吃。刚才一进这饭馆两人的口水就急速分泌了，要不是自制力强真想抢了别人碗里的菜吃了。反正这饭馆里都是这样大口吃饭大声说话的汉子，两人的样子也没有特别的。
　　两人各连吃了五六碗饭，把最后一滴汤都吃完才放下筷子。
　　“这店的饭菜味道什么都好，就是饭碗忒小了点。”狗蛋抹嘴说。
　　拼桌的两个大人也呵呵笑，他们也吃得不少，不过见识到狗蛋的胃口，那狼吞虎咽的架势也得承让。好家伙，吃得呼呼得，跟野兽进食一样凶猛。
　　狗蛋已经挨一天的饿了，这下子却把旁人惊得不轻去。
　　那汉子呵呵干笑“能吃好啊，能吃说明能干。”
　　“那可不，我爹说了家里没耕牛没关系，有我就行了，我拉犁能顶用得很。”
　　刚才这位大哥吹牛吹得挺厉害的，还说要狗蛋和他们一起干，现在却不提了。
　　两人看着那位所谓老乡大哥走了，才叫来小千的哥哥，一边结账一边问他小千有没有空。
　　双方约好见面的时间，狗蛋和汪旋摸着肚皮走了。


第94章 说父亲
　　“那人真是咱省的人？看着老实相, 这人……”
　　“真正老实巴交的农民哪里知道跑这么远的地方来做生意？一般他们都是不出门的, 像他们这样的在外行走的人心眼多着呢，开始听说我俩新来的就想忽悠, 谁知道跟着他们走，会不会被拆吃入腹。”
　　“也对, 反正我们不需要和谁同行，而且还得避免和人同行。”秘密太多的人就是这样, 宁愿“朋友”少也无所谓。
　　况且, 在省外见到同一个省份的人就互称老乡，在省内见到同县同乡的才是老乡。这里面的远近亲疏是跟地域远近有关的, 有些人可能出国了, 只要是一个国家的那也是老乡了，即使他们的家乡一个在南一个在北, 无论生活习惯还是语言都一样。所以老乡这个关系吧, 很难界定。
　　出门在外, 一个人总是会陌生不自在, 也会没有安全感。这时候碰到一个跟自己来自同一个地域的人，就让人不自觉的产生亲近感，从而产生信任感。这是很奇怪的感情。
　　可是狗蛋不属于此例, 首先他两来过这地方, 其次他和汪旋是同伴, 不是独个人来的。再就是, 就算在老家什么人也见过，好人的坏人的都有, 怎么能肯定在外头见到的老乡是个好人？万一是个准备坑他们的怎么办？
　　好吧，就算他们小心眼好了，反正两人就没想着与那个老乡同行。也许他们表示出来的意愿太明显，那两人也没有再说合作的事。
　　两人刚吃一顿好饭，逼得一身冷汗，饿久了一吃饭出的汗那叫饿汗，出完了人就有精神了，否则只会越来越虚弱。抹汗一甩，看着天上刚偏西的太阳还是火辣辣的。
　　“还是咱们县城的道路好走，都是老树可凉快了，这里都是刚栽种的，一看就光秃秃的，枝叶没长几根的。”
　　汪旋也摸上那粗粗的树桩，“你说这么粗的大树挖出来得多费劲啊，到底哪里运来的，按说这附近也没有这样的老树吧，而且这种树种不像是南边土生生长的。”
　　“只要有钱有需求，多远的东西都给你运来啰。”
　　“说真的，有点羡慕他们。”他说的是羡慕特区的人，政策是全国最宽松的，只要不是真烂泥扶不上墙又不肯实干的，基本生活都没有问题，可以说可能比全国百分之六十的人都会过得不错。
　　狗蛋斜眼瞅他，汪旋也不在意，打着哈欠。“先回去睡一觉吧，你眼睛都有三层的了。”明明是单眼皮的人，因为睡眠不足，眼皮起了很多的皱褶，看起来眼睛大了不少。
　　狗蛋哼哼的不过没有反驳。
　　大白天的两人拉上窗帘，睡个昏天暗地，走廊上来来回回的走动和不远处路面上汽车的喇叭声都没有把两人吵醒，一直到晚上肚子咕咕叫才醒来。两人睡得软手软脚，感觉全身骨头都酥了，眼睛是不想睡了可是精神还是有些没补过来。
　　不过狗蛋还是等那股酥软劲过去了才翻身起来，伸展手脚。拉开灯泡的开关绳子，咔一声就亮堂了。床上只一条裤衩的汪旋被这突然的光亮刺激眼皮，捂着眼睛揉了揉。一阵子的恍惚才想起来自己身在何处。
　　“咱们陷入深度睡眠了呢。”汪旋感受自己身体的状况就知道他们睡觉是处于一个怎样的状态了，刚想起来，结果睡太久了手脚无力又倒下去了。
　　“别看着啊，赶紧拉我起来。”伸手向正对着小镜子照着臭美的狗蛋说。
　　狗蛋一伸手抓住就把人提起来了。
　　汪旋：……
　　“放放开，真是。”汪旋甩甩差点脱臼的胳膊不满的说：“快给按按摩，都差点掉下来了，这可不是桌子凳子，看清楚是我的胳膊啊，扯坏了怎么办？”
　　“我伺候你呗。”
　　“老子才不要你伺候，老子有手有脚的。”
　　狗蛋一边给按摩汪旋胳膊的关节一边嘴里啧啧啧有声“你说你咋这么白，我两一块长大的吧，我到哪儿你就在哪儿，没道理太阳只晒我不晒你吧。”
　　“可能是遗传？我印象中我娘整天干活脸也不是很白，不过之前听村里的人说，那个男人长得挺白的。按照遗传基因来说，可能我的皮肤遗传他吧？”生物课没白学，这不就用上了。
　　“而你们家的人长得骨架大，你看你就很高啊。而且你看香香就知道了，姑娘家长那么黑，没道理你这个带把的长不黑吧？”
　　“我和香香那丫头又不是一个爹妈生的，她黑是长得像他爹妈，跟我有什么关系，哼哼，我这是晒黑的。从很小时候夏天不穿衣服，孩子皮肤嫩不就晒成这样了。再说男人黑点多好啊，一看就稳重可靠。你长得也不像那个男人，你好看太多了，又聪明。”
　　“虽然不想承认，不过我还真可能长得像他多一点，跟我娘像的少，要不然你说外甥肖舅，岂长像陈阿大那样的？那我还是算了吧。不过，你说对了一点，我的聪明不是遗传他那里的。”汪旋坚信这一点。
　　见汪旋说他遗传学上的亲生父亲一点不勉强，好像真的一点感觉都没有。
　　“说实话，你有没有，就是，想见他一次？”以前李四就一直和狗蛋说以后汪旋的爹可能会要回汪旋什么的，他们是白费力气养活，那时候狗蛋倔，不爱听这个话。长大了知道很多事，有话说血缘难断，有时候心里还真会偶尔想这个事。
　　“嗯，谁？”汪旋低头套裤子，没反应过来狗蛋问的谁，过一会才是说：“你说那个男人？没有。真是没有。我对他真一点在意也没有。实在话。”
　　那个男人就好像只是基因提供者的关系而已，要说人生中扮演父亲角色的人，他想到的可能会是李四，毕竟无论他是真心接纳自己还是因为儿子坚持，他这么多年确实养着他，再远一点的，就是陈正国或者刘元都比那个男人像他的父亲角色。
　　狗蛋眉眼展开了，“我信。说真的，我以为你挺在意他的，或者恨什么的。”
　　“小的时候听那些人说我可怜啊什么，然后说他负心汉啊陈世美什么的，我也没有恨的感觉。说到底我从小就跟着我娘待着多，他几乎没抱过我吧，反正我也没有多少关于他的印象。”如果一个父亲经常抱着他的孩子，孩子不可能没有任何印象，他娘死的时候他才四岁不到五岁吧？他现在是真对那男人没有任何幻想过的，他的冷漠也许也是遗传那男人的？
　　也许生活中可以扮演他父亲角色的人不缺吧，比如养活他，和他一起生活的李四，又比如人生道理的导师刘元和没见过面的秦大夫。他的成长中并不缺成年男性的关怀，而且最重要的是，他身边有狗蛋哥，就这个，他什么人也不稀罕。
　　“啊，啊。好饿啊，现在这么晚，还有店家营业吗。”
　　知道汪旋的态度，狗蛋不想再说这个，生硬的转换话题，汪旋瞅他一眼，把上衣穿好。
　　汪旋把包背起来，把他狗蛋哥推出门外，拿上钥匙锁了门“我们去看看不就知道了。”
　　外面路的两旁有路灯，每一座房子里还有灯光透露出来，走出招待所一点也不黑，而且晚上的风吹得很舒服，把白天的燥热吹散了。路上时不时的有车经过，看起来没那么寂寥。
　　“跟我们那边一点不像。”即使在县城，天黑以后路上就没有车了，别说行人了，路灯也是很少了，那么几盏昏黄的路灯往往只照亮灯柱附近两米左右，然后时间长坏了就坏了，没有谁去修理。家家户户关好门窗，差不多也要入睡了。
　　这里的路灯非常的亮，高高的灯柱能照到很远的地方。可能因为白天太热的缘故，这会人行道上竟然还有行走的人。
　　“看那边，是卖吃的吧？”走了十来分钟汪旋就说。
　　十字路口拐角一盏灯柱下，有淡淡烟火，在灯光下有些朦胧，显然那里有个摊位并锅里有蒸腾的油烟出来。其实仔细一看，在不远处好像也有几处这样的地方。他们是顺着人流和光亮走的，“没想到晚上真有卖吃的？”
　　两人有些吃惊，上一次来都是秉承着原来的经验，天黑就回来，也没有再出去过，还是跟在家一样早睡早起，竟不知道夜晚的南边城市有这样的一面。
　　等到人流越来越密的时候，身边不断传来当地的方言，两人和小千那几天也学了几句简单的，可是现在听到的还是让他们很懵。好在食物的气味是不藏人的，两人走过去，就见到路两边都是一个个的小摊位，每个摊位旁边还有一两张小矮桌配着几个小矮凳子。


第95章 不能实现的愿望
　　“嚯, 就像从一个世界走到了另一个世界。有没有恍惚的感觉？之前学的《桃花源记》, 我现在就有那感觉了，原来安静的地方, 虽然亮着偶尔才有车经过，走着走着人就多起来, 声音慢慢吵杂，然后一转, 到处都是吃的。就像, 就像一个集市，对, 夜晚的集市。”
　　从来没有见过想过的情景, 夜晚出来逛街，并且人声鼎沸, 到处都是买小吃卖小玩意儿的地方。
　　“我们那里晚上是不出门的。都说白天是人的世界, 夜晚是鬼怪的世界, 你看, 这么多人是不是……，嗯？”
　　狗蛋肩膀撞了汪旋一下，“别想吓我, 如果这些都是, 都是夜晚的子民, 你也跑不掉, 大不了咱两一起撞鬼呗。”
　　汪旋发现没能吓到狗蛋，还很遗憾, 他记得狗蛋哥啥不怕好像就怕鬼，虽然他从来不承认。旁边的人听他两说的不是当地方言还瞧一瞧他们，毕竟都是说一样话的多，突然来一个不一样的，旁人总会好奇一下。
　　狗蛋握紧手掌，他表面没有波动，心里却是被汪璇说的有些毛毛的，况且别人说的他们听不懂，他们的语言总会引来他人的侧目，就好像他们闯进了不得了的地方，不属于他们，就不应该进入的地方似的。刚好汪璇那么一通鬼话，灯光下有些人的脸惨白惨白的，还是有那么些瘆人的。
　　刚好就牵上汪璇的手不放了，他说“这么多人，别走丢了。”又补充一句：要是走丢了哪里也不去，赶紧回招待所。
　　汪璇没有反对，从小也经常手牵手的他都习惯了，说来长大以后特别是上县城读书牵手倒是少了，这么想着也没有意识到那么大的两个男娃牵手有什么不对。
　　看着热闹的夜晚小集市，摊位摆得并不整齐，好像主人想怎么摆怎么摆一样，有些几个摊子挨着，有些却距离很远。遇到说别的语言的不多，可能那些外地要么人会说方言要么跟原来的他们一样，来这里的外地人天黑就休息了没有出来过。
　　两人走到馄饨摊子，要了两份。碗不大，里面的东西也不多，两人又各自加了一碗，两人一共吃了四碗。又继续在充满食物香气的地方走着，还有人摆着袜子摊、帽子摊、雨伞等等。
　　大晚上的卖这些东西竟然也有人买，真是奇怪。
　　“咱们要不买两把伞吧？”
　　走过去，鸡同鸭讲半天，只买两把人家不让降价，汪旋吃力的比划还想努力一下，狗蛋直接把他提起来，“咱不买了，这样零售本来价格就贵啊。要不明天批发名单中也加它吧。”
　　汪旋蹲着的，仰头看狗蛋，然后把手里选好的伞放下拉着狗蛋哥走了，后面骂骂咧咧，不知道讲什么不过应该挺生气的，毕竟讲那么久的价，东西还翻了翻最后竟然不买了。
　　“嘿嘿，你好像挺坏的。”
　　“不是，我那不是刚想起来，咱们不就是找便宜东西批发的吗？怎么买贵的了，而且不走难道要被喷吗。这里面做生意的多是本地人，要是惹着人家了不好。”出门能不惹麻烦就不惹，和气生财嘛。
　　狗蛋心想，这么会过日子，怪不得拉他走那么快，原来是怕人家喷啊。
　　在充满食物香气的地方是幸福也是折磨，有些油烟大的呛人，虽然夜晚的风还不错，但是汪旋已经能闻到两人头上衣服上的沾染不少这样的油烟味了。
　　又走几个摊子，狗蛋扯了扯汪旋说：“你看那是不是小千？好像他哥哥也在。”
　　“要不要过去？”没想到小千也在这里，“就是不知道他俩是自己拉的摊子还是给人打工的。”在这里两人也学会了新词——打工。
　　“还是算了吧。”
　　什么情况都不知道，而且小千从来也没有说他们在这里摆摊子的事啊。两人转身往来时的路走，又在边上买了几个肉饼子用油纸包着，拿了一个大西瓜。
　　回到招待所，两人也就走了将近二十分钟，“也不远，以后就知道晚上去哪里找吃的了。”
　　刚才吃馄饨根本不够饱，油纸摊在一张木制背靠椅子，两人两边踮着脚跟蹲着，就又吃起来，油乎乎的肉饼越吃越香。想到白天已经吃两盘子肉了，今晚又吃肉饼，“明天咱们吃素的吧，花费太多了。”
　　“这不就是素的？”狗蛋从‘宝贝’拿出那把黑色的匕首切西瓜说。三两下切成六块，两人一人三大块，一个大大的西瓜也进肚子。
　　“呼，痛快。以后还是要多多赚钱，你看，想吃的都能吃，多美啊。”一味的节流不是办法啊。
　　“等成了百万富翁再说吧，那时候真是躺在钱上过日子都没人说你。”
　　现在他们已经是小小的万元户了，没错，就是几年前报纸上大肆鼓吹的“万元户”。可惜两人没有在银行存过钱，现在大家羡慕的还是万元户，在县城里万元户也还是少数人的时候，他们现在已经是万元户了。
　　百万富翁那是传说中的存在，所以汪旋才说要狗蛋赚那么多就随便怎么吃都行，他认为那是个很难达成的目标，可能一辈子都不会赚那么多钱。
　　直到后来他才发现，百万富翁到处都是，他现在觉得遥远一辈子难及的愿望，那时候早就已经达到了，而且随着时间的推移，国内经济的发展，已经没有人把百万富翁当成传说，而是常态的时候，他们自己也已经是那个别人仰望羡慕的对象了。真的是可以躺着吃肉一辈子的时候，那时候的心态和追求又是不一样了。
　　现在，两人在小小的招待所，吃着油乎乎的肉饼和一个奢侈的大西瓜，满足得不得了，认为这是最好的生活了。
　　“肚子饱的感觉真好。”拍拍肚子终于吃饱了，打着饱嗝，用油纸包着西瓜皮，跑到一楼扔进垃圾筐里。
　　都摊在凳子上不想动，“真好吃。”两人身体都很好又年轻，吃了那么多东西，肚子感觉饱和了，可是因为偏瘦的缘故，也没有见肚子凸出来的，还是扁平的样子。尤其狗蛋的肚子隐隐的几块腹肌，看不出来能吃那么多东西的样子。
　　而汪旋，虽然没有腹肌，但是人瘦吃得多也不见肚子圆，是很匀称的少年体型。
　　狗蛋直接把上衣脱下来，“等会洗了挂在窗口上吹一晚上风明天就干了，那地方热闹是热闹，不过回来衣服上味道太重了。”正好上午晾晒的衣服也干了，可以换穿了。
　　汪璇也跟着他一样把上衣脱了，房间里很热，开着窗口，让夜晚的风吹进来，但是大门却是要关上的，而且还要把所有的内锁给用上。
　　在外头，怎么谨慎都不为过的。拿出上次进货的单子出来，把好出货和价格不错的标出来。作为这次进货的参考，什么质量等级的，什么颜色好卖的，需要多少的量的，两人心里都有个数。
　　“加上今天看到的伞？虽然那伞不是很坚固，估计不能用很多年，但是颜色漂亮款式新颖，我打开看了，在县城都没有见过这种的，看那人都能摆摊，批发一批应该不难。”
　　狗蛋骚骚下巴，“考虑一下电子手表和收音机怎么样？”
　　“今天那老乡说的？能行吗，那是紧销货吧，我担心我们没门路拿不到。”他们现在也知道有些货不是谁都能拿到的，同样是花钱，有些物品拿钱还是买不到的。说到底没有门路，利润很大的东西，谁都动心。
　　说到这里两人有些泄气，不过汪旋还是先记上，如果有机会再说吧，要是不行就跟上次一样。
　　写写画画，两人等洗浴室里没人了再进去，白天已经洗过所以这次两人洗得很快，回到房间里，就穿着裤衩摊开手脚躺床上。
　　两人也没有习惯穿睡衣，以前村里外衣都穿不起了，哪里有布料能穿什么睡衣？男娃从小光溜溜的睡觉光溜溜到处玩，大些了就穿着一条裤杈睡。村里现在还是一样，布料不丰富。经常看到夏天光着膀子只穿一条到膝盖裤衩的汉子走来走去的。
　　两人小时候晚上睡觉也都是脱得光溜溜的，就往炕上躺，家里都是男性，跑来跑去小鸡儿甩来甩去的，在炕上玩闹着。现在两人睡觉都是只一条裤衩，在宿舍的时候大家也基本都这样，男生嘛。有些身子长得好的还行，像汪旋和狗蛋虽然瘦点，但身体比例不错。大多数男同学，人瘦得跟麻杆似的，十八九岁的少年还单薄得很，肋骨一根根的看得清清楚楚的，晚上睡觉照样穿着短裤衩走来走去毫不自觉的。
　　而且衣服经常穿睡觉早上起来皱巴巴的怎么穿出门？坏的也快，不像裤衩，即使补丁撂补丁，颜色洗得都没颜色了，那也是穿在里面外人看不到啊。
　　外面光鲜，内里破烂，这是这时候人们穿衣打扮的原则。
　　可是这脱衣服睡觉也有个坏处，那就是皮肤容易接触对方，然后“天这么热，你过去点，皮肤碰到黏黏的都是汗。”
　　汪旋连连打着哈欠，“我也想啊，再过去就掉地上了。如果有多余的草席我宁愿铺在地上睡，还凉快点呢。”
　　“对啊，明天看一下，买几床被子回去吧，过两个月天就冷了。那商场应该有卖，不要棉花票不要布票多好啊。”
　　老家里想搞到棉花还真挺难的，家里好些年前陈正国邮寄一条被子，他们一直用到现在，刚上初中那会两人冬天还挤一起盖着它呢。
　　“嗯，好多要添置的。明天记得写上免得忘记了，这次过后得很长时间之内不能来了……”汪旋一边说一边打哈欠，声音越来越低，竟是要睡着了，再怎么热困了还得睡的。


第96章 
　　小千一大早就到招待所大门外等着了, 当两人收拾好出门的时候, 就看到戴着瓜皮帽穿背带短裤，肩膀上挂着一个旧挎包的小少年。平时时间上课, 放假了找兼职，也是个不能随意玩乐早熟的孩子呢。
　　“哟, 这么早啊？”
　　“哼，都等好一会了, 要是还不醒我都考虑一个个门去敲了。”
　　狗蛋和汪旋就当着他的面哈哈大笑, 小千快要发怒的时候，狗蛋就稍稍弯腰搂他的肩膀, 哥俩好一样：“走吧, 一起吃早饭。吃饱了今天可是有艰巨任务呢。”
　　小千挣扎“我，我吃过了…….”
　　“吃什么好呢, 你有什么好推荐么？合算的那种。”
　　一听是客人的要求, 小千也不挣扎了, 开始梳理脑子里的资料, 非常的尽职尽责。
　　三人每人面前放一个大大的碗，还冒着徐徐的热气，那香味一直往鼻子里钻。这是一个不大的店铺, 甚至外面门窗看起来油腻腻的, 是那种时间很久了怎么也去不掉, 仿佛长在一起似的。做食物的师傅像模像样的穿着白色的厨师衣服, 可是那上面一样各种油渍和脏手印，脖子上挂着一条掉光了毛的汗巾, 一边忙活，一边手上直接就抓着汗巾擦汗，然后那手继续摸着食物。手要是湿了直接往那衣摆上面擦擦。
　　汪旋伸出食指擦了擦桌面，一样擦不掉的油腻，看其他人埋头吃得西里呼噜的。
　　小千从桌上的一个竹筒里把筷子抽出来，淡定的拿起勺子开始喝汤。两人也学着他的样子。
　　在农村家里自己做饭一般也没有那么多讲究了，有些农妇一边做饭一边看着家里一群孩子的，正做饭呢孩子刚好拉屎了，走过去拿树叶或竹片清理了。讲究点的人还洗手，那不讲究的，见手上有没有沾到屎，手都没洗继续做饭做菜。
　　反正农人的那双手常年干活，什么累活脏活都干。手指的皱褶和指甲缝隙里是常年洗不干净的黑渍。那又如何？就不做饭吃了？也没见很脏啊，总不能因为桌子不够光滑明亮，人家的手不够好看，上面有洗不掉的黑渍就不吃了吧？照样吃得很香。
　　不过这个师傅不用干农活，胖胖的手上也没有洗不掉的黑渍，因为经常碰水热锅的缘故，手指有些发红肿胀。
　　虽然看做食物的师傅貌似不那么讲究，可是这东西的味道是真的很鲜美。里面满满的材料，里面就有熟悉的猪小肠，非常新鲜，估计是当天凌晨杀猪那里拿的当天货。里面的面条量也很充足，这些汤汤面面真是鲜美无比，不像是那样一双红肿的手能做出来的一样。
　　都说深巷有美食，又说酒香不怕巷子深。汪旋觉得有一点点道理，他是个只要有条件就很注重的人，跟狗蛋哥只要有吃的就可以有些区别。
　　不过虽然这样说，但是说实话，汪旋觉得他们要是把整个食店收拾更整洁干净可能会更好，比如那已经被油烟糊掉的玻璃窗擦干净，油腻的桌椅和发黑的筷子换掉或者洗干净，做食物的台子搬到后院或者弄得更光洁，厨师自己整个讲卫生一些，加上店里这么鲜美的食物，生意一定会更好。
　　因为店本身给人的感觉脏兮兮的，所以来这里吃东西的基本都是社会底层的老熟客，食物的价格也一样相对低廉。由于这个局限性，这个做出美味食物的店家没有办法让那些更有钱的人来消费。
　　真是挺可惜的。
　　“真的很美味。”食物的材料新鲜，做食物的人手艺更高明。
　　以前还是集体劳动的时候村里过年杀猪菜，基本都是用的猪内脏这些边角料和大白菜或者白萝卜，加上多多的水煮成大锅汤，家家户户的孩子拿着碗筷等着分汤。那味道狗蛋觉得已经很好了，那猪都是吃米糠猪草长大的，那大肠小肠和其他内脏切得碎碎的，跟汤一起打进碗里，只放一把粗盐，喝一口汤捞那小小块的内脏吃，真是鲜美无比。
　　“没想到，这里还有人把内脏汤做得这么好吃。”跟肥肉一样好吃。
　　没错，跟从稀缺物资中长大过来的其他孩子一样，狗蛋很喜欢吃肥肉，那炖得油汪汪的一口咬下去，满嘴的油香，如果再来一碗大白米饭一起吃那就更香了。
　　两人吃到中间还加了半碗肉汤才吃饱了，那美味在舌尖久久停留，连年纪小说自己已经吃过的小千也把一大碗连面带汤的食物吃光光了。要是一般人可能会担心小千吃撑了，可是狗蛋和汪旋就不会有这个想法，他们本身就饭量大，不会觉得小千吃多了。而小千这小个子饭量也确实不小。
　　这是一顿奢侈的早餐，因为狗蛋和汪旋中间又加大碗肉汤的缘故，花费稍微多了点，不过肚子吃饱了心也满足了，连汪旋都没有心疼钱，他痛快的付了这顿比小吃摊还有点贵的早餐钱。
　　“小子，今天就靠你了，要把吃得赚回来，以后赚多了请你吃更贵更好的。知道不。”
　　“哼，放心，我不会吃白饭的。”
　　小屁孩果然没吹牛，找货砍价非常的给力。而且没有像上次那样让人给狗蛋一切滞销货，两人购物清单上有的没的，都把能拿到的新品介绍了一遍。完了加一句：“我可以找人给你们弄到九折”或者“这个看在我的面上可以少点。”
　　两人不知道是不是真的，反正他们叽里咕噜的说着方言，两人也是听不懂的。
　　最主要是小千还真给他们弄一批电子手表。“这些原来是从海那边传过来的，有些工厂解开研究后也很快能自己生产出来了。”
　　“你们说的收音机，这个我也听大人说过，我现在拿不来。”
　　他知道两人这次拿货速度要快，假期时间已过去一半，所以也非常爽快的给予解决。狗蛋不得不佩服这孩子的能干，比一大半的大人都能干，甚至狗蛋认为自己像人家这么大的时候可能做不到小千能干的一半。
　　“后生可畏啊。”
　　“你也没多大。”
　　“你到底吃什么长大的，嘴巴嘚吧嘚吧跟机关枪似的，你是这个。”狗蛋给他比了比大拇指。
　　小千抬下巴“我也是要付出代价的，比如消息来源，我也是要花钱的。”还有就是族里大人的照拂，不然就他们家那样的，没有顶梁柱不知道被欺负成什么样呢。
　　“放心吧，这次我们很满意，给你的费用保证足额的。”所以别老强调你的辛苦和功劳了。
　　三个半大孩子连午饭都来不及吃，每人抓着包子往嘴里塞，灌一杯开水就继续忙了。小千到底年纪小，个子也矮矮的。不方便搭车的地方，狗蛋就把他背起来走，速度更快，这样还不用小千为了赶上两人的步伐连跑带跳的累死自己。
　　等所有的东西都分批送往租好的临时仓库，清点好签收的时候，已经是华灯初上了。
　　两人已经是又累又饥渴，小千直接趴在那些大蛇皮袋上昏昏欲睡。汪旋感到很抱歉，自己这边为了赶时间，不但自己累狠了，这个爱抬下巴的小屁孩也是累瘫了。
　　把仓库锁好，汪旋把小千摇醒，三人摇摇晃晃的往外走，这里是连成一片的小仓库，是附近工厂暂时存储和转移货物的地方，也是小千给他们找的地方，他们只租用一天一夜，给管理仓库的人塞了些钱。毕竟这次东西很多，不能像上次一样一个个的抗上招待所的二楼房间存放。
　　狗蛋背着走不动的小千，汪旋怀里抱着两个大西瓜，到招待所大门口的时候，看到一个人在那里走来走去。注意到三人马上跑过来。
　　“阿千，弟弟？”
　　“是小千哥哥啊，他好像睡着了。喏，我哥背上。”
　　少年看弟弟好好的在狗蛋背上待着只是睡着了送了口气，“怎么会这么晚啊？”
　　汪旋就把事情说了一遍。“小千特别能干，是他说服我们租了临时仓库，因为等货物送到还要清点签收所以时间晚了。对了，我们准备去吃晚饭，你也一起吧。”
　　小千哥哥摇摇头，要把小千接过来背着。
　　狗蛋把人家弟弟还回去，不过拦着他说：“我们还没有吃饭，你知道晚上哪里还能买到吃的吗？”这里虽然也有夜晚集市，可那些正常的饭馆食店一路走回来都关门了，不然他们也不能空着肚子回来。
　　少年犹豫了会说：“跟我来。”然后背着弟弟走在前面带路。
　　狗蛋和汪旋对视一眼，也没有回房间，直接转脚跟着前面的兄弟两。狗蛋从汪旋手里接过西瓜，一人抱一个走在后面。
　　两人发现，少年带两人去的地方果然是昨晚光顾过的那条街，两人什么话没说当作是第一次来一样，一直走到昨天少年摆摊的摊位上。


第97章 相似童年
　　那里有个老妇人正在支开小矮桌, 看到少年回来, 就问了一句，少年回了一句, 老妇人走过来摸了摸小千的额头，跟少年说了句话, 然后转身开火架锅。竟是要开始做吃的了。
　　“这是我家的生意，晚上才营业。”这句话两人听两遍才听明白, 少年的普通话实在不太好。
　　两人也不知道该干什么才好, 一时站在那里手足无措，少年和老妇人说话的时候还看着他们, 狗蛋和汪旋只能傻笑打招呼。
　　“我奶奶说让你们先坐, 等，等下才能吃。”
　　丢下一句话也不管两人听懂他的普通话没有, 就过去帮忙了。
　　旁边其他摊位的人也陆陆续续的开张, 这种感觉很奇怪。两人只好在矮凳子上坐下, 然后两个的身高感觉有些突兀, 缩着腿，膝盖都快高过小矮桌，让两人万分不自在, 并且大腿没能隐藏在桌子底下。双腿无处安放, 仿佛要往后倒一般, 两人把凳子搬离桌子远一点, 大开的坐着。
　　“我还是蹲着好了。”凳子又矮又窄真感觉要后仰倒啊。
　　狗蛋和少年说了一下，得到一把小刀, 把带来的西瓜切了，这下他切的块数多了，西瓜瓣也细条一些。然后给少年和那位老妇人，少年摆摆手，狗蛋指了指向小推车上睡觉的小千。把两块最大的给了他和老妇人。
　　然后狗蛋和汪旋开始吃西瓜，不过他们只才啃一小块，吃的就端上来了。是两大盘的炒粉，也不知道放的什么，切得碎碎的看不清楚，不过闻起来非常的鲜香。
　　两人道了谢，挑起来炒粉吹了吹吃起来，炒粉条首先油要够，进口烫软，“非常好吃。”
　　少年就抬了抬下巴一副骄傲的样子，一看这个狗蛋就觉得他和小千果然是亲兄弟了。
　　炒粉的料很足，切得细细的瘦肉、猪肝、海鲜干丝，放了小葱花，估计抄的时候还有蒜头和一点辣椒，总之挺好吃的。
　　两人饿了大半天，吃起来也是很快。少年也知道两人的食量，给炒的是超大份的，两人用的甚至不是那些小盘子装，而是两个小铁盆。厨艺得到狗蛋两人的认同的，然后少年就去小推车上把小千摇醒了。
　　真是直接抓着肩膀就摇醒了。
　　小千嘀嘀咕咕的，直揉眼睛，半晌走到狗蛋和汪旋坐的那桌子前坐下，然后少年把满满一大盘子的炒粉也给他面前放着。
　　狗蛋惊讶，“我以为你会一直睡到明天去。”
　　“我哥觉得没吃饭就睡觉不好，不管我怎么睏都要把我摇醒，还不如赶紧起来免得被摇傻了。”从以往的经验看，小千虽然睏得要命也要起来，他一直觉是哥哥不想半夜起来给他弄吃的，嫌弃麻烦，直接把他摇醒吃饭再睡省事儿。因为以前就有睡到半夜饿了闹他哥哥起来做吃的过，从那以后只要没吃晚饭就睡觉的，哥哥就非得把他摇醒不可，哭也没用。
　　小千熟练地抽走桌上竹筒的筷子，“好吃不？”两人点头，“还不错。”
　　三人吃的档口，少年把三份用小碗装的清汤给他们端来，小千指了指说：“这是清汤，喝点不干。”
　　汤带着一股鲜和淡淡的腥气，“这是放的海螺和虾皮，有点腥气但是味道鲜美，解腻的。喝习惯了你们就喜欢了。”
　　“吃到里面的东西了吧，好东西，就我家放的料足实在，要是别家那里可能不会吃到这么好的海鲜干丝的，毕竟这玩意儿就算在我们这里也不便宜。”
　　“我奶奶炒的更好吃，不过他年纪大了，不能长时间站着，就给打下手，现在都是我哥哥主力。”
　　汪旋把装汤的小碗放下，这汤确实喝起来很不错。
　　“你，和你哥是做多少份活啊每天。”
　　小千抬头看他一眼，“我只放假的时候才偶尔接一些导游砍价的活，每次收入不多也不固定。晚上就过来帮忙收碗擦桌子，很轻松的。平时我也要上学。”意思是他做的根本不叫干活。
　　“你哥白天在饭馆帮忙，晚上又来这里掌勺，白天上学怎么办？”这个怎么分配的时间的。
　　“我哥不上学了，他初中毕业了，不愿意读下去了，他不是学习的材料。现在每天干两份活，饭馆和这里。他现在赚钱给我读书，我以后赚钱了养他。等我们赚够钱也开一家饭店，我哥哥就可以当老板了。”小千抹抹嘴，把自己家兄弟的事说了。
　　“都不容易。”
　　“你们呢，我接到的活计和别人那里的都是年纪很大的大人，我从来没见过你们这么，这么年轻的。跟我哥一样。”
　　“哈，我们啊，当然是觉得好奇跑过来瞧瞧的啊。”
　　小千哼一声，不知道信没信，反正他把自己的炒粉吃完就抓着桌子上的西瓜就啃。小小个子饭量也是可观。
　　狗蛋和汪旋因为平时除了咸菜不怎么吃辣的，主要是汪旋不让吃太多。这会一边小口喝汤一边大口吃炒粉，因为份量大，比小千还慢点。
　　这玩意儿他们第一次吃，味道竟然真不错，主要是肉有了，油也是舍得放，非常合口。对于从小吃咸菜长大的人，吃盐巴都比较厉害，口味稍重的菜比较合两人的胃口。
　　狗蛋把半边大西瓜也全切了，让小千给他哥哥和奶奶送去。小千也没有拒绝一一送去了。
　　“呼，果然吃饱了再来一块甜甜凉凉的西瓜，就是美。”
　　汪旋没管吃饱感慨的狗蛋哥，掏钱付账。小千接过来了，然后很自然的跑去给汪旋找零钱。
　　然后两人又把今天的导游费和砍价的提成算了算，汪旋当场就把小千的雇佣费给结清了。
　　小千很坦然的拿钱，还说以后来了可以过来照顾他们家的小吃摊生意。
　　两人应了，跟他们告别，走出一段距离后，往回看就看到小家伙忙忙碌碌的收拾碗筷擦桌子，给客人找凳子坐。他们家的摊位也开始有别的客人光顾了。
　　“真是挺努力的呢。”刚才还是睡眼惺忪的小子，吃完饭立刻就可以干活了，“说不定就是这样才长那么矮小的呢。”
　　十一岁的孩子，看起来真的比实际年龄还小的样子，也不知道他这样的怎么说服别人雇佣他的，开始应该也挺难的吧，毕竟谁会雇佣一个小屁孩啊。是等了多少人，才被别人认可雇佣从而赚了第一笔辛苦钱的。被拒绝多少次才有一次成功？
　　“谁也不容易。”以前觉得自已小时候已经过得艰难了，小小年纪就是孤儿一般，在舅舅家艰难讨生差点没命，后来跟着狗蛋一家住，可是狗蛋哥家也是穷得叮当响，爷三常常是饿着肚子灌凉水的，走路起来肚子都有水的恍铛响声。冬夜里冷得睡不着，手脚冻得跟大萝卜似的。那时候自己和狗蛋每天每天别的不想，就是想法子填饱肚子，不拘什么，野菜鸟虫都行。
　　现在想想那时候的生活艰难，但是他也是带着快乐的。
　　果然这世上，还是有很多的孩子，就如他和狗蛋哥一样，小时候也是过得艰难，不知道怎样的挣扎和运气，竟然也长大了。
　　最起码，他和狗蛋哥长大了，非常幸运，没有因为饥饿和寒冷、疾病给早早夭折了。
　　“想什么呢？”
　　狗蛋抱着剩下的一个大西瓜，用肩膀蹭了蹭汪旋。
　　“没事，就是想到我们小时候的事。”
　　“有什么好想的，我都不想回忆，整天的记忆就是饿肚子，挺难受的。”
　　汪旋就笑，这就是狗蛋哥，他很少回顾过往，好的坏的，过了就过了，日子就看往好的过。就像他看再悲伤的电影也不会感动哭泣，看到别人类似的童年也不会有同情一样，在他看来别人是别人，自己是自己。别人再可怜也不是他，如何感受？
　　而他自己的可怜，别人也没有能代替他可怜一样。
　　而且“你是看到小千和他哥哥的事低落的？干什么那样？他挺能干的啊，有什么好同情的，不知道多少大人都没有他那样能干呢，我小时候要是有他那样的能干咱们就不会老饿肚子了，照你说不是该同情那些没用的大人？他们过得没有人家小千好呢。小千很能干的。”
　　这人就是这样，关注点永远不一样，不过，“你说的没错，小千和他哥能干应该佩服，对吧？”
　　狗蛋就点点头。
　　“狗蛋哥，你小时候很能干，真是。要不是有你，我可能早就饿死了。”只是那时候的社会情态不能和现在比，那时候再能干也没机会展示，而且他们小时候和小千童年生活的环境也不一样，才会显得人家比你能干。城里孩子的能干可能是很会赚钱，可是那时候的农村能不把自己饿死，到处找到吃的就是很能干了。
　　那时候虽然有李叔叔每天赚工分，但是收成不好的时候，也没辙。总是无论如何都吃不饱，李叔叔又老实的过分，说实话，最艰难那会儿确实都靠他和狗蛋每天东晃西晃的找吃的，有时候还能给李叔叔留点儿。
　　两人一路说话的回到住宿才停止。


第98章 繁华的产物
　　做戏做全套, 既然因为这次进货资金充足, 进的货也是很多并且质量上层，卖的就是个稀罕和珍贵。狗蛋很清楚, 照这样下去，估计用不了几年, 也许南北的货互窜会频繁起来，那时候自己就不是极少数人之一, 那时候的利润会大大压缩。毕竟国人永远不缺乏冒险精神和跟踪模仿。
　　所谓先出头很容易遭殃, 同时成功的话赚头也大，就是这个道理。
　　租用了仓库那么货物不能无故消失, 自己两人租用是小千牵头, 管理员私自安排的，如今的管理还有些松散, 但是只能租借一天一夜自己就要把货物转移出去, 空出仓库来。时间久了管理员不敢做这个事, 刚好符合自己不能久留的安排。
　　两人把大部分的货物精选好都放进‘宝贝’里去了, 剩下价钱没那么高的几个挺大的麻袋，然后出去外面找一个小货车进来，停在小仓库门口, 两人抬着就装车, 司机也不知道自己装的是什么, 自顾在车头抽烟等着。司机也是个兼职的, 应该说是用的公车接私活，双方一拍即合。
　　两人关好仓库门, 特意找的那种篷布全包的货车，里面怎么个情景人家也没看到，关上后车门就安全了。到了仓库外的大门，狗蛋让司机停留一会，他自己跳了下去，把钥匙交给管理员，顺便塞了一条挺贵的烟。
　　挥挥手，让司机把车开到招待所，两人照例卸了货，付车资等车开走了，两人一人在下面看货，一人把袋子抗上去。
　　关起门来，再次把大部分货物又装进‘宝贝’，剩下的都是要自己扛着走的。虽然拐弯抹角了点，不过因为这样，就算有谁不小心注意到不对劲自己也有很多的话来堵住。
　　“晚上的车次，咱们吃完午饭就要出发了。”他们这次还得先乘车到隔壁市的火车站，那是个南边挺大的火车站。上次在那边住过一次，这次直接到了就可以进站等车。两人的打算是一次次每个地方就“精简”一下行李。
　　虽然是邻市，可是路程并不短。到小千哥哥打工的地方吃午饭，也算是跟他们告个别，双方虽然属于互惠互利关系，可是人生地不熟的人家小千帮忙挺多的。
　　回招待所把所有行李又扛下来，当然行李经过“精简”后“瘦”很多，招了两辆人力三轮车，从此刻开始又要煎熬了。
　　一下午的车程，到了已经是傍晚，天边的亮光已经渐渐消失了，接着是昏黄的路灯亮起来，两人分工合作，汪旋去买饭狗蛋在原地看守货物。到了这里，才发现这里真比特区乱很多。狗蛋站了十来分钟，这附近就开始有人在晃荡了，是路过还是别有目的狗蛋能分得很清楚，而且一看那样子就大概知道这是什么的路数的鸟了。
　　狗蛋清楚的看着那些抽的烟，要么是那种很便宜的，要么根本就是用白纸还是什么自己卷起来的。狗蛋就经常看村里的人这么干，想来这就是城里那些无所事事的“混混”了。虽然穿着不一样，可是气质和乡里来回晃悠的混混很像。
　　他们是同一类人。
　　混混内部也是分不同种类的，这里面有人只是懒散无所事事，整天混日子，靠东一顿西一顿混饭或者家里人养活。但是有人却是作恶多端，手段狠厉之辈。
　　在别人观察他，看向地上货物的贪婪眼神，狗蛋知道对方是后者，他也不动声色的观察着这几个人。长得基本都瘦瘦的，个子不高，皮肤发黄头发都梳成大背头，原来很有派头的发型在这样的人身上立刻显得很滑稽。只是主人貌似不知道，走路都抖着肩膀，眼睛斜着看人。看样子是混得一般或者在组织里混在下层的人。
　　狗蛋注意到一些原来挑着担子的小商贩都开始远离这里了，这里距离火车站大门还有两三百米，路灯非常少。以前晚上没有火车发车或者很少，最近几年因为特区的事，这个临近的城市也开始热闹繁荣起来，再晚上也有安排了车次。可是很多的服务设施还没有跟上。
　　从汽车下来，拦的三轮车就把他们在这里放下了，然后头也不回的走了。狗蛋没想到这里晚上也会有小商贩出来挑担子卖货，可能是跟那边学的。晚上有了火车车次就有赶火车的人，那就有吃饭的人，脑子好的很快就来卖东西了。
　　等汪旋提着吃的回来时，跟他对了下眼神，汪旋很快就知道有情况了。狗蛋说：“你过来看着，我去买点水果吃。”
　　汪旋隐晦的看着周围，明白的点点头，狗蛋看见那些往外移开的小商贩们，直接走过去，快手捡起框子里的水果就问。商贩都来不及躲开。这个商贩也许跟很多的内地客打交道，干巴巴的报了价格，然后小心翼翼的看了周围。等狗蛋蹲下来挑选水果的时候他也小心的蹲下来。
　　嘴巴动动但是最终没有说什么。
　　狗蛋把挑选好的水果放到秤盘里，商贩踮起脚来提起那根秤砣，开始借着路灯看称点数。“那些人不是好人吧？”狗蛋突然就发问。
　　秤砣差点掉到地上，狗蛋一下子就接住说“小心一点，坏了我就不买了。”
　　“鸡道了。”
　　眼角看见有人晃过来了，小老板借着低头的挡，“你们快走，这些人不好惹，很多外地来的都被打劫过。他们有老大，附近的派、出、所都奈何不了。也是你们运气不好，他们一般晚上九、十点以后才出来活动，今天竟然这么早出来活动。”虽然一部分语言带着浓重的当低口音，狗蛋也明白了大半。
　　顿了顿，商贩低头接着快速说：“上次有个死命舍不得货物的外地人，被打得很惨，没有出人命，不过最后东西被抢走了人也被打得残疾了。”
　　“没人管吗？”
　　“怎么管？警察来的时候他们早就跑了，找不到人，外地人又不认识人又听不懂话。总之你们快走，趁着他们人没有来得多还能脱身，货物不要就不要了”
　　“嗯。”狗蛋鼻音发了一个音。
　　同时那个晃过来的两个人也到了，看狗蛋掏出钱来递给老板，伸出手，用两根长得有脏又黄的长指甲手指把狗蛋的钱给夹住了，小老板就把抓着钱的手放了。那混混张着一口发黄的暴露在外面的龅牙，斜着眼睛瞅狗蛋，嘴里发出嘿嘿的挑衅笑声。
　　然后他挥挥手，跟小老板说句话，老板赶紧低低回应，然后也不敢跟人家要回钱，挑着担子就走了。看都不敢看狗蛋一眼。
　　狗蛋挑眉，截然老板都不敢吭声，狗蛋也不打算说什么。提着一袋子的水果就走，两人好似也没有拦住他，歪斜的站着，呲着一口黄龅牙笑看狗蛋离开。
　　这是一片土地也许马上就要开始混乱起来了。因为接着靠近特区意识各方面都在全国领先，可是借由生出了许多阴暗，上面可能没有意料到会这样快，可能混乱会持续很久。
　　光鲜，现代的文明城市伴随各种黑暗和不堪。
　　汪旋那里已经有人上来说话了，一边叨叨一边用脚踢着地上麻袋。汪旋没有阻止而是冰冷的看过去，那梳着大背头，脚上好像穿着大一码黑皮鞋的矮瘦混混抽一口烟，想往汪旋脸上喷来。汪旋侧着脸，然后一手抓住对方的下巴手劲一大一下子捏住，那个混混还没吐出来的烟雾把他自己给呛住了，汪旋捏下巴的手直接一甩，就怕晚了混混咳嗽喷口水到自己身上。
　　咳咳个不停，那人面部阴狠，眼里满满的恶意伸着手指点了点几步之外的汪旋，他手指夹着的烟头已经不知道掉哪里了。
　　其他路过的零星几人人，看这边被混混围在中间的汪旋也没人敢上来帮忙，都脚步匆匆的离开，看都不看一眼。
　　混混中开始有人冲上来打他，汪旋一边避开一边看向狗蛋离开的方向，狗蛋提着水果袋子快步走过来，这时候缀在狗蛋身后的两人也回来了，快步走到那个被汪璇捏下巴甩地上的人。
　　不知道嘀咕说了什么，虽然跟小千混过几天，也让他教几句可是还是听不懂。不过两人很快就知道是什么意思了，只见巷子里出来了三辆自行车，每一辆上面满满当当的挂上好几个人。原来是混混中有人去叫人了，这些人拿着砍刀和棍子，还有两三个人手里拿着一端削尖的钢管。加起来总共十几个人了。
　　汪旋眼皮跳跳，这么多人给人一定的压迫感，而且一看都不是什么正经人。总感觉这帮人好像已经习惯打劫一样，就这么直刺刺出来，不怕别人看见似的。
　　狗蛋就把自己打听到的一点信息说给汪旋听。“想来他们是在这里设了地盘的，而且有一定的组织和领头人，连派、出、所的人都睁一只眼睛闭一只眼睛，想来他们的老大还是有些势力的。”


第99章 飞扬
　　虽然很难想象, 在和平的表面会有这样一群人, 看似距离普通人很遥远，可是这里的经常做生意的人却很害怕他们, 看来他们猖獗也有一些时间了。
　　狗蛋觉得自己一开始判断错了，这些跟家乡的混混盲流不一样, 这些人显然是有一定的组织的，跟其他地方的小混混随意聚在一起只偷鸡摸狗, 没有组织的活动是不同的。
　　就好像一个信号, 那些人眼里的轻视和恶意两人感受得清清楚楚。
　　两人也不管地上的麻袋是否被拖走了，迎接他们的是混乱的长棍和钢筋, 狗蛋知道人少对人多的技巧, 一出拳就没有留下余地，直接一招就让那些人直接躺倒没有第二次爬起来举棍向他们的机会。
　　没几下就好些人躺在地上哀嚎, 那个看似小头目的人, 说了几句话。然后狗蛋开始看见那些人往出手不多的汪旋冲去, 而且是拿着砍刀的。
　　原来他们也看出来, 两人中就汪旋的身手最弱。可是狗蛋却笑了，自己只能靠拳头，可是汪旋出手的话, 花样更多了。
　　“不要留手, 这些人已经是熟手了, 不用感到过意不去。之前就不知道做多少恶了, 估计也是想这么对我们的。”狗蛋这样跟汪旋说。狗蛋一向是这样，只要一开始就想重伤自己的人, 即使最后没有得逞，狗蛋也不会有所保留，直接让他们知道疼痛才行。
　　才十分钟不到，地上躺倒的人惧都哀嚎，仔细看发现被狗蛋打倒的人还没有汪旋放倒的人多。狗蛋也不知道汪旋在这段时间里怎么又研究出比以前更恐怖的东西来了……。
　　抹汗！
　　那边那个把麻袋搬上自行车绑好的人一看这情景，赶紧推车掉车头要溜，狗蛋脚一勾，把地上的钢管挑起来，手臂用力一郑，只听钢管快速在空气中穿梭的“呼呼”声，那个准备踩车逃跑的混混小腿就被钢管击穿了肌肉。本来狗蛋的力气和准头可以瞄准腿骨，可没想要他断腿，只是给个教训。
　　“哼，逃跑还不忘顺东西。”
　　那人摔倒在地，那沉重的自行车由于没有支撑点也倒向另一边去了。还好没倒向他把他压着了。
　　被狗蛋打的可能直接疼晕过去了，或者在地上翻滚，但是还只是皮外伤而已。可是汪旋出手的那些人……。
　　可能有人会说，人家都没有得逞为什么出那么重的手？可是狗蛋就是觉得有这个必要，如果不是他们有些本事，你说最后结果会怎么样。
　　不但如此，狗蛋挑选那些刚才向汪旋举刀的人，一脚把他们的右手臂小骨全部踩断了。也不知道他怎么用力的，里面的骨头踩断了，可是外表的皮和肉筋却还没有破，也没有流血。无论是谁只要是向他们举起屠刀的人，那都是要承受更重的报复。
　　“走。”
　　他们的背后一片昏黄和惨叫，一时竟是像地狱一般令人发冷。
　　两人把自行车连带货物一起推向远处，那个漆黑一片没有一点光亮的地方，然后这黑黑的安静没有人居的地方，两人同时把货物连带自行车全部收起，放进‘宝贝’里。
　　拿出两套最新最贵的衣服鞋袜换上，戴上鸭舌帽，一人一个高档背包。又从黑暗中出来了。
　　他们拐了很大的弯，从别的小路拐到另一个方向去，走上另一条大路。这里的居民除了商业区还热闹灯火明亮，其他的住宅区都熄灯睡觉了，四周安安静静的。两人也不知道路对不对，反正就是不能从原来被打劫的地方走了，黑暗里只能听到自己轻微的脚步声。
　　好容易走半个小时，拐到一条有车开过，并有路灯的大路上，两人互相就着路灯的亮光给对方整理衣服。低头把鞋子的带子重新系好，摸黑扣错的纽扣重新解开扣好。互相打量没有问题后，往指示牌走去，几分钟后出现一个相对热闹的街区。
　　他们原来穿着很普通的旧衣服，灰扑扑的。现在全部一变，就是城里过得不错的城里少年，除了不会说方言以外。
　　“看哪里有拉客的车没有，光靠我们找路可能会赶不上火车了。”主要是不清楚自己都拐到哪里了，是不是距离火车站越来越远了，虽然才走半个小时，可要知道他俩的脚程可是很快的。
　　这是一块住宅群休闲区，三个篮球场那么大广场，灯光很亮，有在外面摇扇子乘凉的老年人和跑来跑去嬉笑打闹的儿童。也有在边上卖凉糕的担子和一个小卖部一样的商店。
　　狗蛋整了整帽子，和汪旋两人走到小卖店门前，两个大小伙子长得高高的，穿着整齐干净，就这么出现在这里，还是生面孔，难免让人注意。小卖店的老板原来在门口的凳子上盘腿坐着背后靠着靠背，一边跟人说话一边要扇子的。一见到陡然出现在面前的两人都好奇的抬起眼皮打量。
　　“足咩？”
　　两人大概知道这个意思，汪旋清了清嗓子，尽量慢的用普通话说“大姐，我们想买点东西，一会要赶火车，这里有什么吃的没？”
　　这位胖胖的女老板听不懂，还是边上有人听懂了，给她翻译了一下。然后那老板就把两人带进店里去，指着那些一包包的小孩的零食“就这些了。”
　　两人对视一眼，这种小店开在社区里，除了油盐酱醋估计也就卖小孩子爱吃的零食了，主要是店铺也小，塞不了太多东西。瞧这一包包小零食的，卖一角钱一小包，里面三四粒小吃的，还有五角钱的干吃面等。
　　汪旋面色很正常的选了几包酸梅，一大包三角饼干，称了两斤的葵瓜子用旧报纸包着，加上两瓶汽水。汽水是玻璃瓶装的，一般是在当场喝掉把瓶子还给店家，可是如果要带走，那就要多掏一份钱。汪旋是要把瓶子带走的。
　　临走转身是又随意抓了好几条小零食包，结账的时候汪旋就问这里有没有拉客的车，他们玩得忘记时间了，想搭车去火车站去。
　　又听人翻译一番，知道汪旋俩人表示价格好商量时，那女老板向楼上大喊了两声，二楼的窗户露出来一个脑袋往下看，又缩了回去。没多久就见一个瘦瘦高高的男人下来了，男人真挺高的，但也因为这样显得更瘦，走路的时候背看着有些陀。穿着一条洗旧了的百色背心，到膝盖花色短裤，脚踏着一双人字拖鞋，踢踢踏踏的走过来。
　　这男人竟然是会听并会说些不太标准的普通话的，这样双方暂时能交流起来。男人认为大晚上出车不方便，车油现在也贵，所以要收贵一点的价格。汪旋象征性跟人家讨价还价，然后就以比较贵的价格成交了。两人这些日子也知道这地界上的物价，刚才又搭了三轮车和买了吃的，物价有个了解。
　　男人开的价是挺贵的，不过两人现在不需要介意这点钱，意思意思讲价一会就同意了。男人从兜里摸出一把钥匙，然后从一个小门里推出一辆……，一辆摩托车，没错!
　　是非常难得的摩托车，两人没有坐过但是知道这玩意是吃油的，男人看起来确实很爱惜，上面还有遮雨布盖着防灰，当遮雨布揭开，两人发现这不是一辆新车。虽然有被照顾得很好，还擦得发亮的痕迹，可是从哪里看这车都不新了。
　　怪不得舍得拉出来载客，虽然确实很爱护，但是如果是很新的车，狗蛋估计没有几个人愿意用新车拉客给人坐的。
　　“不错啊，哪里买的大哥？”
　　“不错吧？虽然不是新车，从别人那里买的淘汰品，不过也是走的关系才买到的呢。”旧车处理也是有一定的渠道的，没有人牵引还买不到。
　　原来是买的二手车啊，两人还以为是这男人用几年后才旧的车呢。
　　“其实我看有些人踩自行车，后面焊接个车厢可以拉货拉人那种，大哥你有这个车比很多人牛很多啊，要是也那样做，生意肯定很好的。”
　　那男人听了若有所思，其实他买这个车后，把家里的存款花得差不多了，有点后悔，虽然很喜欢，男人谁见了车就没有不喜欢的。可是家里现在缺钱天天听老婆骂也是烦躁，这小子说的好像可以考虑。
　　男人插了车钥匙，打开油门，右脚一下一下的踩着离合器，两人也不知道他怎么操作的，反正几下后那个摩托车就有动静了，“突突突”的颤动。
　　“上来，快上来。”
　　两人知道这是成了，赶紧抬腿就上去了。边上乘凉的人，看男人推车出来的时候就过来围着看了，这时候三人骑着车一甩尾气走了，后面还有孩子喔喔喔喊着，还追跑了好几步路才在后面大人的呼喊中停下来。
　　两人第一次坐这种交通工具，不愧是吃油的机器，速度挺快的，就是声音挺大，突突突的往前跑，风呼呼的从耳侧边吹过，竟是如此的畅快。路边的路灯飞快的被甩在后头，跟坐人力自行车完全不一样的感觉。
　　怪不得那么多男人喜欢车啊，越是速度快的越是受欢迎，原来速度快的车子做起来感觉竟这样好。
　　两人第一次觉得心都跟着飞扬起来了，那先前的不愉快都被甩在脑后，远远的丢了。


第100章 奇葩二人组
　　大晚上的除了大门外的还亮着, 那么几个挑担子的商贩和偶尔走进走出的人, 火车站和白天的热闹相比就显得安静多了。不远处停着两辆还是三辆的警用摩托。狗蛋眯了眯眼睛就转头不看了。
　　汪旋付了车资，两人非常自然的从大门口进入, 没有看向那戴着警帽的工作人员和在暗处睁着锋利眼神观察进出人员的人。
　　有时候真想感谢那些人，反正现在两人身上行李特别的轻便, 借口也好找，就是回家过节后返校的在校大学生嘛。他们的年龄和穿着打扮非常适合这个身份。
　　两人以为晚上出行的人会少, 没想到火车进站时还有不少人上车, 差点就没抢到好座位。甚至不少人还是大包小包的，有的骂骂咧咧, 刚才被审查的工作人员把包里的工资翻的乱地不行。还有人抱怨东西被顺手牵羊不少。
　　现在内地很多地方还是对这方面严格的, 所以也不允许人从南边把货倒腾去内地，被检查到还是很麻烦的。要不然有熟人好办事, 要不然就自认倒霉多塞些钱打通关节呗。
　　两天后, 两人那光鲜的新衣服都一股的咸菜味了, 年轻小伙子火气本来就旺, 这大热天的在铁皮火车上熬着，大中午可以说是汗如雨下，然后里面充满了各种味道, 吃的, 喝的, 抽烟的, 狐臭的等等混合味道。这几次下来，说真的两人都已经习惯了, 看看汪旋都可以直接缩着身子，屁股以下在自己座位上，上半身侧躺在他狗蛋哥大腿上。
　　一边眯着眼睛一边嗑瓜子，嘴唇起了一层干皮。还在那里磕磕的，边上一孩子被热得难受哭闹不休，听的人都跟着烦躁不已。汪旋觉得自己要不吃点东西压制自己真的分分钟爆炸了。
　　看他还有心情打量那个张大嘴巴哭的小孩，狗蛋就不管了，即使他枕着自己的大腿那块，都已经汗津津并且发热了。汪旋也不嫌弃狗蛋身上的汗味儿，狗蛋反正身体很好，怎么都熬得过去。
　　狗蛋翻开一本闲书阅读，这也是老师推荐大家读的课外书。汪旋不想看就让狗蛋给他小声念出来，这样他就不用辛苦看书了，狗蛋看汪旋难得这么懒的时候也纵容他。然后汪旋一会从包里拿出酸梅包吃吃，一会拿出在火车站门口买的水果，在衣服上简单擦擦然后啃啃。
　　“小伙子，这是你弟弟？”对面的人就问，狗蛋笑笑点头
　　“你兄弟俩感情真好。”
　　那人一边说一边看吃了水果还把果核递给狗蛋扔进袋子的行为的汪旋，表情里露出不赞同，认为汪旋就躺着吃吃连果核都不舍得起身扔一下，这就是被家里溺爱了。
　　汪旋感觉自己被周围或坐或站的人打量着，他抬起头瞧了一圈，然后把头转个方向继续啃啃。在火车上能吃新鲜一点食物都不容易，天气闷热，带的稍微湿一点儿的食物都容易变质。这时候是疲乏饥渴和忍耐的时候，却见旁边有人吃吃喝喝毫无顾忌，享受得不得了的时候，心里有些不喜了。
　　狗蛋当然知道周围人什么感受，不过他更不在意了，他拍拍汪旋的背，“等会别嗑那么多瓜子了，看你嘴唇干的，不渴啊？”
　　“渴啊，你把水瓶给我。”说的是当初掏钱买的汽水玻璃瓶，到这把水喝完了，就直接把这个当做水杯用。等有开水的时候就赶紧添水，两人就把瓶子灌满，水瓶不大，但是有瓶盖，一拧紧里面的水就不担心水会泼出来。这真是比那些拿着搪瓷缸又当饭碗又当水杯的好太多了。
　　那些出门在外贩卖货物的更是没有随身带着搪瓷缸，全身上下都挂着不少的货物。时刻紧绷着，嘴唇干裂成啥样了？几天时间，火车上就能把人生生熬瘦两圈。这一看唯一一个那么能享受的人就看不过眼了。
　　汪旋喝了水然后就开始闭眼睛睡觉了，之前别看他云淡风轻的，但是第一次碰到打劫的，出门在外惹上这样的一帮当地势力，紧张害怕得要命。好在狗蛋还算淡定，他也就忍着，等到上了火车，火车开动呜呜呜的离开那地方的时候他才真叫放松下来了。这一放松人就有些酸软，好再有狗蛋哥抢座位，现在还能枕着他大腿睡觉。
　　等他们回到县城的时候，学校已经上了两天课。也就是他们的火车晚点晚到。他们一起缺了两天的课程，到学校找班主任说明情况的时候被骂得狗血淋头，最后看他们确实疲累了才放走。
　　狗蛋和汪旋临走时顺便又请了两天假，班主任气得跳脚，认为当学生当得那么嚣张的实在气人，大喊着不同意请假，不然只能通知家长，可是两人这会挺累不想再听念经了，赶紧装作没听见跑了。两人狠狠吃一顿饭，然后到外面的澡堂洗干净，狠狠睡一整天。
　　睡醒了狗蛋觉得嘴巴发苦，尿尿的时候尿液发黄，这是缺水上火了。
　　泡着下火凉茶喝着呢，起智就紧张兮兮的跑过来，看见两人没事就放心了。“我看你们还没回来，又联系不到人，出门那么远出什么事怎么办？你们班主任到你们宿舍询问情况，刚好知道我们同村，我说你们家有事暂时来不了。最后不知道谁跟他说的，说你俩根本不在家里是去南边了。老师就很不高兴了，你得好好跟你们班主任解释，要是老师认为你们无故旷课没有纪律的话……..”
　　“说清楚了。”狗蛋打断起智神经兮兮的念叨。有人知道不奇怪，可能之前他们跟起智说的时候被听见了吧，他们也不担心这个。他们班是尖子生，学校领导寄予厚望，管理得也严格，这不，不来上课老师都要过问的。
　　“诶，看你们瘦了很多，那边真不好去？”每次狗蛋和汪旋出远门回来总一副疲累的样子。
　　狗蛋瞧他一眼没有回答，倒是汪旋接了句“以后你也去不就知道了。”单是简单的旅行当然没什么的，就是他们根本就不是去玩的啊。
　　学生的日常又恢复了正常轨迹。两人这次进的东西有些多，价值上也比上次高。两人这次倒是不那么着急出手了，得寻个好时候把对应的东西卖出去，才能最大程度的赚钱。眼见着天气越来越冷了，穿的衣服也加厚了，当然这是相对如今不缺衣服穿的汪旋两人，虽然他们选的衣服很低调。但大多数人一年四季就两套旧衣服反复穿。晚秋的天气有人还穿着夏衫在清晨里发抖，有人却穿上只能冬日才穿的更厚的旧棉袄。
　　生活还是继续，该挨饿挨饿，该受冻受冻。但是年轻人在艰难的环境里永远不缺的是热情与追求。这不，不知道从什么时候起，大家突然喜欢上了诗歌，没错，是那种优美的，没有规定句子长短的诗歌。
　　不但诗歌开始流行，大家还把有名的流传很广的诗歌抄下来背熟，狗蛋就见不少人，互相传抄，互相讨论。好像校园里一下子就都斯文浪漫起来。据说是从大学里开始流传出来的风气，报纸上也有刊登这类优秀诗篇的文章。狗蛋就见有人拿着一本书或者抄来的诗作，昂首挺胸，目视远方，做出深情（？）状，然后热泪盈眶的朗诵起来。
　　周围一圈好像被感动的听众就热烈的鼓着掌，也热泪盈眶。据说还有人要办什么诗歌大赛。
　　学校的老师也鼓励同学们可以试着写诗，还把报纸上发表的好文章拿出来，到教室里给同学们朗诵分享。很多人都准备着一本本的笔记本，除了抄写优秀的已发表的诗歌，如果有哪些人的诗写出来了，大家觉得不错的，也纷纷借来抄，被抢着抄的人，那是一种极大的满足感的。
　　然后又有一个流行，那就是给自己取一个别名，跟诗人一样用化名。什么“一叶知秋啦”、什么“竹节居士啦”等等看起来特别高雅神秘的名字，并且自己写出来的那些诗歌都属上这个名儿。
　　然后也有人取的别名相似的就又改，或者过一段时间心境变了或者觉得有更牛逼的就又改。
　　“他们竟是连姓氏都不用了呢。”这是又看跟人自我介绍却用别名的同学，狗蛋感叹了一句。
　　也有人跟汪旋狗蛋交换别名，毕竟都是一个年龄阶段的同学嘛，相差最大三四岁的，也是同辈了。既然都是年轻人，那么大家追求时髦的心情是一样样的吧？
　　结果狗蛋说：自己的别名大家都知道的啊。
　　然后大家就懵了一下，没有印象啊。
　　狗蛋淡定的说：“我原名李凯，别名嘛，狗蛋啊。”
　　“汪旋，原名汪旋，别名小旋、阿旋啊。”
　　同学们：“…….”欺负我们没文化吗？
　　狗蛋撇撇嘴，你们还“雅号雅号”的呢，一般说雅号那都是别人对名人的最形象的描绘，都是别人给取的。哪里像你们还自称：自己的雅号是什么什么。真没文化。
　　然后大家就觉得这两个在这个事上有些太不合群了吧，“一点都不时髦，没有新生活的追求”、“不是新青年”等，这是同学们对他们的又一认知。
　　当然了，也不是所有人都有那浪漫细胞的，除了奇葩狗蛋和汪旋外，很多人对诗歌的朗诵美在哪里的感知也是狗屁不通的，但是那不妨碍可以借着这玩意装啊，如果大家都喜欢，极力推崇，如果你不行动那不是落后吗？咱也借借诗歌的雅致武装自己么。
　　穿着破旧有什么？饿着肚子有什么？我们有诗歌啊，精神粮食呢。只要贴上这个好像整个人立刻就高雅起来了，好像那身破旧的灰色衣裳都明亮了，提高一个档次，就好像贫穷也不可耻了，贫穷反而更是诗人的标签了一样。
　　内地世界的丰富一定程度上是反应在外表上的，腹有诗书气自华嘛。
　　但那是指真的肚子里有真货，眼里有真，心里有爱，才会“富有诗书气自华”。
　　但如果只是装装而已呢？大家都很年轻，长那么大都是在父母兄弟姐妹关爱下长大的，唯一要面对的困难就是没有新衣服没有好饭菜而已。生活中很多的酸甜苦辣都没有体会过，如何成为忧郁诗人呢。
　　“少年不识愁滋味，爱上层楼。爱上层楼，为赋新词强说愁。而今识尽愁滋味，欲说还休。欲说还休，却道天凉好个秋。”
　　“什么？”狗蛋正在教室里的自习课上开小差——算账呢，就听汪旋在那里叨叨。
　　汪旋指指周围那些抓耳饶腮，努力憋出诗句，好献给暗恋的女同学的表白诗的男同胞们。谈恋爱是学校非常非常严禁的，但是高中了很多人小的十七、八岁，大的二十二、三岁，正是青春萌动最厉害的时候。之前还懵懂或者压抑的，借着诗歌的流传和交流，这交流多了，感情就这样萌发了新芽了。
　　狗蛋瞅了一圈，有埋头苦干（苦思）的，有说悄悄话的，有传纸条的。
　　“然后呢，你刚才是不是念了什么诗？你新作的？秋天是挺凉的……”
　　汪旋抬头望天。上面只有天花板。
　　“狗蛋哥，你好歹也别总是那么务实行不行？无论是背诵还是研习的诗词歌赋都是为了应付考试，不需要考试的你都不愿意读一读的。”真正的实用主义啊！
　　“我刚念的是宋代词人辛弃疾的《丑奴儿书博山道中壁》的词，是辛弃疾闲居带湖时的作品。”汪旋敲了一下现在满脑袋都是账本的狗蛋哥脑袋一下，“那里面有些形容，跟眼下这情景有些像，懂不懂？”
　　“懂了懂了，你继续吧。”
　　总之，读诗写诗，除了装b还可以追求妹子，是追求妹子的好道具。如今不需要鲜花不需要贵重礼物，一首好诗足矣。
　　天气冷得说话呼出一口浓雾的时候，校园里到处抒情的“诗人”基本消失了，毕竟诗人也怕冷不是。
　　然后又流行起来一种把诗抄在漂亮的信纸和信笺上的做法，那纸张香香的。闻起来有一股书香气。
　　然后有一天，不知道谁在汪旋的书桌抽屉里塞了一封信，那信封是漂亮的粉红色，而且香香的。


第101章 情书事件
　　“这是什么？”狗蛋手里捏着信封, “我哪儿知道。”汪旋一看那粉红色的信封也慌着呢, 第一次遇到这情况。赶紧把狗蛋手里的信封抢过来塞进书包里，“别让人看见。”
　　这么一解释, 狗蛋脸色好点了。
　　不过下课后拉着汪旋说了总总校园恋爱的坏处，直到汪旋不打开信封并隐蔽的处理掉了才停。
　　两人就当事情没发生过, 谁知道过几天又有了。汪旋照样隐蔽处理掉了，看都没看。
　　等第三次看见那一模一样的字迹“汪旋同学亲启”的信封的时候, 狗蛋就真的怒了, 他捏着那信封大声的说：“哎哟，谁给我写的信啊, 粉红色的。”说着还嗅起来, 衣服陶醉的模样“真香啊。”汪旋在下面一直掐他都不为所动，汪旋又不能揭穿他, 只能暗自着急。
　　同学们一听, 哇, 有人收到情书啊, 都凑过来看。狗蛋手里拿着信封东躲右躲的就是不让人看，那些人就起哄让狗蛋拆开看看，是哪个漂亮女生写表白信。
　　狗蛋笑眯眯的, 在教室里打量, 在观察, “这个, 信，啊, 你们想看？”
　　“想！”
　　“想得美。这是人家写给我的，是人家对我的一点小秘密，要是都给你们看了，那还是秘密么，谁不知道你们的嘴巴哟。”说着又感慨“我没想到我是这么的受欢迎，都说姑娘家都是矜持的，不过你们看这信，想必对我的感情已经忍也忍不住了，这才会冒着危险给我写信呢，哎。”
　　“你们说，我应该怎么回复她才好呢，老师绝对不允许早恋的，而且我还要参加高考呢。可是直接回绝我又怕他伤心，真是两难啊。”
　　装模作样的惆怅，其他人起哄得更加厉害了，不过最终谁也看不到是谁给他写的情书，狗蛋收起来了。后来连老师都知道狗蛋收到情书的事了，把他叫过去严厉的询问了下，并要上交那封信。狗蛋告诉他那信，当时因为太紧张害怕已经扔掉了，找不到了，不过他也不敢看，不知道是谁写的。
　　老师又絮絮叨叨，狗蛋回来的时候，汪旋紧张的瞧着他。“放心，我说信扔了，找不到了。”汪旋放心了：“我以为你会上交呢，虽然我不喜欢人家给我写信，可是也不能让老师知道，要是大家知道了，那姑娘肯定被老师责备了。”
　　“我会不知道严重吗？”
　　“不过你这样做，承认那信是写给你的，你是，是想恶心人家吧？”
　　“哼，明知道你要努力读书，还写什么情书啊。”现在的姑娘真不矜持，“你可别被带坏了啊，难不成你不读大学了，不想当秦大夫的学生的了么。难道你早早的回去娶妻生子？”
　　“诶，你说哪儿到哪啊？那不是没看到过吗，原来人家可能还对我有点意思经过你这么一闹，人间不恼了我才怪呢。当然我也不是怪你，真的，你处理的很好。”看到狗蛋脸色不好了赶紧加了后面一句。
　　“哼哼，虽然打扰了你的好事，不过我是为你好。”
　　“知道了知道了。”
　　这事就告了一段落。
　　元旦将至，除了班级里要准备节目以外，有些时髦人还给人送卡片，是那种风景很美的卡片。当然了，这些是家里过得很好的人家孩子才有这个闲钱，并且能得到精美的卡片，因为很多是外面买不到的，可能是父母单位发放的那种新年贺卡。
　　再一次的，汪旋的座位上又有了这样的卡片和一包吃的。可能担心又被狗蛋拿了吧，直接大大的字写着，还有胶布贴在汪旋的桌子上不动。
　　“很好，又有了新手段了是吧。”这是上次自己用温柔的手段，没有揭发她现在又来了？
　　汪旋都被写信的人和狗蛋哥的做法弄得胆战心惊的了，担心狗蛋哥又怎样了，被老师找去骂了。
　　没想到这次狗蛋到没有生气，大大方方的帮他把东西揭出来，然后打开包装，吃，吃起来了。
　　“你干嘛？”
　　“吃东西啊，都这会了很饿的，你吃不吃？”
　　这时候大家都基本七七八八的来教室了，一瞧这样都凑过来看，狗蛋很大方的都每人分一点，“来尝尝，尝尝。”拿到的就嘻嘻哈哈哈的，都知道学习好长得好的汪旋这次收到礼物了，有人就问“李凯，你上次那相好的就没有给你送点吃的？”
　　“去，什么相好的，我是那样的人吗？老师都说不能谈对象的。”
　　“这什么啊，没吃饭过，好甜啊。”
　　“呵呵，没吃过吧？我也没吃过，味道真不错。”
　　“李凯，你怎么这样啊？这明明是别人送给汪旋的，没看见上面都直接写汪旋名字吗？你问都不问怎么直接拿人家东西，真没素质。”
　　来了，正主来了。看到这很贵的国外糖果“巧克力”和难得的卡片的时候，狗蛋就大概把范围缩得很小了，这得家庭环境很好，才能吃国外的巧克力。东西一大早就出现，说明这位同学来的很早，有钥匙开门放礼物，班干部，那就是班里的某位家庭非常好的女同学了。
　　符合以上条件的人不多，两三个而已。从这几人中也很容易筛选出来。
　　现在，“我怎么没素质了，你说。”
　　“那不是？你这是不问自取，刚才汪旋都生气了。”
　　“我们是兄弟，又不是外人。既然送给汪旋了就是汪旋的东西了，我是拿王璇的东西又不是拿你的，你生气什么？而且，汪旋你刚才生气了吗？”
　　汪旋摆摆手，狗蛋得意“你看，他说没有。”
　　“他那是不好说，就算是亲兄弟也要尊重别人的隐私，每个人都是独立的个体，以后各自成家难道也这么内外不分？而且汪旋只是不好说你，毕竟他还要住在你家，但你不能就因此欺负他…….”
　　“闭嘴。张雨薇同学，我家的事不需要你费心了。”汪旋直接就打断她，狗蛋脸也拉下来了。
　　“就算我们不是亲兄弟，我的东西就是我哥的东西，我的东西他随便取，他的东西我也一样用。”
　　“我不知道这东西是谁送给我的，既然我哥已经吃了，那我赔钱，等会我把钱放在桌子上是谁的东西谁就把钱拿走吧。”
　　“我，我不是那意思……”
　　“什么意思不重要。你就不能那么说我哥，快熬、要上早读课了，大家回座位吧。”
　　狗蛋一直安静的听汪旋说，直到大家都回各自的位置了，才对着汪旋做鬼脸。汪旋一看就生气“你也是，怎么什么东西都敢吃，要是东西不好，拉肚子了怎么办？”
　　狗蛋都要笑死了，张雨薇这下估计得气哭了。他偷偷的往那边瞧，张雨薇正气恼额瞪着他呢。狗蛋反而笑眯眯的看过去，切，想离间他们的感情，想得美。别说汪旋对他没意思，就是将来他们各自结婚了，娘们还能破坏他们的感情不成？这还没嫁进来呢，句句都是把他和汪旋分开来。
　　不过从那天以后，再没有谁给汪旋送什么新诗和卡片了，动不动就来问问题的人也少了。“这挺好的，多安静啊。”
　　狗蛋一边吃东西一边说，汪旋那天以后就给他时刻准备很多零食，担心他饿了见到什么都吃。“既然馋吃的，那就说明没吃饱，多吃点。”狗蛋也没有解释太多。这件事看起来好似已经完美解决了，两人都没有再提。
　　“汪旋这样的弟弟我也想要啊，还给你买那么多吃的。”这是前桌的同学怨念的和狗蛋说，刚才狗蛋拒绝了他的求食，小气得要命。
　　谁不知道李凯同学和汪旋同学是兄弟，但不是同一个姓氏，一看就不是亲的，当然也不存在同母异父的可能，后来大家都知道了汪旋是狗蛋家收养的孤儿了。
　　正是长身体的时候，汪旋觉得老在宿舍煮东西不好，一来都是同学舍友，不让吃不好，让吃嘛他俩吃不够，而且狗蛋哥很护食，这是从小穷怕了的后遗症。他就不爱和自己以外的人分享食物，每次都叨叨的。
　　汪旋把这个事和狗蛋说了一下，然后狗蛋觉得也是问题。
　　“要不就租房子住吧。”城里缺房子住，可也有不缺的人吧，当然这部分的人可能比较少，“找个时间出去转转看。”
　　集体宿舍当然好，不但热闹上下课也方便，可他们情况又有些不同。一来，现在不缺钱了，就想买点好的吃，可是宿舍都是普通家庭的同学，这样难免显得特殊。二来，他们因为有秘密，而且以后总还会来往南边进货，总得有地方存放吧，三来嘛，现在有这个条件和能力，为什么不选择更好的方案呢？
　　打定了主意，只要有时间两人就各自骑着自行车绕着县城转悠，结果转了半个月也没有收获，城里住房实在太紧张，没有人有多余的房子出租的。眼看元旦过后没多久也就放寒假了，这件事只能先作罢，专心复习准备迎接期末考试去了。


第102章 
　　现在家里日子不难过, 李四虽然不知道自家儿子在外面干了些啥, 可是他跟自己说这些年已经差不多把之前欠恩人的钱还上了。以后再赚钱就是自己的了。
　　这几年他就是在家里老老实实的侍弄庄稼，全都是种粮食, 也算刚刚够吃，但要说有什么钱却是没有的, 所有人都那样。有些家里劳动力不行或者懒惰的连肚子都还填不饱呢，钱财这东西在农村是没有地方赚去的。
　　李四想和别人去打零工, 可是儿子坚决不让。
　　然后现在家里只要有儿子在就天天吃干饭, 还是细粮。家里的粮食不够了，儿子不知道从哪里弄来的一袋袋粮食, 让人心惊胆战的。要说在吃的上他们家应该已经排在村里的人前面了。
　　虽然自己已经很努力了, 可是最后儿子读书欠的钱还是由儿子赚钱还，想想就觉得对不住独子。一方面听说债务还清心中放下了一颗大石头, 一方面对如今的好日子战战兢兢的。
　　入冬以来, 孩子给他置办了厚衣裳, 新靴子, 厚棉被，都是过去做梦都不敢想的事。他舍不得穿，那么好的东西还是放着吧, 以后儿子还能穿呢, 自己糙惯了只要冻不死就行啰, 日子已经好很多了, 可不敢想太多。可是儿子不由分说，打开自己衣箱子把那套被自己叠好放起来的衣服拽出来, 说：你看这是按照你的尺寸买的，你不穿没人穿得上，不是我的尺寸。
　　然后他穿上了，真暖和。就是有些不自在，干活劈柴都担心弄脏了划破了好衣裳。
　　然后儿子把柴全劈完了，买两个大大的缸子，临走之前全部灌满水。村里人都说他享了儿子的福了，他是享儿子的福了，他心里很自豪，儿子出息了是一件天大的好事。以前看不起他是个娘们跑了的没用汉子，现在见着他也会打招呼。世道变得他都看不懂了。
　　虽然儿子说他年纪大了就不用那么辛苦，可是他现在还不满五十岁呢，如何就甩手当老太爷？有多少比他更老的老汉都在天天下地，就为了填饱肚子呢。最后家里的地农忙时请人帮忙，他只需看看田地里需不需要除草放水放肥那就行了，大部分时间他就在家养鸡养鸭，儿子说喜欢吃鸡蛋咸鸭蛋，那他就给他积攒多多的鸡蛋鸭蛋。
　　有好衣裳穿有好伙食吃，儿子扛起了担子，李四竟然在年老时长胖了，这在农村里很大年纪还要摸爬下地，个个老了瘦黑瘦黑的村里就显眼起来了。不但变胖了些，人也年轻了，皱纹好似变浅了，人也干干净净的了。怪不得近些年二婚的、寡妇的，都爱往他家说媒。虽然狗蛋不爱现，奉行闷头发大财政策，可是日子慢慢变好了总是会有蛛丝马迹的，明眼里一瞧就懂了。
　　老子没本事没啥，人家儿子有本事啊，虽说后娘和前头的孩子不能一条心吧，可如果李四有心护着，儿子还能不管老子？以后要是生个一儿半女的，他李狗蛋作为兄长不能不管吧？这么着，李四最近老被拉着说话，话里话外就是该找个婆娘管家了。有了婆娘暖被窝，以后才不是孤独。
　　幸好李四这人老实本分过头，可是他真心疼爱唯一的儿子狗蛋啊。好容易儿子自己把日子过好了，他再弄个后娘来，那不是戳孩子的心么？增加负担不说，家里肯定会鸡飞狗跳的。
　　再说了，那么多年日子都过了，没婆娘就没婆娘吧，没了那事儿他还不是过了那么些年了，把儿子磕磕绊绊的带大了。当初想找个婆娘好照顾儿子，撑个家，让儿子有个娘啥的，那不是都嫌弃他李四穷，嫌弃他窝囊么。
　　如今可不能那么干。
　　因此从来没有什么主见的李四，老实本分得过分的李四，年轻时听亲娘的，有儿子了听儿子的的李四。对于这件事竟然会这么坚决的拒绝，连有些人机灵人儿走李老太太那条路，李四都不为所动。
　　当然了李老太太年纪越发大了，可是她还是精力十足的，骂功见长，天天和儿媳妇斗，和孙媳妇斗，狗蛋认为这一定是“与人斗其乐无穷”导致李老太太活得那么久。与她相比李老头就黯淡了，在去年已经默默过完一生的李老头，那真是个沉默的汉子。平时没声没响的过着，死了也是安安静静的，只得了一响炮还算热闹，下葬后，他的一生就跟平静的湖水没有留下什么痕迹。不，还是留下的，那就是血脉延续。
　　家里消停了，狗蛋在学校读书做生意都还顺利。
　　现在他们高三了，没错，原来实行两年制的高中，教育部后来下了个啥文件，以后高中部也实行三年制了，狗蛋这一届刚好赶上这趟。很多家长和学生哀嚎，增加一年不是又多付出一年的学费？可老师安慰大家，多一年，他们就能把基础打得更牢固，高考的时候才能更把握。
　　可是他没说的是，这可是全国实行的，他们有了充分时间准备时，别人难道不一样吗？
　　“等过完年我十九岁了。高考完，我就十九岁半了，十九岁半上大学。你十八岁多一点上大学。你又延长一年见你的老师了。”狗蛋当初上学有些晚了，现在高中毕业不算大不算小了。
　　两人窝在被子里看书，天气寒冷，即使屋子里燃烧着蜂窝煤。屋里安安静静的，偶尔从外面传来人声，没错，就是那种生活区的动静。两人好容易找到了可以租住的地方，可是离学校有些远，好在骑自行车半个小时。学校的宿舍还住着，这边偶尔也会来，周末不回家基本都住这里，进货多了存放货物的地方和各种中转都在这里完成。
　　这里已经只能算县城的郊区了，在边边上，在房子不远处就是大片的农田和菜地，这里真的有点偏。但是胜在地方大，院子圈了一大圈进来，然后有围墙，也就简单的三间瓦房，房子维护得还行就是都老了。
　　夏天时汪旋还在院子撒了不少的菜种子，如今这里就是他俩偶尔打牙祭的地方，还谁都没说呢。这里的人家距离都不像县城的房子那样紧密，邻居距离进的几十米上百米的，很零散，都在田地间分布着，说住在乡下都对的。大多人还在侍弄庄稼，还有一户人家养鸭子挖着一方小池塘，有一户人家种地兼养一小群羊。夏天风从那里吹过来，那味道就有些大，好在两人也习惯了这种味道。
　　家里狗蛋花大力气给李四买了一头小黄牛犊子，已经训练可以上犁了，李四爱护得不得了。在农户人家有牛这样的大件那是非常难得的，他就把那牛栓在院子里，那牛粪味是真浓，李四已经很勤奋的铲粪堆肥了，还是有味的。说几次李四都不听，说是担心牛栓得太远被偷了去。
　　周围村庄发生偷牛事件不是新鲜事儿了，一旦牛被偷了，那对全家人来说真是天都要塌了，不但损失大半财产的事，农耕时没有牛那是雪上加霜。
　　因此狗蛋和汪旋也习惯了嗅闻这种牲畜淡淡粪便味了，可是羊的粪便可是比牛粪味儿还重，可想而知那户人家的家里味道更大，那放养的男娃娃身上的羊味儿都洗不掉了子转动。整个黑溜溜的只有灵活的眼睛转动，每次看他在小路旁边光着膀子放羊，狗蛋都会停下来逗弄他一回，每次给点吃的，那孩子就跟小狗似的乖巧得很。
　　跟那黑丫头香香一样，哥哥长哥哥短的，狗蛋有时候都为他父母发愁，这孩子太乖了吧，也太容易骗了，给糖果饼干就亲得什么似的。还是汪旋戳穿他：人家那是看你住在这里才跟你亲的，不但有吃的还知道你就是县中的学生，不会做啥，不然你以为人家父母没有防备？
　　这冬天，吹的风向不一样，加上雪把大部分的粪便遮盖了，味更淡了。
　　除了来回顶着冷风骑车难过外，住这里真比宿舍好太多。这里自己可以烧蜂窝煤，不像宿舍里冷得跟冰库似的。这炉子里燃烧着，炉眼上架锅，里面是炖煮的羊肉，已经有香味出来了。就是那个笨重的老炉子，两人把它挪过来了。
　　“起来活动活动，等会要吃饭了。”汪旋穿着暖暖的保暖秋裤秋衣从被窝里出来，立刻套上外衣外裤。他拽着狗蛋的被子，不让他继续趴着看书。
　　“等会，我先把这道题算出来。啊，这些题真特么难，我就不信高考真会出这种题吗。”他们学校无论订的资料还是复习题都是以基础题为主，不会太难。
　　可是他们的目标是京城的学校，那是和全国的优秀学生竞争的，在本学校排名第一第二的，不知道放到全国能不能排前百呢。所以两人除了本学校的那套复习资料，还想设法的做外面那种很难的各种变态题，简直让人揪得头发都少了啊。
　　狗蛋一边叨叨的一边在那里飞快的在草稿纸上写写画画。
　　挺高大的个儿，在被子里扭扭的，像一只巨大的虫子。汪旋自己眼睛做了保健操，搓搓手，到另一间当厨房用的房间，墙边揭开麦秆做的被子，露出一排排白菜和白萝卜，葱头蒜头和生姜等。
　　为了保鲜，两人也是花费了心思，当然更好的是放进‘宝贝’里，可是两人认为，能不用的时候就不用，这样码放这就挺好，没有非必要放进‘宝贝’里去。‘宝贝’虽然保鲜还方便携带，可是他们不想把它过度生活化，着很危险。连小时候经常用来做搬运仓库的行为，现在也很少这么干了。


第103章 意外的事
　　这些白菜和萝卜都是两人用自行车一袋一袋运回来的。
　　除非是在南边进货, 那就用来装贵重的货物, 其他时候两人都尽量的淡化‘宝贝’的存在了。
　　拿出一个白萝卜，切了一半的大白菜。哆哆嗦嗦的盖好草帘子, 拿盆子装，到屋里用来温水的大铝水壶, 倒出水来兑了冷水开始洗菜。
　　萝卜切厚片，白菜切片, 整齐码进正咕噜咕噜冒泡的炖羊肉陶锅里。盖上盖子, 把从外面买的馒头整齐码在周边，等待烤热。他们冬日做饭就是这么简单, 无论什么食材, 全部一锅炖，好吃又省事, 不用老是摸冷水洗菜洗盘子。
　　然后给两个提前泡好去燥的茶水, 最近狗蛋哥身上热气旺, 如今有条件三两天的吃肉, 羊肉猪肉鸡肉的，都是配合着药材炖营养汤。狗蛋哥每天早上总是凸着库挡，很久才消下去, 当然自己也差不多吧。
　　有一次实在受不住了, 在床上没意识的时候就自己揉揉, 没想到狗蛋哥醒了, 见到自己样子就哧哧笑，而且还伸手过来碰。结果两人给惊醒了, 狗蛋哥也不尴尬，说自己的也站着呢，不知道怎样才能低头。
　　然后就不要脸的当着他面开始鲁动，他自己鲁还不算，还要拉上自己鲁，然后房间里都是呼哧呼哧的喘气声。最后不知道他太激动还是怎么回事儿，反正没xiu没臊的拉着自己，把自己恩压在下面，他双手抓着着两人的命跟子独个在那里磨搓，挺着腰z不断耸d，那时候自己是怎样想的呢。
　　脑子一片空白，他本能的知道两人这样是不对的，两人这样搂、抱着做那事是不对的，可是哪里不对他也说不清楚。反正那天，两人都一起设了。那是怎样的感觉啊，反正很陌生很可怕，自己的银丝部位和另一个人的紧、贴在一起，互相摩擦着，过程中美得啥都不顾了，可是事后确实后悔害怕的那种。
　　狗蛋哥可能也懵毕了，虽然事后他梗着脖子说：都是男人，你有我也有，有啥区别？小时候不都是大家一块洗澡玩耍，你我也经常见到对方的夏体，有啥啊？
　　可是汪旋知道他和自己一样害怕无措，有一段时间他都不敢再鲁了。
　　毕竟看见对方的罗体，和跟对方最斯密部位那样接触，意义是不一样的。
　　“干什么啊，叫你都不应的。”
　　“啊？啊。再想咱们咱们都赚多少钱了。”
　　“这个啊，你问我啊。所有的账本和细目都在我脑子里的。”钱虽然都放汪旋那里，可是经手的却是自己，自己两人总共赚多少钱，哪些货物赚多少，脑子里清清楚楚，不用翻开账本都能说得清清楚楚明明白白。
　　“我们要不要存放储蓄所算了？听说还有利息拿呢。”
　　“先不放吧，放了等到要用的时候又得去领取，怪不方便的。”
　　‘宝贝’他们尽量淡化，可是像钱财啊这样重要的东西大部分是放里面的，只有少部分钱放外面家用的。
　　陶锅里咕噜咕噜，已经散发出更浓厚的羊肉香，萝卜炖软了，白菜也软烂入味了。狗蛋去放碗筷的框子里把碗筷找出来，“先喝点汤。”
　　炖了大半天，汪旋放了许多好料的羊肉汤，鲜美得让人都顾不上烫了。要不说做大夫的人厉害，不但调药厉害，这给食物配料也是美味啊。狗蛋还不知道并不是所有大夫都会做饭并做得好吃这一点，在心里暗自点头，觉得汪旋选了个好职业来着。
　　“啊，这日子真是神仙也不换呀。”
　　“真假的，让你做神仙，你不愿意啊。”
　　“愿意愿意。”
　　“嘿嘿，那不是老话是那么说的嘛。”
　　“不知道叔叔的羊肉有没有被他给吊起来做咸肉了。”
　　“有可能，我爹那人穷惯了，一下子让他三天两头吃肉，都不安心的。”上个星期两人回去了，还带了半扇子的羊肉，除了在家吃的两顿，剩下的全给李四留着。可是狗蛋觉得自家爹估计跟以往一样够小心的，凡是有肉他肯定会用大量粗盐腌制着挂了晾干，久久切一点煮，那锅里的汤都一点肉味儿也没有了，就他还觉得是好日子了。
　　要么狗蛋和汪旋在家，做了新鲜的肉菜，要么他自己两斤肉能腌制然后吃很久去。
　　“总之粮食什么的是够吃的，调味料种类也丰富。他能每天把肚子填饱那就没事。”
　　两人饭量大，大冷天的需要更多能量御寒，吃得比平时还多，又有好菜胃口更好了。反正从外面买的，个个都有成年人大拳头那么大，刚才烤了两圈，加上一锅羊肉汤里面的肉和萝卜白菜吃光光了。
　　汪旋心想：还好他和狗蛋哥能赚钱买粮食，不然光靠叔叔种地养活，真的是应了那句老话“半大小子吃穷老子”，估计李叔叔背驼腰弯了都养不起啊。
　　第二天两人收拾好书本和简单的行李，迎着咧咧寒风，在高低不平的土路上向着学校的方向行驶。到了学校，两人鼻子下都挂着晶莹的鼻涕，赶紧回宿舍放了包和资料，并找出今天上午要用到的课本和资料。
　　如今上课已经不是上的新课程了，各科任老师都是在给同学们简单梳理知识点，以及往年爱考的重点。下个学期开始就要开始各种模拟和加强训练，那时候如果现在的基础知识点掌握不好，可能跟不上老师和同学的进度。
　　所以老师管理的一样严格，匆匆忙忙的拿着干冷的馒头叼着就往教室跑，冬日天亮得慢，校园里已经走来人往，光线暗暗的，可以说黑冷黑冷的。大家走路恨不能把脖子藏到肚子里去，只有每一间教室的灯光还是明亮的，这是有更早更刻苦的同学已经来了，他们都安安静静的学习。
　　跺跺脚上的烂泥巴，走到自己的座位上坐下。作为如今的毕业班，他们的教室是在三楼上的。新盖不久的新教学楼，顶层，夏天热得要命，冬天冷得屁股跟坐冰坨上一样。
　　僵硬手指写出来扭曲的字迹，速度比夏天慢了很多。有许多人的手长冻疮了，应该是每年都长，然后每年冬天都复发，然后手指都红肿着。那硬块一层层的，挺吓人的。
　　狗蛋和汪旋以前也长，后来，汪旋磕磕绊绊的学会了配药膏，两人的手的冻疮几年慢慢的就不长了。
　　学生写字不容易，那么作为一天站到晚，还要用粉笔写字的老师估计也不好受。冷风从门口吹过来再从那边窗子吹出去，把人身上的热量带走了，可谓是透骨的寒冷。
　　他们尽量不哆嗦的给同学们讲课，一方讲解一方认真听记，虽然学校里有上千学生，可是总有种异样的安静，即使有读书声也是一样安宁的感觉。
　　上午所有课结束，狗蛋和汪旋挤在同学们中间排队打饭打菜，有的是有带来饭菜在学校食堂专门的蒸笼那里蒸热。寒冷的宿舍，里面有点潮湿，因为紧闭的窗户，总有一股发霉的气味。人都回来了，每人手里拿着饭盒，宿舍变得热闹起来，好似也不那么寒冷了。
　　“李凯，你那床上的资料是哪里的？好像和我们的不一样啊。”
　　那同学指了指下铺床上，两人由于赶时间，把东西往床上一扔就走。现在散乱在那里，很容易就看出来不同来。
　　“复习资料啊。学校统一订了的，可是我们觉得心里没底，又找了些其他的来做。老师不是说了嘛，啥都不管，就管做题就行了。”
　　其他人拿起来问：“效果怎样？题型设计好不好？”
　　“这我哪儿知道啊，才做了几页呢。学校的题型都没做完呢，就是买个心安呗。题型好不好，我们如何判断？是容易做出来的好还是那种很难的好？”
　　两人没阻止别人看，大家也就随便翻翻，看确实没做几页也就的放下了，毕竟每个人的学习习惯都不一样。其他同学也有人通过其他的渠道买资料复习的，各种各样的，有的找上一届烤得好的师姐师兄要他们的笔记本来看。反正有些人是有哥哥姐姐的，不管是亲的还是堂的表的，有资源就行，非常正常的。
　　反正就是互相交流，看对方的资料跟自己的有什么不一样的地方，也可以互相借来看，也是资源的整合呢。
　　这时候跟后世有五花八门的高考资料题可不一样，现在专门做这个的还少，很多书本资料比较单一。那些每一届考得好的学生笔记是很珍贵的，狗蛋和汪旋也会跟别人借来看。两人记忆不错不用花时间专门去抄，看一遍知道人家高考过的人怎么学习的，学习人家好方法那就行了。
　　这样花的时间少，被借的同学也乐意，毕竟大家现在可以说是跟时间赛跑嘛。
　　学校统一预定的就一套，老师反复讲，基本上就之前书本上的那些。没法子，学校真正正儿八经组织学生参加高考也就七八年时间。底子还是太薄了呀。


第104章 担忧
　　放假最晚, 开学最早说的就是他们这样的。
　　85年的新年刚过去几天, 作为高三党就要早早去学校，干什么呢。补课。
　　没错, 是补课，而且每个人交五十块钱, 这是强制性交的。虽然提前开课是学校的决定，有些学生可能还会觉得玩不够之类的, 但是老师确实也牺牲了假期, 为的还是学生能考好。
　　从新学期开始，无论是老师还是高三生, 时间就好像开了闸似的, 变得快起来，紧张的气氛也在空气中蔓延。随着天气越来越热, 空气好像一下子一点就着, 有些学生受不了压力抱头痛哭, 然后哭完了, 抹抹眼泪，继续坐在教室里埋头复习。
　　这样的气氛下，连那些确定考不上或者已经放弃升学的学生也受到了感染, 也不敢在教室里嘻嘻嘻哈哈的打闹。老师给这些人放开了束缚, 既然对升学没有希望又不想学习, 那么你们到外面去玩吧。别打扰其他同学学习。
　　就是这么的区别对待, 没办法，学生、家长自己把神经都绷得紧紧的, 老师也一样不好受，总不能为了小部分注定不升学的学生影响到别人吧？
　　教室外的知了燥闹不已，空气静的没有一丝风，树叶也不摇曳了，看起来好像要来一场雷雨。教室内个个汗如雨下，一边摇着笔记本当扇子用，一边努力。大概下午的时候，一场雨最终还是来了，疾风暴雨，那钢珠似的雨点打在玻璃窗上，噼啪作响，同时还有那巨石碾磙而过的轰隆雷声，敲击在人的心头，沉甸甸的。
　　一场暴雨缓解了多日来的高温天气，气温虽然还高，可是已经凉爽多了。空气里散发着泥土和青草的气味，让人倍感亲切。
　　教室里难得的放松心情，大家也有聊天的心情了，这个说家里又给煲个什么汤，那个说家里又给买个什么补脑的，还有在家复习的时候，父母再边上给扇风等等。这是家在县城的同学的福利。
　　而远离家门的住校生呢，他们虽然没有好汤喝，也没有人给摇扇子，可是他们周末后从家里回来的时候也是大包小包的，里面都是家里最好的吃的用的。家里也就那点东西了，给了他们家里人就没有了。谁能说谁得到的关爱就比谁多比谁少了吗？
　　不能。
　　还有一个来月就高考了，狗蛋和汪旋决定给自己的脑子放个假，紧绷太长时间，他发现现在有些疲惫了。跟早就受不了的起智约好一起回家的狗蛋和汪旋又去大购物一场。
　　他们因为学习紧张，已经好久没回家了，担心家里的李四又舍不得吃喝，给的钱估计一分没动。这次就给准备了一些吃的，还有一套夏天的衣裳。
　　两人买了东西就准备往回走，然后看到村里的几个大人来去匆匆的，看那神情好似出了什么事，其中还有大壮的爹在里面。两人赶紧追上去，拉住了人的胳膊问有什么事。
　　那几个大人一瞧，这不是狗蛋么，“狗蛋，你们咋在这里？”
　　“买点东西，你们这是？”
　　“村里出事了，我们是把人送到医院来的。”
　　两人心里一咯噔，异口同声“出什么事儿了？”
　　大壮爹干着嗓子说：“大壮，大壮几个受伤了，腿被炸伤了，现在县医院里给医生治疗。”
　　“村里死了人，死了好几个。”其中一个一边说一边哽咽，“都没有全尸的。”
　　狗蛋和汪旋震惊，或者说惊吓，“怎，怎么就死那么多人，发生了什么事？”
　　“就是那采石场的，爆、炸了，当时在里面的人都被炸死炸伤了。”
　　狗蛋一听就着急，他好几个伙伴在里面干活呢，每次回去就听他们说，说在里面辛苦是辛苦就是赚得多什么什么的。
　　“谁死了，谁受伤了？”
　　“憨娃，咱村的憨娃死了，还有其他村子的小伙子。大壮大富等几个受了伤，现在医院治疗。我们几个找人，看谁管这个事儿。得讨个说法去。”
　　狗蛋一听心都凉了，不但是为小伙伴死的死伤的伤，也为他们的讨说法之路担忧，他虽然不是很明白系统里是怎么运作的，可是那家采石场，用附近村里的人干活，没事的时候好说。这一有事不知道会怎样做呢。
　　两人来不及回宿舍，直接跟着人到县医院去，并且在路上时打了电话给老师办公室，请他的班主任通知起智去县医院，并与自己的班主任请一下午和明天一上午的假。新教学楼盖好后，教师的办公室也搬到新楼的一层，还安装了电话。今天是周五，本来等明天周六上午上完半天课后就坐车回家的。
　　两人直接往县医院去，到那边一看，好多村里的人都在，包括其他村的村民，医院好多附近村民在。
　　狗蛋到的时候和很多人打招呼，然后把自己如何知道的简单说一下，并进一步询问事情是个怎么个情况，这次两人得到的就比较直观一些了。
　　大壮等几个还在动手术，谁也进不去，狗蛋和汪旋就听那些人说，这里面也有原来在石场工作的村民，但是他们运气好没有事，也就是他们第一时间把人送医院并通知伤者家属的。
　　“那不是前天下雨了吗？地上有些潮湿，然后说可能不好燃烧什么，总之说线不能太长了，反正我们不是在上面炸石头的，也不太清楚，就是好像提前爆、炸了。然后最近不是很多单位都要盖家属楼吗，说是石材最近用的多，老板让加班加点，给的钱也多。今天凌晨就多炸一点，好几个地方一起安装、炸、药来着。”
　　“今天天没亮就开始忙活了，说是找人计算好了，等燃了线大家都有时间跑到安全地方躲起来。也不知道发生啥了，提前、爆、炸了，把其他地方的也影响到了，一起都引、爆了。这不来不及跑的，就，就都被乱石掩埋了。”
　　这汉子眼睛通红，头发胡子拉渣，看来是从现场跑出来并急忙送伤员来的。
　　狗蛋和汪旋听都知道，那肯定是石场没有做好安全措施，并且可能没有安全引、爆、常识或者不重视安全生产。以前不出事那是运气，但是现在……
　　最近县城确实很多地方正在盖楼，经济发展好一些了，很多单位等着分房的人很多。这上面有钱拨下来，就都动土呢，需要的砖头石材量就大。这事情就更复杂了，谁都不想承担这个罪责，最后可能不好说。
　　他们已经听说过很多类这样的事了，无论是口传还是报纸报道，连人家国家企业，像煤矿石油井之类的，特别是私人煤矿发生的意外事故真的很多很多。
　　如今很多权责还很混、乱，各方面管理界限不明，好事大家一起抢，坏事儿就都踢皮球。
　　都说国家正在大力发展经济，可是很多事情就漏洞多多，或者要牺牲一些人民的利益，这是经济快速增长的一个代价。国家太大了，难免有些顾此失彼，隐上满下的事发生过不少起了。
　　可是这个时期就是如此，就好比一头远古巨兽要翻身，这动的就是全身的关节，哪里动静都不小，顾不上。很多的事故都做了化小化了的处理。这是从大局上考虑的，也是无奈之举，整体需要稳，就不能大闹大办。
　　可是对于一个小小的家庭来说，它的灾难承受力是很低很低的，单个体也是很脆弱的。一个家庭的支柱倒下了，然后家里的其他成员等于是没有了活路。
　　各种体制的制、度不完善，法、律不够健全，很多事情也是无能为力的事。
　　虽然从电视报纸知道一些其他事故的发生，可是那毕竟太遥远，眼下这个可是自己的小伙伴啊。这感觉是一不样的，都说刀切在身上才能体会那种痛彻心扉，呐喊无门的感受。
　　起智匆匆的跑到县医院的时候，狗蛋和汪旋枯坐在走廊的地上发呆，事情太大，他们都不知道该怎么办才好，毕竟这种事谁也没有经历过。
　　“狗蛋汪旋，到底怎么啦？医院怎么这么多人啊？”
　　他一紧张又把狗蛋的小名喊出来了，在学校他都是尽量喊狗蛋的大名的。
　　“来了？”
　　起智走到狗蛋面前，“怎么了，出什么事了，是不是叔叔？”
　　“不是。是大壮他们出事了。”然后又把听来的事情说了一遍。
　　起智已经吓呆了，死亡无论对谁都是很沉重的话题，何况他们还是不到二十岁，还在学校上学的花骨朵呢？
　　“怎么会这样？上次回去，还找他们玩呢，他们还请我喝酒……，太，太突然了。”最后喃喃的都不知道自己说了啥了。那些音容笑貌还有在眼前，他们嘲笑自己不胜酒力的话还在响呢。
　　在两人身边坐下，起智也呆呆的。
　　直到听人说，有谁出来了，因为伤者挺多，医院的人手有些不够，那些轻伤的就是上个药就算了，医护忙来不及处理的，就都没管或者自己买个红药水给自己涂上就行了。
　　这是比较轻的擦伤扭伤的做法，但那些伤得重的，断手断腿的就要医生了，怎么说得先止血，如果还有恢复的可能，那就尽量接上去。本来县医院的医生对这样的伤情有些勉强，无论治疗手段还是医疗器械资源等等。
　　但是最起码得先做个治疗，从采石场到县医院，又从县城到省城那么远的路，再耽搁了，要是到那边没那么顺利，天气又热，这肢体坏死那就麻烦了。
　　所以基本伤员都先在这边救一救，能不能活下来，端看命了。
　　基本上所有医生都被调动起来了，等到外面天都黑了，伤员陆陆续续送出来，都到住院部的床位躺着。一个个的，就跟没气了的尸体似的，看得人揪心得很。
　　作者有话要说：
　　有些人觉得两个孩子没有开窍，这是跟环境有关的，大环境是男女配，在他们的小小世界里没有男人与男人之间的爱情。所以即使有什么心动之类或者奇怪的举动，他们都解释为“男人之间的正常互动”，也许等他们到了外面更大的世界，慢慢的接触得多了，见得多了才能明白。世间除了男欢女爱，还有男人之间的互相吸引。现阶段是有朦胧的暧昧，但他们绝对不会想到那是特殊的喜欢甚至更深层次的感情。大家慢慢围观他们之间的感情。


第105章 不一样的青春
　　目前自己的伙伴还没有什么不好的消息传过来, 都陆陆续续有人被送到病房里安置了。有两个外村的伤太重大致处理后只能送到省城的医院, 还有一个抢救无效死亡了。那死者的家人那哭声，凄惨，悲恸。那绝望的哭声就好像从远方传来, 狗蛋觉得像地狱。
　　又等一些时间，狗蛋就让起智接等着, 他和汪旋去外面买了晚饭回来，也不贵, 都是馒头、包子，这些好带的东西。买一大筐子，还有榨菜和咸鸡蛋。
　　有些人都一天没吃东西了，那些送伤员来的, 呆了一会，发现帮不上什么忙的就在下午的时候先回去了。轻伤擦伤扭伤的，买了红药水涂了，带上消炎药也先回去, 毕竟他们当时都在场自己没事得回家跟家里人先说, 不然家里得担心死。
　　留下的都是伤重的亲人和朋友，但后来也打发一些人回去了，都呆这边也于事无补，接下来的大笔医药费还没有着落, 总得有人回家去凑钱借钱，都行。等石场那边出钱是来不及的。
　　这样留下来的人人数又减少了，但即使是这样, 也是刚好把框子的吃的给吃完。留下来的人也好安置，大热的天，在医院的水泥地板上躺着就能睡去，根本不用草席和被子的。
　　狗蛋和起智汪旋是县中的学生，他们当然是要回宿舍住的，把村里的人安置好，放下了吃的，跟护士要了几瓶热水，买了几个大水杯给他们，三人才离开的。
　　“明天怎么办？”起智有些疲惫的问。
　　“先去医院看看，然后回村，毕竟憨娃，从小一起长大的伙伴，总得……，送他一程。”村里的老规矩，像憨娃这样年轻，又是意外横死，是不能葬入祖坟的，只能在祖坟附近找块空地入葬。
　　而狗蛋和起智三人这样年纪轻的，也是不能去看的，这样对他们不好。可是毕竟是好朋友，总得变通一回，好歹一起长大。
　　“憨娃，他闺女只有一岁半，长得可可爱了，胖乎乎的。他媳妇年轻也好看，听说为了娶这个媳妇家里的钱花没了，还欠不少外债。”憨娃小时候家里条件不错，总是时不时有零食吃，长得高胖，只村里的土豪娃。
　　在狗蛋没有读书前，他是班级里的小霸王来着，但是也不知从什么起他家每况愈下，好像是从开始分地开始，还是他爹病没了以后吧。家里境况已经变得很普通，甚至因为娶媳妇花费大，变得更穷，这样的情况下，作为家里独子肯定是要去打短工补贴家用的。
　　三人踏着月色走路回县中，这时候外面的大门已经落锁了，只能找个隐蔽的角落爬墙。
　　宿舍的同学还没有睡下，他们有的看书，有的打闹，大热的天都光着膀子走来走去的，看见两人回来都惊讶：“我们以为你们回家了呢。”
　　“没有，请假了，不过去医院看朋友了。”
　　“没事吧？”
　　“嗯，有些严重。水房里人多不多？”
　　“人不多吧，很多人都是在晚自习前洗澡了的，现在都是觉得热又想再冲一遍的家伙。”
　　狗蛋和汪旋找出干净的衣服来，准备去水龙头那边冲个凉水澡。水房里都是穿着裤衩冲水的同学，几个人，人确实不多。
　　从头到脚冲一遍，打上肥皂，连头一起洗，随意搓洗然后冲干净进行了。很多人是因为天热，都不用肥皂，直接往身上淋水，凉一些了，把身子擦干，转个身，换下湿的裤衩，这就行了。
　　汪旋把两人的衣服也一起洗了：“明天咱们直接回家的。晾到明天中午，让宿舍的人帮忙收着就行。”到明天中午，这种天气，衣服干的也快，他们回去之前，把衣服连带衣架收了扔到他们的床铺上这就算收了。
　　等到关灯的时候，宿舍还嗡嗡的说话声和摇扇子的声音。
　　“热啊，能别关窗吗？又不是大姑娘还关啥窗睡觉？”
　　“要不，门也别关了，外面的大门锁上了，大晚上的也不怕有贼来偷什么。都是大小伙子，嘿嘿。”
　　“能别吵了吗？安静点就没那么热了。天天吵吵就是你了，明天起的最晚的也是你了。”
　　“吵到你了？你睡你的呗。”
　　“你老说话人家怎么睡？”
　　刚才哥俩好的什么似的，现在就闹别扭了，可是这就是青春啊。狗蛋心里想。
　　自己也是他们中的一员，尽情的享受青春，在学校里学习，憧憬着美好的未来。不管将来是个什么光景，最起码他们现在都有一个好的开始。可是年龄相差不大的村里小伙伴们，他们早早的辍学，不管是出于什么原因，学习不好也好，家里没钱不重视也好。他们的青春就非常的短暂。
　　短暂到还没懂事，被迫懂事后就要承担起家里的担子了。如今有的早早的逝去，还有的成了残疾人，这让他们将来如何去面对绝望的人生？
　　三人早早起来，吃了早餐，收拾行李。狗蛋知道这次回去估计也没有时间给他们学习了，也没有带书本，只简单的换洗衣服和买给李四的东西，然后就走出校门了。
　　买了很多早餐送去医院，让他们都分着吃。
　　大牛已经醒了，安安静静的，他的身边一个人也没有。昨天听说已经通知大牛的爹了，可是至今都没有露面，看来是不想管这个儿子了。他的那个受了一辈子磋磨的亲娘，只受了儿子护的好日子不到两年也去世了，这个可怜的女人死后，就没有什么人管她的孩子了。
　　狗蛋说了句话，大牛安静的瞧着他，再他看来，就是狗蛋的嘴巴张了张，他什么也听不到了。狗蛋很快就明白过来，看大牛的脑袋包着厚厚的纱布，拍了自己的额头一下，叫上起智一起把人扶起来。让汪旋继续给其他人分发早餐去了。
　　两人把大牛扶起来，问了医生，说大牛能吃东西。除了脑袋受伤了，应该说耳朵被震伤严重，右耳直接聋了。估计以后就靠听力也受影响的左耳来听人说话了。大牛能走，那就扶着他去卫生间简单处理个人卫生问题，然后喂了吃些热粥，等护士过来给他挂了针水，两人就离开了。
　　到外面，医生说让他们赶紧通知家属，大牛的医药费需要缴纳了。昨天把人送过来的时候，那么多的病人。其实医药费是不够的，可是医院的医生还是先救人，如今医药费还欠着呢，这是个大问题。
　　两人表示会跟他的家里人说，医生可能也看出问题了，怎么别人都有人陪着，就这个连个着急得亲人都没有的。医生叹气离开了。
　　大富的娘和他妹妹守着他，他还算好的，全须全尾，算是皮外伤，流了很多的血，人有些虚弱。可是等伤口都好了，手脚什么都不缺，算是不幸中的万幸。
　　可是狗蛋看着这样的大富，心里很不是滋味。脸上消瘦露骨，自从他选择辍学支持并不是读书材料的弟弟妹妹起，就是一步错棋，结果一步错，步步错，满盘皆崩。
　　他弟弟大贵就如预料中的一样，成绩一般，初中毕业考不上中专只能回家务农，现在还有个妹妹在初中，听说成绩也就六七十十分，表现得相当平庸。里家错过了大富这个读书不错的孩子，以后他们家想靠后面的孩子读书出息，看来希望不大了。
　　狗蛋让起智先去看别的病人，拿出六百块钱塞给大富的娘，大富娘非常激动：“孩子，婶子知道你也艰难，还要上学花费不少，可是婶子现在是没有办法了呀，家里实在拿不出钱来。你叔叔已经回家去筹钱了，不管是借来还是怎么样都行。婶子知道不该拿你的钱，可是婶子，婶子现在只能厚脸皮收下了。”她就像抓住了最后的救命稻草，哭着说婶子脸皮厚，可是钱还是抓在手里了。
　　儿子虽然手脚俱全了，可是如今的伤要养也需要不少花费。只能厚着脸皮收一个孩子的钱，她知道不该收的，可是如今儿子的伤要紧，就让她做个不要脸的大人吧。
　　狗蛋只能说：“我们是朋友，从小一起玩到大的伙伴。也没有多少钱，先治病吧，好了以后再说。”
　　大富眼窝有泪，不能动弹。他自己知道，自己已经算好的了，以后只要把伤养好了，什么也不缺，只要努力干活不偷懒，总能还上的，日子也能继续过。
　　“好好养伤。”狗蛋说了句就出去了。
　　大壮没有醒，在他还不知道的时候，已经失去了一条腿。那腿已经被砸碎了，直接没有接上的可能。狗蛋没法想象，他醒来后要如何面对自己以后惨淡的人生。在村里残疾意味着拖累，他不能拖犁下地，不能抗包，所有的一切，因为没有了一条腿，以后只能和拐杖为伍，他还那么年轻。
　　汪旋对着狗蛋点点头，他们商量好了给大壮家帮忙一千块钱，这已经是大笔钱了，两人现在也没有多少钱在手里。之前知道自己要复习考试，马上也要上大学，明白自己赚钱的时间越来越少，那些钱都用来压货，等到换成现金是需要时间的。
　　加上前段时间，两人在特区买了商铺，刚开发出来可以买卖的新商铺，小千亲自发电报，两人马上要小千帮忙预定下来，然后立刻跑去付钱，总共三间铺面。他们拿到的是新盖起来的还在比较偏的地方，现在那商铺还不能换成钱。
　　如今他们手里的现金不多了。
　　三人又去别的病房看看其他人，有些是小学同学，以前也一起玩过，不过他们是附近其他村的孩子，也都算是熟人。很多人都是轻伤，买药水涂一涂，或者住几天院就回家的那种。
　　然后三人沉重的搭车回家。


第106章 前程什锦
　　其实那石场, 村里人包括附近的村民, 也不少人去，不过很多是找的短期工，敲石头, 装运石块啊，辛苦是辛苦, 但是离家近，当天就可以来回。谁知道那天就那么不走运, 刚好都是自己那几个小伙伴都在的时候出事。过去别人也经常干这活就是没事。
　　村里可谓是惨淡一片，那些没事的家里人也积极帮忙，一边心里也大呼祖宗保佑，虽然不希望发生这种事, 但是发生了谁都希望出事的是其他人而不是自家人，也不能说人心自私。
　　反正这批侥幸没事的人家，夹着尾巴帮忙，忙进忙出的。不敢让人看出自己心里的庆幸, 虽然那些事故不是他们造成的, 总不能人家愁苦惨淡，你家都高高兴兴的庆贺还活着吧？都是苦着一张脸，互相比惨才是正常的。
　　憨娃，……他娘和他爷爷奶奶, 把已经残缺不全的肢体一一捡回来，拼在一起，他爷奶回到家已经起不了炕了, 眼看就又要陪上两条命。
　　亲娘和媳妇哭得眼睛要瞎了，家里的事是嫁出去的姑姑回来组织，加上村里的族亲邻居帮忙。真不能说不惨。狗蛋这样的，都觉很难受。和汪旋还有其他没事的伙伴，每天去搭把手，看是哪里需要人他们就去帮忙。
　　因为是意外横死，有些人不愿意沾手，毕竟是不吉利的事。到哪儿哪儿都缺人，狗蛋不能强求这些人怎么样，看在一起长大的份上，谁不敢来的狗蛋只能让这些人，帮忙找人或去跟石场老板交涉，看不能先出一部分钱，让死者家属有钱办丧事也好，还是医院里需要治疗的也好。
　　“这是让人生气的事，但我建议你们不要太冲动，最好先拿到赔偿要紧，不要先动手，那不能解决问题，你们就说，现在拿出一部分钱来，后续的赔偿可以少要点，如果一分钱都不出，那么等大家腾出手来就不好说了。”
　　这也是没有办法的办法，这次的事故牵扯人那么多，镇上县上肯定会过问一二，可是如果把老板逼得太狠，可能他一转身把石场卖出去了，转手了，或者直接跑路了，谁来负责？如今老板跑路了，想找个人有多难大家都知道。村里也不是没人出去找过活，干了几个月，老板卷钱跑了，工钱一分钱没有捞着，找谁去？
　　不管行不行吧，态度先表态出来。
　　石场在农场的北边，那里连接着一片山脉，那里的山有着丰富的石头资源，在它一条山脉脚下，还是小时候狗蛋等几个小孩经常玩耍的地方。他们在那里挖农场遗落的花生红薯，那山脚下很多的大块石头，在大块石头缝隙里流着小溪，那些长得歪歪曲曲有高大繁茂的大树，就是他们儿时的乐园，还在那里碰到了拿木仓的人。
　　就是那样同一块山脉，他们曾经熟悉的地方，却是憨娃的埋骨之地。
　　憨娃的后事办得挺快，家里也没有说要留着讨说法，原来有人建议先不入葬，推去政府大门讨说法，可是他娘不同意，要她的儿子入土为安。
　　“讨说法是以后的事，我不能让我的儿子死后不安宁，还要拖着他的尸身来回奔波，暴晒在阳光下，我怎么舍得，怎么舍得啊…….”
　　加上天气本来就闷热，根本不敢耽搁。也就没人敢提这样的话题了，狗蛋和那些过来帮忙的人，全程跟到结束，直到一座新坟形成，看那土包，感觉很不真实。怎么活生生的人，因为意外，然后就永远躺在黑暗的地下了？
　　他娘那是从起棺起就趴在上面，哭得随时要断气一样，那是绝望得很，心疼不舍的很。烧心挠肺，恨不能以身代死。要不是人一直拉着，棺木入坑时人都要扑进坑里了。
　　回到家，李四唉声叹气，给狗蛋和汪旋用艾草柚子叶子扫了扫，搓了擦在身上，都是那种味道，他说是驱邪。
　　“这些事哪里轮得到你去做，要做也是爹去。村里的大事都是我们这些老人去操持，你看你，说你们也不听。”
　　“知道了，以后不会了。”
　　狗蛋和汪旋门都没进，让他爹给用柚子叶子扫了一遍，然后顺便让他爹给两人拿出干净的衣服出来，两人要去河沟洗澡。李四见儿子没有顶嘴，颠颠给儿子找干净衣服去了。
　　两人穿的是破旧的衣裳，这两天都是这样，睡觉吃饭也是在那边，现在脱下来，用了混合着艾叶水的肥皂把全身搓洗一遍，那套衣服按说是不能再穿了。直接用来做田地里的稻草人驱鸟或者挂在树杈上，等它什时候自己腐坏被分解了就行，不能烧也不能直接扔了。
　　第二天两人就要赶最早的一班车，他们已经缺了两天课，在紧关头可不能松懈了。村里那些事有村里大人、能人去操心，他们就是偶尔听听事情进行到哪一步，加上给点建议，什么事找什么部门，那就行了。
　　等到剩下还有一个月的时候，发现时间走得很快了，黑板上的倒计时数字，从三位数到两位的减少，除了感觉时间变少了还有一种紧迫感，也许这就是老师想让他们感受的。
　　慢慢的老师不再叨叨了，一个月时间，该学的早就已经在学，不学习的也已经不能后悔。老师疲惫了，学生也一样。只那最后的目标支撑着，像狗蛋这样精力永远充沛得过分的，都有轻度的厌学了，天天一睁开眼睛都是做题做题，背书背书，都要吐了。
　　怪不得上大学后很多人都反而不爱学习了，像放出去的鸟儿，收复不了状态了，这是高三复习时的后遗症啊。
　　但是狗蛋和汪旋也不敢放松，起智也不老是回家了，跟在俩人后面学习，他才知道人家为什么是全校第一第二了，简直不是人，那学习的强度和做题的速度，刷刷的，感觉跟机器一样，审题精准，做题准确度高速度也快。
　　“这是这么长时间练习出来的，你也抓紧点，我看你做题的准确路度也不错，再努努力，最起码考个二本吧。”
　　起智没有被安慰到，反而压力更大了，看着两人才伸展手脚，做了一会体操，休息一下眼睛，又投入里面。真的，他深刻认识到没有人的成功是容易，优秀不是天生的，说不定在你吹牛打屁的时候，人家正在努力呢。
　　最后一个月起智死活的跟着两人活动，狗蛋和汪旋学习的时候也给起智一些建议和方向，然后起智终于也能在两人租住的房子里登堂入室了。这会嘴巴都张得开开的，不是因为两人租房子惊讶，毕竟之前两人有跟他提过，只是他也没有主动说过来看，他惊讶的是，俩人的伙食太好了吧。
　　“这么些日子天天学习用脑，不吃好点怎么受得住？首先身体就受不消，我们又没有家长在县城煲汤送饭的。”
　　“……可是我就是这样过的啊。”没人煲汤送饭每天吃着食堂寡淡缺油的饭菜，然后还要每天用脑过度啊。
　　狗蛋瞅他一眼，“所以最近给你的任务重了，才带你来开荤一下的。”
　　起智猛点头，就是就是，他真的太缺肉吃了，需要补补。
　　“天气太热，可不能暴食暴饮，最近都吃清淡的，两荤两素一汤。等会再喝点下火茶，临近考试着急上火可不行。”
　　起智好久没吃到合口饭菜了，嘴里塞得满满的，“嗯嗯”发出声音赞同，一副你说什么都对的模样。狗蛋吃相本来就凶猛，结果一看起智模样就嫌弃“真难看。”起智毫不在意，随你怎么说，赶紧又夹了一筷子菜。
　　等放下碗筷，起智摸着鼓起的肚子叹到“要是天天这么吃，就是一天学习二十小时也行啊。”
　　“想得美，我和汪旋两个哪里有那么多时间摆弄饭菜？都是跟你一样在食堂吃，又能快速进入学习又不用操心，一两个星期才回来做一两顿解解馋的。”
　　起智知道这个，如今有得吃填饱肚子就可以了，只要对升学有企图心的，没人有心思管别的。学校抽了小半天时间，给即将毕业的班级组织拍了毕业照，那天大家都穿着自己认为最好的衣服，脸洗得干干净净，头发也梳理整齐。然后一个班的一个班排好队，在学校大门外，那个有几层阶梯的地方，能看到“XXX县中学”字样，全班同学一个不缺的加上各科任老师拍了集体照。
　　兴趣一来还拉着关系好的同学一起自由组合照，什么同桌照，宿舍战友照，好哥俩照，自己班级里照还不够，还得到隔壁班拉人照，反正很多不是一个班的，但是大家都住校的认识了也一起拍拍拍。是难得放松时间。
　　狗安和汪旋就挺忙的，他俩很多同学拉着拍，他们和各科任老师拍完，就被一直拉着照，男同学找两人拍照，女同学也找他们拍照，当然女同学拉得最多的人是汪旋了，他从来最受女同学的欢迎，甚至别班的女同学都抢着和她照相。
　　令一众男同学羡慕不已，跟女同学合影留念什么的他们也很想的好不好。
　　又过一些日子，天气气温越来越高了。
　　炎炎夏日，当黑板上那倒计时的数字，只剩下个位数的“3”时，大家的心情也变了，学习的不学习的也尘埃落定的感觉。不管有谁后悔或者想让时间回流，她都一直向前走。教室里却安安静静，老师已经不说别的了，学习的事一句都不提，他在讲台上看着下面的同学，同学们个个仰头看他。
　　“这是老师最后给你们上课，当然咱们也不讲课本知识了，就是想跟你们说几句话。咱们相处三年时间，挺长，也挺短。这三年里咱们总得来说相处还算愉快，有的同学可能还继续升学，去到不同的地方认识新的同学老师，有的呢可能就不再上学了，是结婚生子也好，做点什么营生也好。老师希望你们记住一句话，不管你在哪里不管你做什么，要坚持自己的本心本性。做个好人做个对社会有贡献的人…….”
　　老师说了不少，难得今天都耐心听。
　　“两天后就是检验你们成果的时候，当然不用太紧张，平时怎么做那天也怎么做。这两天就不要太劳累了，着急这两天效果不大，学校的意思让大家放松一下，让脑子休息，不过老师建议你们，如果住校的同学还是不要回家，就在学校里玩，是踢球也好，当然小心安全，要么睡觉也行，总之就是休息，如果路远的同学这两天回家的话可能会有很多琐事影响到你们…….，不要忘了各种证件，和考试工具，考试当天要检查好……..。”
　　“在这里，老师祝你们前程什锦，拥有美好的未来。好了，下课。”老师笑眯眯的，可是同学们谁都没动，这跟以往一听到下课铃响就坐不住不一样。最后还是老师先走出去，过了好一会大家才动的，是那种慢吞吞的动。
　　把书桌上厚厚的书本资料，用纸箱、书包装了，清理课桌上的垃圾，抽屉里的垃圾。最后合心协力把教室打扫干净。然后把自己的东西搬回家的搬回家，搬回宿舍的搬回宿舍。
　　再怎么舍得不得，打量一圈已经干净整洁的教室，大家还是搬运自己的东西离开了。还没有要考试的时候觉得时间过得真慢，三年啊，人生有几个好三年，可是时间一到眼前就觉得：嚯，怎么这么快？还没准备好呢。
　　心脏砰砰跳，带着淡淡的伤感和坚定。
　　狗蛋和汪旋没有回家，就两天时间来回麻烦。让低年级的同村孩子有谁周末回家的跟李四带些东西回去，也不回出租屋，而是选择留在学校的宿舍，和同学们共度最后的几天。


第107章 李四打气
　　那一天, 两人没有多余的想法。从刚上学起, 俩人没有想那么多，只是汪旋想上学，于是狗蛋跟他爹说：“送我们去学校吧。”到后来, 俩人因为很多观主教的东西不理解，很多字看不懂, 于是产生一种要好好学习认字的想法。
　　等到展开在他们面前的世界越来越复杂，他们疑惑, 好奇，想进一步理解。接着认识了知道外面的事的张老头和朱老头，然后是陈正国，这些大人们将外面的世界讲给他们听, 慢慢的补充和修正了从‘观主’世界里了解到的世界。
　　认识了刘元，从此他们又有更加具体的了解，有了更多的渠道。直到他们有了能走出去第一步的能力。
　　世界已经展开在眼前，大部分灰蒙蒙的, 需要他们继续去探索去搞明白, 自己所在的世界究竟是怎么样的。
　　正常的像平时那样从食堂打早饭吃，收拾好自己，然后拿上各种考试的证件和纸笔，检查一遍没事。在宿舍里静静的坐着等到时间。
　　他们以为自己会紧张, 结果临到关头，还能讨论中午吃什么。坐到考场上，等待发试卷, 一切都跟模拟差不多，让他们有一种这只是跟以往一样的一场考试而已。
　　内心很平静，两天高考平安的度过了。等他们出来的时候，心里所有的负担全部放下，两人约着在外面好好吃一顿好饭，当他们走到大门口，外面挤挤挨挨的都是过来接孩子的家长。在这吵嚷的氛围，家长喊孩子名字，互相招呼的声音，李四很不显眼的在人群中直着脖子一直在涌出来的一群娃娃里瞧。
　　他们不知道李四什么时候来了，这个老实的汉子，要不是他穿着狗蛋给他买的新衣服，狗蛋一扫眼被那一抹亮色抓住，根本就瞧不出来。
　　他拉着汪旋挤过去，吃惊的说：“爹？你咋来了？”
　　“狗，狗蛋，考，考出来了？哎哟，终于找着你了，你看这事…….”满头大汗的，把带在头上的帽子摘下来扇两下，一边擦脸上的汗，头上的发丝被汗液打湿了，这是在外面站多久了？
　　“你怎么来了，过两天我们就回去了。”
　　“不是，那村里的孩子不是说，说你们考大学了。那庆娟说，很多人父母的都在外面等娃，给娃打气啥的，就问我为啥这么重要滴事咋不去。我这，这不知道啊，这不赶紧过来了。”差点就错过了的李四还挺庆幸，“不过，你们咋不说哩嘛。”
　　把人拉到大树下，“没事，啥打气啊，我们从小一直这么考，你不来不一样考完了。再说了，需要出力的是我们，打气有屁……用。”狗蛋脸扭曲了一下。
　　汪旋放下手里拧着肉，笑嘻嘻的说：“叔叔来的太及时了，我和狗蛋哥一出来见到家长别提多高兴了。你不知道，这县城里吧，每次考试都这样的，就跟你一样在外面等，孩子在里面考可安心了。”
　　“对了，你怎么在外面等，我俩是住校的，要是没出来看不见你怎么办。”
　　李四乐呵呵，“那不是我一来，大门已经关了，还有人守着。我说我儿子在里面上学，听说要考大学过来看看儿子给儿子打气的。人家不让我进去，赶出来了，说现在不能进去不能喧哗，影响考生可是犯法的。这咋就犯法了？咱不能干这事，他们说要在外面等，我就在外面等。这不，等出来了。”虽然一大早出来，可是他是走路来的，这到的时候都开始考试了。
　　李四说着笑得皱纹集中起来，“咋样，考上不？”
　　“还不知道呢，刚考完哪里知道，得等人家评分出来才知道。”
　　李四这是第二次来县中，没想到他还记得路怎么走，“爹，以后吧，你要是去哪里最好还是先告诉我，让我知道。要不就别过来，走丢了。”
　　“咋会走丢哩嘛，来过滴。”
　　“我们是住校哩，在里面有吃哩，要是不出来，你咋找人咧。”
　　“我知，我知。不让进去，那就等你们出来，总不能不出来滴嘛。”
　　“叔叔，总之以后还是让狗蛋哥知道的好，让他接你。”这在外面等到出来，那得等到什么时候啊，这样的笨办法根本不适合在城里实行。地方大的，如何能知道能遇到想找的人？
　　“知了知了。”李四还是乐呵呵的，“我儿子都考大学咧，反正在村里是最出息的咧，爹高兴，下午还要考么，急不急？”
　　“不急，已经考完了。”
　　“那能回去不？爹给你们买一斤肥肉补补，不，就买两斤，半红烧一半做那个扣肉，咋样？”
　　“不急，过两天还得估分填自愿。暂时不回去，不过咱也别买菜了，我和你去饭店吃一顿好的。”
　　“哎哎，不吃饭店，饭店多贵，问人要个水得咧，爹带了吃滴。”
　　狗蛋接过那个明显是李四自己用旧衣服缝制的袋子，打开一看，里面不少硬饼子和粗馒头，还有一小罐咸菜。
　　“这不是想着你们饭量大，学校吃不饱，不是要考试辛苦么，带来给你们加，加餐，多吃点，有力气学文化。”
　　“知道了，我们就先去吃饭吧，这个留着晚上吃吧。”
　　俩人把李四带到县新饭店去，这饭店已经不新了，新饭店就是它的名字。李四左右瞧瞧，手使劲拉了拉衣摆，显得局促不安，“儿子，这，这，”
　　“没事的爹，你看你穿着新衣服新鞋子，并不比人家差，你看这些吃饭的哪个有你穿得光鲜体面，对不？自信点嘛爹。”狗蛋低着声音和李四说。
　　李四一看，也是，自己穿的是今天第一次上身的新衣服，平时都是叠好放起来的，衣服上都是新衣服才有的叠痕。一想还好自己多想了会穿了新衣服来看儿子，要是穿平时的旧衣服，跟着儿子出门，肯定丢儿子的脸。这城里就是不简单，这店里吃饭滴人身上都没补丁滴。
　　李四稍微自在一些，想着呢，就啪嗒啪嗒的跟着狗蛋和汪旋上楼去了，“这吃饭在这么高的地方啊。”
　　三人座下，想着不可能让李四点菜，要不他肯定就让人给他们上三杯开水得了。狗蛋熟门熟路的开始点菜，虽然汪旋节俭来的次数不多，可是他早就把菜单给背清楚了。服务员刷刷的给记上，转头就提了一壶粗茶水过来。这饭店刚开始确实是面向吃国家工资的人，也只有每月领工资的人家偶尔才舍得来一次，平常也多是工作招待的地方。
　　后来吧，这几年县中也出现一些新的饭馆了，不管味道怎样吧人家那价钱却是便宜，肉菜量也足，说逼格什么的确实算不上，可是真真的也分走了一些客人。加上真正上档次的饭店也有那么一家，规格看着比这家新比这家新潮，且规模大，这小小的县城竞争也就出来了。不过狗蛋和汪旋比较喜欢吃这里的饭菜味道。
　　现在它也稍稍的改变了一下，比如以前过来吃饭，除了特别的招待厅，他们这些普通食客可是没有茶水的。现在，虽然茶水普通吧，最起码能解渴啊。
　　李四听说这茶水不要钱，很是高兴，一大口大口的喝着。一大早就起来赶到县城，等在外面那么久，这夏天的太阳这么辣，担心看不到儿子出来错过了，没到树荫下呆着。狗蛋他们出来之前他是一层汗接着一层汗，那他自以为新新美美的衣服背后已经一层白色的盐晶，这是平时吃盐多，流汗多带出来的。
　　渴得很了，这会有免费的茶水喝，可不喝个痛快，毕竟听说城里啥都要钱来着。
　　等菜陆陆续续上了，李四一个劲和狗蛋说太多了太浪费了，狗蛋说不能退，人家都做了不吃只能扔掉。李四心疼得什么似的，然后一个劲的给狗蛋夹菜，偶尔也给汪旋夹菜，狗蛋说：“你吃你吃，城里人不流行给人夹菜，你自己吃。”碗里满满的没法吃饭了，而且狗蛋就是那样，大大咧咧的，对家里人有话就说。
　　李四见儿子不让夹菜也不生气，真就开始吃饭了。最后三人把饭菜吃得干干净净的，李四连汤汁都用自家带的粗馒头沾干净吃了。狗蛋真担心他吃多了胀肚子，没想李四没事，从小都是喝稀灌水饱的，干重活的人吃的又多，没有油水饿的快吃得多，这胃不知不觉也大了。
　　“爹，你要不留这里住两天，到时候跟我们一起回去？”
　　“那不行，既然你们安全考完，爹就回了，家里离不开人，鸡鸭要人喂养，重要是没人在家，咱家牛怎么办？来的时候放一捆干草和一桶水，大乖小乖看家也厉害，可毕竟没人，被人偷走可不行，那是咱家的大件。”
　　“那行，不过等下午再走吧，凉快点，现在太热了。”
　　李四犹豫了下就同意了，狗蛋和汪旋见外面太热了把人带到商场去，那里地方大，吹着穿堂风挺凉快的。找个地方待着，李四就絮絮叨叨的说家里的事“今天等庄稼收割了再把房顶的草换一番，墙上再糊上一层新泥。那篱笆墙很多都腐败了，还得砍新竹重新插编……。”
　　“等我们放假再干吧，你还能上房梁不成？”年纪也不小了，哪能让他上房梁，摔下来可不是开玩笑的。
　　“哎，行。”
　　差不多三点钟，两人买了两斤肉让李四带回去，并亲自送上车，提前付了车钱，看人坐好了，车开走了才往学校走。
　　作者有话要说：
　　哎，大家如果觉得此文还能看的话，作者有个小小请求，能不能尽量收藏呢，无论是收藏文章还是收藏作者专栏。不然文章那么多字了，很多人看到收藏才一点点，都不愿意点击看一看的，拜托了，还有谢谢！


第108章 
　　宿舍里已经空了一半，剩下还勉强留下的也是半死不活的状态，好像所有的激情和力气都在高考结束时用完了。这三年的时间，对宿舍里的一切都是熟悉的，然后过几天后他们就要永远的离开了。
　　“怎么都这样？吃饭没有你们？”
　　“吃了”
　　“没呢，没胃口。”
　　同时发出的不一样的内容，“这时候都没饭了口巴，要是饿的话，这里有吃的，不是什么好东西，豕里带的能填饱肚子。”狗蛋指着自己带回来的李四给的布袋子说。
　　“怎么就开始收拾了，能一下子搬那么多吗？
　　“先收拾着吧，今天下午带回去一部分,过两天来对答案填自愿的时候再搬剩下的。”
　　“小明,你哥还来帮你搬不？ ”初中一个宿舍二年，没想到高中三年还跟他同宿舍。带着眼镜长高张开多了的小明，多了一丝斯文的气息，没有几年前那诺诺的感觉了。
　　“不了，之前我就每次都搬一点,现在也剩下不了多少了，等会我自己搬了，实在不行，跟任标一样，过两天再搬剩下的。”
　　“你们怎么打算？看你们东西也不少。”
　　“没事啊，好好休息下，明天开始慢慢搬，钥匙还没交呢。”汪旋甩着手里的钥匙圈说。
　　“别那么早交，反正还有人要住。”
　　“我们家离得远么就不先回去了，哎，呆了几年的学校，还没拿到毕业证呢，就通知说要在几号前离开宿舍交钥匙了，真是太绝情了。”
　　狗蛋就问“真通知了？说是什么时候搬完？ ”
　　“就是填自愿那两天结束吧，真是的，赶我们像什么似的，还说几号前要全部离开，总感觉我们毕业后学校对我们没有一点感情呢。
　　那当然啊，你都毕业了按道理是跟学校没有关系了，人家随你什么，酿酿子大了獅道多留几天出事了学校负责不负责？那时候很多老师教职工都放假了，学生宿舍这边基本没人，还不如毕业了就赶紧把人撵回家去，有啥事有父母管着呢。
　　每年暑假学生惹出来的麻烦事还少吗，学校也是心惊胆战的，能撵回家安静呆着最好了。
　　平常没什么，但是一旦自己毕业了，以后将不属于这里了，一下子就觉得周围不舍又陌生起来，
　　这可能跟地盘意识有关吧。以前呆着那是自己熟悉的地方，哪儿哪儿都熟悉，跟学校反映问题提出意见等等那是理所当然的，现在？娜毕业了还啰嗦什么，对不对？
　　不但狗蛋汪旋有这个想法，其他人也一样。“习l惯了学校的一切，现在要离开还有点不舍得呢，之前就想暗时候毕业天天早起麵了。可现在真毕业了，终于要真正的离开了还有一种那是回家过周末，过两天还会回来学校上课的感觉。你们呢？”
　　“都一样啊，这一毕业没有实在感，跟你说的好像还会回来上课一样，可是我们都知道，结束了。
　　个个平时心粗得什么似的抠脚少年，现在却也感到离别的伤感来。
　　“天下没有不散的宴席，以后都多多联系
　　吧。“所谓联系也是靠运气的，大家毕业后各奔东西I的，哪里还有什么联系的契机？见面都难了。县城的同学有些有电话还方便，我们就只留家里的住址，联系不方便。”
　　食堂还开着，里面卖的食物少了，估计考虑到还没离开的他们的吃饭问题吧。倒是还没到时间，
　　高三以下的年纪还没有放假呢。食堂是和学生的作息一样样的。
　　宿舍里还留的一半人，各自买了些饭菜，加上狗蛋提供的硬饼粗馒头，咸菜咸鸭蛋，整整齐齐的摆放在下铺已经把铺盖带回家的空床铺上，像丨旲像样的围着坐。说是宿舍的散伙饭。
　　“就是这些家伙，那么急着回家干啥，现在人都不全了。”
　　又有人偷摸的说，“我弄了点酒，要不要来点？“眨眨眼睛，大家相视—眼，“喝！”
　　然后每入分一点那个酒，“啊，好辣。'’
　　“好苦。”
　　“不好喝。”        .
　　虽然不好喝，但还是像模像样的碰了杯，然后吃吃喝喝，到半路上，可能真是第一次喝酒，都有些醉了，声音大起来，都唱起歌来了，应该说是喊歌。弄得隔壁的，隔壁的隔壁听到动静都过来凑热闹了，宿舍里挤满了人，竟是像热闹的宴会似的，
　　就是宴会太过简陋了，隔壁的同学又拿来一包瓜子啊，几个水果啊凑数，总之加入进来的都拿点吃的充数。
　　一时间男生宿舍这边吵吵嚷嚷的，热闹无比，
　　声音都出传到另—边的女生宿舍去了，女生班干部的通知了老师，各班主任过来瞧瞧，以为出啥事了，结果一看，嚯，原来是这帮小崽子“聚会”自娱自乐着呢。        I
　　“怎么喝酒了，真是，停下停下”
　　众人正开心的唱歌呢，睁眼—看，哟，老师来了，想到马上就毕业了，也不休老师了，心想你管啊你管啊的。把这些老师都拉进来一起载歌载舞的，老师严肃的脸都绷不住了。最后整个男生宿舍区只要还留下的都加进来，找老师过来看热闹的女同学也被拉进来。老师后面可能觉得宴会太寒酸了，都出钱到外面买了点吃的，然后那边宿舍的女生也都后来看热闹。
　　这样一向泾渭分明的男女生宿舍，第一次融合l起来，虽然都没有什么吃的，但是各个高兴的什么似的。有的女同学还在简陋的大家圈起来的空地跳了一段舞蹈，有的唱歌。平时不敢说的话也说了，
　　反正闹到挺晚。老师让大家都回去睡觉了才结束。
　　第二天，因为狗蛋宿舍的人沾了点酒，都基本醉了，起来的时候宿舍里的人东倒西歪的，有的直接在只有床板的空铺上躺着就睡，背上沾满了灰尘，也是够够的了。
　　汪旋自己起来，把自己收拾干净，看时间不早了，把每个人都拉起来。“宿舍太脏了，昨晚没收拾I都走了，赶紧起来打扫一下。“        I
　　个个懵懵的，都起来洗脸漱口，还直接冲了个凉水澡。
　　“这帮孙子，就知道扔垃圾，还要我们打扫。”
　　“不用担心，又不是只有我们宿舍闹，他们自己宿舍也都是垃圾呢。，，从他们宿舍蔓延出去的，连其他宿舍的都是热闹的地点。
　　全部打扫千净，扔了垃圾，其他宿舍的人也陆陆续续的起来了，然后汪旋就站在外面喊“老师让你们把各自的宿舍和走廊外的垃圾清理干净了。
　　食堂今天没有供应饭食，其他年级的学生明天才归校，大家起来饿得肚子咕咕叫。
　　等清理垃圾和自己，都三三两两的开始出去找吃的。
　　狗蛋和汪旋开始打包行李，书本放一箱子，衣服放一箱子。经过咋天的狂欢，大家的离别愁绪散了很多了，可是现今看着俩人收拾行李，一股愁绪又涌上心头来。
　　因为两人的书多行李多，大家都帮着他们收拾。“你们看好多书啊，这是是小说吧？《钢铁是怎样炼成的》？《红楼梦》，这么多书啊，各种都有，还細的杂志书刊？《朝花夕拾》D圭，不看不知道，
　　你俩看这么多的课外书呢。国外的国内的都有。”
　　“那是借别人的，你们小心点，别到处扔啊，那是要还了，坏了我跟狗蛋哥都不知道去哪里给人家买了。”
　　很多都是世界名著，有原文书籍和首刊翻译过来的中文。就是这些东西，让狗蛋和汪旋猜测，刘元的出身不简单。能读书有学问的人，从来不是寒门说努力就可以的，得通过大量的阅读，还有见过I很多市面。这些普通家庭的孩子哪里能呢。        I
　　反正他举手投足间无意之中流露出来的贵气，
　　是很难模仿的。
　　打包好行李，一箱子一箱子撂好，两人也不着急搬，就把衣服什么的袋子拎上，回了出租房，从里面推出自行车才往学校骑去。来回两趟就搬完了，看着狗蛋和汪旋空了的床铺，没地方去还留在宿舍里的同学更茫然了。
　　两天过去，所有人又陆陆续续的回学校来，坐在原来的教室里，只书桌上没了书本纸笔，讲台^丨也没有讲课的老师。原来俩人是不想过来的，对答案什么的，都考完了也真没这个必要。因为填自愿两人已经确定了，第一自愿是京城的学校，第一自愿也是京城的，一般情况下为了保险，会填一串下来。从好学校好专业到一般。
　　是不是自己喜欢的学校不重要，是不是自己想要学的专业不重要，重要的是先考上。所以很多填报自愿的时娜是不罐自己报这个前景是怎样的，或者毕业后好不好分配工作。反正都一个思想--先录取上先。—切讲保险。
　　不过狗蛋和汪旋很固执，任是班主任怎么做思想工作，两人就是不肯改，也不肯多报，更不愿意分开在不同的城市大学报考。老师本心没有恶意，也是为了他们的录取几率多一层保障嘛。不管怎样咱先考上再说。给他们分析很多，甚至让他们报考本省的大学，可是狗蛋说他们决定好了，就是不改了。


第109章 咱有钱可以买房子…
　　老师都郁闷坏了,就担心两人考得没有理想中那么好，要是前面的学校落选了，没录取，他们又不肯改变主意没有报其他的学校那就没书读了呀。那多浪费啊，本来两人都是第一第二名的，即使京城的学校考不上，其他的学校应该能行吧，结果两人都不报考,将来学校的升学率不是又低了吗？
　　反正两人填好各自的自愿后，就交给老师了。然后回住处时路过邮局汪旋给自己的老师去了电话，说自己今天交自愿书了。
　　汪旋的老师不再学校供职，虽然是有名的中医大夫不过他建议汪旋学西医,然后到京城这边抽空一边跟他学习中医，这样让汪旋清楚的了解中西医的不同和相同点，能更立体的了解。两方面都要求汪旋一定学到最顶尖，他的意思是明面上汪旋是西医的学生，私下里还要学习中医的医术，等毕业的时候他这边再推荐去考中医证，以后无论中医西医都可以凭执证就业。
　　两人也不懂这个,老师说什么就什么了，反正无论中西医，都是汪旋感兴趣的。狗蛋呢，他说自己想学习赚大钱，以后当老板，人家直接让他报考经济管理类的专业，他就开心的去报了。
　　至于不愿意多填写其他地方的大学，主要是两人对自己有信心，而且京城是小时候的执念，要是不去那里，汪旋怎么办？怎么跟老师学习。所以也没多想会不会考上的可能。
　　然后俩人去医院看望还没出院的大壮，大壮知道成了独脚人很难接受了一段日子，可是看着比自己还难受的爹娘，也不敢再颓废。他还有三个孩子要养，最大的四岁半，是儿子，老二是闺女两岁，一个小的才几个月大。在他没法面对以后要跟拐杖打交道的时候，他的家人却哭着说只要活着就好。大壮知道自己没有资格在消沉颓废。
　　如今他在积极的配合治疗，哪怕失去一条腿，断口的极度疼痛折磨得他痛不欲生。每天忍着伤口的疼痛一步一步扶着墙壁走路，每次就是多走两步也是进步了。
　　其他人已经出院，大牛的弟弟妹妹接他回家照顾，大富伤口愈合，并能起身后也回家休养了。主要是每曰的费用他们承担起来吃力，只按时过来换药检查。石场最后也确实给了赔偿，但也不是特別多，不过也算是好局面了。很多人就留着这些钱，是给说个媳妇还是留着以后用在重要事情上也行，伤病只能回家慢慢养，实在太疼要么忍着要么求医生开点止痛的。
　　大壮看见狗蛋两人来了，就笑笑“考完试了？”
　　“完了，自愿都填好了，你怎么样？”
　　“好多了，这是要回家吗？”
　　狗蛋就坐他的床边凳子上“嗯，我们好久没回去了，回去看我爹。你这里有什么话要我们带的不？”
　　汪旋抓着大壮的脉搏把一会，又看刚换药的断口。“恢复的不错，大壮哥不要灰心，每天锻炼一点，刚开始会很不习惯，以后慢慢就好了。”
　　“哈哈哈，以前汪旋总说要当医生，以后就靠你了，如果有熟人当医生，那看病不要钱了。”
　　“报了，我真报了医生的专业，不过不知道考得怎么样，得等成绩出来才知道考不考得上。真能上的话，学到本事了你们以后有个头痛脑热的给看不要钱。”
　　“肯定能的，从小你和狗蛋就很聪明，读书大家都看不懂的就你俩做出来了，肯定能上的。”
　　“嗯，借你吉言，考上了大家庆祝一下。”
　　“每次过来都带东西多费劲啊。“大壮看俩人放桌子上的一打鸡蛋和两罐麦乳精。
　　“也没別的，你现在正是需要营养的时候，每天两个鸡蛋吃着，那麦乳精味道还不错，听说在很大的城市有牛乳了，那个更营养，咱这里没有，只能买麦乳精。以前还给孩儿冲水喝，应该也是不错的。”
　　大壮也没再说什么，狗蛋他们为他做挺多了，再客气就矫情了。聊了一会，狗蛋和汪旋就离开了，他们还要赶车回家呢，等太阳升老高了就热了。
　　俩人回到仙沟镇还是十点钟的样子，太阳热辣辣的，明亮亮的。没有带草帽，摘路边的树叶子编成了帽子套在脑袋上，好歹能遮阴。热气蒸腾，空气仿佛都扭曲了一般，热气跳跃升高。
　　李四见到儿子回来高兴极了，从菜园子摘了一个西瓜来，泡在水桶里等儿子吃完饭可以切着吃。儿子越大出到外面读书见面的时间越少了，有时候盼着放假盼着儿子，家里家外一个人还是很孤独的。
　　都说养儿防老，除了在吃穿上能被照顾好外，难道不是因为儿子能一直陪在身边，天天见着心安么。可是现在儿子是要走出去的，以后还会越走越远，他盼望着儿子出息，但是也羡慕那些儿子留在身边的，即使当个种地的农民。
　　“爹，啥时候在菜园子里种瓜，咋不知道咧。”
　　“你能知道啥，你就说你回家来也没去菜园子走两次的，怎么见着。w
　　“我知道，那瓜种还是我带的，你忘记了。“汪旋就问狗蛋，“不记得了。“也许当时跟自己说了，但是因为自己没有在意可能就没记住吧。
　　“你不回来说人家南边种滴西瓜甜，爹就寻思，咱这里该也能种咧，让你们出门留意瓜种，就小旋还记得
　　“那不就得咧，汪旋记得和我记得不都一样。”
　　李四说：“也不多，在边上点上几个坑，刚看了就两三颗是熟的，其他还青着呢。爹跟你说这瓜啊不好长，埋了点牛粪长得倒行，就是刚打的嫩瓜容易落了，好容易才存这么几颗瓜。”
　　“等会吃了，记得留点瓜子，来年咱还种给你们吃
　　“叔叔，那不能留种刚，咱自己留的种不能发芽，发芽了不打果。说是新品种都这样，那种老种子是可以留种子的。”
　　“啥，那不是还得买？上次你买的还没种完呢，要不来年就种那个吧。”
　　“爹，种子留久也不发芽了，你要爱种明年我再给买新的种子呗。”
　　李四无奈“咋现在东西这样咧，还好咱的粮种都是自己留滴，以前没种过西瓜，周围也没人费地种那个，得买。现在还不能留种。”
　　“粮种不一样啊，这个都是自己留种的，跟西瓜又不同，粮种自己要是不能留种那不饿死很多人啊。“狗蛋不知道等很多年后，确实出了一种新的粮种，买的时候种到地里很高产，就是不能自己留种，每次种都得去买新的，也没有人饿死的。
　　两人在家里待三天，其中也去看了好伙伴们。今年的暑假和往年不同，往年只要两人在家，肯定会有小伙伴们过来找他们说话，狗蛋家的院子在他们在家时总是热热闹闹的，今年基本没有。憨娃不在了，大壮大富都在养伤，其他的多多少少有些小伤，都吓坏了，整个被家里人看在家里呢。
　　两人回到县城的出租房，慢慢的把之前的货慢慢的往外出，有不够或者新的需求就给小千打电话，那边发货过来。小千现在初中生了，但是很精明滑头，家里开起来的小饭馆，家里生活好了，他也不再做导游的营生，而是转而成为一道贩子，专门做以前客户的生意的。
　　狗蛋俩跟他相处久了，有了点交情，不过这小子谈生意归生意，小小年纪老道得很，公是公，私是私，分得可清楚了。
　　大半个月后，两人曾经压在手里的货，以极块的速度大半货物都成了现金，翻了好几番，口袋变得丰满起来。剩下的一半就是在磨价格而已。
　　“现在这样的生意恐怕做不了多久了，现在据说已经没有倒买倒卖这个罪名了，只要是合法的生意人都可以做得。但是在县城还是缺少那种南边的那种繁华，如果有商铺，把那边新样式物品都摆上估计生意不会差。”
　　“但是将来谁给我们看，是你还是我啊？w都是要出去读书的，县城也没有铺子卖啊。
　　“咱们把这里买下吧，以后中转方便，过个十年二十年，说不定能涨一点呢。“狗蛋也就开个玩笑，他觉得县城虽然变化了些，也没有变多少，他们这里毕竟跟特区不能比。土地也不值钱得很。
　　说买个院子等升值是玩笑话，他根本还没有那个远见到猜测以后城市的扩张速度，以及城市地皮的价值。说到底目前连大学都没上的他，还没有这个见地。毕竟内地数十年如一日也是真的。不过买下来确实方便很多，虽然高中毕业了大学也要去远方上，可是以后也是会回来的啊。
　　“那也行，咱俩年纪都够，就不知道人家卖不卖。“根据目前打听到的郊区民房价格，手里的钱那是绰绰有余的了，这次赚得不少，即使买了房子也不影响他们将来上学花费。这笔钱只能是小开支。


第110章 
　　俩人专门为买房的事跟刘元请教一番,刘元告诉他们，郊区的民房原来就是人家盖了自己住的，严格来说以前不算城市土地。一般情况没有土地证也没有房产证，即使现在是城市郊区了，但住多久转给子孙都没事。但是要涉及到买卖交易就不能那么糊弄。
　　到时候可能就是一个买卖合同,现如今很多人都这么干,大家也认这个。可是以后要是有什么变动，原房主不说话还好，要是他不认了，那就麻烦，到时候最多给你退原来的购房款,可咱们都知道，钱是时间越长越不值钱的。
　　“你们想啊,十几年前的物价和现在还是有区别的吧？要是十年二十年后，那时候房子土地的价格变了，人家却给你原来的价格，那不是抓瞎吗？”
　　“国内是不能进行土地买卖的，最好是把房子连带大片的院子办成宅基地，有土地证的那种，办不成房产证，因为那手续需要严格要求，可是土地证还是要办的，那上面有你们的名字才行
　　两人没想到买个房子还需要这么多的手续，之前在特区买的商铺，他们只要身份证明的。刘元就又说：“因为人家那开发商本身就是有资质的，盖的商铺房子一切手续就已经到位，按照规定出售，有了合同和收据等等就给办理相关的证件。你们这个原来是什么都没有，是很多年的老房子，代代居住，可能连土地承包合同都没有的那种。w
　　刘元这么说，狗蛋就明白了，就好像村里以前盖房根本没有所谓的什么宅基地土地证的，原来聚居在一起，相中哪块地就在那里盖房子，后来人口越来越多，才有划分宅基地的说法。狗蛋家现在住的那栋破房子，买下来了队上就登记成李四家的，但是院子多长多宽啊就没有明确规定。
　　可以说他们的房子没有任何证件，可是以后要是狗蛋在上面再盖房子，都是默认的，狗蛋留给自己的儿子孙子住都没有问题的那种。
　　“这个有点难办，那边靠近大片的农田，恐怕会被划为耕地什么的。“虽然把人住的地方划成耕地很扯，不过现在就是这样，各种土地界定管理很舌U即使你世代住那里也可能属于违规建筑的呢？
　　Zf部门办事谁知道啊，人家说啥就是啥了呗。
　　俩人大致了解一下就跟房主接触，哎，没想到人家挺愿意的。就是狗蛋提出的自己的户籍不在这里，能不能办这事，房主开始为难了下，然后说可以去有关部门试试。两人没想到对方卖房的愿望这样强烈，后来跟邻居了解了下，原来这房子确实是祖产，从上上一辈茅草屋开始，也就是房主的爷爷开始在这里居住，虽说靠近县城但也是属于农村的户口。那时候的县城是个小城，周围的农村好几个呢。
　　后来这房子传到父辈也就是第二代手里，这家的第三代五六十年代有了造化进了城当工人，年轻人骑自行车得半个小时才到县中心，到工厂宿舍就更远了。都有分配宿舍后，这房子就是房主老父亲一直住着，因为城里的房子紧张，每一个孩子都生不少孙子孙女的，老夫妻在那边也没地方住。索性就一直在老宅住着。
　　等老人去世了，第三代的子女早在城里都扎根成了城里户口了，第四代孙子孙女也要成家立业了。家里的地在二代死后都被收回去，就这个房子是不能收回的毕竟是人家老祖宗留下的财产。加上很多人陆陆续续的想法子搬进城里住，这边的居民越来越少了，村不成村，也没人管理。
　　子孙后代更不愿意回到这里住，加上城市的发展没有往这边转移，而是朝另一个方向扩展，工厂都在另一个方向。这里就真的是农村田地一样的荒凉了。
　　这房子留着眼看越来越破旧，作为祖产不能不管，但是每年还得过来扫除还得花钱修缮，也是只费钱没有收入的。如今房主的的子女都陆续的要结婚，花费一下子就多了，现在结婚跟十几年前不一样，特別是有些革命婚礼，买几把瓜子意思意思就得，现在不但有聘礼还得有热闹的婚礼，那花费就不说了。
　　家里两三个儿子以上的，能把父母头发都急掉光了。特别是城里姑娘，人家也是有工作的，又有见识，糊弄可不行。
　　狗蛋和汪旋不知道还有这回事，如果事情为真，真可能有可操作的地方。千万别小看这些老早进城的人，人家也是有自己的人脉渠道的，希望过程不要太麻烦吧，不然自己这边可就不买了，没时间整这个。
　　“等所有货物出手了，咱就先不干了吧，再说也没时间了。要么咱去哪里玩玩？我听那几个家里过得不错的说暑假要去京市玩，要不我们也去？”
　　“提早过去吗？咱们连通知书都没有呢。不过这个提议好，就是不知道好不好买票。”
　　两人在各个县城之间跑生意的时候，不知道村里的李四最近也是繁忙得很。忙什么呢，接待上门的各方媒人啊。
　　没错，狗蛋和汪旋有人上门说和想要做亲，像他们这年龄的，再不说亲真的成了 “剩男了“。想想看啊，很多人十五六岁就开始寻摸合适的对象了，然后找人递个话，要是双方觉得合适就开始来往，然后商量等等一系列，大概十七八岁那就可以办喜事了。甚至有人成家更早一些，都是正常的。
　　狗蛋和汪旋的年龄按照当地人算，狗蛋虚岁都二H、二十二岁了，汪旋也是二十岁、二H了。别问人家怎么这么算，就是这样虚着算，再加半岁一岁的，就是你的年龄了。
　　所以一看，哟，那谁家的孩子这么大了，还没说亲呢？行，我家那谁谁挺合适的，不行的话我那邻居的婶子的侄女就很好呢。什么大一点？大点好嘛，孩子孝顺一直舍不得父母才二十多都没嫁，女大三抱金砖嘛。
　　换一个说：太小了？不小不小。过两年孩子刚好十五六岁正合适成婚呢。
　　等等
　　这些都是母亲操办的，可是狗蛋没娘啊，这就没人想起来了，李四一听人家说一想也对，一惊觉儿子确实不小了，差点就误了儿子的大事啊。
　　好多人就开始各种拉话啊，这家闺女好，那家闺女也好，反正就没有不好的，总之缺点也成了优〇
　　李四就开始方了，说：要听儿子的。
　　人家就说“这大事哪里能听孩子的，孩子小懂啥，都是家里的爹妈拿主意的。你这个爹的不操心，还有谁来给他操心哦。''刚才说儿子大再不成家就成“老大难”了，现在又说儿子还小，婚姻大事得父母做主才行。
　　说到汪旋，李四就更犹豫了虽然养着，可是这大事自己就不能那么武断的给那孩子顶下啊。到时候说得不合心意，那不是好事变坏事？
　　然后那些人就又说了 “养恩大于生恩，你都把一个小娃娃养到那么大，还让那孩子读书，就是亲生爹也做不到的事啊，这孩子只会感谢你的，你不能做主还能谁做主啊？不说孩子的亲妈没了，那亲爹跟死了有什么区别？这事还得你来拿主意。”
　　李四真是不知道咋办了，主要是说亲的人有些多了，什么话都有，都分不清真和假。一个少话的老实汉子实在被折腾得不轻。
　　可李四这么受着，心里还挺乐意。主要这是儿子的大事，要是有人给自己拉媒说亲，自己是毫不犹豫坚决的拒绝的，可是事关儿子的婚姻大事，那就不能拒绝了。如果自己不给留心着点，儿子那性子能成了光棍啰，可是自己儿子怎样看都是最好的，咋能留到光棍呢。
　　然后李四就愁啊，不是因为儿子娶不到儿媳妇愁，是愁该听谁的？而且家里的房子也破旧了，娶媳妇之前得修修吧，狗蛋和汪旋两人住一间，结婚了就不能这样了。最少得一人一间房子才能说亲啊。
　　于是他就说：儿子说还要读书，不用那么快成亲，再说都没有房子咋样成亲？
　　人家就说了 “哎哟，这不是问题，那谁谁家不是当兵十几年，家里在这边直接给娶了媳妇，不影响不是？上学是上学的事，但年龄到了没说上学不让人家娶媳妇吧，不耽搁，他在外面上学，家里儿媳妇娶着还能干活给他补贴生活费呢，说不得没两年孙子都你生出来啰。”
　　别的没啥，就是抱孙子这个理由特别能打动李四。他就想啊，自己成亲晚是家穷加上人笨不会说话，家里的兄弟，大哥和下面的弟弟都娶亲了，以为自己这辈子就这样光棍了。没想到快近三十岁娶了个哑巴婆娘，生了狗蛋，好歹留下_条血脉。自己的同龄人，三十多岁没到四十岁都当爷爷了，可是自己呢，现在儿子都没成家呢。


第111章 
　　李四瞬间感到自己的肩上责任重大起来。不过“这事还是等我儿子回来跟他们说一声。”
　　儿媳妇要娶，可有选择的时候，当然希望儿子能娶个他喜欢的好姑娘。自己是公公，这事上也不方便相看,等儿子回来看他觉得哪家姑娘合适，到时候得让那些婶子帮忙说和去。
　　打定了主意，李四又是那个半天不吭—声的那个木讷汉子，任谁在边上叨叨就是不吭声。要是实在想找个人说话了，就和家里的狗说话'和大黄牛说话，要不就是家里的鸡鸭鹅说话。李四就盼着儿子什么时候回家呢，现在是儿子自己回家,要不他都不知道去哪里找人去,毕竟儿子都毕业了学丨父也不住人了。
　　等狗蛋半个月后和汪旋大包小包的回来的时候，这时他们距离上次回家呆三天到现在也一个月过去了。李四乐颠颠的迎接儿子，高高兴兴的，儿子回来了，一下子感觉家里就满满的热闹了。
　　“这是给你买的凉鞋。”
　　“哎哎，有呢有呢。“李四指指脚下被烫补不少痕迹的硬凉鞋说。
　　“你那个都成那样了,而且硬的穿着不舒服，换上这个吧，南边新出的款式。我们进货不少，在各个县城很好卖的。，，那些小商贩小老板找他们拿货的时候，基本都会回头进这个的。他们就是做这个赚差价的，没可能人人做生意都要亲自跑南边一趟吧，做不够大的可能还得赔本，不熟悉没渠道的人都进不到价格合适的货物。
　　“还有这个，雨衣和雨靴，这个下田的时候穿吧。“上次见到李四在下雨天就披着人家装肥料的那层透明塑料薄膜缝制的简单雨衣，戴上草帽，全身湿哒哒。那玩意不怎么挡雨，凉冰冰的，一沾水就容易黏在一起，不展开就不好这遮雨。
　　“哎哎，这这……”
　　“叔叔，还有这个水杯，这么大杯水大热天在外面也够喝了，这里是金属的不容易碰碎又卫生。”李四以前都是用那种陶罐装水去上工，放田边上有时候不小心就被谁给踹倒了水全部没了，要不就不小心打碎了，半天没水喝。后来狗蛋大了，从南边给他带回来水果罐头，玻璃瓶装的，他现在还在用那个玻璃瓶装当装水工具带去干活。
　　“哎，咋这么多啊？，，这得花多少钱啊，自己现在那些东西都能用，现在别说全村了，就是全县的人都没自己拥有的东西多又齐全了。
　　“别不舍得用，压箱底干什么，这东西长时间不用就会坏了。就像咱们的房子要是长时间没人住了会破得快一样。知道不。”
　　“爹用不了那么多，哎，现在出门都是好东西，村里人不知道多羡慕。儿子啊，还是多瓒钱，要说媳妇了，你们两个说媳妇花费不少呢。”
　　“谁要说媳妇啊，我可是要去京都上学的人。”
　　“上学是上学啊，爹没不让。就是上学前把媳妇儿娶回来，爹不管你们到哪儿去上学都中。”
　　汪旋侧了侧脖子，“叔叔，是不是有人过来说啥
　　一说到这个，李四就开心，把怀里的东西都放炕上，眉飞色舞起来：“可不是，你俩都有人有那个意思，哎，真是村里独一份咧，人家都是男娃娃主动找人说和，到你们这却不愁哩。“然后杷谁家过来这么说，谁家请的媒人说的姑娘家如何如何都给儿子们复述了一遍。
　　当然李四的语言匮乏，就是老重复是好女娃。”别的就是说谁家给谁家递话而已，复述的话都非常简单没能把那些人的“妙语w给讲出来。
　　就是这样，两人大概也知道怎么回事了。
　　“你没答应吧？，，狗蛋张着嘴，没想到还真有人看上他做女婿啊，记得从小学开始自己的女同学缘一向很差的，要说找汪旋结亲多还差不多，毕竟汪旋从小受小姑娘欢迎啊。
　　其实狗蛋不了解，大人看问题和小姑娘是不一样的。大人看中的是能不能千，嫁过去曰子好不好过。长相什么的是次要的。当然汪旋也聪明能干，
　　可是他自己是寄人篱下嘛，没爹妈没根基，但狗蛋却是西坎村大姓李家的人啊。根基就在这里，稳了。加上还有李四这么个亲爹，家里也不算是年少有缺，没有婆婆，过来可以当家。
　　而且狗蛋对自己的吸引异性的魅力有些误解，怎么说他从小读书都很好，小姑娘小伙子互相吸引因素，除了长相就是成绩了。当然，狗蛋是凶了点，不爰搭理动不动就哭鼻子或者泼妇似的不讲理的女同学（狗蛋认为的），所以有人有点怕他。但也有人专门喜欢这种冷冷的“好学生''形象，不是第一就是第二。各有所爱嘛。狗蛋现在高高的的个子，挺拔，身材有料。张开的五官还是俊美的，就是黒了点。
　　也有看中汪旋的优势，他就是孑然—身，嫁过去，作为村里的单姓人，以后能靠得就是村里的岳家，那汪旋以后跟岳家人就亲了呀。那么聪明，以后有出息肯定提携岳家啊等等。
　　婚姻嘛，也不能说谁势利不势利的，都是互相比较条件，这是才正常的，也是基因进化的首选。要么外貌上有优势，要么是能力强条件优越或者人够聪明，手段够用等等。不然—个男人要貌没有，要才华没有，要钱要势也没有，还不够努力，不够孝顺老人贴心老婆，啥也没有的人。说真的，你身上还有啥可图的，对不？
　　说到底，结亲的标准就是男方女方得有一样拿出来的优点。如果以上条件—样都达不到的人，那就别说人家女方势利眼嫌贫爰富了。狗蛋和汪旋优点很多，单是能干会赚钱，这个就是被很多人放在择偶的首要条件了，过来递话想做亲的人也就多了
　　听完李四有些得意的转述，反正两人表情很古怪，自己从来没有想过的事，竟然发生了，很神奇的体验。
　　李四正色回答狗蛋：“爹没轻易答应呢，只说等你拿主意。婚姻大事，你得中意以后才过得美咧。，，又不是娶不到媳妇的懒汉，不能将就不是。
　　狗蛋松了口气。“那就好。”
　　“好啥好，爹不答应是让你们自个选呢，还有时间咱慢慢看，家里房间都没准备好例。”
　　“爹，暂时不娶亲。”
　　“为啥啊？爹跟你说，不管你在外面多出息，这人生大事不能不干。那话咋说咧，树留根，人留后嘛。你看憨娃那孩子，人走了还留了条血脉哩。”
　　狗蛋有些不耐烦了，‘‘现在还早，再说将来外面多的是好闺女，要是家里娶了，外面去见到更中意的咧？能休妻另娶不？”
　　李四一想也是，“那，那，那咋办？”
　　“就全推了呗，汪旋的也推了。大丈夫何患无妻？”
　　李四听不懂后面的话，但是儿子的意思他大概了解了，就是不愿意这时候说亲贝。
　　可是他还想再努力—下下，'‘那，那啥时候啊？
　　这别人家像你这么大的，很多都有儿子哩。”
　　儿子？狗蛋没想过现在有什么儿子，也许那是以后的事吧，总之现在根本没这个心思，也没这个对象。根本没法想象和哪个姑娘组成家庭，然后生娃娃暗的小孩子多闹心啊，看大壮家的小儿子，饿也哭，睡觉前要哭，醒了还得哭一场，反正吃喝拉撒，满意不满意的，随时哭哭哭，看着难搞得很。
　　“行，行吧。那，你们吃什么。爹给做。”李四只能退步啊，不然咋办呢。
　　“叔叔，你看家里有什么菜，我来掌勺吧。我刚看咱家的菜园子好似丰收哩”看两父子有些僵就打破气氛。
　　果然李四面色又轻松不少'‘可不是，爹种地还是有一手的，这菜地混合着烧好的干牛粪肥，细细的耙均匀喽，这肥力能支撑到菜成熟了。要是不够，中途存着点牛尿，发酵几天，和清水兑得清清的，浇一遍就长得肥壮了。再过些日子，就可以慢慢晒瓜菜干了
　　李四碰到自己擅长的领域那是很多心得的，啃吧嗚吧讲一通，说完就美滋滋的去菜地里摘瓜割菜去了，留两人在后面对视—眼就转开了。
　　过两天村里来人了，是找的狗蛋和汪旋的，两人差不多一个月都在外面跑生意，加上如今信息传递慢，不便利。原打算休息几天再去学校打探的，没想到这就来了。
　　来的是班主任、两个科任老师和教导主任，难为他们能找到这里来，等听他们说是过来通知好消息的，俩人眼睛—壳。
　　狗蛋和汪旋高考成绩出来了，是全省的第二和第三名。
　　“比第一名，省状元郎就少了两分多和五分。M班主任说到这个还激动不已。要知道全省的高中学校有多少？整个省的考生又有多少？随着教育系统的曰益完善，学校每一年的学生数量曰益增多，c省算是人口中上数量的省份，那么多的毕业生加上往届留级生，自己带的班里占省前三名中的两个名额，这是很大的成就啊。
　　高坡中学是全省高中的其中一个，全省不乏资源丰厚的中学，那些都是有名的高中来着，他们每年的升学率在全省都是有名的。可是今年，除了省里的那名状元外，二三名出在自己的学校，简直就像清一色中横插进来的两匹黑马。
　　“李凯同学，汪旋同学，恭喜你们。”教导主任非常的客气，这两人是学校建校这么久以来考出的最好的成绩。往年高考，每个尖子班有一个上一本，两三个能上二本线；然后其他班上个一两个二本的就是很好的成绩了，而且那些大学学校不算顶尖，大多都是本省的本科院校，且是本省的师范类专业居多。
　　没想到今年，扬眉吐气了一回，这下子再申请一些学校项目建设基金该容易多了吧。


第112章 闹腾
　　没多久老村长就带着一杆村干部到李四家, 村里这么多娃娃上学还没有谁能让学校老师领导亲自送好消息来的事过，这是头一遭。俩孩子考得这样好, 无论从哪方面看都应该由村里出面出来说两句好话。
　　两拨人断续说了几句话，学校的老师意思就是学校这里会有两笔奖学金，过来就是看看李凯和汪旋同学生活上有什么困难。作为母校会想办法, 让两人的升学之路顺利一些。
　　要知道, 两人虽然排名是二和三，可是距离十多二十分, 就是满分了，有两科是满分。把全省第四甩得特别远。
　　李四把菜地里的瓜果摘了洗干净，大家就捡起来生吃，嘎嘣脆的, 一边吃一边说话。话题——抢着夸两人呢。
　　大致意思是说：哎，两位同学, 思想好, 学习好, 团结同学, 爱护师长为学校争光等等。
　　这方也说：两个娃娃尊老爱幼，努力上进等等。
　　总之狗蛋和汪旋被说得好似没有缺点了, 有也是一点点可以忽略的那种。学校老师心想，学生都考那么好了, 这次让学校在省里大出风头了一回, 教育局那边来电话夸了。以前都是省城的学校全包前几十名的，留一点剩汤给其他的学校都不错了。
　　狗蛋和汪旋的表现, 还能让学校老师如何说他们不好？学习好的学生当然是啥都必须好啊，而且人家不但考得好，据说报的大学也牛逼，没意外肯定上了，再说学生都毕业了，不该捡好的话说吗？
　　村里人呢觉得，毕竟是村里出去的孩子，当然要说好话啊，他俩就是西坎村以后其他孩子的面子、榜样了啊。不说好话，难道说坏话？那不是傻么，代表性这个东西，可以吹十年的。加上眼看着这两孩子都要起来了，不说好话那不是傻么。咱就算不讨好，但也不能交恶不是？明知道人家冉冉升起了还找别人不自在那是多缺心眼啊。
　　总之，气氛挺好的。然后，狗蛋烧火，借了老婶的大锅，汪旋切菜搭配材料下挂面招待客人一顿午饭，连带着村干部也一起端碗吃。这顿饭稍微晚了点。
　　虽然不是大鱼大肉，这时候农村也真没谁真有大鱼大肉招待人，况且面汤的料很足，青菜不用用说了，汤汁是原来就早熬得骨头汤，因为人多汪旋加了清水冲进去，汤淡了些，可也很鲜美啊。里面还有不少海鲜干货，切成丝，整个挂面汤显得特别的美味。
　　哦，对了，后来把起智也叫过来了，起智考得也不错，不过在狗蛋和汪旋对比之下，原来该是惊艳的表现都不那么明显了。起智跟在两人后面学习，高考成绩是超常发挥，之前填饱报志愿的时候，他也是很小心的填报本省的师范类院校，按照以往该校的录取分数，考上应该是没问题的。这是狗蛋的分析。
　　于是就变成，三个人，把老师、村干部招待了一番。个个吃得满头大汗，心里直呼，李四家生活水平太好了吧？不过也有人觉得李四这是把老本都拿出来招待客人了，孩子出息了，李四也奢侈了一会。
　　把人送走了，狗蛋表示等拿到通知书了去学校一趟，然后三个人就把人一直送到镇上看人上了汽车才往回走。起智一边走一边时不时蹦起来，显然是高兴坏了，分数比自己想象的高，这样竞争力就大了呀。
　　得，这下村里的大人心就更热了，以前觉得读书没啥用，毕竟感觉距离太遥远了，村里孩子去学校都是晃悠两年最后都回来了，哪想，坚持到最后的三人竟然都考上了（老师只是说起智发挥好考不错，狗蛋和汪旋是稳了，但是起智还要看最后录取分数线）。个个开心得什么似的，起智的父母在外人面前还谦虚说“没有没有，老师说娃得等结果出来呢。哪里比得上狗蛋和汪旋哟，那是从小就聪明的，哪像我家小子…….”啪啦啪啦说一通。
　　当然有人开心就有人不舒服了，李老太太就是其中之一，偏偏有些村里老姐妹还用话挤兑她，说狗蛋的学校要奖励一大笔钱呢。不知道狗蛋会给亲奶奶花多少钱，这些人不知道心里是怎么想的，有没有恶意暂且不能知道。
　　不过听者有心，回去就找机会跟李四撒脾气。责怪李四不把亲娘放眼里，这么大的事也没有通知老宅，李四就诺诺的，李老太太也就撒泼一通，狗蛋和汪旋就在屋里都不出来，李四是她儿子没办法只能站在旁边随便他骂。
　　李老太太就一个目的：要生活费。要求狗蛋以后领到的奖学金得分一半给她，当作今年的养老费。
　　闹半天，李四就闷不吭声，这个要求太过，李四都没应。李老太太闹半天，发现狗蛋这个孙子真一点面子不给，表面功夫都懒得做，装作死人不出来，出来也不瞅他一眼。任你怎么哭骂撒泼就是不理睬，光给围观的人白看笑话去了。
　　彼时，狗蛋和汪旋来人正在计划去京城以后的事，外面的吵闹一点影响没有。
　　“你真不出去看看？”
　　“看什么？放心吧，我爹该要适应才对，不能因为糊涂老人说啥就是啥。再说，我不喜欢那些人老在我耳边叨叨教我怎么做人家孙子、侄子。我就是要标明态度：我连亲奶无理撒泼都不理，你们这些外人就不要装作高尚人来教训我如何做人家孙子。”
　　很显然，出门碰到那些年纪大的，倚老卖老就拉着他的手：怎么说那也是你亲奶，那也是你的亲大伯亲叔叔，打不还手骂不还嘴，嘚吧嘚吧。
　　“烦的要命。”每当碰到这样脑子不清楚的人，狗蛋都是冷着脸。
　　“我本来就不想当什么老好人，他们想看到什么？”狗蛋冷笑。“是原谅与被原谅的戏码？原则这个东西也是有弹性的，得看什么情况。”
　　狗蛋有时候想笑，很多劝别人这样那样的人，自己本身没什么本事又爱找存在感，一辈子连一件事都做不明白的人，站在道德制高点上，好像就能踩在他头上成了个高尚人一样。
　　“放心，我爹再不好，可是他就我一个儿子，疼我着呢。不会说什么的。”
　　其实吧，李四除了疼爱狗蛋外，其他方面真没有教他什么。大家看到的都是狗蛋学习好的一面，能干，会赚钱，跟人说话有时候笑眯眯的，大人跟他相处也不会把他当成小孩子看，行事说话比大人还靠谱。在学校跟男同学能玩得来，不管是高年级的师兄还是下面低年级师弟们的，只要认识的大家玩什么都爱找他一起。但狗蛋在人事交往上往往表现强势，多数时候汪旋是充当润滑剂的作用。但是他就是有这种凝聚力，很奇怪的特质。坏学生能成为朋友，好学生竟也爱找他们玩，也算是一种人格魅力？
　　但大家不知道，私下里的狗蛋其实长得有点“歪”了。不太能符合一些“道德人士”的标准。
　　比如，他缺乏一些同情心，无理哭闹之类的东西感染不了他。
　　比如，外面的亲奶，动不动就坐地哭闹撒泼。他就跟看陌生人一样任她坐在地上不会上前扶一把，随便你爱哭就哭，苦累了就回去吧。
　　比如，有人企图用道德孝道之类的东西指责他，要不是汪旋私下里警告，他早就把拉着他手说大道理的人扒拉开了。哪里会忍耐一个没啥关系的人在那里对他说教？
　　不过正常情况下，狗蛋表现得跟正常人没区别。人情世故他懂，他愿意做，或者有目的的做，他做得比谁都好。要是不愿意，或者不会好意，你来他家，估计一张凳子都不请你坐的。
　　这人身上缺点一大堆，汪旋心里想。可是即使这样的狗蛋哥他一点都不讨厌，私下里他真实得很，欣赏就是欣赏，厌恶就是厌恶，明明白白。这样的人有时候会很累，可是狗蛋又不一样，比如生意上他就很变通，不一定非黑即白，也可以是灰色的。什么人什么事好像都能接受，非常矛盾。
　　“爹，我饿了。”
　　狗蛋打着哈欠出来，“还没回去呢？我家可没午饭给你们吃，走吧走吧。大伯，把你娘带回去，到我爹跟前闹啥？我爹在家里做不了主的，你们明白的啊。”
　　“混账东西，你爹就是没教好你，才这么没大没小。有娘生没娘养的狗杂种。”
　　“我爹娘没养好我？你去问问大伙，怎么我听说大伯把两个堂哥教得不错。差点共妻？”
　　“你，你他娘的说什么昏话？果然狗杂种没有好话，她可是你亲奶……..。”
　　“我可是会打人的哦，如果你再说的话。”狗蛋冷下脸来。
　　“是我亲奶没错，但她更是你的亲娘。每年养老费，我爹可是已经付过了，粮食、钱也已经给到位了。什么生病的医药费可是我爹出的大头，这大家都知道，而且大家也知道那钱是我赚的。你脸面是什么做的那么厚，你们不会连我的奖学金也打主意吧，我家那么穷，就靠这个上学了。
　　你们这是想让我上不了学啊，真恶毒。不要脸，还撺掇奶奶过来闹腾。说什么要我给奶奶养老费，你们都死光了？要是你们要死了，两个堂哥也都死了，才轮到我给这老太太养老送终。现在滚出去，不然，你知道的，不介意踢你一脚的。”
　　“啊哟，上辈子做什么孽啊……..”
　　狗蛋转头盯着李老太太：“你就是作孽太多了，没想到你自己还挺清楚的嘛。不但上辈子多恶多端，这辈子造孽不断，所以你才这样啊，既然知道了还继续做恶下去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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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作者有话要说：
　　有些然可能觉得农村家里长短极品亲戚太多，其实七八十年代很多婆婆非常的难缠，作者常常听到大人聊天的时候说。那是对儿媳妇打打骂骂，跟现在供着儿媳妇是不一样的。就好像一个事物发展到顶端，就倒过来一样。


第113章 豪华版横幅
　　毒, 太毒了。
　　其他人觉得狗蛋也太过分了，不过这是人家的家务事, 说也没有上前说，因为有人这么干过，结果狗蛋冷笑连连, 说：你儿子上个月不还扇你巴掌吗？儿子都教不好的老子, 有啥脸教我？
　　狗蛋最讨厌那边几房人的原因是，只要他们这边有啥好东西, 就撺掇老太太过来要，没有满足就闹，已经好几次这样了。真正孝顺的人会这样吗？好几个儿子呢，真养不起老太太一个？都要当爷爷的人了, 还不懂一点人事责任。狗蛋都想知道，老太太上辈子是不是真做了啥孽, 生这么鬼心眼只会算计自己亲娘的儿子了。
　　狗蛋以前在学校很少注意到, 是回来的时候小伙伴们说, 狗蛋才知道给李四买的一些吃穿, 跑到堂哥肚子里去了，衣服穿在大伯身上了。后来李四保证再不给了狗蛋才罢休。
　　老太太也不是不知道那些儿子媳妇心里打什么算盘, 不过，还是那句话, 她自己霸道惯了, 又是跟大儿子过日子，即使心知肚明, 但这也是对她有好处的事。既然李四有个能赚钱的儿子，那就多往自己怀里划拉点，以后两个宝贝孙子还能多攒点家产。就是这种心里和做法，让狗蛋没法用正常孙子的心理去对待她。甚至没有一点祖孙之间该有的感情。
　　狗蛋的一番话，让大家都愣住了。没人想到狗蛋能这样强硬，简直是一点面子不给，看了他的样子，很多人心里也有些发憷。
　　加上很多人跟狗蛋平时关系不错的，就为他说话：平时狗蛋这孩子挺好的，要不老太太那边做得过分，狗蛋不会这样的。虽然他们心里也嘀咕，不过过两天狗蛋笑嘻嘻的和他们说去水库摸鱼的时候，后面还跟着一串人，同龄人的，比狗蛋大很多的都去了。
　　前两天的那个绝情、说话恶毒的狗蛋好像是错觉，不过大家一般不太敢惹他了就是了。现在又是准大学生，这样一层身份加身，很多人心里还是信服他的。实际上狗蛋也没有对谁恶过，你不招惹他，他还是很好说话，人有钱后也挺大方的。
　　晚上的时候李四趁着狗蛋和汪旋回自己的房间，穿好衣服，去老宅看老太太了。他一出家门，狗蛋就知道了，可是狗蛋没有管，怎么说那是爹的亲娘，自己可以不理睬她的无理取闹，当场李四也好像站在自己这边，可事后李四到底是放心不下的。也是正常儿子的心里。
　　狗蛋和汪旋说：“以后不要给我爹那么多零花钱，缺什么买什么就行了。”老太太有四子三女，嫁出去的女儿不算，剩下的儿子包括李四四个现在都活得好好的，为啥每次老太太生病都是要李四掏钱？
　　要是个懂道理的老太太，不说李四，就是狗蛋都不介意给她钱花，但是这老太太偏偏有些蠢又贪，狗蛋这边就直接掐死这条路。但李四对他娘好，狗蛋没有阻止。
　　李四的钱大多是他们俩给的，习惯了李四付出，狗蛋和汪旋不在家的时候，老太太三天两头就“生病”。然后找李四说让他出他那一份，李四大概也明白真相，就是毕竟是亲娘，万一是真的呢？哥哥弟弟明显不想出钱啊，自己就得掏，三五块钱给，六七块的给。自己不舍得花钱，光是给他亲娘了。
　　对于这些狗蛋也懒得计较，可是那些叔叔伯伯们，连他们赚的辛苦钱也要算计，就让狗蛋很看不上了。这边刚跟李四拿医药钱呢，那边就拿钱去割肉了。狗蛋不回家的时候，回来时有的是人给他“通风报信”。不过，他心想自家爹安心就好，私下里找了李四说这事。
　　“也不能减少了，要是叔叔没钱了，克扣他自己咋办？”
　　还真有这个可能，估计他没脸和自己要钱，然后更辛苦去做小工赚钱什么的。
　　“下次给叔叔带手电筒吧。”汪旋又说。
　　村里没电，李四刚才出去都是借着天上的一点星光，加上别人家漏出来的灯光摸过去的。现如今村里的人口慢慢多了，以前狗蛋家附近根本没啥人，现在也有好几家盖房到这边了。
　　刚下过雨的晚上繁星点点，也不是很黑，可是毕竟还是瞎走，村里路不平，雨后更是坑坑洼洼的，万一脚滑摔了，那么大年纪了。
　　“哎，你说我奶对我爹咋感觉不想亲的？难道是因为孩子多了，都不稀罕了？”
　　“也可能，你看啊，村里兄弟姐妹多的，总有父母最疼的和父母最爱支使的。你奶也不定对叔叔就没亲情，只是没有大儿子小儿子花费的心思多，感情自然就淡很多。”同样是亲生孩子，父母也不一定都能端平一碗水。
　　“还好我没有别的兄弟姐妹，不然我得烦死。”
　　“我也是。”
　　哈哈哈哈哈哈。
　　两人说着说着就乐了。李四没去多久就回来了，狗蛋听到他打水洗脚的声音，估计是踩烂水坑里了。李四看儿子屋里灯还亮着呢，犹豫了下敲门让他们早点睡，然后也没有说他刚干啥去了。
　　狗蛋应了声，然后也吹灯睡觉了。
　　黑暗里，汪旋无声笑笑。狗蛋哥是个好儿子，嘴上怎么说气话，还不是等叔叔安全回来才睡？
　　这样的狗蛋哥还是很可爱的。
　　起智先收到了省师范学院的录取通知书，他的分数很险，就比录取分数线高了五分，说实话，这要是报同样分数线的其他学校其他专业估计是上不了的。因为好的学校报的人也多，反正能填好几个自愿呢，觉得自己能上的都会试一试。这样的情况下，学校都会从高到低录取，人数满了就结束了。
　　起智对自己的实力也心知肚明，虽然狗蛋和汪旋偶尔给他开小灶，但是人和人的脑子、理解力、学习能力是不同的。他深知这一点，所以即使很想和两人上同一个城市的大学，他也没有填报任何一家京城的学校。而是很慎重的问狗蛋和汪旋后报了本省的师范类专业。
　　起智也是幸运的，师范类学院还是很受欢迎的，就像小时候写作文都是“长大要当一名人民教师”。而且当老师这个职业很多家长还是认同的，即使很多老师工资发得少，有时候还不按时发。
　　师范类院校的招生需求量目前还是很大的，果然，自己险险的通过了，并且被录取了。真是太幸运了，竟然能被录取。正确判断和选择果然很重要。他听说有些人分数比他还高两分，结果因为没选对学校，落选了。这得多憋屈啊。高考那样，他真不想再经历一次了，考完后回家他可是狠狠睡两天来着。
　　起智收到的录取通知书，他全家高兴得什么似的，祖祖辈辈，都没有的事，他的父母决定咬牙大办一场。狗蛋和汪旋也去帮忙了，然后别人看到就问了：你俩什么时候办啊，还没有收到通知书？不会搞错了吧，会不会你俩考京城那边，人家学校要求太高上不了吧。毕竟是皇城脚下呢。
　　或者：你俩考那么好，要是上了，可不能太寒酸了，最起码得三天三夜流水席才行，等等。
　　两人也没有生气，觉得人家只是开玩笑的，就笑嘻嘻的跟人说笑，要是那故意酸溜溜的说不好的话的，两人理都没理
　　谁不知道狗蛋这人翻起脸来，可是六亲不认。有眼色的人也不会乱说话，玩笑也有限度的。也不能认为自家儿子多就想欺负人家独苗苗的。估计几个儿子都不够看。所以狗蛋即使家里就他一个儿子，属于人口很少的那种，家里可以说血脉单薄，但是人家有出息啊，一个顶十。儿子多都是废物点心，你还真欺负不起人一个独苗了。
　　等到两人真收到录取通知书的时候，村里的议论就没了，有的抱着孩子过来沾喜气，让孩子也摸摸录取通知书说以后也能考个状元郎。俩人是前后天拿到的，汪旋就特地把重要的通知书收起来，如果有人要看要摸就摸空信封吧，那上面是学校标志的信封，很独特。
　　同一个学校不同的专业，“那我不是不能和你一个班了？也不能当同桌了。”
　　“没错，还不能同一个宿舍。”大学应该不能像县中一样住宿都是自愿的，不愿意住学校安排的也可以自己调换，只要双方痛同意就行。
　　狗蛋就哀嚎：“以后谁给叠衣服配衣服，以后谁叫我起床。”
　　汪旋就大乐：“也该让你适应适应一个人的生活。”
　　两人闹归闹，正事不能耽搁了。拿到通知书，两人其实也放心了。
　　带着李四去县城学校感谢各科任老师，给每一位科任老师和学校领导各准备了一份不错的谢师礼。两人说话很有技巧，让收礼的老师心里没有负担，大家也不尴尬。通往学校的路上方都拉着横幅，“庆祝某某高考取得好成绩，考上某某高等学府”等等。这里面十条横幅基本七八幅都是他俩的名字，还有其他三位考上一本的考生。
　　然后他俩的宣传横幅字特别大，横幅很长很宽，是豪华版的。就是要告诉大家，本县中教学能力是顶尖的，师资力量也是雄厚的，是出了省榜眼和探花的。
　　告诉那些一直削尖脑袋要转学去省城高中学校读书的学生和家长知道：人家省城的考生的都考不过本校学生，你们还花钱去干嘛？


第114章 北上
　　俩人抬头瞧着印着自己名字的横幅, 心中有感慨。狗蛋指给李四看：“那个就是说你儿子和汪旋的，李凯是我, 汪旋是汪旋。”
　　“说的啥？”
　　“说你儿子厉害，考了全省第二名，学校的第一名, 考上京城的好学校了, 在祝贺呢。这个是写汪旋的名字的。”他俩的名字都单独出现，字很大。其他人都是挤在一起出现的, 字很小。偏心很明显。
　　李四就仰着脸瞧，他看不懂字，可是儿子说那个就是他们的名字。李四就觉得那字真好看，红色的横幅也喜庆极了。
　　然后学校貌似特别的高兴, 破天荒的在县商场那片广场上也拉了大大的海报，把两人的成绩和录取的大学名字, 写得大大的印在上面, 下面不时有人去围观。
　　“那个也是写我俩的。”
　　李四激动极了, 在他看来能被学校写在横幅上很了不起, 现在又在广场上拉起广告墙，那真是心中澎湃, 一种光荣的感觉弥漫在心头。
　　“光宗耀祖，光宗耀祖, 大概就是这样了。”让下面路过的人都瞻仰儿子的风采, 就如古代考进士的人一样。虽然那上面只有名字，别人都不知道儿子长啥样。
　　因为县中的宣传, 很多人都知道了，知道高考榜眼和探花就在本县考生身上。而且只比状元少了两三分。很多家长不知道，高考，差个几分，差距和排名就不一样了。只以为就那么几分而已，要是再努努力就追平了。但实际上少了就是少了，狗蛋和汪旋明白这一点，就算人家才比他们多零点一分那人家也是状元不是？
　　这么一来，县城里很多人对榜眼和探花的名字很熟悉，对状元郎却不是很清楚。毕竟离他们太远了，不是本县的人。而且很多人没有看报纸的习惯，只知道学校宣传的，那两个考上京城最高学府之一的学生了。
　　“所以说，商品宣传是很重要的。”狗蛋若有所思。
　　接下来去刘元家拜访，这可以说他们认识的对他俩帮助最大的大人之一了。老师都感谢完了，就该就感谢人家了，为了以表谢意，在商场买了些东西，带着父亲亲自上门。李四没有见过刘元，但是他经常听到儿子提起这么个人，他虽然笨了点，可是他知道感恩啊。
　　一通土话的感谢语说下来，刘元都面不改色的听，没有因为李四是个没见识的土老汉就嫌弃，非常的慎重。用大人之间的对话，跟李四聊天。俩人都没想刘元不但听懂土话口音浓重的“普通话”，人家还会说呢。
　　这么优秀的人竟然待在小县城，说真的，两人都有点好奇。刘元其实年纪不大，三十六七岁而已，但是很稳重儒雅不太像从事武将的工作的人。
　　由狗蛋和汪旋请客到县城最好最贵的酒店吃饭，当然了狗蛋和汪旋本来就是一家，也不分彼此，就是说上大学了都高兴，一起去吃一顿。刘大娘也没有说要在家吃饭，老太太开开心心的换上俩人从特区大商场买回来给她的新衣服，那是从海那边进货过来的，老匠做工，穿着立刻贵气清雅起来。
　　汪旋嘴甜，夸得刘大娘呵呵直乐。狗蛋呢，因为越来越大，已经不像小时候那样为了口吃的嘴甜了，他现在的口才往一个商人那边转移。但不得不说他俩挺会讨老人喜欢。
　　几人非常土豪的吃一顿饭，狗蛋和汪旋又陪了老人逛街买菜，因为狗蛋爷三在县城呆了两天，就在刚买的那个出租屋，不，应该叫县郊的家。那家人不但办了宅基地证，现在宅基地证上面是属于狗蛋的了，虽然过程可能没有那么正规，但最后却是合法的。
　　那两天，刘大娘天天让他们回来吃饭，爷三就没有在城郊家里开火，两天后李四挂念家里的鸡鸭鹅，特别是那头小黄牛，就先回去了。狗蛋和汪旋多留两天，找县城的同学好好在周围玩了一通才大包小包的回家。
　　关于上学的酒席，两人没打算大办，虽然很多人觉得他们可能碰到贵人了好像挺有钱现在，但是吧，除了穿外，俩人也没有真露大财过。这不，家里还是那个破烂的草屋子。
　　他们家人口简单，弄太麻烦，费钱又费力。只能跟人解释，以后结婚再大办，因为要攒钱上学，没有那么大的阵势，大家都理解。毕竟嘛，李四家刚吃上饱稀饭也才两年嘛，哪里能大办酒席的。
　　一大早，架着两口从大队借来的大铁锅，搬石头做个临时的灶。以前吃大锅饭时候的大锅，还留着，几年前吃杀猪菜就搬出来洗刷了架在火上煮汤。
　　不要大家封什么红包，就是李四家有孩子上大学高兴，有亲戚好友都过来吃一碗喜面汤沾沾喜庆就行了。面是挂面，在大锅底下埋着两个没皮的猪头骨、一只老鸭，加进清水熬煮。把浓汤舀出来一大半放着，再加进清水，然后开始下面条。
　　狗蛋家没碗，也不打算弄太复杂的，同村里的都拿着自己家的碗过来捞面条吃，一碗面条，撒上一把葱花，吃着特别好。
　　85年，有多少人家还是吃不饱穿不暖的，年年拉饥荒的太多了。比之前物质稍微丰富了些，可还挣扎在温饱线的的占全国的百分之八十五左右。李四家用挂面这样的细粮招待大家已经是好席面了，也不好意思空手来吃，就你一把米、面。我一把青菜瓜豆的都拿过来。
　　汤水淡了，从桶里的原始汤加进去，又是好汤料。最后捞出来的肉骨头和老鸭，已经烧得软烂了，拆了端给上桌。老村长等几个村干部和整个老李家德高望重的高寿老人、有脸面人的就坐在大桌上，就着面条吃这个肉菜。
　　其他人没有，村委会给他俩争取了一点补助金来着。而族里的高寿老人们，则是族里大事都要出席的。李家其实是有家谱的，那个年动荡年代收起来了，现在狗蛋考上大学了，相当于古代考中举人进士一样需要记载的。
　　狗蛋一度怀疑，看那些老人是不认字的啊，怎么管族谱呢。而且很多人取名字已经不安族谱的排行来了，像李四他们。狗蛋这代更是这样，如果狗蛋没有上学，估计一辈子就是狗蛋这个名字了。这个就没有什么字辈一说了。
　　当然了，即使族谱已经几十年没有在上面记录什么了，因为大家都不懂字嘛，不过老人还是把老祖宗的东西护着，也不知道他们是怎么想的。
　　当然了李家老宅人也耷拉着脸，被分到了一小碗肉，这是给李老太太的。
　　俩人的进学宴席就这样了，不过还是很热闹的。
　　请了小伙伴们另外吃了一顿，拜托他们在自己不在家时，看顾一下自家爹李四。连同已经出院的大壮都拄着拐杖来了，大壮很瘦，已经不像小时候牛犊似的。大牛也来了，他现在听力很差，索性手脚俱全，只要肯吃苦日子都能过得去。
　　“啊？爹，爹也要去京城吗？这，”
　　“你不送我们去吗？”
　　“这，这，”李四挠头，他连京城大门朝哪儿开都不清楚，这个怎么送孩子。县城他都转不完。
　　“那是□□住的地方，听说还有照片挂着呢。你不想去看看啊。咱们提前去，然后我还能送你回来。”要李四自己回来，狗蛋还担心他迷路半道丢了。
　　李四很心动，这木讷汉子平时都不出村子，每日不是家里就是地里。要不是第一次要给儿子抗包也不会去县中。
　　京城啊，多少老农的梦想啊，想想那是伟人住滴地儿，再远些，那可是皇城。
　　“咱们还可以去看皇帝的老家，听说都让进。”
　　“还让进？真滴？那那，里面皇帝的家是不是特别特别好，用黄金做的。这样，会给人看？”
　　“唔，应该给吧。”狗蛋有些不确定，皇宫用黄金打造？没听说啊，历史上哪本书也没这么说。民众真是会想象。
　　“成，都去。”李四想了想终于同意。
　　有李四这句话，狗蛋就开始安排了，除了弄火车票，收拾行李，给京城那边熟人带礼物外。家里的事也要安排，不然李四走都不安心。
　　完了接着把从山上之前挖回来的杏子李子树苗从家里的院子大门始，种成两排，两排树中间留出可以过小汽车还宽的路面，以后就是他们家独有的路了，一直延伸到村外的大路上。
　　这是狗蛋发现越来越多的人往他们这边盖房子，防止将来有谁直接把他家出入口给堵住了，把家里出入往大路上的道路先给订下来。两旁都种上树，将来树大了，直接成了他家专用路的景观树，别人只能在路两旁边的大树外两个方向盖房子。
　　这样家里通往外面是直的通道。谁敢砍了把路堵住试试。
　　浇水固定好，那树苗都膝盖高了不容易死，挖的根挺深，应该都能活，要是死了以后再补种都行。
　　把家里交给老婶儿子明光哥，原来想交给报道晚的起智看，后来想想就担心老太太作妖起智顶不住。直接交给族里的明光哥，明光哥三十来岁了，为人很正派，是年轻人中很有威信的存在。
　　狗蛋还跟着明光找族里的老人们，这是明光要求的做个见证。狗蛋是狠信任他的为人的，不过既然他要求那狗蛋就依他。
　　“家里那段时间的鸡鸭鹅下蛋，你拿回去给我侄子侄女们加餐吧，不要觉得不好意思。留那么多会坏，加上我爹养的够多的了，再孵出小的，他养的太辛苦了。”
　　狗蛋和汪旋要离开，以后回家次数更少，李四觉得留着鸡下蛋，儿子也吃不到，还腌制了不少的鸡鸭鹅咸蛋。
　　狗蛋顺便把一些不能下蛋的小公鸡和老母鸡母鸭杀了一批，做成咸腊肉，留一半带走一半。汪旋的手艺是没法说，这样的东西他做出来总有独特的味道，好像有淡淡得药材香。当成礼物也很不错的。
　　“家里的瓜菜你们摘了吃，不然老了，白白浪费，吃不完就晒成菜干也行。对了，还有我俩的笔记本，喏，上面很全面的，基本是汪旋做的，他笔记很工整漂亮，条理分明，而且每一科基本都有。”至于他的笔记基本很少人能看得懂，太乱了，而且他不爱做笔记，直接在书本上做的。
　　明光的闺女也上高中了，成绩不错。好多人都眼馋他俩的书本笔记什么的。明光之前就很想要两人的笔记来着。
　　“先拿高一的吧，一下子太多容易混乱，刚好汪璇每一年都整理得很顺。”留着也是留着，都用不上了占地方，不如送给需要的孩子好些。
　　“行行，就这些就好了，你俩的笔记练习本不知道多少人想借呢。这下妮儿只要按照上面学习，以后就不担心了成绩了……”
　　“慢慢来嘛，别给我侄女太多压力，你看我爹都没说啥我们都考上了。”
　　那是你爹本来就管不明白，连自己的儿子高考还得别人提醒才知道。
　　明光哈哈哈的，他跟狗蛋年龄差很多，都能当他爹了，可是俩人就是同辈人，狗蛋得叫他哥，而且这小子特别精，很会来事儿，你基本没法把他当孩子糊弄喽。
　　爷三大包小包带着期待与忐忑，搭上了北上的火车。李四一辈子，用他的话说就是黄土埋到脖子上了，坐火车是头一遭。狗蛋和汪旋坐火车到都不想回忆，尤其是每年暑假、寒假，那都是难熬的时段。
　　可是一切对于李四这个汉子却是迷茫又陌生的，他想把行李都放自己的肩上扛，发现，扛不动了。儿子一手接过轻松就提过去了。
　　自己老了！李四心里想。
　　既然扛不起大包了，那就至少小心别和儿子走丢了惹麻烦吧。于是李四整个就紧盯着狗蛋，直到上了火车，儿子把行李安置妥当，才放心。一路上两人就把坐火车的常识和小技巧告诉李四，如果走丢了，可以找火车站上工作人员，让人用喇叭边走边喊等等。
　　如何藏钱，如何吃饭，如何上厕所，如何得到热水等等，都唠叨给他听，李四非常认真的记着。一辈子没出过远门的老汉，像个孩子似的，小心的探索着周围的一切，人家隔壁座位的娃娃哭了，他都能瞧了稀奇。
　　“这么小就坐火车，真是福气哩。”到底社会不一样了。
　　等火车开动，适应那个速度的时候，李四的心也破天荒的飞扬起来，绽开满脸的皱纹，小心的高兴着。况且况且向前的老火车，载着爷三对京城深深的期待日夜在轨道上前奔。


第115章 到达
　　等火车进站的时候, 爷三身上又是咸菜一样。李四珍重穿的新衣服，这会已经皱巴巴的。大家搬行李的搬行李, 抱娃的、扶老的、呼朋唤友的，总之他们这趟旅行终于是要到终点了，很多人忍不住站起来走来走去, 活动已经麻木的筋骨。
　　车门一开, 大家都挤在车门口，跌跌撞撞的, 骂骂咧咧的。李四很紧张。
　　“儿子，咱不下去？”
　　“下，可这里是终点站，有充分的时间下车, 这会都是人堵着，咱们晚点再下去。”这么一说李四好像有些明白, 就像半道上火车有停的, 几分钟十分钟到半个小时的都有, 有的上车有的下车。
　　爷三跟着人流出了站台, 别说李四被那么多人吓住了，俩人也一样。除了他们这趟车次, 其他站台还有别的地方开过来的车次。以为南边大站人够多了，这京城的火车站才是不遑多让吧。
　　三人都心有余悸, 拖着行李走都疲累了。
　　“这里空气跟咱山里人家不一样, 有点干燥。”
　　“秋了嘛。你说你那个师傅会叫人来接，怎么找人？”
　　汪旋左右瞧了瞧, “我也不知啊，我连师傅都没有见过，何况是那些师兄了。先不管这个，人这么多是看不到人的，先出去看看，不行打个电话，咱先找个干净旅馆住住，洗漱一番。叔叔也累得不行了。”
　　“还行，还行。”李四是挺累的，但是他更多的惶恐，人太多了，而且刚从火车上下来他有些晃，脚踩在地上很虚。就好像还晃荡着，不是儿子一直抓着手臂，一屁股都坐地上了。
　　心想这城里的火车虽然好，但是他一点都不适应啊。
　　他们提前来很多时间，火车站还没有接新生的人员。茫然的看着指示牌，跟着箭头走，车站整个挑高，地板干净整齐，嵌着明镜的大块玻璃。墙壁的贴砖一块块的，看着整齐肃穆。拥挤出去时，左右的人都跟他们一样，都是刚结束了一场旅行，导致整个通道味道很奇怪，闻着自己的，闻着别人的。千万人的气味，过去的现在的，连那石头般颜色的墙壁也沾染了一层淡淡的包浆，显出些岁月来。
　　空气虽然是流通的，但是人一多，就好像形成了自己的气候一般。
　　在车上还没有明显的感觉，但是等出了站口，是一个大广场。迷茫的不知道该往哪里走的时候。刚才还拥挤的人群一下子就散开而去，明亮的阳光打在眼前，那些人就跟蚂蚁出洞一样，跟珠子落地散开一般，都滑向四面八方。
　　站前的广场很大，至少三人是这样认为的，也是他们见过的干净整齐的广场。有扛着包疲累的三两人坐在地上休息，直接就把包当作垫子。在不远处，有车来车往，很繁忙的景象。
　　乱中有序，真是漂亮！
　　有人在拍照，有人在交谈，但是都在不断的运动中，如果看久了，眼里显示出动来动去滑来滑去的流线。很有动感。
　　“这，这就是京都啊，神咧，这辈子就没见过这么好看的房子。”李四说的是他们出来后，转身去看的火车站本身。
　　窗户明镜，建筑挺高，上面还有尖顶，既现代又有一种岁月的厚重感。它的风格是现代和京城老建筑风格混合起来了，不同的元素，却没想是如此的和谐、契合。
　　“那应该就是电轨车了，看它顶上的线，还有公交车。”
　　“哎，那人来不来了？”狗蛋最不耐烦就是等人。“如果来了，不是该在出站口哪里等人吗？写个名字啥的。”
　　汪旋犹豫了一下，也是不知道该先自行安排还是先找人，毕竟说是叫师兄过来，这以后是要相处的，要是现在就闹得不愉快也不好。
　　“要不咱再走去出站口哪里？”他们因为跟着人流出来，一下子到了明亮的地方，没见到什么人举他们的牌子，出来后光顾着感叹地方的美丽了。
　　“行吧，再去看看。”
　　爷三又扛着行李往那边走，还没有到呢，就听到人在喊“汪旋，汪旋在不在？狗蛋在不在……..”
　　那男人还不断重复，嘎嘣脆，狗蛋狗蛋个不停，周围的人都看过来，还有人在那里窃窃私语，然后笑作一团的。
　　狗蛋脸黑瞅着汪旋，“那是不是你那不靠谱的师兄？”汪旋就讪讪的，“我在信里也说你的大名了，不过可能我常说狗蛋哥，所以？”
　　“汪旋，狗蛋，狗蛋，俩小子…….，在不，在？汪旋？”刚还在直着脖子嚷嚷的男人，被人从后脖子拎着衣领子，然后艰难的转头。
　　“？”苏和翁瞪眼，“你谁啊？放，放下。”
　　“你不是找我吗？”
　　“找你？汪旋师弟？”男人似乎不高兴，不会是这样的师弟吧，一点都不可爱。
　　“他才是。你师弟在那边。”狗蛋指了指缩着脖子在后面不好意思的笑笑的汪旋说。
　　苏和翁眼睛一亮，这是师弟？这么年轻好看的吗？一下子刚被人拎起来的气愤就消了大半。
　　“是师，师兄吗？”汪旋祭出阳光的笑容，腼腆的打招呼。把一个师弟第一次见到师兄的欢喜和期待表现的恰到好处。实际上他刚才有些吓一跳，狗蛋哥出手太快，他来不及阻止。
　　“啊，就是就是，我就是你苏和翁师兄，哎呀，终于接到你们了。”
　　“哎呀，累惨了吧？走走，跟师兄走，咱先去住处，前几天师傅已经让收拾好了。”
　　苏和翁一见汪旋一面就对他印象很好，这孩子一看就礼貌温和。当然长相也是加分项嘛。不得不说长得好的人还是占便宜的，这跟颜狗不颜狗无关，纯粹是长相好，只要没有做什么让人反感的行为来，整体上很容易给人好感。
　　不论男女，这个都适用。何况汪旋本来整个气质温润，非常讨人喜欢。
　　苏和翁转身来，“所以说你就是狗蛋喽？哎呀真是，你真个土匪似的，我吓一跳以为光天化日之下遭遇抢劫了。”
　　狗蛋哼哼，不知道为啥，就是对这个小矮子感到不爽。不过他也知道这人是汪旋的同门师兄，以后少不得见面，汪旋作为小的，少不得在人手底下过日子。“是苏师兄啊，对不起啊，那个我以为是哪个乱喊的。咳咳咳，其实我叫李凯呢。”
　　“哼，我可不是你师兄，我师父又没有收你当徒弟，乱攀什么关系？”
　　狗蛋表情没变，心里却在骂娘了。“那，那叫你什么？叔叔？哎呀，不好意思啊，苏叔叔，我们乡下来的不懂事，听到人喊名字就慌了，以为怎么着了呢，您多担待啊。”狗蛋光是说话，却是忘了一下子把自己和汪旋的辈分给打乱了。
　　苏和翁更不爽了，感觉这话怪怪的。什么叫听到人喊名字就慌，他能怎么着他啊？
　　“你们两个人？”决定不理会狗蛋这个乡下小土匪，跟汪旋说话。
　　“不是，还有我叔叔也来了。”
　　刚才儿子大步走去揪人家后领子提起来的时候，在汪旋后面李四简直吓得肝胆要裂了，在京都动手，这不是，这不是…….。僵硬好半天，等发现没有发生什么恶劣事件后，心脏才咚咚跳动起来。
　　“哦哦，真是失礼。叔叔你好，欢迎来京都。”苏和翁不失热情礼貌的和李四握手，李四还懵懵的，“哎，哎，你也好，也好。”
　　苏和翁把李四脚下的行李拎起来，…….拎不动，再提，还不动。
　　李四搓搓手，满脸忐忑，“那个，那个我来，我来，哎，我拿着。”
　　“我来就行。”
　　狗蛋已经上前把行李提起来抗在肩膀上了，苏和翁瞪大眼睛，汪旋也背自己的大包，李四拎个小的。然后那包被苏和翁抢过来，即使是最小的行李包，也不轻…….。
　　“不是坐公交车吗？”
　　苏和翁骄傲的抬头，“当然不，你师兄我是开车来的。小汽车。想不到吧，还是新车。”
　　确实一辆小汽车，四个轮的，车身擦得干干净净的。
　　“师兄你真厉害。这么年轻就能开汽车了。”
　　“哎，不是，虽然你师兄我很想拥有自己的汽车，可这辆是师傅车。别人送的，小子你不知道咱们的师傅可不是普通大夫呢。咱师傅不喜欢这样，但是车也还不回去了，他老人家又不爱搭理这个，这次就便宜师兄我了。”
　　“这么说你开车没多久？”
　　苏和翁卡了一下。“我之前让人教过的，放心吧，我能开过来也能把你们安全送回去。”
　　一听就知道不靠谱，可是现在也只能上车了，把行李放后备箱，有点塞不进去，只能开着后备箱，好好的四轮小汽车屁股后面像张开嘴的怪兽似的。苏师兄还自感觉良好呢，吹着口哨打响指，让大家坐好。
　　小汽车开得有些磕磕碰碰的，但也安稳。不过两人大概也知道为什么苏和翁来的晚来了，这车开的可真挺慢的。后面的车不断有人超过，旁边有摩托车，自行车，四轮的小汽车。一路同行，还真是一种风景。
　　狗蛋提心吊胆的，和李四在后座位跟着行李一起挤。苏和翁在前面叽叽喳喳的和汪旋介绍京都，狗蛋百无聊赖的和李四看外面的风景。
　　狗蛋对汪旋的这个师兄不爽，当然了，人家苏和翁好似也不爽他，长那么高，他讨厌的身高。加上一脸藏不住的匪气。简直没一点让人觉得可爱的地方。
　　京都的道路很宽，路旁边整整齐齐的树被，枝叶修剪得都一个模样。都不会乱伸展枝叶，就像小时候学到的课本讲的那样：像个纪律严明，挺拔精神的战士，严整的守护在道路两旁。
　　汪旋师兄的意思，先带他们去放行李收拾干净，然后再去见师傅他老人家。
　　“师傅这会正忙呢，等我们收拾好，估计那边也结束了。”


第116章 秦大夫
　　“这是师傅的家吗？”这是那种真正的四合院, 虽然看着大，不过总感觉太过安静寂寞了些。
　　“是, 刚修缮完不久。师傅是有正经编制的大夫，一个月要坐几天班，这是拒绝不了的。但一般时间就是在这里度过, 这里有看诊间, 配药制药间等等。以后你就知道了，你们也疲惫了, 先洗漱一番精神精神。”
　　三人和他道谢完，抓紧时间搞个人卫生问题。狗蛋正在教李四怎么用浴室的设施，在外面看，建筑的外貌还是古香古色的端正四合院。但那内里已经进行过很多的改造了, 在里面生活完全跟得上现代的节奏。
　　很京城多住老旧四合院的人家，往往是好几户人家拥挤着住, 生活上不一定便利。但这里不一样, 地方大, 又是只有秦师傅自己的房产, 怎么改造还是主人说了算？
　　等三人收拾妥当后，就看到桌上的热粥和馒头咸菜。
　　“先填点肚子。”
　　“苏师兄你还会做饭？”
　　“哼, 自然是会的，不过这个是买的。”苏和翁对着狗蛋嘚瑟的说。
　　秦师傅这样的人之请保姆什么的完全请得起, 就是师傅不喜欢别人进进出出自己家, 一般情况就是他来烧饭，不过不管是自己还是师傅都是没有烧饭的天赋的。一般情况下熟是熟了就是不太好吃。
　　师傅做饭, 那是跟配药似的，一板一眼，非常严格。什么材料放多少，什么调料放多少，什么时候放，严格按照菜谱走，用着小称，绝对不多一克也不会少一克，即使这样精准，不知道为啥饭菜味道很一般。大多情况下，碰到少许盐少许油这样的字眼时他就抓瞎了。
　　西里呼噜了喝完粥，整个人感觉舒服多了。然后苏和翁就开始带他们转转，这里是什么房间用来干啥的，那里是干啥的。哪里不能去，什么东西不能碰，就给大致介绍开了。
　　狗蛋撇嘴，这肯定是个怪老头子。
　　怪老头子怪师兄，哎，以后汪旋日子就不好过了，可是汪旋是不会放弃的。估计还是会愿意。
　　房子格局涉及非常的正，整个建筑和园林映衬着很和谐幽静，确实非常的漂亮。不过整个的院子都飘着一股药香，全身好像沾染那味道似的。
　　李四觉得自己是没啥文化不会说话的，可是现在好似有很多的话要赞美，就是说不出来。怪不得说皇城脚下的人金贵呢，这住的地方这样好看，不但比以前乡下的地主住得好，就是庙里供的神仙也没有住这么漂亮的。
　　作为一辈子就在方寸之地转悠的农民他是没有办法去体会那种生活意境的。心里眼里吃饱穿暖就是最大的福气了，什么生活的质量之类的根本没有概念的。
　　在这里面最紧张的要数汪旋了，马上就要见到自己的师傅了，汪旋不停地问狗蛋自己头发乱没乱，衣服皱没皱。然后狗蛋也不厌其烦的从头发到脚下的鞋子夸了又夸。
　　“进来。”一道声音从里面传出来。
　　大家一下子就正了正身子。本来呢，李四作为长辈，家里的小辈以后要跟人家学本事，现在又是在人家家里住着，按照规矩是得他们主动去见人家主人的。可是这个不是一般情况，秦大夫有自己的节奏，然后也不知道这人什么脾气。大家就在外面等，人家那边洗漱换了家常衣服了，才进去。
　　李四忐忑提着竹箱子，一副老实巴交的模样，一看人家威严的坐那里，立刻手脚没地方搁。结结巴巴的跟人说话，从狗蛋手里接过一个大大的箱子，里面是他们准备一些家乡特产。
　　“家里自己养的鸡鸭，自己做的腊味，咸蛋也是自己腌哩，那个，孩子们说带给你尝尝。都是汪旋那小子自己做的，他，我们都觉得好下饭。”
　　秦大夫也客客气气的，让苏和翁接那个用竹编制的箱子，他对李四点了点头，“正好以后拿来下饭，农家自己养的好 ，干净。”
　　“是，是咧，两小子爱吃，才，才养。”
　　李四看人家好像没有嫌弃东西不值钱，心里也放松了一些，他听说人家送礼都是买的那种在大商场很贵的，用很好看的盒子装着，作为礼品很体面。可汪旋和狗蛋说人家在京都啥没见过？要是都跟商场上的东西谁都能买的就太没诚意了，而特别的贵又能打动人的那种，他们全家的身家都买不起，不如自己动手用家里的产出，当作礼物也不差什么。
　　秦大夫跟李四干巴巴的聊了几句，实在也不知道该找什么话题，两个生活层次不一样的人实在很少共同话题，他不能和李四说自己的行医心得，李四听不懂这个。李四也没法告诉他地里什么庄稼，什么月份下种，怎么时候间苗，什么时候追肥。
　　只简单说了些路上的情况，基本就也就大眼瞪小眼。
　　然后秦大夫就看向俩孩子。刚才两个长辈在聊天的时候，狗蛋和汪旋就边上坐着，问候一声就没吭声。秦大夫从他花白的头发看，还有红润的起色，人高高瘦瘦的，两人都猜不出他的年龄。脸很严肃，还有淡淡法令纹。头白全白了，没有一丝杂质的白，按道理年龄不小了。但是脸上没有多少皱纹也没有老人斑，两人一时就分不清了，因为在村里，老人的年龄是很容易猜的。
　　从开始倒现在，他们大概明白这是个规矩大的老头子，所以自家长辈在说话的时候俩人乖得不得了。连苏和翁都打量一下两人，汪旋倒没什么，那是自己以后的师弟，他主要看狗蛋。
　　原来这小子也是懂眼色的，他以为他见着谁都是一副土匪样呢。苏和翁撇撇嘴。
　　秦大夫看了两个乖巧的孩子，他们立刻就站起来，一副您老有吩咐您说的模样。
　　瞅着两个高个子，都满意的点点头。
　　“你是汪旋，你是狗蛋。老头没说错吧？”秦大夫带着笑意。
　　对视一眼，飞快的点头，狗蛋说“您一看便知，如果不是汪旋提前偷偷透露，那您是这个。”他一副狭促的样子，比着大拇指。秦大夫难得哈哈大笑。
　　“不用猜，老头就知道哪个是我的徒弟，这是师徒的默契。而你，看样子是写不出那样娟秀飘逸的字的。字如其人，是有一定道理的。”秦大夫说的是气质，懂看的人，看到深层次，不懂看的人只看皮囊。当然了，狗蛋就是看皮囊也不太像那种能静下心研究草药的孩子。
　　然后大家也哈哈哈的，气氛一下子就打开了。
　　“都说当大夫的，望闻问切，您老火眼金睛。”
　　苏和翁也呵呵，但是心里已经给狗蛋贴上马屁精的标签了，他跟在师傅身边几年了，两人说话从来都是一板一眼的，他从来不敢造次也不敢跟师傅开玩笑。没想到这小子三两下他就能把师傅逗乐了。苏和翁才知道，原来师傅也是会笑的？
　　这不是普通的马屁精啊。
　　都说三分马屁七分真心实意最能打动人，狗蛋也不是都瞎说，他是真挺佩服这老头的，瞧过了四合院的整个配置，现在又见过了本人，看他和自家说话都结巴的爹说话，没有瞧不起他是个说话满口土话的农民，是不是装狗蛋自认还是能看出来的。
　　狗蛋就知道，人家是名副其实，不但医术好，人家那胸怀素养也是一流的。那从小就特别敏锐特别会看出重点的小兽般直觉告诉他，眼前的老人外表严肃但内里是很柔软的。
　　综上总总，他才敢试探着说了句不大不小的玩笑。
　　秦大夫笑完就跟汪旋说话：“听你叔叔说，你做饭很不错？”
　　“家常菜做着还行，叔叔平时干活忙，我家就我两人还算清闲，放学后可以帮着干点家务。就学会了，以后有机会，师傅不嫌弃，嗯，还有师兄，我做菜给你们尝尝。”
　　“嗯。”
　　秦大夫认可这说法，让他们都坐下说话。说着说着又让汪旋背诵之前的邮寄过去的医书。狗蛋一听紧张那么一点，实在是那些书也够多够厚，而且有相当一部分还是用的古言。有点担心汪旋记混了，背不出来，秦大夫不要他了怎么办？
　　汪旋倒是很平常，抑扬顿挫的背诵起来，时不时还被秦大夫打断询问，他都没有因被打断就忘记了。等秦大夫示意又继续下去，无论抽的哪本，哪一页，都能倒背如流。这就厉害了。
　　“不错，不但背熟了，也理解了。”秦大夫很满意，看来这个关门小弟子不但聪明还很有天赋，学这方面的除了努力，天赋很重要。要是那种那很努力，结果总是记不清药方，记不住药性，分辨不出相似的草药，不知道举一反三。那也是白搭。
　　“看来你不但把医书背熟了大半，平时也有自己采摘炮制草药。不错。”
　　“和翁。”
　　“师傅。”
　　“嗯，你们是怎么个章程？”却是问的汪旋等人。
　　三人对看一下，汪旋就把他们的打算说了，报道时间也说了。
　　秦大夫翻看了日历，然后算了算，“七天后是个好日子，和翁，你通知一下你的师兄师姐们，就说师傅我要收最后的关门弟子。”说着又问李四：“老弟，你看如何？”
　　李四自是没有问题的啊，人家看起来就很厉害，家里的孩子无论是谁，跟人家学本事，人家愿意收，真的是天大的运气了。
　　苏和翁应了，然后向汪旋道喜。汪旋腼腆的摸摸后脑勺，“以后请师兄多多指教。”
　　“好说好说。”苏和翁终于当了回师兄，心情实在很美。
　　李四几个等到这会才真生放心了，虽说以前一直师傅师傅的叫着，可是人家没有真正当面点头，那还是虚的。
　　确定了下面的日子，无论是谁，一下子就轻松了，相处的时候没那么拘束了。按照李四的观念里，孩子的师傅那跟自己家就稍微近了些，可以当亲戚来往的那种。这种师徒关系和平日里在学校的老师还是有区别的。他们这种，将来汪旋是要把他的师傅当作亲父一样，要给他的师傅养老送终的那种。
　　拜师自然是一件顶顶重要的事，现在，特别是经历了之前的事，可能很多人没那么重视了，最多就是礼盒加上跪下磕个头就了了。可是秦大夫显然是很重视规矩的那种，汪旋还是老人家的最后的关门弟子。不知道有多少人想拜在秦师傅门下，他都以年纪大为由拒绝了，可汪旋实在有天赋，他又非常喜欢这孩子。
　　因此早在信件来往时，对于这孩子小心翼翼的请教，他就心软。孩子师傅师傅叫的时候，他也没有拒绝。现在一见果然很优秀。
　　显然拜师是很重要的流程，李家人当然也很重视啊。可是他们不知道要准备什么，就问苏和翁，苏和翁拿不定主意的，就跟他们的那些老师兄老师姐请教。
　　然后李四就带着两人开始准备了，他们住在这里，但是需要徒弟准备的一应物事，肯定得自己置办，要是还要师傅出钱就太不懂事了。何况他们不缺这点钱。
　　除此之外，秦大夫在给苏和翁讲授知识时汪旋也一起听。狗蛋也听了，就是没多大兴趣。他就负责买菜，汪旋负责做饭烧菜，李四是闲不住的，他问清楚可以动园子里的土时。去买了一把锄头，把园子里的杂草清理干净，然后在向阳的地方开了几垅菜地，竟是准备下种子了。
　　这几天，家里没有在外面买饭，汪旋的手艺竟是得到大家一致的好评。苏和翁庆幸，还好小师弟有一双灵巧的手。不然以后还继续吃他的要不就是师傅烧出来的饭，真的，真怕自己坚持不下去了。
　　还好，师傅这个小弟子收得好啊。
　　看看，连他喜欢吃的川味菜，人家才看的菜谱，就能做得八九不离十。
　　天赋这种东西，真的，他是真信服。


第117章 
　　好日子说到就到, 这李家这边穿戴整齐，把所有规矩中规定的物品也准备好。那边汪旋的那些师兄师姐们也陆陆续续的到了。实际上早在两天前就已经有个别人到了, 谁不对这个最小的师弟好气呀。都在想，师傅都七十多岁了，虽然看着年轻精神, 外人说他年纪六十出头都有人信。
　　可不管外表怎么显年轻, 老人家确实过古稀之年是事实，以前他也是以这个理由拒绝的。几年前收苏和翁是因为别的原因, 说是收为徒不如说是当成熟人的后辈照顾还差不多。毕竟苏和翁在中医这块天赋很一般。
　　这大家之前也知道，老头子这几年一直信件和一小朋友联系，多次感叹是个好苗子。没想到真收了。然后大家都好奇不已。
　　“师傅这人很固执的，可是要真收为关门弟子, 之前拒绝的那些人家可能不好打发。”
　　“哼，怕什么？师傅那份上了作什么事顾虑的不是很多了。再说, 被拒绝的人家很多都是明理的, 孩子确实没有天份, 也理解。强行留下来也是浪费孩子的时间。那些想不开想做难的, 我们难道是死人不成，那样的人家想来也长久不了。”
　　“虽是这样说, 如果真找茬也真麻烦。小师弟到底多好，让师傅收成关门弟子。”
　　个人有个人的性格, 有敦厚老实的也有顾头顾尾的, 自然也有比较世故，游刃有余的。
　　总之汪旋见到自己的这帮有些可以当爷爷奶奶, 可以当爹的师兄师姐们时。完全没有被镇住，他非常礼貌的向所有人问好，态度大大方方的，即展示一个优秀弟子的素养又有作为小师弟的腼腆。除此之外，秦大夫也邀请行三两个好友 过来观礼。李家这边有李四这个长辈在。
　　反正大家都挺喜欢这小子的，面对这样年纪轻轻的师弟，也没有人会说什么不好的话。即使觉得师傅偏心，但自己都一大把年纪了，还苛刻一个十几岁孩子那就白混在社会上那么多年了。
　　在众目之下，汪旋按规定一一完成了拜师礼，看着小孩儿眉清目秀的，俊逸无比。跪拜祖师爷，跪拜师傅，敬茶等等一系列的流程走下来竟是那样的赏心悦目。
　　礼成后大家鼓掌起来，恭喜秦大夫收到好徒弟，然后又互相恭喜，大家都表现得喜气洋洋。秦大夫拉着汪旋给他介绍师兄师姐。
　　“这是你大师兄，现在医院供职…….。”大概把大师兄情况介绍一下，然后“老大，带你师弟认人去。”意思就是接下来，大师兄把接下来的师兄师姐介绍一遍。
　　汪旋是扶着他大师兄走的，把所有认了一遍收到不少礼物红包，汪旋没有头晕转向，他记忆力很好。不然那也不能在自学医术又要背诵医术又要高考，还能考得那样好了。
　　礼简单，但也庄重。
　　从此，汪旋除了李家父子亲外，再加上师傅秦大夫，可能还有其他的师兄师姐们，这个得看以后的相处了。不过因为年龄差异大，很多人都说以后有空叫汪旋找他（她）的孙儿、子女玩等等。汪旋这时候就有些囧，好像辈分一下被架得很高啊。
　　人也就留了大半天然后也都走了，毕竟有些人在医院身居要职，也是很忙的，天天这个讲座那个会议的。这里面也有不从事中医而是西医的工作者，也有直接就从事跟医疗无关的工作。总之大多数人成就还是不错的，不过很多人在在秦大夫眼里那就是“不务正业”的人。
　　秦大夫着实过一段被小徒弟整天做好吃的投喂的好日子，然后他也是很忙的，很快又去忙活了，李四的菜地刚刚开始发芽，这段时间他就忙活这个了。
　　然后秦大夫就打发苏和翁开着他那辆他都不爱坐的小汽车，把李四爷三满京城的转悠，把所有他们能说出来名字的景点和不知道的景点都过一遍。每天度过得很欢乐。狗蛋三个是愿望实现的高兴，苏和翁是因为车能随便开，他更高兴。
　　都说距离产生美，想象产生美。
　　爬长城，发现有一大段都是残垣断壁，很多都被杂草藤蔓覆盖。
　　苏和翁说：“因为运动时这里根本没人管有些附近的村民还偷偷的来将砖石运回去。听说政府要拨一大资金用于维修，可能到时候咱们就可以见到真正万里长城的原貌了。”
　　“有点差别，不过还好，也见识到古人的大工程了，很了不起。”
　　他们还去了天坛，去了故宫，在有毛zhu席相片的□□广场拍了照相。
　　狗蛋和汪旋拍过不少照片，从小学毕业，中学到高中毕业都拍不少。家里的相片厚厚的一大叠呢，平时李四最爱翻来看了。
　　可是李四活了几十年，却是第一次拍照。他紧张得不知道手脚如何摆放，就干脆跟站军姿似的，双腿站直，双手贴着裤腿。时不时回头瞧瞧自己是否站着挡住了伟人的照片。
　　后来几个人又拍了合照，李四才不紧张了，笑得一脸的褶子。
　　完了就去重新开张的烤鸭店吃最正宗的京都烤鸭，苏和翁到这里就对这三人改观了，原以为是个贫穷得吃不起饭的农村人。在四合院里过得也特别低调，衣服自己洗，有时候还帮他和师傅洗衣服，李四除了种地啥也不会。
　　可是出来玩的，师傅还给了资金的，结果人家什么都是自己付钱的，开始他还劝两人，他那里有师傅偷偷给的零花钱，结果人家不要。他以为是打肿脸充胖子，几天后发现，人家不勉强，是真有钱。
　　就是不知道多少，难道农村现在生活这么富裕了么？
　　“我们利用寒暑假打了工，赚了点钱。放心吧，大钱没有，但是在京都游玩省着点花还是没问题的，学费生活费也够用。”人家这么说的。
　　“打什么工能赚那么多钱啊？你们可别因为面子，到时候把钱花没了，学费生活费没了…….”
　　“骗你干嘛？我们从初中就开始想法子赚钱了。我们这么多年的生活费和学费就是这么过来的。”
　　好吧，这么励志的小师弟和他的兄弟，再看看自己，也是二十多岁的人了，好像还没有能赚钱呢。突然就觉得好羞愧怎么办？
　　接下来苏和翁就只负责带路，狗蛋和汪旋带着李四，把很多京都的好玩地方玩了个遍，三人大开了眼界。当然了，很多的景点难免年久失修，跟想象中的气派金碧辉煌不同。但是往日的风采、威严还是在的。据说京都具有历史文化的地方太多了，政府没有那么资金拨款维护，很多只能任由破旧下去。
　　有句话叫“多了就不值钱了”。
　　比如除了非常有代表性的，京都还有很多老街。那些老巷子就是占个时间久，但是都是一般民居，没有别的历史文化内涵在里面，不少有自建房，或者加盖的，密密麻麻，歪歪扭扭。在京城很多老街道里到处都是，非常的平常。这在政府看来是没有投入资金维护的必要的。
　　只有像故宫这样的才每年有些经费，但是也不够多。
　　至于一些老胡同、古巷子之类的多得数不清，很多破破烂烂的，因为排污做得不好，住户多的缘故，味道不是特别好，卫生什么的也很差。
　　这让几人见识到了，繁华与破旧同存。
　　不过，“再破旧也是皇城脚下，很多人其实过得没那么差的，比那些远山远水的山旮旯那是好太多了。怪不得他们动不动就有一股上等民的优越感。”
　　“生在哪里又不能选择的，再说了，我们那也不差啊。”
　　虽说穷，可是习惯了，没见识外面之前，也不知道自己穷。你去问问村民，他们觉得自己穷吗？答案是肯定的。可是再问什么叫作富，觉得家里怎么样才算有钱，城里人多富了？通通没有概念的。
　　最后，还去两人即将就读的大学，参观一番。李四知道是儿子以后读书的地方，要求在学校门口拍了张照片，像这样的名学府，是不缺拍照的人的，大门外就有人揽生意呢。
　　时间差不多了，两人买了不少东西，然后由狗蛋送李四回家，李四种的菜已经长出了三片小叶子了。汪旋留下来继续跟他师傅学习。等狗蛋返回，他们再一起去学校报道。
　　又是一通火车，出去见一番市面的李四回来了，当时大家没发觉，等李四走了那天才知道，李四也是要去京城的人儿，顿时送行的人羡慕得要命，不知道是该羡慕人家的好命还是羡慕人家会生儿子。同样是辛苦养大，人家的小子出息都能带老子到处玩了。他们的孩子呢，天天愁着如何说媳妇呢。
　　都说人比人得扔，就是这样啊。
　　很多人叽叽喳喳的询问，城里好不好，京都人们如何如何，火车是不是很长，跑起来真跟老虎似的？李四哼哼哧哧的也说不得太多，他语言匮乏，问急了就一句“挺好的”、“挺气派。”
　　再不行就给人看看他们在京城拍的照片，李四很爱惜得很，就允许大家站着看，不能上手摸。大家少不得又是羡慕一通。
　　狗蛋赶紧拿出糖果什么的把来人打发了，赶紧收拾收拾，把他不在这段时间，帮忙照顾家里的明光哥感谢一通，希望人家以后多帮衬着李四。送不少礼物。然后大致安置了李四，把县城的钥匙给了他一份，有时间李四也可以去收拾收拾，偶尔住住。
　　然后赶连夜的火车，继续北上，马上就是各地的学子归校了。车票有些难买，火车特别的拥挤，一般时间狗蛋都是站着度过的，累了找地方靠一靠，然后就能迷糊过去。
　　跟上次不一样，火车站有太多大包小包的新学子、老生们。而且在广场上专门整整齐齐的各校来接新生的接待处，一个小桌子，边上写着“某某大学迎新处”等等。他们给新生提供一些帮助服务。
　　狗蛋还走了一圈，也发现自己学校学院的迎新处。各校各院在广场外一圈都设有迎新处，学校一般般没有名气的估计都没有位置给你摆的。狗蛋就看到有人走一圈找不到自己要报道的学校迎新点。问一圈才发现，那学校这里没有迎新处，只能跟别校的学生打听如何搭乘公交车。
　　然后公交车里也是挤着满满的人，狗蛋在里面差点被挤扁，还好他没有什么行李。等挤下车来时，衣服纽扣都被挤掉了，特别的凶猛。
　　再次庆幸，还好他们早来，不然那这情况，太可怕了。现如今一些大城市交通大站开始慢慢的显现出后世人山人海的端倪了。
　　狗蛋到秦师傅所在四合院时，汪旋已经把两人的东西收拾好，他两的行李一向是一起的，不管谁整理收拾都可以。但这次因为不同学院，住的很大可能是不能一个宿舍的。汪旋只能分开收拾，从小都呆一块，他有时候收着收着就又把对方的物品放到自己箱子里，或者把自己的东西放到狗蛋的箱子里。
　　别说狗蛋不习惯，他自己就首先不习惯了。其实他才是那个依赖特别强的人。
　　周末他可能还是会回来这里学习，秦师傅给他留一间自己的房子，当然狗蛋过来就跟汪旋挤一间，这里瞧着房间不少，但是都被改造成其他用途了。真正给人住的地方反而不多。
　　李四回家了，作为汪旋的师傅也可以说家长了，搭着苏和翁开的车，一起送两人去学校了。一路上少不得说些有困难找师傅，找师兄师姐帮忙的话。
　　“你也不是没人撑腰的孩子，咱不惹事，但是也不能太面了。”秦大夫认为自己乖乖巧巧的小徒弟性子太软了，这种性格在外面可能容易吃亏，总是忧心肿肿的。虽才相处不久，但亲情这种事，也是需要缘分的吧。
　　汪旋心里很感激，有人站在后面撑腰的感觉真的很好。
　　老人家没有下车，人太多了，虽然他看起来特别康健但是也怕磕磕撞撞的。两个人提着行李下车，然后看着车开走了才转身打量这个将来要呆四年的地方的大门。
　　“一起吧。”
　　“嗯”
　　什么没说就知道狗蛋哥什么意思了，原来按照汪旋的专业，他可以选择最好的医科大学，本校虽是名校之一，可西医这个专业就不如人家真正的医学院强了。
　　不过为了跟狗蛋哥同校，想尽量靠近，他还是报了。这些狗蛋完全不知道，大家都是第一次考大学，根本不知道这些门道。
　　但汪旋是有师傅一直通信的，秦大夫又跟他大概说一下各京城医学院的专业强弱，他是明白的。
　　当不明就里的狗蛋还在为两人以后不能一起上下课闷闷不乐时，汪旋已经很满足了。
　　人很多，做什么都要排队，有些流程可以一起排队，有些确实需要分开排的，毕竟不是一个学院一个专业的学生。
　　两人提着大大的行李箱，一点不显眼，还有背着被子提着家什上大学的人多的是。无论是城里的学生还是幸运跳出农门的农村户口学子，真正含着金汤勺出生的不多。
　　八十年代是社会转型的初期，但是生活也就比七十年代好那么一点点。从纵向看，已经初现一些富豪，常常在电视报纸看这些人的发家报道。但从横向看，整个国家还是处于贫穷状态。
　　刚刚初醒。
　　看两人身上的穿着，加上周身的气质，很难让人联想到他们是农家出身。这可能和从小跟‘宝贝’联系有关，“见到”大场面多了，碰到事情很少能让他们惊讶的。又有几年闯荡经商的经验，他们看起来和还需要家里支助学费生活费，刚刚试着走出家门的学生娃完全不一样了。
　　说实话住宿条件很一般。
　　“好了，都不用选了，上面直接有名字，你住上铺，挺好的。”汪旋这人洁癖，他不喜欢别人坐他的床，就连他自己没事从外面回来，换了干净的睡裤才在床上躺下的。有了条件后，汪旋更讲究。
　　“估计学校考虑到每年有人因为床铺问题起过争执？”直接就给定下了，谁也别抢。
　　他们还真没想到，床铺还贴个纸条专门确定下来的。在县城几年都是谁先来谁就能选择。
　　铺好床，把衣服放到分到的一层柜子里，哦，每一层柜子也是贴上名字的。简单归类，锁上门锁。重要的东西带在身上，汪旋又跟狗蛋去他的宿舍。
　　狗蛋的还好点，住六个人，跟汪旋比少了两个人。已经有人来了，宿舍里闹哄哄的，一看就知道是有家长陪着过来的。
　　狗蛋长得很高，又具有侵略性。他两一进来，存在感挺强的，狗蛋没有点点头，看自己的宿舍也是有贴名字的，就直接走过去了。
　　“哎，哎，同学，咱们换呗，我喜欢靠窗的上铺…….”
　　“不换。”


第118章 新生生活
　　不好惹！
　　脾气臭！
　　一时间狗蛋在众人的心中首先是这个。
　　“这位同学, 我哥恐怕不能和你换床位哦。你看每个人床位都有名字，加上我哥也爱住上铺。”这是扯淡, 狗蛋哥啥上下铺住都没问题，就是这会他自己不得劲，这时候就不爱搭理人。
　　“啊？啊。你送你哥来上学啊？”没想到这个也是自来熟的, 完全没有生气。虽然说话时满口的南方方言, 汪旋也算听得懂。据说南边有些学校还用方言教书？
　　“算是吧，我也是这所学校的学生, 不过是医学院的。”
　　哇，一家庭里两个大学生啊。
　　汪旋没多说：“我们先收拾了。”
　　打水擦洗，都是上了漆的铁床，看起来挺结实, 就是摇晃得时候响声比较大。狗蛋那体重踩着梯子上去，架床就嘎吱嘎吱的, 估计哪里的螺丝没拧紧吧。以前县中都是修了又修的木板床, 响声不大。这里一看就是刚进的新架床。
　　在最下层垫了买来一层厚厚的草垫子, 然后是和床铺等同长宽的厚褥子和床单, 被子叠好放上面，给枕头套上自家带来的枕套, 整个就齐活了。
　　这次他们没有从家里带被子，因为听说学校有可以统一购买的被褥。这就省事很多。
　　打开唯一剩下的最下层的柜子门, 衣物往里面一塞就算完事了。
　　“床好像有些短了。”
　　人躺下的时候是比站的时候高的, 也就是说，床的长度要比人躺下的长度都还要长一些, 睡觉才合适。因为还要放枕头，头顶和上床板肯定差一点，脚下也一样，这里差一点那里差一点，就需要很长的长度。
　　总不能头刚好顶着上边，脚刚好也顶着下边睡吧？又不是装礼物。
　　“没事，这里是一个个眼呢，大不了到时候脚伸到外边去得了。”
　　汪旋也没有办法，这些估计都是统一尺寸的。狗蛋哥这个暑假好像又长了一点，“你可别再长高了。”
　　再长高更受罪。
　　狗蛋听了就哧哧笑“你是最近没长吧。”
　　“我尽量不长高吧。”狗蛋这样说。
　　几天报名时间，等到家长们都离去，宿舍里的人也很快就熟起来了。等熟悉了一些大家也敢和狗蛋开玩笑了。
　　“哇没第一次见你，觉得咋这么高。其实现在觉得你也不是太高，毕竟人家篮球运动员的更高嘛。现在想想应该是气势太强了。”
　　“就是啊，李凯，说真的，要不是知道咱们是同学，说真的，你那脸板起来听吓人的，根本没往学生身上想的，以为是收保护费的头子。”
　　“什么呀。我哥哪里不像大学生了，从小到大都是好学生好不？”
　　“咱们这个学校，有谁不是好学生啊。哈哈哈，都是学霸好不？”
　　“对了，你们高考成绩排名第几？”
　　“我啊，我们市市状元。”这个听得意的。
　　“我和我哥是省二三名。”
　　“哦？对不起了，我是我们省的状元。”
　　“真的吗？”大家就好奇了，主要是这个说是他们省状元的看起来真不像。
　　“所以能进来的都没有简单的角色啊，压力大。”
　　“不是省状元，也是各自的省的前十名、市状元等，有可能县状元都上不了啊。以前在自己的学校里，还算优秀学生，风云人物，来这里，立刻泯然众人矣！”
　　众人立刻歪楼，开始说那谁谁，那什么班的，更牛，那考试成绩在全国排名都很厉害的等等。然后再说哪个省的考生竞争压力大，同样的分数有些省份可以上线，有些却是落榜等等。
　　男生的友谊建立的也快，斤斤计较的少。一顿饭两顿饭，互相请客吃点零食特产什么的，基本互相就熟悉了。
　　汪旋因为这几天老爱来这里串门，跟狗蛋宿舍的人也能说上话，他本身就很会和人打交道。基本上和他相处过的人印象都飞常好，有的跟他还比和狗蛋这个舍友更熟悉呢。
　　两人首次分开，说实话很不习惯，有时候说着说着话一转头，那个人却不在后头。原来是在自言自语去了。
　　每个学院的课程安排是不一样的，开始上课后，就算是同一所学校，那么大的校园根本碰不上。加上汪旋的专业有些特殊，听说他们上课还要接触一些，以前没接触过的。比如基础理论课后还要真正的上手。
　　“第一次上那个课，很多人都不适应，碰都不敢碰。其实吧那骷髅架子根本不是真人骨，后来老师有要求，很多女生都哭了。”
　　“以后还要碰到真正的人体课，还有解剖课程，现在只是把课本上人体各部位都记住，什么内脏方位啊，什么组织啊。反正很多人虽然有心里准备还是脸色不好。听说每一年新生都有人转专业。”
　　“你不怕？”
　　“还好吧。”汪旋想了想说：“其实，只要不想那么多也什么。”
　　“其实师傅让我学西医又到他那里学中医，其实就是不让我认知太狭隘。”
　　有的人坚决否认中医，极力捧西医，其实很多东西，他们是有共同点的，西医的很多治疗手段，中医也有类似的。
　　之所以很多人不赞同中医主要是碰到很多庸医，怎么说呢，中医主要学习积累实践比中医实践长，望闻问切，没有大量的经验积累很难学成的。加上还要认识草药，自行搭配，背诵各种药理药方。和西医靠各种医疗器械辅助不一样。
　　“周三还回那边不？”
　　“嗯，你在你宿舍等我。”
　　在学校食堂匆匆解决一顿饭，然后又去图书馆奋斗去了。学校食堂饭菜还不错，种类也多。
　　互换对方的课程表，了解对方什么时候有课什么时候没课。要说大学虽然个个都是学霸，以前在各自的高中称霸的，来了这里全都要重新洗牌。
　　大学管理没有高中时那么严格，不会有老师追着交作业，不会有老师盯着你学习，也不会有人盯着你是否谈对象。而且大学上什么课按照课程来讲，安排没那么满，有些半天就上两节课，剩下的是自由时间。
　　随你继续奋战也好，回去睡觉也行。但是学校的学术氛围还是非常的浓厚，因为课程安排不紧，但是需要了解的知识却更多了，这些都需要学生去主动的学习。
　　到处都能看到一些学生成立的社团。他们因为各种各样的爱好聚在一起。
　　比如物理、戏剧、文学、诗歌、读书等等社团。
　　大学新生意味着远离过去的同学朋友，来自五湖四海的学生，每一个人在社交上都是一样的起跑线。他们都要重新结识新的朋友，适应新的人群和环境。
　　同一个宿舍的人就容易抱成团，就像狗蛋的宿舍，原来大家印象里觉得狗蛋应该不好相处。但现在六个大男生也是好哥们了。一起去吃饭，一起上课，帮忙在图书馆占位置的友情发展的也快。
　　周末有空一起约着打篮球，在广阔的足球场上，和别班的男生竞技，挥洒青春的汗水。而无论他们玩什么狗蛋总是玩的最好的那一个，有意无意的很多男同学就爱找他一起玩。
　　有的人变得更加独立，有的人却因为没有人管理，玩脱了。但不得不承认，大学是一个稍微复杂的小社会，只要你自己不活在自己的世界里，你就可以接触到各种各样的人。见识到来自各种社会阶层的同学，了解到这些人的品性。
　　大一新生其实还是在打基础阶段，但还是不一样的，根据各自的专业不同需要掌握的基础也不同。是更有方向性的学习。
　　狗蛋以前外语学得不如汪旋好，高考时也是高分，但基本就是死记硬背。真正要用还是差很多，可狗蛋的专业要学好，他们老师的建议，多看国外的一些经济类书籍。如果外文好最好是看原文书。
　　狗蛋那点外文基础就大大的不够用，现在学习跟高中比课程轻松很多了，狗蛋就利用这个时间琢磨着自己怎样把外文学好。国内的经济刚刚才开始发展，也就是摸索着，按照发展阶段就是初始阶段。
　　“我们这个专业吧，国内也没有多少例子给我们学习的，都是理论阶段，然后研究的时候小心翼翼的，都是在政策监管下的产物，计划经济…….，南边那些虽说发展很快，仔细想想，真的，比如很多工厂，基本没有接触到人家的核心技术。就是出力气活呢。”
　　“那你想怎么着，我听很多人说有学习得好，国家出钱送一批学生出国留学，等到学有所成归国为国家做贡献，你也想去？”
　　狗蛋想了想摇摇，“就想见识一下，别人到底发达到什么程度。经济运营模式，优劣，然后…….”
　　然后什么，狗蛋也没有说。
　　“总之，十一放假，你跟我去看看那个外文培训班的情况。”
　　好吧，难得狗蛋哥主动去学习这个曾经被他很讨厌的语言也不错。想到这里，汪旋笑了下，狗蛋问“干嘛？”
　　“不是，那个，我就想到之前有个同学发音，就那个外文单词嘛，我们也是需要学习外文的，毕竟要学习人家先进的医术，看看一些国际医学论文嘛。有个同学N、L等很多字母分不清，念的时候大家不是听成其他意思，就是听不懂。”
　　把那些事说了，两人就笑，“其实我们不也一样，我们那外文老师自己都说不清楚，大家也跟着不会说，就是死记单词和语法，用得特别刻板。”
　　“你时间够用吗？如果再报名外文培训班，你的生意还做不做？”
　　汪旋自己是学校要学好，放学了私下里还要到秦大夫哪里学习，也是忙得不得了。大一新生他忙得什么似的，长长就是狗蛋在周末时无聊的帮忙去菜市场买菜，等汪旋师徒几个下课了做饭吃。那时候狗蛋还琢磨怎么把生意再做起来呢，现在就改变主意了？
　　现在狗蛋哥要给自己加任务，就担心他吃不消。虽然大学不用像高中时老补课得连周末也没时间休息，可看过狗蛋哥的课程表，也不算轻松吧？
　　“没事，还行，生意……，暂时先放下，这里很多商场。而且管理也严格，我没弄清楚门路就先不干了。”
　　这里不缺大资金的人，他那个在自己老家几个县城算是厉害的了，但这里，他感觉暂时还摆布不开。
　　不过这里的生意不做，但老家之前的生意还是照做，跟从前的出货人联系，谈好价钱，这边就跟小千那边联系，小千直接给老家几个县城的人发货就得了。
　　赚得没以前多，毕竟自己不再那边周旋，可是也不算断了来钱路。
　　“顾不上太多，现在先停一段时间。你别忘记我是学习什么的，就是研究以后怎么赚大钱的。我不信我不行。”
　　“你能想通就好，我就担心你太累了。”
　　汪旋现在是真没有时间和狗蛋再跑商了，他的师傅安排的功课真太满了。
　　宿舍里人都在商量十一假期怎么过了，说实话很多人都觉得上大学真比在之前幸福太多。不用早起做早操，也不上早读课，更不用做海量作业。
　　还有人开始有心思捯饬自己，寻摸寻摸漂亮的女同学了。
　　“我跟女班长商量好了，到时候组织不回家的同学，咱们每人交点钱，去周边玩儿去。你们去不去？不许不去啊，兄弟第一次在班里组织活动，你们得支持支持。”宿舍里唯一对班干部职位感兴趣并且竞选上的赵声嚷嚷道。
　　“都有谁去啊？对了，可以跟班长建议下，看是不是跟隔壁的中文系联谊啊，就咱们班去太没趣了吧。”
　　“呵呵，这也不是春天啊，咋了，中文系漂亮女同学多呗？”
　　陈文来理直气壮：“当然啊，不然我去干嘛？还不如在宿舍睡觉。”
　　赵升想了下，“这个再说吧。李凯你去不去？我记得你老家也不近，应该不回去吧？”
　　“我是不回去，但是汪旋可能要去他师傅那里。而且你们活动什么时间？怎么去，去多久回来？我还要去外文培训班看看呢。”
　　“哦，去哪里的？我要也去看看。”
　　好了，大家都不小了，每个人都有自己的想法，这样想要组织一个活动，就比较难了。众口难调，什么意见都有，不可能让每个人都满意。
　　而且每个人都认为自己的主意最好，谁也不服谁。在班级里商量来商量去，没商量个啥来，假期就来。
　　所以说一群聪明人在一起，又都是心里很骄傲的人的在一起，基本上成不了什么事。看看那国党就知道了。
　　狗蛋也不管这个，到了大学，他就没有再想当班干部过，虽然班干部有一些便利，可是他想一下就知道，他还有很多事情忙。连竞选一下都没有。


第119章 
　　故人相见
　　“刘叔叔要来京？太好了。”汪旋拿着电报兴高采烈。
　　“嗯, 我给他写信的时候除了留我两的学院班级信息，也把这里的地址给他了。”狗蛋说着就觑秦大夫, “那个，来不及跟您说。”
　　“你们说的刘叔叔是刘元？老头子认识，以前总跟在陈家小子后头那个嘛。来了也好, 都多少年没见这些小子了, 现在年纪也不小了吧。”
　　两人面面相觑，还是老熟人啊。
　　也对, 看刘元的样子不像是在小县城出身的人，难道是在京都长大？听说陈正国很早就认识秦大夫了，不然也不会介绍汪旋认识秦大夫。这些日子，他们愈发明白, 秦大夫这样的级别好像不是随随便便就会收徒的。也不会因为什么熟人引荐就给面子，只有一个可能, 他们关系不只是好那么简单,
　　“师傅, 您很早就认识他们了？”
　　“京都说大不大, 认识几个人很正常。”
　　这哪里是随便认识几个人啊，想想看, 无论是年纪这么大的秦大夫，还是比秦大夫小一半年纪的陈正国、刘元。其实他们身上多多少少都有共通点, 两人说不清楚那是什么。不过举手投足之间, 有一些感觉很相似。
　　像他们这种野路子出身是没法模仿出来的。
　　陈正国现在是师长了，十年前他正是青壮年, 带着明显的痞气，如今如果不是说话单是看着模样，那是真正的威严。
　　他是和刘元一起到秦大夫家里的，老爷子见了只说一声“来了。”
　　陈正国把卫兵等打发等在门外和车里，只身和刘元进门。在一方的大人物，见到老爷子也是恭敬的问好。
　　分开坐下，汪旋给几人泡一杯茶。当听到汪旋叫刘元“叔，喝茶时”还瞅了他一眼。
　　接着有些疑惑，问刘元“这是谁家的孩子？听说秦叔收了个孩子当关门弟子，就是这个？”他许久不回京，有些摸不准。
　　秦大夫装没听见，刘元就指着他笑笑：“你呀你。不记得了？还是因为你，我才和他们认识的呢。”
　　“哦？”陈正国想了想“只觉得那孩子面熟。”才刚说完，就听见汪旋说：“陈叔叔，是我呀，汪旋，仙沟镇西坎村的小子。我和狗蛋哥哥都来京都上学了。”
　　“嚯，是你们啊？”
　　陈正国上下打量着王璇：“长这么大了，不说还真认不出来了。”他虽然是把那孩子的情况跟秦大夫说了，然后也没怎么关注，后来知道秦大夫偶有跟通信，但没想到还真收了。
　　“都十年了呢。孩子是一天一个样的，汪旋还好，跟小时候差不了太多，都是清清秀秀的。你要是见着狗蛋，那孩子变化才大呢。没人介绍你绝对想不起来的。”刘元端着茶水给他说两人的变化。
　　“那不会吧，那孩子给我印象挺深的。瘦瘦黑黑小小的，长着一个大脑袋，鬼精鬼精的，跟个猴儿似的，聪明又大胆。”
　　刘元哈哈哈大笑，摇摇头，表示对陈正国的形容不认同“现在小伙子可不是那个样了。”像他这样经常见着都觉得变化大，要是几年没见的人，当然直接认不出来的。
　　“不错，没想到当初那两个山旮旯里的土娃娃也走出来了，我就知道这两孩子，村里关不住他们的。那小子呢？没在这儿吗？”印象里这两孩子好像焦不离孟，孟不离焦的，之前他们上高中他还让人从侄子那里淘换不少资料邮寄过去来着。
　　“狗蛋哥有点事，还没有回来。还没当面感谢您，之前邮寄的资料很有用，你看我们考到好学校了。”
　　陈正国摆摆手，询问两人这么多年的情况，之前偶有信件，都是俩孩子的问候信，那时候他也没有多少可以帮忙的。他自己忙得很，很多时候都不记得要回信这回事。
　　上次家里还收到俩孩子邮寄的腊鸭腊鸡肉干，就是这样断断续续的联系，不然他早就忘记十年前的小插曲了。
　　别说一个觉得有趣而想起帮助一二的孩童，就是他和刘元这个曾经一起长大加战友的人，他们一年到头也未必能见面的。久久就一封信，加上现在各自所属的位置不一样，他的什么动静都会让人多想。
　　“这次如果不是全国调动人手，也是好久没见了。”
　　刘元点点头，等汪旋出去后，陈正国就问他“没回去看看？”
　　刘元摇摇头，“没时间，大家各过各的，就挺好的。”
　　秦大夫给陈正国把脉，然后拿了纸笔给他开药方：“好了些，这药再吃一个月到时候看看要不要换药方。你们这些年轻人，天天工作工作，身体都成啥了？”秦大夫皱眉摇摇头。
　　不过他也就是例行叨叨两句，不管听不听，他也不多说。把药方交给进来的汪旋拿去配药。
　　“汪旋能干这事了？”陈正国可是知道，以往都是老爷子自己去配的。
　　“这孩子很有天赋，药材认得很多很准。之前的小苏不是那块料，既然他不喜欢也没有天赋，老头想着让他做别的以后能谋生就行。”
　　“我自是相信秦叔的判断的，看来不愧是小小年纪能造出那样好药膏的天才。”
　　三人有一搭没一搭的聊，等着汪旋忙活完。主要是这里刘元和陈正国也不好讨论政治等话题，只能说家常。但是大家都是久久才见一面，能聊的话题很少就是了。
　　狗蛋一转弯进四合院的的小道，就明显感觉有什么不一样。这种感觉很奇怪，但就是感觉哪里不一样。他有些疑惑的放慢脚步，然后就看到不远处停着一辆四轮小汽车，也说不上来是什么品牌的，他也没有特意去了解。
　　车外站的人，也是打量了他一下，然后就不看了。狗蛋也立刻转头不往那边瞧，可是等他走到四合院大门时，外面竟然站着两个“门神”。
　　一左一右杵着，站如松。
　　狗蛋左右瞧瞧，又退一步抬头看看，没走错啊。这两个人也打量了狗蛋一眼，狗蛋能从他们的眼神看出，这些人不简单，鸡皮疙瘩的，不过狗蛋知道没走错后就直接进去了。
　　心里在嘀咕，是什么大人物来找老爷子看病了吗？可是了不起的人物不是都又专门的疗养院，里面的费用都是国家出的。狗蛋之前就听苏和翁说他给师傅背药箱去那样的地方好几次呢。
　　一进客厅，先是一静。
　　“那个我回来了，有客人啊？”楞了一下，狗蛋打完招呼就想退出来，不打扰秦大夫会客，结果眼角一瞄，发现刘元在对着他笑。
　　“刘叔叔？”
　　“进来吧，都是熟人。”
　　啊？狗蛋一时进退不是，刚好汪旋提着药包过来了，“狗蛋哥干啥站这里？”狗蛋一转身差点把汪旋撞了，狗蛋瞧着他提着一大包东西，让了让，然后跟在汪旋身后进去。
　　“刘叔叔，你啥时候到的？”
　　狗蛋说着就把篮子放到茶几上。刘元笑眯眯的。“我这次来是有公务在身，抽空过来看你们的。你看那位是谁？”
　　狗蛋知道这里还有人只是也不好盯着人家看，刚才陈正国低头喝茶，他没注意，现在一看，虽然外貌变了一些，“这是陈叔叔，我记得。”
　　狗蛋乐呵呵的，“哎，叔，没想到你也在这里呐，之前邮寄的腊鸭收到没？汪旋还说怕路上保存不好会坏，你们那个加多了盐，也做比较老一些。”
　　“哈哈哈，你小子，脑子不错还记得我。你那鸭子收到了，味儿不错，抄了好下酒得很。”虽然偶尔写信，可是确实很久没见面，加上他总觉那时候狗蛋俩孩子还小呢，肯定记不住的。
　　“那是，汪旋手艺不错的。”
　　“真长成大人了，你刘叔叔说变很多我还不信呢，要不是知道是你，路上碰到都认不出来了。嗯，长开了，俊了，一表人才。”真跟十年前那个瘦黑的脏小子一点不一样了。
　　“看你说的，都十年了不长大岂不是妖怪嘛。嘿嘿，我也觉得我挺俊咧。”
　　“哈哈哈哈，看这腰身，这身板，啧啧啧，当初就说你小子适合军、队，怎么，现在改变主意还来得及哦。”
　　狗蛋摸摸后脑勺，“还是算了。不过要是有机会去军营瞧瞧也是好的。我在外面看到两人，一看特别精神啊。”
　　狗蛋一副很倾慕的样子，陈正国点点头吗“那是尖兵，优秀中优秀。
　　狗蛋点点头，一看就很危险啊。不知道自己对上他们这样的，自己能花多少时间才能打到。
　　还好陈正国不知道他咋想的，不然肯定让人教训他一顿做人，竟然这么低看尖兵。可是狗蛋就是这样觉得的，说是初生牛犊不怕死也好。可能真正到了一定境界的人判断对手和自己高度都非常容易吧。
　　狗蛋很久没有出手了，只有汪旋知道狗蛋哥现在不能随便出手，因为现在真的很厉害，就怕没个轻重了会惹麻烦。
　　“吃点水果吧，回来时看有人挑着卖，挺新鲜我就买了。”
　　“得洗洗，我去洗一下，你们先坐着。”汪旋非常尽职尽责的忙前忙后，当个称职的小徒弟。
　　陈正国拍拍狗蛋的肩膀，“真没想到你两能把自己照顾得这样好，很能干啊小子。”
　　狗蛋就呵呵乐，当初也就一开始接受了陈正国邮寄的被子和别人穿小的一些旧衣服，但是没有要他的钱。后来两人慢慢赚一些钱，就更不要别人给钱了。


第120章 
　　男生宿舍
　　用了一顿饭, 两人也没有多呆，因为在门口的守卫没吃饭, 汪旋打包了一篮子吃的。
　　“都是做好的了，原是要放在冰箱里，都拿去吃吧。”
　　秦大夫和苏和翁两人都不太会做饭, 汪旋周末回来就蒸了很多的馒头, 也包很多包子、饺子放到冰箱里，这样他两只要蒸热就能吃了。
　　秦大夫受不住两人做菜的味道, 有时候就着汪旋腌制的咸菜，泡菜，咸鸭蛋啦、辣子油鸡肉丁啦，就这样混一顿饭。
　　狗蛋和汪旋就站在路口目送远去的车。刘元说了, 他们这是挤了很急的时间出来的，等半个月后回去, 不知道有没有时间再见面, 以后有什么事信件电话联系。
　　至于陈正国说的让两人找家里的后辈玩, 两人当面答应回头就不怎么放在心上, 听说陈家人是个大家族，人口很多。陈正国这一脉又比较出息, 很多处于高职位上，这样人家的后辈很难能和他们农村娃处到一块去。
　　京都非常热闹, 虽然没有后世旅游盛行, 但平时待在家里的人都难得出来走动街上就显得人头涌动。
　　苏和翁是个爱玩的，非常喜欢凑热闹, 这样的气氛师傅能同意他们出来看看他不知道多高兴呢。左手一个吃的右手一个喝的，苏和翁乐得跟个孩子似的，要知道他比狗蛋两人还大了几岁呢。
　　单看外表是看不出来，实际上相处不到半天就能把他的性子摸透了，这是个心思简单的吃货。没啥大志向，吃好喝好玩好，他就能开心一整天。
　　“师兄，别走丢了。”等会被人群挤分开就很难找人了。
　　在一些主干道上，和主要城市区域，都被清理干净，保证无论什么时候需要都能立刻开着军大卡畅通无阻。但像这种公园广场啊老庙老街啊，就很热闹了。
　　到处都是刷着标语拉着横幅喊口号的，最近的京都人民精神挺好，出门说话办事好似都文明礼貌很多。一说到国庆个个都骄傲自豪，因为每一年无论大办小办，只在京都办。阅兵仪式，很多人都是可以看现场或者在人山人海中远远的瞧着。
　　当国歌响起时，那种自豪感，无论懂不懂，不自觉就会被气氛影响，人的精神被激起，豪情万丈随时能冲锋陷阵一般。
　　广场上人头攒动，卖什么的都有，吃的玩的。
　　狗蛋已经把那些扔圈套的摊子光顾了一遍，他大概是摊主最不喜欢的那种顾客，命中率百分百，就问你气不气？反正苏和翁和汪旋怀里抱着不少战利品，平时觉得狗蛋匪里匪气的苏和翁都忍不住为他喝彩。
　　搞到最后，扔圈套的、打气球的、砸娃娃的，都不愿意做他生意了。
　　“哈哈哈哈，狗蛋，你出名了。哈哈哈。”
　　“叫我李凯，真是的，能有什么好高兴的。他们怎么都知道了呢，明明那个摊子我没去过啊。”
　　“你小看这些人了，人家有方法通知的，别以为他们做类似的生意是竞争关系。”
　　“难道不是吗？”
　　“当然不是，这些人别看都是底层百姓，可是他们抱团着呢，说不定他们都是一伙的，把商品分了分摆在不同地方，就能最大程度招揽到人。有什么事大家首尾中就可以响应起来了。并不是做一样生意的就是竞争对手，有可能是同盟来着。”
　　狗蛋若有所思。苏和翁继续说：“而且你看，我和汪旋手里这么多东西，人家一看就知道怎么回事了，宁愿不做你生意也不敢让你都赢了去啊。”
　　狗蛋拍拍他的肩膀“没想到你还能想到这些，不容易啊。”
　　“那是…….，你什么意思？我可是师兄，师兄！”
　　“哈哈哈哈”
　　归校不久，在一次篮球场上有个说他是陈正国外甥的同学找到了狗蛋，本来他们就经常遇到，没有人的时候也拉着一起对战了两次。
　　“没想到你认识我舅舅啊，我舅舅这次回来还特地说了，我以为是同名同姓，后来对照学院班级发现就是你哎。以后一起玩啊。”
　　“我也没想到，陈叔叔还提到我们。”
　　“没事，都是一个学校的同学，我看你篮球玩得挺溜，学过？”
　　“没有，都是没事瞎玩的。你好像挺喜欢篮球的，每次过来都看到你们在那里玩。”这个角落好几个篮球场地，可是其中一个好像就被一帮二三代子弟给霸占了，什么时候他们都在那里玩，不用特别说明，别人也不敢凑过去，那里几乎就成了他们专用的了。
　　只是一个学校的，难免有同班或认识的，那边人数不够又想对战的时候，也会叫隔壁的同学一起玩。狗蛋就跟他们玩过两次，这帮人篮球玩的水平还不错，而且人家那篮球还不是学校借的，是个人买很贵的篮球。
　　“嗨，我们就是无聊玩玩的。你的三步上篮很牛啊，有机会一起玩玩啊。”
　　狗蛋也客客气气的，他猜是因为陈正国确实提一嘴，作为有权势的长辈，不管愿不愿意后辈都会过来和狗蛋打声招呼的。狗蛋也没有真把自己看得太重，这些人的尿性狗蛋稍微也知道点。所以有时候一起玩球，狗蛋打球就是认真打球，没想着能攀上什么关系。
　　有些人天生就是好命，看着再怎么客气礼貌，不是一个世界的终归很难玩到一块。两人说几句话就算了，狗蛋也没有真往上凑，那人估计也看出来狗蛋不是那缠人的，也就没再说太多。
　　成殊回到队伍里，其他人还奇怪，“怎么突然去那边找人说话，认识？”
　　“不是，之前打过两次球，不熟，我家三舅提过他。”成殊托着球透进了一个。
　　“怪不得呢，既然是你舅舅提过，面上过得去就成了，难道你还真跟他玩啊？”
　　“那是什么人家的后辈吗？”都凑过来谈论，如果是家世有来头的，一起玩到没有什么的，他们这种人从小就知道这道理。不过这个圈子想进来其实也没有那么容易，实际上没有圈子的说法，就是他们本能的寻找类似背景的人一起玩，拒绝其他的人进入罢了。
　　“说是家里农村的，人挺努力。我舅舅好像很欣赏他，不知道怎么认识的，让我们带他一起玩，还要多学学人家的优点。”
　　“哦哦。那你肯定更不喜欢他了吧，哈哈哈哈。”都是少年人谁能真服谁？被说要和谁谁学习，还是个身世普通的同龄人，肯定会产生排斥感，谁愿意被别人比较呢。
　　“那是你。我可没有那么幼稚，三舅欣赏的人这肯定有其不寻常的地方。”
　　“行行，我们都知道你最崇拜你三舅行了吧。”
　　“可是这样的人家都容易跟狗皮膏药一样，你可别被缠上了，到时候出去玩难道真带过去？”
　　他们这样的家世多得是人想攀缠的，有的也钻营进了，就是讨好他们当当小弟，给他们跑跑腿之类的，他们不太看得上。
　　就因为想通过他们攀上他们背后的势力，在他们面前狗腿得什么似的，转身就狐假虎威起来，太会坏事。
　　“我看他好像不是这样。”成殊笑笑。
　　“怎么说也是名牌大学生，骄傲些也正常，就是不知道傲骨能熬多久。等到知道权的滋味，说不定就会凑过来了。不过如果他有分寸，收个跟班也没什么。”
　　狗蛋不知道别人说什么，耳朵再好离得远人家又是处于下风，他听不到。不过被人打量，他就是眼睛不看，也能感觉得到。
　　他浑不在意的和班里的同学，继续玩自己的，在操场上挥洒汗水。完了勾肩搭背去食堂吃饭，臭烘烘的汗水，都是过得糙的，也没有心里障碍，吃完饭才到澡堂洗个战斗澡又去图书馆泡着了。
　　差不多类型的人一起玩才会自在。
　　进入十一月份，天气已经有些冷了。宿舍里有那外面光鲜内里邋遢的，一起住的就遭罪了。臭袜子塞到球鞋里也不洗也不扔，就塞到床底下，发酵又发酵，加上换洗衣服没那么勤快了，总是弥漫一股咸鱼味。
　　汪旋忙过一阵后来狗蛋宿舍找他的时候差点被熏晕，“你怎么忍？”
　　“不然呢？开始我还打扫，几次过后发现这些家伙见有人打扫后更懒了，垃圾都不爱倒，我就再不管了。再说那些臭鞋子袜子，他们连自己的脚丫子都懒得洗，哪里会管那个。反正我靠近窗户，大不了开窗脸向外就行了。”
　　汪旋一副崩溃的样子，“你们就这样过得下去？在这里睡觉吃东西学习？冬天冷了后，还能开窗睡啊？”
　　“是啊。”
　　狗蛋本来就是糙得很，以前常常有汪旋管着，冬天不方便洗澡，睡前的洗脸刷牙洗脚等等。现在被带得更是随意了。
　　汪旋一阵牙疼，“你真是……..，把脏衣服鞋袜什么的收拾收拾，我给泡了洗，真是，怎么能过得那样脏呢。”
　　狗蛋不好意思起来，他梗着脖子“我这是近墨者黑了呗，你看臭鸡蛋那床铺，都皱成啥样了，油腻腻的。”


第121章 
　　意识觉醒
　　汪旋摇摇头, 臭鸡蛋名叫谢思越，挺好听文雅的名字。臭鸡蛋是狗蛋宿舍几个人给人家取的外号, 这人不知道咋整整天有股臭鸡蛋味，邋里邋遢的，加上他说喜欢吃炸毛蛋。然后大家就给取了这么个外号, 他也不生气, 家里好像有些小钱，人脾气也好, 就是人太邋遢了。
　　谢思越脑袋是很聪明，学习很厉害，是学霸中的学霸。
　　现在天气冷了，这人衣服都好久没有换洗了, 汪旋每次都不爱靠近他。本质上没有歧视，就是他吧, 一看见臭鸡蛋那模样就浑身不自在, 洁癖的人自从学医更是龟毛了。
　　“男人嘛, 不那么讲究了。”狗蛋试图说两句好话。
　　“我们宿舍八个人, 也都是男的。没谁把日子过得你们这样的。”
　　狗蛋叫屈“不关我的事啊，你去看看, 基本上男生宿舍都跟我们宿舍差不多。因为我是宿舍长，我们宿舍算是整齐好多了, 别的宿舍更糟, 桌上堆的没洗的碗筷都发霉了，等没得吃了才洗, 衣领子厚厚一层污垢。”
　　“我们班被称为白小生的知道吧？他每天更换衣服臭美，你以为他就勤快啊，都是穿一天换下来，然后衣架挂起来，一星期下来好几套，等到下个星期又轮着穿一遍，都没洗。”
　　这个汪旋倒是有耳闻，难为他家里有钱，能买好多套衣服。南方的同学，长得白白净净很斯文好看。又是姓白，大家戏称白小生，汪旋没想到为了躲懒还有这种神操作。
　　说这个汪旋都忍不住想笑，这个人在男生里面挺有名的，就是因为他这个做法。看样子好像很爱干净，每天换衣服，谁知道是这么干的？
　　“就是那些娘们看不透，个个喜欢得什么似的，还说他干净讲卫生，又跟古时书生一样斯文俊气。”狗蛋撇撇嘴。
　　“你在看看王方，这厮不知道哪里弄了一双皮鞋，天天就把那个刷得亮亮的穿出门，谁知道他袜子里的脚都臭成啥样了？”脚趾甲都不剪。
　　狗蛋为了证明自己真是被“近墨者黑”带累，简直把宿舍里的八卦抖落个空给汪旋。
　　“行了，你自己就不能‘出淤泥而不染’吗？你看人家邓家辉，还是住你下铺呢，人家怎么不跟你似的，你几天没换衣服了？”
　　说到这个狗蛋就闭嘴了，邓家辉是他们宿舍里最爱干净的，就算整个宿舍弄得乌烟瘴气的，他自己的床铺永远干干净净的，叠得整整齐齐的那种。他打扫卫生也奇葩，只把自己床前的那一块地板擦干净，宿舍其他地方怎么脏他不管，柜子书桌也是，分得可清楚了。
　　他家里属于比较困难，兄弟姐妹多，家里比狗蛋老家还要偏僻贫穷的大西北农村。所以对自己的东西非常珍惜，洗干净擦干净。用他的话说就是“爱护好了才能用得久。”
　　他知道狗蛋也是靠自己忙活赚生活费和学费，就非常佩服加羡慕“我们家乡没有别的赚钱渠道，我上学家里都借遍了，现在家里连野菜糠团都吃不饱。”
　　“咳咳咳，知道了知道了。”狗蛋不自在的应汪旋。
　　说到这个人，狗蛋就知道，自己自从赚了钱有些狂了，总觉自己很了不起了，实际上他真的有点飘，也不像以前那样节俭。想起宿舍里最刻苦学习的两人，一个是谢思越，一个是最最刻苦的邓家辉。
　　尤其是邓家辉这人小小年纪头上就花白头发，牙齿也不怎么白。第一次见面狗蛋心里还震惊，怎么二十岁的人长白发？现在想想不是用脑过度又缺营养吧，或者居住的生活环境有些恶劣，就是遗传吧。
　　狗蛋经过观察发现，有些学生真的有少年白头的。
　　好像听他的意思，家乡缺水，水质比较硬等等。狗蛋以为自己从小到大住的地方足够穷了，自己也过得足够艰难了，现在才知道，还有比他们更穷的人，最起码自己有干净的水，随便用。
　　反省一通的狗蛋和汪旋抬着一大盆脏衣服，床单被套去水房洗去了。
　　两人长期一起干活，默契自不必说。
　　洗着洗着他一抬头就看见，认真搓洗的汪旋，心里一动“汪旋，还好有你。”
　　“干，干嘛那么肉麻。”
　　嘿嘿，“我说真的，我离开你就过得一塌糊涂。”
　　汪旋沉默，过了一会才说：“那能怎么办？”狗蛋脱口而出：“一直在一起。”
　　说完两人都愣住了，过一会才又继续洗洗刷刷，只是谁也没再说话。气氛变得很奇怪，狗蛋想两人从小一起长大，从来没有不自在过，都是有什么说什么。默契满满，现在到底怎么了？
　　两人合力把一盆衣服被单洗干净，晾挂起来。
　　那天汪旋离开后，狗蛋就一直在思考，思考他为什么说那样一句话。他知道他说的“一直在一起”是什么意思，从他们触摸对方最私密的部位后，没有觉得不对劲，没有排斥，他就隐隐明白，他对汪旋那种很强的占、有yu是什么了。
　　可是，这能说他就真能接受男人吗？不能的，狗蛋心里清楚，他只是能接受汪旋，不觉得恶心，那么是不是说明自己并不是有龙阳之好呢？
　　是了，他不是。他只是喜欢和汪旋生活在一起而已，并不是说他能和别的男孩做那样亲密的接触。
　　那么他是真心喜爱吗？还是因为从小一起生活太熟悉导致他有那样的心理？是因为习惯，是因为那种相依为命的感情吗，是亲情吗，还是，爱情？
　　狗蛋抓着脑袋，他发现没有人可以诉说，也不可能有人能帮得到他。
　　赵升碰了狗蛋“哎，哎，你看那赵美又找谢思越帮忙了。这个呆子哎。”
　　“怎么了？”
　　“你真是不关心宿舍同学啊李凯同学。”
　　“我又不是班干。”
　　“你是舍长。好吧，你也是迟钝的。诺，已经好几次找谢思越那个呆子帮忙了，我们开始还以为真有姑娘看上臭鸡蛋了。哪里知道人家就是利用他而已，可怜的，我们也不好说太透。这姑娘瞧着娇娇小小无害的样子，可是凭我在几个姐姐手下混那么多年，一眼就知道，这是个面甜心黑的。”赵升撇撇嘴。
　　“一般是那种伤害别人，还能装无辜的类型。”明明是个男生，可是狗蛋觉得赵升有时候跟个姑娘家一样爱碎嘴。
　　狗蛋瞧了一眼，“就这个啊，愿打愿挨呗。”
　　发现狗蛋并不热衷聊八卦，赵升自己在那里瞧得津津有味，还拉着前后桌的同学一起讨论。
　　赵升这货六个姐姐，他是唯一男孩，可想而知这货性格有时候一言难尽。估计在女孩堆待久了，也染上女孩子的性格，爱说爱笑更爱八卦。不过他在家里人的溺爱下还能考上好大学，本身人就不笨，这个聪明劲用在猜姑娘心思上就有些浪费。
　　新生的第一次摸底考，班里就出了成绩排行，狗蛋考了第三名。第一是谢思越，第二是名女生，平时非常刻苦的邓家辉考了第五名，看得出来他非常不高兴，心情很差的他整整一天没有说话。
　　学了半个学期，说不适应也适应了，大学基本靠主动学习。可学习有时候看悟性、靠方法，狗蛋不知道自己算不算努力，可是他觉得自己没有邓家辉努力，结果成绩出来他在人家前面，这个不管什么安慰的话都有炫耀的嫌疑。他就闭嘴不语。
　　显然邓家辉自己心里也不甘心，最近学得更厉害了。大学是有设置奖学金的，虽然就是个期中考试，还得看期末所有成绩的总和排名。可是他不是太想得开，不明白为什么自己那么努力了成绩没有进前三。
　　然后估计觉得不舒服吧，作为上下铺的舍友，狗蛋发现邓家辉好似有点讨厌他了。
　　“邓家辉啥都好就是有些小气，他估计是觉得你好像不怎么努力，又是报培训班学外语又是常常打球玩闹，竟然还考得比他好，心里不平衡了呗。他也不想想，没有谁的成绩是白来的，你怎么知道人家私下里没有努力？”陈文来嗤之以鼻，他一向是有话说话，最是热闹的性格，就看不上那因为一点利益就起嫌隙的人。
　　“算了，他家那情况就是那样，他很需要那笔奖学金。”
　　“谁不需要啊，我也需要好不好。干什么那样看我，我家虽然有钱给我花难道我还会嫌钱多了咬手啊。到时候是整个学院的整个年级一起评选的，我们学院大一那么多个班呢，得到下学期期末才能知道结果，急什么，各凭本事呗。”立刻就反驳了王方的话。
　　“走了，我去找汪旋玩了。”狗蛋觉得在这里讨论这些怪没意思的，不过一说到奖学金，狗蛋听说一等奖金还挺多的，他也想拿啊。
　　当初带来的衣服多是夏装，冬天的棉衣其实有些小了，也显得旧。汪旋已说好要去商场买新的冬装，家里基本所有的钱都放在汪旋那里，每个月汪旋会把两人需要用的生活费和其他杂费估算出来，除非必要其他的大钱是不动的。
　　狗蛋觉得其实可以把钱拿出来存进银行里，收点利息算了。在京都贵人多，他们那点钱根本不算事，存进银行也不会有人报道的了，尤其是买了商铺和家乡县城的郊区房子后，现金已经不多了。


第122章 
　　厚脸皮的李狗蛋
　　狗蛋皱眉, “你怎么了，生病了吗？怎么脸色那么差？”
　　汪旋脸侧向一边, “昨晚看书太晚了，没睡够。”
　　狗蛋深吸一口气，拉着人就走, 汪旋低着头在后面跟着, 垂着眼睛不知道是在想什么。只是狗蛋的脚步越来越大，他有些跟不上。
　　“商场不是走这边……..”
　　“你还想什么商场啊？不逛了, 明天再说。先去找个地方睡一觉吧。”
　　汪旋一听就急，想把手从狗蛋手里挣脱出来，就是抽不掉，手背都发红了。“狗蛋哥, 你干啥，快放开, 别任性, 今儿说是买衣服, 睡啥觉？”
　　“你说说你从开学起, 你都多久没好好休息了？又是西医又是中医，身子不要了？反正他们不是说中医要大成得花时间吗。那就慢慢来呗, 等你毕业了，你一辈子那么长的时间呢, 中医慢慢总会成的吧。”
　　“那, 那你先放开啊，就算中医要放慢脚步也不是现在吧？”
　　“不行, 看你精神萎靡，憔悴成什么样，先好好睡一觉再说其他的吧。”
　　汪旋真急了，一甩开手，“你疯了吧，要睡觉也是回宿舍睡，你拉我出来干嘛？”狗蛋一想也是，不过“都出来了咋还回去怎么睡，再说了谁知道你回去又忙别的去了，肯定没乖乖睡的。”
　　“你还怕没钱开房间么？我跟你说，等我抽出手来赚钱的事你别担心。”
　　“谁担心啊，你不觉得奇怪吗。”放着宿舍床不睡，特地跑到外面开房睡觉，怎么看都诡异吧。
　　“有什么奇怪的？我们都出来了不是吗，咱两不是一直那么睡吗。再说你要跟我站在这里争执吗？”
　　汪旋一看校门口来来往往的人，连保安大叔都看过来了，估计以为他们要打架准备过来劝说吧。狗蛋看汪旋蔫了，赶紧抓住他的手把人拉出来，汪旋认命的任由狗蛋把他牵着都不想说话了。
　　狗蛋看汪旋乖乖（？）的任由自己牵着走，心里就满意了，美滋滋的边走边把这段时间发生的事说了一遍。末了加一句：“那一等奖学金听说不少，要是拿到了，能顶不少事儿。”
　　“对了，你这次摸底排名第几？”
　　“……….年级第一。”
　　“………..？呵呵，不愧是汪旋啊。”自己在班里排第三，整个经济政治院大一全年级才第八名去，真是。
　　“你真厉害。”
　　汪旋不开心的说“我们医学院人没你们那么多，总共才几个班级。”
　　那也很厉害了。一个班级最少三十多个，多的差不多五十人，五个班级，也是差不多两百人呢。
　　对了，狗蛋虽然是说学经济的，但是又难免和政治专业挂钩，也不知道这个专业当初说怎么设计的，不过内地里又分细一些，说不定以后会彻底分开也说不定。所以狗蛋他们学经济金融，又得结合政治走向去学，挺复杂的。在国内，经济确实是跟政治态度立场挂钩，无论做什么如果政治法律不允许，那是做不成的。什么商品种类的买卖也一样，在政治指导下进行。
　　要不怎么说计划经济呢，给多少目标你就做多少的事，简单的理解就是这样。
　　狗蛋拿了学生证证明身份，开了一间好房间，虽然全程基本是牵着汪旋的手，但是也不会有人多想，以为是学生的家里人需要住或者别的。没有觉有什么不对，毕竟都是男生嘛，就是要抓作风问题也是针对男女搭配来看的。
　　两个男孩子或者两个男人，就算牵着手，别人可能觉得奇怪但也会是认为是好哥们，不会往其他方面想。要是在后世…….，估计就不一样了，所以说后世的人想法非常多。
　　很顺利的拿到房间钥匙，这家旅馆非常的先进，每个房间有自己的洗浴室，听说是最现代的装修风格，距离学校没有很远，走了二十来分钟就到了。不过价钱也很贵就是了。
　　汪旋用看智障的眼神的看着狗蛋，明明有宿舍还花钱来这里睡觉，还很贵，不是脑子进水了吗？
　　狗蛋嘿嘿直乐，这么好的地方，找个理由住一下嘛。狗蛋直接躺倒在柔软的大床上，弹性很好的床铺还把他往上弹了弹。他满足的叹息，拍了拍床沿让汪旋一起过来躺下。
　　汪旋坐在床沿上，捏了捏狗蛋的耳朵，“你说你是要干什么呀？”
　　“睡觉啊。”
　　事到如此，说多无益，还不如真像他说的那样，好好睡个觉吧。
　　他过去两个星期基本没怎么好好休息，只要闲下来就会想起狗蛋哥当初那句“一直在一起过”的话。他会神经质的想，他只是顺口说说吧，就好像所有的好兄弟好哥们一样，结婚生子后还感情很好的，很纯粹的兄弟情？
　　所谓一直一起过是不是以后一直比邻而居，一辈子都是好兄弟的意思？
　　可自己并不想那样，自己想要的更多。
　　还是，也许狗蛋哥说的那句话就是跟自己想的一样呢？如果是那样他们也算是两情相悦，但是最后走到那一步，如何有颜面面对世人？他是无所谓，没爹没娘的，可狗蛋哥不是啊。
　　想得多了，脑子里纷纷扰扰的，总是睡不好，好容易睡着了就做噩梦。
　　“起来洗澡去，跟你说过多少次了，别直接穿着外面的衣服就坐或躺倒床上，脏死了。”
　　“唔，等会嘛，这么柔软我都不想起来了。”
　　浴室里就有热水，不知道他们怎么做到从烧锅炉引水上几层楼水温还热着。顺便就直接把房间里暖气给供应上了。
　　“我们宿舍都没有暖气，听说京都装暖气片整个冬天都温暖得不得了，就是价格很贵。”
　　“大不了咱们多盖两层被子呗。快点去洗澡，你都脏成什么样了，衣领子都一圈灰，你这样去试新衣服人家商家都不让。”
　　狗蛋嘀咕“我又不傻会让店家看我衣领子？”汪旋瞪眼下，孤单才期期艾艾的进去了，没多久就听到了他舒服的在里面感叹。
　　狗蛋这次洗得有点久，有点恋着热水的温暖。等汪旋喊了两次才穿着一条裤衩啪嗒啪嗒的走出来。原来的衣服就仍在凳子上，出门还得穿回来。因为他们原来是出门买东西的，并没有带换洗的衣物。
　　“哎，洗了干净也没用，还得穿脏内裤。”
　　汪旋瞄了他一眼，自己也进浴室洗去了，热水的温度确实刚刚好，浇到皮肤上很舒坦。怪不得狗蛋哥洗的流连忘返，他得喊几次才出来。
　　不过热水把人熏得晕乎乎的，全身跟着伸展起来。才过一会，狗蛋就来咚咚敲门了。
　　汪旋赶紧把自己洗干净，不敢再留恋舒服的热水，不然狗蛋哥那人估计直接敲个不停，没锁门都可能直接进来，还抱臂瞧着他洗呢，狗蛋哥真可能做得出来的。
　　等汪旋湿哒哒的出来，就看见他逞坏得逞的笑容，两人都把头发剪得很短，板寸模样。
　　小时候，狗蛋哥可都是剃光头的，原因就是家里没有剪子，每次去找会剪头发的得给人家两个鸡蛋或者一把米或者一把菜。狗蛋觉得浪费，为了让那个头发长得久一点就直接剃光头。
　　所以他小学四年级之前都是大光头，想想看，脑袋长得就不乖，跟个锤子似的，前凸后凸的，反骨满满的，从小就不是乖孩子。
　　现在长大了，还是一直留很短的板寸，不过长开了，脑袋好像周正很多，也不显得额头高了。这个发型就衬得他更加挺拔，脸上棱角分明，他不是先在真正意义上帅哥。电影里的帅哥都是非常正气国字脸，浓眉大眼。
　　狗蛋哥天生一副“恶人”脸，看着就不好惹的那种，眉毛虽然也粗也工整着呢，不过却是单眼皮，眼睛细长的那种。整个人给人感觉就是“很硬”的长相。
　　“看什么呢？看呆了吧？嘿嘿。”狗蛋插着腰，全身上下就一条四角内库，大白牙嘿嘿直笑。
　　汪旋抓起枕头扔过去：“有病吧，笑什么笑。头发擦干没有，你就傻乐？”知道你没穿外裤吗，还插腰？
　　“哎哎，干了干了，我头发这么短，随便擦两下就干了。”狗蛋说着就凑过去，汪旋正埋头擦头发呢，他把汪旋的衣服也拿起来放到另一只凳子上挂着。
　　“干嘛呢，别凑过来，挤不挤啊？”汪旋板起脸来，把毛巾往下一扔。这头驴，凑过来蹭蹭呢，那处都起来了，顶着薄薄的内库，一大坨。
　　狗蛋要是知道后退那就不是李狗蛋了，死皮赖脸就往上凑，汪旋想要错过他身边躲开，伸手一捞就把人圈进来了。汪旋气得脸红脖子粗，“你他妈的干啥呢？放开知道没，流氓。”
　　“别啊，那个，好久没弄弄了，我特想……..”
　　狗蛋表情可怜兮兮的，特别无辜委屈。可如果看他下、三路的凸起，那紧实隐隐有几块腹肌下的狰狞，大概会以为这家伙只是个啥都不懂的憨孩子？
　　如果是之前，汪旋也就依了，毕竟两个人就是纾解嘛，可是现在却是没法子那么坦荡的做了。不能那么糊里糊涂的做这样的事。
　　“滚。你不是要我睡觉吗？”汪旋一翻开被子，进去就把被子整个卷起来，人都变成蝉蛹一般。
　　狗蛋摸摸后脑勺，也上床躺着，可是他没有被子啊，他试着拉了拉汪旋卷起来的被角，拉不动。干脆直接摊开光罗的四肢，做个大字，仰躺着。反正床足够宽大。反而汪旋因为卷缩被子只占了一小块地方。
　　汪旋卷起来被子，然后背对着他侧躺着，过一会他以为狗蛋哥可能睡着了，他动了一下转身想瞧瞧。细细碎碎的申银声传来，吓了汪旋一激灵。
　　霍然转身过去看，他的狗蛋哥正没羞没臊的在鲁。苍天啊！他看到了什么？汪旋觉得头顶在冒烟，一半是羞的一半是气的。
　　“你这是，流氓啊。”汪旋震惊了，怎么会有这样的人？
　　狗蛋哧哧乐，汪旋这人在村里长大的，可是他不会说粗话脏话，转来转去就是无赖啊流氓啊之类的词。
　　“我怎么流氓了？我自给自足还不行？谁让你不理我，我又冷又想那个…….”
　　汪旋真的觉得，狗蛋哥是他认识那么多的人中最最最厚脸皮的人了，他有时候为了达到目的是不要脸，无赖到了极点。有人能这样吗？一言不合就开鲁，你就是想装着没听见都不行。
　　狗蛋呢，趁着汪旋被子松懈的赶紧钻进去，然后肌肤相贴时，两人都打了个颤，鸡皮疙瘩都起来了。善于抓住机会的狗蛋直接搂抱反压，把自己和汪旋的四角内库都拽下来皱巴巴的两团，扔到床脚。
　　“不能这样，这是不对的狗蛋哥。”
　　“哪里不对？咱们这样也不是第一次。”


第123章 一起
　　汪旋双手抵着狗蛋的结实, 但还稍显单薄的胸膛，他摇摇头：“你自己心里清楚, 咱们这样，之前的那些，都是不对的。”
　　“只有男女, 夫妻可以这么做, 我们都是……….”
　　“我知道，我知道我们都是男孩子, 我们这样非常奇怪。可是，那又怎样？现在不这样，就能把以前做的事抹平吗？不能！”
　　“我跟你说，不能。”狗蛋又强调到。
　　“明知道是错的, 咱们就停，停了吧。”汪旋说完这句话, 一阵的无力。
　　“为什么是错的, 我们没错。难道以后真不能一块过了？你难道, 难道心里有别的女同学？是了, 你那么受欢迎………。”
　　“不是，不是那样。我只是, 如果我们这样，别人会怎么看我们, 怎么看你？”
　　狗蛋听了泄气, 他瘫软趴在汪旋身上。“你就那么在意别人怎么想怎么看？”汪旋磨搓他的背部，“周围都没有这样, 我们会被人唾弃的。”
　　“我不怕。汪旋，我告诉你，我不怕。”
　　“只要你心里想的跟我是一样的，我不怕。”狗蛋使劲瞪着他说。
　　汪旋动容，可是“如果叔叔，叔叔不同意，我们连村里都待不下去的。”狗蛋沉默，别人他可以不管，但李四感受是会考虑一二，而且李四疼他，这是真。
　　但不一定会在这件事上依着他，肯定会拧着的。李四疼爱他，是因为他是他儿子，可李四心里还是琢磨着如何让他娶媳妇生儿子。李四说不出传宗接代的意义，但是这些已经印入了他的骨子里，他把那当成为人生的追求。
　　就如很多村里的父母那样，生孩子，养孩子，然后给儿子娶媳妇把女儿嫁出去，这人生就圆满了。
　　“即使是那样，我也想跟你一块。我不想一个人，你知道我这个人脾气不好，也就你能觉得我还好。没有你，我就是那个邋里邋遢，整天惹人嫌弃得小狗蛋，我这不在乎别的，真的。”
　　狗蛋从来没这样，认真的盯着汪旋的眼睛看。他在等待，等待自己想要的答案。
　　“好。”汪旋久久才沙哑的说一个字。他不想让狗蛋哥以后被人唾弃，但是………
　　但是自己真不想和他只做普通兄弟然后各自娶妻。他会疯狂嫉妒，也会发疯的。他觉得自己有时候真挺卑鄙的。
　　从狗蛋哥带着天真的笨拙把他拉出地狱，他就想在狗蛋哥身上印上一个戳。这是他的，不想放开她。他就想一直跟着，跟着这个黑乎乎的狗蛋哥，即使整天吃不饱他也开心，真的。
　　人生中除了记忆已经模糊的亲妈，他是如此贪婪狗蛋哥给的温暖。如果以后要被排斥被唾弃，那以后再说吧。
　　狗蛋听他好不容易说的一个“好”字，蓦然抬头，瞅着汪旋。汪旋脸侧向一边，他也一直瞅着。慢慢的，汪旋脸上越来越红，狗蛋哥瞅人太直接了，总是大刺刺的，火辣辣的，汪旋没有一刻像如今这样感到窘迫和害羞。
　　“下去，你不知道自己多重吗？”汪旋瓮声瓮气的，狗蛋那眼神太直接和热辣，感觉自己被盯着都要燃烧起来了。
　　狗蛋嗯了声，很顺从就翻身下去。不过他又伸出长手臂把人捞到怀里，汪旋僵硬着脖子侧眼看他。带着一点点的提防。
　　狗蛋“………”
　　“哎哎，别这么瞧我啊，我没想做啥，真的。”
　　如果你那处没有抵着我，我就真信了，真的。
　　汪旋自己也是正年纪，只是他比狗蛋稍微能控制一点，当时他们第一次彼此帮忙时，就有些食髓知味，少年人嘛，总是贪那点身体上的极致愉悦感的。
　　所以汪旋也就是避了避，再然后两人彻底就厮缠在一块了。狗蛋无论在体型上还是体力上，汪旋都比不上的，只能被硬压在下面。只是两人不得其法，折腾得面红耳赤，也就是手动鲁动。
　　有时狗蛋一激动，还险险的擦过险要位置，那时候汪旋就被激得头皮发麻，手脚酥软。
　　都是不知道同性要如何恩爱的两个土鳖，只能翻过来翻过去，按压、摩擦。不过因为经验尚浅，身体也稚嫩年轻，就只是这样程度的肌体接触都够他们回味无穷了。
　　等发泄出去，不安感，紧绷感，顾虑等等全都没了。剩下的是彻底放松后的困乏，两人也没有再起来冲洗，随意擦了擦，汗水被冷空气很快的冷却。
　　带走了刚才激请产生的热量，然后两人疲惫的相拥而眠。
　　多年后，狗蛋一再遗憾，自己已经好几次路过美妙地方，只是那时单纯不知那才是目的地，错过很多美好。然后以补偿为借口，讨要更多。
　　不说两人花了大价钱住了个好房间，是用来睡觉还是别的，反正这大白天的，全都要来呼呼大睡了。等他们醒来的时候，已经到了下午四点钟了，汪旋这觉睡得手软脚软，对时间都迟钝了。
　　他拉着狗蛋哥的胳膊，借着微黄的灯光看了看时间，脑子慢慢清醒了，他申银一声，好好的大白天就这么被他们都用来睡觉了。
　　“狗蛋哥，狗蛋哥，起来了。我们睡太久了，晚上该睡不着了。起来了，有正事儿呢。”
　　狗蛋睡得挺沉的，被汪旋拉着起来还耍赖，主要是这床铺睡着太舒服了。在宿舍里即使铺着一层褥子还是硬的，以前没有感受。现在睡过这么好的这么舒服的，就有对比了。宿舍的床还不够长，有些缩手缩脚的，现在却能伸展手脚敞开了睡。
　　“快点，时间没剩下多少了，咱得赶在人家关门前买衣服了。”
　　“明天再去嘛。”
　　“明天还有事儿呢。”
　　狗蛋也就磨叽一会，他也明白，明天还是有得忙，虽说上大学了，也并没有想象中的轻松。老师当初说的“你们就拼命的学吧，死不了的，等到大学你们就轻松了。”
　　这都是善意的谎言，想要学的好，真正学有所成，不会轻松到哪里去的。
　　正是上下班的时候，如今的京都高楼的还不多，到处都是那种挑高瓦顶四合院和老巷子。但是道路交通已经比别的地方发达了，立交桥亦有，两人觉得很漂亮。
　　路面上的车子种类其实不多，两人是搭着小公交去的，路上就是公交车或者统一颜色的那种面的。还有就是很普遍的自行车。
　　京都的道路比别的地方宽阔，这刚好上下班从单位里、工厂里进出的自行车一排排的，在各自的路口汇聚成自行车流，场面非常的壮观。也就只有在大城市才能看见如此大的自行车车流。
　　四轮车少，可以说自行车是如今道路上的霸主。瞧瞧他们的数量，然后摁车头铃铛的吵闹声，充满了鲜活。
　　临街的小商铺门外也有摆着小茶桌的，也有踩着脚踏三轮沿街叫卖的个体户，都是卖一些生活用品。碗碟啊，针头线脑啊等等。
　　还有碗茶、甜汤等小吃小喝流动的、或者固定的小摊子，价格便宜，像碗茶吧，就卖个两三分钱而已，就能够止渴，当然里面的茶也不是多好就是了。贵一点的也有拉着板车上的颜色鲜亮的北冰洋汽水卖，或者一些水果。
　　这几年因为南边的带动，北边也慢慢的热闹流动起来。
　　“京都的街道挺热闹的，主要是人口多，你看只要国家稍微放松一点，为了生活什么都有人做的。”有了商业活动，这个水啊才能活起来。
　　进了商场，两人主要是挑厚的大衣，看了一圈，厚是够厚，就是款式种类不多，京都人也赶时髦，但是他们的衣物款式还是赶不上距离港岛近的特区和南边地区。
　　狗蛋一边逛一边观察，记在心里。这已经是老习惯了。
　　最后各自买两件厚衣服裤子，汪旋还买了毛线，他早就学会织毛衣了。“找时间我给你织两条，商场的毛衣款式太老了，要么就不合身。”
　　两人回到宿舍天已经黑了，本来狗蛋是想在外面再住一晚上，被汪旋直接勒令回学校宿舍住，只能回来了。
　　流行，是无论什么年代的人都时刻追逐的东西，而人对于审美也是有着社会趋势性的。
　　…………………………………………………………
　　“苏师兄，这是你刚买的喇叭裤？”
　　苏和翁得意，“可不是？这可是如今最流行的打扮，穿上这个才是时髦人，我好容易才抢到的，怎么样？你们要是喜欢下次我也给你们抢两条。”
　　“裤腿这么宽这么长，走路真的不会被绊倒吗？”主要是苏师兄个子不高，这裤脚多少担当了扫把的功能。
　　“去去，小孩子知道什么是好看不。”
　　当秦大夫看着穿着大白色的喇叭裤，脚下踏着皮鞋，还有脸上架着墨镜的苏和翁的时候，人都呆了几秒钟。
　　“这是什么鬼样子，好好的衣服不穿，非得整成这样。”老爷子没办法接受这个，在他看来是奇装异服，怪异得很。
　　苏和翁飞快的奔出去了，他怕师傅会让他把好不容易留长一点的头发剪掉。要知道，喇叭裤、墨镜，配的就是遮住耳朵的长碎发才是如今最时髦前卫的打扮啊。
　　“师傅，现在大街上都是这个打扮，师兄那个不明显的。”还有人专门把头发留长长长的，不管身高如何，体型如何，全都喜欢按照新出的录音机广告里的小子样貌打扮一样。
　　如果再肩上扛着一台录音机、吉他之类的乐器，或者踩着一辆崭新的自行车，那更酷了。连姑娘都喜欢这样的小伙子，追捧着呢。
　　“那现在是什么天气？大冷的天还穿着单薄的那个什么大腿裤。”狗蛋纠正：“是喇叭裤了。”老爷子哼了声“还有那个黑眼镜吧，自个个子就不高，把那么多东西压身上不难受啊。”
　　那确实也是，京都已经很冷了，为了臭美穿单布喇叭裤，不保暖的浅口皮鞋，也真是有些要风度不要温度了。喇叭裤的质量不一，有正品的也有自己弄的，大腿处窄，天气冷了就不好在里面穿秋裤，可不就是瑟瑟发抖了嘛。


第124章 合作愉快
　　狗蛋最近好忙好忙啊, 虽说之前没有立刻就做生意，但是临近过年的时候, 他把自己的事安排好后就又捡起来，没办法，赚钱是会上瘾的。哪怕会很累, 一个月多过去, 元旦都过去了，他正忙着算账呢。
　　以前还能有汪旋帮忙, 现在汪旋被他师傅看的紧，基本帮不了什么，狗蛋只能尽量自己做。
　　生意开张一个多月，但是生意非常好, 毕竟很多是占了物以稀为贵的便利。
　　比如：某品牌录音机一出来直接红遍大江南北，卖得断货, 很多人根本就连进货渠道都没有啊。可是狗蛋因为和小千一直联系, 小千有自己的渠道跑到产地进货, 总能预定到一些。他除了自己在南边做还找了狗蛋一起做, 毕竟狗蛋在京都，要展开生意总比他们自己过来开拓市场的容易。
　　东西少, 有时候转手卖出去赚的利润就非常可观了。
　　现在狗蛋又给自己和汪旋一人弄了一个BB机，联系起来也方便多了。
　　毕竟小千自己还小一些, 靠着叔伯帮衬也还是个高中学生, 所以他那边负责把市面上卖的最好的东西，发货到狗蛋这里。同样出本钱, 共同负责盈亏，他在南，狗蛋在北。互为依仗。
　　狗蛋这边找了成殊，本来请人家帮的，在京都做生意，开始还是找个这样的人比较好。狗蛋不要他出钱出力，只要生意好后提供一些庇护，白给一层的利润。结果成殊一听他说马上就说自己也可以投钱加入，这样经过三方沟通，资金更充足，直接往大了去做。
　　除了新出录音机这样的生意狗蛋他们参与了，小千那边跑得很辛苦，又是拜托的人才拿到的货源。他们都趁着这段时间大赚了一笔，简直好卖得不得了。
　　除此之外，狗蛋现在的店里除了一些紧销货、其他的电子产品，还准备开拓一个家电和服饰店。讲真，其他的利润大，投资也大，服饰和周边产品才是狗蛋比较熟悉的，毕竟他过去一直倒腾这玩意儿呢。
　　国人都有在过年前大采购的习惯，最近各方面生意都非常好。
　　短短时间，事情说起来好像简单，其实一点不简单。狗蛋有好几次都被人找茬，差点被人砍几刀。京都，皇城根下你说乱也是乱的，而且有你不清楚哪个人背后就有不能惹的人，可以说比较复杂。要不是后来找了成殊帮忙，加上他自己强硬的回击报复，他的生意根本没有办法展开就被人打压散了。
　　毕竟财帛动人心。利益使人疯狂，大人物看不上，难道下面的人会看不上？
　　所以狗蛋这段时间，吃得比平时多，不见胖还瘦了。汪旋总是抽时间给他煲个汤汤水水的补补，爱吃的苏和翁见了简直羡慕嫉妒。私下里总嚷嚷“狗蛋吃了那么多不见长肉，肯定是因为心眼动得太多了。”
　　不动心眼也不行啊，简直烧脑烧心。
　　这次的事彻底让狗蛋明白，他想和以前一样做个快乐赚钱的自由生意人，是不能了。
　　也让他明白，有些人能和定海神针一般。做生意也不是单纯的做生意，这里面门道多了。如今自己虽然开了两个店门，对于那些动辄上百万、千万的来说是小小生意摊，赚的利润虽然丰厚，但真不算什么。毕竟还太小了些，但以后如果想发展，做大一些………。
　　他现在一点不心疼自己给人家成殊的那一成利润。要不是陈正国，这些日子也不会和成殊慢慢变得熟悉，也不会在遇到问题时，好意思开口请人帮忙。
　　他把这个和秦大夫和刘元说了，是刘元告诉他，人家帮忙是一回事，既然想做长久，最好还是有利益连接吧。虽然成殊后来自己也追加投资进来，相当于他自己也一样出本钱，成为股东，可原本就是他们需要成殊，而不是成殊需要他们。
　　人家稀不稀罕是别人的事，但自己这里得有所表示。原来是给两成，后来成殊坚持只要一成。加上他自己后来投钱进来，他这短短时间赚得也很多了。
　　狗蛋真真正正明白：“有钱其实不如有权。”
　　京都的雪跟老家不一样，更厚，不够洁白，好似带着灰色。老家的雪下的时间短就停了，那积雪会很快就会□□旱一秋的土地吸收，然后慢慢没有了。很少这样整天或者好几天连下的。老家也冷，但是狗蛋觉得京都更冷一些。
　　苏和翁最近不怎么出门了，他那身子板也不敢在冰天雪地里蹦跶，当然也不用秦师傅总是盯着他。他最近爱上了一物，那是彻底不出门都不抱怨的。因为这个，他最近也不好意思说狗蛋“心眼多的人长不胖了”，因为他喜欢的喇叭裤最新款是狗蛋送给他的，跟歌星同款的墨镜也是人家狗蛋带回来给他用的。还有最热最红火的录音机也是狗蛋拿回来家里用的。
　　不但如此，他这里有着最多最新出的磁带，那些磁带都是把所有最受欢迎的歌曲刻录到一张磁带上，不用和别人一样还要倒来倒去的才找到自己中意的歌。
　　最近他可开心了，朋友听说了都过来找他借，一时间他挺风光的。然后他顺势还帮狗蛋店铺介绍了很多的生意。
　　狗蛋觉得这个师兄还算有些靠谱，知道做活广告。虽然平时看着不咋滴，可苏和翁性格开朗，爱玩爱热闹，很是交了不少朋友。这一个接着一个传播开来，他这个新店的生意慢慢有很高的人气。
　　慢慢更多的人就知道，“开门红”那家店有最好的录音机，最全的磁带，最流行的歌曲。以及最时髦新款的衣服鞋袜等臭美的人爱用的东西，传说款式都是从港岛传来的，跟国际接轨的新款式。
　　狗蛋于是又拿了一台回来专门送给他。之前那个是给秦大夫的，不过是被他霸占了。
　　秦大夫自己用得少，他比较爱听老戏曲，这方便的磁带目前还没有人弄。他还是喜欢去听现场或者专门时段播放这个的收音机频道。
　　“马上就要考试了，你复习得怎么样？”
　　“一半一半吧，最近我会多抽时间准备的。成殊那里说找到了可靠的人帮忙处理店里的杂事，那样我除了重要的事，几天看一次也行。下午一起去看？”
　　汪旋没犹豫就点头了，之前自己这边走不开，知道狗蛋哥生意做得还行，毕竟交给他的钱越来越多嘛。可他还没亲眼去看过呢。而且，狗蛋哥什么时候和成殊走得那样近了？那样的人家，无论他们什么想法，最好是保持一定距离。他们这样的难免会矮人家一头，处于被动位置。
　　狗蛋哥那样骄傲嚣张的人，竟然会和人家合作做生意。这里面有多少事是自己不知道的。
　　他和狗蛋哥从来就没有秘密，现在狗蛋哥有些事。慢慢都瞒着他了。
　　等他们迎着寒风踱步店里，里面还有零星客人在，两人去了小小隔出来的一个小房间，那里简单摆着一张木桌、两条长凳子，和一张旧的沙发。
　　房间一目了然，店员看到两人进来就喊了一声，然后各自忙去了。毕竟在这里干活是按照卖出去的物件算提成的，这个是狗蛋跟南边的工厂老板学习的。
　　他感觉这样不错，又能提高大家的积极性，又能看出哪个人的业务能力好。这不，现在店里运行得就很健康啊，即使他不在也不敢有人偷东西出去卖，所有的东西都有登记凭条号码，谁卖出什么了有凭据的。
　　毕竟是大件商品嘛，不过隔壁不远处的另一家店铺物品就稍微琐粹一些，这个需要人手多一点，并且都是小姑娘多。
　　城里人大多都有工作安排，就是个工厂的临时工，很多人都愿意干。人家有固定工作是不愿意给他这个个体户打工的。刚开始狗蛋要招工很难的，那游手好闲一看就不是东西的他也不能要。
　　这里面好多的员工，还是苏和翁通过他朋友介绍来的呢。有的是附近的村民，农村户口嘛，没有补贴也没有工作安排，分产到户后，地也不算多，劳动力剩下来了。苏和翁交的朋友哪里的都有，这介绍又介绍的，朋友的朋友，熟人的熟人的亲戚远亲之类的，真关系就远了。
　　所以名义上苏和翁和他的朋友是源头，实际上这些员工跟他的朋友也没有直接关系了。
　　观察一段时间就留下一些人，目前为止都干得不错。要是以前狗蛋哪里想到要雇佣别人？总觉得那会把自己赚的分发给别人，所谓花冤枉钱。
　　现在不一样啊，他没有时间啊，然后发现，即使他花钱雇人干活，每月付工钱，他赚得也不少，不但没有因为要支付一大笔工钱而亏本，反而赚得更多？
　　这才算终于把实践和自己学习的资本经济论有些联系上了。
　　赚取剩余劳动价值嘛。
　　劳动者创造十分的价值，老板只付他两分到三分，最多一半，剩下的老板自己收了。除了扣出成本等等支出，剩下的就是老板自己纯赚得了。
　　特别划算。
　　如果雇佣的劳动者不能为老板创造价值，那么只能让他离开了。
　　“大概就是这样，虽然你们是成殊介绍来，我信他，那么我也就信你们了。”
　　狗蛋像模像样的跟人家握手，“合作愉快吧。”
　　狗蛋大概把工作流程说一下，谁是擅长什么安排去做什么，虽然店不大，但是每天的收入很可观的。带他们走一遍，让原来员工都互相认识，然后让他们如果准备好了明天就可以上班了。


第125章 能吃
　　“他们之前不是普通人吧？”
　　成殊点头, “是我外公手底下曾经的兵，他们没有人品问题, 只是各种原因退、伍了，人在部、队待久了脑子有些直。回家乡后安排的工作好似不太能适应”
　　他指了指店铺。“复杂的决策什么的，他们不参于, 但是看顾店铺, 做劳力是没问题的。”这些曾经都是精英。
　　狗蛋肃然起敬：“曾经当过兵立过功的都是汉子，我敬重这样的汉子。放心吧, 虽然是一直在管，不过你也是老板，随时过来看情况。”
　　成殊大乐：“别呀，我不会这个。我是听舅舅说你在这方面有一手, 就想搭顺风车的，借着你的手赚零花钱呢。”
　　“只要你不觉得赚得慢就行。”
　　“慢啥啊？这段时间我是开了眼界了, 眼光精准, 也有决断力。满京都做生意的多了, 要么有依仗做啥都顺的, 像你这样在短时间内盈利，还能弄到紧销货的, 说真的我很佩服你的。”一个无根无基的人，在京都就算自己罩了, 可在短时间内就把生意铺起来的人怎么都是有本事的人, 他就喜欢和这样的人打交道。
　　狗蛋也知道一点成殊的事，据说从小在外公家住, 最崇拜陈正国，立志要当兵的。只不过他是独子，父亲很早去世，家里人不让他当兵，大学被迫报了政治专业。
　　想都知道，家里人肯定希望他从事政治这个相对安全的职业的。
　　“既然今天来了一会一起吃饭顺便看一下账目？”
　　“行。”
　　三人在火锅店天南地北的瞎侃一番，吃得暖哄哄的，大冬天的竟然也隐隐冒了汗。
　　“你们学医的是不是特别注重养生啊？”
　　“也不是特意做的，只是有时候一看到什么就会立刻想到什么后果之类的，所以下意识就会拒绝这样的。”
　　“你很厉害啊，那么小的时候就做出好药方，据说你之前的那个药方在军中都非常被普遍使用呐。”
　　“没有啦，那是站在巨人的肩膀上改良的。”汪旋被夸得不好意思。心想这人特别会说话，即使自己是跟着狗蛋哥一起来的人，他都没有冷落谁，不愧是那样人家教出来的。
　　相对汪旋的内心丰富的活动，狗蛋倒是没管那么多。呼哧呼哧吃得香，成殊是第一次和狗蛋吃饭，他一边和汪旋说话一边眼角看到狗蛋吃得特别香。
　　真的，他从来没有见过一个人吃饭这么香过，偶尔去部队训练那些军、人吃饭也是凶猛快速，可是那反而像是为了填饱肚子而吃，咀嚼的时间都没的那种。
　　不像狗蛋这样，速度不慢，可是就是让人不由自主的产生一种食欲，感觉一定超级好吃，肚子马上就饿了感觉。
　　他的吃相不让人讨厌，大概因为他连吃饭也干净利落？这让他想起自己带着人去找他时，见他对那些找茬的小混混们，一人一拳头，那些人几乎没有再站起来第二次进攻的机会。直接躺倒，拳拳精准，快狠准。
　　能让人再站不起来，却不会把人打残了，可见他对力道控制和对人体的承受度了解得很精准。
　　当时他眼前就是一亮，这种野路子出身，拳法好像没有章法但是非常有用。那时他竟然觉得那一场架简直是一种视觉盛宴。一般混战都是来不及讲究什么出手漂亮和正规拳法的，因为很多人不懂这个，就是仗着人数多，一通乱揍而已。
　　那时候即使自己没带人去估计他也吃不了亏就是了。
　　狗蛋一边自己吃，还一边往汪旋的碗里夹不少肉，成殊看着汪旋碗里肉菜冒出尖的样子，哭笑不得。说好的请他吃饭呢？怎么感觉是他们自己吃得风生水起，自己到现在没吃几口肉，光顾着说话客气去了。
　　成殊自己也饿了，加上对面的狗蛋那馋人的吃相，也顾不上什么礼貌，什么周全了。直接加入抢肉队伍中，一时间没有多少谈话声都是吃热菜哈气和咀嚼饭菜的声音。
　　估计旁人见了都给馋的流口水的那种。
　　狗蛋惊讶“没想到你人瘦瘦的还吃得不少。我不是嫌弃你吃多，我是觉得你挺能吃的。”
　　那还不是一个意思吗？成殊在心里直喊：你那饭量好意思说别人能吃？
　　“我也没想你到你饭量挺大？”
　　狗蛋理所当然：“我一向的饭量啊，我从小就吃这么多。”
　　成殊就呵呵了，他是知道狗蛋家的背景的，从小这么能吃，按十年前那个光景，家里估计真养不起啊。
　　“我平时也是这么吃的啊，而且不算多。”
　　那是对你来说。
　　不但狗蛋能吃，没想到斯斯文文的汪旋饭量也不小。他是从小练武运动量大吃得也多。狗蛋就不说了，汪旋应该是文弱书生的类型？怎么也这么能吃？
　　成殊摸着因为被两人饭量给带得吃比往常还多的肚子，鼓鼓的，吃撑了。
　　但是不得不说，吃得很舒坦。
　　三个大小伙，他们要青菜没多少，大冬天的除了豆芽就是大白菜白萝卜，也是比较贵的。吃火锅当然是吃肉好吃了，桌上高高的堆着装肉的盘子，结账的时候老板笑呵呵的。要是所有的顾客都这么能吃，他们家的火锅店每天不知道能多多少的营业额。
　　有人接手生意的琐事，狗蛋就又开始泡在教室或者图书馆了。他得把这段时间疏忽的功课补上，最近都是复习的人，本来平时就挺拼命的了，结果现在大家除了吃饭睡觉基本都长在图书馆里。眼里除了书本还是书本。
　　偷懒的人都不好意思偷懒了，不管平时是不是爱玩的，这最后的时间都被气氛感染，人人都手上一本书。
　　宿舍太冷，那些说在宿舍看书的人不知不觉已经钻进被窝睡着了。狗蛋从外面回来，宿舍就是静悄悄的，只有呼吸声，有些人手边还有掉落的书本躺着。
　　睡觉是会传染的，狗蛋也爬上床铺，盖上厚厚的两层被子，在压得差点不好呼吸的情况下睡着了。一直到吃晚饭的时候才被宿舍的人叫醒。
　　“你睡得真香啊。”
　　“嗯，哈欠，被窝太暖了。”
　　“哈哈哈，就跟陈文来、王方一样，还说在宿舍里复习。在被窝里复习，回来就看到他们早就睡得人仰马翻了。”
　　“你们不也睡了吗？”
　　“那是被你带的，不信你问问李凯，人家这么拼的都被你带得睡着了。”
　　“不过，最近是不是有点太冷了些？咱们学校啥时候给供上暖气啊，都快冻死爷爷了。”陈文来最近的普通话说得好很多了，每天就裹着厚厚的像个熊似的。对于在南方相对温暖的地方，在京城的冬天他就有些受不了，也没有过北方冬天的经验。
　　他开始一听这边怎么怎么冷的时候，简直害怕得跟松鼠似的，把所有自己能想到的御寒物品买了个遍。现在他的生活方式也暂时和北方的孩子一样了。几天或者半月才洗一次澡，刚开始他可是很抱怨北方同学竟然几天才洗一次，他说他们在老家都是每天都要洗澡换衣服的。
　　他得得索索起来穿衣服，“我真佩服邓家辉，人家从早上出门到现在都没回来，全程在教室看书。他那手都冻成什么样了，我看着好可怕啊。”
　　“大部分人都长过冻疮，这没什么的，你们老家温暖不长而已。”
　　一说到这个人，狗蛋就不想加入了。他矫健的翻身下床，床只轻微的动一下而已。伸手从上面拿挂的衣服也开始穿。
　　陈文来简直佩服死李凯同学了，每次见到狗蛋做啥就大呼小叫的，狗蛋赶紧把他嘴巴捂住：“兄弟，别叫了。别人还以为咱宿舍发生命案现场了呢。”
　　陈文来还在蹬蹬腿兴奋得什么似的“好利落啊，再来一次嘛，来一次嘛。”
　　狗蛋一掌按在他额头上，“你当我马戏团啊，还要表演？”
　　“赶紧的，食堂的好饭菜都被打完了，吃完再奋斗几小时。你们来不来？”
　　“来来来。”
　　几个人鱼串而出，冬日天黑得快，食堂里烟雾腾腾的，从寒风中一进里面感觉好暖和。找了没人坐的位置，把手套解下放凳子上占座位，然后跑去窗口打饭。
　　狗蛋要了两份加分量大碗面，面条汤热腾腾的，要是吃别的容易结块，不比这个暖和。虽然这个确实贵了点，不过狗蛋刚从汪旋那里领了新换的饭票，用汪旋的话说：赚了钱都拿来吃喝吧。
　　实在是狗蛋不知道还要继续长身体还是怎么着，有些瘦了。
　　“李凯吃一顿，顶我三四顿。”陈文来端着小号碗巍巍颤颤的过来了。“我以前不爱吃面食，不过来了后，不管了。啥都能吃了，所以说离家住校真特么的锻炼人。我妈要是看到我现在如此不挑食都不知道活会多高兴呢。”
　　王方一听这个就乐，“刚来的时候咱宿舍一起去吃饭，这个小子那饭量跟鸟食一样，真是。这次回去，你妈就可以高兴了。”这一个学期来，天天跟着几个能吃的，陈文来的食量也被锻炼出来一些了。主要学校里也没有多少可以选择的，不吃就饿，饿久了，就啥都能吃得下了。
　　其他人食量虽然不能跟狗蛋比，不过也是不少就是了。
　　“知道我们为啥长得高高大大的了吧，咱们吃面食粗粮多，饭量也大。这可不是浪费，都长身上了。”狗蛋知道这小子最羡慕他的身高和匀称结实的身板，特意挤兑他。
　　“我这是天生的。你们之前也看见过我们家的人的身高了，我算是不错的了。这是遗传，知道不？什么都可以突破就是基因吧，不太容易。”陈文来摇摇头。
　　“没事，以后娶个咱们北方的高个子姑娘，保证优化下一代基因…….干啥打我？”
　　“优化个屁，像你似的？长得太磕碜了，才不要呢。”
　　“不错哦，磕碜这个词都会用了。高个姑娘人家也不愿意啊，跟个弟弟似的。”
　　“那是不是邓家辉？”陈文来打了一下王方，然后抬抬下巴问。
　　“是他，咋不来我们这边坐？”
　　“赶紧吃吧，可能没看见我们吧。”赵升把正要站起来喊人的陈文来一下子给压住了，“坐好了，人那么多你直接在食堂喊人那不是让视线集中你们身上？”
　　“我就是想喊过来一起吃嘛。”
　　“我们都吃完了，喊过来我们大家看着他吃啊？平时看你挺机灵的。”
　　不过邓家辉也看见他们了，并没有过来，几个人除了陈文来吃饭都挺快了。特别是狗蛋，两大碗加量的面条呼哧呼哧就给吃完了。几个人就在临走时和邓家辉打了招呼，然后又鱼串儿出来了。


第126章 对象问题
　　“你会做账？”
　　“会的, 之前学过一点。”那这个狗蛋就不明白了，他知道很多当兵的那时候都是没多少文化水平的, 最高很多只初中都没念完，大部分是小学水平。
　　这个竟然不但读到高中毕业，而且还会做一些财务的工作, 这样的人才怎么会在之前的单位混不下去呢？可是狗蛋暂时不想知道这个。
　　这简直是惊喜啊, 之前招工的很多人也是没有啥文化的，只招了一个初中生, 连个中专都没有，人家中专都有分配工作的那种。
　　“那行，那家用电器和电子产品这边你负责，可以吗？”
　　“行的, 没问题。我做一个星期老板要是觉得不行到时候可以随时换我，我没意见。”
　　“别叫老板了, 你们都比我大, 喊我小李都是行的。”
　　“是老板。”
　　狗蛋简直是惊喜好吗, 没想到啊没想到, 以前就是招到打杂或者销售员，结果来了个真正能分担工作的。
　　既然有了能接手更难工作的人, 狗蛋又把之前就一直管服装类店铺的刘小二过来吩咐，以后他就只管那边的, 务必要做最细最好。
　　新来当兵的财务叫张恒, 狗蛋自己其实不是很擅长做财务，毕竟他现在经济专业才一个学期, 以前做生意不大，那是没有问题的。
　　现在每天进出货那么多，种类多而杂，又不是经过自己的手出去的，这样他没法直接统计。这就增加了工作的量。张恒不但可以胜任这些工作，还要在狗蛋不在的时候做些管理上的事。
　　狗蛋过去找成殊，“你知道哪里有财务会计这方面的培训吗？”
　　成殊“………..？”
　　狗蛋看他疑惑就把事情说了，成殊明白了：“张恒之前就是做这个的，不过你知道乡镇的小厂子嘛，也不难。你要是想让他们再接受培训，目前好像有，但是……，行，我这边安排安排。”
　　“谢谢了兄弟。不过我要三个名额。”
　　“我也想去试试看。”
　　成殊拍拍他的肩膀，“你真是好学啊兄弟。”又是学习外文，又是要学做账，本身专业还有好几门课。生意还要继续做，真是拼啊。
　　狗蛋笑笑，其实他还觉得自己精力没用完呢，最近他和汪旋见面的时间越来越少了，见面了也不一定能做什么。这剩余的精力啊就不断的躁动啊，狗蛋觉得还是给自己多找点活干比较好。
　　这不，汪旋又提着保温壶来了，里面不是鸡汤就是老鸭汤了。
　　都怪这段时间瘦的错，本来血气就旺，天天想着那事儿了，这还老吃补的东西，这不是要让自己流鼻血么。
　　可是有好吃的不吃那不是找虐么？狗蛋拿着饭盒把里面的好料倒出来，两人分着吃。
　　“天气冷了再不要做这么麻烦的东西，你这天天摸着冷水，手长冻疮怎么办？以后当了大夫给人看病，特别你还学西医，以后一手的冻疮就是给人动手术把脉什么的也不合适吧。”
　　“没事，师傅很注重我们的身体，都是用温水的。你多吃一点，入冬前没有储藏一点脂肪，现在你正好也闲了，不补哪成啊。”
　　“我这是成长瘦呢，不信你等我不长高后，肯定就长肌肉去了。而且，老补着，你知道每天早上都费劲才下去。”
　　汪旋听了不吭声，狗蛋瞄了他一眼，汪旋也是低垂着眼皮，狗蛋就知道汪旋知道他的意思的。“那我以后调整汤料，不会让你上火的。”
　　“哎，我是那意思吗？你说咱两都多久没单独呆一块了？回你师傅那里嘛，苏师兄又不识趣的老是爱凑过来，想跟你呆一块都没有空间。”
　　“你就不能把心思都放复习上，整天想些不正经的。再说放假后不就是了？”
　　狗蛋精神一震，放假后就是？汪旋这是暗示什么了吗？狗蛋立刻精神焕发，呼噜噜的把一壶汤喝光光了。
　　回到宿舍里狗蛋容光焕发，宿舍的一帮人围着他调侃，“哎哟，看这荡漾的，有啥好事了？”有人就跑上来反手勒脖子的，抓胳膊的一副让他交代的架势。
　　“干什么干什么你们？”
　　“还想骗我们是不是？刚才那谁谁不就是来找你了吗？还想装糊涂？我看人家每次都爱找你说话，是不是要修成正果了？”
　　狗蛋心里咯噔一下，“谁谁谁？什么话，说清楚一点。”
　　几人面面相觑，“那个我们班的文艺委员找你，刚才你不是去见她的？”
　　“见就见了呗，藏啥掖啥嘛？”
　　“就是，人家长得不错啊，虽然跟你比矮了点，可是人家会唱歌呢。经常故意找我们说话，两句都离不开你的话题，我们大家都知道了。”陈文来胳膊捅捅狗蛋。
　　“知道什么你们就乱说。”狗蛋心想原来是这件事儿啊，害我心肝乱跳。“我跟人家文艺不文艺的没关系啊，我刚才也不是去见她，不要乱说话。”
　　“她说找我什么事了吗？”
　　“没，没说啊。她真没去找你？你也没有见到她？”
　　“真没。”
　　“我刚是和汪旋吃饭呢，哪里有什么人找我？再说了，还找到宿舍来了，阿姨让上来？”
　　“让啊，人家姑娘可以上来，我们就不能去女生宿舍。”
　　狗蛋拿枕头锤他：“你遗憾个什么劲啊，难道你真想去女生宿舍看看啊。真没出息。”
　　“我就是想看看啊，那一栋楼都是女生住的，那人数，你想想跟皇帝的储秀宫似的，而且别看学校不让谈对象。据我所知不只咱们班、其他好多人都偷偷处对象，他们以为很隐秘呢。这么大一个大学校园就没有啥秘密，除非他们永远没有碰头过，哼哼。”
　　“赵升是想女人了，天天就八卦谁和谁可能处上对象了。他自己倒想处，就是人家姑娘都拿他当能说女孩儿话题的姐妹。”
　　“哎可怜的赵升啊………”
　　“滚，我啥时候说我有那想法了。”
　　“哦，赵升不想，赵升是直接要去女生宿舍。哈哈哈哈哈”
　　哈哈哈，嘿嘿嘿嘿。
　　赵升面红耳赤的，急得在宿舍里，这个打一下那个勒一下，就是不承认自己也想谈对象。
　　大家心里都有心动的对象，或者说有贼心没贼胆。心里就特别羡慕那些有姑娘愿意，并且有贼心贼胆追求姑娘的同胞们。他们这些害怕拒绝或者自卑或者别的想法的就暗搓搓的观察人家，如果那个心仪的姑娘被别人追求成功了，心里就碎碎的。
　　大家相对单纯，即使处上了对象，两人走路出去，相互的距离都可以开一辆小汽车经过的那种，或者前后走，前面的都可能差不多拐角看不到了才追上来。又继续缀着，跟没有关系似的。
　　至于牵牵手，亲亲嘴，根本不可能的事。真是纯得很了。
　　等要考试的时候，没人再有心思想别的，连那些谈对象的也不搞地下恋情了。赶紧的都把心思全部放在书本上，没人愿意落下，也没人敢落下。
　　狗蛋和汪旋第一次参加大学的期末考试，跟高中时不一样。有些课程每一个学期学完然后进行考试，有些课程半个学期学完马上考试，每一个课程都有相对应的分数，达到合格了才拿到分数。
　　很新鲜，两人觉得。
　　不过大一是适应和打基础的时候，每一本书厚厚的，基本都是要学一个学期的。要考不少门课，加上还有一些感兴趣的选修课，加起来任务也挺重的。
　　除此之外，汪旋还要学习中医知识，狗蛋还有外文培训班也要进行考试评级，财务那个也要去上课。最近他跟培训课老师请假，也让张恒记录笔记以后他要看。
　　就专心和汪旋泡图书馆。虽然不能作别的，而且汪旋那认真的态度也不允许他不正经，不过也算回到了高中时代，吃饭一块，进出门一块，除了不是一个宿舍的。
　　“李凯，你的信件。”文艺委员把信件递给狗蛋，狗蛋哦了一声接过来，信件被文艺委员捏在手里抽不出来，狗蛋抬头看她，“怎么啦？拿错了？”
　　姑娘被他直直看着不好意思松手了，“那个李凯同学，你好像没有加入任何社团？这样，这样不行啊，作为新青年，有新思想的当代大学生，我们要积极投身各种活动，活跃我们的思想，和同学们团结友爱………”
　　“啊？”
　　“……..我的意思是你不能太独了，啥活动不见你，学生们自动组织的爱国活动也不参加，这样不好。我，我是现代诗社的，要不我推荐你……….”
　　“施舍？诗社？写诗的啊？那算了吧，我对诗没意见，就是我脑壳疼。”
　　“怎么会，诗歌那么优美。”
　　“算了，你说别的社团给我吧。”
　　姑娘眼睛一亮，“那，那爱国同盟会，我们自己组织的。”
　　“那是干什么的？”
　　“就是谈论、关心国家大事的，比如组织集会或者□□的。对当今不好的现象，比如贪官官僚主义作风等问题……..这是我们作为当代大学生的责任………”
　　“…………等等，等等。我先考虑一下。你们社团都挺好的。”狗狗晃了晃手里的信件“谢谢了，不过以后不要帮班长跑腿了，太辛苦了，以后我让班长直接交给赵升就行了，大冷天，姑娘家就不要跑来跑去了。”班长活挺杂的，把各班级的信件送到同学们手里也是他的活。
　　姑娘心里美，脸蛋红红的。


第127章 
　　狗蛋走得特别快, 简直跟后面有猛兽追似的。实在对刚才姑娘谈论他们社团的疯狂神态，心有余悸, 啥谈论国家大事就算了，啥时候轮到他们对国家管理提意见？不行还要组织□□示威？是不是管得太宽了点啊？
　　跟小时候见到的红卫兵差不多嘛，那多可怕啊, 现在都证明, 那些事不是那么正确的。
　　狗蛋找了班长，他们宿舍相隔着两间宿舍, “陈正文，在不在？开门。”
　　“干嘛？哎哟，李凯。”
　　狗蛋摇了摇信件，“以后给赵升或者我们宿舍的带回来, 最好是直接给我吧，让人家姑娘大冷天的跑, 我挺内疚的。兄弟, 理解一下嘛。”
　　陈正文大乐, “怎么, 人家那个羞答答的有没有，嗯？”
　　狗蛋肃着脸。“她让加入诗歌社和, 爱国社？”
　　“哈哈哈，人家对你是有点不一样哈？那人没别的坏心就是特别热心介绍别人入社, 我都被她游说, 没法子选了个加入了。行，兄弟, 以后你的信件我不通过别人转达了。”
　　“谢了兄弟，有时间一块玩。”
　　狗蛋回到宿舍和唯一在宿舍的赵升打招呼，开了抽屉的锁把信件塞进去，晚上再看。里面已经满满的信封。都是以前的初中高中同学的来信，其中里面最多的是起智的信。
　　这货在省师范学院读大学，也不是多想狗蛋，就是抒发他的兴奋、新鲜之情，开始是一星期有时候给狗蛋写了三封信。都是鸡毛蒜皮的事。什么食堂好大啊，跟高中食堂不是一个样的，什么课程不忙啊，什么姑娘多漂亮啊。想到什么都值得他给狗蛋一封信。
　　后来一个星期一封，最近少点了，可能也在复习呢。
　　狗蛋和以前的同学一直关系很好，这一个学期他收到的和他寄出去的信件非常多。电话不常用，狗蛋宿舍下面是有电话，每次有谁有电话，下面的宿管阿姨就喊，某级某班某宿舍谁谁下来接电话。那电话的声音大，宿管阿姨的嗓音更大，基本上谁有电话的，楼上下都知道了。
　　而且有时候还刚好错过时间，找不到人。
　　所以没有特殊情况，都是老同学之间联系感情的，用信件更好。可以写很多话，速度也不算慢。
　　狗蛋虽然也有BB机了，可是他的那些同学很多都买不起的。所以狗蛋买了不少的邮票，都是好几版好几版的买，还给汪旋分了一些，不过给汪旋写信的老同学没有狗蛋的多，需要回信也就不那么多了。有时候为了省邮票直接把给两人的信装一块，就寄给狗蛋了。然后狗蛋再把给汪旋的那张信纸给汪旋看。
　　狗蛋不可能每次回信都得再去邮局一次买一张邮票贴上再寄吧？太麻烦了，反正有钱，直接买整版的，回信时，写好封好，从版面上剪下来一张邮票，糊在相应地方，然后投递到学校大门外的邮筒即可了。
　　“又有信了？”
　　“嗯。”
　　“哎，为什么那么多人惦记你，我是每次主动给他们写信，回信都不及时的。那帮人真没良心，枉费我那么惦记他们，经常给他们写信呢。”
　　狗蛋心想，你给人家写信人家愿意回信都不错了，你根本就是寄错对象了，嘴里却说：“你可以给以前关系好的女同学写啊。”那些姑娘肯定会回的。
　　狗蛋发现赵升真的很受女同学欢迎，不过是那种欢迎闺蜜的感觉，他竟然连女孩子喜欢打扮的头饰服饰品都能跟人家说得头头是道。不知道多少男同胞绞尽脑汁都想不到和女同学搭话的时候，他已经和女同学聊得风生水起了。
　　真是让男同胞们嫉妒，又让赵升自己无奈，因为人家女同学不想跟他处对象，人家只想和他当好姐妹。喜欢班花暗搓搓要追求人家的赵升，不知道回到宿舍哀嚎了几次了。
　　“你以后多和男同学混呗，你都习惯和女同学聊天搭话，人家怎么知道你是对人家有意思，而不是单纯只是想找人家八卦而已？”
　　“扎心了老铁啊。我这是习惯了呀，以前家里的姐姐一大推的，出门见对象都要带着我打掩护，当小包袱很久了，加上我也习惯和姐姐聊怎么穿着搭配，把有限的服装搭配出来很多套，如何打扮才好看啊。这一见到女同学的打扮穿着就忍不住提点意见而已，怎么就把我当闺蜜？”
　　狗蛋都要笑死，笑半天又感慨，“你生活中睁开眼睛都是女人，我们家却是相反，我都不知道女人心里想什么，吵吵嚷嚷的，有时候说话莫名其妙的。”
　　一说到这里，赵升习惯性的来劲了，他马上忘记自己刚才的悲伤，“女人这动物啊，说复杂也复杂，说简单也简单。你看比如…………….”吧啦吧啦一大堆的举例说明，说得狗蛋眼都直了。
　　“你真厉害。”
　　“那是。”赵升得意完又低落，“我如此了解她们，怎么就没人愿意跟我处对象呢？我如此了解她们，却追求不到好姑娘。”
　　“想多了吧，咱们现在是学生啊学生，现在处对象人家也不让你结婚啊，那谁不是说了吗：不结婚的恋爱是耍流氓。着急什么？你堂堂最高学府之一的大学生，天之骄子呢，还愁毕业后没有姑娘嫁给你？恐怕到时候你家的门槛都踏破了。而且现在你大一新生呢，还有四年时间，你怕啥？所谓精诚所至金石为开嘛。”
　　赵升一想也是，又高兴了，“李凯，没想到你还挺会安慰人的。”
　　期末考试陆陆续续的进行，到最后考得都麻木了也不再和第一科那样紧张，每天就看着考试安排表，然后按照时间和安安排的教室去答题。
　　还不算太难！狗蛋这样和汪旋说。
　　最后一科考完，好多人就开始考虑带什么特产回家送给亲戚朋友了。这年头家里出现个大学生那是大大的荣幸，那么这个被大家所期待的人，第一次从大学回来给大家送点有礼物，一来大家也开心，二来也有点荣归故里的小虚荣感。
　　学生证是个好东西，可以在车票上有优惠。实际上学生自己也会以自己的身份感到自豪，再看看他们胸前一直带着校徽就能知道，有些回家的路上都带着。一路上碰到人了，享受不少羡慕赞同的目光。
　　狗蛋和汪旋是没可能那么快回去的，他们还有生意。主要是狗蛋这边，考完试还忙着呢，而且是越临近过年越忙，狗蛋这些天除了忙自己的，还抽空到各商店去瞧瞧看看，观察京都这边过年前准备什么年货，什么东西最好卖，打量人家用量多少。
　　只看是不行的，他得自己上去问，买一些然后跟人家聊天，大概了解每日的销量。反正自家也是要买些东西回去的，加上秦大夫这边回去前也给他们置办些年货。秦大夫这样的人给他送年礼不少，不过过年准备的吃用估计他们自己挺随便的。
　　至少这些日子，狗蛋觉得这两人日子过得粗糙，以至于汪旋常常担心他不在师傅又吃他提前蒸好的馒头配咸菜。
　　就是苏和翁陪着他，然后过年时一些徒弟也会带着家里的小辈过来拜年。
　　一般情况下老爷子过得挺寂寞，加上可能他性格比较较真，别人会觉得他古怪，狗蛋了解这样的人，虽然他和秦大夫不那么亲，可也挺喜欢这个老头的。毕竟他对汪旋是真的挺好的。
　　狗蛋要找成殊，找不见人。他的朋友告诉狗蛋成殊可能又接受训练了，家人不同意他从军，可是孩子身体练一练家里人还是很赞同的。
　　京都贵人多，有身份的二代三代也多，这些人区分也容易，有些靠着家庭背景把自己磨炼得更加优秀，有些可能就是整天没有忧愁吃吃喝喝。
　　但他们都有个共同点，傲！
　　无论是那些有出息的还是吃喝玩乐的，他们都比较排斥非圈子的人。成殊能和狗蛋偶尔混一起，狗蛋也挺意外。他看得出来，人家没有把他当成是跑腿的，这让狗蛋愿意和他成为普通朋友。
　　他这人识时务，为了目的有些厚脸皮，但是本身何尝不是没有自己的骄傲。
　　如果说不到一块去，狗蛋也不会死硬往里面凑，那简直让自己难受。就像‘观主’表达的意思差不多，交朋友做事情，就是随心意比较好。
　　现在找不到人，狗蛋只能改变计划，他很想赚一笔年货的钱，可是他分身乏术。马上自己也要回家，只能对自己说“钱是赚不完的。”心里却在可惜，据他所知，国人最大的消费欲、望是在春节前后那段时间。可以说达到了顶峰，这种时候无论做什么，都比平时更容易从他们的口袋里掏钱一些。
　　而且京都人们和老家人还不一样，老家人这几年还愿意也有一点消费能力了。除了自家不生产的，老家人更多的东西都喜欢自给自足，城里人大部分却是靠购买。这就是导致城里做生意更容易一些。


第128章 拦路打劫
　　狗蛋不是本地人, 他肯定是要回家过年的，但是越是临近过年气氛越好, 大家消费得也越多。狗蛋眼红啊，羡慕啊，看到那些钱却也赚不了。
　　狗蛋只能自我安慰：天下的钱是赚不完的。
　　实际却是他只能干着急, 好在他整理了自己这半年得到的信息, 知道帝都人大概怎么过年，过年期间什么物品最紧销。
　　给员工结算公钱, 约定什么时候他们开始上班，到时候狗蛋和汪旋可能还没有来。不过店里也剩下不了多少东西，都是不怕存放的，到时候会给张恒拿钥匙。
　　时间到了由他组织开门店事宜。大家都高兴, 谁在领了不错的工钱后又提前放假回家都会开心的。
　　汪旋忙忙碌碌收拾行李，他们除了带自己的行李, 还有带不少特产礼物, 狗蛋熟人确实多, 到时候分一分也没多少。他们上大学是好事情, 第一次从学校回家，算是荣归故里吧。谁让大学生金贵呢。
　　据村里小伙伴的来信, 现在的李四，别说村里人不会也不敢欺负他。就是镇上的一些工作组到村里组织工作, 也会专门到家里去慰问, 用他们的话说：人家领导都和叔握手了。
　　意思是村里算得上人物的都没能得到领导的握手礼呢。
　　人家看的是将来狗蛋和汪旋的潜力，一个缺人才的时期, 出了两个名牌大学生的人家。怎么说都会被尊重一二，狗蛋和汪旋毕业了分配的单位和工作肯定不会差，那么像这种可以预见的光明未来，谁不会想交好？
　　话说回来，李四一辈子平凡得不能再平凡，在村里甚至地位很低谁都看不上的那种类型。有一天扬眉吐气了，虽说借着儿子的光，但谁又不羡慕呢。生子当如是啊！
　　狗蛋泡着汪旋配置的驱寒药汁，他每日在外面奔忙，汪旋担心他被寒气入体，每天回来总会给他准备好热腾腾的药水泡脚。
　　所以狗蛋就坐着泡脚，看着汪旋进进出出的收拾东西。他们从考完试放假后就搬到秦大夫这里住，汪旋继续学习他的中医课程。
　　他一边和汪旋聊天，一边在脚烫得受不了时把脚提出来，再放进去，如此反复。
　　“其他的还是放进去‘宝贝’里吧，不过秦师傅给咱们准备的就放外面，到时候背着回家。”
　　“我心里有数着呢。”
　　“对了”汪旋似是想起了什么一样，“咱们县郊的房子不知道怎样了。”
　　“我爹估计会经常去打扫，但不会住。房子太久没人住，不但会坏得快，也是浪费。”
　　“要不，咱们租出去？可是在县郊距离县城不算近，除非是那些跟隔壁养羊养鸭子的会租，可那样太埋汰了。又担心那些人认为是租别人的房子然后随意造，咱们又不在那边看着。”
　　“所以我们也不好选择租户。”
　　“那就先空着吧，与其让别人把房子糟蹋了，不如空着。以后会有用处也说不定。”
　　苏和翁挺舍不得的，有小师弟在每天吃得很好，又不需要动手。狗蛋在外面跑时不时能弄来新鲜的吃食，虽然和以往一样冬日的蔬菜都是白菜萝卜，可汪旋手艺好啊，变着花样做吃的。
　　他和秦师傅从入秋以来，都长肉了。伙食太好了，没法子控制自己不多吃啊。
　　现在小师弟要回家过年，苏和翁虽然不舍得，不过还是开着那辆现在基本给他专用的小四轮把两人送去火车站。临近春节，火车站说是人山人海也可以。
　　挤火车，两人是从初中就开始体验了，不过那时候两人先从战战兢兢，精神紧绷，到后来，把东西往‘宝贝’一扔，就随着火车摇晃回去。也算是经验丰富了。
　　那些学生该回去的也早回去了，狗蛋因为留恋赚钱，加上店里要继续营业一段时间，是压后出发的。这会他们的火车上学生基本没有了。都是南来北往的人。
　　即使挤火车心有余悸，可是作为当下最好的民用交通工具，他们只能选择火车。
　　这次买到了只供干部坐的卧铺，还算舒服的一路到了省城。
　　自从那场运动结束，现在过年的气氛是越来越热闹，以前丢掉的老习惯也慢慢的捡回来了。
　　两人背着行李，站在省城的火车站，一时感慨万千。“还要坐汽车到县城，唉。”
　　汪旋伸伸腰肢，嘴里冒着白烟。一个大包扔地上，他瞅向什么时候都好像精力满满的狗蛋。
　　“是要住一晚，还是要当天搭车回去？”
　　“你能撑住吗？”
　　“可以吧。”
　　虽然是卧铺，可是火车上也冷啊，那被子感觉冷冰冰的，好像还带着湿气。估计也很久没换了，汗味儿，霉味儿。天气寒冷，他们也只能忍着。
　　结果，等下火车还是难免疲惫。
　　“那走吧，到了地方再休息。”
　　狗蛋觉得汪旋虽然累了，可精神还算可以，男人嘛，都能撑得过去。他们于是到汽车站乘车，车开得慢悠悠的，有些路段有冰屑，滑着呢。
　　结果到最险要的山道上车就停了，车上的乘客一感觉车停了都伸着脖子瞧。然后嗡嗡的开始议论开了，不过因为大家都冷，缩着也没有谁愿意上前看出什么事了。最多就是伸长脖子问前面的司机，要么问着同样一脸懵逼的临座。
　　司机还没开口说话，前面的人就惊呼，路面上出现了木刺拦路。没多久全车的人都知道到底发生了什么事了。
　　拦路抢劫！
　　狗蛋和汪旋从来不知道自己竟然会遇到这种事，之前知道刘元有一段时间，就是忙着清剿这帮路霸路匪。
　　现在这是仗着天气冷，不好出警还是跟着公家对着干，打游击队？
　　选在这么个不上不下的位置，无论是跟省城这边还是跟县城这边求援都属于沾不上边的地界。
　　司机不敢硬抗，不然车门车窗玻璃都得被敲碎。狗蛋看了一下，外面十几个人，都是青壮年，有人蒙着脸，有人直接真面目示人。
　　一个中年人手里一节短木，迈进到车里，一边把短棍一下一下的敲在左掌心上，一边目光巡视着一整车内的人。凡是和他对视的人都转开视线，不敢对视。
　　坐在车头的的人早就低着脑袋，缩着肩膀，瑟瑟发抖。
　　“各位父老乡亲，快过年了，你们这是都去城里办年货呢？嘿，不错，日子不错啊。可惜啊，大兄弟我一家老小还饿着肚子呢，正等着米下锅，小崽子饿得哇哇哭，这可怎么办呢，相信各位都是好心人啊，肯定舍不得看着某一家老小在寒天里饿死冻死吧？你们就可怜可怜，帮扶一把？”
　　“来啊，一个个来，把你们的身上的钱啊，包啊什么的都搬下来啊。”
　　车里开始有人哭了，吵吵嚷嚷着求情，“行行好啊，这身上就这点救命钱，可不能拿去啊。”
　　“你们不能这样干……”
　　更多的是惶惶不敢吱声，这地方吧就一条公路，往哪边都不好使。
　　也有人可能认识拦路匪，都是一带山里人嘛，想要上前攀交情，结果被推倒地上搜身。
　　那人挑着眉头，棍子落下停顿的时间久了一点，好像下一刻那棍子就要落到车上乘客谁的身上了似的。
　　“看来各位心挺硬，那行，那就别怪兄弟手重了。来人请各位下去松松筋骨。”
　　狗蛋示意汪旋，他俩是坐在最末尾的角落里，背上的两个大包都被塞到前排座位下面。后面六个座位，剩下的四个座位是一家五口人。这会五口人吓得搂到一起。
　　汪旋偷偷打开两个包把贵重的秦大夫准备的东西摸到‘宝贝’里去了。
　　狗蛋不动声色，看到那些人从车里赶人下去也没有做什么，乖乖的坐着，等着跟其他人一起下车上供财物一样。
　　司机早就识时务的下车去，抱头蹲着。想来做这职业也是做好遇到抢劫的准备，并且非常有经验的不反抗。
　　一车的人就这样被拉拉扯扯，哭哭啼啼，哭天喊地都被赶下去了。
　　十几个青壮提着刀把人集中起来，有人上车去把所有的行李都搬下来。非常快速的集中，有人打开行李检查财物。
　　把好东西全部掏出来，又有的人把目光放到被围着的乘客身上。
　　“把你们身上的值钱的都掏出来，听话点，懂事点，不然等我们动手可是没那么好了。”
　　他们不但说说，还用行动证明，一时间都是哭爹喊娘的求饶声。
　　狗蛋就冷眼旁观，说实话，整个车里的人，人数比这些拦路匪还多。里面还有老弱妇孺，除此之外，他们手里还缺着一把刀。
　　而拦路匪是带刀带棍子，甚至还有两个人手里有老猎qiang。
　　不过狗蛋心想，就算是给乘客他们拿刀，估计他们也只会向这些说话大声脾气暴躁长相凶恶的拦路匪下跪的。因为他们没想过反抗。
　　“你这衣服不错，脱下。”狗蛋和汪旋的大衣被拽下来。
　　然后那个人就发出杀猪般的嚎声，“不是说劫财不伤人吗？这么冷的天让我们脱衣服是想要我们命呢？”狗蛋把衣服抖好穿上，斜眼瞧着这帮人。
　　然后那个大汉倒在地上，其他人放下手里的活围靠过来，嘴里咒骂最难听的话，无非就是说狗蛋他们死定了。
　　“把老黑拖回来。”那个最先上车说话的汉子大声喝止。
　　狗蛋直接和他对视，那汉子青筋爆跳“小兄弟，我们就是借点钱过年嘛，大家都困难，理解一下啦。我承认你有两下子，也有胆子。可双手难敌四拳呢，我们十几号人都能踩你们。”
　　“你们困难跟我有什么关系，我为什么要给你钱。作为男人养不起老婆孩子，打劫？就对这些妇孺吗？说你是男人都对不起你腿间的那二两肉。”
　　“呸，小子毛都没长齐呢。口气倒挺大。”不过虽是这样说，他还是挥手让大家回来，不要跟狗蛋硬碰硬。
　　汪旋低声和狗蛋说：“这个人不简单，我以为他们会围着咱们，合伙要先打死我们。谁知道他那么痛快的就让人退了，毕竟我们才两人，他们十几个人都是手里有工具的。”
　　看来是个老手，知道什么人不要惹，他们做这个看样子好像有经验又有判断情况的能力。
　　即使他们认为一起上是可以把狗蛋和汪旋两个人打扁，可也会浪费时间和付出一些人员的健康。发现两人骨头有点硬，就不再坚持脱他们衣服，而且狗蛋发现他们很急，估计也是害怕被剿。
　　狗蛋发现拿长猎qiang的两人一直枪口对着他们，看样子是觉得如果他们插手就会向他们开枪。
　　狗蛋把自己和汪旋的包背上，也没有管那些乘客，反正除了身上财务被搜走，可能也有少部分人看到狗蛋刚才的情况。因为稍微护财被捶被踹两脚，也没有被打得很重，反正就是受点皮肉之苦是肯定的。
　　不过没有人真伤得重。
　　狗蛋和汪旋一下子就和那些人被区分开来了。
　　两人眼睁睁的看着那些人被抢走财物，然后那帮拦路匪，用最快时间消失在山林里。
　　一边退走一qiang口还对准两人的方向。直到距离稍远了，转身消失在山里。
　　汪旋转转脖子，他刚才也是紧张，毕竟那可是qiang啊。那种土猎qiang说不定不稳定走火了也是有的。速度再快，也是肉体凡胎，那猎qiang该是那种火力足的。用于猎杀大型野兽的老款qiang，刚才汪旋就一直拉着狗蛋，就怕他沉不住气，要是有个万一……。
　　子弹伤着了呢？好在，狗蛋哥比他想得还冷静，除了被拽大衣出手外，没有多管。
　　一车这么多人，没有人敢真上去战斗，狗蛋哥是不可能真替他们去蛮干的。
　　拦路匪走了，一车的乘客哭丧着脸，有些人又哭又喊，什么难听的话都出来了。什么悲惨的事都说了，可是拦路匪听不到。
　　拦路匪也不会同情，然后狗蛋和汪旋被针对了，因为这么多人就他俩没被搜身。
　　显然他们被迁怒了，“既然有那个能力，为什么不帮帮我们？我身上那点钱是要过年的，还要给我儿子上学。”
　　然后一个人开口，仿佛打开了口子，接着所有人把不满都好像要向他们发泄。所有人都用仇恨的眼神看他们，指责他们为什么不为所动。
　　为什么只顾自己的财宝却不帮其他人。好像狗蛋路见不平不拔刀相助是应该受到最严厉的指责，他们纷纷对他们破口大骂，什么难听的都说。指着他们的脑袋，好像要上手打人了。
　　“他们有qiang，没看到枪口一直对着我们吗？你们那么多人都没能打退匪人，我们两又不是神仙，怎么能打得过有刀有qiang，还十几个人？”
　　“那么厉害刚才咋不见你骂那些匪人？是觉得我们好欺负？”
　　然后还有人发泄不满，诅咒什么的不要钱的往外扔。
　　狗蛋走过去踹了踹还蹲在那里的司机，“叔啊，开车走了，再不走天黑了。要是还落雪就要命了。”


第129章 到家
　　那司机站起来左右瞧瞧, 拍了拍屁股上并不存在的尘土，“上车了, 走了走了。”
　　狗蛋眯眯眼，这也是个不简单的。大家都觉得拦路匪没有搜自己和汪旋，但实际上, 司机好像也没有被搜身？刚才太紧张没有注意到, 这个一开始就下车，在车旁边抱头蹲下, 从头到尾一句话不说的司机。
　　狗蛋直接霸道的把坐前面的人赶到后面自己原来的位置上，他和汪旋直接在司机右方靠后的位置坐下。
　　“叔叔，你刚才没有丢失什么财产吧，我看他们好像没有问你话？”
　　司机没回头, 他在小心拐弯过后说：“因为基本上司机都是这个待遇，不知道从什么起他们除了打劫乘客不打劫司机。可能是担心司机都跑光了, 没人走车就没有乘客, 断了钱路吧。”
　　还有这样的事？
　　狗蛋表示怀疑, 不过现在他们还在车上, 那就先放过这个问题。
　　“这些人都是山里附近村民，还是别的地方啊, 真大胆，就不怕被清剿。”看他们对这山里非常熟悉的样子, 应该不是别地方来的。
　　“是这里面的村里的。”有个人就恨恨的说。
　　司机也点头, 继续说：“这几个村子，都在这山里窝着, 自古就容易出路匪。其实他们的村子离这个公路还挺远的，没那么近。山里人家过得比较难，土地不多，房子都在山脚下，整平块土地盖房子都不容易。”
　　“整个村子都参与，有警、察进村，早就有人通知了，青壮全部往山上跑，村里全只剩下老弱妇孺，工作很难展开。她们不配合，这些被通缉的整日就在山里住着，在里面搭棚子住。家里人过段时间按时给他们送米送油维持日子，这些人就在这一条公路的任一段路设路障抢劫。根本很难抓到的。”
　　狗蛋大概明白怎么回事儿了？
　　“他们也不敢留太久，作案时间地点没有规律，警力不够。他们就跟打游击战一样，完成马上转移。总不能啥不做就专门在这山脉地毯式搜索吧。根本做不到。”
　　狗蛋从窗外看着远处连绵不断的高山，确实不容易，而且土生土长的人更熟悉这里。这里是可以说是处于县城和省城的中间位置了。
　　“索性他们没有伤人命，那帮公家人也就先暂时放下。”伤人命的都被公家人花大力气清剿，并差不多qiang毙或者在监狱里呆半辈子去了。
　　“这些人里面，这车里也有人认识他们，不过那又如何？他们都不担心被人看见。根本抓不到人，恨得牙痒痒也没办法。”
　　车里气氛很差，不是低低哭泣就是咒骂。当然也有人像是捡回一条命似的庆幸。
　　司机也不说话了，专心开车，天慢慢暗下来，车里没有任何取暖措施，冷得人脑袋都木了。
　　等到需要打车灯，县城也慢慢出现在模糊的视野里。
　　这一趟旅程也是够曲折的，不过看样子车里的人没有人是要往警局跑的，好似认命了一般。为着根本就追不回来的财务，再去警、局坐冷板凳，大家都不想。
　　然后狗蛋和汪旋也莫名其妙的跟着从停下的车里下去，膝盖都僵硬了，简直真的太冷了。
　　“这么大的事竟然没人想着去警、察局报、个案，这种做法在偏远乡下应该算是普遍吧。不相信政、府，什么事都自己消化。不知道明天会不会下雪，正是别人购置年货的时候，下雪又超载的话，明天有得受了。”
　　“不回县郊吧？太冷了，那边没路灯路况又差。”
　　那里久没有人住，不说烧的碳没有，没人晾晒过的旧被子不保暖，也没有吃食。
　　“走，去新的迎宾馆住着。”那里应该有吃的吧。
　　借着微弱的路灯，脚下高高低低的县城沥青路面，找到熟悉的迎宾馆。两人嘴里呼出白烟，真是挺累挺饿。
　　小孩子不怕冷，穿着破旧的棉袄子，在村里窜来窜去的抓迷藏。衣服前面脏兮兮的，都带着油光，发硬发光，这样的棉衣基本是不那么保暖的。寒冷的冬日他们没可换的，只能将就着穿到春日去。
　　狗蛋避开一边往这边跑，还不断往后瞧得一个小崽子，那小孩子差点自己把自己给摔的转两圈。他一抬头瞧见两个长得高高的，穿得厚厚暖暖的“大人”，眼睛就是一亮，也不打闹了，围着两人转圈，嘴里嚷着“哦哦，狗蛋叔回来，狗蛋叔回来了，噢噢噢噢。”
　　狗蛋仔细一瞧，虽然脸蛋皲裂并且猫呼呼的，“这不是明远哥的那个猴儿子吗，长这么大了？”
　　“狗蛋叔是我，是我啊。”没想这孩子还挺热情，发现狗蛋认出他了，开心得不得了。穿得臃肿的小孩就围着狗蛋两人蹦蹦跳跳，“狗蛋叔，你才回来啊？狗蛋叔，你包里是什么那么大………狗蛋叔………”
　　狗蛋头都大了，“别跳了。你们咋在这里玩，不怕冷啊，等会衣服湿了回去吃一顿揍。”
　　小孩儿仰着皲裂发黑带红的小脸，鼻子红彤彤的，嘴巴还有裂线黑黑的，他不时伸舌头舔舔嘴唇。狗蛋瞧这些孩子都差不多，脸上被寒风吹得皲了，黑乎乎或者红彤彤的。跟小猫咪一样。
　　他们身上基本都是破旧的大人旧衣服改小的棉衣棉裤，明远的这个儿子身上穿得是挺多，就是估计不保暖，因为都是把所有的薄衣服全部穿在身上，看着多，实际上衣服不是很保暖。
　　老婶子儿子多，孙子孙女也多，日子只过得去，就是孩子多了，也不富裕。大人都不知道几年才添置新衣裳呢，小孩子能穿真正新的就很少，有一件改小的衣服穿都挺美的了。这小子的爹结婚晚，他基本就捡堂兄弟的旧衣服穿了。
　　狗蛋小时候也这样，把自己的、李四已经破旧的衣服不管薄厚全部套在身上，希望能保暖一点。即使夏衣多套几件也比没有的好啊。
　　狗蛋摸摸小孩子的头，小孩子仰着下巴，咧着嘴巴乐呵。后脑勺快打到后背了，狗蛋担心他仰倒，伸手托着他的后脑勺。村里的小孩子脑袋基本比较大，而且后脑勺凸出。
　　“狗蛋叔，你是大学生咩？”
　　“是啊。”
　　“噢噢噢噢，大学生，噢噢噢噢。”一圈孩子不知道为什么又开心的围着他们又蹦又跳的，开心得好像他们才是那个大学生一样。
　　可能父母总是在他们的耳边提这件事，以至于，狗蛋和汪旋在他们的心里是很厉害的人物。
　　汪旋从包里拿出一包大白兔奶糖，撕开包装，给每个孩子分两颗。然后打发他们回家去。孩子们不知道还有这样的惊喜，个个乐开了花，一边跑一边喊“大学生回来了，大学生回来！”
　　今年移栽的路旁树，看样子活了一半，那些死了的的树苗坑被重新挖出来，里面填满了积雪。估计开春就可以往里面又种上新的树苗。
　　家里那三间破旧的草房就伫立在特地开出来的道路尽头，远远看过去除了看到黄黑色的屋顶，都被篱笆墙挡住了。如果是夏天这里应该是郁郁葱葱的绿。如今只有光杆篱笆和几棵歪脖子树杵在那里。整个显得很寂寞。
　　即使周围又增加了两座草屋，估计又是谁家刚分出来过的小家。两人沿着被各种树苗框出来的路，颠颠背上的包，朝着冒淡淡白烟的草屋走去。
　　狗蛋和汪旋才回来不到半天，村里人都知道了。有那冬日闲得又爱热闹爱窜门的早就过来，一边在炕上盘腿坐着，一边磕着瓜子，瓜子皮吐得到处都是。狗蛋感觉嫉妒不适应，以前家里虽然也热闹，都是自己小伙伴过来玩。现在什么婶子、嫂子、姑奶奶都来了，各种打听，一点没有“尊重别人隐私”，“交浅言深”的自觉。
　　有人自己知道分寸，有人仗着年龄长点把自己当回事的很多。狗蛋如今耐心是越来越足些。但再足，碰到那种你都要吃晚饭了，人还没要走的意思，那就让人窝火了，这是要请上桌还是不请？关键是平时基本没有交集的人。
　　“黑牙哥，我们家要吃晚饭了，你不回吃完饭？等会我嫂子找你……。”
　　“嘿，一个娘们还能咋滴，还能当我黑牙的家不成？你们晚上吃啥啊，哎哟，真香，快给碗筷来，老哥也尝尝大学生做的晚饭啥味道。”
　　李四看儿子脸黑了，赶紧给人添上碗筷，然后这个蹭吃蹭喝的老赖子就开心的，一边口沫横飞的吹牛，手舞足蹈，一边吃的时候把所有的菜都用筷子捣翻了一遍。
　　蹭吃就算了还挑剔咸淡。说话用筷子对人指指点点，简直没脸没皮，要知道狗蛋家跟他家可是没有一毛钱的关系，姓氏都不一样，叫声哥都是客气而已。
　　狗蛋扫了他一眼，“我们家就这样，既然你家的饭菜好吃，那你回去吃，谁家的粮食也不多。”
　　这人就讪讪的，“哎就是说说，说说而已。”
　　李四真担心狗蛋会直接掀开桌子揍人。他的儿子他知道，脾气真不好。有时候和他说话都担心哪句不对，惹儿子生气。好在狗蛋没有。
　　这个人后来逢人就又开始吹牛，说什么即使是大学生看到他也得好饭好菜的招待他，给他面子等等。把蹭吃蹭喝当成光荣。
　　狗蛋对与一些人总是爱占便宜又话多的他是熟悉的，那几年更穷的时候什么奇葩没有见过？所以像黑牙这样爱占便宜，喜欢充体面人的，狗蛋不奇怪，但是他也不喜欢就是了。因为这便宜占到他身上了，就让人不愉快。
　　狗蛋和汪旋回来了，李家一开始热闹起来了。本来他们家在村边缘上，无论谁也不可能是顺路，不少人还是特地绕着成了“顺路”过来瞧瞧 ，说说话。
　　大家问的问题虽然多，可是基本都类似，无非就是学校的事，大城市的事，即使他们完全不了解也能从自己的角度去发问。
　　前两天很多人会好奇，后面就是从小到大的伙伴们的团聚了。
　　“天气好的时候也会出来，有拐杖帮助还能做些简单的家务，现在这冷的天根本就不能出来。”大富在说大壮的情况。表情多少有些苦闷。
　　“你现在做什么？不去石场后总得找别的活吧。”
　　“想在年后去南边看看，你说到那边找活会好一点吧？”
　　“我也不知道。前几次去都是一个地方，苦力活肯定会有招人，不过就怕碰到不熟的黑心老板，你们又是外地人。”然后狗蛋大概把南边的情况说了，连自己这次回家的路上遇到的抢劫也给几个人说了一遍。
　　“出门也行，只是什么情况都有可能发生。再说，你出去了，家里怎么办？”
　　“我爹娘还能干几年，大贵也能顶一个劳动力，如果我出去家里还有大贵呢。下面弟弟妹妹也能帮家里干点活了。”
　　其他几人听狗蛋那么说有些就犹豫了，毕竟长这么大去过最远的就是县城，有人县城都没去过呢。不知道外面的世界如何，难免忐忑。
　　“我听说县城好像要成立新综合市场，如果在里面要到一个摊位的话，我觉得应该还不错。”
　　然后大家就叹气，没本钱啊。
　　狗蛋和汪旋去看了大壮，瘦骨嶙峋，眼里死气沉沉的。看着特别难受。
　　他伸着一条腿坐在炕上，看着他家的小儿子在炕上滚来滚去的自娱自乐。当小儿子滚到炕沿时伸胳膊把他拨拉回中间去。
　　除了本身他比较消沉外，身上也干净，看样子家里人把他照顾得挺好的。
　　他看着两人来了扯了个笑容，“听家里的小子说了，就是这天气没能出门，倒是你们来看我了。”
　　“客气什么？这两天家里人多。”
　　“你两可是稀罕的大学生，从村里出去还没那么直观，从京城回来大家都好奇呢。”国内没有哪个人不向往着京都。都想看看那□□广场。
　　“这两天是不是有不少大娘给你们做媒？”大壮都能想象那景象。“可不是，我连他们嘴里说的闺女是圆是扁都不知道，个个信誓旦旦的，说保证让我满意。”
　　“你也到年纪了，又是有出息的，未来可以想象，哪个不心热？即使知道希望渺茫，可是万一要是成了呢。一家有女百家求，一家有好男儿也一样的。”


第130章 大人的年
　　从大壮家和憨娃家回来, 狗蛋和汪旋说：“我总想着能为他们做些什么，可是我自己都不知道我能做什么。”
　　汪旋给大壮配置了新药, 大冷天，他的断腿容易冻伤也常常骨痛，而另一只腿因为要支撑大部分的身体重量, 负担大又经常水肿, 这些汪旋都考虑进去了。
　　“你有这个心，但是看看我们周围, 也确实不实际。别给自己太大压力，我们还都是学生呢，以后要是有能力帮助一二也就是了。”
　　“哎，那些小时候的朋友散的散, 残的残，死的死……”
　　“说什么傻话？临近过年可不兴说什么死啊死的。”然后汪旋又马上闭嘴了, 他自己也说了。
　　家里家外大扫除, 把很久没用的蒸笼拿出来, 他们准备蒸糯米糕。家里生活好了, 过年时李四就忍不住要做这个做那个的，等过年了桌上摆得满满的, 以后的日子才会越过越红火。李四当然是不懂做的，可是他念叨呢狗蛋和汪旋就想法子做出来, 天气这样寒冷, 做什么出来也不怕放。
　　家里一时间弥漫着食物的香气，让人闻起来就幸福的味道。糯米糕过程有些麻烦。先把白胖的糯米泡上, 放到蒸器上蒸熟，然后捣烂。家里两个大小伙子干这些需要体力的活没有问题，很快一个个巴掌大的圆圆扁扁的糯米饼就出来了。
　　一个个摆在竹扁上晾凉，可以热着吃也可以凉着吃就是凉了会变硬变干。吃的时候放在灶火上烤一烤，考软了带着微黄的焦香，比原来还好吃。或者放两勺子猪油煎炸着吃，在上面撒点白糖就更完美了，怎么吃都可以。
　　能蒸糯米糕的人家都是生活富足的人家，一般人舍不得浪费土地种植并不高产的糯米，偶尔跟别人换一点回来，糯米饼可以说是非常奢侈的食品。
　　李四内心里觉得真正富足的人家都是粮食吃不完的，这糯米糕啊就是一种象征。看着家里充足的食物，心里美得不得了，常常睡觉之前，还开着手电筒去粮仓看看那除了粮食之外，那些肉干和各种食物。数了数，然后才关门上锁，心满意足的上炕睡觉。
　　按照李四的想法杀了一头猪散卖了一半，狗蛋坚持留下一半肉自家吃。这两头小猪仔还是狗蛋抱回来给他养的，李四自己除了种地，一边放牛的时候就顺便打猪草。狗蛋认为他该多休息，李四认为自己的年龄段在村里如果当老太爷会唾弃的，坚决要干活，这才有狗蛋提议的养猪和鹅。
　　心情好了，旧话重提，“爹现在还能干，要是有合适的姑娘就带回来，生了孙子爹给你们带着。”明明是一句很简单的家里长短，狗蛋和汪旋一下子就沉默了。
　　“怎么了？哎，爹也不是逼你们娶妻，就是如果有合适的话。”儿子上大学需要四年才毕业，才有工作分配，那时候算来算去包括虚岁就是二十五六七了，真的很大的年龄了。
　　自己那时候是没法子，家里穷娶不上媳妇，现在儿子出息了家里不缺聘礼，怎么就能单到那时候？委屈儿子不说，孙子也不知道在哪里呢。
　　“爹，这个再说吧，城里人大家都结婚都挺晚的。现在养孩子跟那时候不一样了，得毕业以后家里条件更好了孩子不受罪。”
　　“叔叔，狗蛋哥说真的，现在城里人都结婚晚，真的。都是要先立业再成家，这样有很多选择嘛。而且以后孩子可以在很优渥的而生活环境中成长。再说我们是学生，学校不让处对象。”
　　李四心里不赞同，“结婚生孩子需要讲啥生活条件啊。”孩子不都是见天长嘛，有苗不愁长。自家现在在村里不是独一份，也是很好了。那还要能如何好？这样就很好了，条件好不好的，孩子一天天都长大了就好了呀。
　　“人家那老拐子家里都穷成什么样了？家里只剩下老虱子了，就这样，人家都在想法子给儿子娶媳妇生孙子呢，你们说你们咋想的？你们在家娶妻学校还能知道啊。”说来说去，李四认为人生最大的事就是娶妻生子。
　　说什么李四是不信的，不过他知道儿子从小独惯了，并不会听人说话，只能在心里着急。
　　急着吧，急着急着就习惯了。李四也真管不了狗蛋，就是那么一说，儿子不想做他也逼不了，索性心里知道儿子以后也不愁娶。说不定真跟那些嘴碎的婆子说得那样：心眼高，只想娶城里有文化的媳妇呢。
　　“你的事，爹先不管，爹就说说小旋的。”
　　狗蛋蹭一下看汪旋，李四没发现继续说：“就是那个陈会计还记得吧，他不是有个闺女跟你们同班么，叫小娟的。人家前几年上中专，现在毕业分配到隔壁镇的卫生院去当卫生员了，说是给人扎针的。她爹几次打听汪旋，那意思是想做亲家……………。”
　　“不可能！”
　　狗蛋说：“汪旋对她闺女没意思。”然后看向汪旋，汪旋赶紧点头“叔叔，以后你跟…，说我现在学业重暂时还不考虑个人私事。”
　　好吧。一个两个的。
　　“孩子你别多想，就是人家看样子是看中你了跟叔叔打听呐。”都是看中汪旋没爹没娘的，眼看出息了，以后就跟外家亲呢。“那姑娘确实不错，人家现在也是吃工资的人了，就想着你们好歹是同学嘛。”这么好的姑娘都不愿意，也不知道要娶个什么样的媳妇？
　　李四管不了了，大年初一穿着儿子特地从京都买回来的新衣服，矜持的给族里的还活着的高龄老人拜年。遇到李四的都说，“李家老四不得了了，抬头了。”
　　是啊，李四腰杆子挺了。儿子出息养子出息，又孝顺，仿佛以前吃的苦受的白眼都是为了如今享福。
　　除了眼红李四，狗蛋和汪旋更是大受欢迎，被拉着说话好久，大半天呢，人才挣脱出来。
　　“想想小时候跟着我爹后头，和其他人一样给族里老人拜年，我们总是被搁在角落里，半天都没有人想起我们。往往磕个头，人家挥挥手就得起开站一边去。别说瓜子山货干什么的，就是一口清水都没有的。我爹就拉着我跟在旁边，我眼巴巴的瞧着其他孩子口袋里的吃食流口水。”
　　狗蛋从兜里掏出刚才被塞的各种吃食：“你瞧糖果、瓜子、糯米饼。”曾经最渴望的，含着手指头眼巴巴瞧着别人吃的，现在兜里都有了，满满的。可是他已经不想吃了。
　　汪旋就拉着狗蛋的手，“可怜的孩子。不过那时候大家比现在穷，家里一口吃的都舍不得。家里给孩子吃的就是自己炒出来的瓜子、栗子。”
　　现在也不富啊，在最穷的时候过年都会给家里孩子准备点零食，哪怕是山里自己采摘晾晒的干货。。
　　“可是别的孩子都有一把咸瓜子，我兜里从来就没有的。那时候很想吃啊，就偷偷捡别人扔地上的瓜子皮塞嘴里，甜咸甜咸的。”后来他就学会了抢，从那些孩子手里抢吃的，然后他就更不被待见了。那些女人见了他就说：“哑巴生的坏坯子。”
　　如今别说会把狗蛋遗忘在角落了，那些族里的老爷爷老奶奶都恨不得把狗蛋揉在怀里以示疼爱呢。那些曾经的鄙视现在就剩下讨好，可是狗蛋现在不稀罕这些。
　　“看在咱们给的年礼上，就是不喜欢我也得喜欢我。”
　　人越长大越发现，过年越来越简单，剩下就是惯例和义务了。小时候不管多穷每年都渴望过年，就是没有新衣服没有零花钱，冲着能吃一口干的都乐意。那时候总是日盼月盼，现在发现，过年这事吧，他不知不觉就到了，时间过得飞快，年都没有那个味儿了。
　　除了长年龄外，真的觉的能期盼啥吗？
　　要狗蛋说，还是有期盼的。自己今年又赚更多钱了不是？
　　这个累累的年也差不多算过完了，走亲戚、拜访老师，和同学聚会等等活动也随之结束了。
　　“啥，要盖新房子？咱家现在你们还要上学。”
　　“这座草屋咱们住进来以后，虽然再翻修多次，可始终还是很破旧了，一场大风大雪有可能就直接塌了。我就想着直接盖个坚固的，以后能用很多年。”
　　李四很心动，盖新房子村里人个个就没有不期盼的。娶妻、生子，买牛、盖砖瓦房。然后把房子传给儿子，传给孙子，成了一份了不起的产业。
　　“咱家的钱……..，”李四站起来翻开自己的衣箱，从里面拿出来一个布包来。“爹这里存着呢，全部砖瓦可能不行，但是半砖墙还是可以的。”李四打开那块黑布，喜气洋洋的开始数钱，数完了把钱放到儿子手里。“请熟人帮忙，能盖三大间。”
　　狗蛋看里面有整张十元钱的、五元钱的，看起来很旧了。剩下的都是毛票票。
　　那些整张的大钱，其中还有几天前狗蛋给他的新年红包的崭新的五张十元钱。
　　“你给的钱爹都给你们存着呢，还有就是，这些年你和汪旋自己的学费花费大多都你们自己赚的，不让爹操心。爹自己种地赚的钱就都存下来了。要是还不够，等过些日子，等鸡下蛋，咱猪栏里那头猪也出栏了了爹再攒攒，应该差不离了。”
　　狗蛋不知道该说什么了，自己赚的自然多。这些钱都不如他一天挣的还多，可李四却攒了好多年。“这些零零碎碎……..”
　　“那些是爹卖鸡蛋鹅蛋，卖粮食赚的。夏天不是有人收那草药嘛，爹有时间跟人去挖，赚的还行。都存下来了。爹就想着你们不是还要几年才工作？刚工作哪里有钱啊，这以后你们花用就有了。现在要盖房子，那就先拿去，以后再慢慢攒。”
　　李四平日过得节俭，狗蛋开始会赚钱后也给他生活费，可都在狗蛋和汪旋从学校回来他才舍得割点肉吃。所以为什么每次两人从县城回来都会大包小包的，买不少肉，就是希望他两不在时李四也有点肉吃。哪怕是做成肉干、咸肉呢？他自己可以慢慢吃，要不然，靠他自己一年到头不给自己买两斤肉的。
　　这么节俭，对自己这么抠的人，现在为了支持儿子盖新房子，他却一下子把这些年的积蓄都拿出来了。很爽快的，都不反对一下就给了。
　　“爹啊，我说啥了？让你平时买点好的吃。你…..”
　　“哎，爹过得好着呢。吃得饱穿得暖，享福了，爹日子过得不差。”甚至比以前的大半辈子过得好很多了。
　　“这钱你先拿着吧，等我这边安排好了，钱不够了再问你要。”
　　“那也行，爹就放这里，你自己没钱了自己拿啊。”真是纵容得不行了，哪有人说：儿子，钱放这里，你不够用来拿的？
　　哪个父母不是省吃俭用，然后钱也是藏得实实的，什么时候就是没钱的哭穷啊。哪里敢像李四这样，给儿子知道自己手里攥着多少钱，又给知道放哪里的？再是其亲儿子，很多父母都不愿意孩子知道。毕竟孩子好几个呢，父母总得藏点私房钱的。
　　虽然儿子不愿意过早娶妻生子，但是总算做了一件大事了，李四感到很安慰。
　　盖房子是大事，除了考虑材料、泥瓦工、老师傅外，还得考虑房间数量，走向，朝向。最重要的还要看黄历，什么时候测量，什么时候动土，什么时候上樑。都是有讲究的。
　　狗蛋呢也不是一下子就要干起来，现在时间不够，月份也不对。得到开春以后吧，眼下天寒地冻的，过完年就要上京都开学了。现在说就是要跟李四商量一下，让他有心理准备而已。
　　日子该咋过咋过。
　　爷三正在说话呢，过几天狗蛋和汪旋就要返校了，李四舍不得儿子，等儿子一走家里就冷清了，自己天天对着空气一个人吃饭。这就是他希望儿子赶紧成家生几个孙子给他带的最大理由，人越老越怕寂寞。
　　可才没说几句话，就有人在外面喊了。


第131章 怂货
　　狗蛋的老姑李七妹回娘家来了, 本来闺女回娘家这不是什么大事。就是她该回娘家的时间那天不回，这马上就要过元宵, 可年还没有过完，她回来了。带了一身伤痕，据说人被打好几天了, 这才能下床就赶紧跑回娘家来了。
　　要说李老太天对这个小闺女还是挺好的, 在娘家的时候基本啥不干。丈夫也算是千挑万选的，跟卖孙女时那死要钱的做法不一样。
　　嫁的夫家的也是靠近县城的村子, 不像西坎村一样偏僻。就是这个李七妹运气不太好，嫁过去连生了三个闺女，这要是别的时候最多婆婆不乐意磋磨一下也就是了。可现在不是国家实行计划生育么，这就是大问题了。
　　村里谁家不想生儿子？这连续的生孩子然后都是小丫头, 夫家就开始磋磨了。
　　这些事本来也轮不到李四管，上面还有大哥, 下面也还有两个弟弟, 哪个看起来都比他机灵。
　　这种事就是大哥出面请族里的德高望重的老人出来商量, 看是要怎么解决。是跟李七妹那边的夫家族人一起商量还是要直接打上对方家去, 教训一顿。
　　至于离婚，这个没有人想的。
　　叫李四纯粹就是村里人闲得没事, 过来喊人的。李家老宅根本没有想过要通知李四。那既然人家都说了，作为知情人, 也是李七妹的亲哥哥理当要去看看的。
　　狗蛋呢不愿意管这个, 跟这个姑姑本来没有任何感情，要说他冷血也好。家里还那么父辈的人活着呢, 这种关于大人婚姻之间的纠纷也轮不到他一个后辈去插手。
　　除非上面都没人了。显然他的大伯、叔叔们活得好好的呢，甚至祖辈，李老太太也还活着。
　　不过闲着也是闲着，拉着汪旋溜溜达达的也过去瞧了。
　　李七妹待在李老太太的屋里不敢出来见人，那些平日的大婶大嫂的在李家老宅门前三三两两的聚一起说说笑笑。说是过来关心一下的不如说是冬日太闲看热闹的。
　　在她们看来，丈夫打真的不是什么新鲜的事，她们也经常有这遭遇，有时候婆婆和丈夫一起打的都有。事后怎样？还不是凑合着过呗，孩子都生了，自己也不是黄花大闺女了，还能怎么着？只能暗哭自己命苦，然后还要继续过下去的。
　　大家都是这么熬过来的，来围观不是因为家暴新奇，是好奇李家人最后要怎么解决。
　　毕竟被婆家欺辱，回娘家来了，只要不是娘家兄弟太怂的话，都会上对方家里理论一番，警告一番。如果娘家兄弟不给力，那以后，媳妇在婆家就更难了。毕竟打了没人出头不是。
　　她们就是好奇这个的。
　　基本上每个村里当人家儿媳妇的妇女，多多少少都被打过，运气好的人，也就被轻轻一巴掌，然后哭闹一番就完了。严重的就跟大牛他娘一样，被家暴成了日常。
　　远远的就听到李老太太哭嚎，这年还没过完呢，看来她也是心疼自己闺女了。
　　不过在她心疼自己闺女的同时，狗蛋不由的想起自己的娘被她和大伯娘一起爆打自己亲娘的事，那时候他记到现在，清清楚楚。亲娘是哑巴，被打了发不出声音，那种在喉咙里哽咽听着让他毛骨悚然至今。
　　那时候，李老太太会想到自己也有闺女，也会出嫁也会被暴打吗？会的吧，不过，拳头不落到自己身上不知道疼。
　　“狗蛋来了，这是要为姑姑出头了？”
　　“怎么说也是李家闺女呢，狗蛋出头也是应该的，那可是亲姑姑。”要么是兄弟出头，要么是侄子出头，这都合理的，说明娘家人没有任由别人欺负自己家的姑娘。
　　旁边七七八八的声音，都是劝他拿个主意的，这些人也不知道善意、恶意，反正狗蛋也没有直接回答。
　　他笑眯眯的，“我姑姑有这么多人关心啊，那真好，等我奶奶跟我姑姑的婆婆掐架的时候，各位一定帮忙打回去啊，拜托了。”
　　然后扒开人，两人直接走到李四那里。自己爹果然是待在角落里的，没人会问他意见。什么叔叔伯伯都在，看到狗蛋两人来了，抬头看了一下又各自低头抽旱烟。屋里李老太太还在里面“哎哟哎哟”和李小妹抱头哭呢，这里安安静静的。
　　哎，果然一群怂货。
　　这么多男人没人明确说要去找万家人讨个说法的，最起码警告一下让人家以后不敢过分也行啊。包括李四在内四个儿子，还有后来又生的孙辈，除了狗蛋是独子，其他的人家里至少都有两个儿子以上，家里的男丁真心不算少了。
　　等族里的人过来了，人家先问李老太太想要怎么做，主要是看过李七妹的伤势，打得重了，这就不能用两夫妻口角这样的理由来平了。结果李老太太哼哼吱吱的，也没有说啥就是哭闺女命苦，然后又哭已经去世的李老头子。
　　鬼都知道，李老头子活着时候，什么时候说上话过？
　　“老嫂子，今天找我们来，到底是个什么说头，你总得拿个主意，是要以牙还牙打一顿还是找对方说理。我们也得按照你们的意愿来啊。”毕竟不是一家的，总不能族里擅自管了，后面人家小夫妻和好了又怪罪族里出手重的，这种事也不是没有。太多例子了。
　　所以你想要族里的人帮忙，那你得说清楚。找对方理论还是可以帮忙的，打人一顿这种事，只能是自己家的兄弟去做，族里人不可能帮这个忙的。毕竟不是一家人以后有什么怨怼也不好说不是。
　　李老太太怎么可能不知道这个？“我闺女命苦啊，那伤得，非得让万家人磕头认错不可，我们李家人可不是没人的。”
　　“磕头认错？这是七妹不想跟人家继续过了？”族老敲敲烟杆子，声音有些厉。
　　“让七妹出来，她到底是个什么想头，这事过后还要不要一起过？”
　　狗蛋大伯母赶紧插话“这话怎么说的，怎么就不过了？孩子都生几个了，这要是离婚了以后还怎么见人啊。”
　　李七妹出来就缩着肩膀，鼻青脸肿的，过了几天还这样，当时肯定更严重了。
　　然后那些人就跟李老太说：“老嫂子啊，这七妹也有几个哥哥，如果以后还是要和万家女婿过日子，那咱们就只能动嘴讲道理。”
　　七妹生不出儿子确实理亏，这是要断人家的后啊，谁不着急？可一码事是一码事，这么打一个李家闺女，娘家肯定得出面的。不然那些嫁出去的闺女，不是被人看低？
　　“可，你也看到了，老大年纪不小了，下面的儿子身体不好。剩下的孙子还小拿不了事。还得族里出面啊，族老啊，可得为李家闺女讨回公道啊。”说来说去就是不愿意让自己的儿子、孙子去受累呗，可这跟人家族里的人关系不大啊。凭什么人家帮你出力出人？
　　这只是规矩留下来的，族里谁有难都可以请族老主持，可如今你家不是没有人，规矩是规矩，可毕竟是你家的事，你自己怂了让别人白白给你出力，当谁都是傻子不成？
　　族老不想理会老太太，直接问李家老大，“你怎么看？”
　　狗蛋的大伯支支吾吾的，说不出什么来。族老挺失望的，又看向李四，李四本来就低着头，感受到族老看他就抬头“总得去找万家人，打回来？再把小妹送去卫生院上药吧。”
　　“找什么万家人？你去吗？不要害你哥哥弟弟，万家人在他们村是大族，进去了还能活着回来？”李老太太尖声大骂“不孝顺的东西，整天就想害人。”
　　被外性外村找上门了大家都护短，直接把人打伤，失手打死的都有发生。李老太太哪里舍得儿子孙子受伤，到时候出了意外可怎么办？疼闺女，可是他更不愿意儿子孙子出事。
　　“那不找人理论，也不敢揍人，让大家在这里看戏？”狗蛋翻白眼“我那叔叔伯伯好几个，加上堂哥堂弟什么的还怕万家人不成？不是说那小姑丈是独苗苗吗，怕什么？万家人人数再多也早不是一个家的，都堂两三代了，谁还管谁啊？”
　　狗蛋这话一出，那大伯母、婶子就用眼剜狗蛋，大伯母就哭丧着脸：“我们家金宝银宝才多大？这大人的事哪里是他们这些孩子能插手的。”
　　两个婶子更是把自家的儿子赶出去，别让大家看到，到时候李老太太真脑热了，让孙子们打上万家去，到时候刀棍无眼、伤着了谁负责？
　　这帮刚长起来的小子倒是热血，经不住亲娘阻止啊。被各自的亲娘推出门去，不让他们参与讨论。
　　“小姑啊，嫂子也是为你好。这夫妻之间谁没有个嗑啊碰啊，这牙齿还咬到舌头呢。你说是不是？就说我跟你五哥吧，这一气起来那也是打得厉害，可是怎么样？孩子还得养活呢，你的侄子们在呢，床头打床位和。
　　不然，总不能把孩子都掐死了自己撒手不管吧。这要是让你哥哥们把妹夫打一顿教训了，你出气是出气了，可以后他心里有疙瘩了，这心都过不到一块了，夫妻离心，你还怎么在万家立足？
　　你看看你就这么跑回来，那几个丫头怎么办，没有娘的孩子可怜啊。你呢，这几天就在娘家养伤，把自己养好了，等着万家人来接你回去到时候你就端着点，我们这些哥哥嫂子们也不是死的，到时候咱们好好说道说道。让他给你个保证，你看怎么样？
　　哎，如今重要的是你要把身体养好了，来年再生个儿子，那就什么事都没有了。那时候你婆婆才要讨好你呢，毕竟等你生了儿子就是万家的功臣。福气还在后头呢。”
　　这话作为她的妯娌的大嫂倒是认同，以前她不就是总生小丫头片子，婆婆也是磋磨好几年，直到后来一下生了金宝银宝两个儿子，才有消停日子过。
　　她也接着劝，“就是，小妹你就听你五嫂的吧。等万家过来接你回去，到时候咱们再让他们看看。”至于看看什么，没有说。
　　大家看人家家庭内部好似都打算好了，也没有去找人家万家人算账，就这么打算消极应对着。
　　都七七八八离开了，还能说什么？人家家人都不急。再说了，还是那句话，嫁出去的闺女被打真不是新闻，就看你娘家人心疼不心疼你给你出气了。
　　族老看一圈也明白了，之前他儿子就不让他老管族里的事，现在的年轻人和过去的人不一样。以前人讲究宗族，现在虽然大事也会依靠宗族，可是很多时候，都是顾着自己的小家呢。
　　年轻人的宗族观念越来越淡薄，别说是血脉淡薄的族人，就是同一个爹娘生的，娶妻生子分家后都各自过自己的小日子。
　　狗蛋把李四拉回家，既然李老太太都不同意找万家人算账，那就没事了。以后会怎样也不是狗蛋能管的。
　　“真不知道我奶咋想的？咋说理也在我们这边啊，就算冲到万家村去，又怎样。”
　　“怂死了，要是谁敢这么欺负我妹妹，非得打残他不可。”可惜自己没有亲妹妹。
　　“别说了。他们这么做也正常，你想啊，就算揍了一顿，等小姑回去了，那男人再找机会打她怎么办？再说她的婆婆在儿子受罪后不是更怨恨？这恶性循环，以后小姑就没有活路了。”这就是嫁到别村没有娘家人看着的姑娘的悲哀。
　　到时候被暴打，睁开眼睛都是外村的，人家怎么可能为你这个外来的媳妇做什么。看大牛的娘就知道了，他娘的娘家人都不管，平时打得严重了，邻居看不过去，那惨叫声让人受不了才阻止一二的。
　　狗蛋一想他刚说的怂人里面也包括自己的爹，这更是一个从来不敢生事的性子，让他去打人简直为难了。
　　也不知道后来李四给李小妹多少钱打针吃药，反正钱是他自己的，狗蛋基本没怎么管他怎么花的。


第132章 
　　李老太太现在呢能当半个家, 之所以半个是因为现在儿媳妇没有像以前那么怕她了，说来也正常, 像大伯母那人，人家也都当奶奶的人了。
　　刚开始这些嫂子们说得挺好听的，可李七妹留下来的时间越来越久, 这嫂子们就看不惯李老太每天一个鸡蛋的养着了。
　　都说远香近臭, 这一年见个一两回，看在归家闺女带着礼回娘家的份上, 她们态度也好。可七妹这天天吃白饭，还要吃好的，这不就起矛盾了嘛。
　　“这万家什么时候来接人，总不能把人留在娘家不管不问吧。”
　　“谁知道啊, 连续生三丫头，总不能万家人要休妻另娶吧？”
　　“谁知道呢, 一看就是没福气的, 国家不让多生, 说不得这辈子都没能生儿子的命了。”
　　两妯娌正说着呢, 谁知道悄摸听到的李老太太嗷的一声，就扑上来打, “烂心肝的东西，我让你诅咒我闺女。”
　　婆媳打到了一起, 到底李老太太年纪大了哪里是儿媳妇的对手, 人家也不可能让她打不还手，最后李老太太只能躺倒哭骂了。让儿子休妻, 儿子哪里会听她的，最后因为要儿子休妻，人家儿媳妇们直接记恨不理她，连晚饭没吃都没人过来问一问。
　　这些闹剧，三天两头就进行一次。同是一个村的，只要哪里有热闹基本大家都知道，不要别人转告，只要听到吵闹声就是了。
　　这些妇女不知道是经常吵架的缘故还是什么，个个嗓门很大，很洪亮，喊起来，就是村外都能听得清清楚楚。
　　狗蛋虽然烦，毕竟那是自己的亲奶，他不想管不想听，禁不住有些就是爱学舌搬话啊。都闲得，就爱看别人家的热闹。然后别人在说李家老宅的人时就难免又提起李四，提李四就难免提起狗蛋，然后提起汪旋，和狗蛋的哑巴娘、汪旋的亲爹。
　　话题都是连着的，反正讲的别人家的八卦，想到哪就讲到哪儿，又不交钱。狗蛋和汪旋出息了，大家羡慕，但心里难免酸溜溜的。都说：想当年那李四连饭都吃不饱，裤子都露腚了，婆娘都跑了。那狗蛋小时候整天光着身子，黑瘦呢，流着鼻涕，谁能知道………如今人家起来了，竟然出息了等等。
　　狗蛋不管别人议论什么，嘴长在别人身上。说不得当面夸奖他，转个背后就说他的坏话呢。他也管不着，没时间理会这些背后的议论。
　　没有谁能让别人完全满意的，除了人民币。
　　狗蛋以为李家老宅虽然又给人提供茶余饭后的谈资，但跟自家没有关系的，谁想到，这麻烦就来了。
　　狗蛋看着就跟长在自家凳子上的李老太太和李七妹，眉毛都皱起来了。
　　“这是怎么说的？”
　　“让你小姑在这里住几天。”
　　狗蛋转头瞧李四，李四也不知道他娘会来这一手啊。
　　“我们家没地方住。”李老太太就要开口嚎“别，别喊，不然我立马赶人。”李老太太嗓音就卡住了，差点把她自己呛死。这孙子真是恨不得她死啊。
　　“四哥，我，我就住几天，真的。等万家人来接我，就回去。”李七妹养几天脸上的伤痕都淡了。
　　“万一不接呢？”
　　“不接，我，我也自己回去。我就打地铺，在厨房里打地铺就行。”
　　李四面露不忍，看向狗蛋。狗蛋能说什么？没分家之前，这个姑姑向来也不鸟他，人虽不聪明也不能干，但作为家里被宠爱的幺妹，总是有一股骄傲的。现在成了这样子，嫁人真能把人磨成这样？
　　狗蛋是不愿意的，可李四是想同意。
　　李四渐老，自己渐大。自己不能和以前一样把李四怼到天边去，也不能直接把亲奶和亲姑姑拎着扔出去。
　　这就是长大的烦恼。
　　父亲的脸面得顾，如果自己次次撅李四的面子，他不会怪罪自己这个儿子。可那样以后他在村里更不能抬头了，一个连自己亲儿子都不愿意给面子的人，谁会打心底里尊重他？
　　见得多了，人长大了。就不愿意像个狼崽子似的张牙舞爪表示自己的不满。
　　反而他不那么在意这些，他没说话就出去了。随便李四决定，反正不要惹他就行，这些事让李四来做。
　　李四知道儿子不乐意，可不能把亲妹子扔门外啊，感情淡薄是一回事。现在亲妹子走投无路，投奔来了，就住几天不能不管。
　　李七妹留下来了，她真的变化很多，以前不爱干的活就不干了。现在发现她啥活都干得挺熟练的，还抢着干。看来在万家的日子一点不松快。年纪不到三十岁呢，瞧着却老很多很多。
　　吃时饭七妹基本全程低着头，狼吞虎咽，大概也知道自己吃得有些难看，都不敢抬头看人。她直接在李四家过了元宵，本来以为万家人不来接她了，不放心家里的几个女儿，准备自己回去算了。
　　万成才来了，他不是一个人来，大概也害怕李家人揍他。带了年长的两男一女一起壮胆，估计也是族里的什么人吧。
　　因为七妹在这边，被李家人带来李四家。可能觉得他这样打七妹，李家人除了老太太开口大骂，没人把他怎么样。心里又嘚瑟起来，对于李家人毫不尊重，对七妹说话就是支使命令。
　　狗蛋对于这样的男人向来看不上，本事没有一点，说话指手画脚，指指点点。
　　当他竟然当着他们的面打李七妹的时候，狗蛋直接出手把他揍得哭爹喊娘，“在我家里你他娘的充什么大爷？啊？以为李家没人了是吧，一个大老爷们整天只知道欺负妇女，整天就听老娘的歪理，你他妈的这二两肉要不我给你割掉了吧！”
　　“别，别打了。”
　　跟着的那两个万家村男人过来拉架，被狗蛋直接抓着甩到一边去，三个人根本奈何不了狗蛋，狗蛋一脚把万成才的脸踩进地里，“就你这样还叫成才，我呸，叫你废物还差不多。成天除了打女人啥本没有的废物，你说你是不是废物？”
　　万成才一边哀嚎一边咒骂，狗蛋听到他骂一句就专门往他的痛穴里揍，万成才那叫声比被捅刀子的猪还凄厉。边上的人鸡皮疙瘩都起来了，刚才还畅快呢，现在赶紧上去拉人，就怕狗蛋真把人打出个好歹来。
　　狗蛋是不担心的，打完人了，直接扒开他衣裳，大冷天的，万成才鼻涕眼泪齐流。
　　狗蛋整整衣服坐下说：“我就是教训两下，出手不重，没想到这人太没用了，那叫声跟杀猪似的。大家看看，他身上可是没有一点伤痕啊，到时候别赖我身上啊。”
　　那跟来的很气愤，可是狗蛋又来这出，他们一瞧抱着双臂瑟瑟发抖的万成才，身上别说伤口了就是於伤都没有。可万成才刚才的喊声太瘆人了。
　　简直是没用的废物，被他娘给养废了，一点苦不能吃。
　　虽然觉得狗蛋当着他们面打人不高兴，可万成才动手在先，要是这样李家人还没人出手那就让人瞧不起了。所以他们也没话可说，更为万成才刚才的小题大做的做法看不上。
　　狗蛋转脸就笑嘻嘻的请人坐下，旁观一切的汪旋给人倒了浓浓的姜汁红糖水。天气这么冷，万成才刚才被扒了衣服，简直冷得直发抖。
　　“我也不想动手啊，可是你们也看看，在娘家都能当着我们面对我小姑动手，在万家村不是更过分？我听说万家村一直以来生活过得不错，读书人多，人也讲理。怎么我看到是这样的？难道把闺女嫁到万家村是入了火坑了？那你们万家村也太不把别人闺女当回事了，糟蹋成啥样了？”
　　“就是啊，真不懂做人啊。这么多年没有看到七妹回娘家，不会是婆家不让回吧？”
　　“这太过分了，给他们万家人当媳妇儿又不是卖了女儿，还能把人扣在家里不让跟娘家来往的？”
　　“以后可不敢和万家村的做亲了，太过分了。”
　　大家七嘴八舌的，估计就是故意说给万家人听的，谁让狗蛋开口了呢，跟狗蛋家关系不错的人家就会帮他说两句话。狗蛋听了也只笑笑，没有回头。
　　“这本来呢大家和平解决就行的，毕竟宁拆十座庙不拆一桩婚姻。可是万成才这个人做法太让人看不上了，我就忍不住了，你们也别怪我。你们家里也是有闺女、姐妹的吧？理解一下吧，要是碰到这样的女婿、妹夫，岂不气死人了。我说的各位能理解吧？”
　　当然能理解，他们也想不到万成才会在大舅家就敢动手打人家妹妹啊。要是家里有这样的女婿什么的不得气死？
　　汪旋把李家老宅的所有人和族老都叫过来，今天既然是来接人的，那就干脆说清楚算了。万家来的人也是为这样的事做准备的，只不过他低估了万成才的愚蠢，在岳家就直接动手打老婆，给人话柄了。
　　真是蠢死了，你要打老婆也得等到回到家再说啊。现在不但被人家侄子教训得还不了手，还挨一点揍就哭爹喊娘丢人。想自己在万家村也算是有脸的人物，要不是被自己的姐姐拜托也不干这事。现在被李家的长辈抓着这点指着他们说教。一口一个“万家村”、“万家人”的，把所有人的名声都牵连了。
　　有本事打老婆，来接人回去还不敢自己来，除了一张脸能看，简直窝囊至极。狗蛋也想不明白李老太太当初怎么就选择这家，让小姑嫁了，难道因为万成才长的好？
　　狗蛋看大人都入座，那就没自己什么事了。要不是看万成才那么干他也不会出手揍他一顿。


第133章 温馨一刻
　　万成才见狗蛋出去了, 时不时就狠狠的瞪李七妹，大有你等着瞧的意思。
　　万成才不说话的时候, 看着挺正常的，关键是长的好看。可一开口就满嘴的粗俗没教养，跟着一起来的万家村人那隐忍的表情就知道, 这家伙平时不但差劲人缘也差。估计真的看在他的父母面上的吧。所以托生到有能干的父母的家庭还挺重要的。
　　“说真的, 我要是有妹妹嫁给这种人，真会打死他让她守寡算了。”
　　“胡言乱语。那不是你姑姑自己看上的么。”
　　“所以说那眼光真不咋滴, 除了长相一无是处。”
　　“相貌好也是一个优点。”
　　当初呵斥李小妹相亲好几个，李老太太一心想给闺女找个好的，这没错。可除了看人家家底外，咱是不是也要看这个人啊, 是不是也要看这个婆家的为人啊？
　　汪旋跟着尺子画直线。“婚前哪里能那么容易看出一个人如何？运气不好，遇到个这样爱打老婆的能怎么办？哎。咱们这屋子要怎么盖？一层还是两层？”
　　“暂时一层吧, 咱们留个楼梯上去, 以后需要了在往上面加盖, 不然太显眼了, 到时候有事没事都过来借钱，麻烦得很。家里暂时也就咱们三, 用不了多少房间。房间弄得大一点。”
　　他们也就业余得很，就是在图上标出方位, 大概房间的分布, 都用线条或者方框表示。
　　“最好到时候请人来挖口井，我爹天天去挑水太累了。”
　　“还有厕所。”
　　“行, 不过咱们没有城市的地下排水管，厕所安排在下风处，采用深坑方式。除此之外，趁着还没有更多人盖到这里，跟队上申请咱两的宅基地，新房子就在新扩张的宅基地上盖，这里和这里。这样这破草房还能留着住到新房落成。”狗蛋指了指图纸说。
　　按照这样设计，新房会在老房子的左侧，也就七八步的距离。以后老房子是拆还是用来当仓房都行。
　　“不行啊。咱们就是说说，等要盖的时候还得找专业的绘图，村里人盖房子都是找会泥瓦工的，或者自己摔泥坯晒，可是他们盖普通房子行，可咱们这个得加钢筋。盖的是平房，毕竟以后还要加盖的，这地基要求就不一样。要找施工队，现在这帮人多是给官家盖房。也有民间施工队的，手艺还是行的。我让人打听打听，这建筑材料也是大头。”
　　只能用水泥和砖头，家里的家具也需要，现在很难找到木材。村里近一点的都是歪脖子树，都是大炼钢时侥幸留下的，现在长得高大了，不过不能成才。那些山上的大树也不好砍。
　　“慢慢来吧，也不急。”
　　狗蛋一听他这么说，扔开纸笔就扑过去，“要不咱做点别的？嗯？回来这么多天都是素的。”
　　“别，你不要命了，那么多人在外面堂屋呢，要是谁过来….唔呜呜”
　　狗蛋又学了一招，亲、嘴儿。
　　每次不方便做别的，就缠着汪旋要亲亲，他也不知道自己干嘛那么想亲汪旋，甚至有时候互相亲、热的时候都拼命亲、吻、汪旋的凶前、大TUI以及大TUI内侧。狗蛋有时候都觉得自己像变态，时时刻刻的就想把人搂着，狠狠揉进自己的身体里，融合为一体才能解了那种那抓狂。
　　问题是他也不知道自己在抓狂什么，明明汪旋就在身边，经常能见到，并且偷摸亲、热或者亲wen，为什么还是觉得不够？总觉得是缺少了什么，不能满足。
　　好像凶中封着一头野兽，随时冲出牢笼肆意破坏一切一般。
　　以前要是说自己有一天会像qin别人的嘴巴，狗蛋肯定会想吐的。自己的嘴巴没觉得啥，但吃别人口水多脏啊，简直恶心人，想想就难以接受。
　　现在呢，完全就是自己饥*渴着汪旋的嘴唇，没事就想唔嗯啊一下，亲一亲才觉得舒服了。
　　两人摁着对方的后脑，互相舔*咬，在炕上滚来滚去的，厚厚的衣服都脱下来了。刚才滚的时候蹭掉到地上，炕上空出空间，让两人彼此感受对方的温度。
　　到最后，狗蛋紧紧*搂着汪旋，两人身体无缝的贴*在一起，呼呼的喘着粗气，紧贴的凶膛两颗心脏bongbong跳得很快，健康有力。
　　“啊，真想一口把你吃进肚子里，然后咱两就是合成一个人了。”
　　“咯咯咯咯，傻瓜，吃进肚子里就成为屎了，拉出去就没了，什么在一起啊？”
　　“噗嗤，你真是。好好的说啥屎啊尿啊的，我这不是比喻么？再说了，那些浪漫的诗歌不就是这样，夸张想象得不行。”
　　“我将来是要当医生的人，你跟我说这种比喻不是抛媚眼给瞎子看么。”
　　“咱们的医生啊，我现在有病，能不能治？”
　　“是这里吗？嗯，我看看，好像是废了吧，你看硬邦邦的，割了吧。”汪旋恶意的在狗蛋那处有点力压了下，狗蛋闷哼了一声，痛并快乐着。
　　少年向青年人过度的声音沙哑道：“治错地方了，可不是那里，是这里。”狗蛋把汪旋的手拉过来摁压在自己强有力的跳动的左凶口，“这里好像有问题了，有时候觉得闷，尤其是跟亲*热的时候，好像是跟有什么要喷涌而出一样。”
　　汪旋脸热热的，不过还是给狗蛋把脉，一把发现，哪里有什么病？健康得不得了。活一百岁没有问题。
　　“那不是病，笨蛋。”因为我有时候也这样，好像要紧紧拥着狗蛋哥你才能得到安抚，凶口那里才会舒服些。不会空空的，或者好像缺失什么似的抓狂，只有和狗蛋哥你拥*抱着，好像就能治了。
　　两人头抵着头说话，四肢还交*缠在一起，等待起反应的地方消下去，现在不是释放的好时机。
　　“等房子盖的时候，咱们让人设计一下，咱两的房间弄得一房一厅，单独可以关成一屋的那种，这样也不怕声音大了别人听到什么了。”
　　狗蛋脸蹭蹭汪旋，“开学后不久我可能要跟成殊出门一趟，他带我认识京中他的朋友，说是可以从特区去到海的对面。我想来想去，机会难得，海那边也不容易去。就答应了。”
　　“到时候一起去？”既然机会难得，想去看看人家是怎么富有怎么繁华的，狗蛋就想对争取一个名额让汪旋也去。
　　“看师傅怎么说吧，我不知道开学后他会怎么给我安排，如果去不了，家里这边我就多操心，放假了回来看进度。”
　　“嗯。”
　　“你别学坏了，我知道那帮人不好相处。我担心你因为要融进去跟着人家学不好的习惯的。”毕竟什么阶层的孩子有好也有坏，像成殊那样的好相处的有，可也有啥坏事都敢干的主。
　　“放心吧，我会小心的，发现人不靠谱，我就坚决不再来往，免得给人背黑锅。”刘元对他们可谓煞费苦心，知道狗蛋现在跟成殊这些人有一点接触，就把一些事例和注意事项告诉他。
　　让狗蛋少走弯路，别被人利用了，那就真毁了。
　　狗蛋也见识一些人真的很霸道任性，那时候他总是收起自己的所有锋芒，不愿意跟这样的人有什么冲突。
　　实话说，短短半年时间，狗蛋心智的成长比过去十几年还要厉害。环境对一个人的改造真的很重要。
　　连李四都觉得现在儿子好说话很多了，要是搁以前，别说让李七妹住家里了，不把人拎出去扔了算好的。李四更坚决认为人还是要多读书，自己的儿子狗蛋以前多霸道啊，现在却那么懂事明理了。
　　在京都这半年，他学会着忍让，学着暂时妥协，也学会着冷静观察。甚至他现在还跟秦老爷子学着下棋，磨炼自己的耐性，布局也是人生重要的课程。
　　怪不得古人总说：人要多出去走走，见见不同的人和事，是有好处的。见多了眼界开阔了，碰到什么人什么事就见怪不怪了。能从这里面分析，想法子从这里捞出好处或者做别的。
　　狗蛋现在就认识到其中的美妙。
　　“你看你现在学医了后，常常忙得把我都忘记了，人也更不爱出门了，天天琢磨着药方啊、病例啊。根本没有时间做别的，你研究就研究，别把自己陷进去啊。成了呆子就不好。”
　　“回去就跟师傅说你要休息一下，不行叫我去秦师傅说吧。出去见识也是一种修行啊。”
　　汪旋嘿嘿乐，手掌摸摸狗蛋的侧脸，然后轻轻拧上他的耳朵，“以为我不知道你什么打算？狡猾……。”
　　狗蛋喊冤“我哪里有什么打算啊？我就是想咱们多点时间在一起罢了，你看你多不重视我。”
　　“现在不是在一起？还不够重视？”
　　两人因为穿得少，厚大衣掉地上了，拉着被子给两人盖上，然后悄咪咪的说些不着边际的话。完全就把李四屋里的那帮人给忘记了。等到李四过来叫人的时候，发现两人头靠着头睡着了。
　　李四也舍不得叫醒儿子，给他两的炕加了几根老树根进去，烧暖点，就出去了。


第134章 
　　挂的腊肉香肠, 还有饼干什么的少了一点，狗蛋就知道李四肯定收拾给李七妹带回去了。等吃饭的时候李四就磕磕巴巴的说了, 狗蛋就一句话“你自己做主。”
　　李四皱纹绽开，“哎。”
　　“都解决了，那个万家人怎么说。”
　　“以后会劝着点的, 不让随便打人, 到时候咱们可以去万家村教训万成才，万家人不能说什么。”
　　狗蛋嗤之以鼻, 都是说瞎话骗自己呢，性子哪里是那么好改的。不过是双方为了让这件事早点过去的说词罢了，不然还能怎样？人都打了，孩子生几个了, 李七妹反正最终要回去的。只不过拉了遮羞布，大家糊弄糊弄着继续过。
　　李四倒是很高兴, 狗蛋对他小姑也没有那么不喜欢啊。看看这些天, 虽然不热情, 但是小妹说话还是会应两句的。狗蛋不知道他爹的想法, 只告诉李四，自己过两天就要返校了。
　　李四挺舍不得, 不过他也习惯了，孩子从上初中开始就一直住校, 一个月回个一两次, 放假有时候还得在外面忙。可以说从孩子上学后，父子见面相处的时间就很短很短的。
　　这次两人的行李很轻很简单, 不像上次一样大包小包的。不过狗蛋和汪旋走的时候带了大富和银头。李四和起智、以及大富、银头家人送他们四个上了车，起智路程近每次都是在狗蛋他们后头出发的。
　　狗蛋也没有跟李四说很多话：不要太节俭，房子的事等他们来张罗就行。
　　大富和银头面对自己要去京都工作的事高兴、忐忑。一路上问个不停。狗蛋解释累了轮到汪旋给他们解惑，两人都有些担心，怕工作不好找，狗蛋只说是打杂的，一个月二十块钱包吃包住。以后看个人成绩再提钱。
　　“那店里有我一份，你们认真干，不然我也不好徇私。”
　　两人听说是狗蛋有份的生意，就更是不敢怠慢了。都暗暗的打气，并不想给狗蛋丢脸，人家把自己带出来，很不容易。现在村里剩余不少劳动力，很多人没事可做，也就没有钱花。想到镇上、县上找活干，都找不到门路。
　　有的那也是挑石头，扛麻袋这样有苦又累，工钱还少的。还不是每个人都找这样的活。特别是孩子多的人家，常常喝稀粥都不饱，衣服更是破破烂烂的。周围百分之九十九的都是这样的情况，以至于他们都不觉得那有多苦多穷。
　　等到外面，特别是省城热闹，他们犹如进入另一个世界。大富和银头是读过初中的，这文凭算不低了，可农村里又有什么门路给他们安排活干的？
　　狗蛋就想着如果他们能堪大用那就磨炼出几个自己用得放心的人来，加上两人也是初中毕业，没得浪费在村里打转。自己也确实缺人手，年后自己计划也挺满的。
　　原来路上两人还叽叽喳喳的询问，等到了京城反而紧张拘谨得话都不敢多说，自也不敢多走一步，手足无措，不知道该摆出什么样子来。
　　狗蛋一直让张恒注意找房子，想要租一些民宅当作员工宿舍。在京城房子紧张也紧张，但也有一些人房子还算富裕，狗蛋要求离店里近些，地方够大一点，不需要太好的，一般也可以。
　　张恒在狗蛋回来休息一天过后找到狗蛋说了这件事，狗蛋于是和汪旋去瞧了瞧。
　　“我看我什么时候找个时间学开车得了。”每次出门如果苏和翁有时间会开车送他们，但大多时候这货傲娇得很，加上最近秦师傅不给车加油。
　　“骑自行车也挺好的。”现在他和狗蛋就一人骑着一辆从老家带过来的自行车，后面载着大富和银头，两人眼馋这自行车很久了。
　　狗蛋在家时也经常借来骑，平时也不好意思和李四借。狗蛋这次回去就带过来了，只说是走的邮局。
　　张恒跟狗蛋问好，然后说：“老板，那地方够大，就是有些破旧，其他方面没有问题，换一些瓦片，把墙再刷一遍就能用。因为这原因，房主要价不高。”
　　“是什么样子的，筒子楼还是一般的民房。”
　　“自建的小四合院。不过这房子之前被破坏过，也住过一些住户，两年前才被还给原房主。”张恒就给狗蛋解释了一下房子曾经的历史，狗蛋倒不是很清楚这些，就认真听着。
　　“这里住的基本是当地居民，原来这房子周围还有大片空地，不过后来新盖了不少自建房。”确实，新新旧旧的搭建着。
　　最后的住户搬出来后这里就还回去了，狗蛋和汪旋走过比较窄的小巷子，有人开门倒废水，下水道有一定的破损，估计也是淤泥有点多没有清理，污水都溢满倒流到他们正走的路面上。因为天气寒冷，结成了一块块黑冰。
　　“这等雪融化不好走路，夏天味道也不好。”
　　“是的，有考虑到这方面。可附近已经没有合适的房子。”狗蛋明白，如今一家人窝在一起，本地人也住不开，要找好的房子根本不可能。
　　也就这种曾经被征收后来发还的房子，家里人死伤差不多了，手里暂时也没有钱财过日子的才会有房间出租。
　　张恒敲门，过了一会才有人来开，是一个年轻小伙子。“我们看房子，昨天和刘婶说好了。”小伙子挺瘦，脸色蜡黄，身上穿的也不怎么样。
　　他也不说话，看了他们几眼，转身就进里面了，门没关。
　　几个人也在乎这个，抬着自行车车轮跨过门槛，都进大门里去。“这边是屋主人住的，咱们在西面这一排。”院子里光秃秃的，看得出来，应该拆了一些搭建建筑。
　　“刘婶子，我们来看房子了。”张恒一口的京音，被他称为刘婶子的老太太六十多岁，头发花白，一样很瘦。
　　一看就是一直过得穷困日子，可是身上收拾挺干净，最让人印象深刻的是花白的头发梳得利利索索。整个面部利落的露出来。
　　“真租啊？这脏的墙壁，破旧的门窗和瓦片你们自己换？”
　　“是啊，如果房租低一点咱们就接受，并且要给咱们租得久一点，不然那不合算呐。”
　　“那行，那看看。”
　　“房子是好房子，当初盖的时候用的是好材料，为了和旁边的花园…..，现在没有园子了，不过当初用料很好。如果你们舍得出钱修门窗换瓦片，我宁愿少点房租。”
　　狗蛋看了一下，确实从瓦片上露了光，这些瓦片是那种厚重的老瓦，“现在这类型的老瓦不好找了吧？”那老太太顿一下，“是，是不好找，不过咱知道哪里有。就是……..”价钱不便宜。
　　“门要换，这窗要换玻璃？毛玻璃也不好弄啊。”
　　狗蛋每摸一样就嫌弃一样，把所有的问题都提出来，对方也承认。狗蛋认真的瞧了老太太一眼，她虽然面容严肃，形容枯槁，可狗蛋总觉得很正，她身上有一股正气。应该为人不错，着说半日话，也看出来她和那些胡搅蛮缠，爱占便宜哭穷的老太太有区别。
　　这半天，房子有问题就是有问题，狗蛋提出来人家大大方方承认，没有反驳和胡缠。
　　“这房子，我们租了。不过问题很多，咱们要立个字为凭如何？”
　　“行啊，立就立吧。”老太太爷爽快，要不是房子破旧别人不愿意花那个钱，自家现在也不宽裕，完整的房子租出去还是很抢手的，如今这些人愿意修那就租，反正以后还是自己的，房子好好的，以后才能留给孙子一份产业。
　　两方都同意，那就好办了。
　　后面狗蛋又给张恒分了任务，泥瓦匠用老太太介绍的人，还有就是让张恒跟人订床铺，那种上下两层的学生架子床，这样可以节省空间和成本。
　　如今他们的员工有十个人，八个男两个女的，四间房子。两间刚好分配给八个男性员工，每一间房住四个人。剩下的两个女孩暂时共住一间，以后如果还有招女性员工的再安排人住进去。剩下的一间，狗蛋想暂时留着，也许他们自己可以住进来。
　　让张恒先带着大富和银头熟悉几天，狗蛋和汪旋要先去报道，今天已是最后一天，他们去的时候没什么人，也不用排队就能直接办理。
　　“你不会整个寒假都在训练？”狗蛋看到成殊时吓一跳。成殊一脸疲惫，人还瘦，真稀奇，哪个人放假回家不是胖了一圈？
　　“嗯。”成殊也没多说，随意吭一声应付狗蛋。
　　狗蛋也不再多问，大概跟他说自己的计划，所有的花费账目给他一份，还有另一份已经邮寄小千。
　　狗蛋和成殊分开后打算去找汪旋，开学到现在他们都两个星期没见面了。当时听汪旋说和同学学什么交谊舞，狗蛋也不知道那是什么舞，反正汪旋没有再光顾着埋头学习，懒于动弹，狗蛋就暂时不管。
　　像这样悠闲的在校园里行走，自从开始想法子赚钱后就很少有了。只是也不敢在外面停留太久，天还是挺冷的。狗蛋搓搓手掌，向着汪旋舍友说的建筑走去。


第135章 
　　“1, 2，1, 2”
　　“向后左迈一步，对，然后再转半圈, 伸出右手拉着我的手………..”
　　狗蛋还没有进去, 在走廊里就听到有人再做出节拍的声音。狗蛋顿了下，退后两步抬头看了门牌发现这就是自己要找的地方。虚掩的门, 被狗蛋轻轻推开，里面七八个人在学舞蹈。
　　刚才听到的喊节拍的声音是来自一个女生，汪旋正被她领着迈步。然后汪旋一个抬下巴，左腿向后伸展, 踮脚，伸展右手臂助着那个姑娘的让她转个圈圈。
　　狗蛋自认看得清清楚楚, 那姑娘在转圈的时候含羞带怯, 并且他们两勾肩搭背、搂腰（？）的, 继续迈动舞步。
　　“汪旋同学, 你学得真快。跳得真好。”
　　“没有，没有, 是胡杏同学教得好。而且你跳的挺好看。”
　　狗蛋撇嘴，还互相恭维起来了, 怎么好看啊？他怎么看不出来？穿着臃肿的棉衣, 转身的时候笨重得啥似的，汪旋这是睁眼说瞎话了吗？
　　以为他不知道转圈是怎样的？没有跳过也是在电影里看过的, 那些穿着华丽礼服的国内外女人，人家那个舞才叫惊艳性感，这姑娘穿得土不说，那跳的什么啊。还把手放到汪旋手心里，汪旋还，还搂腰？
　　真是！
　　“咳咳，咳咳咳。”
　　汪旋还在和人家交流跳舞心得呢，听到咳咳的声音看过来，然后笑着走过来。“你怎么过来了？”
　　狗蛋清清嗓子一会才说：“咳咳，嗯，听说你在这边就过来了，怎么样？”
　　“还不错，发现学几天感觉还好，蛮有兴趣学的。”
　　汪旋看其他人看过来，就介绍狗蛋，然后挥手让他们先自己学，自己先和狗蛋说话。那些人就去摁录音机按钮，把那音乐播放出来，跟着音乐继续跳。
　　狗蛋认出那是自家的录音机，应该是汪旋友情出借的。快速打量了正在学跳舞的男男女女，撇撇嘴，都是“醉翁之意不在酒的”。
　　“什么？”他听不清狗蛋在嘀咕什么。
　　“没事。天气这么冷，这里没有暖气，冷冰冰的，手脚都僵硬了，多难受啊。等天气暖和了再学呗。”
　　“嗨，就是天气冷才要学啊，动一动还暖和呢。”汪旋说着就斜眼瞧他：“你不会不高兴吧？拜托，就是学舞蹈而已，大家都没想那么多的。这是如今国际上最流行的舞蹈，你也太落后了吧。”
　　“哼。”他都看见有两个男生趁机搂腰占便宜了，还说什么单纯只是跳舞？看看那隐晦的荡漾小眼神。狗蛋想着就看着汪旋，这个他估计看不出来他的舞蹈老师——那位女同学的爱慕眼神？
　　狗蛋幸灾乐祸，想从我手上抢人，想得美！
　　趁机搂腰抱背又怎样？汪旋也看不上他。连她的心思都不知道，汪旋那样心细敏感的人怎么可能会不发觉呢？肯定是没那个心思也没有把这个女同学放在心上呗。
　　“我找你是要跟你说个好消息，咱们要去港城的手续办下来了。”
　　“真的？”汪旋高兴起来，眼睛亮亮的，发现自己因为开心声音变大，赶紧推着狗蛋出到走廊里，还把门给关上了。
　　狗蛋无语，“你不会忘记了吧？原来是我们自己弄肯定是不容易的，不过刘叔叔帮忙，又有成殊这边出了一个考察名单，这事就不那么难。因为我们这次跟的人特殊，不会有别的问题和后遗症。”
　　狗蛋小时候的经历，还有长大后了解到那段历史，加上现在很多人的观念还是那样。狗蛋就很担忧这方面，就怕以后有什么祸事啊清算啊之类的，以后的事难说。所以凡是和国外啊、海外的事有关，他都很慎重。这次之所以敢去那边见长识，也是这帮二三代带队，人家那是不怕的。
　　机会难得，狗蛋也是上心。这个好消息狗蛋想先告诉汪旋，然后高兴高兴呗。
　　“那就好。不过这事可不能让人知道，我怕横出许多枝节，我听有些人好像在说出国的事，也不知道真假。以前是不能和国外有牵扯，现在好像没有这个限制吧。有些人就想去国外过好日子。到时候有人知道咱们去到资本主义地盘去，不知道会说什么呢。”眼红嫉妒使人面目全非。
　　“走，吃饭去，别跳什么舞了，那有啥意思嘛。”
　　“有意思呢，我先跟他们说一声。”汪旋进里面去和他的同学告别并说明情况，才出来和狗蛋走去食堂。
　　“周末高建国说要来找咱们聚一聚，去不去？”
　　“他和谁？”
　　“就是好几个吧，之前不是弄了个老乡会？咱们县的他们那个学校包他总共两个人，其他的是别的学校的。都是咱们这一届的学生，估计是他们学校之间有联谊然后认识的。”
　　“去就去吧。”光是他们学校出来考到京都的他们本校本届的没几个，那些有的还是专科或者不出名的学校的，可外面的人不知道，以为只要去京都上学都是好学校。这些人里面，说得上名的学校也就汪旋和他，可见他们老家的教育资源真挺差的。
　　狗蛋如今忙，同学就联系汪旋，反正大家都知道过去两人从来都是焦不离孟孟不离焦，现在又在同一所大学，找到汪旋也就等于找到狗蛋了。汪旋的BB机相对来说挺闲的，人家做生意联系进出货的不到他，所以也不会等到很久才会给人家回信。
　　学校附近很多吃的喝的店铺，通常不用走太远。选择在狗蛋学校附近餐馆聚餐也给两人方便，还能到名牌大学去参观。
　　每人出点份子钱，人多了，能点好一点的饭菜。
　　这家店铺不大，收拾很干净，反正眼睛里看到的不难受。消费水平也能接受，狗蛋和汪旋来的时候里面已经坐了几个人，看着高建国向他们挥手，直接走过去。
　　“好久没见，你们变化好多啊。”特别是李凯，明明都是相仿的年纪，怎么感觉李凯好像哪里不一样了？
　　“也就几个月不见而已，能有多大变化？”狗蛋锤了高建国的肩膀一拳，又被锤回来。
　　“毕业到现在，还不久啊？都坐下来，咱们互相了解一下，等会人都来齐了，再统一介绍，省事。”
　　“还有人？”
　　“嗯，嘿嘿。有咱们省的这一届新生，也有上一届，也就是关系平时维持不错的，都互相拉着自己认识的老乡来，一个拉一个的，这队伍就大了。”
　　汪旋瞧了高建国一眼，这人上大学了，变化了好多。以前的高建国绝对不会这么干，看着挺沉默老实巴交的样子，现在嘴皮子利索，都能组织老乡团体聚会了呢。
　　“他们听说咱们本届的探花、榜眼都在京都大学，知道我是你俩的初中高中同学，都让我决定聚会时间留通知他们，他们可乐意了了。来了可是能认识名校大学生的机会呢，个个积极的哟。”
　　明眼里都知道狗蛋和汪旋将来的分配和起点必是不低，和他们是不一样的。他们将来会怎么样他们自己心里也没底，毕竟他们不像家里人那样不懂学校之间的区别。多认识厉害的人以后也能多条路。不得不说，在校生还算简单，但已经模糊的本能的亲近强者了。
　　狗蛋就指了指他笑“你是聚会的组织者，特地提我们干什么啊？大家都是老乡，说别的就见外，都是出门在外的人，一样的。”
　　高建国哈哈大笑很是高兴，好像自己就是那个受人瞩目的中心。在聚会上说话声音最大，被人起一个话题，他绝对会抢过去，然后滔滔不绝。最后就是大家低头听着，听高建国一个人表演，他根本不让别人聊天插嘴的机会。
　　陆陆续续有人来了，有高建国认识的，也有是其他人认识的，不过乌泱泱坐一片，狗蛋也就和高建国、张得胜认识。其他的都是陌生面孔，有些说话口音还能听出是同个县的，有些就直接听不懂的。
　　大家互相介绍，很多人就对狗蛋和汪旋感兴趣，问他们平时的学校生活，两人都回答。也有人酸溜溜的问一些乱七八糟的问题，狗蛋不爱搭理。
　　张得胜瞧着狗蛋，然后笑着说“你变化好大啊。”再也不是那个黑瘦的穷小子，那个被他们家向学校施压要在全校师生面前磕头认错的小孩子了。
　　“一直在变啊。”
　　“你也在京都上学啊？不听高建国说我还不知道呢。”这小子在高中才是被好好教做人呢。不过看样子本性是没有变得，还是那么讨人厌。
　　“是啊。我们家之前有摆酒，以为你知道呢。对了，你们家之前不摆酒吗？考那么好的学校。我们之前还请了小学的老师同学，大家还挺期待你的邀请的。”
　　“你也知道我家穷着呢，哪里有那个钱摆酒啊，上学都是跟人借钱的。我和汪旋现在还做兼职赚钱呢，周日都不得闲。哪里能跟你们似的在校园里轻松读书呢。”
　　张得胜表情微变，看着狗蛋好像没那么高不可攀了，感觉自己身上轻了些，不是被压得抬不起头了。
　　呼~，会学习又怎么样？还不是穷逼一个。天天被生活所迫，底层人就是底层人，就算上了名牌大学又怎样，不还做着下里巴人给人打工赚学费？
　　想到狗蛋和汪旋这两个从初中高中就一直被老师捧着的人，为了赚几分钱被人呼来喝去的支使，张得胜心里就一阵痛快。


第136章 老乡见老乡
　　以前自己在学校里, 不管是老师还是同学都讨好自己，因自己有个公社革、委会成员的爸爸。
　　但自从狗蛋和汪旋来了后, 学习始终压自己一头，等到初中后更是直接甩自己很远。高中好容易同一个宿舍，以为自己示好就会带自己玩, 加入那些学习成绩好家世也很好的县城孩子的圈子。
　　结果每次都避开他, 说来说去就是不愿意接受自己的示好，带自己进圈呗。后来自己被排挤得只能搬出那个宿舍。
　　“啊哟, 那你们做什么兼职啊？学校让学生去打工吗？”
　　“休息日啊，也没什么，工作量还可以。”天天要查账要联系进出货，要考察市场, 是挺忙的。
　　张得胜表情得意又带着痛快的高高在上，“这也太辛苦了吧。我们家从来不让我缺钱花, 我爸爸很会工作赚钱养家, 我只要专心学习就行。你爸爸是不是懒惰啊, 怎么没钱给你们上学？哦, 种地的好像确实没有什么钱的。”
　　一副可怜又遗憾的表情。
　　“这么好啊？我们初中就开始为钱发愁了。你家对你真好，可是你的学习成绩………., 哎，怎么读来读去又成了中专生？那还不如初中的时候就去念中专, 省钱省时, 现在都能出来工作了吧？不过你也别着急，中专也是分配工作的, 不会让你白度的，慢慢来吧。毕竟智商这东西，天生的。”
　　张得胜气得脸涨红。
　　因为知道两人报京都，死活也要报这边，自己的成绩上高中后一落千丈。家里请人帮忙补习才在高考时成绩才能报了京都的中专学校。确实是有些丢脸，中专生也不差，但自己是高中又倒回去考，而狗蛋和汪旋确是名牌大学生。
　　“你们两个说什么？那么热闹？”高建国那边看狗蛋和张得胜相谈甚欢（？），有些不得劲。怎么说他们一个宿舍六年呢，感情怎么都比和张得胜深吧？怎么比对他还说那么投机？
　　“没有，张得胜可怜我们上学还要兼职赚学费呢。对了，菜什么时候上？”
　　“很快了。你们做什么兼职？”
　　狗蛋不在意的又把刚才对张得胜的话简单说一遍。大家也不觉得奇怪，很多在坐的家里都不富裕，只不过没有那种要自己打工赚钱的意识。在潜意识里，上学花费都是需要和家里人伸手要的，这不是什么错误，只能说大家都习惯的依赖家庭，而家长在孩子还念书时都是把他们当作不能自给自足的孩子。
　　这是这个社会的认知。像狗蛋这样，实在没法才想着自己赚点，从小因为“观主”的“开智”，他和汪旋在思想上是比同年龄成熟的。聪明的知道怎么才能让自己过得更好。
　　如果按照一般孩子的成长轨迹，他俩早纠辍学了，跟其他家里没钱上学只能回家务农的孩子一样，因为李四真的把命搭上都没法共他俩到大学的。
　　大家对这个兼职什么的就问问，很快就丢开了。转而说别的，不过都爱找狗蛋和汪旋说话，混个面熟嘛。
　　被高建国有意疏远的张得胜就很尴尬了，偏偏狗蛋还爱说什么就把张得胜扯进来。
　　等菜一道道上来，大家就高兴了，虽然都出了点钱心疼，但人多，能点荤菜了，这好久没吃荤的同学们都不说话了，下筷子在盘子找肉块吃。在冬日里肉菜贵，素菜也贵。不过谁不想吃肉？就是贵。就说一份回锅肉五元钱，狮子头两元五角，红烧肉更香八元一盘，真不便宜。这些钱能支撑他们花一段时间的。
　　只有好的大学才有国家补贴，他们这些一般的学校都是自费的，中专生是没有补贴的。
　　想想普遍生活都不够温饱的家庭吧，供养一个学生多困难。都是吃粗粮配咸菜混个半饱的。这次高建国组织人聚会，有人不来就是不想掏那份钱，来的掏了就想吃个够本。
　　不关于钱和吃肉，大家都是好说话的同学、老乡。但是涉及到就有人有意见了。
　　“怎么他自己来就算了，还带对象一起过来吃，出一份钱两个人吃，怎么就那么大的脸呢。”
　　“就是啊，这不是老乡聚会吗？带什么对象啊，咱们又不认识他对象，还是外省的。白吃白喝。”
　　“以后和高建国说一说，可不能让什么人都蹭吃，要吃也行，把份子钱交上。”
　　在学校食堂吃本来就挺差，一个月也不舍得打肉菜吃，这好容易趁着聚会吃好点，却有不少无关的人员和他们抢吃，还是不交钱的。
　　谁不生气。
　　狗蛋和汪旋是最无动于衷的人了，吃了饭就找个理由溜了，反正之前的份子钱已经交了，后续不想再参与。什么参观名牌学校什么的活动，想去他们自己去，想让他俩当导游那是没可能的。
　　根本就是不认识的一群人，凭什么脸大的让他两牺牲时间去陪他们？
　　什么老乡的，都说不到一块去干什么非得凑合。他们又不缺“老乡”，以前的同学大多还联系着呢，这都是老乡啊。
　　饭后出来，狗蛋干脆叫车直接送他们到店里，叫上张恒一起去看那些正在修理的未来员工宿舍。因为出钱爽快，材料也准备充分，工人速度也快。基本上屋顶的老瓦破瓦换了，窗户玻璃、大门的门板就全部安装完毕。
　　“只等着粉刷的白墙干了就可以搬进来了。”地板不用整理得，原来都是用的大石条铺成的，平整坚固。
　　狗蛋进去发现刘婶子按照张恒要求的那样，每间房都有火盆烧着。大冷的天，只有这样才能加快墙壁的水分蒸发。
　　最让狗蛋满意的除了院子大房间多集中，就是这家人有一口老井，按照他们说，这口老井很少出现干涸的情况。这就很方便住在这里的员工取水了。
　　京都很多住宅都引进了自来水，可城里的水是要收钱的，有时候还有停水的情况。有了老井就省事省钱多了。
　　日子又过去一个月，天气好像暖和一点。之前让成殊帮忙谈下来的店铺也该着手让人动工，因为是狗蛋直接买下来，跟着之前的几个店铺连成了一片。
　　两大间是服饰类，分男女服饰，都是畅销货，款式模仿港岛、欧美那边的时髦款。再就是打通几间大的电器家店铺面，里面卖的基本就是这两年新兴起来的国产电器。电视、冰箱、洗衣机，这是大头。还有厨房用的厨具，大头是从日本模仿的电饭煲，还有卖的一直很好的录音机，收音机等等贵的物品。
　　当然了，狗蛋卖的占一半都是模仿的“国货”，可是谁让东西价格相对于品牌便宜，种类又多外观又新颖呢。都说国人聪明，脑子转的快，这不，看见出的那款红遍大江南北的录音机火了，没有三个月就有人生产出来了，可能质量不如原来的品牌好，但不妨碍使用。
　　暂时没钱买品牌货，可以买跟风造出来的杂牌货也行啊。就像之前生产出来的盗版磁带，不影响听，价格还便宜不是？有时候卡带了，拿出来转转就能用。同时电视、冰箱什么的也一样啊。
　　狗蛋的店里，那是正牌也有，杂牌更多。还卖得特别好。
　　现在准备装修的店铺，狗蛋打算准备接地气一点，跟日常有关。要卖各地的特产、山货干，以及贵的保健品。只要是赚钱的，价格非常漂亮的狗蛋就想干。这是从国人过年购物得到的启发，发现这里面的利润很高。
　　反正都跟成殊挂上了嘛，生意都一起做了，干脆做的大一点。正常营业交税，也不会有公家人故意找茬。
　　“这里到时候就摆着各地的特产、山珍，名贵保健品，名贵的药材。我想法子看看能不能收些野人参等作为压店之宝。然后给你留一块柜台卖你制作的中药成品要怎么样？”
　　狗蛋说着自己的想法，“你不是说那些你琢磨练习的成品挺多的？不影响使用就行了，现在很多人还是很相信依赖中医中药的。”
　　“留柜台给我会不会太浪费了，我只要一个能摆放瓶瓶罐罐的一层架子就行了。还有你说的找寻百年人参等名贵药材做门面，你怎么弄？我听师傅说，现在除了个别人手里有。五十年二十年以上野生人参基本都难寻了，别说还是百年了。一出现就被一些特权人群买去了。根本轮不到你手里。”
　　“那就算了。成殊跟我说，他爷爷每年收到下面人送的各种补品保健品很多，还给我说什么种类，什么价格。我听了才知道，有钱人平时都是吃什么补身体的。我们最多吃肉，人家都找燕窝鱼翅人参。他不说我都不知道有这玩意。我们就想做这个，利润很高啊。正好你也研究中医药，可以帮我判断质量、真假。”
　　汪旋敲了敲狗蛋的脑袋，“你记得我是学习这个的，你却忘记了我为什么学习这个了吗？”
　　他接着说：“不是跟你说过，那‘宝贝’里有不少年份都没法判断的各种珍贵药材吗，有些外面都找不到了，别说是…………。”
　　“啊啊啊啊，汪旋，你不说我都忘记了，你说那里面不少世上难见的各种高年份药材？”狗蛋激动的抓着汪旋的手，开心的摇晃。
　　“这就解决了。”狗蛋说。
　　“解决个屁。这玩意能拿出来直接给人看吗？”
　　“放心，我知道怎么操作。”


第137章 土包子
　　高档品需要的进货渠道也不容易开拓, 狗蛋有些头疼这个。这个行业就不好进，学会辨认真假质量也很重要。他跟秦师傅提有没有人有这方便的能力, 推荐给他。不需要每天上班，只要在需要的时候认真工作就行，工钱开得很诱人。
　　“汪旋虽然认识很多药材了, 但是实践经验还是欠缺, 如果他能一边教汪旋，那我再另付其他费用。”比如他要到专门的地方去收燕窝, 总得知道什么样的是极品，什么月份，什么地方的才最好，怎么个定价法吧。
　　秦大夫的意思, 虽然他认识一些，但有些东西好不好, 什么地域生产的也未必清楚。毕竟他是个大夫, 不是奢侈品商人。
　　“这个也不急, 店面正在装修中。等我们从港城回来, 应该也差不多了。”
　　而且找熟人介绍熟人应该还靠谱一些，他年纪小是硬伤, 加上没有相关的知识，别人糊弄也不知道。到时候出了问题找谁去？有秦大夫介绍, 一来保证水平, 二来秦大夫绝对不会把人品有缺陷的人介绍给他们。
　　处理完这些事，二人就该收拾行李准备跟着成殊几个去港城了。
　　国人对于港城心情是复杂的, 她既是国家的领土，可如今使用权还在别国的手上控制着，走着跟国内不一样的道路。而她如今的经济发展又领先国内很多年。这一系列的事导致国人对她是又爱又羡慕又警惕。
　　他们得先乘专车到南边，从南边的某一地方登船，这里面的手续有些繁杂，但这边也可以很简单。不过作为游客的他们，心态放得很松，在路上该睡觉的睡觉，玩牌的玩牌。就是为了养足精神等到纸醉金迷地界见识见识一下人家资本主义社会是如何的奢侈堕落的。
　　坐船，两人曾经坐过，虽跟目前的大型客轮区别大了，可汪旋还是给自己准备了晕船药。一进去两人都惊了，原来这帮人订的是豪华游轮。里面有休息的房间，廊上铺着花纹漂亮的地毯，还有其他布置。
　　总之，在船上也布置得跟家里一样，家具俱全。
　　还都是奢侈货。
　　看两人特别乡巴佬的反应，朱延丰嘴里哼哼的，“真是少见多怪。这不算什么，就是中等水平，有钱就能上。你们没见过大富豪的私人游轮，那才叫人间乐园呢，里面不说布置更加奢华话，使用的瓶瓶罐罐都是真古董，说是小皇宫也不为过。只有特别被邀请的人才能上去。”
　　纸醉金迷，这世界上总是一次次的刷新着他们的认知。原来富有的人可以这么富，而贫穷的人……，也是穷得…….连填饱肚子都顾不上。
　　“谁第一次见到能不震惊呢，就是我都以为这不是正在海上行驶的船上，而是尽进到了什么陆地上的人家里呢。”成殊就反驳他“我们哪有你那么受家里的疼爱，想要月亮也给摘下来喽。别说是出去长见识了。”
　　“嗤，行了，多走走吧，这儿吃的喝的随便拿。咱们的昂贵船票可是都可以使用这里的任何设施。”头发往后梳的大背头，他穿着皮鞋，走路就跟电影见到的老大一样。因为长得足够高大，还真有那么点气势。
　　其他人各自分散，在各个豪华角落去感叹了。
　　狗蛋和汪旋先回了他们小小的房间里，“晕不晕？”
　　汪旋摇头，“不晕，这船很平稳，都感觉不到摇晃。看来这晕船不晕船的也是看情况的哈。”打趣完自己又问狗蛋。“这次的船票………，我们那钱不够坐这样的档次吧？”
　　“是。后来改的，据说是因为咱们这批人有人被特地邀请上来的，所以咱们也跟着沾光，原来预定的不乘坐了。”狗蛋凑到汪旋耳朵低声道“可能是因为咱们这批人，有人的身份曝光了，而那边的大老板其实有意到内地发展，应该是联系上了。咱们国家虽然目前大部分人都穷，可人口基数大啊，这占了二三层的有钱人基数也不小了，消费能力很强。”
　　“之前听小千说，特区很多港、澳的大老板前来投资。建不少大楼，据说还有政府的优惠政策。这是一般的商业行为，但每个国家有些行业是不能让外来商经营的，可能不死心想插手进来，急病乱投医或者说投石问路，只能先讨好这帮特、权后代，想以此为跳板，接近一些大人物吧。”
　　汪旋真吓一跳，“这么复杂啊？”以为就一次简单的旅行呢。
　　“这些人，做什么都是有目的和用意的。这事估计双方心知肚明。我也是这两天才琢磨点头绪来，那边人试探接触，看这边人的容忍底线，这边的大人物也想通过孩子知道一些事，还有锻炼自家孩子的心思在里面，干脆就让他们试着在旋涡边缘看看学学。反正出事了还有他们在后头收拾呢。小孩子试探接触出问题就是贪玩调皮，不当大事，可以收拾摊子。大人却不行。”
　　“现在南边那么多工厂多数是加工、模仿的。咱们这边劳动力便宜，土地多不值钱。”
　　“咱们就当啥事不知道…….，本来咱们就啥都不知道啊。”就是沾着成殊的光罢了，狗蛋也搞不明白成家人为啥能同意成殊带着他两。估计原先就是单纯的旅行长见识，后来因为一些事才改变了旅行的性质的。
　　“好容易能出来一趟，咱们也出去看看。”
　　之前朱延丰说有免费的吃的，两人就心动想去看看。狗蛋如今也算小有钱人，可骨子里的穷人思想还是很重的——有免费的东西不吃白不吃。
　　开始有断断续续的声乐传过来，路上碰到的男男女女穿着都很好看，在瞧瞧自己身上的衣裳，原来觉得已经很好了，在京都穿都是时髦的。为了这趟旅行，专门置办两套新衣服的，可现在看来还是太普通了。
　　别人穿得像电影里要参加宴会的样子，他们却是常服。
　　按照成殊的话说，这艘游轮始发站不是他们登船的地方，那只是它短暂的停留点，一条线路上就接不少的富豪和有身份的人，都是不一样国家。还让他们自己行动的时候尽量不要得罪人，这里的人是没有同情心的，出事了他们又是离开了国土到时候很难伸手援助。
　　搞得狗蛋和汪旋心里都有点惴惴的，毕竟不明觉厉！
　　对于陌生的东西都会不自觉的发怵，敬畏。因为对电影里的情节有些相信，两人可谓非常的低调了。
　　看那光鲜亮丽的人们往那方向去，两人就避开，等到自由取餐处去，发现成殊也在那里，赶紧走过去打招呼。
　　“这些都能免费取吗？”汪旋简直要惊叹，饭菜一排排的，摆得非常的漂亮，他还没有见过这么好看的饭菜。
　　“这不是苹果香蕉吗，怎么能弄得这么漂亮？”有见过的水果也有见都没有见过的，颜色鲜艳。可是摆得非常的漂亮，切成了一朵花儿来。
　　成殊说“这里面的东西都这样，又贵又漂亮。还好吃，赶紧尝尝。”他们上船前两个小时吃过东西，现在都快三小时过去了，大家都饿了。
　　“这里还是普通的，那里面。”成殊指了指有音乐传出来的放向指“那里的食物更加精致，好些食材都非常难得。”
　　“这里的船家真大方，这么好的饭菜随便吃。”
　　“能上这船的都不是缺吃的人，他们的身份、财富、潜力足够主人重视，这点花费对于将来的潜在利益不算什么。”
　　“你刚才过去那边了？”狗蛋指了指一个方向，那里是刚才穿着华丽的人去的方向。
　　“是啊，跟着朱延丰那个骚包，我其实有点后悔和他一块来了，他真大胆啥都敢闯。”成殊指了指自己身上的衣服：“我这身跟里面的人格格不入，就出来了。”人家都是西装革履的，自己就像个土包子一样，米色衬衫配上一条西不西的裤子，完全没有型，脚下是回力鞋。
　　狗蛋和汪旋也是这样一身打扮，“那家伙也不提前告诉我们，他自己准备得倒不丢人。”成殊有些不满的抱怨到。
　　狗蛋拿着大盘子，把自己看重的东西，挑到上面，堆得高高的，才找位置放下。视线若有似无的射过来，估计是没想到有人在这种场合会专门来吃的。而且跟饿死鬼一样，不顾体面，拿那么多的食物，跟下层人一样的吃相。
　　瞧瞧那小山一样，所有食物堆一起，没有任何美感，成了大杂烩。真是不优雅的人呢。来这里的人就算不优雅，出身泥腿子，但后来发家了谁出门不装气派人。在家里怎样不说，出门都要穿西装革履，喝着红酒咖啡的。
　　所以狗蛋这样，这么耿直的，土里土气的，难免让人侧目。
　　狗蛋对于别人的视线是非常敏感的，他也看过去，看到里面的不屑、好奇、还有看笑话在里面。可是不管眼睛传出来的什么内容，面上都是笑吟吟的，一看都是文明人。
　　等汪旋也端着一盘比他的小一点的“小山”过来，往这边看的人更多了。他猛地看向周围，有些人很快收回去目光，可也凑着头说说笑笑的。
　　狗蛋有些不高兴，就算他们穿得不够时髦，也不能这样吧。
　　成殊端得也是一个小山，他在两人的对面坐下来，然后和狗蛋他们一样沐浴在似有若无的视线下，因为三人面前的三座小山，那视线更是如有实质。
　　三人摸不着头脑，忽视那些探究的目光。低头猛吃起来。
　　“这些饭菜瞧着漂亮，吃着也好吃啊。就是多数是凉菜。”
　　“油也少，有些清淡，要是放油多一点，就更好吃了。”狗蛋的餐盘里基本是肉菜，那些切成漂亮刀花的摆成一朵朵的牛肉、鱼肉，被狗蛋整个弄到自己的盘子里，毫无美感的放一块。
　　狗蛋心里是非常满意的，谁知道上了船还有肉免费随便吃的，真是太好了。就是他还是最爱吃重油的，刚才还问人家服务员要调料。在三人心里肉菜还是大荤好吃，过瘾，那切得薄薄的虽然味道很好，可总感觉太少了吃不过瘾。
　　“吃这个，这个好吃，还有这个，也很好吃，鲜得很，舌头都要吞进去了。”狗蛋不会用叉子，直接当做棍子在用，整个手全部握着然后插着吃，自己吃，还给插了递给汪旋吃。
　　成殊抬头见了就说：“你两感情真好。”
　　汪旋顿了一下，张嘴含住狗蛋递过来的食物，点头“挺好吃的，你自己吃，我也有，不用急着分享，等会你看那些好吃，等下再去拿就是了。”


第138章 视觉冲击
　　“还有人和朱延丰呆一块, 我不习惯那种场合就出来了。”他真不想说其他小伙伴，被那纸醉金迷迷惑, 看着穿得露背的女人脸红，又不忍不往那里瞧的怂样。
　　“这里很大，分楼层。等会去别处瞧瞧。”
　　“我, 我想看大海。”
　　“那等会上甲板, 上面也有整得不错，专给人晒太阳用的。”
　　“太阳有啥好晒的？”
　　“国外的男人女人就很喜欢啊, 那些港城的有钱人也爱学，如果上面不好呆咱们就下来，这艘轮船会绕路，在海上度过一夜才往港城码头开。”
　　浩瀚的深蓝色的海洋, 越是离开岸边越远，海水越是湛蓝。这么大艘的游轮在广袤无边的海上航行, 就像一块浮木。在厚重的波涛上沉浮上下, 由于海水深了, 波涛反而不显。
　　而海岸边, 海水浅的能看见底下的沙石，却是能掀起惊天波涛。
　　仲春的天气不算太冷也不算热, 就是甲板上海风比较野，吹得头发从后到前, 从前往后。开始感觉非常的惬意, 想想啊，因为海平面广而远, 海水就算起波澜，一眼望去也算是平的。配合着海风，还有游轮犁翻的雪白海水泡泡，一切都挺美好。
　　就是不能呆太久。
　　不知道是不是因为天气不那么暖和的缘故。甲板没有想象中那样热闹新鲜，上面光秃秃的，没有什么光着屁、股、蛋的晒太阳的西方和赶时髦的人。
　　由于带着些寒气的海风野，呆久了，看久了。眼也晕成圈圈眼，头也被吹得有些涨痛。
　　三人只能灰溜溜的返回船舱去。
　　成殊找到玩得忘记身在何处的朱延丰，低头跟他说“你他娘的，适可而止啊。别疯的忘记了咱们是要去什么地方，被人算计了，不要怪我们不帮助你。”
　　兴奋得脸色发红的朱延丰不在意，“放心，我心里有数。还有，咱们是出来玩乐的，别那么严肃。”
　　成殊刚想说话，就见有人走来，立刻闭嘴。没多久就被人拉过去，跟人喝了两杯才能脱身。
　　狗蛋和汪旋站在角落里瞧，看到成殊后来没法子喝酒了，也不上前，直到他挣脱出来才立刻上前去，一人一边强行架着他的胳膊，两个人直接快速的把他给架出去。
　　“怎么醉成这样，这也醉的太厉害了这家伙的酒量就是不行，得带回去醒醒酒。”一边架人一边说着不是理由的理由，要把人带走。
　　成殊两条腿被拖在后面，如果这是泥地，肯定能看见两条小沟沟。
　　由于两人配合默契，速度很快的把人拖出去，那些人还没反应过来只能见到背影。作为酒会的参加人也没谁会那么没品的去拦一个醉鬼强行灌酒了，只能看着他们离去。
　　打开成殊住的仓房，两人把人直接扔床上，成殊趴着被弹簧床弹了上下两下，直接趴在上面一动不动的。等狗蛋关好门，过来踢了踢他还垂在地上的大长腿，“起来，还真醉了不成？”
　　“哎。”成殊把脸闷在柔软的床上，发出一声模糊的声音，然后才翻身坐起来。
　　“这个姓朱的就是不靠谱，说什么心里有数，打入敌人内部。我看他就是想自己玩得开心玩得满意，真是个麻烦精。”
　　“我才觉得麻烦呢，说什么去港城游玩，结果呢，现在又登上另外的船，还不是直达港城。这不是一艘专门供有钱人娱乐的地方吗？”
　　“总觉这趟旅程会麻烦多多，早知道就不来了。”你们出事了还有家族势力为你们争取一下，我们出事只能怨恨运气差了。狗蛋没把后面的话说出来。
　　真是挺憋屈的，谁知道这帮人这么不靠谱，说好的只是旅游，谁知道还这样的，这大半天，看出来这不是一艘简单的娱乐游轮，他刚和汪旋大致走了下，除了朱延丰呆的灯红酒绿。
　　还有纯粹娱乐区、赌博区，搞不好还有别的他们想不到的地方。反正好几层呢，谁知道都有什么？
　　“我也头痛啊。以后别跟这货后头玩了，太坑爹。”朱延丰是他们这帮人年纪最大的，一般大家还是会考虑他的意见的，毕竟他平时还有些急智。
　　“我们回去睡觉了，不是说晚上有好玩的让我们大开眼界吗？你自己也睡吧，朱延丰身边还有人，应该没事。我们要回去养足精神准备晚上瞧瞧。”这些人身边，他们家的大人有安排人，就是不怎么靠近，但是有人暗中保护。因为登船的不是只他们这一行人。
　　估计他们也有些明白，朱延丰才会这样有恃无恐。
　　但要狗蛋说，就算要演戏，也不能太过了。不然容易招惹恨。
　　帮成殊把门关住了，狗蛋和汪旋回到自己的仓房。
　　“我能感觉这艘不是简单的富豪娱乐场所，那种血腥的气息让人不舒服。希望一切顺利吧。”毕竟他们真是彻头彻尾的土包子，很多事不知道，想法、自我保护的方式也很稚嫩得很。
　　一觉睡到门被敲响才醒来，两人没想到自己能在轻微晃悠的地方睡得这样香甜。
　　找了其中最成熟稳重的一套衣服换上，把头发用沾了水的梳子梳向脑后，在镜子左右瞧瞧。
　　“头发湿哒哒的，等头发干了不是一样恢复回来？而且也容易着凉。”
　　“那你梳不梳？”
　　汪旋考虑了下：“那我也梳吧。”从狗蛋手里接过梳子在清水里蘸蘸，开始把头发像狗蛋那样向后梳理。
　　狗蛋一向头发短，平时一根根头发丝是直立起来，一看就是脾气不好的长相。刚才用水梳向后去，效果不明显。可汪旋这段日子都没有理头发了，头发长长了，又黑又亮。
　　头发打湿了，梳向一个方向就容易点。汪旋有一个漂亮的额头，发际线正正好，发际线发根都整齐的从中间像两个方向生长。因中间有一个秀气的美人尖，把头发梳起来，额头露出来，面容白净，鼻子秀挺。
　　非常的漂亮。
　　比他平时留的平头好看很多，还带着一种朝气蓬勃的贵气。
　　狗蛋都看呆了，他知道汪旋长得好。但是平常看久了也就不太关注这个。
　　如今汪旋穿着漂亮的灰白小西服，头发向后梳，洁白俊美的长相。如果不是从小一起长大，他都要以为是哪家大户人家的公子呢。
　　这是那个汪旋吗？
　　“怎样？够不够光滑？应该问成殊那帮人没有摩丝，借来用一下，固定一下就好了。不然等会头发干了，就维持不了发型了。”
　　“弄掉！”
　　“啊？什么弄掉？”
　　“你头发，不要这么梳了，不好。”是不好，不是不好看。
　　汪旋没有听出来，自顾在镜子里左右打量自个，“干嘛要弄掉啊，大家都这样做发型的。”
　　“听我的，你这样，………太好看了，要是有女人过来找你搭讪怎么办？我听说那夜、场里面的女人都很主动的，你知道的，资本主义社会的女人嘛。”
　　汪旋顿了下，狐疑“不会吧，谁会看上我们啊………，好吧好吧，我弄掉。”汪旋看狗蛋瞪眼不想跟他吵。拉过毛巾把直头发擦干，让它自由蓬松的垂下来。
　　终于又是那个天天看见的汪旋了，狗蛋松了口气，整理自己的衣领子“我们这个西装跟人家的不一样，感觉跟人家服务员穿的有点像。”
　　“有什么办法，商场上挂的就是这样的。走吧，跟成殊他们一块走，不然等会找不到人。”
　　两人打扮好，重要东西收拾好扔‘宝贝’里，心情澎湃的去找小伙伴们。对于今晚的节目非常的期待。
　　一起来的总共十个人，除了狗蛋和汪旋还有八个人，也不知道为什么没有大人跟着。这帮人个个把自己打扮得很精神，虽然因为年纪轻，故作成熟中透着稚嫩，可谁又能小看这帮人？要不然也上不了这艘游轮。
　　爱玩，年轻热血，不意味着都是没有脑子的。相反像成殊这种家庭背景出来的孩子，心眼多着呢。毕竟他们从出生就在政、治、斗争的漩涡里泡大，耳濡目染，久而久之，也染上政、治、人物的一些特点。
　　狗蛋两人跟其他人不那么熟，能过来，估计也是成家希望他们和成殊作伴的。毕竟成殊的爹就成殊一个孩子。所以两人只要是一群人站一起，他俩绝对是站在成殊旁边的。
　　都是一样相仿的年龄，好奇心，臭美什么的其实也没差。大家隐隐兴奋，都把自己最好的衣服拿出来穿。期待着夜晚的到来。
　　他们早就知道这类游轮里面有太多好玩的东西，临行前大人的嘱咐“不要学坏”，都被暂时抛到脑后了。
　　这一层，白天时狗蛋三个路过楼梯口，但没能进去参观。现在他们却要进去了。
　　大门敞开，几个人不知道要怎么形容。
　　金碧辉煌就是这样吧。
　　本以为今天所在的酒会和自助餐厅装修已经很奢侈的了，没想到还有更豪华的。墙壁上挂着一幅幅的大幅画，真假一行人也不知道。
　　有人数多的大胡子群像，也有女人像，看着都是白嫩肥臀大胸的西方女子，有的光着身子，那赤果果的贴在墙壁上。有的身上披点薄纱，或者男男女女，扭曲着的裸体画。
　　这帮土土的少年简直给冲击得够呛，知道了后都不敢往一路上的墙画看去。
　　个个耳朵通红，脸上发热。心里惴惴的担心：他们不会进到什么肮、脏的地方了吧，要是家里人知道，会被打断腿的现在退回去还来得及吗？


第139章 小赚一笔
　　就像进入了另一个世界, 和他们生活中区别大得都有些怪诞。
　　有人给他们在前面带路，一样一样的介绍。他们看见有人面前堆着筹码, 有人一边扔筹码一边和大腿上坐的穿得暴、露的女子逗趣打骂。
　　这里的女子一点都不本分，还敢去亲男人的脸颊，搂搂、抱、抱的。
　　土包子们眼睛睁的圆溜溜的, 那被老板嘱咐给他们引路进来的人, 脸上没有任何波澜，很常见的样子, 而土包子们震惊的表情也顺便被他收进眼里。
　　虽然他们很快就收拾好自己的表情，“你跟潘老板说，我们这年纪也不适合在这里玩吧。这是du、博？”
　　“是的，我们老板说让贵客尽情的玩, 一切费用他请了。不过如果各位对牌局感兴趣也可以自己去那边换筹码，只是娱乐, 小du怡情嘛。各位可不必担心, 咱们这儿可是正规的娱乐场所, 不会做出逼迫, 也不会出人命的事。”
　　有人低声嘀咕，这里的男男女女太不要脸了, 大庭广众之下还亲亲我我。没想那个严肃男人却听到了，解释说：“这里的姑娘都是自愿的, 在这里干几天可能收入要比在外面干几个月收入还高, 运气好碰到大方的贵人，以后一两年内都不用发愁了, 她们高兴着呢。并不是谁都可以来这里上班的，得经过挑选然后进行培训，你看她们有不乐意吗？都是为了生活更好呢。”
　　然后他们就看见，一个赢了的男人把钱卷起来插到女子的胸沟上，女子咯咯乐得在男人脸上亲一口。爹声爹气的一边说好话一边撒娇，然后男人又给了几张钱，女子更开心了，笑颜如花。
　　转了一圈，因为众人表示要自己看看瞧瞧，所以男人离开了。狗蛋一行人分成两拨人在一起，也不敢单独行动，他们就站在人家后面看人家du、牌，这里各种玩法很多，都有自己的赌桌，整一层都是这样的。
　　狗蛋他们见识到了其他肤色人种的赌客，他们说着不同的语言，有的看起来和他们一样黑发黑眼，但是作态一看就不是国人，语言也不是。
　　应该是其他亚洲国家的人。
　　这让他们又进一步认识到，这请他们来的主人恐怕能量挺大，这能在沿海附近的国家都吃得开的人，哪里是好相于的？
　　“咱们也去玩吧。”
　　“不能吧，这可是赌博，回家…….”本想说回家被打断腿的。
　　“你傻啊，谁让你说了。再说咱们不要玩太大的，就一两百试试就好了。”
　　“那也行。但是说好了，输了不能上瘾，不能一个人行动，最少两到三人组团，有人上瘾了的有人拉着提醒，别忘了，咱们还没到港城呢。”
　　看到现场很容易被带动，那么多的钱呢，看着都心动。
　　蠢蠢、欲、动的一帮人，嘻嘻哈哈把兑换好的筹码，往自己之前就想玩的牌、桌上去。二十岁左右的年轻人嘛，爱玩，对于新事物接受也快，加上定力心机没那么深，好的坏的都容易被接受。
　　怪不得，大人会让他们多出来锻炼锻炼呢，见识多了，以后就不会轻易的被什么东西蛊惑了。
　　狗蛋和汪旋兑换两百块钱，是来的时候兑换的港币，这时候的港币比人币值钱很多。汪旋笑着调侃：如果输光了就是输了人家几个月的工资，他们就是传说中的大款了。
　　狗蛋也笑，可不是这样嘛。“说是败家子还差不多。”
　　国内的工资其实相对于几个亚洲国家来说真挺低的，日子过的也艰难。要是谁把家里几个月的工资总数都、du、输了是会出人命的。
　　“玩什么？”
　　周围吵吵嚷嚷的，不是起哄就是谁赢了输了的喝彩声或唏嘘声。
　　他们俩说话就得脑袋凑到一起才能听到，当然人家也有邀请他们到包厢玩，“那里都是VIP客户，赌资到一定程度才会被老板邀请进去的。不过如果几位想见识下的话，老板也会安排两个包厢给各位玩玩。”
　　几个人头摇得拨浪鼓似的，表示就喜欢大厅里热闹的场面。
　　他们又不傻，肯定要留在大厅里，一来人多，二来可以到处看看互相监督别被人忽悠得玩大了，到时候场面不能收拾就不好了。
　　“先看规则，得知道怎么玩才能下注啊。”
　　两人就研究起规则来，然后记在心里，又看几场别人怎么玩的。跃跃欲试，也要下场玩了。
　　他们也不敢玩大的，下注都是照着允许最小码起，开始有输有赢，慢慢的他们也看出来一些门道。有的人运气好，连赢几局，看着轻易就能得到金钱，越玩越高兴，下注的筹码也越来越多，胆子越玩越大。
　　狗蛋和汪旋书自制力比较强的其中之一，不会在一个牌、桌停留太久，都是几局就换，也尝试其他玩法。同样有输有赢，但是说实话，在du桌上没有谁真是常胜将军的。
　　他们第一次下注的那桌有一个中年人赌运非常好，每局基本都能赢，赢五六次才输一两次，所以总的来说算是赢的。他下注的筹码也越来越大，两人去转一圈回来，他面前的筹码局跟小山似的，粗粗算几百万了。
　　那一桌围的人越来越多，到最后很多人也不玩了，就是看着起哄，这人也奇怪，人家赌、场的问他去不去包厢继续玩，毕竟数额大可以换包厢，可他坚持留在比较低级的大厅玩。每次赢了，大家鼓掌起哄，他高兴了还给围观的人分一点筹码，让大家更喜欢围着他了。喊着他叫“赌王”。
　　可等狗蛋再去其他场又转一圈，再回来，那原来跟小山一样的筹码已经缩水了一大半。那得意洋洋，胜券在握的样子没有了。
　　看来他后面就开始输了，不管是运气还是技巧，没有人能一直赢的。这人随着输的越来越多，额头上汗珠都流下来了。因此人也越来越急躁，看着他下注的用在筹码上的力气就知道了。
　　这人求胜之心也太强了吧。心态不稳，事情往往会跟愿望相悖。
　　果然后面每几局才有一次赢，眼看着几百万从眼前消失，那人脸色也越来越难看。
　　发生这种事不只这一例，各个赌桌上都有。有的人高兴得满面红光，有的垂头丧气，痛哭流涕，或者浑身冒虚汗好似马上就要断气了一样。估计输的钱多到自己心脏都承受不住了。
　　可这些，没人逼迫，全都是自己作的。
　　“哎，有些人根本没有没有赌技，都是乱玩一通。一大半的人是玩玩就过了，数额不大，输赢不计较。有的人却真上瘾了，这真的是，也没人逼迫你du，就有人自己把自己馅进去了。”
　　“所以咱们国家才不让人赌博，是要抓起来的。赌博真的是会扰乱社会秩序。”成殊不知道什么时候来到他们身边。
　　“怎么样？”狗蛋点点头，然后问他。
　　“可能一点，哈哈哈，张军民全输了，后来跟我借钱，还是输了，要不是几个跟他一起的把人摁住了，估计还想要继续玩呢。”
　　成殊乐完又问狗蛋：“你们呢？输了还是赢了？”
　　“非得分出输赢吗？开心就好了，重在参与嘛。”
　　成殊鄙视狗蛋“输了就是输了，说什么重在参与？哥哥赢了，虽然不多也算是赚了，等哥哥把筹码换回来，到那边请你们喝汽水。”
　　“谢谢了，不过喝汽水的钱我们还是有的，你看这些换成钱够不够？”汪旋把自己和狗蛋这半晚上的收获给成殊看。说的时候显得漫不经心的，不在意的问他，连口气都是把音拖得长长的。
　　成殊差点被自己的口水呛死“咳咳咳，这，这么多？”
　　“一般般吧。”不看成殊的面色就说要去兑换回来。
　　三个把各自的筹码换成现金，成殊除了自己的本钱就赢了几十块钱。狗蛋和汪旋两个人各自换了，两人一起算总共赢差不多一万港币，这一换算成人币，也是好大一笔钱了。
　　在几个伙伴看来赚很多，可是相对于赌场来说，不算什么，简直不值一提。成殊基本就是保持原状，不输不赢。
　　等十人聚在一起才发现，他们之中只有狗蛋和汪旋赢钱了，其他人不是输了一点钱就害怕得再不玩了，最后还是能把本钱换回来，没有什么损失。也有的把兑换筹码全输了，就不敢再玩。
　　总之最多就是把身上的钱输完了，就像张军民那样，身上带的钱输没了，可放行李箱的钱还在呢。这也就是互相监督的好处，不然刚刚接触这种环境的孩子，容易一冲动就陷进去了。
　　大家都羡慕狗蛋两人，上万港币啊。“这次的旅行费用回本了，还赚了呢。”张军民简直羡慕死了，他自己身上的钱不但全输了，还跟伙伴借钱也全部输完了，“我这运气也太差了吧。”
　　“不是的运气差兄弟，是这里。”成殊指指脑子，“这东西玩得多了就知道怎么回事，规则这些，像狗蛋，那人的计算能力很强，对数字很敏感，听力视力也强。人家汪旋都是跟着狗蛋下注的，你要是跟着人家混，跟人家下注说不定也能赢点钱，到港城随便买买买。说到底还是你自己作，我叫你出来了出来了，你就不听，非得跟长在那里了似的，把钱全输光了才动弹，我发现你容易上瘾啊。不然就能跟高手下注了嘛。”
　　别说张军民这个倒霉蛋，其他人也是没想到狗蛋两人一个晚上就赚一笔大钱，都跟着羡慕起来。


第140章 眼花缭乱
　　大家羡慕他俩的好运气, 嘻哈又闹了一通，纷纷嚷嚷着要请客。
　　狗蛋表示, 到时候看港城的物价，要是太高了，说不定只能请大家喝汽水了。众人嘘了一声, 道不要那么小气。
　　到了凌晨大家才回舱房睡觉。
　　在国内就算是年轻人也没有多少娱乐活动, 睡得一般比较早，今晚难得的晚睡, 回到房间洗漱都来不及，沾床就睡了。他们后面的热闹还在继续，已经是喝高的人的群魔乱舞了，场面奢靡异常。
　　他人对于他们这行人的讨论、预估等等, 被他们抛到了脑后，没心没肺的陷入梦乡。翌日, 游轮开始往港岛方向行驶, 一觉醒来, 要不是空气过于潮, 都要懵得不知今夕是何夕。
　　“下午到达港岛港口，那时候就没有免费的饭菜了。”
　　“是啊, 要不是这里……….，天天吃好吃的还不要钱, 我都乐意多待几天呢。”
　　“想得美, 人家凭啥免费给咱们吃住？”
　　“虚，别说了, 吃饭吃饭，吃好了，回去收拾自己的行李别落下啥了。一到咱们就准备告别了，言多必失。”
　　抓紧时间，把一不要钱的自助多吃一点。
　　时间又过去半日。
　　岛屿在眼前越来越清晰，那上面的房子树木，山地都能看见清楚了。每个人心里都隐隐兴奋起来，啊，他们就要登上到处都是资本主义影子的土地了。
　　“脚踏实地的感觉真的太好了。”一个少年往回瞧，那庞然大物的游轮，瞧左右都是自己一行人，低声说“老实说在上面，我每时每刻都担心人家半夜把我们扔海里喂鱼，电影都是这么演的。”
　　“嗤。胆小鬼。”
　　大家转头才发现是朱延丰，这家伙还是那吊样“怕什么？咱们可不是没名没姓的人家孩子，咱们要是出事了，百万大军压境，看谁还敢。”
　　几个理智的人就皱眉头，“朱延丰你比我们大，我们才让你带头，但是你这两天真是太狂了些。你要知道，我们是干嘛来的，这里还不是咱们的地盘，那种胡话以后少说。不说没出事，就是真出事，你以为凭咱们几家能调动军队？你想什么呢？咱们家人大多在军队任职，军人都有随时为国为民牺牲的精神，你觉得家里人会为我们几个不知天高地厚惹祸而出动兵力？说不定直接牺牲咱们几个，成全国家大义，你脑子是不是坏透了？”
　　“就是，我们可不是想让你当头，你能不能靠谱点？”
　　朱延丰是谁？哪里能让比自己小的人的质疑，一点不给面子。直接就怒了。
　　吵吵嚷嚷，差点打起来，还是几个观望的看到事情糟了把双方拉开。
　　不过能感觉到，大家这一路上对朱延丰不满到了极点了。好容易上了陆地，这家伙还不知悔改，大家心里压下去的火就被挑起来了。
　　“那就分开，不乐意跟我，我还不乐意带你们呢。”
　　“谁稀罕谁？”
　　就这样，朱延丰带着一直给他当跟班的两个人走了，其中一人不断说“大家不要生气，都是一个地方来的不要伤了和气”被朱延丰踢了一脚才讪讪闭嘴。
　　不过到底没有糊到底，大家都知道自己是什么地方来的。虽然闹的不开心，还兵分两路，可是还是约定要住在一个酒店，并且约定到一定的时间就要碰头一次，确保对方平安无事。
　　“我早就该知道，这帮子弟，都心高气傲，谁都不服谁，这才不到半天时间，大家又分成了三个小队了，各玩各的，真是。”
　　狗蛋都看他们吵得头疼，一个说先去东边，一个时候先去西边的，意见不统一。干脆就分开算了。
　　他们是跟着成殊的，他建议成殊，“咱们找个正规的旅游公司，谈好价钱和路线、时间，咱们人生地不熟的，要是惹祸或者人家知道我们不是本地人宰了白宰。有单位咱们还能知道去哪里找人不是？”这是从小千给他们当导游赚钱得到的启发。
　　“对啊，我怎么没想到这个？”
　　四个人又是问人又是打车的，虽然商店街道用的是繁体字，可不会写也会看一些，才终于找到了地方。归其原因还是语言不通，这边的人少有人会讲普通话，而他们也不懂讲当地方言，也就狗蛋和汪旋还能连比带划的磕磕绊绊表达。
　　主要是想写字问人，有些繁体字他们忘记怎么写了。
　　人家看到他们是外地人，有人还想宰他们一顿呢。运气好碰到从这边偷跑过去的人，这些人也大多讲他们原来故乡的方言，普通话真心不好。
　　“中国那么大，方言真是…….，千千万万啊。”狗蛋几个终于到了目的地，快要了半条命。
　　“我们知道用这个方法，不知道另外几人怎么样了，嘿嘿嘿，这帮孙子，让你们狂。”
　　事实上，其他分开另组团的几个人，确实因为语言不通吃不少苦头，被骗小钱都是小的，最怕被带去偏僻地方把身上的钱财全抢走了，人还被伤到，又不知道自己身在何方。那事情就大了。
　　这两天他们没少因为这个差点被宰，幸好四个都是有两把刷子的，狗蛋那身手七八个小罗罗轻松解决。但是次数多了还是会烦的，况且这是人家的地盘，鱼有鱼道，虾有虾道，要是他们出手得狠了，被记恨那就麻烦了。随时会被针对。
　　这是一个集繁华财富与贫穷肮脏于一身的地方，有些人就像地沟里的老鼠，他们在黑暗里繁衍，想各种办法从你身上刮钱喝血。
　　“这就是多少人都羡慕，游海偷渡连可能被淹死、被开枪打死也要过来的地方？这哪里是天堂，难道不是穷人、底层人的地狱？”
　　“大家都不知道啊，而且就算知道还是会来的吧。毕竟这里有钱人确实很多，也最容易通过歪门邪道发财。当然也可能随时丢命，但谁在乎呢。人为财死鸟为食亡。”
　　导游给他们策划了旅游路线图，他们见识到了整洁干净漂亮的富贵区，也见识到了最贫穷的下城区。
　　也见识夜晚的港城是怎样的繁华与死亡黑暗共存的。
　　八十年代的港城非常的混乱，街上经常发生帮派互殴互砍，老百姓过的日子是不是稍微安稳一点，还要看接管这片区的老大，是不是有那么一点点人情味儿。或者他们的手下纪律是不是好，反正没人在乎普通人的死活。
　　这在国内是基本不会发生的，最起码没有谁真嚣张到在大街上拼真刀真枪。这种情况可能要持续到港城回归，慢慢清扫后，普通人日子才算安稳一点，不会担心哪一天因为卷入帮派之间的火拼儿丢命，还没有人负责。
　　这里高楼大厦已经随处可见，港城山地多，富人们更喜欢在高处建房子，而普通的住宅密密麻麻楼间距可以说是非常的窄了，也不知道以后再有更多的人口出生他们会怎么样。
　　不过这样繁华多姿，颜色丰富的大街，连特区都是比不上的，或者说特区的有些地方和这边有些像，不知道是学习吸收还是这边的人过去弄的。
　　京都也算繁华，但是大街上到底色彩单调了些。
　　他们见识到穿着海军服装带着军帽的小学生，他们一排排整齐的踏步，有节奏的敲击漂亮的小鼓大鼓，不知道是庆祝什么的，咚咚锵咚咚锵的往前走，车辆都避着他们。他们服装打扮完全就是英国海军的打扮，虽然觉得怪异可也觉得小孩子这么穿着好看。
　　他们看见了在国内少见的金发碧眼的西方人，这里随处可见，也看见黑乎乎眼睛像牛犊一样大的印度警察。
　　在热闹的海边脸红的瞧着海边男女穿着非常少的衣服在沙滩上游玩。他们却全身衣服齐整的站在远处看着，丝毫没有要下水的意思。导游鼓励他们也去海边的商店买泳衣下海，几个人摇摇头。
　　“有不穿衣服的妇女同志，我们，我们就不去了。”几个人都赞同。
　　导游暗暗翻白眼，真是土包子，现在都是二十世纪了，还那么保守真不愧是大陆乡下来的人。好在给的钱很大方，他就乐意带他们见识见识港城的繁华美丽，说不定会乐不思蜀，高兴了会花更多钱让他付出服务。
　　导游操着蹩脚的普通话，“咱们去星光大道，那里可以见到明星，像周**、王**，很多很多的。都是大美女。”导游如数家珍的把港星都给数了一遍，可是这几个人都是不追星的，偶像不是自家老爸就是家里的男性长辈。根本不感兴趣。
　　他们有买大街上报亭的报纸，上面很多港城方面的娱乐新闻，星岛日报里各种漂亮的，帅气的明星照片都有登记在上面，或者影视剧的图片也有。可是那又怎么样？他们很多人都没有见过，在内地台的电视上也没见出现过，他们没有一点正在看明星的感觉。
　　最后导游蔫蔫的领着他们去最繁华热闹的商业街，那花花绿绿的店铺门牌文字，让几个精神明显一震。
　　充满繁体字的街道两旁，见缝插针的门牌店铺名称。有的宽大高档，明亮的玻璃窗，里面整齐的挂着漂亮的服装，干净整洁，一看，如果身上穿得不够好的话都没勇气走进去问问衣服怎么卖的。
　　有句话叫“店大欺客”！
　　们店装修得非常的高大上，顾客会不自觉大发怯，认为自己走进去也买不起，除非你的钱包非常的鼓。不然，面对这样漂亮的门店，昂贵的服饰，都会感到自卑。而自卑不是什么什么好感受，最好的做法就是不要进去。
　　港城的高级商业街就是给人这样的感觉。
　　也有的店铺很小，店老板在里面转个身都困难，他们嵌插在各角角落落，发挥着他们的作用。
　　京都已经开始出现小商贩，但港城的小商贩流动摊子才是真发达，什么东西都可以买到。
　　发屋、饭店、点心店、宝石店、医馆、按摩馆、电影院、服装行等等。吃喝玩乐，其实都能找到，有的穿插在一起。
　　他们因为好奇，还差点被打扮花枝招展，穿得暴、露的小姐姐拉进暗巷里摸摸蹭蹭了，还是吓得给了消费人家才放了他们走，没有手脚并用扒着他们不让走。
　　.............................
　　“我想买这个，那个也想要。”
　　“这个给我爸，那个是给妹妹带的。”
　　几个人高兴死了，这么多的货物，应有尽有，重要的是——全部不要票据！
　　简直不能更幸福了。
　　“这里晚上更漂亮，各种灯光辉映，很美的。”导游终于又满血复活。因为他做得不错，狗蛋又把他介绍给朱延丰等其他人，因为朱延丰几个着实因为太过自信，以为钱可以解决一切，现实叫他们做人，在吃了满嘴的土，才接受狗蛋几个的指路。
　　不过导游不能同时接他们，就介绍给他的同事，同时也赚了一小笔同事的感谢费。
　　所以就算狗蛋他们问一些在他看来很没有常识的问题，他都有耐心解答。狗蛋几个也就过得很充实快乐。
　　除了张军民这货把钱输了，还把箱子里的钱还债之后所剩不多不敢大手大脚，其他三个人那是满载而归啊。而且因为大家买的东西多，他买的东西少，还得帮买多的人提一提袋子，简直不能更气人了。
　　张军民气鼓鼓的，狗蛋说他可以借钱让他买礼物给家人的，等回京都再还钱也可以。张军民于是也兴致勃勃的拿着刚借到的钱开始购物。
　　无论男女，有钱买买都会很爽的，这跟爱不爱逛街没有直接关系，何况四人都被满满的货物弄得眼花缭乱，简直什么都想要什么都有需要一样。
　　到有名的餐厅吃一顿很贵，却不饱的晚餐后，一边沿路欣赏港城的夜市风景，大包小包的回了酒店。
　　酒店不远处就有一条被当地人称为“为食街”，那里有很多的“推车仔”，一个个都是流动的食摊，种类多样，物美价廉。本地人也爱在那里聚集觅食，他们能知道却是因为导游足够“尽心尽力”告诉他们的。
　　刚才那高大上的地方吃饭，死贵死贵的，摆盘倒是好看，可是那么大的盘子就放一点点食物，是喂猫呢？明明是吃饭的地方，他们也花钱了，却吃不饱，像话吗？
　　但他们心里其实也觉得自己土，有点怂，匆匆吃完就离开了，没有质问人家为什么准备那么大的盘子却才放一点点食物？是不是坑钱？
　　反正他们一点也不喜欢这些所谓的“高雅品位”。简直有病！花钱就为了看大盘子，看摆盘，然后大盘子里的一点食物大半还是装饰的花，不能吃的。
　　这最后的一程，是他们对导游这几天最不满意的一环节。


第141章 矛盾
　　弥漫的烟雾, 沸鼎了人间。
　　这些一个个小推车食摊其实都是生活艰难的人的谋生手段，见那些小混混, 在里面穿梭，吃完不付钱，抹嘴就走, 摊贩主还得点头哈腰, 让他们下次再来。
　　等人走光后，才露出愁容。
　　“果然, 无论在那里无权无势的底层人生活都不容易。不知道为什么有些人那么向往资本主义国家的生活。”
　　“你怎么知道人家过得不好？”狗蛋对成殊动不动就批判人家这不好那不好的就不感冒。
　　“只能说哪个地区都这样啊。不过你说的底层人过得不好，我就佩服你能说出这句话，咱从小就是穷苦人家，最了解了。”
　　“你还是算了吧。现在你还敢说自己是穷人？”
　　“敢啊, 为什么不敢？”
　　张军民一看他两又吵吵起来就受不了，这几天两人不知道怎么回事, 总是意见不合。而汪旋都不管, 反正只要不打起来, 都当没听见, 所以当张军民看过来就笑笑说“不用管他们，还能吵吵说明没饿。我都习惯了。”
　　一路走一路吃, 冷的热的，生的熟的。也就几个人年轻, 身体强壮, 不然这么混合着吃，非得拉肚子不可。谁让这“为食街”的食物便宜又好吃呢, 至于是不是干净的，大家都没有深想。索性东西煮熟了不干净也是进了肚子，最终拉出来的。
　　等他们摸着肚子步行回酒店时，还打包一些，另外三人也是肚子饿了，大晚上的不知道去哪里找吃的，看到四人回来手里拎着食物包，眼睛都绿了，上前来抢。
　　“哎哎，别抢啊，就是给你们带的。真的，我们吃饱了，李凯请客的。”
　　发现张军民说的是真的，感激的不行。“还是你们有良心。”
　　“这话说得。那帮人还没回来？”
　　“还没呢？今天听他们提好像是要到他们的那个导游去什么这里年轻人最爱去的迪斯科厅玩。也不知道他们怎么想的，那种地方一般都很混乱。”
　　“哼，朱延丰胆大着呢。他以为这里是京都，他怎么闯祸有他爷爷兜着，说实话我都不知道他这样无法无天又没有脑子，那些年怎么长大的。”一人才说完肩膀被拍了一巴掌。“别胡说，赶紧吃了。”
　　“哼，还是跟你们混得好，我就说你们怎么好像来过一样，这么熟，连哪里找吃的都知道。”
　　“其实也没有那么神。咱们不是有请导游么，我觉得他们还算负责，这几天就问啊，人家也没必要隐瞒这些。”
　　“我们也问啊，结果去吃的都是什么啊。”
　　“那你们是不是说，到最好的餐厅吃最贵的食物？那肯定不行的，我们也是吃不饱，才想到去夜市吃的。你们没问普通人经营的商业街，人家当然也不说嘛。”
　　这帮人大多都是想着去好玩的地方玩，跟狗蛋几个不一样。第一天狗蛋就让导游给他们策划的路线可以了解港城的方方面面，而不是光只去那光鲜靓丽的地方了。
　　他和汪旋是无所谓的，可成殊他们是要交作业的吧？
　　等到夜深，朱延丰几个才回来，一身的烟酒味。看见大家都不睡，知道再等他还嗤笑。
　　“你们是有病才大半夜不睡等我们，我们又不是小孩子，记住我比你们还大，社会经验比你们丰富。”
　　大家气得不想说话，知道人都回来了立刻回自己的房间，也骂自己傻子多事。第二天，都起了，朱延丰几个还在睡。
　　“军民，去砸门，吓死他丫的。”
　　张军民二话不说，大长腿一踹，把人震起来了，又是一通吵吵。
　　“你们走你们的啊，管我们干什么？还是不懂路，害怕了？我就说你们这帮小崽子狂什么狂？”
　　“走了，别等这个傻子。”有人真气的直接背包要走。
　　“走啊走啊，打扰我们睡觉干嘛。”
　　“你他妈的朱延丰，你知道现在几点了吗，再不走就没有船了，你他妈是不是有病啊，啊？”
　　“没有船我们明天走，过几天走。”
　　“那你跟你爷爷说，这船票都是定好的，拜托，当少爷耍脾气回家耍，你知道这趟行程需要动多少人力吗？他妈的，你是不是忘记了？”
　　朱延丰默了一下，“呵，有多难？不是还带了两个不相干的人吗，你说是不是成家小子？”
　　成殊二话不说就上拳头，场面混乱起来，一大早的谁的心情都糟糕。
　　狗蛋就抱臂看着，朱延丰就三个人，哪里打得过这边的人？何况跟着他混的那两个也不敢得罪其他人，都是避着的，朱延丰白挨了不少拳头。而狗蛋自己是不能动手的，虽然他早就厌恶姓朱这货了，一路上不是嘲笑他们土没见识就是现在这样。
　　可是这帮子弟之间的争斗，他们普通出身的孩子还是不要卷进去比较好。
　　双方都互相生气，但朱延丰也不敢再耽误，不然那多个人回家告状，他也吃不了好。
　　“妈的，以后再搭理这脑残事儿逼我就是猪。”
　　他们大可以离去不管朱延丰的死活，但是不行，如果真这样放任，真出什么事，朱将军那样的年纪……….估计直接就受不住了，他们家的大人也不好和朱延丰的家长交代。
　　他们这样的家庭也不是想干嘛就干嘛的，种种约束顾虑，想发火也得忍着。忍着过了这关，等到回到国内，到时候再说。这一路都不知道有多少人盯着他们呢。
　　“他妈的，我真想把他打死算了。”
　　“我也是，真他妈憋屈。”
　　刚开始大家还朱大哥朱大哥的，现在直接呼其名，可见做人做事真是一门大学问。
　　本来昨天睡的就晚，又要早早起床，每个人多少都有起床气，一点燃就容易爆炸。如今多少要忍着，个个咬牙切齿的，恨不能再大战三百回合才能消气。
　　空着肚子生气更难受了，昨天大家都是大购物，今晨本来还有时间吃早餐的，这一耽误就吃不成了。翻着行李包，看里面本来买回家送人的都拆出来先垫垫，想着这次做正常轮船回去不绕路应该挺快的。
　　从特区建立后，特区到港城来往，几天才通一次船，如果这次错过了肯定再等几天。
　　大家大包小包，气得跟青蛙一样，谁也不理谁，埋头走路。等看到眼前的民用客船都傻眼了，跟前几天的游轮比真的太小太简陋了。由奢入俭难，大概就是这样吧。
　　“这是，这是渔船改造的吧？”
　　里面已经有乘客，船家在上面喊赶紧登船，大家再三确认没有错才登上去。别说舱房床铺了，就是坐的地方都拥挤不舒服。
　　除了固定的长条凳子，还有见缝插针摆的小板凳。都是大小伙子，好几个还是大高个大长腿，缩着腿蹲坐，可怜巴巴的。船没开出去多远，个个都被摇晃得吐起来。要知道大半人都是在北方长大的，会游泳的没两个，别说是坐这样的客船，不晕船呕吐才怪呢。
　　船家急了“别吐船里，到边上去，往海里吐，还能喂鱼呢。”几个一听更恶心了，吐得眼泪都出来了，不是紧紧攥着船沿恐怕都要一头栽进海水去了。
　　不过话说回来，这船不算那种小鱼船，毕竟也要考虑安全和抗风浪系数嘛。只见识过了大游轮再来看它就觉得简陋破小，然后不够稳，海浪大的时候真颠，晕船是难免的。
　　汪旋一个个给喂晕船药。然后和狗蛋一起坐在边上看早晨的红日，从雾蒙蒙的海面一跃出来，雾气散去，整片海面都被染成了橘红色，别说还真挺壮观的。
　　来的时候交通工具条件好，但是也见不到这么美得早晨。
　　只是等到太阳渐渐升高，他们也不敢坐在边上看了，太亮太刺眼。
　　捱到了岸边，几个晕船厉害的几乎是爬着出去的，行李都是其他几个不严重的帮忙抗。“没想到晕得这么厉害。”
　　吐得胆汁都出来了，“我觉得我眼冒金星，天上的太阳是绕圈的。”
　　几人把晕得严重的拽起来，到一个茶馆里坐着喘气。都是身娇体贵的，这么难受今天应该不会赶车回京都，既然如此，狗蛋和汪旋打算去看看小千。
　　成殊和小千也算是半个合作人，两人没见过面，也跟着去。他去了，张军民也跟着，最后又是四个人，跟在港城一样，磨合几天也有了些默契。
　　四个没啥大问题的人要走了，剩下的人继续休养，反正到了自己的地方，也不会真有人会委屈他们，四个人走得一点愧疚之心都没有。
　　小千如今也算是大款了，家里的地被征用，换了几套房子和商铺，如今他们家大哥有了小饭馆，他自己也开了自己的店面。狗蛋和汪旋原先买的三间铺面也是通过他介绍租出去了。
　　找他也很容易，直接去他的主要门店一准能逮到人，这个比狗蛋差不了多少的小财迷，上次听他大哥唠叨他把大部分心思放在赚钱上，他的成绩落后很多，不知道他的祖叔伯是不是真没收他的经营权让他放心思回课本上了。


第142章 结交
　　这边的天气依然有些冷, 而且太过潮湿，湿冷的天气真比北方干冷的还难受。
　　几个认打车报了地址就安稳坐着。
　　“这里人说话和港城一样的, 我们也是听不懂。”回到自己地盘上也不是啥都便利的，依然存在着语言不通的尴尬，可是再如何心里也觉得亲切, 尤其是刚从英国控制的地盘回来后。
　　下车搬行李时成殊脸都扭曲了一下, “你们在里面装砖头了吗，这么重。”
　　“差不多。”其实里面全是汪旋淘换的书籍, 当时让导游带去的地方还有一家全港最大的书店，里面什么书都很多，刚出的武侠小说，也有其他杂书, 还有外文原版的。
　　整整两大箱子，原先都是狗蛋抗的, 有部分被汪旋偷偷转移到了‘宝贝’里, 剩下这些也够重的了。
　　“以前说你力气大, 我还没有直观感受, 你说是不是因为从小干活力气大？”
　　“是啊。”
　　狗蛋懒得解释，成殊就以为差不多是这样, 当时看狗蛋在港城一招一个打倒小混混，还觉得解气, 可是现在想想, 那力道打到身上估计不好受吧。能让人一下子失去反抗力气的除了技巧就是足够大的力气了，一力降十会的事也不是稀奇。
　　他们来到干净的一条商业街上在, 这里不算特别热闹，但是设施齐全。成殊首次来，看见这样也惊讶“这跟咱们在港城看到的商业街模式差不多了呀。”甚至还比那边的马路更宽，商铺连绵的更长，也更整齐。
　　“你也不想想，咱们都是借鉴别人的，而且这里很多港商和台商前来投资，外资更是有政策支持，建筑风格以及商业圈模式肯定是差不多的。”
　　成殊点头，“就是知道有这么回事，但亲眼见到还是头一回。”
　　事先没有跟小千说，狗蛋现在也不确定小千是不是一定在。没到店前就喊，小千店员跑进去喊人“老板，外面有人找。”小千睡眼惺忪不耐烦说“谁啊？”店员还没有回答，他自己就听到狗蛋喊他的声音了。
　　“你们，你们怎么来了？”
　　“路过的。”
　　“这大包小包的路过？这是从哪里来的啊？”
　　“刚下船，港城。”
　　“…….真，真能去那边了？”小千表情很奇怪，但是几人也没有注意到。小千很快调整自己叫人给泡一壶茶。
　　“你这里怎么好像挺冷清的。”
　　“新开的嘛，肯定和老市场那边不一样，有些人念旧或出于习惯都在那边购物。不过这里也快了，我跟你说这里外来人口增加得特别快，这里很快就热闹起来了。不出两年就是新的热闹抢手商圈。你看那边那片，都是新盖的住宅楼，还有准备要盖的，没有盖的也已经拍卖出去，将来你们想想得住多少人口。”
　　“老城区以后不吃香了，又破又旧，除非重新拆了重盖。而那时候咱们这里各方面已经成熟，人口稳定下来，那时候这些店面的生意肯定就直线上升，当初你们买的商铺租金就足够你乐了。”
　　“你们看，这开业的店铺越来越多。跟当初出售的时候荒凉不一样了。”
　　小千嘚吧嘚吧的说，这些日子憋屈不行，好容易见到熟人就说个过瘾。小表情特别得意，不过他也确实值得得意，别说是有叔伯照顾，人家自己确实努力脑子也活络，不然小小年纪开始给自己赚一份不小的家业，不是谁都能干下来的。
　　“越来越厉害了。以后再有啥好事还要通知哥哥啊，哥哥相信你的眼光是最毒的。”汪旋不吝夸奖他“茶泡得也越发好了。”
　　小千反倒有些不好意思，“这两位是？”光着唠叨忘记问两个面生的人了，他就是这个毛病，遇到熟人讲自己感兴趣的事那是打不断的。狗蛋一来也没有时机给他介绍，毕竟小千也没多大岁数，今年初三生，自己委屈了就急迫的想发泄诉苦。见到狗蛋和汪旋一时没顾得上其他，结果就专这样了。
　　“真失礼。”小千自己窘得不行。
　　“这是成殊，咱们‘开门红’的另一合伙人，你们应该是首次见面。来，认识一下吧，两位？”
　　话题一下子引到自己身上，两人都懵了一下。
　　“你是成哥？”
　　“你好小千。”
　　两人同时出声，然后又都笑了，“果然和汪旋他们说的一样，你真是有趣的人。”
　　“哎，我就是天天挺无聊的，跟同年龄的人都没有什么话题。那这位是你的朋友吗？”
　　“是啊，张军民。你叫张哥就行。”
　　“张哥。”小千从善如流。
　　“你们能留多久？”
　　“大概明天早上就回去，我们都还是学生呢，请假不了多久。”小千听到都是京都有名的大学，心理暗暗叫苦，自己只对赚钱感兴趣，马上就要中考了，可是自己的成绩并不是很理想，人家都说男孩子越大成绩越好，女孩子相反。可他不是这样，小时候明明成绩不错的，越大就越难，特别是那些个作文啊英语啊。
　　家里的长辈都认为自己成绩现现下滑肯定是因为自己做生意分心了，其实自己知道，慢慢的自己学习越来越吃力。
　　“那晚上我请你们吃饭吧。就这样决定了，我请客。”虽然小千在这里最小，可是既然是合伙人就没有人把他小孩子，对于他想尽东道主之谊的行为也无话可说。
　　等狗蛋一行人在附近酒店住进去时，张军民终于问出了自己的疑惑。“那孩子看着也不大，就自己当老板了。别是家里人开的，员工也叫小老板？”
　　“那可不是。人家从很小就知道谋生赚钱了。机灵得不得了，而且也不算小，十六了马上初中毕业。”然后把自己和汪旋第一次见到小千的事一说，俩人听了都佩服不已。
　　一帮人高高兴兴的吃吃喝喝，等到第二天早上才想起来要去找那帮子弟一起返回京都。
　　因为他们早上就要赶回京都，小千自己也要去上学，所以昨天就说今天不送了。四人起床收拾后，美美吃过早餐才打车去火车站，以为自己已经很早了，可如今的火车站跟几年前又是不同了，可以说是人声鼎沸不为过。以前在特区里没有火车站，是要到附近的一个县城搭汽车去广城的，如今铁路直接修到特区边缘来，也设立了火车站，就很方便了。
　　等了半个小时才见一行人匆匆而来，一看就是没睡醒的。
　　“朱延丰几个不来？”成殊看了看没发现人。
　　“他昨天没和我们一块，说是要在这边办事，我们七个回去就行了。”
　　“反正他又不用上学，晃荡惯了，他爷爷给塞进中专院校都不愿意去。如今在国内呢随便他怎么玩，出了事也跟咱们不相干。在国内知道他身份的也不会让他出事的，我看他是不死心，想跟那边的联系，他对人家du场的赚钱速度很眼馋。不说他了，有吃的没？给点来，我们来的急都没有买吃的。”
　　“只有煮鸡蛋，也是我们买来准备路上吃的。”狗蛋给递过去。
　　“谢谢了兄弟。”三人也不客气赶紧分了鸡蛋，煮鸡蛋有些干，一边呜呜的吃着，干嗓子，脖子伸长才能咽下去。狗蛋看不下去他们边吃边锤胸口的样，站起来买车站内的汽水，“给，看你们那样跟鸭子咽糠似的。”
　　“可不就是咽糠么，堵死了。”睡喝两口，还锤了锤胸口，让卡的鸡蛋赶紧滑下去。
　　“你是叫李凯是吧，我在华大，他们两个一个跟我一样，另一个是你们学校的政治专业，以后有时间一块玩啊。我听成殊说你身手是这个。”严东旭比了比大拇指，“以后一起去军营练练，成殊经常去，我们都觉得他身手不错了，他这么赞誉你，肯定更厉害。”
　　“行啊，我李凯，大一生，学金融的，你们找我到学院问问，应该有人知道。”
　　“学院名人？”
　　“差不多吧。我和很多人玩得不错，经常一起打球溜冰差不多都认识，哈哈哈。”
　　“兄弟，你牛。”
　　“他叫汪旋，医学院的外科专业，以后是要当医生的，现在还兼修中医，你们有什么伤病不想大人知道的可以私下找他问问哦。我们很快在先锋路那边再加个门店，专门售卖高级保健品，名贵药材，还有就是他自己炮制出来的成品药，之前他给军队提供的药方现在还在使用。”
　　几个人看汪旋眼神都不一样了，这次出行人里面最低调就是他了，没想到是个厉害人物。“怪不得，我们晕船的时候就是吃他给的药吧，效果不错，不然我们估计撑不到岸得倒下了。兄弟，以后也一起玩。”
　　“谢谢你夸奖，其实我还是个学生没那么厉害了，还在学习。”汪旋不得不说话了，但是还不忘谦虚。因为他的专业需要沉下心来学习，慢慢的话就很少了，他的师傅认为太过活泼闹腾容易粗心大意，而他们的职业跟其他职业不一样，一定要狗细心、专心、恒心。
　　“很了不起了。”给军队提供药方怎么都是厉害的人，得有几把刷子的。


第143章 寻找
　　“我嘛, 严东旭，大二物理专业的, 等会留个号，我们有活动喊你们。你们人够意思。”这么些天，他们大概也知道, 别看人家是农村出身的, 能上国内名牌大学，脑子至少不是笨的。之前就听说成殊把零用钱拿出来跟个农村来的学生做生意, 他们还嘲笑，认为农村学生简直看不清城市的状况，把生意当种地那么简单呢，生意肯定都破产。
　　以为成殊就是迫于大人压力才接触, 哪里想到，人才两个多月, 人家成殊就不但成本收回来, 还赚一大笔钱, 成了他们这帮小伙伴中的土豪。
　　有些人还不屑, 认为就是借着成家人才能成事，可是做生意不是其他事, 不只是有人撑腰就成，还得有点能力。要么是垄断的生意, 不然人家老百姓可不管你什么官什么后台的, 人家不跟你买东西也赚不了不是？在京都谁又敢真耍官威的？
　　看看人家在人生地不熟的港城是怎么做的？一点不怯场，把自己的行程安排得妥当充实。
　　有脑子, 有能力，有身手，这样的人就算是农村出来的也是可以结交的。说不定哪一天就有用呢，他们这样的人宁愿结交出色的人，也最好不要立敌才好。至少表面上都是热情的友好的，这是他们的环境使他们学到的。
　　一行人其乐融融的撘往京都的火车，一时间竟然不觉得疲累，年轻人打成一片也是很容易的。脾气相投就能成为好朋友，反之，就会相互厌恶。
　　刚建立友谊的人却要道别了，匆匆离去。
　　狗蛋和汪旋直接回到秦师傅那里，他们买的很多礼物也有带秦师傅的，特别是汪旋准备的一套名家制作的银针，这可是花了一大笔钱呢。过去秦师傅也是有自己的工具，只不过后来却是遗失了。哪怕后来补回来的总觉得用得不顺手，中医怎么能没有一套银针？
　　“师兄，师兄在不在？快过来帮忙啊。”
　　“来了，来了。哟，你们回来了？”苏和翁颠颠的跑上前来，扒着那大包小包就不动了。
　　“你倒是帮忙搬下来啊，人家师傅还等着出车呢。”
　　“哦哦，啊，这是什么鬼这么重。”提不动的苏和翁龇牙咧嘴，“你们带金砖了吗？怎么这么重？”
　　“别胡说八道，那是满满两大箱子书籍。你拎其他的吧。”
　　秦师傅也出来看他们，看人好好的回来了也放心了。
　　狗蛋把最重的行李箱搬下车，汪旋和苏师兄拎其他的，很快就把行李清空付了车钱，人家师傅开车走了，他们才往家里搬。
　　“为什么买那么多书？家里的医书，学校发的书籍还不够你们看的，真是书呆子。哇，这个是歌星穿的那件夹克同款，师弟啊，给师兄一件呗，买也行。”
　　“呵呵，赶紧搬，废话那么多。放心有你份的，不要钱，当是我们带回来的礼物。”
　　“这么大方的吗？”
　　“本来不大方的，不过在路上赚了点小钱，就决定给亲戚朋友带点纪念品啊。”
　　“赚钱？你个商人，到哪里都不忘记赚钱。不过师兄喜欢。”苏和翁爱不释手的一直把衣裳往自己身上比划，一点也不因为送礼的人年纪比他小而不自在，心里还美滋滋的谋划怎么搭配服装呢。
　　秦师傅看着那副徒弟送的一套齐全的银针，严肃的法令纹也稍稍放动了，“那边跟咱们差别多大？”
　　汪旋叹气，“差的挺大的。不过也不全是好的，坏的方面也很多很严重，对于普通人的剥削挺厉害。”不可否认港城的发展在当下的亚洲圈是受瞩目的，可问题也很多，怎么说呢。
　　“贫富差距巨大，如果继续下去估计经济发展会越来越畸形。长此以往，富的人，富可敌国，穷的人，估计吃穿住都没保障的那种。”狗蛋自己就是学经济的，说的比较合自己的专业有关。
　　“多出门走走是有好处的。”秦师傅说了这句话也不再评价什么，就看着三个孩子分礼物。
　　稀奇古怪，国内已经找不到的竟然也给他们买到了，两人一边把给个人准备的礼物打包好，找时间给人送去，或者邮寄。
　　“这么多东西，不是要放狗蛋店里出售吧？”
　　“怎么可能？都是带回来准备送人的礼物。”
　　“你真有钱。你说发一笔财是怎么回事。”苏和翁别看平时老爱说狗蛋奸商，可是他心里是羡慕人家有钱不愁花的。
　　秦师傅听了也抬头看他们两，就怕孩子做了什么不好的事。
　　两人简单的给他们说他们在船上发生的事，“总之那玩意挺容易让人上瘾的，跟年纪大小，阅历无关，在里面只要你是来花钱的都能被很好的招待，就跟当皇帝一样，让人都迷了。”
　　狗蛋和汪旋回学校销假，还被教导员找过去谈话，其实不是大事就是例行询问，表示关心学生，毕竟请了一个星期的假想着是不是有困难还是家庭有事，人回来了作为教导员肯定是要问问的。
　　知道没事就放人走了，狗蛋带给他的舍友礼品都是吃的，非常实惠。
　　又过了一个月，狗蛋的新店可以开张了，找的懂行的人也愿意来了店里干活。一切就绪，人、货都准备好了。让秦师傅选了个好日子，燃一挂鞭炮，邀请成殊和他那帮关系好的子弟朋友一起来热闹热闹，顺便开张。
　　成殊自己也上心，毕竟这次投入的也是一笔大钱。肯定尽拉着一帮兄弟过来凑热闹“以后你们有需要 或者也可以介绍人来照顾照顾兄弟生意啊。”他是这么说的。
　　狗蛋反正知道有他这句话，加上方方面面的面子，自家生意以后估计不会差。只要有了客户上门，自家又做到让人满意，那就不愁没有回头客了。只前期还是需要成殊和他的伙伴帮忙宣传的，毕竟奢侈品嘛，做的也是有钱人的生意。生意这东西，摸到了门道也不是很难。
　　汪旋自己也有了专属的柜台，虽小小一块地方，也在货柜前挂着自己的牌子，他把那块地方擦得干干净净的。
　　之前就在训练的员工也可以开始上班了，他们要把自己家的货柜上的所有物品基本资料背熟，等人问的时候可以给客人介绍。这里都是高级保健品名贵药材等物，价格很贵，提成也多。
　　刚开始选人时大富就首先和狗蛋提，自己想来这新店里干。之前的店生意很好，可是自己和银头抢不过老员工，人家卖货自有一套，虽然张恒找人带了他们两个，说到底他们也是和老员工抢客源的。
　　这次他和银头就直接自荐要过来，狗蛋很高兴他这么主动很爽快的答应了。秦师傅介绍的那个熟人这段时间就是培训他俩，背熟店里有的货物。
　　现在这就派上用场了。这里不像卖家用电器、服装店那样各方面已成熟，导致客人络绎不绝。新开的店有时候一天能有几个客户上门都不错了，上门的也未必就会买那贵的，也有可能只称几两茶叶。这里的茶叶不但有贵的，也有中等价格的。不过没关系，有客上门，两人都认认真真的对待。
　　看顾客需要，给人尽职的推荐自家有的东西。人家过来买茶的，他们除了给人介绍品种价格外也会和客人聊天顺便推荐其他货物。这期间，谁也没想到，汪旋配制的各种药丸药膏还挺好卖得，毕竟大门外的门牌上也有写中成药的字样，有人留意有需要也会进来询问。这就卖出去了，就像狗蛋想的那样，东西好就有回头客，甚至顾客自己无意识就会给他们宣传。
　　当没客户上门时，他们就得整理货物，或者擦一擦货柜玻璃，或者背熟药材的出产地、年份、气味药性等等。那位刘师傅心情好了还会给他们讲一讲如何分辨药材年份质量等知识。可以说清闲又体面。
　　狗蛋暂时就丢开生意不管，把张恒提上来，直接负责每日各个店铺的工作运行，张恒挺能干的。他就和汪旋回学校当个乖乖好学生，每日按时上下课，或者和汪旋看看从港城带回来的书增加些见识，顺便消磨时间。
　　“看这么书，愣愣的叫你没应。”狗蛋正和汪旋说话，见他没反应，站起来从后头一手臂揽着汪旋的肩膀，把他的头放到自己胸前，另一只手去抢他手中的书瞧。
　　汪旋才反应过来，“别闹，拿来拿来给我。”
　　狗蛋瞧他一眼，很着急，好奇的看手里书的内容，嘴里念着：“爱上同性不是一种心理病，许多世俗之人难以接受，甚至还被妖魔化……处刑….。”狗蛋沉默了下，“这是你买的那批书里的？”
　　“……..嗯。
　　“我也没看仔细，当时时间有些急，就看封面和上面的字大概就买下了。”
　　狗蛋把书给了汪旋，然后转身把他们带回来的两大箱子书，全都倒地上，还让汪旋把放‘宝贝’里的书全部弄出来。房间地面上就满满当当的铺着他们买的书。
　　“你干嘛呢？”
　　“看看，我们当时都扫了什么书。”
　　汪旋也蹲下，“狗蛋哥，你说，这不只我国古代很多关于断袖的故事，我没想到国外也有，也有，我们这样的。”那书是一本翻译过来的心理学书，虽涉及的不多，可也让两人知道，同、性、相爱这事好像很多地方都不能接受。
　　狗蛋没有说话，闷头翻书，不但看简介，看目录，也随机翻看书的内容。因为是从港城带回来的，不是外文书就是繁体字。看起来不如简体中文字那样轻松。
　　汪旋看狗蛋哥不说话，叹了口气，安静的帮他一起整理起来。


第144章 明白怎么做...了
　　狗蛋找到自己想要的就抱着那两本书看起来, 地板上乱扔的书也不管，直接跨过去。汪旋无奈只能自己收拾, 也不分种类了，能把这一乱摊子弄干净就不错了。
　　书全扔箱子里，推到角落, 然后脱鞋坐到狗蛋身边来。
　　这是一本原文书籍, 狗蛋外文加深训练培训了大半年，说、写、听已经比之高中那蹩脚的外文强不知多少呗去。这会看着也不吃力。
　　一天。
　　两天。
　　熬夜连看了三天, 哪里也不去。可把汪旋急坏了，没法只能每日饭点即使忙得不行也要回来给他做饭然后拉着人把食物塞嘴里吃免得他饿死了。
　　还好秦师傅已经到疗养院给人把脉调理去了，苏和翁开车送去的，还得两个星期才回来呢。要不然这准出事。
　　狗蛋先看一本类似于心理方面的描述, 以及同xing之间做、爱前心理和身体的准备。前一本让狗蛋像打开了世界的大门，以前总隔着一层迷迷蒙蒙的纱布, 现在一下子就扯开了, 狗蛋豁然开朗, 有一种原来如此的感觉。还有一本类似于小说题材的传记, 里面浓厚的宗教色彩和人性黑暗面的描写却让人难受。
　　让狗蛋开阔的视野的前一本书被后一本弄得心情跟着阴郁，胸中充满一种无力感好像被水淹没了似的, 难于透过气。
　　狗蛋已经被里面描写的事震惊不已，也被故事里残忍悲剧结尾弄得有些心慌意乱。等眼睛熬得通红, 汪旋抱着书本进门时简直吓了一跳, 怀里抱的书扔了，赶进跑过来。
　　“你怎么了呢, 狗蛋哥？”
　　狗蛋没说话，一把把人往怀里抱着，虽然知道他臂力大，可这回汪旋觉得自己的腰背要被勒断了。可汪旋不敢作别的动作，别为未来医生他知道狗蛋哥当下的状态不对劲，只尽量温柔的揉搓他的后脑勺和背部，让他感受自己一直在。
　　过了好一会狗蛋才缓过来，他搓了搓脸直说没事。汪旋只能先顺着他，给两人煮了面吃了，才拿起狗蛋放下的书看起来。
　　“就看这本吧，另外一本以后你再看。”
　　狗蛋自己吃饱喝足，阴郁的心情散去了一些，觉得自己太颓废了，洗了大冷水澡人才清醒很多。
　　那本他让汪旋看得书，大面积描述的是心理层面的东西，也就十几页才说到关键，他还特地翻到那里让他看。汪旋面红耳赤的看完，就不看了。他现在也很震惊同xing性、事原来那么，那么……，比狗蛋吓得还严重一些。
　　“这些，这些说得太模糊了，可能，可能胡说八道。”
　　狗蛋倒在床上直乐，直到汪旋气得用眼神当刀砍过来，狗蛋才勉强接住止笑。“其实，我之前有在一些旧货市场的旧书摊淘换到一些野史，里面有提到酷爱男、风的汉魏晋时期，我也疑惑，还有提到古时一地方些因为贫穷娶不到妻子结成的兄弟契的风俗。”
　　狗蛋半起身，右臂支撑侧脸说“如今，我有些明白要怎么做……哎哟。”
　　汪旋一枕头拍他脸上，“明白什么了？你别打什么坏主意。多，多脏啊。”
　　“我啥也没说。”狗蛋抱屈。
　　“哼。”跟你生活那么久，就看你的眼神就能知道你心里想啥了，还需要你说出口么？
　　“下午赶紧上课去，把病假销了，才回来好好上课几天？你就天天请假，你教导员回头找你喝茶去，别拿我当借口逃脱，我才不帮你撒谎。”
　　“知道了知道了。”狗蛋口里说着，脑子里这会却是满满的黄、色、废、料，看另一本略显黑暗的自传类型的书带给他的惶恐迷茫，这会都丢到爪哇国去了。
　　被汪旋的满面的害羞给撩得心痒的不行，这会心里就在模拟着他俩在一块这样、那样的场面，一时间本来疲惫昏沉的大脑又兴奋起来，差点都睡不了了。
　　汪旋看他眼睛闪闪发亮就知道这货在打什么主意了，真是又怒又羞得不行。
　　以前两人也经常互相、抚慰，也害羞过，后来习惯就不觉得难为情了。可是这，这真正跟交、合还是不一样的，至少汪旋认为他们之前的行为不算xing、交。一想到以后狗蛋哥进、入自己体、内，像别的夫妻那样行云、雨、之事，不知为何他就羞得不行。
　　那之后几天，汪旋总感觉狗蛋哥看他的目光像狼一样，吓人得很。
　　互相摩、擦自、慰汪旋能接受并享受着，可是如果跟书本说的一样，他又觉得难以接受，觉得那地方，不卫生，通过医学（此处省略上千字汪旋脑补的医学分析）常识来看，是不太可能有那样的功能的，吧？
　　汪旋想完又愁，不知道狗蛋哥脑子里怎么想的，好像兴致勃勃的，想尝试一番，简直像换个人一般。
　　汪旋就尽量躲着狗蛋的眼神扫射，结果他就像只小狗一样蹭着汪旋，央求着：试试呗，试试呗。汪旋把他给踹下床“别想了。”才停歇。
　　汪旋虽早就已经知道他狗蛋哥是个厚脸皮的，但真正体会他的厚脸皮还是让他吃不消。
　　狗蛋哥式无赖，狗蛋哥式的不要脸，狗蛋哥式的坚忍不拔，都一一尝了一遍。这磨人缠人的功力让汪旋见识到了他狗蛋哥的更深的内在。
　　狗蛋乖乖的回学校上课去了，只是他不知道汪旋还把他看过的两本书揣走了自己偷偷看。
　　回到学校就找同校的成殊和张军民玩，成殊告诉他，严东旭让他转告过几天有一个不正式的私人聚会，邀请他一起去。
　　“是什么样的聚会？都是你们这个圈子的？”
　　“差不多吧。”
　　“那我去合适吗？会不会成了狗腿子。”
　　“嘿，你是狗腿子吗？别这么抗拒啦，那虽然是个圈子的聚会，不过没那么玄乎。咱们也不是去拉关系讨好人的，就是凑热闹呗。”
　　“那行，到时候我去。”既然成殊都说到这份上了再拒绝有些不知好歹了，何况人家请自己去也没有说自己就要干嘛。就是混个脸熟也好啊，有吃有喝的见识一下那些个二三代的子弟们也难得。
　　和成殊告别后，和宿舍的几个去图书馆看书。赵升就拐着狗蛋脖子，“唉你说你认识多少人啊，这一路上都不少人和你打招呼，你说你跟谁都能玩得来，连那帮据说家里有背景的都和你说话玩耍。以后靠你了兄弟。”
　　“胡说什么鬼话，什么叫家有背景，你又知道人家家怎么样了？还有，什么叫靠我了？你娶媳妇儿的时候靠我行不？”
　　“哼，我是什么人？人叫包打听，那几个爱找你打球的人听说家里不是普通人。”赵升还八卦兮兮的说着自己得到的信息。
　　“是不是普通人跟我们有什么关系，那你说说咱们学校谁是普通人，谁不是普通人？难道不都是天之骄子？”
　　赵升知道狗蛋不高兴说这件事，难得识趣的闭嘴了，谢思越哼哧哼哧的说“李凯是因为运动细胞好，打球很厉害，学习也好，人家找他玩不是正常的吗？”
　　在谢思越心里爱玩球的肯定会找玩得好的一起玩啊，就像他爱学习专研也喜欢和志同道合的同学讨论研究一样嘛，哪里有那么复杂。就着也值得八卦吗？谢思越都有些看不懂赵升了，都普通得很的小事嘛。
　　“对，还是咱们小越越懂道理。”
　　谢思越被狗蛋搂肩哥俩好的走在前面，把赵升仍后头去了，赵升撇撇嘴蔫蔫的不高兴。
　　陈文来幸灾乐祸“让你爱打听事儿，谁不知道李凯最不喜欢两样事。一样是别随便动他的东西，一样是打听关于他的任何事。你看你以后别到处瞎打听了。”
　　“我就随便说说。”
　　这件事放下不提，不过狗蛋也要准备中段考了，一忙起来就没时间去汪旋跟前打转了。汪旋悄悄松了气，就担心狗蛋哥一激动起来就不管不顾的。
　　等狗蛋去参加人家那什么聚会后，就更不见人影了，汪旋还有点失落的。等再见到狗蛋时已经是半个月后了，都是一个学校的，他们很少半个月才见一次的。
　　狗蛋好似把那件事给忘到脑后了，见到汪旋就叽叽喳喳的讲他和成殊他们去哪里玩，见了什么人，然后人家邀请他去私人的训练营，他如何如何跟人过招，如何摸到了真枪真刀，见了什么厉害人物等等。眉飞色舞的，看样子这半个月他过得不错，相反自己却在阴郁忧虑中度过。
　　“可惜你没去。”狗蛋意犹未尽的说，还带点遗憾。
　　看来她适应良好，以前的担心都是多余的，狗蛋哥在哪里都能过得很好。想着突然汪旋又索然无味起来。
　　“你不是说要找人问盖房子的事吗？怎么样了？”
　　“哦，那个我让刘叔叔推荐人了，咱们也不能把这里的工人带那么远回家盖房子呀，不过图纸倒是找人弄了，花了些钱，也只能看刘叔叔能打听到县城什么样的施工队了，不然那一般的人看不懂图纸不说，还不能按照图纸的质量完成。”
　　汪旋听说他没耽误正事索性就转移话题，“我们最近学到人体解剖学了，文字上的学完就要进行实际操作，估计会很忙。而且师傅跟我说希望我暑假的时候留下来，他要带着我去坐诊，免费给人看病那种，让我跟着多多学习。”
　　“那你暑假不能和我一起回去了？”
　　汪旋点头，“是啊，师傅就是想我光背光学，没有参与就没有经验，要开始让我接触病人，就是在旁边帮他记录病案也行。”
　　狗蛋又郁闷了。


第145章 短暂分开
　　看了两本意外混入的书本, 狗蛋清楚明白，世俗接受不了他们这样的, 只允许男人和女人组建家庭，否则就是异类，是会被排斥和伤害的。实话说, 他不愿意和汪旋分开, 相信汪旋也是一样的，可他又不愿意让别人知道他和汪旋的关系。
　　因此非常的纠结, 对于他俩之间的不一样感情，两人都达成共识，那就是不能公开。至少他们如今的力量还是太小了，连比尔那样的社会精英有财富和地位的人物, 他的性向被发觉后都会被排斥嘲笑批判，直到承受不住而自杀。
　　何况是他们如今的情况, 还是啥也不是的学生。
　　最后汪旋又因为他师傅的要求, 想着暑假两人又得分开一段时间。狗蛋无论如何是要回一趟老家的, 家里就李四一个人, 他得回去看看他。加上家里打算盖房子，他得拉人动工。如果没有这两件事, 暑假也会一直待在京都或者跟着汪旋他们屁、股跑也行啊。
　　店里的生意很好，马上北方的天气也热起来了, 服装需要换季, 他们店要抢先进新货，保持一直领先的款式和销售额。高消费的电器店倒是生意没年前那么红火了, 不过还是很不错。
　　新开的高档补品店也渐渐有了回头客，那些缺货的状态也慢慢的得到补齐。
　　狗蛋如今剩下的精力就是认真体验大学的生活，然后在学期期末考个好成绩，竞争奖学金。或者毕业后能分配到好单位，最差也争取分配到县城而不是乡镇上。
　　如今人上大学就是冲着能分配到好单位好工作去的，那样就一辈子吃喝不愁了，铁饭碗中的铁饭碗。狗蛋自己做生意赚得不少，可目前的想法还是理所当然的随众，因此他对待学习成绩还是很在意的。
　　等天气真的热起来了，棉袄换成了长袖衬衫，又换了短袖衬衫。86年穿喇叭裤的风潮比之去年还要胜，无论男女至少衣柜里都有一条喇叭裤，特别是那些自诩时髦人士的，个个很风骚的穿着扫把似的裤腿招摇过市。
　　除此之外，京都出现了一种新名词，迪斯科舞厅。
　　当然了也不是所有人都欢迎这玩意儿，但年轻人爱玩、虚荣追求新事物等等原因，据说还挺热闹的。狗蛋跟着人去玩两次，非常吵闹，人员混杂，狗蛋不太喜欢。
　　特别是一些人利用人多遮挡的便利对女性占尽便宜，有一次差点发生两个团体的斗殴，让狗蛋对这地方不那么感冒。
　　“以后不要一个人去，那里太乱了。不是单纯的跳舞交友，如果你想再去看看，等我有时间，跟你的同学也不要去。”狗蛋正听汪旋说他们班同学去玩迪斯科的事，就对汪旋说。
　　“去过一次开眼界就不想去了。主要是女同学央求我们一起去，她们好奇，女孩子又不敢自己去，找我们壮胆呢。”
　　“无非就是人多热闹一点，舞台布置得好看一些，也没别的。那跳霹雳舞啊什么的舞曲你们想要，我跟小千说一下，这玩意一般是他们那边先传过来的。买了磁带自己放着跳也是可以的，你们不是有那个活动室？就是你上次学舞蹈那个空教室。”
　　“现在都没怎么有人去那里了，不知道是谁传出来的，说是那里曾经是停尸间。后来一段时间不用了，学校重新招生后改成了活动室。还有人说到什么听到哭声啊，惨叫声，看到影影绰绰人影啊，还说听到脚步声转身却没人等等。都没人敢去了。”
　　“真的假的。不过上次去的时候确实觉得阴森森的，可是那确实是活动室吧原来？”
　　“都是瞎传的。本来就是活动室，那些年不是挺混乱的吗，好像有什么人被、批、斗、死了，就临时放在那里过，也被失去理性的学生关押一些人。根本不是什么医学院的停shi间，学校怎么可能有那样的地方？又不是医院。”
　　“再说了，我们学这个专业的哪里会怕这些？如果接受不了早就转专业了，都是乱传的。”
　　“不管真假，不去是对的。”狗蛋很严肃的跟汪旋说。
　　汪旋指着他大笑“我忘了，你就是怕鬼。哈哈哈哈。”
　　“………”
　　狗蛋被他说得鸡皮疙瘩的，想起自己上次还去那边一次就打寒颤，被汪旋取笑也不反驳。
　　本来聊如今的热门话题，结果歪楼到其他地方去了。
　　暑假到来，他们的大一新生第一年课程结束了，他们马上就有将近两个月的假期，可以给他们尽情的挥霍。不过也有人却更忙了，比如成殊，比如汪旋，比如狗蛋自己。宿舍的人叽叽喳喳的商量回家躺着被喂肥还是去哪里玩的时候，狗蛋却已经给自己在暑假的时间安排得满满的。
　　安排好生意的事，就一个人在苏和翁和汪旋的注视下包袱款款的搭上了回老家的火车。说实话从汪旋来他们家生活起，他和汪旋就是很好的伙伴，几乎从来没有分开单独活动过。
　　都是狗蛋在哪里汪旋就在哪里，只要见到了汪旋肯定就能找到狗蛋。
　　这是他们一起生活后第一次长时间的分离。
　　无论是狗蛋还是汪旋都极度不适应，可人长大了，总不能任性不管不顾。火车恍铛恍铛的，狗蛋第一次觉得旅途难熬和寂寞，一整天就是闭着眼睛睡觉，希望一睁开眼睛，目的地就到了。
　　从省城到县城的路更是煎熬，到处都是修路的痕迹，灰尘满天飞。因为挖开的路面，石头和泥坑使车子更加颠簸，一边正修，只有另一边能通车。闷热的天气和颠簸不停的汽车，司机火爆脾气一点就着的骂骂咧咧，一切都让人烦躁。
　　好容易熬到县城，也不休息，买了点吃的就坐上开往他们仙沟镇的汽车。这里没有修路，只是泥土路面走得也不轻松，之前下几场大雨，路面也出现坑坑洼洼的。狗蛋觉得自己这不晕车的人都被震得要呕吐，泥土路面扬起的灰尘都把鼻子塞满了。
　　像他们这样的小县城，通往下面的乡镇的路也不知道猴年马月才会铺上沥青路面呢。总之等狗蛋到仙沟镇下车时候，狗蛋可以用“风尘仆仆”来形容，身上的白色衬衫，有一道一道的灰印，头发里感觉有两斤沙子。
　　拍了拍同样沾灰的行李包啪啪啪响，避开一辆小三轮，捏着鼻子快步走过灰尘扬起的地界，把肺里的尘土咳出来。
　　“狗蛋？哎，真是狗蛋你小子啊，这是放假了嘛？”
　　“啊？是啊，栓子叔，你上镇干啥了？”
　　“买两斤猪油花炼油。咋就你一个回来，汪旋那小子呐？”
　　“他师傅押着让学习，我就自己就回来了。栓子叔，回不回呐？”
　　“这就准备回了。”
　　狗蛋路上就和栓子叔作伴一边赶路一边聊，栓子叔还跟他打听，大富他们干啥活了，工资多少等等别人的隐私。村里人一般没有这方面的意识，常常交浅言深，问一些人家不愿意回答的问题而不自知。
　　狗蛋把能说的简单一笔带过，唠唠叨叨的狗蛋就到了，不让栓子叔问更多问题的机会大步溜走了。
　　狗蛋不是不愿意带领村里人“发财”，要分情况，有些真不适合他店里的工作，不是关系铁的，人品靠得住的狗蛋不愿意给自己招惹麻烦。其他的活，狗蛋也不知道啊，而且这会的人还没有出门打工的意识，都是还专注在自己的几亩土地上。
　　老一辈的跟李四一样，舍不得土地，年轻的想出去也不知道能做什么，大多也是卖廉价苦力。盖因大部分人连个小学文凭都没有的，所以一见狗蛋竟然把村里两个人带出去，就很想让狗蛋也给他们的孩子介绍份工作，在京都工作，那多体面啊。
　　可狗蛋真不敢大包大揽，他已经预见这次他回来会被怎么骚扰了。
　　狗蛋有些心累，重要的是也没有汪旋在旁边一起出谋划策，或者给他把话圆了。
　　“爹，我回来了。”
　　李四正给他心爱的小黄牛修补牛棚，咋一听狗蛋喊他以为自己幻听，下一秒狗蛋就咧着嘴出现在他面前了。
　　“啊。儿子，回来了？”李四挺惊讶的，以前狗蛋和汪旋总是放假后还不立刻回家，也不知道他们在忙什么，问了也不多说。这次以为还是那样呢，没结果狗蛋按时回来了。
　　李四之所以知道学校开始放假是因为村里的孩子开始不上学了，起智也回来了。狗蛋这才晚了几天就回来了。以前放假都见不到人的，大概到假期中后半段才回来在家里住几天，然后又回学校报道去了。
　　“放下放下，爹来干就行，你一个孩子小心割了手。”儿子的手可是写字的手没跟他这大老粗干活儿手不一样。
　　狗蛋被他爹紧张的样子弄得只得放下手中的芒草，这种叶子两边有锯齿，划拉一下就会割破手指头，同时杆身也有毛刺，会刺激人的皮肤，使皮肤发痒发肿。但它同时也是盖草棚的好材料。


第146章 放暑假
　　儿子回来了李四感觉家里鲜活起来, 一边干活一边听儿子说话心里都快活。
　　嘴巴咧着就没有闭合过，等他们干活半天, 天快黑的了后知后觉的发现，汪旋没有人影。
　　李四问：“小旋不回来啊？是不是找到他亲爹了？”只能这个可能吧，儿子和小旋关系多好, 到哪里都一块他是知道的, 这次只有儿子一个人回来，除了找到亲爹他也没地方去啊。
　　“爹, 你说啥呢。这儿就是他家。他不回来是被秦师傅给扣下了，他不是学了西医又跟秦师傅学习中医吗，说是要多接触病例什么的，放假都不让休息的。”
　　“这样啊。”不怪李四会这么想, 换谁肯定也会这么想的，毕竟汪旋的亲爹是京城人士, 这谁都知道的嘛, 现在汪旋又去京都上学, 说不得就碰上了呢？
　　“爹你也不想想, 他爹走的时候汪旋才多大？到现在有多大？别说他亲爹了就是他亲娘活过来也是认不出来的。而且他爹怎么可能还会想起他啊，即使面对面都不知道的, 也想不到的。”在农村的孩子，谁能把他和京都大学的大学生联系在一块呢？
　　“要说也是他爹理亏, 你说小旋多好一孩子啊, 还是儿子呢，咋能说不要就不要呢。”在李四心里儿子是顶顶重要的, 以后可是要继承香火养老送终的呐，咋能说扔就扔。
　　“说知道啊。爹，这次回来我有一个多月的假期，过两天我就把工程队拉过来，咱家要动工了。这两天你看院子那块菜地该迁移迁移了吧。”
　　“啊？啊。行，爹明天就收拾。”
　　狗蛋吃饭洗澡完了也不休息，去大富家把他让带回来的钱给他家送去，大富的爹娘对狗蛋很热情，不过话里话外都是打听大富在那边的工钱，和还能不能安排大贵过去。
　　狗蛋嗯嗯哼哼的都说不知道，父母一般对子女出远门，谁不是第一打听过得怎么样，好不好的。这一来就打听钱财，怕大富没给完钱或者狗蛋昧下钱的？这说好听就是不懂人情世故，不好听就是不知好歹。
　　狗蛋也没多留，反正也不担心大富和银头会说出来，他特地强调不能把自己是老板的事出说来谁也不行。两人的嘴狗蛋还是放心的。
　　然后又去银头，就是老婶子家，他们也知道狗蛋回家了，不过没去打扰，等狗蛋什么时候有空再打听也不迟，他们心里觉得狗蛋这孩子还是很靠谱的。
　　所以狗蛋一到老婶家，个个都挺高兴的。一大家子没有分家，狗蛋到的是时候才开始吃饭，热情的让狗蛋上桌。
　　“老婶子，我吃过了，你们吃你们吃。”狗蛋以为人家都跟他们家晚饭吃得早，都忘记了村里有些人吃饭很晚。
　　明光直接把狗蛋安坐在桌子上，给他倒了一点酒，被老婶子锤，骂他带坏孩子，狗蛋还是个学生呐。狗蛋乐完连忙表示自己可以陪光明哥喝点 ，不碍事。
　　不然还能如何，人家热情得不能拒绝，总不能还吃饭吧，问题是自己吃饱吃不下了呀。加上老婶家一大家子，人家做饭多吃的人也多，说不定他一碗饭其他人就得吃不饱，这年头大家都不富裕，做饭都是按人头来的。
　　狗蛋只能喝着土方法酿出来的米酒。
　　这酒很一般，镇上有户人家专门搞这个，价钱便宜，附近村里人久久想解馋了就去打两毛三毛钱的。白天干活太累了，晚上就喝一点，当是奖励自己了，然后晚上那疲累浑身酸痛的身体就感觉不到疼痛，可以一觉睡到天大亮。
　　狗蛋就跟他们说京都的事，还说银头的事，大人小孩听得挺高兴。期间大人就不断的说银头的那些弟弟妹妹们：瞧瞧，这就是大学生，以后好好学习，争取跟狗蛋叔一样去京都上大学看□□。再不济也能出门打工看看大城市的车，大城市的楼房。
　　对于这样的被当成立志榜样，狗蛋也是哭笑不得。孩子们懂的就低头或者笑笑，那小的弄不懂的就睁着懵懂的大眼睛瞧狗蛋的稀奇。
　　狗蛋把自己的来意一说，还给他们留了店里的电话号码，什么时候想银头了就去电话。
　　“这事不要说出去，电话号码你们自己有就行了，不要给人说。”
　　他就没给大富的爹娘，不然大富得被骚扰死，他爹娘肯定会给他打电话让他想法子把弟弟妹妹也带出去赚钱，可是如今城市里哪里那么好找活干的？有招工的都优先考虑本地户口的，现在出门还得用人单位接收信盖公章还得办个暂住证，介绍信什么的，农村想去大城市找活干基本不可能的。
　　南边改革开放了，也不意味着人员流动就能随意方便起来。时不时有治安队到招待所等地方突击，要是没有暂住证等等是要被关小黑屋罚款遣返呢。再说吃哪住哪？到时候说不得狗蛋的事弄得大家都知道了。
　　老婶子家知道狗蛋意思，也答应保密。并非常识趣的没有央求狗蛋再给其他孩子找活干。
　　银头那孩子也懂得感恩，之前赚到的钱都给家里人邮寄很多不要票据的布，86年除了一些高档布料，普通的布料都不要票了。那样的布颜色单一，也不好看。可对于村里穿衣服都困难来说，银头寄回来的布给家里人缓解穿衣困难的问题。
　　狗蛋最后还表示自家房子太烂了，想要盖新房，到时候请嫂子们帮忙给工人做饭，也给算工钱。
　　“嫂子做个饭要啥工钱啊，你家都是爷们，做饭多大事儿？到时候我们妯娌去帮一帮也就是了，村里都这样，也没谁客气要工钱的。”
　　“那就麻烦嫂子们了。”
　　“你这孩子就是客气，我们还没说你把银头带出去的事。”
　　“婶子，一码事归一码事。银头自己争气得很，都是他自己努力我真没帮什么。”
　　“那也得你带路不是，村里多少能干的孩子，不一样没机会。”
　　“行了娘啊，你也别跟狗蛋客气来感谢去的了。”又对狗蛋说“盖房子是大事，你年纪轻，等盖起来了你忙不过来，不要客气，这么更多人呢是不是？”
　　说得也是道理，李家在村里算是大姓人家，人口多，可是不是每一家姓李的都会亲都会卖他狗蛋的面子的。小时候的记忆让狗蛋非常明白，就算一个老祖宗的关系也远了，血缘随着一代代下去也淡了。
　　自己的亲大伯叔叔还活着呢，可是关系如何？还不是跟陌生人一样。
　　第二天，照例去看大壮，发现他正在编竹筐。
　　“挑到县城去卖，城里人有喜欢买，开始挺好卖，后来其他人见了也跟风，县城饱和了，现在也不好做。”只是他除了这个也干不了别的，就是天天编箩筐了。
　　狗蛋把药拿给她媳妇收着，里面有汪旋自己写的使用说明，狗蛋不用再说一遍，“麻烦他每次给我配药，省不少钱。”
　　天寒天热，断腿都受罪，去医院医生也没奈何，汪旋的药还能止痛调养，他把药拿给医生看，说了使用结果，人家说这种药物很难得，县城没人配出来，会的也死贵死贵的。
　　本来不想总占便宜，想自己出钱让医生配算了。结果是那样的结果，汪旋肯定不要他钱的，可大壮心里难过，自己家确实没钱那个能力，汪旋都是直接邮寄过来的，想拒绝好意也没法。
　　“这筐子不错，正好我家要需要，你家还有没有？我多拿几个回去。”
　　“拿，需要多少拿去，都没花钱，到山里把竹子砍了拖回来就能编出来。”大壮笑眯眯的说，竹编在农村家家户户都有人会，就是李四也经常给家人编了自用的。
　　狗蛋这么干无非就是让大壮心里好受些。
　　从大壮家出来狗蛋又去了憨娃家，他媳妇等孩子断奶了就被娘家人接回去，听说重新嫁人了。现在就是憨娃的娘和他年老的爷爷奶奶带着一个娃娃过日子。
　　狗蛋也不带别的，就是几包麦乳精，还有可以做衣服的布料。往折叠的布料塞了五十块钱，能做的也只是如此，他不知道该怎么帮他家的人。家里老的老，幼的幼，即使平日有其他亲友帮衬，日子肯定过得也拮据，
　　过两天，刘元介绍的工头就过来看，需要怎么做还得需要丈量，工钱啊构造什么的都要沟通。
　　听刘元的意思，这也是民间拉起来的队伍，不过技术能力不错。那些有资质的正规单位工程队和有门路施工队的都接国家的工程了，最近县城到省城修路就是这样的。那样一条公路修下来，就能赚不少，可竞争也激烈啊。
　　这不，这姓谭的工头是属于野路子，虽然有手艺能力，毕竟祖上也是做这个出身的。可他没有门路，弄不到证件，带的工人也是没文化的苦力，只能接一些私人盖房子的活。城里大多有住房或者等分配，农村人吃喝还在发愁也没钱盖新房。
　　如此，他的生意暂时也是一般的，接个城市下水道清理工作都算不错的。这也就是刘元门路广，还能把人挖出来。
　　“放心放心，一定把房子你盖的结结实实的，用几十年都没问题。”
　　他也怕人家不满意，把自己的工作经历说了一遍，就担心这个大单子飞了。
　　“行，我信我刘叔的推荐。”反正一边盖一边看，有问题及时叫停。
　　“那我回去把人拉来，还有材料你们准备好了吧？”
　　“下午就开始拉来，到时候你跟我看看那些东西好不好。”
　　谭工头表示没问题，“不瞒你说，我从几岁跟在我父亲身后，玩砖头泥瓦，什么样是熟砖，什么样是生砖，一眼就能看出来。咱们老百姓盖房子是要住几十年的，这马虎不得。”
　　“还得要石头，你说以后要加盖，那地基就得深，且最好用坚硬的石头，还得用钢筋，这你们能弄到不？这都可以和你去选材料。”
　　狗蛋看着人还挺好说话，也打算就定下了。
　　材料几乎都运来放到那条独属于他家的路面上堆着，可测量动土还得看黄历，选个最近的好日子。谭工头就领着他的施工队过来了，在狗蛋家的原来菜地里搭了帐篷，开始起土。


第147章 封顶+汪旋归
　　李四家要盖新房子了, 看拉过来的石砖也明白不是他们平日给孩子分房盖的什么茅草房，而是至少是砖瓦房。
　　一时间村里人都羡慕嫉妒极了, 哎哟，李四啊，那个窝囊一辈的男人, 爹不疼娘不爱的, 婆娘还跑的窝囊样，整天只知道埋头种地的憨子, 如今可不得了了。
　　以前儿子还小时，李四是村里哪个人都可以同情、看不起的存在，没有谁家有比他家情况还差了。婆娘跑了可是会被人嘲笑一辈子的事，一辈子都抬不起头的。
　　要吃没吃要喝没喝, 单独带着儿子住在破旧的草屋里，身上无半块好布, 碗里无二两好饭, 说的就是他了。连他娘闹他都不敢躲的人, 谁能到会有后福呢？
　　一想到不但脑子聪明上了大学, 以后也注定地在城里生活，做人上人的狗蛋, 就已经让人羡慕了。谁知道，让人羡慕的还在后头呢。这不, 不但读书好, 还有钱盖新房子了。瓦房啊，多少人一辈子都在茅草屋挣扎, 在破茅屋出生在破草屋死去。可是人家如今，今非昔比啰。
　　哎，人比人得气死，有些人看着老大不小的儿子还啥用没有，吃饭啥也不剩，干啥还得手把手教，不说赚钱了就是娶媳妇还要父母操心，就忍不住踹自家儿子屁股两脚撒气。
　　真是不好意思拿出来比啊。
　　村里人的心里活动狗蛋不知道，不过最近来家里走动参观的不在少数，有些人走时还顺手搬了几块砖回去，说是炕坏了补补，要不就说拿回去砌灶。
　　狗蛋眯着眼睛瞧这些人，等没人的时候就跟李四嘀咕：那谁谁拿什么了拿多少了，咱们是按照用多少买多少的，这被人家拿走了，咱们盖房子材料估计就得不够了。到时候人人都来拿，拿多了，房子就盖不成，半道得扔那里了。除非得加钱，可是不知道咱家的钱还够不够，后面还得弄地板什么的，家具也要配备。
　　李四一听心里急了，再老实的人，面对人家偷拿建筑材料，害自己家没能盖成房子可是大事啊。他还指望自家盖新房了，以后儿子娶媳妇更容易呢。这可不能耽搁。
　　于是李四没事的时候就在材料堆里转悠，看到有谁又“顺手”了，直接就阻止，一板一眼的说人家偷拿他家的东西，害他们盖房子不够砖头，“这是给狗蛋以后娶媳妇用的房子，可不能再拿了。”
　　狗蛋就蹲在自家门前啃地瓜，看自家爹严肃和人家说，想用可以到什么什么砖厂去买，自家帮忙顺便拉一点，反正就几块转头也不重，也不收他们运费。然后把人弄得尴尬，恼羞成怒说“不就盖个新房么，有什么了不起的，借几块转头而已那么小气。”
　　人家生气走了，李四比人家更加生气。李四自己一辈子也没偷拿谁的一片菜叶一块砖头，哪知道别人可以这样理直气壮的拿儿子的东西。
　　他看材料更勤了，大家就都知道，李四不乐意别人借他们家几块砖，有些人恼怒说得有些难听，
　　狗蛋是不在意那些人的语言，那些靠谱的人不会干这种占便宜的事，干这种事的人狗蛋也不稀罕和他们家来往，一个村一个族的，和这些人维持表面上和平就行了，没必要那么亲密。
　　谭工头和他手下的队友还是挺靠谱的，一边挖地基一边和狗蛋说盖房子什么结构选什么材料才最合算结实耐用，狗蛋也确实学到一些知识。
　　“现在人喜欢用水泥抹地板，看着是光滑干净，但是这玩意好也不好。要我说还是古时大户人家弄的石条，那玩意干燥平整，还结实耐用。再就是你家如果条件可以，现在市面出现一种瓷砖，比水泥还平整光滑，就是死贵。更贵的是木制地板，那个一般咱们农村人用不着，太费事又不耐用。”
　　“那我看看，到时候刷墙完了，再决定用什么材料铺地板。”
　　“行咧，到时候请我们一起干了，价格上好商量。”狗蛋已经付了工钱订金，等工程完成一半再给一半，全完成了验收合格再付最后一笔。
　　狗蛋也打听清楚了，谭工头拉的人多是他们村的人，要么也是互相认识的。也不担心他卷款跑了，让工人到时候返回来找自己家麻烦。
　　因为家里的菜地大半没了，吃的菜还得买，狗蛋干脆问谁家有吃不完的跟他们买，让村里人开心得很。伙食也是之前就说好的，狗蛋这边包了，每天三顿，中午要不就晚上会有一道荤菜。也就是每天有一道荤菜给他们。
　　做的饭菜由明光的媳妇和她的妯娌们帮忙，怎么做狗蛋也不管，反正做出够量就行。大锅菜，狗蛋觉得油不够，可村里妇女做菜就是如此，习惯了节省，她们帮忙做菜也会下意识的节省。
　　狗蛋只能拐弯抹角打招呼，让她们放够油，因为自家也不用做饭了，直接跟着吃大锅菜。他和李四父子在做饭上没啥天赋，汪旋又不在，这样吃也省事。
　　每天有人帮做饭做菜，狗蛋也乐得轻松，就是家里买肉什么的也给老婶家送一斤半斤的，她的儿媳妇帮狗蛋给工人做饭也很辛苦，还坚决不要钱，狗蛋也难办。
　　借着盖房子的空档，狗蛋还找专门的打井队给自家打一口井。他家距离河沟不是太远，有经验的打井队就给在老房子左侧架上木架开始打井。
　　以后就不用每天去老井挑水了，天天挑水也是累活。
　　狗蛋每天都很忙，有时候接到汪旋叩他还得去镇上的邮局回电话，除此之外，同学经常来找他玩。去了两次水库游水，看了对他们有恩的老师，或者和小千、张恒聊店里的事。不知不觉一个月过去，一层的房子立起来了，架子木板还没有撤，马上就要封顶了。
　　狗蛋把这件事和汪旋一说，汪旋那边表示他也忙完了可以回家。这事把狗蛋高兴坏了，连连表示来得及。回头就让谭工头把其他的事先做，封顶推后两天的好日子，因为汪旋要回来一起过。
　　谭工头带的人手艺都不错，又快又好，狗蛋打算把后面的工也交给他干。
　　狗蛋喜滋滋的到镇上的屠户预定封顶那天用的半扇子猪肉，打算热闹热闹，也给大家开开荤。
　　李四如今天天笑得见牙不见眼，连他亲娘李老太太要求住进来，不然就增加赡养费闹幺蛾子都没能打散他的好心情。只说房子是狗蛋和汪旋赚钱盖的，他不能做主。这话把李老太太差点给气死，却把狗蛋笑坏了。
　　没有几个儿子都活得好好的却让孙子养老的道理不是？理就是那么个理，但也要有人这么认死理才行啊。
　　直把李老太太咬碎了大牙，以前觉得儿子还是傻点好，至少听话，现在觉得傻子不好，听不懂人话。
　　狗蛋每天过的喜滋滋的，跟着工人学习砌砖什么的都玩得挺高兴。
　　确定了汪旋的火车车次，狗蛋早早的去省城接他，两人从省城又买不少东西，顺便逛了省城的家具市场。不过家具款式多是老式的，木头质量还不好，桌椅板凳上漆看着都不均匀，两人决定先不定家具。等房子盖好了再看。
　　狗蛋陪着汪旋双双从省城再一次颠簸到县城，汪旋颠的脸都发白了，把狗蛋给心疼得不行，汪旋却说自己没事“这是过了两天好日子就娇气了，等习惯就好了。”他这样跟狗蛋说。
　　回到村里第二日进行封顶仪式，村里自有自己的讲究，狗蛋也不太了解这个，老婶这样的老人就教李四应该怎么做。以前人多是盖茅草屋，讲究也有但不多，盖砖瓦房的还有抬顶的风俗，就是瓦房需要橼木，需要架橼木时选个好日子放鞭炮，做个祈祷什么的，然后首先抬最顶最高的先架好，在那根架的最高的橼木上绑上红布，祈求平安喜乐。
　　狗蛋家直接跨过砖瓦房盖平房，没有抬橼木一说，那么封顶仪式也是顶顶重要的。在村里盖房子是大事，那么该有的讲究也要讲究起来，否则别人也会有说头的。毕竟盖房子大钱都出了后面的小钱即使困难也会办点酒席，这是乡俗。
　　狗蛋不缺那个钱，李四在这方面讲究他也不管。反正定了肉菜在这天都让人送上门那就行了，这饭饭菜菜只有村里的七大姑八大姨帮忙准备，当然了，也不算白帮忙，等散席了剩下盆里干净没端出去的就让她们打回家。也不是说菜多肉多才剩下，如今这年月准备多少肉都是不够人吃的。
　　是那几个帮忙的嫂子婶子给省下来的，这年头别说是盆里干净的剩菜，就是别人盘子吃剩下的肉菜打包都是很美的事了。
　　所以她们都非常高兴，拿回家给家里的老人孩子开荤是一件很合算的事。
　　村里来吃酒的都个个笑呵呵的，好像房子是自己家的一样高兴，至于心里有没有嘀咕，这个就难说了。


第148章 躁动的心
　　封顶了, 盖起来就很快了，狗蛋把一半的钱给谭工头结了, 谭工头怎么给他的工友发工钱狗蛋也不管，只当着那些人算了工钱给谭工头，反正按照狗蛋的观察, 他的队友对他挺信服的。如果他本身人品有问题, 估计也不会有人跟随他吧。
　　汪旋听狗蛋说家里都是老婶子的儿媳妇帮忙张罗吃的，就从京都给老婶子的两个儿媳妇每人准备了两套衣服, 其中一套夏装一套冬装，还有一双小皮鞋。这是对她们每天一直辛苦做饭的感谢，既然她们说什么都不收钱，那么就给他们准备小礼物是应该的。
　　两人开始都不愿意收百般推了, 是汪旋跟她们谈了一会才收的。狗蛋问汪旋怎么说服两位堂嫂的，汪旋笑笑没说。狗蛋也不再坚持问, 反正狗蛋真不擅长和妇女打交道, 人家说不要, 再给还是不要, 狗蛋就不知道怎么办了。
　　他觉得妇女们的想法没法懂，他的那些直来直去或者拐弯抹角好像都没法打通她们的脑子的。
　　果然这种事还是汪旋出面才能搞定, 汪旋太有妇女缘了，这不, 他才回来, 来家里看看的老太太小媳妇们没有不喜欢找他说话的。总能把人逗乐，很多人怵狗蛋, 说狗蛋不但长得凶性格也硬，做事说话有时候不太讲情面。但是他们却喜欢和汪旋说话，特别是妇女们。
　　老婶子也摸着那些布料，“真真是好料子，他给你们就收吧，也别太客气，反而生分了。”两个媳妇就高高兴兴的应了，这些衣服都是非常好看，样式新颖，就是自己不穿多留几年等闺女大了穿了也是可以的。还有就是小皮鞋，天啊，这辈子就没穿过这么好的鞋子，舒服又漂亮。
　　对于汪旋受大妈大婶欢迎的事，狗蛋哼哼唧唧的不太高兴，“她们就是再围着你转，也不给他们当女婿孙女婿，白费力气。”
　　“胡说八道！人家就是来家里看看有什么需要帮助的罢，你就想到人家会想招女婿了？”
　　“当然，她们看你的眼神像块肥肉呗，你要是稍微露出要找媳妇儿的信息，一准咱们的新门槛也给塌矮了。”
　　汪旋不理这闹的别扭劲，眼看房子也快完成了，但是他们的假期也要结束了。临走之前还得和谭工头谈后面的事，毕竟整体是盖起来了，但是得等房子干些了才把木架子等等撤了，还得打理外墙和内墙壁，地板天、花板以及顶层的防水工作，留着的楼梯也要打磨好再加个扶手，将来加盖二层了用得到。在加盖之前，还要在楼梯出口加小门等等。
　　由于房屋的总面积有一百八十平方，属于大房子了，考虑到一层的平房夏天可能比较热，所以想在房顶的面积一半用来搭亭子一样的空间，在上面铺上瓦片，那里将来也可以用于储存东西，乘凉也行，这样下面一层就不会直接接受暴晒了。剩下的一小半就露天着，李四要是用来晒谷子菜干肉干都可以。毕竟是在自家的房顶上，上去的楼梯也是建在房子里的，也不担心肉啊什么的，晒外面会被猫啊狗啊，或者贼啊惦记了。
　　同时加顶的棚子，雨天也可以用于阴干的场所，真是什么都考虑清楚了。就是还得再花一笔钱，李四心疼啊，他想，儿子担心夏天太热，自己在上面搭个茅草棚就行了，哪里就需要再花钱呢。
　　可是狗蛋噼里啪啦弄完了，李四心里的话给憋着了。
　　如今狗蛋和汪旋在村里人眼中那是顶顶有大出息的人，谁见着都不吝给个笑脸，说话也更加客客气气的。曾经的穷困潦倒，村里垫底的地位已经没有人想起来了，说起李四家，好像他家是村里最体面的人家之一了。
　　李四该有的尊称人家也喊着，什么叔啊爷啊哥啊的，不再是不分大小，连个孩子见面都是直呼“李四李四”的没有一点尊重的样子了
　　钱是人的胆，钱是人的腰杆子，钱是人的面子，这是没有大错的。
　　心里挂念着家里，担心李四转不开，请明光几个帮忙看着。狗蛋和汪旋搭上了去京都的火车，不知不觉他们就是大二生了，时间过得很快。好像才刚刚上学却已过去了一年时间，一旦大二了，很快就觉得要大三了，能感觉到时间的流逝。不像大一时，心里想着什么时候才毕业啊！
　　现在心里则是，老子不是新生蛋子了，脸上挂着老油条的懒散。
　　所以说，新生和老生，其实能区分出来的。
　　报名交学费流程都清楚，很快就把自己的事做完。然后就淡漠的观看带着兴奋期待眼神的新生和他们的家长在校园里这里看看那里瞧瞧，食堂总是人满为患。狗蛋这几天也没有了去食堂吃饭的心思。
　　走了一批毕业的，来了一批新生。
　　学校里永远不缺人，加上送孩子上学的天南地北家长什么的，这几天校园里闹哄哄的，因此狗蛋趁着还没上课找汪旋在京都游荡起来。
　　放假了很多人玩的心野了，没那么快收回来。新生老生都一样，都需要重新适应学校的作息时间。
　　北方的天气，秋天来得快，九月份的早晨其实已经有些凉了，虽然其他地方中午的秋老虎还猛烈，可好容易降下来的温度，早晨睡得就不愿意起来。
　　除了空气干燥外，秋天其实也是个不错的季节。
　　汪旋特意给狗蛋配置的保湿乳，狗蛋开始不愿意用，觉得麻烦还娘兮兮的，汪旋告诉他，这是自己根据老方子配置的，没有外面买的面霜那样强烈的香气，用着人家也看不出来。
　　早上洗完脸，实在紧绷得很，狗蛋就快速的挖出来一坨往脸上手背上抹，几天时间感觉还不错。脸上总是很舒服的温润感，味道不香，其实还有点青味儿。应该是加了点人参在里面了。
　　“狗蛋你还抹脸啊？怎么跟姑娘家一样？”陈文来惊喜的大惊小怪起来，差点把偷偷用护肤产品的狗蛋给吓得一哆嗦。狗蛋给恼羞成怒了“喊屁喊啊？”
　　眼看几个宿舍的哥们都看过来，狗蛋知道藏不住了，干脆破罐子破摔，“就用了怎么啦？谁规定男人不能用防冻防干裂的玩意儿？”
　　“没，没谁规定……….。”
　　“那你喊什么啊？”陈文来没想到李凯反应这么大，诺诺不说话。
　　赵升凑过来，“哎，你用的跟我用的不一样哎。新出的产品？”
　　“………”特么的，什么叫你也用？
　　“汪旋给我自己配置的，最近不是有些干燥吗？咳咳，就，就给我根据老配方捣鼓出来的，当然跟你买的不一样。别闻了，没香味儿。”
　　“不，有的。一股药味儿，还不如我买的好，香喷喷的。”赵升有些嫌弃的说。
　　“其实，用这东西也没什么啊，李凯你干嘛躲躲藏藏的，北方这边是有些干，特别是冬天，有防干的不用不是傻子吗？”
　　真的？
　　狗蛋斜眼，不会是安慰他吧？他好像没见过哪个男生用过什么护肤产品，都是毛巾打湿随意在脸上擦几下就完事儿了。
　　“真的。我跟你说。”王方把自己用的一盒百雀羚拿出来给大家瞧“喏，我手脚皮肤天生干燥，皱褶多，一到秋冬就开裂，就得抹上这个，不然能干裂流血啰。真的没啥的，都是为了让自己好过，干嘛忌讳这个。陈文来自己不也用了？”
　　狗蛋就目光不善的盯着陈文来，这丫的自己用还对自己大惊小叫的。
　　陈文来惊慌的解释，“哎哎，不是，平时看你的样子不像是会保养的人啊，感觉你挺能抗的，不管刮风下雨好像都能坚、挺的爷们，谁知道你也会用这玩意，一时就惊呆了好吗。我没说男人不能用护肤产品啊。”
　　“就是，我们那儿的男人平时都糙，不在乎这个。”
　　“那是因为没有条件，别说爷们了，就是娘们想要都没钱买，自然会显得粗狂，其实是因为没得用，没法讲究。你们想是不是这个道理，何况你这个也不是买的，还没有香味儿，干嘛怕人家说你？”
　　说得好有道理。
　　狗蛋点头，然后把自己的小罐东西往抽屉里一扔，锁头一转锁上了。
　　“你说的对，有的用干啥不用？”狗蛋很快就恢复回来了，竟然大家都能用，那自己也不是娘们兮兮的了，甚好甚好。
　　只是皮肤上的干燥解决了，那体内的燥热就没办法了。
　　最近狗蛋总觉得自己上火了，每天一柱擎天不说，吃点补的食物就燥、热得要流鼻血。想想开学到现在，自己都有半个月没有和汪旋互相那个啥了，越想越躁、动，狗蛋搓一把脸，让自己不要再想入非非了。
　　只是憋着难受啊，狗蛋想想自己最进的课程，必修的选修的，再想想最近的其他事和汪旋的课程，想在里面找出一个共同都清闲的时间来。要不来一发，他估计得把自己逼爆炸了。
　　自己二十一岁啷当，正是血气方刚的年纪，汪旋也是。
　　不行，得跟汪旋说说自己憋久的弊端，作为中西医通的汪旋肯定明白自己的苦啊。
　　狗蛋挂着银荡的表情，在两人的课程表上划来划去，就开始谋划了。
　　对这些完全不知情的汪旋在拼人体模型的时候打了个寒颤，抬头左右瞧瞧，搓了搓手臂，“看来天气凉了呢。”


第149章 不一样的风景
　　狗蛋还没想出什么好的法子来呢, 严东旭就过来找狗蛋约定周日打球，狗蛋想了一下就答应了。把多余的精力发泄也好, 于是就和严东旭约好时间。
　　狗蛋抽空跟汪旋说这事，让他到时候一起玩。
　　严东旭接受狗蛋这个圈外人，和他一起玩的自然也就间接接受了汪旋。于是严东旭带着他的三两朋友到京都大来, 成殊、张军民这边也聚集了几个人, 包括狗蛋汪旋，都聚到球场上。
　　边上的其他篮球场也有人在投球, 看到他们都聚到角落的“专属”篮球场，也不玩了，看热闹的都聚过来。这帮人平事玩得时候排外，可是也没有不让人观看。
　　抽签分好队, 都是健康的少年人，意气风发的, 篮球这种需要肢体强烈碰撞的运动, 让人热血沸腾。因为技术都不错, 玩得人过瘾, 看得人也被挑的热情高涨。
　　“李凯加油。”
　　“老成加油。”
　　“加油”
　　“上啊，哇, 三步扣篮。”
　　球场里抢球激烈，边上的人也激动的大喊加油之声。
　　像这样激烈碰撞的运动狗蛋最喜欢了, 说实在话, 他就不怕任何和人比体力比身体强壮的运动。
　　狗蛋玩得开心，却是把和他当对手的几个人弄得苦不堪言, 好不容易投了蓝，李凯一个跳跃把球给半空截下来了。传球给别人结果让他给追上了，连拦住他的人都跟不上他的速度和力度。
　　一场打下来，大家都累得弯腰扶膝喘气。就狗蛋还挺有精力自己远投玩。
　　“真是牲口，那么好的体力，竟然不愿意当兵。”成殊抹着脸上滴下来的汗，嘴巴张着喘气，嘴巴就有些干，只好开一瓶水猛灌。
　　等结束的时候，无论是球场上的还是已经积攒一大批人的围观人员都意识到，大二的那个经济学院的李凯不但球技好，运动细胞也特别好。
　　汪旋是最累的，毕竟从高中开始复习后也不是经常运动了，跟这群运动神经发达的一帮人玩球，简直快给累死了。也有人身体单薄的跟他一样，拖着疲惫的身体和一帮身上发酸的人去了学校的澡堂狠狠洗了一通热水澡，整个人更是软绵绵的。
　　洗干净缓过来一些，一帮人一起出去吃了一顿饭，感觉关系更近了。离别时都上来互留联系方式，约定以后有机会还一起玩。
　　京都大学这边的一起结伴回学校上晚自习，“要不要跟我们走？我们宿舍应该已经帮我们占位置了。”这是默契，狗蛋要是去图书馆早也会帮宿舍的人占位置。
　　“不了，我们等会不去图书馆。”成殊和狗蛋汪旋说这句话就带着人走了。
　　“我也不去了。”汪旋觉得自己浑身酸痛，“累的不行。”
　　“行吧，以后多动动，别埋头进书里就出不来了。”
　　转眼，就剩下狗蛋光棍一条了，他回宿舍拿了书包然后去图书馆和宿舍的哥们回合了。
　　第二天去看汪旋，发现汪旋爬个楼梯龇牙咧嘴的就知道昨天汪旋回去根本没有给自己的肌肉放松到位，今天才会肌肉酸痛到这程度。
　　“要不我给你按按？在抹一些药膏明天就好了。”
　　“想要疼死我啊？”谁不知道要是当天就按压倒不觉得痛，等睡一觉起来痛得要命再摁压肌肉，那疼痛更是加倍了，当然如果能忍痛像狗蛋说的那样按摩一番，好的确实会快一些，不然得忍几天了。
　　“那不然怎么办？看你上下楼这么痛苦，长痛不如短痛好了。”
　　汪旋看狗蛋好像真的要上手按摩，直接给吓死了，赶紧说“别，别动，我宁愿让它慢慢好。”就狗蛋哥那个手劲还是算了吧，没得更痛了。
　　狗蛋有些遗憾，然后和汪旋说刚收到老家那边的信，大致说了内容。又跟着汪旋一瘸一拐的回他自己的宿舍楼去了。
　　狗蛋看他那样真是难受，“快床上躺去，我轻点行不行？你们过两天不是要缝伤口考试吗？你这样到时候得遭。”
　　汪旋想了想点头“你轻点啊。”
　　“放心放心。”
　　狗蛋摩拳擦掌的，“把上衣脱了，还有裤子，脱好了乖乖趴着，等我来。”汪旋眼神杀扔过来，狗蛋就嘿嘿的抓头，自己说那话确实有些色色的感觉。
　　“药酒放第三个抽屉，喏，钥匙就在桌上的笔筒里。”
　　狗蛋依言把一瓶药酒取出来，放到鼻子下嗅了嗅，虽然明白汪旋把成品做出来到了基本就是成熟的药方了，药效是没有问题的，就是这味道有些难闻。
　　汪旋已经脱得只剩下一条底裤，修长的身体，赤、条条的趴在那里，洁白如玉的肌肤，狗蛋咽了口水。要说汪旋的身子真的很漂亮，少年人身板稍显纤细些，可是线条匀称漂亮，肌、肤紧实光滑。
　　狗蛋先给汪旋轻轻的揉按肌肉，让它发热放松起来，之后在配合药酒揉搓。
　　汪旋倒吸冷气，真的太特么疼了。
　　“我，我已经轻了，你忍忍，明天就好了。”
　　“废话少说。”赶紧的啊，趁着疼痛全按了，要是停下来估计他都没勇气继续。
　　昨天的运动强度太大了，又是急速跑、跳、身体碰撞。如果是一般的运动，还不会如此。
　　狗蛋在“观主”教导下学习那么久的武学修炼，自然知道如何给人按摩能起到最大效果。
　　所以……….
　　“啊”
　　“哦”
　　“唔，哈哈哈，酸痛啊。”疼得哭笑就是汪旋这样的。
　　汪旋或惨叫或痛呼弄得狗蛋差点都下不去手了，从后脖子、肩膀、顺下背部、双腿双臂，按了个透彻彻底。
　　别人听到以为啥事，跑过来看发现是汪旋昨天运动太激烈了，全身肌肉痛，他的兄弟李凯正给擦药酒呢。李凯在这里也算熟人了，两人经常互相找对方，也给汪旋宿舍的宅男们带些吃的。所以关系还不错，围观汪旋“被虐”，大家一想到这要发生在自己身上的话有多痛啊，忍不住抖身体。也没笑话汪旋受不了的大叫了。
　　等到汪旋最后喊得都没力气了，全身软绵绵的，过程中痛得差点吸不上来气。最后全身冒虚汗，狗蛋给人拿毛巾从上到下去擦一遍，然后汪旋竟然整个放松到呼呼呼的大睡起来。
　　狗蛋自己额头也冒汗朱，实在摸着汪旋肌肤又听他嗯嗯哼哼的，自己也很辛苦的。
　　给汪旋盖上被子，到水房洗手洗脸，他自己也是一身的药酒味儿。
　　“我先回去了，等汪旋起来了跟他说一声。”
　　“行，慢走。”
　　狗蛋于是挥挥手离开了汪旋所在的宿舍楼。
　　新学期最让人高兴的是，刚享受的了一番暑假，才开学一个来月，又要享受一个小长假——国庆假期。
　　当然了，家离得近的是肯定会回家一趟的，但是如果离得远又没有特别的事，肯定就不回去了，还能省路费呢。家里条件好的和志同道合的同学来一趟旅游也是不错的选择，多数人没钱的不是趁着天气凉爽睡大觉，就是在图书馆混。
　　狗蛋和汪旋惦记着家里的事，房子据说已经盖好，外墙内墙也已经全部刮平整往上涂石灰粉打白呢。一个星期前李四给他们电话中说了，如今正把楼顶的防水层做了和防热亭子铺上瓦片。接着就是整平地板了。
　　狗蛋告诉他，暂时就先用水泥抹地板，以后如果想换成地板砖也方便敲碎。既然儿子这么说了，那李四就跟谭工头转狗蛋的意思。
　　估计十一长假回去，房子就全弄好等着晾干了，正是雨少干燥的秋天，过程中很少因为天气原因而停工的，这样房子不会因为续接不上显得断层开裂，也不会耽误工期。谭工头也真有两下子，活好还效率高。
　　狗蛋和汪旋回去除了查看房子的完工情况，如果整个房子质量没有问题，就把工钱给人家全结了。
　　这么大笔钱，狗蛋不放心交给李四，直接自己来付款。所以决定等到假期时要回家去过，宿舍里的人在说这件事的打算，狗蛋直接说他要回家。
　　……………………………………………………………………………
　　“李凯这边。”穿着西装人模人样的严东旭挥手，狗蛋正东张西望就听到有人喊他，一见到严东旭心就安稳多了。
　　虽说他是过来蹭人家严东旭的势，好容易才能到这到处都是有身份的人的拍卖会打酱油。
　　这是一个京都周边土地拍卖会，一般人进不来。
　　狗蛋开始听到的时候简直惊呆了，他知道所有的土地都是国家的，一般情况下除了耕地就是城市用地，可是现在竟说有拍卖给企业做商用的土地用途，这在商业发展这块上真真迈了一大步。
　　狗蛋就很想来看看，成殊知道了跟严旭东打招呼，就把他带过来了。
　　狗蛋找到严东旭就放心了，这地方狗蛋感觉压力挺大。来的人不是有钱人就是有钱又有权的京圈二三代或有关联的，狗蛋很少觉得自卑，这下子真真的感受到阶级。自己就如一滴水入了江河，一点波澜不会起，甚至直接就消失不见了。
　　那样的渺小。


第150章 漂亮房子
　　“三哥, 这是我朋友李凯，京都大学大二学生, 跟成殊一块玩的。”
　　“你好。”眼前这人有些冷，清清瘦瘦的，看他旁边的人就知道他是个拿主意的中心。
　　那人看狗蛋过来问好, 跟他点了点头, 也没多说别的。
　　没多久，就有不少人上来和这男人打招呼, 狗蛋渐渐的被挤出去好远。狗蛋整整衣领子，严东旭凑上来说“咱们去看看有谁来了，带你认识一下。”
　　“哎，我哥旁边人太多了, 真吵。他们谈的事咱们也听不懂，不是奉承讨好就是要寻求合作的。”
　　“你哥是做生意的？”
　　“是啊。我们家大多人不是军就是政, 偏偏这个堂哥两条路不愿意走, 做了商人。反正我大伯, 爷爷也劝不住就随他了, 不过过年的时候给我们这些人红包可鼓了。”
　　严东旭这个人跟他熟了后就会发现挺话唠的，而且人也大方爽朗, 没那么多复杂心思。这不，觉得狗蛋这人不错, 一起玩后就把狗蛋划进他的朋友圈里去了。
　　刚才还给他三堂哥介绍狗蛋, 虽然人家不见得愿意理会狗蛋，但是最起码刷个脸熟嘛。狗蛋也感激他, 两人见严东旭的三哥被围着也没想着往上凑。
　　一路上碰到熟人的就乖乖的打招呼，什么叔啊哥啊的，狗蛋心里暗暗想，莫非做大老板的京圈人士都是从权势家庭里出来的二三代不成？不然严东旭咋认识那么多人？
　　一问才发现，基本是这样。
　　狗蛋知道今天自己就是凑热闹的，跟着严东旭屁股后面缀在他三哥后头，屁颠屁颠的，等正式开始后狗蛋总算知道怎么叫大场面了。
　　他的那点生意，跟人家这个，动辄上千万甚至到亿资金的土地拍卖比，那就是小打小闹。怪不得人家成殊说是赚零花钱，也许对于这些人来说，那是孩子之间的打闹，练手赚零钱而已。可是对自己而言，却是整个身家，是拼了很大力气才摆开的摊子。
　　怪不得，成殊平日也不咋管那几个店，即使这零花钱赚得不算少，人家也把心思和努力方向都放在以后要走的道路上。合作的事只是顺手为之而已。
　　那一个个举牌报的价格，狗蛋头都懵了，人家咋那么多钱呢，咋赚的啊？
　　他跟严东旭嘀咕，严东旭说“大生意大老板嘛，很多目前都算是垄断的，赚钱那不是很容易的事吗？何况不是还可以贷款吗，现在为了支持经济发展，国家银行也出了政策，鼓励企业贷款发展经济。”
　　说这个狗蛋就懂了，自己学的就是这个专业啊，有些操作流程书上有涉猎，记得一本西方经济学的书就有讲。
　　“他们这个啊，要是运气好买到一块好地，刚好是以后城市发展到的好地段那现在的花的钱不算什么，总有一天十倍百倍的赚回来的。没有谁是笨的。”
　　“你的意思是，京都这个城市会有新的规划。”
　　“肯定会的啊，毕竟要发展肯定会往外扩张，就是不知道将来城市会怎么走。如今打包拍卖的这些大大小小的每一块土地，也不知道以后会怎么样，不过应该不会赔就是了。你知道现在京都人口多少了吗？住房什么的挤得要命，人人都靠单位分房，哪里够分哦。”
　　“在特区就有商品房了，莫非京都或者说非特区现在也开始慢慢放开，能卖地给商家建商品房？建商品房买卖这个前景好么？”
　　严东旭摇摇头，“前景肯定不错的啊，可是你看看今天来都是什么人，你啊，动心也没用，你的资本太薄了参与不了这里面的大鳄的游戏。”
　　“我知道啊，今天就是开开眼来的。”到底心中不甘心，不想当将军的士兵不是好士兵，不想做第一的商人也不是好生意人。
　　以前不懂还没啥，如今见识到了不一样的世界，欣赏了不一样风景的一角，如何叫他的心能平静？这以后会一直侵扰着他的心，使狗蛋没法安稳的沿着大家想的好道路走，而是直接走了另一条道。
　　这场游戏自己只是旁观，有些还看不透想不明白，狗蛋也不着急，反正自己又不能下场参与，好与坏好似也跟自己无关。这么一想狗蛋就心安理得的看别人竞价，竟是也能看出哪个企业和哪个企业针锋对麦芒，哪个和哪个貌似在关键时刻派人沟通联合拿下拍卖的好地皮了，也是挺有趣的。
　　这些行商的人，看来也跟政治什么的一样，有自己的利益团体呐。
　　严东旭不知狗蛋心里想什么，他只觉得无聊。东张西望的希望赶紧结束，见狗蛋看得津津有味就觉得狗蛋真是个怪人。跟他三哥一样奇怪。
　　最后狗蛋识趣的没有跟严东旭后面和他的三哥他们去庆祝拿到好地的事，而是感谢人家一番然后自己打车回家。
　　汪旋已经打点好行李等第二天和狗蛋哥一起回西坎村，见狗蛋很早回来，还问狗蛋还有没有别的东西要带的。
　　“怎么蔫头蔫脑的玩得不开心吗？”
　　“没有”
　　“那是为什么？有人为难你了？”
　　狗蛋摇头，那种场合也没有谁真那么缺心眼为难他。
　　就是突然没有了说话的力气而已，“我先躺躺，等会再说。”
　　汪旋也不管他自顾的忙去了，现在秦师傅的院子他是最熟悉不过了，每一个周末大多时间都住在这里，可以说是第二个家不为过。
　　“苏师兄，帮接一下。”
　　苏和翁颠颠过来接汪旋递下来在高架上晾晒的草药扁子，“狗蛋那家伙呢？我好像看见他回来了呀。”
　　“在屋里躺着呢，估计累了吧。”
　　“他也有累的时候啊。你们这次回去要呆到假期结束的吧？行李收拾好没？”
　　“已经差不多了，明天早上八点的火车。”
　　“那得五六点起床呢。我过两天也要去上班了，师傅给我弄到一个实习单位。”
　　“是吗，那你好好干。”苏和翁这个人是很好相处的，性格也有些单纯，师傅那么久都在想给这他怎么安排。毕竟他真在中医上没有什么天赋，师傅那样认真严谨的人不可能因为他的关系随便就让苏师兄半吊子进入医生队伍里，因为一旦出错那是很严重的事。
　　只能给安排在医疗器械或者药材等有关的工作，也不算是彻底远离了这行业，以后还可以借着他名称的便利，还有其他的师兄师姐照顾一二呢。
　　第二天两人就睡眼惺忪的赶去火车站，昨晚两人做了羞羞的事，虽然没做到最后吧，不过狗蛋来了两次，算是晚睡。早上不到五点钟，闹钟就响了。
　　一大早也没有胃口，十月份的京都早晨有些冷，雾气也大，路上清洁工早已在工作，早起的人们也在走动。空气很清冷，两人睡不醒，胃口也还没起来，买了包子带走，想着什么时候饿了什么时候吃。
　　挤挤压压的，尤其有些人素质特别低，狗蛋一大早的起床气就给激起来了，谁要是无理的想挤过去故意推他们或者踩脚，把他惹毛了直接把人挥到一边去，别想在从他身边超过了。
　　敢在骂骂咧咧，狗蛋就跟人亮拳头，他长得高又结实，一脸凶恶，生气起来一般人不敢惹。
　　好在两人买了卧铺，挤过去进了自己所在的车厢，这里比硬座的真的好太多了。抢先把自己和汪旋的行李塞到行李架，装吃的袋子放小桌子上，人也差不多清醒了。
　　“过来吃点东西吧，咱们中午去车厢餐厅吃，这些炒面包子留久了也不好吃。”
　　胃口开了，两个大小伙子饭量是很大。明明买了不少也吃完了。
　　车厢里还有老人孩子，狗蛋早就想到这个情况，所以让人特意给选的中铺，要是在下铺，满满的坐着孩子老人你都没法休息。火车上又没有多少能坐的地方，人家吃饭也坐你床上，玩啊聊天什么的，要是有小孩子光着脚丫子跑来跑去，再在床铺上踩踩，那还能睡吗。
　　吃完喝足拉着和汪旋爬到自己的床铺上，翻书看。隔绝了那大嗓门的大妈想说话打探的欲望。有些人就是不知道“交浅莫言深”的道理，啥啥都问，挺烦的。
　　吃吃睡睡，又回了家，狗蛋竟不觉得自己离开家好久的感觉。
　　这么一个多月过去，公路修的有些进展了，不过车还是各种摇晃。
　　回到家里感觉耳目一新，主要是那已经完成挺立在那里的新房子，真的很漂亮。谭工头也是用心，不但外墙用水泥把红砖墙壁糊平还在上面用石灰涂上一层，洁白的墙壁非常的冲击眼球。
　　在大门前走廊两边上特意留的将来的承重柱子却是涂朱红色的膝，大门边框，窗口的边框都一样上红漆，整个衬着特别的漂亮。白墙朱门。
　　楼顶一半搭上矮一些的遮阳层也铺上黑瓦，做成瓦房的屋脊样，看起来就跟盖了两层一般，雅致又实用。
　　跟图纸和想象的差不多，狗蛋非常满意。
　　汪旋也很喜欢，跑进他和狗蛋房间之间的小厅子，在空旷的四周转悠。房子还在晾干阶段，里面什么都没有他也能高兴的在里面转。
　　房子面积不小，一百八十平，狗蛋给做成了两个隔起来的厅子，设计也不一样。他和汪旋的房间做成一个两房一厅的样子，隔着墙壁，小厅子还开个小门边上就楼梯，就直通大厅子。
　　把门打开整个房子就是相连的，把门关了，他们这两房一厅可以是独立的一套房的样子。剩下的面积，狗蛋也不花俏，有正房，以后李四住的，还有很多其他的房间，以后随李四怎么用，当杂物房当粮仓当晾干肉干的地方怎么的都行，只要不让其他无关人员住进来就行。
　　狗蛋很满意的，痛快的吧最后的款给人家结算了。
　　说实话，谭工头拉队起来这么久，这房子是他接到的最大的单子，活儿干的仔细，就指着以后有人盖房子时能想起他们来呢。他觉得自己的队伍能力并不差，缺的就是机会了。
　　这不，人家一看狗蛋家的房子都觉得谭工头这人不错，有人想盖两三间瓦房的殷实人家都开始找他商量了，像李四家这样的一层半都能干的那样好，那砖瓦房不是更能？
　　双方也算是都得了实惠。


第151章 亲娘
　　以前李四每天早上起来就去看他的宝贝小黄牛, 到鸡鸭鹅圈子和菜地转一圈。
　　现在李四起床先把新房子周围打扫一遍，然后拿着铁铲把多余的沙子堆啊石头啊什么铲平整实了, 石头碎砖头什么的他也给珍惜的捡起来堆在院子角落里。
　　新房建好了，进新房的时候要摆个酒席。
　　虽然不会立刻住进去，毕竟还得晾干一些才好。但是搬进新房酒席那天肯定要搬一点家具什么的放进去, 不能让新房子空空的。
　　汪旋一大早就把睡得香甜的狗蛋给拽起来, “赶紧的，咱们还要去县城感谢人家刘叔叔呢, 还要置办东西。快点。”
　　狗蛋美梦被打断，想发火一看是汪旋就闷闷不乐的起床，磨磨蹭蹭的被汪旋催了好几次，才收拾完自己。
　　“真是。”
　　看他纽扣都没好好扣, 看不过眼汪旋重新给他整了整。
　　李四眯着眼睛乐，小旋对自己儿子真好, 看, 自家儿子那脾气也就小旋能不怕他了。
　　李四很放心, 以后儿子也不是独个人了, 怎么说有兄弟帮助都是好事。
　　去刘家看了刘大娘和刘元，回来的时候拐到百货大楼买了些东西, 到家具厂买了两套桌椅板凳。明天搬到新房里放着，李四一套他们两一套, 好歹算是新的。
　　半扇子猪肉, 还有其他的鸡鸭肉，比封顶时菜色还要丰盛些。
　　这进新房和封顶时白吃白喝不一样, 得正经的通知人。新朋好友，到时候来的也不能空手，毕竟给主人暖屋子嘛，要么带两斤面粉还是一斤米，或者上个两角三角五角钱的红封。多少端看个人心意和与主人家的亲密度了。
　　既然不是免费吃喝，菜色当然也要拿得出手不是，又不是没脸没皮的人家，光收礼却克扣客人饭菜的。
　　请的几个嫂子婶子帮忙洗菜切菜，还请了当地有名的“掌勺”，人家心里有数，多少钱一桌菜人家就给你配出什么样的饭菜来。
　　狗蛋为了省事，全交给人家定，也不管人家从中间能赚多赚少的，自己能省点事多花几个钱也值得。他是没有那么多的心思来每件事都要亲自上手，那不是要累死自己？
　　李四已经知道儿子花钱“大手大脚”了，闭着眼睛装着不知道，不然还能如何，说不过儿子啊。
　　拉着塑料布搭棚子，跟每家每户借了桌椅板凳，族里邻居乡亲都来帮忙，平时不管有什么不快龌蹉，像这种日子都会出门帮一帮的，村里人就是这样，好人坏人有时候是说得不那么清的。
　　噼里啪啦的鞭炮燃起来，小孩子无知胆大，在鞭炮燃起来时高兴的跑老跑去，想等着鞭炮燃尽那一刻冲过去抢找那么未燃尽的“漏网之鱼”。
　　菜一道道的上来，有人透红封的狗蛋让起智帮忙登记，给米给面的也给记下来，这样的大事件，以后有谁家要进新房娶媳妇的自家也要还回去的。
　　作为主人的李四狗蛋汪旋不忙也很忙，有明光几个帮忙小事倒是能处理，大事还得他们来拿主意。因为狗蛋和汪旋是十里八乡目前唯二的大学生，很多人都乐意走动这门亲戚，收到通知基本都来了，所以人有些多。
　　大部分人还是知礼要脸的，要么就是家主一个人来，最多就是一对夫妇来。但有懂道理的也有那没脸没皮爱占便宜的，上个几分钱红封结果来了一家人七八口人，把位置都占了，搞得最后不够位置坐，只能分批次，这无疑让李四家多掏了一倍的饭钱。
　　一场酒宴最后成了两场，这才把人给招待完。
　　对于这样的事你还不能发火说小话，因为人家是过来给你“添福”的，也不能在这一天生气，否则以后在新房住得天天生气。
　　大家都心知肚明，心里看不上那样的人家，可也不能说。
　　本来以为今天就这样顺顺利利的结束了，也不知道谁来了一句“狗蛋这么出息，上大学住新房子，他的亲娘却住在棚子里。”
　　然后都静了一下。
　　“胡说什么？”
　　“跑都跑了，你知道人家住棚子呀？”
　　“快闭嘴吧你，吃都堵不住你的嘴。”
　　“哎呀我说真的，我那嫂子的娘家不是跟那狗蛋外家一个村么，她几天前回家就说了。他那娘回娘家结果嫂子不让进门，没法子，搭了个矮棚子住着呢…………”
　　八卦嘛，谁都喜欢，没多久大家就开始打听讨论起来。然后狗蛋的哑巴亲娘因为死了男人千辛万苦带着一对儿女回娘家求助，却被父母兄弟拒之门外，没法子村里人给口吃的，就在村里捡破木板搭棚子，靠给人干活换口吃的事说的大家都知道了。
　　“回来有十天了吧，你们都不知道吗？”她其实想问李四家知不知道。
　　“怎么可能知道，狗蛋的外婆家离咱们这里那么远呢，平时谁能想到呢，都当是死了的。你今天不提谁也不知道。”
　　“哎哟，这可咋办啊。狗蛋不能不理会他娘吧？”嘴里说坏事了，脸上却是幸灾乐祸一副看戏的模样。
　　其他人看了都皱眉，很快这事就传到狗蛋耳朵里了。
　　狗蛋一时间都不知道该表什么情，愣愣的，他转身看了身后的李四，对方也一样张着大嘴巴，比他还要懵。
　　汪旋只能去打听，最后回来跟狗蛋说“是你的大伯母的表外甥女说的，她嫂子确实是跟你外婆家一个村的。”就是不知道她为什么选这个时候说这件事，本来离得远的村子，平日没事的时候都很少走动的，毕竟谁家现在也不宽裕。
　　李四家今天又是好日子，她真想说也该私下里找他们说啊，这么大咧咧的说出来算什么？搞得如今还在桌子上坐的人基本在讨论这个事。可以说是把多年前的事又一次摆在众人面前，众人谈论得比那时候还要起劲。
　　毕竟如今李四家也不是那时候的李四家了。
　　“菜都上完了吧？让他们吃吧，吃饱喝足了，谁该回去回去，该收拾收拾。别的明天再说。”狗蛋黑着脸说了这句话，其他人看着狗蛋的脸色不好，就该干嘛干嘛去了。
　　狗蛋看李四有些被打击得不轻的样子，给汪旋使眼色，然后拉李四到新房里去。
　　父子两坐在刚买的新凳子，面对面。
　　“爹，你怎么想的？”狗蛋就问他爹。
　　“现在咱家也不是那时候，谁想怎么作践都行，如今，眼红的人多着呢，可除了用这件事踩压你没别的了。没人敢到我们面前瞎说。”
　　狗蛋继续说：“可是要我说，这不是你的错。也没什么丢人的，大城市里过不下去离婚的人也不少，有什么？”
　　李四搓一脸的褶子，嗓音沙哑。“爹不怕丢人，要说丢，十几年前就丢够了，爹是怕对你有妨碍。”有个跟汉子跑的亲娘总归不好听，儿子还是大学生呢…………。
　　“嗤，有啥妨碍？你儿子如今还怕这个？何况这是咱们家的事，与人何干！”当然是有关的，如今流言蜚语杀死人太正常不过了。
　　李四低头想了一会，“你娘那人也命苦，在娘家时天天干重活。嫁过来，你爹是个没本事的，在家里没地位，你娘，你奶你伯母打骂她爹也插不上话。只谁也没想到她会和人跑了。”
　　“她毕竟是你娘，你不要怪她吧。”李四最后加了句。
　　“那你说怎么办？”狗蛋心里有主意，可是他想听李四的想法，亲娘他不会不管，可是亲爹的感受他也得顾着。
　　“爹，也不知道。爹想啊，让她在你外婆家，你舅母那人跟你奶差不多，肯定会活不下去。”
　　李四看着四周，新房子才刚刚建成自家都没有住进去呢。作为汉子，婆娘跑了，即使心里不怨怪也不可能毫无芥蒂的再接受她回这个家的。
　　狗蛋瞧着李四的脸色，试着说“爹，你说你年纪一大把了，我又不常在家，没人照顾你，之前还让你自己寻摸要是有看对眼的寡妇啥的，人品要是行，搭伙过日子也行，现在听说我娘好似回来了，你觉得如何？”
　　“你想怎么做爹都没意见。”李四最后艰难的说，那毕竟是儿子的亲娘，如果，如果儿子把那婆娘接回来，他也没法子，儿子想娘不是天经地义的吗？
　　他就是这么个人。
　　狗蛋叹气，“爹啊，你就没有一点反对意见啊？”
　　儿子从小到大没怎么让自己操心，上学的学费都是他们自己赚的，现在盖房子的钱也是儿子自己赚的。自己如今的生活真的跟蜜罐里一样，这辈子还有什么想头？儿子想娘，想接回来就接吧，自己还住老房子就是了。
　　“没啥想头。”
　　狗蛋说“爹，这家是咱们的家。”狗蛋直说了这句话就出去了。
　　汪旋随时注意这边，看狗蛋出来就问“怎么样？”
　　“晚点跟你详细说。你问过没，那女人她说的有实锤？”
　　“估计真是了。”
　　“明天去看看。先去吃饭，客人吃的差不多了吧。”
　　“嗯，菜早就上好了，一上去那些人吃的跟打仗一样，那饭菜拿得出手，每桌一样的。每一批客人再没有二次上菜的。”
　　“那就行。”
　　等人吃得差不多了，狗蛋汪旋开始送客，明光几个也组织人离开。本来想留下来看八卦的妇女被自家人或旁人给拖走了。
　　狗蛋最后送了他的小学校长和六年级带他们的小班主任。老校长还没有退休了，拉着狗蛋说“好小子，早就觉得你这小子是个能干的，给咱们学校争气了。”
　　狗蛋和汪旋笑眯眯把人送到大路上，看着他们离去，才转身。
　　狗蛋看一转眼人走空了，剩下几个妇人在收拾桌面的碗筷，把桌子凳子收了摆一块，等会得给每家每户送去。把地上的垃圾也打扫干净整洁，刚才的热闹非凡，现在完全静下来了。
　　“明光哥，摆两张桌子，我们还没吃饭呢，今天真的辛苦大家了，狗蛋记在心里。嫂子，把厨房的菜端上来，各位，我们上桌吃饭吧，总不能忙了一整天，空着肚子看人家吃吧。”
　　所有来帮忙的凑坐成三桌子，连那位掌勺师傅和他的两个徒弟一起坐下吃饭。
　　吃饭是真的吃饭，计划里原来还买了酒，狗蛋原来想犒劳他们的辛苦的，可是这会大家都没心情喝酒了，只扒饭。不过菜非常丰富，因酒席有些人是一七八口人来，分了先后两批人，所以又去再要了半扇猪肉，相当于今天出了一头肥猪的肉，还有其他鸡鸭等肉菜。
　　把工钱结了，明光把人送走了。剩下的开始帮忙送桌椅板凳，每一家桌子板凳的主人都给分小碗的肉菜，是肉和菜一起炒那样，算是感鞋人家慷慨借桌椅。
　　忙完了，让过来帮忙的人也把盆里的剩菜分一分带回去给孩子们吃。“不要客气，就我们爷三，这些菜晚饭也吃不完，给我们留下几样装盘子里就行了，剩下的都分完吧，不然得坏了浪费。”
　　“老四，老四啊，你可不能糊涂啊。”
　　狗蛋远远一听这声音就想翻白眼，真能管事。
　　“爹啊，奶叫你。”狗蛋现在不想看到他奶奶，看到那模样就烦得要死。也不知道她那么老的一天天的怎么那么能折腾。
　　“咋拿走那么些菜？李四啊，你不能没良心啊。”
　　“奶，你干啥来的？”
　　老太太张嘴刚想骂人，一看到狗蛋喉咙就像被谁掐了似的。
　　“就是，就是那咋给那些人那么多菜？”
　　“我们家吃不完啊。”
　　“你大伯你叔叔都多少天没吃肉了，你……..”
　　“不是给你老打不少肉菜送去了吗？行了行了，那些堂哥嫂子多辛苦啊，吃点怎么了？要不是他们不要钱我都想给工钱，我们家人少要不是有他们帮着，今儿事还不能做成。我那些大伯、堂哥是别人吗？怎么没见伸手帮一帮？”
　　李四早早去通知他的兄弟了，就是也没谁过来帮个忙的。吃的时候倒是积极得很，吃相又难看。
　　“我家的事我说了算，你有事就说吧，没事就回去吧，我们忙得很没时间听你唱戏。”本来不想出来见她的，可是一听她要骂人就只能出来了。
　　“你就说来干嘛的吧？”
　　李老太太想起来了，就开始哭嚎“儿啊，听说那女人回来了，你可不能糊涂啊，不能让那丢人的骚货进家门啊。”
　　明光几个帮忙送完了桌椅板凳，几个堂嫂婶子对着狗蛋眨眨眼，知道狗蛋制得住老太太，就都端着分好的肉菜回家去了。狗蛋对她们笑笑，表示没事，等人都走了，狗蛋就扔他爹在那里听他奶咒骂他亲娘，那个话别提多难听了。
　　这么多年，狗蛋能不理解他奶么，也不理会，拉着汪旋回房说他的打算。因为还没真正住进新房里去，两人还回老房子去睡。
　　汪旋拿枕头给狗蛋靠着，今天是劳心劳力啊。两人也不管外面李老太太怎么拉他儿子哭诉的，自说自己的打算。
　　“我娘….我得管，说实话她走的时候我一点不怪她，在李家留着估计被磋磨死，我那奶奶你也知道，狠毒着呢，也不知道她怎么就那么多心思专门整治儿媳妇，跟变态一样天天儿的找事。”
　　“你怎么打算的？”
　　他不是狗蛋，也不理解狗蛋对亲娘复杂的感情。但是他尊重狗蛋哥的任何决定。
　　“首先，我爹虽然不恨我娘，但他俩估计也过不到一块去了。而且听那传闻，我娘还生了孩子，我爹不可能让别人的儿子进家门的，儿子意味着以后会娶媳妇会分家产。哎，而且那么干，对我爹不公平。”
　　“如果我把亲娘带回家住，那对我爹是一种伤害，他那人老实。以前别人就在笑话他连个婆娘都留不住，现在…..等于在他伤口上撒盐。”
　　“再一个就是，村里人对我娘这样抛夫弃子的行为是很唾弃的，骂的很难听。不管是不是因为在夫家过不下去才跑的，人家只会骂她。就村里的长舌妇够我娘受的，估计都过不下去。她不也愿意吧，你看那么艰难的回来也是回娘家，到我外婆家寻求帮助，没有来我们家，她也知道回来进不了家门。就我奶那人，你信不信，要是我娘回来住，你看她得肯定天天过来闹。”
　　“所以，我认不认她，都有人有话说。”
　　“我就想着，接她回来，对谁都没好处。所以想个别的法子，我说你看行不行？”
　　汪旋自己也垫枕头靠着听他说“你说，我给你参详参详。”
　　狗蛋直接靠过来，汪旋接着他让他躺在自己的大腿上，继续听他说“我管她，但不能让她回家来。我外家那些人势利得很，端看他们怎么对我娘的，怎么对我的就知道，这些年从来没有来看过我一眼，过得好不好也不闻不问。”
　　汪旋心疼的摸摸狗蛋的狗头，“她的户口被我奶迁出来注销了，也没地。我在家时间不多，我就想让她自己有生存的能力，偶尔有时间去看看就行了，我能养她但不能白白养她的孩子。明天先去看看她，了解一下，然后再做打算，你说呢？”
　　“行，明天我陪你去。多叫上几个人，那边的人也不知道是个什么情况，正好都放假，起智等几个大小伙子都有空。”人多力量大，要不然狗蛋的舅母那么难缠，到时候不知道会出什么幺蛾子呢。
　　估计以为狗蛋不认娘，所以不让人进家门，等发现狗蛋哥认娘，谁知道会不会没脸没皮贴上来啊。


第152章 母子见面
　　狗蛋和汪旋午觉起来, 发现李老太太还没回去，狗蛋就不高兴了。
　　“你这是想逼死我爹还是怎么着, 没看到我爹累了吗？说个没完，那么多话想说回你家去说吧。”
　　“别嚎了。”狗蛋脸一黑。
　　直接把刚出口的哭嚎又给硬生生憋回去，这个野种真能干出把自己扔出去的事。她也不太敢在这孙子面前撒泼。
　　晚饭, 汪旋热了中午的肉菜, 又拍了老黄瓜凉拌，三人就安安静静的吃晚饭。
　　第二天狗蛋发现, 李四估计一晚上没怎么睡，院子里的劈了不少柴，早上的粥吃的时候早就凉了，显然煮得很早。哎, 亲爹也不容易，那么大年纪了。
　　吃过早饭, 叫上信得过嘴巴又严实不爱瞎嘚瑟的几个伙伴出发了。
　　“你们谁知道小平原村怎么走不？”狗蛋长这么大没去过外婆家, 可能婴儿时候去过吧, 反正没有任何印象。
　　“我知道怎么走, 咱们得先坐汽车，到半路上下车, 走路差不多一半个多小时吧。”
　　“那行，你带路。”
　　先到镇子上买了点东西, 是他们在路上吃的, 狗蛋担心路程太远，到时候饿了没饭吃, 得先备着点水和食物。还得有点礼品，到时候估计有用。
　　狗蛋也说不上来为什么，就昨天猛一听到有些不可思议外，到今天他的心情都很平静，弄得一直担心他的汪旋都摸不着头脑。不知道他是难过呢还是怎么着，结果小心应付了半天发现，他狗蛋哥该吃吃该喝喝，也不忐忑，也不高兴。
　　小平原村之所以叫这个名字，跟它的地域有关。狗蛋家所在的地方多了沟沟坎坎，是个山地，平地不多。但小平原村所在的镇子是这附近几个镇子中所处的位置最平坦的，平地多，在过去，是比较富裕的镇子。
　　小平原村距离平原镇这个平地更宽的镇子也有些远，小平原村就是个山里的小盆地，三面环山，中间的底部却很平。
　　平原镇是仙沟镇隔壁的隔壁，中间隔了一个长条镇，搭乘汽车真不算多远。
　　“这地方你怎么知道的？”
　　狗蛋问其中一个小伙伴，那人理所当然“因为我媳妇儿就是这个村子的啊。我娶亲的时候你都去京都上大学了，不然帮我迎亲你肯定就来了，说实话，我都不知道，你外婆家竟然也是这村里的。”
　　是啊，有时候巧合起来人都没法相信，世界小起来也真是让人无语。
　　几人转了三趟车才在半道上下车，左右瞧瞧，地界陌生得很。“小虎啊，这啥地方啊，别是把我们都拉出去卖了吧？”
　　“卖谁也不卖你，吃都比干的多，谁乐意买你呀。”当导游的小虎不理瞎叫嚷的人，对狗蛋说“咱们还得走半个来小时吧，他们这村虽然平地不少，但三面环山相对闭塞，嫁出去的女儿都不是很多。几年前这条公路重修，直接从这边通过，他们的交通这才好了很多。只需走半个小时就到了。”
　　小伙子都年轻，村里干活惯了走个半小时根本不算什么，只也不好嘻嘻哈哈的打闹了，毕竟接下来要做的事有点严肃。
　　狗蛋就让小虎说说他对这边的印象，不知不觉村子就在眼前。
　　确实挺平的，不像西坎村，田地里这里一那里一块的，深沟沼泽多。
　　一眼就能看见被田地包围在中间的房子和树木，一看过去还是有那么几户人家是盖着瓦房的。
　　几个人齐齐站住，远远瞧着，然后偷偷去看狗蛋。狗蛋一时也茫然，从昨天听说到今天来了，马上就可以知道真假了，却有点迈不动脚步了。
　　几个大小伙子排排站着本来就吸引人，没多久就有地里干活的人问他们是干啥的，哪里来的。
　　小虎嘴甜，上前去说自己过来跟岳家人报喜的，自家小媳妇儿终于怀孕了。那人一听原来是毛脚女婿上门了，虽然看都是年轻小伙子，不过有小虎在人家也没再问下去。
　　“走吧。”
　　狗蛋不知道外婆家在哪里，小虎先拎着狗蛋准备的糖果等礼品上了他的岳家去，顺便打听，因为他也不认识狗蛋外家人。
　　跟他出来的是个中年妇女，他打量了狗蛋一眼，小虎有些尴尬的解释这是他媳妇儿的大嫂子，那人问狗蛋，“你真是哑姑的儿子？”
　　狗蛋点头，她又问“上大学那个？”
　　狗蛋又点头。
　　然后这婶子一拍大腿，“这朱老六家造孽哦，这么大的外孙从来不来往，多好的孩子啊。哎，你也是有良心孩子，跟我来，带你去看看你娘。”
　　转来转去，在村尾巴的一颗树下，一个低矮简陋的棚子出现在眼前。那材料，都是捡的树枝、破木板用绳子栓着支撑起来的，这要是下雨刮风根本顶不住，别说是顶住寒冬了。
　　哎，狗蛋都觉得可怜，说句诛心的话，他家的小乖大乖住的小窝都比这个坚固也好很多。
　　狗蛋心情很复杂，曾经也会想自家娘去了哪里，过得怎么样，会不会想他。在狗蛋的印象里，她是安静的，沉默的，每天就是干活干活，没有歇的时候。
　　“没人，哦，我这脑子，估计给人干活去了。你们等等我去问问，今天帮谁家干活了。”说着风风火火的又走了。
　　其他人也不敢说话，汪旋也不知道说什么，他狗蛋哥也不需要空洞的安慰。等待的时间是漫长的，等人回来的时候狗蛋盯着那个窝棚看得眼睛发酸，才发现他一直对着它发呆。
　　“哑姑啊，你儿子来接你了，你瞅瞅，长得多精神。”
　　又对狗蛋说：“孩子，这是你娘。”
　　狗蛋把手抽出来，不让她抓着，然后打量起那个黑黑瘦瘦的女人，狗蛋努力的想从她身上找到当年印象中熟悉的地方。
　　那女人很拘谨，粗糙的双手不断的在衣摆上擦拭，张了张嘴，紧张的瞧眼前据说是她儿子的人。
　　母子两都努力想找当年对方的影子，可是对方变了，都变了。
　　要不是那双眼睛，和沉默只会张嘴却没有声音的特征，狗蛋不敢认这是亲娘。亲娘别的生得平常，只眼睛生得漂亮，嘴巴不能说话，眼睛尤其显得灵活会说话一般，也成了她的特色，狗蛋印象中深刻的记忆。
　　可这双眼睛，狗蛋没有遗传到，狗蛋倒是捡了李四的外貌多一些。
　　女人颤抖的比了比手势：长大了，真的长大了。
　　她想摸摸他的脑袋就想小时候那样，可是儿子长太高了。
　　记得小时候，儿子黑黑瘦瘦的，长着一颗大脑袋，跟锤子似的，当初就因为孩子脑袋大差点难产了。她是哑巴，李四也少话，儿子却是嘴巴厉害的，自己挨打，儿子就哭着喊人，然后嘚吧嘚吧骂他奶奶。
　　如今，儿子长得又高又壮实，回来这些天也听别人说她没福气，抛下的儿子出息了，上大学了。可她听着高兴，也没想去找他。现在他来找自己了吗？还认她这个给他丢人的娘？
　　女人想到这里，已黯淡没有光彩的眼睛落了泪，哭也是沉默的。
　　哎。狗蛋突然心里就不是滋味起来。要不是面对面，他们母子就算路上碰到没仔细瞧都认不出来彼此来，有什么是比这还让人悲伤的事呢。
　　“娘。”
　　狗蛋喊了一声，女人身子一震，不可置信的努力瞧着狗蛋，仿佛在确认一般，然后哭得更凶了。
　　她摇摇头，比了比手势，大概是在说自己不是好母亲没脸认他吧。狗蛋也奇怪为什么自己能大概看得懂，可能是小时候的记忆作祟吧。
　　狗蛋也不知道说啥好，这十几年没见，说感情多深那是没有的，可谁对母亲没有过怀念？
　　“娘，你回来怎么不去找我？”
　　女人摇摇头，比了比：娘不是李家人了，不能回去。
　　“可是外婆不是不让你进门不认你这个女儿了吗？”
　　“哎，孩子，你外婆几年前老去了，现在是你舅母当家呢。”那婶子就插嘴说了句。
　　原来如此吗？
　　“你舅母说他们都当你娘死在外面了。”实事上说得更难听，不过她也不好在人家儿子面前学舌，那话哪里是能说的。
　　实际上当初哑姑多次回家向娘家求助，说她在婆婆家被虐得很惨，只家里的兄弟个个不吭声，闷声闷气的也不给出头。家里嫂子都说嫁人了就得忍着，不要老回娘家，对她不好。最后哑姑也就没怎么回来了，直到后来跟人跑了。
　　“我今天是来接你走的。”
　　女人拼命摇头，比划：我不能走，给你丢脸。
　　“那你看看你这屋子，能住人吗？马上天就冷了，没有衣服被褥，要冻死吗？”
　　“你给人帮工也赚不了钱。你放心，我接你回去也不回李家，我给安排好行不行？我能赚钱，你花不了多少钱的。再不能把你留在这里。”
　　母子两一个比划一个回答，别人也搞不懂他们怎么沟通的。
　　最后哑姑也没有同意跟狗蛋走。
　　汪旋看母子两僵着，他也没想到会这样。他早就注意到狗蛋哥的娘身后的两个孩子了，他指了指那惶恐的两个说：“阿姨，马上就要寒冬了，你不为自己也为那两个，两个…….弟弟妹妹吧。以后还要上学，大了嫁人娶媳妇，你在这里根本不能办到的。”
　　把话题转移了，两人的注意也分散了。狗蛋终于想起来，自己好似还有两个同母异父的兄弟？
　　哑姑看到狗蛋盯着两个孩子看，手足无措起来。
　　要说狗蛋不难过是假的，自己的娘成了别人的娘了。没见到没觉得怎么样，这见面了心里还是对这同母异父的弟弟妹妹有些排斥的。


第153章 安顿
　　汪旋拽了拽狗蛋哥的衣角, 狗蛋回过神来，就不看那两个黑兮兮瘦咔咔的所谓弟弟妹妹, 他们又不熟！
　　“你，你们去收拾收拾吧，等会一起走。”
　　汪旋一看着急, 拉着人“阿姨, 赶紧的啊，狗蛋哥也没有多少时间, 我们假期要结束了。赶紧回去早点安排，我们还要回学校呢。”
　　哑姑一听，哪里还敢耽搁，要是耽误了儿子那可就……。急慌慌的也顾不上拒绝, 心里只有不耽误儿子回学校，带着两个孩子就收拾上了。
　　狗蛋站着没动, 汪旋只好去瞧, 发现母子三个连个破碗都要收拾, 只得上去帮忙。
　　“把衣服带走就行了, 剩下这些就不要收拾了，家里都有。”把破烂留下, 能带走的东西根本不多，不知道是回来的时候没带还是一直就那么穷。
　　准备走的时候来了两个说是舅舅舅母的人, 舔着脸上来认外甥, 狗蛋冷脸“我从来没见过什么舅舅舅母，我也不需要舅舅舅母。”
　　“既然不认我娘, 以后都不要认这门亲戚，也不要上门走动。”
　　回到仙沟镇，把钱给起智让他帮忙招待几个伙伴“现在有别的事，以后亲自招待。”大家都理解，狗蛋和汪旋立马马不停蹄的坐去县城的汽车。
　　狗蛋看那三个紧紧挨在一起的人，也头痛。母亲不会说话，带的两个还小，这怎么放心让她们自生自灭？
　　汪旋看出狗蛋有些不知如何是好，给他们一人几颗糖，慢慢的和两个孩子套话，狗蛋的娘比划着补充，狗蛋大概拼出一个事情的经过。
　　他娘刚开始跟的那个外地人走，过得也不错。那人别的没有倒是会钻营赚了些钱，后来社会上对于走货的货郎约束越来越大，只能回老家过。
　　日子不富裕，倒也平平安安的。可惜男人就在两年前病死了，家里没啥钱了，那男人家里也没啥亲人，孤立无援，男人死后村里人估计是为了抢占土地和房子，平时就欺压，后来更是将母子三人给赶出去了。
　　人单势薄，在偏远乡村，人恶毒起来啥都能干。
　　他娘是没办法，带着俩孩子一路忍饥挨饿回到小平原村，不认字不会说话，没钱坐车就走路，走错了再返回，一路乞讨回来了。也多亏前些年跟那男人走南闯北的，还能记得回老家大概怎么走。
　　说得简单，狗蛋听着却很心酸。
　　具体如何狗蛋也不想了解更细，不过“住处我这边有住的，但是户口问题要解决有些麻烦，得花时间。”
　　如今一些村子的人还有人连户口都没有的，根本没想着办，平时不怎么出门一辈子就那么过了都无所谓。可是这以后两个小的要上学的话，这户口就很重要了。
　　他们这次留的时间太短了，什么都来不及做，得等他们放假了，才好放开手脚安排。而且能带着而儿女千里迢迢的回到娘家，他这个娘如今也不可能再懦弱无能。
　　“这是我和汪旋买下来的房子，我们上大学就没有人住了，以前我爹时不时会来打扫一番，虽然房子很旧，但是正经的砖瓦房，刚换新瓦不久。你放心，我爹知道你们住了就不不会来了。”
　　“这院子的空地你可以重点秋菜什么的，有瓜碗瓢盆，暖炕，再舔些油盐酱醋米就可以了。院子有水井吃水什么的也方便，还有这里是通电的，不用点煤油灯。”
　　“就是这样，等会儿我和汪旋去办些家什，你让”狗蛋指了指那个大一些的姑娘，“让她跟着我们走，到时候也知道在哪里有东西可以买。你们几个身体都太差了，暂时不要想别的，先把身体养好，过完年我想法子给你找活干。行不行？”
　　狗蛋看到亲娘点点头，且不敢跟自己提什么要求，狗蛋说什么都点头。
　　无奈看向两个孩子，穿的衣服不但破烂，还都短了，脚丫也是光的。
　　得，不想操心也不行了。
　　两个孩子，一个姑娘一个男孩，姑娘是大的那个，是十二岁，瘦瘦黄黄的，男孩七岁，睁着一双大眼睛，显然是捡的母亲那双眼睛。可等狗蛋看过去就躲闪着，不敢对视，狗蛋看着眉头皱得深深的，一个男孩胆子这样小………哎，怎么都不习惯！
　　倒是那个小姑娘，虽然也不敢和狗蛋对视，可一路上帮着母亲拿东西，还顾着弟弟，也是个懂事早熟的。
　　小姑娘连走带跑，就怕跟不上前面的人被丢弃了。气喘吁吁的，还是汪旋不忍心，拉了狗蛋让他走慢点，两人均是高个，走路也习惯了大步快行，走着走着就忘记后面还有个小尾巴了。
　　汪旋看狗蛋又皱眉，担心他不耐烦生气，干脆只得走回去拉住小姑娘的手一起走，到现在其实狗蛋都没和两个孩子说话。
　　汪旋说“这条路直走就是县中心，刚才咱家旁边邻居，有养羊的养鸭子或者种菜的菜农。”
　　“这里是县公路单位的家属院……….，这里有新建的集市，买米买肉买菜都可以，平时也可以去副食店，等会指给你看，你要记得啊，以后你娘不出来买你就得跑腿了。”狗蛋哥的亲娘是个哑巴，别人未必懂得看她的比划。有这个半大的姑娘也好。
　　先去百货大楼，给她们扯了布匹，按照每人两身衣裳的量来买，买了棉花，棉被。还给她们买一身厚衣服，来不及做的就先穿着，毕竟天也开始冷了。油盐酱醋，还有够他们吃两个月的粮食，量大还掏钱让人家副食店给送货上门。
　　等走了一圈，钱花出去不少，东西也买了七七八八了，汪旋主要一想到他们不在这里，要是他们有困难真不知道向谁求助，又教小姑娘给他打电话。“记住这个号码，这个纸条放好了，有事就一定要给我们打电话，知道不？”
　　小姑娘就怯生生的点头，大概他亲爹在的时候上过两年学吧，也认数字。
　　等东西都送来了，狗蛋的娘更是紧张得不知道怎么办才好，比划着说让狗蛋拿回去，不能那么浪费等等。
　　“先用着吧，他是学医的，刚才给你们把脉，身体亏太厉害。以后他们，……不利于长身体。你要是想找事情做，可以在院子里开点地，说不定入冬前有点绿色蔬菜吃的。”
　　狗蛋说完，他娘就抹眼泪，也没有再说不要让他带回去的话。
　　在他们去购物时，他娘已经把屋子收拾得差不多了，现在东西送过来了，生活基本没问题了。也来不及说太多，狗蛋和汪旋就要离开了。汪旋给了三百块钱，临走时汪旋再次强调，东西一定舍得花用，“有事一定要打电话。”
　　等他们走很远了，汪旋转头看狗蛋“还是不放心吧？”
　　“暂时只能这样了，等明年我抽出手来再看怎么安排吧。”
　　“吃的用的都有了，院里也有井，如果一般情况下估计他们都不会怎么出门的。这附近人家离得远但是也不是什么恶人，你尽力了。”
　　“嗯”
　　回到家跟李四说了大概“你也别想太多，以前怎样过以后还怎么过。”
　　第二天留了钱给李四当生活费，跟着汪旋收拾收拾就搭车上县城。母子三过了一夜不但把房子彻底打扫干净，连人也洗刷一番，不再灰头土脸的。看他们适应良好，也不再多说，待了一会就离开，他们还要赶火车呢。
　　时间进到了十一月，北方已经很冷了，同时狗蛋也开始个个店铺进行清库存登记，然后开始备新货。去年准备不齐，错失很多赚钱的机会，狗蛋如今认识到自己其实也还是“穷人”。所以能赚钱的生意，他都愿意做。
　　汪旋周末有时间也开始到自己的小药柜台免费坐诊，开始的而无人问津到现在有回头客，一传十，十传百，如今汪旋的小小药店有了些名气。不过大多都是年纪大的，年轻人有个头疼耐热都爱去看西医，也只吃西药。
　　后来不知怎么的知道汪旋还是名牌大学的医学院学生，人家也是学西医的，又有一部分人过来看病。汪旋告诉他们，自已现在还是学生，没有行医资格也没有有关器材不能给他们用西医的方法检查。
　　只有自己配置的中药，或者给别人把把脉是可以的。
　　总之，汪旋抽时间偶尔来店里坐坐反而比以前跟狗蛋相处的时间多了很多。汪旋的小药膏药丸莫名的受欢迎起来。
　　汪旋一边学习一边赚钱，自己也挺开心。虽然他赚的钱根本不能和狗蛋哥比，但是自己的能力被认可了也是一件好事。
　　成殊终于有时间来找狗蛋，也终于想起来自己是店里的合伙人之一了。假惺惺的过来询问狗蛋，有没有需要他跑腿的事，狗蛋很直接就给他丢白眼。
　　“你要是真想补偿我，不如等那片拍卖地上的房子建好了，帮我抢到一套呗。”
　　“你要买房啊？为什么呀，你现在又不是要结婚急用房，而且以后你难道不是要回家乡参加工作吗？在这里买房有什么用。”
　　“要你管。听说那房子图纸才出来，就被内部预定很多了，很贵很漂亮，而且非常高级。”这是严东旭说的，虽然狗蛋很难想象高级小区的样子是怎样的，不过他也想买一套，既然很多贵人都抢着要，那肯定房子也很好的。
　　“大不了以后不住了卖出去也能赚一笔。”
　　“你真是，三言不离赚钱的。”成殊懒懒的说“行吧，我打听打听，那些大人未必会理会我们这些小屁孩啊。”虽大部分是熟人，但是年龄相差大的也玩不到一块啊。
　　“而且一栋房子不便宜，你真决定了？”
　　狗蛋点点头，他都正面侧面和严东旭打听过了，算算自己的钱包还是可以的。老话不是说了吗？有钱就得买房置业，攒地当大地主的事现在不允许，但买房是没问题的吧？
　　不然钱放着也生不了崽啊，还不如换成固定资产合算，以后自己和汪旋也是有产业的人了。钱的话还在继续赚，以后要是不够现金大不了把房子卖了就是一笔了。
　　趁着户口迁到学校里，算是半个京都人，能买房就赶紧买了。以后分配回老家工作，户口也会跟着迁回去的。
　　成殊絮絮叨叨的抱怨狗蛋才不理呢，答应的事能办就行，有便利不用那不是傻子么？


第154章 京都置业
　　狗蛋翻看张恒提交的账本, 发现这人做账很厉害啊。这样的人才咋就能被排挤得待不下去呢，没道理嘛, 不过现在是自己得了方便，至于成殊，自己身上没有什么值得人家图谋的吧？算是自己得了好处。
　　人好用就行, 自己真的很轻松了, 看来过完年得给人提薪了。
　　现在每一家店铺生意都很不错，大富和银头的工作越做越顺, 国人过年除了给自家办年货，最重要的是拜年啊。为了了解京都一些人的习惯特地跟成殊啊严东旭啊等等好多人的打听，然后他的高级保健品和珍贵药材店铺就推出了一种组合包装。
　　专门和包装纸盒厂的定做，又漂亮又体面的包装盒, 外形做成食盒一般的造型，里面隔做了六方格子和八个格子的。每个格子放不一样的东西, 这样又齐全又体面。一经推出来就很受欢迎。京都人们不缺钱, 真的, 虽然平时买东西显得扣扣索索的很节俭, 可到了给子女的领导什么的送年礼之类的可是不敢小气的。
　　这如此一来就给了狗蛋很多的灵感，让狗蛋了悟“商品也是需要包装的。”所以继了高档品之后, 连一些饼干干货都这样做。比如一个六格的礼盒，里面装着糖果、白糖糯米条、焦叶子、点心、花生酥和各种干果等。只要是方便包装又能放得久的都可以作为礼物包起来。
　　除了已经包装密封好的, 客人还可以自己自由搭配。贵的或者便宜点的自己可以选择, 店员当场给称好，然后给包装上密封好。非常的方便实用, 从来还没有这样的礼盒出现，生意好得不得了，忙起来狗蛋还得拉人帮忙。
　　不但包装要好看，而且还要往上面印上字，让人看着吉利的字，和商标。当然了，商标是小千提醒的，他在南边什么先进的想法都能快速的接触到。
　　有时候狗蛋还得跟他学习，说实在话自己学的专业，目前为止还看不出来有什么能帮到自己的，全是理论概念。
　　有了方向，很多东西都是触类旁通的，按照狗蛋目前掌握的经商之道其实比很多人老道很多了。
　　狗蛋专门借了法律的书籍看，关于商标产权等，书里关于这方面其实说得不多。他现在看的书都是实用的才看，家里的书架都是这类让人想睡觉的书本。
　　他是越看越有意思，抽空了还找认识的法学院的同学要课程表，等他没课还去蹭课旁听，搞得汪旋都问他怎么那么“好学”？
　　“觉得有些意思。”
　　得，狗蛋哥学习东西，就两种可能，一种是实用性，一种即是他觉得有意思。
　　其他的，比如诗歌啥的，就是当睡前读物都不愿意碰的类型。
　　“你什么时候认识的法学院的人？”
　　“我们之前溜冰的时候啊，后来又一块玩几次就熟了。”
　　汪旋想了一下，也没怎么有印象，溜冰他和狗蛋哥倒是去好多次，他也不想问是哪一次认识的了。
　　“你和小千说要合起来开服装厂怎么样了？”
　　“没成。他自己找人了，不过我答应给他借钱了。”
　　“你不看好？”
　　“不是。这衣服也不是谁都能做的，估计他们那个厂弄起来也就一般的那种，靠量取胜。你还记得咱们去港城人家那专卖店没有？听说都是牌子货，一样的衣服价格档次不一样。你看商场上那些便宜的衣服，穿几年都没有人知道是什么牌子。估计一车的普通货都没有人家一套高级服装值钱。那种高级牌的，只要一提牌子人家就懂，这就跟人一样，有名有姓的大人物和泛泛之辈，你说就算人数再多，谁能记得谁？”
　　“那你还借钱？不怕亏本啊。”
　　“亏不了。小千那人做不了亏本生意，只是我不想再参合进去，事情太多，投钱了就忍不住要管一管，没时间。加上我现在的店铺就有小千和成殊的份额，说实话，我要好好想想，以后要做什么，做多大的规模。而且现在也没人手，也不是不能让别人参与，就是我不想别人占的份额比我多，接近也不行，那样我说话的分量就不够。”
　　“现在也是你在做主啊。”汪旋有些不明白。
　　“那是因为小千离得远，不然你以为小千那样强势的性格不会插手？到时候两个人意见不合就很麻烦，二个是成殊自己不想管事，也不好管。要是换做别人就未必了，到时候我可能就是轮到给别人打工了。”
　　汪旋明白狗蛋哥的性格，一年两年还行，要是一辈子给别人打工，他宁愿做自己小卖店的老板。
　　“我也不知道这些，你自己看着办，需要钱尽管拿去。”
　　“不急。”
　　狗蛋是真不急，目前还不错，钱还一直赚着。说他是目前学校学生里的独一份儿也不为过。汪旋有时候会说：狗蛋哥你膨胀了。
　　是，自己有时候是会有些得意，可是靠自己努力得来的成功，得意一下又怎么了？
　　说实话，如今不同以往，胆子大一些总比胆子小的过得滋润这是真。
　　过两天，狗蛋到医学院找汪旋，一起去看房子。之前让成殊帮忙抢了名额给自己，通知他今天过去看。
　　打车到万桂园别墅区，外面的公路已经同步修起来了，可以跑车，路边留的花圃等到天暖了移栽一些花木，整条路就完整漂亮起来了。
　　万桂园一期一栋栋的独栋别墅已经立起来，还是红砖墙，不过显然整体已经全部完工。没想到速度这么快，整个房子的样子已经出来了，缺的最后的装修，内部的电线和水管的安装，还有外墙的粉刷，就是一栋可以入住的房子了。
　　到了小区大门外下车就看到成殊和他的几个伙伴在那里了。打了声招呼，几个人就开始往里走，里面人一看到成殊就过来热情的招待。
　　一路介绍周边外围设施，还有整个小区的规划。
　　成殊拉着狗蛋说：“咱们只能在靠边的选，那些面积大位置好的我表叔是要卖出高价的。其实我觉得能在这里买到房子真的都不会差，不说质量把稳，就是你知道买这房子的都什么人吗？都是那些，嗯，类似我表叔自己和严东旭的三哥那样的就不少。年纪轻的，有的当婚房，也有的买来平时玩的。”
　　“总之，买了不吃亏。这第一期，才有的独栋别墅，据说后面的二期三期就都是建高层了，赶紧下手。我那些伙伴羡慕死了，也就我因和你合伙做生意零花钱够才能买，他们想买一下子都掏不出那么多钱的。”
　　“那当然要赶紧下手了，这么好的位置和别墅不买就可惜了。”狗蛋也赶紧说，很多二三代都买的房子能不好？
　　“对，就是这个道理。年后两三个月，内外粉刷好，电线水管也差不多安装好，就可以交房了。到时候咱们也可以开始装修，不装修直接入住也行，交房时就是简装了。再等过几月就可以入住，最晚明年年底就可以入住。你没毕业之前肯定可以在这里住很久的。”
　　房子虽然还没有完全建完，还是毛坯房，两人看着就很喜欢，汪旋忍不住说：“果然是很漂亮，这是按照国外风格修建的吧。”
　　成殊点点头“没错，设计师都不是国内请的。这质量这样式目前在国内是独一份。等小区内移栽各种花草树木，就更好看了。主要是因为这是一期工程，只有做得好了，到后面再盖才有口碑呐。”
　　狗蛋赞叹，这才是大手笔啊。说到底，这片地跟之前他有幸观看拍卖的其中一片地相邻不远。不过现在这片显然是第一批拍卖拍出去的，如今这附近的大大小小块土地，都在动土。
　　看了刚才的整体规划图，将来这块地方不但有这个高级别墅区，还有生活配套设施，别看如今这里还显得荒凉，不用几年立马就热闹起来的。而且是新规划的，不像旧城区那样拥挤又散乱。
　　就好像之前在特区购买的商铺一样，开始荒凉，现在已经热闹非凡了。京都比那小特区人口更多吧？
　　所以根本不担心以后住的不方便的。
　　和成殊选了个相邻的，是靠边而且面积也是小的其中一栋。
　　汪旋很兴奋，一路上都兴致盎然，在京都有房子这真的是一件非常了不起的大事，虽然狗蛋哥说以后不住了就卖了换钱，可是汪旋还是很高兴。
　　“诶诶，这好容易赚了点钱，买了这么贵的房子，口袋又扁了。”狗蛋挠头，看来还得慢慢计划，不然也没钱启动项目啊。
　　今年的老乡大聚会，两人也去参加了，毕竟不是几个人的聚会。是即将毕业的大四师姐师兄们召集的，从一大的新生到大四的毕业生，凡是在京都上学的都可以来参加，当然，人家通知的都是大专以上的。
　　四届人，一个省会的，在京都上大学，人数不多也不算少。
　　狗蛋觉得，他们是想以后大部分的人还是会被分配回家乡工作，提前互相认识一下，以后好也打交道，都是老乡。参加工作后，同学、同乡、同届、校友之类的圈子，工作上应该是有点帮助的。
　　以前很多事狗蛋看的不太明白，但是自从自己开始做生意，接触形形色色的人。特别是偶尔跟在成殊和严东旭屁股后面，参加京都的精英们的聚会，他感觉自己也能看清很多东西了。
　　所以狗蛋没有拒绝这次邀请，还很积极，甚至把埋头实验室里的汪旋也给拉出来，两人高高兴兴的参加老乡会去了。


第155章 又一年
　　作为大二生, 收获了新生的崇拜，也收获了老生的好感。等散了席后, 两人手里拿着满满的联系方式和联系地址，也算是圆满结束了。
　　时间飞快而过，两人在秦师傅家和他又过了个元旦, 苏师兄因为领了活要值班, 所以今年元旦就三人过。
　　上午去员工宿舍看，张恒一早已经安排人买了各种肉菜, 等着晚上这顿饭做得丰盛些，算是狗蛋这个老板给员工的福利。
　　“老板，晚上跟我们一起过吗？”狗蛋和汪旋有时候也会在这里吃饭，这里有人做一日三餐, 就是请的房东大婶负责的。饭菜味道不错，每一顿有一道肉菜, 福利待遇算不错的。
　　当然饭钱, 是员工自己出一半, 作为老板的狗蛋补贴一半。每月从工钱里扣, 这是说好的。员工饭又便宜又管饱，基本上没有人不愿意而自愿到外面吃的。自己开火也不合算, 加上啊也没有时间，他们的值班表都是固定好的。
　　老板了出了住宿费, 出了伙食费一半, 作为个体户员工，待遇不可谓不好。
　　狗蛋看张恒安排不错, 就摆摆手说：“今天不能，主要要回去陪汪旋的师傅，老人家一个人过节，也冷清。”张恒了然的点头。
　　“行了，今天就是过来看看的，顺便给你们带个羊腿，给你们加个菜了。”
　　“谢谢老板，大冷天，羊肉汤最好了。”
　　今年就他们三一块过元旦，人不多，可狗蛋还是买了不少的鸡鸭鱼羊肉回来，汪旋自己要做这么多菜也费劲，干脆就洗好剁好做了火锅。
　　两人一边收拾菜一边唠叨。
　　“也不知道我爹这个节怎么过的，买肉了没有，他那人节俭惯了，估计又是不舍得吃。”
　　是挺让人挂心的，“明年咱们的房子要是能住进去，明年的元旦就接叔叔过来一起过吧，顺便在京都呆到过年，在京都过年了再回去。明年不是说还有很多事要做吗。”
　　“就怕他不愿意。舍不得他的牛，舍不得他的很多东西。哎，主要是家里不能安装电话，不然还能经常打电话回去。”
　　“加上我娘那里，到现在也没给我电话。”当初电话号码都给抄了，也教小姑娘怎么打电话，到邮局去打不会邮局工作人员也会帮忙拨打。
　　“我让起智哥回家时帮忙去瞧了，他来电话说没有什么事。”
　　外面天寒地冻的，里面暖烘烘的，充满了食物的香气。屋里就穿着保暖秋衣秋裤，在小桌子上做了个围儿，把腿放进去，又暖和又舒服，这样刷火锅岁爽了。
　　吃完了，把秦师傅安顿好，两人手里都拎着大大的保温盒，里面装着饺子，拿回学校给舍友们开开荤。大过节的许多人苦哈哈的，不舍得吃点好的，就算那生活条件好的同学在学校里吃的也就那样。要是跟同学一起吃饭，你自己也不好吃得比旁边的同学太好，那样就玩不到一块去了。
　　有距离感。
　　所以当两人拿着那么多的肉饺子回各自的宿舍时，两个不近的宿舍都发出同样的欢呼声。
　　个个赶紧拿饭盒，从大保温盒里把饺子分了。
　　“李凯，太够意思了。哇香。以后就是兄弟了。”
　　“滚犊子，以前就不是兄弟了？真是白眼狼，吃我的还少么。你们要感谢人家汪旋，大冷天的剁那么多馅料，要是我肯定做不出来。”
　　“跟你开玩笑呢，你们俩哪时候不接济咱们啊。就等着吃呢，你说是不，家辉同学。”
　　邓家辉翻白眼，“吃都堵不住你的嘴，一边吃一边嘚嘚，说的就是你陈文来。”一年多了，住的久了，互相了解慢慢的那些排斥感那些对立起来的气氛就少了。
　　陈文来撇嘴，“喊就喊，连姓带名的喊人，太特么不客气了。”
　　感情也就建起来了。
　　磕磕绊绊的，有时候恼起来都要大打出手了，可是过了两日就又好了，其实跟小孩子也差不多了。
　　1987年元旦一过，又是新的一年。
　　学校里又开始了紧张的学习，毕竟马上就要面临期末考试，大家那颗心也比平时绷得紧了。外面什么风风雨雨，学校里的学生被有意识保护，也算是安稳。
　　这时候狗蛋是最忙的，不但学业上要顾着，店里的生意要顾着。南北货物的调配，东西的特产要兼顾，即使有了张恒帮忙他还是很忙很忙。毕竟张恒管的最多的就是账目以及员工之间的值班、福利安排上，在管理决策上很多是要狗蛋一个人做决定的。
　　天气很冷，加上物流滞缓，通讯不发达等等，每一样都能把人逼疯了。
　　“不行，明年要招人，招人。”
　　被狗蛋强行拉过来帮忙的成殊翻白眼“招人是得招，可你要招的人才去哪里找？”
　　现在的观念，大多有学历文凭的人家都是有分配工作的，不是进了机关单位，就是国企，再不行当工人，那也是铁饭碗啊，是不？谁愿意来你这小个体户干啊？
　　狗蛋知道这个道理，如今的个体业主还都是那些死活安排不了工作的，为了生存不得不撂脸皮干的。就是赚的钱再多在大家看来那也是不体面的，也是“活得不好”才不得不干的。
　　“我就那么一说，再艰难也要招人，我就不信没有人才落我手里。”
　　“那真说不准，要是将来能做大到严老三，要不就我表叔那样的高度，就不愁没有人才给你用了。”这都是如今京都商圈的大佬，很多的人的出身就没有普通的，去拍卖会打酱油时就见识到了。
　　“那些人啊，我现在全家的家当都没有人家的零头多。哼，你等着吧，总一天……..”
　　总有一天怎样，狗蛋哼哼的没说，可成殊知道这小子志向高远，野心大着呢。也不知道这家伙是吃什么长大的，怎么就那么能呢，心太大了，天天尽想着美事。
　　人家看他们这群人，夸张点那是高山仰止，有个机会就要凑过去巴结巴结。他呢，不说清高吧，就是老练，对，老练。
　　他不巴结，他是把他们放到跟他平等的位置上结交，这可不容易，可这家伙有时候滑不溜秋的，有时候吧又有自己的坚持，这样品行的人，不是谁想装想模仿能行的。
　　你看他使唤起自己来都不客气的，虽然自己也是老板之一应该出点力，可要是换一个人你试试。问题是自己没觉得这是不尊重，李凯一点不会因为两人地位悬殊就怵自己。
　　就是跟他表叔说话都不带发抖的，他表叔可喜欢这小子了，夸他有想法有出息。他瞧着，李凯这小子不是没心眼，那是全身都是心眼，见什么人说什么话，还说得真心实意，不让人反感。
　　以后谁再说李凯真耿直他跟谁急。
　　“你看你那里还有谁不要的能人不，介绍来嘛，工资待遇好说。”狗蛋不知道自己如今在成殊心里被反复翻白眼，还跟成殊要人。
　　“没有。”
　　越是到年关越是忙，为了让员工延长工作时间，狗蛋还给了加班费，并且暗示放假前大家除了工钱外还有大红包。
　　“大家就辛苦点，一年也就忙这一回。等忙过了，年后可以多放几天假，晚点回来上班也是可以的。”反正新年后消费有了疲软期那时候很多人都开始收缩口袋，家里也有过年留下的东西，衣服裤子什么的暂时也不买。给员工多休息几天都没事。
　　“重要的是眼前，虽然忙点，但生意好了，你们的提成是不是也就高点了？店里生意好了你们拿回家过年的钱也就多了，说不定这媳妇儿就有了，对不对？”下面的人就嘻嘻哈哈的互相打趣，实话说男员工占了八成多，女员工才占两成不到。
　　狗蛋动员完，转头就跟张恒说：“这段时间，我个人再掏钱给大家加个肉菜，前面的伙食不变，就多加了一道肉菜。”
　　这算是给这段时间员工的辛苦付出的奖励了。张恒转头就把这话给说了，大家一听伙食变好了，个个都很开心。这年头想买肉也不那么简单，票是取消了，可副食店也不是肉多到随时能买到的。生产开始恢复才几年，一头猪要长成得差不多喂养一年呢，所以肉还是很多家庭缺的。
　　一年多的锻炼磨合，很多人虽然文化水平不高，可是作为销售员，真的都练出来了。这原来木讷的人现在嘴巴可能说了，原来话多的更是把话说得很有艺术，嘚嘚的生意就成了，也算是自己店里培养出的人，这会就有回报了。
　　从村里带出来的大富和银头，不说银头就有些滑头，就说大富吧，可以说是比较老实的人了。现在不说应付客户了，就连应付他爹娘也不像以前，老实巴交的啥话都听他爹妈的，也知道啥话能说，啥话什么时候不该说。
　　要么说环境锻炼人呢。
　　狗蛋大二了，可能读书多了，或者在一群读书人中打滚久了，气质变得也温和一些了，如今狗蛋脸也白多了，人也软和多了，说话也不经常噎人了。
　　如果他不生气，显露自己的一身戾气的话，看着也是一表人才。穿着白衬衫黑西裤，还显斯文着呢。
　　以前他跟汪旋站在一起，显得汪旋温文尔雅，他就像个黑脸门神凶神恶煞的，不但长得黑还长得凶恶。偏偏两人到哪都黏一块，那对比效果就更明显了。
　　“刚才那老太太还夸我长得精神，要给我介绍她侄孙女儿呢。”第一次被人夸外貌，狗蛋心里喜滋滋的，见到汪旋就赶紧分享。说到底谁不想长得好看点呢，是不是？


第156章 坏事儿了
　　“再好看也要多穿点, 屋里暖和也不能只穿一件衬衫吧。”汪旋把刚织好的蓝色带着细白条纹毛衣扔给狗蛋。让他赶紧套上，这是他每次回来抽空给织的, 不好拿去学校怕人说男孩子织毛衣娘娘腔，所以就有些慢。
　　“好了？”
　　“在屋里我没觉得没那么冷，还觉得有点热呢。”说着就向汪旋欺身过去, 凑过去想亲亲。
　　汪旋一掌推开他的脸, “别乱来，师兄不知道什么时候就闯进来, 看到就麻烦了。晚上，晚上行不行？”
　　狗蛋眼睛亮得能把人灼烧了，气一下子就粗起来，“哼, 那个苏和翁年纪一大把了，什么时候才学会不那么莽莽撞撞？”
　　人家也才二十六岁, 哪里有年纪一大把了？
　　狗蛋大福利没有, 小福利没有, 哼哼唧唧的起身拿衣服就套上, 在穿衣镜子里瞧了又瞧。然后做出惊讶的表情，斜身子, 指着镜子里的人“这是谁家后生如此精神帅气？”
　　镜子里的人也做出一样的表情惊讶的指了指镜子外的他。
　　白衬衫，蓝白斜纹毛衣在外, 汪旋是见到别人这么穿觉得不错, 才给狗蛋哥织这样能把衬衫领子露出来的款式。“怎样，好不好看？”
　　“好看！”汪旋真心实意的夸赞。确实很不错, 狗蛋哥那身架子啥衣服穿上都好看。
　　狗蛋一下子就窜过来，一把把人扑倒在床上，嘟着嘴正准备亲亲，苏和翁声音和人同步到“你们在干啥？”
　　汪旋一下子就僵住了，狗蛋顿了下，不满的瞅着苏和翁，眼神冒火。
　　“你又干什么来的？”说着就顺势起身。
　　苏和翁瞪眼“你不要欺负我家师弟，他一个人打不过你，我们连起来你也不是对手，别忘了这是谁的地盘。”这个狗蛋子，每次仗着身高体壮力气大，动不动就欺压他小师弟，又是做衣服又是坐吃的，还时不时压来压去的，简直霸道。
　　“你哪只眼睛看到我欺负他了？”
　　“两只都看到了。”
　　眼瞎！
　　狗蛋懒得和这货争执“你来做什么？”
　　一说，苏和翁才记起来正事儿，人脸红红的，不自在的说：“那不是，那不是，跟萧姑娘约好今天去见面，那个，想让小旋陪我去。”
　　“哟，要娶媳妇儿了？总算做件像样事儿了，不过，汪旋去了，人家还能瞧见你吗？不如你自己去，就开那辆车子，保证天仙都能娶回来。”什么时候姑娘嫁人谁不是看家世看人才啊？
　　苏和翁不多话的时候，嚯，也是长得白净斯文还不算单薄，一张乖巧的娃娃脸，笑起来甜甜的“没心没肺”，属于丈母娘越看越喜欢类型。再加上有好工作，秦师傅早就准备的住房，开着一辆四轮车，人家一看肯定心里就愿意了。有房有车有好工作，长得不赖，父母双亡，简直不能再好的条件了。
　　这是打着灯笼都找不着的女婿啊。
　　“我说的是真的，你可不能搭车去啊，对了，衣服穿好点，就那从港城买回来的牌子货。你本来就傻傻的，要是穿太寒酸了，人家根本就看不上，人总得有一件优点，是不？这要么能干，要么聪明，要么有钱。你现在有房子了，有车子了，虽然车子不是你的，有好工作。对不对？真的，你这条件一摆出来，媒婆都得把门槛踏平了。”
　　一般殷实人家都比不上这条件啊，如今在京都有自己的房子住，不用跟其他的兄弟和长辈挤，多好的条件啊。狗蛋是真心给他建议的，真的，男人没有一点拿得出手的，就别怪人家姑娘看不上你。
　　可是苏和翁谁啊，一向是和狗蛋斗嘴惯了，噘嘴就说“我就不，就不信凭我这么个人还找不到真心图我这个人的姑娘。”
　　本来就爱追时髦好看，原也打算好好打扮，给人留下好印象的，经过狗蛋这么提醒，他反而脑子想到其他的。…...如果人家只是看中他的好工作，只是看中他的长相，而不是看他的内在美。那都是肤浅，不是真爱。他要找个只看重他的内在美，看见他身上的闪光点，欣赏他才华的女子为妻！
　　所以他不要这些外在的附庸，只展露才华征服女人。就好像电视剧里演的那样，等到两人都熟了，因为互相欣赏心生爱慕，深深的被彼此吸引的时候，那时候他再表露自己真正的情况，那时候，他们就不是因为物质条件而结合，是因为真爱啊！
　　脑子一抽，心里就有了决断。
　　狗蛋看他就站在那里幻想起来，一会儿严肃一会儿微笑的，一会儿悲痛的表情。马上就明白，这个天真爱幻想，幻想自己是白马王子，落难贵族，行侠仗义英雄救美的大龄儿童，此刻在干啥了。
　　狗蛋的脸色一会儿青一会儿白，气恼的。
　　等苏和翁出去后，狗蛋瘫在床上，“你说秦师傅知道相亲失败是我的一句话导致会不会直接下药毒死我啊？”
　　“我是认真建议他的，结果谁知道他脑抽，什么作对不好，偏偏在这件事上？你说，这人怎么这么…..”狗蛋都不知道该说什么了。
　　“应，应该不会吧。我师父只研究救人治病，不会有□□？”
　　汪旋也是懵逼，对于一个脑洞大，随时异想天开，一会英雄一会美人的人，你真的不知道哪句话就刚好搔到他的痒点了。
　　“这最近从港台那边传来的武侠和各种言情电视剧，大家都沉迷了。也不止我师兄这样，我等会去看看，要不行我和他过去。”
　　“这会估计他不愿意你去了。”
　　这倒是。
　　对于深陷其中的人，汪旋也不知道说啥好了，他从港城带回来的书，也有夹杂着小说的，结果被宿舍的人看到就借过去看，结果一传十，十传百，现在他都不知道那几本书如今在谁手上呢。
　　也不是说他俩不喜欢，也爱看，也挑灯阅读到天明过，可是他俩一向分得清。看过就过了，没有天天幻想掉山崖得到武功秘籍什么什么的，天天还哼哼哈哈的找木桩子练习。
　　因为，要说最早接触跟“武功”有关的，狗蛋不说第一，也是算早的吧。他对这些的理解比所谓的武侠小说家还要深一些，飞花走叶可能有，飞檐走壁也可能有，但这个需要天赋和多年的死下功夫，方法也得对才行。至于内力什么的，像他把人轻轻一推就推开很远算不算？
　　但是，也没有电视小说那么夸张，真的，要练成那样基本不存在的。
　　他可是有真正传承的人，但是他也不能说自己练到极致能那样。当然，几百年前的“观主”，人家那个不叫武侠世界，人家是追求长生得道，最后大限到了因为怕死，走了个偏门，结果也没成，魂飞魄散的。便宜了他和汪旋两人。
　　不管怎么说吧，此刻，苏和翁脑子里的各种意想桥段一出是一出的，本来还算聪明的人，这一沉迷起来，真的，什么幼稚，什么让自己多年后想起来都得脸热哀嚎的念头都有，也敢付出行动。
　　苏和翁相亲的对象，据说人长周正，又有文化，是医院里的配药师。二十多岁了没结婚，比苏和翁还大一岁，家世一般。秦师傅对于给苏和翁娶个什么样的媳妇儿有自己的考虑，不过也得苏和翁喜欢啊，所以外貌上也不能太差了。
　　像这次这个条件，真的很难找到，真难相信如果失败了，以后苏和翁估计还得再单两三年，老大不小的幼稚下去。因为不只秦师傅挑人，他主要挑最合适的，苏和翁也挑人啊，首先是外貌学历有要求。
　　所以………..
　　两人也跟着去了，偷偷跟的，他们知道苏和翁相亲的时间和地址。
　　天气冷，狗蛋真想给自己两巴掌，早知道这样啥话不说不是更好？成不成的，管他鸟事儿啊。如今这是没法子了，汪旋也跟他一样穿上厚厚的衣服，缀在苏和翁身后，像两个小变态。
　　汪旋红着鼻头，因为出来急没带帽子，如今头发剪短头皮都发麻了，脸冻得发僵，“以后你说他幼稚我不会拦了，这也，也太坑人了吧。”
　　“别说话，来，戴上戴上。”把自己的围巾拿下来，直接给汪旋整个脑袋包上，只露出眼睛来，比那些爱包头的老太太包得还要夸张。
　　“你怎么办？”
　　“我皮厚啊。”
　　汪旋就笑，一笑清鼻涕就流出来了，狗蛋捏着围巾边儿就给擦了。拉着汪旋的手继续跟这个二百五后面缀着，他竟然真连车都不打了，也不冻死他算了。
　　六和饭店，还挺高级的。
　　“赶紧进来，咱也喝个热汤。”狗蛋快手快脚的把苏和翁背后的位置抢了，得了人家个白眼。
　　他顾不上别的，汪旋低着头被他给摁在座位上，招招手不敢出声，人家服务员来了，就点了羊肉汤，小声说“多加点姜块，驱寒。”等会吃差不多，再下点面条就更美了。
　　两人脑袋凑一快，“这个二百五穿那么旧，人家大堂的差点不让进门，嘿嘿。以后留着笑死他！”
　　进门温暖多了，两人搓搓手等吃的上来，汪旋小声嘀咕“我师父对师兄这事很上心啊，你看这地方多好啊。”
　　狗蛋认同的点点头，那边，苏和翁等了好一会，才看见个中年妇女向他走来。那人惊疑不定的打量他“小翁啊，你这，这怎么穿得这样朴素，衣服还保暖不？”
　　这就是媒人了，人家之前认识苏和翁的，今天这事还是人家介绍的，跟如今的苏和翁形象有些不一样，就上下打量他。


第157章 又一年寒假
　　“成姨, 你不懂，我这是为了让我们的相识不那么肤浅。”
　　“什么肤浅不肤浅的, 你这，你不愿意还是咋地？”
　　“没没，就是吧, 说了你也不懂, 你等着看就行了。”苏和翁摆摆手。成姨还是觉得这孩子脑子病的不轻，你想啊, 谁去相亲不是把最好的衣服穿上？就是家里没有跟人家借也是一样的，就是结婚相亲互相借衣服穿太常见了。
　　都是为了相亲成功，无论男女，都把自己的条件往好的说, 特别是男方，要不然谁愿意跟你处啊？
　　“不是, 孩子。听成姨的, 趁现在还有点时间你要不打车回去换换？要不跟人家借一条也行啊。”你这样就是存心不给我脸吗, 人家姑娘家家的看到你这样, 会认为我把阿猫阿狗都给人家介绍，这时候你说你家有什么有什么人家也不信啊。
　　这哪是要介绍结亲啊, 这是要挨骂的呀。
　　可是人家苏和翁老神在在，就是要这么跟人家姑娘见面。
　　成姨见劝不住也就打住了, 这苏家小子条件虽然不错, 但脑子好似不太正常。
　　又过了好一会才见一个五十岁左右领着个头颅抬得高高的姑娘走进来，真是从约定时间到出现都过一个来小时了, 真真是将女儿家的矜持拿了个十成十。
　　成姨站起来，清了清嗓音，给双方介绍。然后听那年纪大的女人有些疑惑的询问，成姨那是做成了几桩媒人的，虽然不满意苏和翁的“脑抽”，但是那张嘴还挺能说。
　　把本来打算直接走人的母女两留下来了，接下来，狗蛋和汪旋就听到苏和翁像被查户口似的的盘问了一番。这些情况估计成姨也跟人家说过了，这再来一遍，也是让人心里不得劲。
　　原来打算要展现自己的才华，展现内在美的苏和翁哪里能应付这场面？频频擦汗，什么藏拙，怎么低调之类的都丢了，因为他快被问得连内裤颜色都交代了。好在人家媒人成姨也靠谱，你把男方情况问个遍，我这边呢也要把女方的情况问一问，苏和翁顺便就在旁边听，回去自己就可以判断满意不满意了。
　　你来我往的，那边倒是热闹。
　　这边狗蛋和汪旋仗着位置好，就算人家说话声音低点，狗蛋那狗耳朵也能听清，还可以给汪旋说一说。一边听墙角，一边喝着美美的羊肉汤，身子暖和得不得了。
　　那边互相试探得口干舌燥，汪旋都为他师兄着急，“你说我师兄也是，既然不想说太多自己的事又不能不回答，那就转移话题呗。叫上一桌好菜，大家吃吃喝喝哪里还能说那么多话？要是初印象觉得不错，就再处处，情况慢慢的也就打听清楚了嘛。一见面就来个盘问也是……..”汪旋无奈的摇头。
　　“他要是知道那么干就好了，此刻脑袋卡了。平时挺机灵的人，现在像个傻子。看来平时还是练得少，你看要是一个月相个三五个姑娘的就练出来了，以后绝对不会紧张结巴。”
　　“胡说八道。一个月三五次不累死人啊，那名称都不好了，我看这次他就长教训了，再不敢随心意来了。”
　　好容易，才留两个年轻人一边说话一边吃饭，成姨和那位姑娘的长辈也另外置一桌饭菜吃着，不打扰两位当事人了解培养好感。不过狗蛋听那位长辈话里话外打听苏和翁的财产，貌似对苏和翁之前放出来的条件心存怀疑。
　　两个长辈不在了，那位姑娘倒没啥，就是苏和翁都松了大大的口气。
　　最后他们具体再说啥，狗蛋和汪旋不打算听了，心想这次的事估计有些悬。秦师傅也是听成姨大概说了姑娘的情况觉得应该合适，不敢错过的就让苏和翁来相看试试。
　　姑娘长的是不错，可狗蛋觉得这姑娘一点也不合适苏和翁。
　　两人悄摸摸的吃好，结账就先溜了，不然那被苏和翁发现就不好了。至于后面发生啥，估计有媒人善后呢，行不行的回家听信吧，反正两人对这个是不抱希望的。
　　回去见秦师傅在呢，没法子就把事情说了，没想到秦师傅倒是好说话。
　　“就看看，不合适就算了，不能因为他年纪不小了就着急，一辈子的事，慢慢寻摸吧。”
　　说是这样说，可是等苏和翁灰头土脸回来了还是挨了一顿训斥。
　　“都多大的人了，做事不靠谱。这次看不对眼就算了，下次用点心吧，还不快去换衣服。”训斥着徒弟，转身就跟人家成姨说好话，说以后有合适的还记得给苏和翁留心，给人备上厚礼才把人送走了。
　　两人看了一场戏，等苏和翁恢复正常了还取笑他一番才回学校备考去。
　　今年两人因为要准备给老家新建成的新家配置家具，好在新房子过年，就不能和去年一样，呆到很晚才回去。
　　没法子狗蛋只能在考试后赶紧把成殊钉在店里看着，不赶紧把人留下谁知道成殊又干啥去了？带时候找不到人狗蛋也没法离开，主要是这段时间比较要紧。成殊平时不管事，可狗蛋也会每月找个时间给他说说生意的事，所以有张恒在，也不需要他做什么决定的前提下，成殊留下来驻守问题不大。
　　狗蛋要提前回家，两个老板总得有一个人看着。不然员工心里没底，散漫了，妨碍赚钱不是？
　　离家远的员工也提早给放假，就担心到时候不好买火车票，剩下的大部分是本地人或者京郊村子的人，离家近，就是干到临过年再回去也是好的。而且越是临近过年生意越好，自己的提成越高，很多离家近的都舍不得提前回家。
　　提前回家的也有一份红包，不过没有坚持留下的员工得到的奖金多就是了。
　　银头和大富也是出来一年了，两人没有离开家这么久这么远过。狗蛋提前回去肯定也把他两一块提溜走的，再舍不得赚钱机会也抵挡不住想家的急切。所以狗蛋一问，两人没多想就同意了，看着每天还在增长的业绩的同事，两人狠狠心回宿舍收拾行李准备和狗蛋汪旋回家过年。
　　“事情就这么办，其实就是杂事多，目前有张恒，刘小二帮你，也不难。咱们这生意啊，就靠你了，年后算总账赚多赚少就看你尽不尽心了。”
　　狗蛋直接断了成殊拒绝的路，然后和汪旋告别秦师傅和苏和翁，带着两个小跟班走了。
　　赶上了学生放寒假的高峰期，挤挤挨挨的到处都是人，简直能把人挤扁了。银头和大富买一大推东西回去，差点就上不了车，因为包袱太大，人挤出来了，包袱却被人群给卡在后面呢，弄得整个人不上不下的。
　　四个大小伙在这人流中也显得势单力薄得很。
　　狗蛋和汪旋是上车后找人补了卧铺，但是，好家伙，也是挤得满当当的。
　　大冷的天，赶路真的是遭罪。可是谁让他们选择这么远的地方上学工作呢。
　　“你们都带什么啊这么大的包。我们是提前回来，你们就算邮寄回去也是来得及的吧。”
　　银头挠头笑，“这不是没想到吗？觉得要回去了就全带身上了。”
　　“就是啊，反正车票也买了，不带多点感觉吃亏呗。谁知道人这么多？”话说车票真的饿挺贵的，而且上次他们来的时候人也多，可是没这么可怕的。
　　“都带啥啊？”汪旋拍拍那塞得满满当当的大包问。
　　“给家里人的衣服鞋袜，吃的，很多。咱们另一个店不是有从南边进的今年新款衣服吗，我妹妹要嫁人了，我得给他带点好看的衣服布匹，让她风风光光的出嫁。”
　　“小满要嫁人了？多少岁啊。”狗蛋印象中也就小满比较符合结婚年龄。农村中也不讲究领证那一套，办了婚酒有双方长辈证婚什么的，大家就承认他们是真生夫妻了。
　　“十七岁，比大贵小两岁，小学毕业就没再上学一直在家干活。家里写信告诉我才知道，嫁的是隔壁村，我舅妈他们本家的小子。”其实他没说的是，他父母打算把姑娘嫁出去，好拿聘礼给儿子说亲。别说他刚开始多生气了，他都出来工作了家里哪里就那么穷到用妹妹的聘金娶媳妇儿的程度？
　　可是父母就是这样执拗，人不聪明还不听人言，自作主张，用自己可怜的认知去猜度别人，尽干些糟心的事。
　　“时间过得真快，当年的小姑娘都一个个长大嫁人了。你回去不会被催婚吧，毕竟你是长子啊。”
　　“我回去就跟他们说清楚，不要给我张罗这些。”去了大城市才知道自己以前生活的地方多小多封闭，见识了京都的热闹繁华，世界的宽广。心里有一股气，就是要努力在这这里留存下来，所以他暂不想成家，目前还没有能力把媳妇孩子带上在京都安家，最起码得等几年。
　　“好好说，你父母能理解的。”狗蛋干巴巴的安慰。
　　至于理解什么的，狗蛋心里说个字：屁！大富的父母有时候真是拎不清。大富受伤那会，狗蛋以为她是担忧儿子，时间长了发现，大富的亲娘是习惯了见谁都哭穷，真的哭。每次都要哭，人办事又糊涂，一不顺心就又哭又骂。
　　估计啊，这次大富回去不同意他们的要求还得哭，天天就可怜的哭，你说什么话，说多少好话，人家就不听。就哭自己的，见了都心烦。
　　狗蛋是最不耐烦应付这样的人了，因为没法沟通嘛。狗蛋那脾气，最受不了婆婆妈妈了。


第158章 挤一起住
　　到省城住了一晚上, 让银头和大富两人先回去，他们留下有事稍后再回去。
　　吃过早饭就把两人送上开往县城的汽车。然后两人往家具商场去, 虽然之前觉得有些家具不太好，可是慢慢选总能选个差不多的，总不能搬进新房子还得收拾那些破烂的用吧？
　　规模没有京都的大, 不过样式其实没多大区别。全是木头, 两人不是觉得木头不好，而是这些木头一看就是树木还不够成材, 就砍伐下来，拼凑成的家具。这样的木头不耐承重，也容易生虫。
　　转了一圈发现还是和上次一样并没有出现满意的，狗蛋拉着同样走到腿酸的汪旋坐下, 和跟在他们后面的卖货员说“就没有好一点的？我们这次需要住进新房子里，所有的家具都需要重新订购, 如果你们这里有合适的, 单是我们这一笔就不少了。价钱好商量。”狗蛋说完最后又加了一句。
　　“这, 两位等等, 我去问问老板。”
　　等人走了，汪旋直接靠到凳子后面, “这么大的店不可能没有一两件好材料，难道店主自己收藏吗？”
　　“不清楚, 没有合适的回县城看看, 有没有好木材，自己让人定做好了。”
　　过一会就见一个中年男人过来, 领着他们到仓库去瞧。“有一树墩子桌子，从小兴安岭来的木材中剩下的，是不规则形状。”
　　“你们瞧瞧，木质没有任何问题，不过想要把边上锯掉成正四方形或者正圆形，又未免太浪费，都是好木料。”
　　这是一块大树最底部，可以想象伫立在大地上时，底部靠近土地的地方是粗壮并且有狰狞的根部牢牢的插进地底下。这一块木料肯定是够好的，只不过树身不够圆润。
　　“就这样留着原来的形状，打磨光滑做成了桌子，因为要价贵，有些中规中矩的人家买得起也不愿意买，但木料却着实好，店里也不能放低价格，就一直放这里了。”
　　两人看着厚重古朴的不规则大桌子，确实很特别。跟平时见到的不一样，就好像很原始，没有任何工具加工一样，切了一块就成桌。从上往下瞧，那桌子凸出来的圆润弧度，一整个像是一朵花的形状。那花朵的花瓣延伸出来还有些长短不一，这也是别人不愿意出那个高价的原因吧。
　　“若这些凸出来的弧度长度都一样，那就就是‘花开富贵’那价钱和受欢迎程度就又不一样了。”店家这样说。倒是实话实说。
　　狗蛋对这些倒是没有觉得可惜不可惜的，东西质量好，价钱合适，那就可以了。至于那“花瓣”平整不平整的，狗蛋觉得不都是“花”吗？又不影响使用，何况这个“花瓣”桌子木质好沉重而且也够宽大，就是它了。
　　“另外给我们配置八张同木质和颜色的凳子，最好是有点靠背的椅子。如果有小圆桌小凳子，书架，衣柜等等我们都要看看。”
　　那人看了狗蛋和汪旋一眼，一般过来购买家具的都是家里的大人，这两人这年纪，莫非是搬新房也是为了成婚吧？应该是这样了，这年纪也是到了成婚的年纪了呢。这也就解释怎么会这么大手笔了。
　　“这个自然，除了木质以外，本店还有老藤家具，耐用又较之木质家具轻便，要不瞧瞧？”
　　“老藤啊，这个好使？”
　　“我认为不错，别看是藤条，这种叫藤蔑的材料，使用历史由来已久。小的用于编织筐子，行李箱，梳妆盒。大的用于制作椅子桌子，甚至凉塌，都非常的普遍。要是那些四五十年的老藤蔑，那韧性更是好。”
　　狗蛋和汪旋抱着长见识的态度去看的，等那经理把遮灰布打开，一排排藤蔑桌椅出现在眼前。
　　“很漂亮啊。”汪旋一看好像很喜欢这种风格，“也很轻，这种就算移动也不会产生噪音，搬运也不吃力，很不错。”
　　汪旋好在那椅子上坐下，“很舒服，屁股下面不像木椅那样硬邦邦的，背靠也很有弹性。狗，……哥，就算这玩意儿不如木质的耐用，但是坐起来却比木质家具舒服啊。”韧性好，人的重量放上去，就有一定的弹性，一点不会硌得慌。
　　家具店的经理也请狗蛋坐着体验一下，狗蛋就真的一屁股做下去，屁股左转，右转，后靠，确实舒服。
　　“可是这玩意儿用不了多久吧？要是哪一根藤条断掉了，这整个就全松了废掉了？”
　　家里用的炕，就不不用买床，买了垫子和新新厚厚的被子，大饭桌椅子，房间里用的小桌子椅子，书架、衣柜等等满满一大车子，这些货是从两家店选出来的，两家合一家给送货到家，收了些油费，就顺便把两人也给捎回去。
　　银头和大富回去时就已经被全村人论道了，谁不羡慕那两家？孩子去京都工作长了见识，赚了大钱了（这是村人普遍认知）。谁想狗蛋和汪旋回来，还拉着满满的家具，这可是大价钱啊，李四简直风光无限。这些家具搬进新房子里安置好，马上就可以住进去了，谁不说他福气大？
　　比不了，真的比不了。
　　这生孩子，生得值不值得就看儿子出息不出息了。这儿子出息，不在多，那是一个顶三个。如今谁敢因为他李四就只一个独子而轻视于他？
　　狗蛋和汪旋倒是没有那么多心思管别人，家里需要购置的零零碎碎太多了，把大件的搬进去，又去县城购买新的锅碗瓢盆等用具。顺道拐去看那母子三人过得怎么样。
　　所以提前放假回来了，狗蛋和汪旋还是忙得脚不沾地。
　　俩孩子长高了些，这两三个月，脸上也有些肉了，估计是因为还小正在长身体，恢复得快，相对的狗蛋亲娘的情况就没有那么明显了。可气色也好很多，不像刚见时随时都要倒下。
　　看他们院子堆的都是细小的树枝，杂草搂起来用来烧火的，狗蛋就给他们拉了一车的煤一车柴，给自家买年货的时候也给他们准备一份。汪旋还把在京都给他们准备的衣服喜鞋袜拿出来。
　　“这是新年礼物。”他这样说。
　　“另外之前的药你们应该吃完了，这是接下来的分量，两个小的不用吃了，但是阿姨您还得继续吃一段时间。”把药包给她递过去。
　　把家里安排妥当，两人照例去看刘元和刘大娘，刘大娘眼见的老了，行动好似不如几年前那样利索了，一见两人就高兴得不得了，拿出不少吃的让两人带回去。
　　从刘远处拿了一些人的联系方式，两人也没有回去，直接在县城招待所住下，第二天约了住在县城的高中同学出来吃吃喝喝联络感情。然后找家里在公安局上班的同学打听迁落户口的事宜，前后又见了一些人，钱花出去了，礼物也送出去了。
　　在年前将将把户口办下来了，如今户口管理还不算完善，但城里的福利待遇好，想要落户城里不容易。可凡事总是有他的操作性，狗蛋也是费了一番心思才弄下来的。
　　“拿着，这是你们三的户口本，住址暂时先落在这里。”听狗蛋这么说，哑姑有些茫然，她不太明白户口对他们的意义，但她听明白，以后他们就是这的人了。
　　狗蛋看她直抹泪，比划着说不少话，狗蛋叹气“过完年，把他们送去学校吧，最近的小学离这里走路差不多半个小时，我打听过了，你们都算是本地人了，直接插班也没问题。对了，她之前上过学没？”
　　哑姑点点头，又比了个二。两小孩听说可以上学，都非常高兴，平时特别害怕狗蛋的，这时候小姑娘胆子也大了些，磕磕巴巴的说：“我，我读二年级了，爸爸没了才没上。”说着飞快的看了眼狗蛋又低头。狗蛋皱眉，也就是说已经差不多一年多美接触课本了呗。
　　因为狗蛋皱眉，母子三心里又惴惴的。
　　汪旋接话安抚“没事，等开学了你能跟上就直接跟着读三年级的下半学期，要是跟不上还继续从二年级起，行吧？至于弟弟呢，就从一年级开始读，这样行吗阿姨？”
　　哑姑对着汪旋伸出大拇指，表示这样就很好。
　　狗蛋不想留太久，甚至哑姑留饭狗蛋也没吃，出来了和汪旋买了包子对付着，就乘车带着大包小包的年货回家了。李四也知道儿子干啥去了，甚至狗蛋还给他说自己的打算。
　　“到时候我在县城买院子或者地皮自己盖两间，让我娘开个小卖部什么的，要是还能过得去，以后那边我就少去了，你看呢？”
　　李四闷声闷气让狗蛋自己看着办，狗蛋也就没再说别的。
　　他们现在已经住进新房子里，晾了两三个月，李四每天都把房间里的炕烧着，房子早就干燥得能住人了。大冷天的，住进去确实比在老屋子暖和很多，什么都是新的，明亮又宽敞。
　　狗蛋和汪旋住在隔出来的两小间之一，李四看房间都够住了儿子还和汪旋住一起，有些奇怪，可另一间很快被儿子搬进了书架书桌等，用来当书房了。
　　于是李四就说：“又不是没有房间，爹那边只住一间，还剩下四间空着呢，你睡哪间不行非得和小旋挤一块？”
　　“我懒得收拾房间呗，自己住多麻烦啊。”
　　李四听了也没办法，儿子在家务上确实是有些懒惰了些，明明在其他方面挺能干的。
　　李四那边是四房一厅，加一个小杂物间，算是五间。反正之前划的宅基地够大，除了李四住的那间大一点，其他的四间相对就小一点，但是作为卧室一点没问题。比之前住的老屋大多了，还明亮干净。
　　可惜，儿子因为不想收拾房间非得和汪旋一起住，然后还剩下不少空房，等以后都有儿媳妇了就好了，有儿媳妇收拾了就不怕，反正房间够多，怎么住都行。以后就算多生几个孙子也是住得开。
　　汪旋看着狗蛋就乐，“说什么不愿意收拾房间，不就是，嗯？”
　　“你知道就好了，咱两都这样了还分开住，要亲热还得两头跑多麻烦啊，如今只要把那扇门一关，就是独立的两套，互不干扰。”
　　汪旋知道狗蛋哥心里一直都想什么，之前他就百般的找借口推脱，害怕狗蛋哥想起他之前答应的事。虽然这样有些无赖，可是一想到要做到最后心里有些发怵，想想两人的体型和体力的悬殊，他觉得他想在上方貌似不太可能。到时候还不得被、干、死啊，回想他们每次只是互相抚慰而已，狗蛋哥那表情就那么凶狠了，眼神和狼似的冒绿光，要是……。
　　实在不太敢啊。


第159章 新年新气象
　　每次回来都到村里的一些人家坐坐, 联络感情，了解村里的情况, 自己是这个村的人，李四也还要继续在村里生活，不管自己在外面如何风光, 也不能脱离群众太多。
　　老婶的眼睛已经浑浊, 脸上皱纹一层层的，如今腿脚不便, 常常是坐在炕上摸索着纳鞋底，头发梳的整整齐齐的，衣服虽旧可也干净，身上没有那种老年人的骚臭味儿和陈腐的气味。家里的儿子儿媳妇都是孝顺的, 照顾得不错。行动不便的老人过得好不好，看她的精神面貌和说话的语气就知道了。
　　她摸摸狗蛋的头, 就像他小时候那样“你是个好孩子, 仁义。你娘这件事你做得好, 要是伸不上手没人说啥, 可伸伸手就能做到事，咱就做。也不是让人说咱好话, 就是心安也使得。”
　　狗蛋就笑笑转移话题“老婶现在还能做鞋呐？身体还是硬朗。”
　　老婶就笑“哪儿啊，也就这鞋底吧花点力气, 针脚不太讲究, 结实就行，像衣服那样的细致活是干不成了。现在人穿衣服不像那时候, 讲究好看了。都是你嫂子们忙活，老婶再是不成了。你瞧瞧婶子身上这身，都不用自己做，是银头给带回来的，这布料摸着舒服，暖和。”
　　“银头是好孩子，你们都是好孩子。”
　　“狗蛋啊，你在那边帮婶子瞧着，你是叔叔，他不听话就打一顿就老实了。”银头在那边怪叫一声“奶奶，您就是疼我狗蛋叔！现在还让孙子挨揍，我可是奶亲孙。”
　　“别说，我要是腿脚还好肯定亲自揍你一顿，看看才赚两个钱？就充大老板，你看看你回来这些天都干了些啥？”
　　银头那边不吭声了，老婶子就又转过来和狗蛋说“你去看你奶没？你五叔的二狗子结婚，不知道咋的你奶给摔的，这大冷天的天天在炕上骂人，这么些儿子媳妇儿，孙儿媳妇都有，可估计不咋管。你奶那人嘴坏，老了老了也不消停。人老了需要人照顾，咱就少说话，给饭吃给衣服穿就行，别整天骂人，惹火人了自己受罪不是。”
　　老婶觉得，李老太太就是个不惜福的，以前有李四这个百依百顺的儿子，偏死活看不上。人都说最难得憨儿子，憨儿子孝顺。看看如今，李四被分出来了，留下的儿子不说多坏，就是没那么尽心，阳奉阴违的也够受了。
　　而被分出来的李四这一支比谁都出息，如今狗蛋这孩子这般出息，不说偏心谁，她就是做到一碗水端平，人少作妖，现在就有享不尽的福气了。可惜了。
　　狗蛋听了一耳朵的老人经，然后把半只鸭子拿回家，顺便把帮忙拔鸭毛的汪旋也拎回家。这鸭子老婶家养了一年的老鸭子，回去做个干锅最香了。
　　“晚上就吃老鸭干锅吧，一样样菜做着麻烦，不如全部都乱炖一锅吃着爽快。”
　　半下午，又是一阵吵闹，原来村里人都往那隔壁的人家去瞧热闹，隔壁是陈姓人家。也就两年前才到这里批了地盖房子的，冬日嘛也没啥可干的，就是东加长西家短的拉家常。
　　隔壁在打老婆，不为别的，就是被抓奸了。村里别看没城里大，可这风流韵事也是不少，不少都是发生在暗处，有的被私下里谈论，见面也没人会当面给人没脸。反正事不关己嘛，就很乐意八卦。
　　小时候，那还没有开发的野外啊灌木丛啊，狗蛋还小时就爱往野外跑，爬个树在上面玩睡着了都有，偶尔也会碰到野鸳鸯。可是那时候小不知道，现在还有什么不明白的？
　　这隔壁被抓奸的婆娘，被另一个婆娘怀疑跟踪很久了，才给摁住在老粮仓里，哎，也真是会找地方，大冬天的。那男的是新上任的村长，李家族人，人挺能说绘道，不过没有老村长人品好，就爱和小媳妇大姑娘调情。
　　村里那么巴掌大的地，很多人一辈子没出几回的，觉得男人当个村干部就是很了不起很能干的大人物啊，这女人啊见识有限，接触的也就这样了。
　　村干部嘛有机会捞一捞也算有钱人了，人又认两字，村里一年到头没有挣钱的门道，有那不安分的妇人就走这条路。每一会，能拿两三块钱回家也是不错了。
　　“不知道这次这李新党还能不能在村长任上？”两人就悄摸摸的上楼顶，躲在顶棚下看热闹，大冬天的无聊，两人都能瞧人家的热闹了。
　　“哼，不挑起两姓的战争就不错了。”这事在村里正常了，为了争地争水，为了女人，大打出手，拉架的变成斗殴，再变成群殴，死了伤了残了，然后成了几族人之间的仇恨，这种事发生在宗族意识较强的乡下很普遍的。
　　“像叔叔这样的单身老汉，其实在村里某些不安分的妇人看来也是不错的巴结，好在叔叔这这人老实本分。我在村里这几天听了一耳朵，好似叔叔挺抢手的？很多人都要给叔叔说煤，叔叔现在手里有钱，就是漏一漏都够买油买盐了。”他们也不是小孩儿了，从十几岁就出门在外，见识人多了，这男女之事也明白怎么回事。
　　何况在京都偶尔也会跟几个公子哥去玩，他们不沾，但是娱乐的地方嘛，无论怎么干净的地方，总是有那么点意思的。还有那开放地区，有些妇人直接以此为生。
　　村里这点事算是小打小闹，“也不知道陈强会不会休了他媳妇儿。”
　　“休不了，你看有人过来劝架了，要是没人管，以陈强老实木讷的性格，这话少的人一生气起来也是吓人，那是下死手的。”像这种人家家庭内部纠纷又是丑闻，他们俩个年轻小伙也不好去劝架，有那上年纪的或者陈家亲近的人家来干最合适。
　　“对婆娘吓死手，咋不对李新党吓死手？窝囊！”
　　过了两天，家里条件好开始杀猪宰羊准备过新年，狗蛋家也杀了一头不到百斤的猪，都是李四割猪草和着米糠麦麸喂养的，猪个头不大但是肉质紧实，养了□□个月，再喂着也就那样了很难再长了。
　　索性就杀了，狗蛋不想麻烦，还是找的杀猪手给收拾干净了，完了给人家辛苦费，一副猪肺和两斤肥肉猪尾巴的也就是了。
　　给该给的人送了些猪肉，剩下的，李四留了些肉就都腌制起来，砍了竹条穿了串，挂到楼顶的顶棚通风阴干，那里地方空宽不淋雨够干燥。等需要火熏了，就拿到老屋子里，烧起火就可以一整天都烧火，反正人不住那里不被熏着。
　　年三十，爷三收拾不少菜，下午李四烧了一大锅热水，轮流洗刷干净，换了新衣服，喜气洋洋的。狗蛋还买了鞭炮，吃饭前在新房大门不远处点燃，然后噼里啪啦的响起来，特别的热闹。虽然他们家里就三个成年男性，但是感觉过得也不冷清。
　　李四全身上下，都是狗蛋和汪旋买的新衣服，暖和又喜庆。李四这辈子还没有过过这样新衣服还没穿完又有新衣服的日子，这套身上的是狗蛋和汪旋这次回来给置办的，不让李四穿之前买的，无论之前买的穿没穿过。
　　一大盆肉骨头和部分内脏给大乖小乖等狗狗倒到它们各自的食盆里，新年嘛，平时看家防贼辛苦了，肯定要给吃点好的。狗蛋和汪旋对家里的狗都很大方也养得起，但它们大部分日子是在李四手底下讨生活，吃得就不那么好了。
　　只要两人在家，家里的狗都会肥一圈，然后等两人归校了，家里的狗又瘦一圈，如此反复。不是李四多抠，他是习惯了节俭，自己都吃得一般，家里的狗能养活就不错了。
　　大年三十，家里的人和狗都美美的吃一顿。大小乖是家里的元老级宠物了，吃饱喝足了就趴在走廊里瞧着外面的雪花飘，消化肚子里的食物顺便注意周围的动静。家里的新建的院墙都是砖石水泥，很坚固，平时只要把院子大门一关也很安全。等消化差不多了，家里的主人还没吃完，因为是火锅，边吃边刷，狗蛋特意买的好碳这会就派上大用场了，只要火小了再加一把碳就能继续吃吃吃。
　　那肚子里还没有消化完呢，几条狗就被香气吸引开始在桌子下转悠，捡着骨头吃。见着它们眼巴巴的瞧着，心软就给夹了大肉，一条狗扔一块，等它们吃完了还舔舔舌头，继续眼巴巴的瞧，等着主人再给一块，就不管了。
　　别人家怎样李四不知道，不过这家里的日子过得快活，如今过年都是一种期待，不但能见到儿子还能吃好喝好。再不是朝不保夕惶惶不可终日担心哪天饿死了。
　　日子稳了，心就稳了。
　　晚上睡觉的时候，屋里炕烧的暖暖的，新的褥子棉被躺在上面滚一圈舒服得不得了。
　　狗蛋洗漱完，就看着汪旋已经靠在炕头低头看书。狗蛋鼻子里哼一声，装，我看你装。这么一会书页都没翻，今天可不能让他避过了。狗蛋开始脱外面的衣服，他动一下，汪旋眼睫毛就颤颤的紧张得不行。。


第160章 寒夜交融
　　“我, 我，狗蛋哥, 要轻点啊。”汪旋身子有点抖，可怜兮兮的，任命的躺倒, 一副任君采劼的模样, 把狗蛋给逗笑了。
　　他飞快的把衣服鞋袜脱了，就穿着一条三角库, 整个身子架子很正，那处鼓鼓囊囊的，四肢修长有劲，可以说非常的有看头了。
　　汪旋悄咪咪的打量, 别说狗蛋哥饿了，就是他见着这幅身子都蠢蠢yu动。不过还是有点担心, 毕竟狗蛋哥真的很强壮, 有点为自己的小身板担忧啊。
　　狗蛋不给他胡思乱想的机会, 直接就扑上去搂bao着, 两人滚了两圈。
　　“屋里这么暖和，穿太多了, 狗蛋哥给你脱了，脱了, 凉快。”说着就瞅着他。汪旋果然脸色通红, 这个流氓。
　　“我来，我自己脱。”可能紧张还是怎么着, 颤抖着ku腰带半天脱不下来，急得满头大汗，狗蛋直接接过手来，咔的一声就挣开了。然后汪旋身子顿了一下，狗蛋把人也tuo得溜光。
　　这下子汪旋也不矜持了，本身年轻的身体就容易冲动，不过“大门关没？”
　　“锁死了。”
　　那就没事了。
　　衣服被踢地上了，连被子都被蹭到角落皱巴去了。两人都是初、哥，虽然以前都是互相抚、慰着过，这要动真刀真qiang了，反而还小心翼翼的。所以前\\戏很重要。
　　两具年轻美好的qu体交、缠在一块，到了这关头狗蛋反而不急了，捧着身下人的脸仔细的亲wen着，就好像在研磨探索一样，温柔以对。渐渐的汪旋也被吻得醉了，主动的搂着狗蛋哥的头索wen。
　　温暖的卧室啧啧有声，两人对对方的身体都很熟悉，慢慢的就放松下来，身体更加贴合。这时候已经分不清谁是主动，谁是被动的，因为他们都一样需要对方。
　　互相亲wen抚摸不需要记忆，他们就能凭本能找到最想亲近的地方，除了彼此再无其他念想。
　　为了此刻，两人都准备了不少时间，心理的，身体的，的准备。狗蛋阅读研究大量的技巧，汪旋准备了应对突发状况各类药。
　　说起来感到不可思议，可能会感到好笑。但他们就当做大事来应付，没有一个人觉得不耐烦和不必要。
　　外面飘着碎雪花，气温低到一定程度。狗蛋额头上的汗珠却往下流淌，越是忍不住越是要忍耐，认真的把伤害降到最低。因为他知道自己只要进去了，肯定就会激动得可能失去理智，横冲直撞，那样汪旋会受伤，自己也会受伤。所以在前期忍着，笨拙的，在汪旋的配合下，小心翼翼。
　　等两人真正的融为一体的那一刻，无论是身体上的还是精神上的都空前达到了和谐统一。汗液混杂在一起，交互呼吸。
　　忍不住了，狗蛋此刻脑子就是这样的想法，然后蹦的一声，那跟弦断了。
　　眼睛发红，如蓄势的野兽，再也栓不住。
　　他是那样凶猛，汪旋嘴巴张得大大的，承受着冲击。不如此他感觉没法呼吸氧气。身体向上弓起成了个美好的弧度。
　　狗蛋哥太可怕，也太让人兴奋。内心既恐惧又期待，期待下一次进攻更猛烈一些。
　　汪旋从来不知道，心爱着对方，和爱的人交、合是如此的让人yu仙yu死。
　　痛，也是真痛。
　　但舒服，也是真的舒服。
　　他都快飞升成仙了，从来没有这样畅快过，从来………..，没有这样舒服过。简直让人yu罢不能，成了瘾。
　　快乐到想哭，他也真哭了。一边呜鸣一边想让冲撞来得更猛烈一些，让自己深刻感受到狗蛋哥的热情和爱意。
　　他这样想也这样断断续续的说了，眼泪满脸，狗蛋停了下来，擦干他的眼泪。
　　“咱们换个姿势。”
　　有力的双臂把人捞起来，从炕上下来，把人举在空中，汪旋赶紧搂着他的脖子，双tui盘在狗蛋哥的劲瘦yao肢上，狗蛋就这样站着顶\\弄挂身上的人儿。汪旋每次都被顶的飞起又落下，舒服得泣不成声。
　　年轻人食髓知味难免贪huan，第一次就做了三次，等汪旋想起来不能纵yu过度时，他已经起不来了，嗓子因为一直快乐的喊叫而口干舌zao起来。
　　两人直接四肢jiao缠着躺在炕上，等平息了呼吸，身上也觉得冷了，狗蛋才用脚勾着被子给两人身上盖着。
　　“躺着，我去打温水。”
　　汪旋只能用鼻音回应他，狗蛋心想，汪旋锻炼还是少了，这会体力的不足就体现出来了。
　　收拾完，两人也不做别的，把窗开了条小缝，互相枕着对方的爱意沉沉睡去，外面的天寒地冻丝毫影响不到两人的睡眠。这种让对方身心都属于自己的体验，让两人都非常满意。
　　大年初一，早上推开门已是白茫茫一片了。李四紧了紧衣服，往儿子那里瞧了一眼，走过去推开那扇门，纹丝不动。李四也不叫儿子起来，他先去厨房生火，熬了一锅浓米粥，把家里门前的雪扫了，打理了黄牛棚了鸡鸭窝，喂养好了家里的动物。
　　儿子还是没醒来。
　　李四洗手，把昨晚上的汤加沸，往里面加了肉菜煮熟了，儿子还没有醒来。
　　李四想了想才去敲门。
　　“狗蛋，儿子，小旋，起来了。”
　　两人迷迷糊糊的听到李四的声音，汪旋懵了一下赶紧把狗蛋推起来“叔叔叫咱们呢，别睡了，等会要给人拜年呢。”
　　狗蛋没睁开眼睛，含糊嘀咕“不去不去。”
　　“别啊。”汪旋捏捏他的耳朵，嘀嘀咕咕的在他耳边说个不停，才把狗蛋叫起来。狗蛋打了个大大的哈欠，然后很自然的一把汪旋抓过来，大大的在他脸上亲一口“嗯啊”，才磨蹭的下炕穿衣。
　　“你感觉怎样，好点没？”
　　“嗯，挺好的，只要不做剧烈运动都没事。”药也不是白上。
　　狗蛋对自己的昨晚的技术挺满意的，“你再躺一会，等我给你打热水来洗脸漱口。”
　　正觉得疲乏，汪旋就没起来，等狗蛋把两人打理好了，穿着 厚衣服才出来。
　　“爹，咋这么早啊，大冷天的，天都还黑着呢，不那么急吧。”
　　“胡说，天都亮了，是冬日不显，赶紧来吃饭，等会得去走一遍，回来肯定会有人来咱家的。你听听外面的动静，这会都有人走动了。”
　　去就去，反正真正需要他们父子一起去拜年的长辈没几个还活着了。李四辈分大导致狗蛋的辈分也跟着涨，那些同辈的人年纪很大了，到时候互相问好话就行了，而那些需要他们先去人家家里拜年的族老也就那么三两只了。
　　吃过饭，李四就带着狗蛋和汪旋去给族老们拜年，走一圈就回来了。因为家里也有人给李四拜年了，以前家里不起眼没人想起李四这个长辈，没几个人想来给他拜年，那时候又是不提倡大肆拜年的，所以家里向来过年和没过年一个样。现在倒是很多后辈来拜年。
　　家里热热闹闹的，汪旋特意收拾出来的大厅里，里面准备很多凳子，要是刚好来的人多，或者前面人没走又来人了，挤挤也能坐。
　　准备的瓜子糖果，要是有带孩子来的，就给人娃娃口袋里装吃的，这几年很多娃娃爱来李四家拜年，狗蛋每年准备的零食很充足，给的也大方。娃儿嘛，哪里有吃的，哪里就是受欢迎的地方，给吃给喝孩子就觉得你是个好人了。
　　像跟狗蛋一般大小的小伙子也爱来狗蛋家消磨时间，反正叫狗蛋叔叔的有，叫叔爷的也有。他家有录音机，放了磁带，大家围着听也能玩大半天。听磁带是多么时髦的事啊，所以越发的吸引人来，有的人都快三十岁了，生几个孩子了还爱跟年轻小伙凑热闹，不是家里的娃叫回家吃饭还不舍得走呢。
　　小伙子是因为大家年纪相当，可是如果是父辈来一般话里话外就是打听，有没有工作机会的。银头和大富的成功输出让大家好似看到了希望，这也是狗蛋家受欢迎的另一个原因。
　　李四是人家问多少都不懂的，只能跟狗蛋汪旋说，可是这两个人也是滑不溜秋的，说话不得罪人但也没有点头，反正你就是怄火也没用。
　　狗蛋也知道，可还是那句话，不是谁都适合出门工作。很多人来连小学都没念过，真没有那么多的好工作给安排的。再说了有一就有二，有二就有三，到时候他都不用做别的专门安排这些人，问题是，总有人不满意。
　　那他干嘛揽这活？
　　那不是找罪受么？
　　过来玩可以，但是别提别的，就还是兄弟，毕竟他们现在的本事没有那么大到能带领谁“一起发财”。
　　花了两三天时间，狗蛋就把大门关了，该走动的也走动了，剩下的时间不如和汪旋在屋里呆着呢。两人耳厮鬓摩的，难得清净了，李四本来就不是能闹腾擅长应酬的人，看到儿子把大门关了，也松了口气。
　　然后儿子在屋里呆着，他也不管儿子在干嘛，他自己就熏肉或者上上下下的把屋子打扫干净，每天每天，爱惜得不得了。
　　大家也知道人家狗蛋家怕吵闹了，也都不好意思一窝蜂来了，家里终于清净了。狗蛋开始整理自己的人际关系表，之前说到那同母异父的弟弟妹妹上学，让他突然有个想法。对于如何给亲娘安排个生计也有了思路。
　　也许能解决很多问题也说不定。


第161章 再见刘顺杰
　　没出正月初六, 狗蛋又跑了一趟县城，找了当初和他拿货的刘顺杰, 狗蛋算是认识刘顺杰不短时间了。刚开始是从他手上“分了”钱，后南边改革开放狗蛋做起了南北货生意，量大了就每个县城找几个能分销出去的人。刘顺杰就是其中之一, 而且这个人不但胆子大, 人还挺有想法。
　　以前偷摸做倒爷的时候狗蛋就注意到他了，如今内地没有南边政策那么开明, 可是也算能在夹缝生存。
　　这不，这人还挺会钻营，如今在县城开了批发店。如今这情况，没认识人没渠道想做批发不容易, 他至少得掌握一些渠道，和几个小作坊等有联系。
　　狗蛋找他就是因为他的批发店的货物, 不是谁都能和他拿货的。拿什货, 什么价格也不好说。
　　拎了两瓶好酒上门, 刘顺杰一时间不确定“是李凯同学啊, 哎哟。高材生这怎么上门了呢。”
　　“怎么就不能上门了？你这里不错啊，这整的, 看着摊子不小？”
　　“哪里哪里，混口饭吃而已, 跟你当初的摊子不能比啊。”在这位面前自己也得客气点不是。
　　开始以为是同行, 有点背景的毛头小子，被收拾几次他就知道人家不简单。后来打听才知道人家还是个有前途的大学生, 在县城很出名。名牌大学生嘛，将来不出意外，前途不会差，自己是个做买卖的，就算认识些人，那也比没必要开罪人不是？客气点，以后说不定还能走一走关系呢。
　　“你这是？”
　　狗蛋提了提手里的酒“拜年啊，怎么说那时候你们几个照顾生意，我也赚了点学费不是。今天就是来找你的，刘老板不会不欢迎吧？”
　　“怎么会？高兴还来不及呢。请进，快请进。”老油条一个了，让了狗蛋进一个小隔间，里面有一套桌椅，看来平时是用来待客的。
　　“你看大过年的也不好空手，这个是京都名大夫配置的药酒，想着刘叔这样风里来雨里去，就给你带两瓶。”
　　刘顺杰嘴里说着客气，可是接过来就拧着盖子放在鼻子下一嗅，然后陶醉起来。“单是闻着酒味儿就知道是顶顶的好酒，就不说还有好药材了。”刘顺杰喜欢酒，狗蛋知道，所以啥不拿就拿酒，也算投其所好吧。
　　刘顺杰脸笑得灿烂，让人准备小菜，拿出好酒杯，把刚才打开的那瓶，给两人倒了，细细斟酌起来。
　　“嗯，这酒够味儿。”刘顺杰弹弹舌头，享受酒劲。
　　“不错吧？”
　　“不错，真不错。你小子就是能淘到好东西。”
　　两个人一边小口闷酒一边东拉西扯的，说了许多话。
　　狗蛋心里想这老小子比几年前更加精了，这种人就是要找对方法就好打交道。
　　“刘叔，你说你这批发店个人进货需要什么章程没有？”
　　“也不算啥，就是在下面乡镇不是还有供销社代销点么？原来啊人家那是有自己的渠道的，如今不都允许一些私人生意嘛，价格种类比那国营的都不差，很多代销点无论是吃用还是那几样，布料鞋袜也是老款了。这有个人生意一分散，那些原来的供销社生意就不那么好了。如今他们有一部分都偷偷的到我这儿进货。你看，这货就么多，挣的人就多了。”
　　狗蛋点点头“你看，我也不跟你客气直说了，我呢想开个小卖铺，全县也就你这里进货是不需要开证明的，你这里能不能匀些给我。种类不多，紧销货也不为难你，价格也不需要让步，该多少就多少，就一点，这得稳定。”
　　“你都开口了，当然行了。”大不了匀匀就成了。
　　“那好，我也不瞒你。这是我需要的货物，你看看？”
　　刘顺杰瞅着狗蛋，手把那张纸接过来一瞧“这是要做特定人群的生意？”
　　“刘叔厉害。”
　　刘顺杰很痛快就答应了，不是笔墨就是笔记本等学生用的文具，还有小孩子玩的小玩具，小零食等等。这些除了文具进货麻烦些，其他的都很容易，价格不高，可容易走量，毕竟小孩子一分两分钱的生意是靠量取胜。
　　狗蛋把之前看好并且谈好的几座破房子入了手，是自己名下县郊房子的方向。这里有一所小学校，学校面积和县中心小学比并不大。县中心小学很漂亮，处于县城南面，狗蛋和汪旋小时候曾经在外面看过，而这所小学在县城的北方，叫希望小学。
　　这所在北面的小学在过去规模、设施和学生数量都不如中心小学，狗蛋看中这里是因为县中心找不到房子买了。加上这里狗蛋觉得以后县城扩展会往这边转移的可能性较大，因为从之前无意得到的消息称，这里将要再建第二中学，继续招收周围的生源。
　　以后县城就会有两所中学了。而且狗蛋想，县城北面要盖第二中学最好的位置是靠着希望小学的那块荒地上，那里不适合耕地，也离居民区有一点距离，地方够大。那么以后这个小店的位置就很好了，学生的钱嘛，不能大赚，但维持日子还是可以的。
　　原来是泥瓦房，周围的住户比较稀，可狗蛋还是费了大力气才买到已经坍塌长了藤蔓的几间破房子。据说房子是没有主人，宅基地被收回去，如今落到狗蛋手里。
　　这块地方正好在希望小学斜对面，只过一条马路就到了。
　　联络之前的秦工头，把原来破烂的房子推了，还没过完年就开始动工，“李家小子，我们先把这些破砖碎瓦烂木头整理干净，等天暖了就挖地基，你看行不行？”
　　“行啊，也不急一时。就是先跟你定下工期，到时候还跟以前一样，把所有材料拉来，全程由你自己管控怎么样？”
　　“你信我，我定给你把活干好，几间瓦房而已，加上围墙也比你家那房子盖得快。天暖挖地基后，十五天就可以基本完成。不过这地方也太荒凉了，这住人可能不太方便。”周围住的人都挺穷的样子，大多泥草房。
　　狗蛋指了指对面“那有所小学，小孩子上学方便。”
　　“我刚跟附近的人拉话，这边很少人愿意盖房子住的。”都是在对面的马路住人，这边虽然和那无名坟地隔着一座小学校可毕竟一个方向不是？
　　“不怕，隔着呢，不近。学校里那么热闹，里面还住着老师呢。”这地方跟有人住的地方也就隔了一条马路，马路对面一排排的住房，但马路这边目前的建筑物只有小学校和他们这个即将要推到的破房子了。
　　这地方当然人气不旺了，一般学校医院后期盖的话很少是在城中心的，都是偏一点的位置，那样地方大足够宽。加上小学不远处的那片荒地，古早一点可是乱葬坑，不过后来县城慢慢扩大一点，那里被推平了，可一般知道内情的人也不会去那里盖房子就是了。地又不好不能种庄稼，只有枯黄的野草灌木长着。
　　所以狗蛋才会猜想那片荒地以后就是第二中学最好的校址，不能占耕地好地，除了贫瘠的荒地，政府肯定会划拨这类地了。这也没什么，在每一座大城市扩张的时候，有多少的坟地被迁移？等推平了，一栋栋高楼起来，马路压起来，车水马龙的时候，哪里还能看见什么坟地？
　　就像他去跟人看土地拍卖，最后用来盖商场、娱乐设施，盖住宅，谁能说那里面曾经不埋先人？
　　这里要是有了小学和中学，那么一个县城的两所学校附近怎么可能会不好？不过这个狗蛋没跟秦工头解释。
　　狗蛋把自己的打算跟亲娘说了，“其他的给你弄好了，你就经营就好了。对了，知道算数吗？”
　　哑姑点头，比了比：以前跟人家去扫盲班学了数数和计算，后来又跟第二任丈夫学了点。
　　时间过得很快，虽说回家过年，可是狗蛋觉得自己就没能休息几天的，一直在奔忙，心累，身累。
　　“这几天你哪里也别去了吧，我给你炖些汤补补，你就吃了睡，睡了吃就行。”
　　狗蛋滚进汪旋的怀里，头埋进去“嗯，琐事真多。”总也忙不完，人都快被逼疯了。
　　狗蛋深吸口气，瓮声瓮气的说“还要吃吃你。”
　　“你累成这样就先不要想东想西了，虽然年轻，但是这么累着身体会垮的，你就是太着急，总想着一步到位，把什么事都给安排好，把自己累个好歹，岂不知什么事都是需要时间和时机的。”
　　“我就是想把事情安排好了，以后，…..以后我就可以放心，这边就少操心了………。”
　　哪里那么容易？就算现在给安排得妥妥当当，以后就不会有别的事了吗？未必吧。
　　“你心里有数就行。”
　　“嗯”
　　汪旋以为他睡着了，过一会才听到模糊的回应。
　　这天开始，汪旋又发挥了贤惠的本领，天天给他狗蛋哥炖些汤汤水水的补身子，然后晚上就被补得满血复活的狗蛋哥拉着在炕上滚滚滚晃晃晃。满室的恩爱，真是累并快乐着。
　　两人有了实质的关系，相处时气氛会不自觉的就冒粉红泡泡而不自知。
　　几个小伙伴会有些奇怪的瞧着他们，好像作为伙伴，那两有了了不得的秘密似的，这种感觉只能意会不能言传，真要说出来只是觉得好像狗蛋和汪旋比之以往更亲密了，但是他们以往就已经很要好了呀！
　　所以恋爱想要瞒住别人是不太容易的，那不经意间的对视，都让人感到不对劲来。
　　可他两又不是一男一女，觉得纳闷也会忽略那奇怪的感觉。
　　谁能想到呢？是不？
　　所以冒着粉红泡泡的两人在众人的眼皮底下，华丽丽的秀恩爱，而其他人还不会想歪。
　　“好多人过来我们家打听，还有让我给带东西的，最奇葩的事让我带东西就嘴巴嘚嘚的说，没有掏钱的意思，说给买回来再给钱，这都什么人啊？还好我娘给回绝了了，连我舅舅那边的表哥。初二跟我娘去外婆家，吃了一肚子气回来，我那舅妈说我娘不念亲情，我娘和她摆道理都不听，我娘饭都没吃就回来了。”
　　“以后你们还会碰到更加难办的事，那时候要是坚持不了底线，事情更多呢。”
　　“我就是这么想的。”银头出去一年显然成长很多。
　　作为老板的同村，又是好伙伴，他和大富刚开始处境不是太好，人家抱怨老板的话不敢跟他们说。又觉得他们会仗着亲戚关系作威作福，大多情况会把他们排斥在外。
　　等他们调到新的地店铺，业绩越来越好，慢慢的大家也知道这两人虽然是老板带过来安排的，可人家能吃苦肯努力，业绩杠杠的。如今他俩也能跟别人打成一片了。
　　离家在外，经历这么多事要是还不成长，狗蛋都不敢再用他们了。
　　过了正月十五，年味儿基本远去，回到学校，每个人都懒懒的。多多少少的长了些肉，一个来月冬日在家吃吃睡睡，这猛一改变会有些不适应。
　　“来来来，尝尝我们家做的糖年糕。”赵升热情的招呼大家分吃他从家里带过来的零食。
　　凑过去扒吃的，顺便把自己带过来的特产也跟宿舍的同学分享，连邓家辉都给大家带自家炒的花生干，家里种的晒干炒的那种。
　　陈文来把宿舍唯一的一张桌子上的东西清理干净，让大家把吃的都放在上面，六个大小伙子围着，你一个我一把的吃起来。没多久又有别的宿舍闻到味儿过来蹭吃的，一时就热闹了。
　　“过年跟我爸妈去亲戚家拜年，这个家塞吃的那个家塞喝的，一个年就没几天是在家好好吃饭的，尽吃些酒席和零食了。”
　　“这么幸福？我们家在农村，初一早上去给长辈磕个头，然后拿了把糖果，硬的那种。然后我和汪旋大多是在家等别人给拜年。”
　　“为什么啊？”难道是因为大学生身份？
　　“因为我辈分大，还是大学生啊！不怕告诉你，在村里，我都是爷爷辈的人了，那一天听个小妇人让他三岁的儿子喊我叔爷，把我给吓得。”
　　大家就嘻嘻哈哈的幸灾乐祸。
　　“以后你儿子小小年纪的就得背负那么大的辈分，哎。”
　　“我是走到哪都有大妈拉着说要介绍对象。”邓家辉突然来了一句。
　　“……啊？”
　　“那么早啊？怎么样，去见没？”
　　邓家辉摇摇头，“没，我娘挑桃花眼了，后来还想继续寻摸让我给拦住了。”
　　“羡慕啊。”跟选妃似的。
　　“我条件也不错啊，为啥整个年没有人给我介绍姑娘？”赵升叫屈起来。
　　“你才多大？我跟你们不一样，毕业都二十七岁了，我们那偏远乡下都读书晚。”
　　狗蛋往邓家辉脸上看去，其实初次见面，他看到邓家辉头上白发和黑发一样多也好奇。后来据他说，他们那边很多这样，少年白头，不知道是遗传问题还是营养不良，反正他们很多人年纪轻轻就白发黑发混合着长，脸上带着高原红，很沧桑。
　　现在在京都呆了一年多，邓家辉脸上的高原红淡了很多，人也变白变年轻了。那时候，邓家辉是他们宿舍年纪最大的，又土土的，而且人性格不太讨喜。
　　想想那会他们五个经常一块行动，邓家辉却不加入他们，如今时间长了，也互相磨合一些，再不是那么排斥了。
　　邓家辉慢慢会说他家的事，大家看他实在困难也会帮一帮。


第162章 咱们约会去
　　成殊一副憔悴样, 狗蛋都吓一跳“你这是怎么了？”
　　成殊没好气“还能怎么了，我哪里知道管个事这么麻烦。”
　　狗蛋讪讪的, 他知道今年的账本特别好看，那钱是大赚了，可他也明白, 过年前后多忙多累, 结果他提前回家了，把事情丢给了成殊负责………。
　　“这帮人, 都年初十二三了还在走礼，咱们那个组合包装礼盒不知道多受欢迎。加班加点的找人做，找人包装，这还好说, 因为过年有些货给耽搁路上了，交涉才叫累人呢。可以说从我接手开始就没休息过, 又加了钱一些员工才没闹着要回家过年, 我做主过年期间上班不回家的当月工资三倍。”
　　狗蛋倒茶端到他面前, “应该的, 应该的。”
　　“哈欠，还要抽空跟着长辈去走亲戚, 我能不累么。”
　　“我想了下，咱们这个生意还得请人, 特别是管事的人才。”
　　狗蛋点点头, “是啊是啊，肯定得请人啊。”
　　听了成殊倒了一肚子苦水, 狗蛋捧着漂亮的账本高兴得差点压不住翘起嘴角，成殊说啥他都点头“是是是”，“没错没错”，让成殊好好的泄一下压力，好吃好喝的把人送走了。
　　转身就去找汪旋，拉着他看账本，“单是今年前后赚的都赶上去年一整年的利润了，过年这段时间的消费力真是……，节日的钱这么好赚，看来还得继续开发各节日的潜力了。”狗蛋敲了敲账本沉思。
　　“你现在开口闭口都是赚钱，看上去完全就是个商人模样了。”
　　“老子本来就是啊。瞧瞧我的专业，还有老子从小到大的愿望。”
　　“做最有钱的人？”
　　“是啊。”
　　“以后我赚钱你负责数钱好不好？”
　　“才不要，我自己以后工作了也能赚钱。再说了，数钱多累啊，花钱，倒是喜欢。”
　　狗蛋把账本一扔，把人扑倒，“花钱当然好，咱两一块想想要怎么花。”两人又在床上楼滚打闹，在马上就要把持不住时，汪旋制止了。这里是秦师傅的家，虽然房子是他们的卧室，但是汪旋也不好在这里闹。等会不知道哪里就出来个人，那就不好收场了。
　　“晚上出去？我看有一家新开的西餐厅，连服务员都是要说外语的，咱们先去开洋荤，然后看电影，然后开个好房间……嗯？”狗蛋搂着人，嘴贴在耳朵上喃喃的说着计划，语气带着蛊惑，热气喷洒。汪旋抬手揉揉耳朵，当下下决定：“那就这么办。”
　　“你是故意让成殊在过年期间管生意的吧？开始我也没多想，可是我了解你啊，这一琢磨，就想明白了。”
　　“也不算吧，生意也有他一份儿啊。”只能说一举多得吧。
　　汪旋哼哼却没再说话，估计这回成殊不知道多深刻体会到狗蛋哥以前的辛苦呢，也绝了以后别人借着这事说狗蛋哥独揽大权。
　　出门约会肯定是要打扮打扮，约会的双方是熟悉的不能再熟悉的两人，也要认真对待不是。
　　两人都穿着非常合身的羊毛衣，暖和轻便。板正的西裤，脚下配着一模一样的系带短靴，都是黑褐色羊皮款。
　　汪旋又从衣柜里拿出两件长版款的羊绒大衣，两人都是要身材有身材要身高有身高的，长相更是不赖。这么一件大衣加身，整个气质更是不一样了。
　　他和狗蛋哥一人一件，狗蛋哥穿正黑色，他的是灰白色的。
　　这一身穿到身上，演绎了什么叫人靠衣装，马靠鞍。
　　“真帅。”狗蛋照镜子打了个响指，显然非常满意。
　　“那当然，咱们这一身下来，价格就不说了，想买到都不容易。”
　　两人出门肯定要跟秦师傅打招呼的，刚好苏和翁也休息回家来，见到两人，眼睛就沾在两人身上……..的大衣上不放，撕都撕不下来。
　　他嗷嗷叫“我也要，我也要这样的衣服。”
　　“要不要给你也配这样的靴子？”狗蛋把脚抬起来让他看清楚，叫上的帅气短靴。
　　苏和翁眼睛都凸了，咽口水连着说“要要要。”
　　“哼，自己去买去。”
　　眼看两人要走了，苏和翁赶紧拉人“别啊，这玩意儿我买不到的，我知道，咱们这儿没有这种款式的衣服。我出钱，两倍的钱。”
　　作为一个爱吃爱赶时髦的，京都什么款式的衣服他没见过，买不起也能见别人穿啊，可是他没见过别人穿这样的。
　　“不卖不卖。我们特地托人从港城那边给量身定制的，也不没有多余的。”
　　“苏师兄，咱们这衣服是按照我们身高作的，你穿着不合适啊。”苏和翁虽然清秀，奈何身高真是硬伤啊。
　　被扎心的苏师兄捂着胸口说“你伤了我的心，我要补偿，我不管，我就要，大不了我在靴子底下多垫着几张鞋垫子。”垫垫也就高了，穿上长版大衣也能撑起来！
　　狗蛋把他的手换了个地方捂“心脏在左胸，你捂右胸有什么用？还有借下车钥匙，今天我们要用车。”
　　在苏和翁哀嚎声中，两人幸福满面的出门。
　　穿得这么齐整帅气，总不能去挤公交车或者站在冷风中等车打吧？大冷天的，还是自己开车更加潇洒啊。反正这辆车自从师兄去上班后，也没怎么有人开，偶尔借来用用也比扔那儿落灰强啊。
　　“你什么时候拿到驾驶证啊我都不知道。”
　　“去年年底拿到的，跟严东旭几个借人车开开，找人考一下就拿到了。这有什么难的，等过段时间咱们也买一辆，有时间开出来兜兜风。”
　　“还是别了，咱们现在还是学生，当穷学生比富学生清净，而且你自己不是要把摊子摆大吗？那点钱哪里够啊。”
　　“再怎么缺不也缺一辆车的钱，咱就买便宜的家用车。”何况做生意嘛，能跟银行贷款啊。以前不敢说，现在嘛，那几家店铺都是他自己名下的，大不了抵押贷款就不信不能办下来一笔款。
　　这事还没跟汪旋商量，就怕把人吓死了。普通人哪里敢跟银行借钱？欠人家点钱，都日日不安宁，担心受怕的，自己就给自己跟大的压力了。且现在还没影的事呢，更加不能说了。
　　服务员把人领到提前预定的座位，就开始点餐。
　　“还记得第一次下馆子不？陈正国叔叔带咱们去县贵宾饭店的时候？”
　　“记得啊。”
　　那是他们第一次进那样的地方，乡下土小子突然闯进了一个高大上的地方，手脚无处安放，哪怕表面云淡风轻，内心里是怂的。
　　那时候一道红烧肉，觉得那是人间美味，一辈子吃到的最好吃的。可天知道，一辈子长着呢，最好吃的也不只红烧肉啊。
　　如今，见了些市面的两人一点也不怯场，就算进的是自己不熟悉的领域，完全可以毫无障碍的撸起袖子干。自信心真的是个神奇的心理暗示。
　　你自己自信了，坦荡了，就是用手抓着吃西餐也不觉得难堪。可能还会被巴结捧臭脚的人夸一句：真性情！
　　可如果你自己都畏畏缩缩的，普普通通，一辈子没啥成就，就算把用餐的各种礼仪学了个遍，人家还会说你：穿上龙袍不像太子。
　　钱是人的胆子，钱是人的底气。
　　狗蛋不会吃什么西餐，同样一起长大的汪旋也一样。不过他们兴致昂扬，也许姿势不对，吃的顺序也不对，但那有什么关系？。
　　拿刀切肉，狗蛋自问没问题啊，这点肉哪里能难得到他？手起刀落，一点声响都没有，切面光滑。“好吃。”狗蛋点点头承认，“不过要是大点厚点，那会更过瘾。”
　　汪旋也认同，他们都爱吃肉，大口吃多美。要说狗蛋的“刀法”大开大合，大快朵颐，汪旋则是用握手术刀的姿势和力度去切牛排，姿势倒是不丑，就是让人看着牙疼。
　　两人毫不觉得对方的姿势有什么不对的，肉吃到嘴里了，红酒也喝着，用喝白开水的姿态喝的。那就行了，怎么不是吃？
　　不知道的一看长相衣着气质，以为是最起码也是富二代之类的，因为他们的精神面貌也伪装不了。可谁知道真刀上阵，竟是如此的粗暴。
　　那画风简直跟西餐的优雅，绅士神马的相差十万八千里。狗蛋就算了，虽说近些年看着斯文了些，可那气质跟温文尔雅也不搭，粗鲁些也能理解。谁知道另一个，看着那么温润斯文，吃起饭来也这样豪爽？
　　这两人简直是破坏气氛来的。
　　狗蛋和汪旋对于那些无意间瞟到他们而在心里嫌弃他们用餐姿势礼仪粗鲁的人的心理活动也不知情，或者不在意。
　　自顾自的夸赞餐厅气氛，“看看人家这地板才是真的能照见人影呢，还有整个餐厅的布置看着咋这么好看呢。吃着牛排喝着酒（红酒），还还听着音乐，多好啊。来这里约会太对了。”
　　汪旋塞肉进嘴里，贴在骨头上的肉不好切下来，上双手抓着啃，听狗蛋这么说也觉得有道理，忙不迭的点头。
　　“要不再来两份？好像不够。要不然看看人家这里能不能下点面条，再吃点那个就差不多七分饱了。”汪旋建议还是再点比较好。
　　狗蛋就是这么想的，他看人家服务员在另一桌点餐，扭了身子高声喊到：“服务员，再来两份牛排，要煮熟啊，不要夹生的。”蓦的周围用餐的人视线都射过来，狗蛋还没意识到自己这样做有什么不对劲的。
　　出门吃饭点菜啥的不都这样，要是人家服务员太忙了就得这样扯着嗓子喊，不然谁知道你有需求？
　　可两人都忘记了，人家那西方人吃饭的时候是要摆样子的，不管吃的食物怎样，能不能吃饱，重要是要好看。
　　当然了人家外国人是不是这样吃饭，国人也不知道啊。毕竟电影上的外国人吃饭和现实生活中是不是一样的呢？就好像咱们看电视，里面的人吃饭就和咱们现实中吃饭有差别是一样的吧？
　　不过像是上手抓着肉骨头啃，这样的做法在这样的高级餐厅是不允许出现的，嘴啊手啊油乎乎的，这样怎么能握着淑女的手深情脉脉的对视表白呢。人家看那油手也够够得了，很减分的好吧。
　　可顾客不是上帝吗？人家餐厅也不可能就对他们恶声恶气的吧？再说了，87年初，改革开放也没几年的，不说吃西餐了，见过西方人的才多少人？所谓西餐厅，里面满满的都是中国人！
　　虽然来吃西餐厅的那些所谓上层精英人士嫌弃他们粗俗，可人家餐厅的服务还真是不错的。很快就有黑发黑眼睛的人过来，开口也是国语，问他们需要什么帮助。
　　“我们还要再点菜，就按照上一份一样，再各来一份，要熟熟的，刚才那份还有点血丝。还有能不能来点白开水？我们要喝那个，酒不解渴。”
　　人家态度很好，记住他们的要求，“好的，还有什么需要吗？”
　　汪旋想了下“没了，就是上菜可以快点，谢谢。”
　　“呼，你看西餐厅点菜也是有讲普通话的啊，都是中国人也好沟通。开始来的那个高鼻深目的外国人讲的是外语，咱们讲的也磕巴。”
　　“外语考试和跟现实的人沟通本来就不一样啊，那个外国语学院听说聘用了个外教，很多之前成绩很好的同学跟人家对话不来，他们讲的人家外教都听不太懂，人家讲的他们也听不出来。盲学盲背的，除了以前出过国的老教授，都是在国内学的，语言需要环境，才能正宗。”
　　“就是啊，咱们也是上学后才开始矫正口音，不然讲的国语外省不一定听懂。在京都住久了，说话口音也会不自觉的带上京都的味儿。就是这个道理。”
　　他们来的这个西餐厅挺有格调，价格当然也挺贵。不过服务也很到位就是了。来吃饭的人基本经济能力没问题，都自诩素质高的那一类人，虽然狗蛋开始那一嗓子让人侧目，可也没人会长时间的盯着他们。
　　所以吃饭，也吃得很愉快。


第163章 
　　一场电影, 一个半小时，狗蛋全程昏昏欲睡。→＿→
　　汪旋无奈, 把他脑袋搂过来放到自己肩膀上，还好那座位之间没有太宽的横杠。狗蛋顺势占便宜，影厅里黑黑的给他提供了机会, 汪旋也懒得说他了。
　　看电影打瞌睡, 这种事他倒是精神得很。
　　等电影结束了，灯亮起来, 狗蛋还意犹未尽的，左右瞧瞧“人挺多啊。”
　　“这是今年上映的新片，很受欢迎的，评价特别好的爱情片。”
　　“哦”
　　“是不错。”狗蛋抹嘴点点头, 面上非常的赞同。
　　汪旋斜眼瞧他，算了。多少年也没见狗蛋哥长啥艺术鉴赏细胞, 说多浪费口水。
　　“接下来, 咱们那么去哪儿啊？”狗蛋懵懂刚睡醒的模样。
　　明知故问, 装傻是吧？
　　“你不是做了个行程表？接下来去papapapa, 嗯？”汪旋突然凑过来低声说。
　　狗蛋眼神一亮，精神抖擞。“对对对, 就是这个。”
　　“我突然不想去了，太冷了, 咱还是回去吧, 家里暖和。”汪旋嘴里嘶嘶作响，搓了搓手。
　　狗蛋急了, 把手拉过来使劲给他搓搓暖手，“不冷不冷，我特地订的房间，有暖气供应。”在汪旋的打趣眼神下下，狗蛋瘙瘙后脑勺，“今天就咱两一块呆着，多好啊。”
　　狗蛋敦敦诱惑，讲了许多在外面住的好处，回去住的不方便等等。汪旋偷偷笑了一回，然后假装思考了那么一下，狗蛋就担心他反悔要回去，使劲盯着汪旋做决定，“那，那行吧。”
　　“哎哎，就是这样。走走，咱们去车上，去车上商量。”
　　哼，去车上你还会商量？早就往那你预定的酒店开去了好吧。总之，自己就是逗他一下而已，没想要回去。稍微惩罚一下啦，谁让他看电影不专心，还一直占便宜不停，弄得自己在那么多人的电影厅都硬了，要不是里面黑那不是明显得很？
　　男人嘛，一有感觉，很容易就让人察觉了。
　　两人在车上溜了一圈才开往目的地。
　　汪旋一瞧，嚯，真是下本钱了。怪不得平时爱吃大肉大菜的今天竟然吃那么昂贵的西餐，还要这眼前的国宾酒店，都是大手笔啊。
　　这会约得值！
　　那么高级的套房，里面的装修当然也不是虚的，一张大床，还有豪华沙发，宽大的浴室，柔软的地毯子。即使外面还寒风飒飒，这里确实温暖干燥柔和。
　　“哇，香香的空气。不是我说京都平时的空气真的不如咱们那儿好闻。这床真的好软好弹好舒服，汪旋，等咱们的别墅收房了，咱们也买这种大床吧，怎么睡都不会掉下去。”
　　“这得多贵？照我说就买那种木板床，铺上软垫子也是一样的。”本来掏钱买了那么个房子后，狗蛋的口袋空了很多，又回老家置办了一批新家具，县城又买了房子重新推倒盖新的，那几间破瓦房花不了多少钱，可不是走关系花钱多吗？
　　狗蛋大手把人揽、怀里，“担心什么？别看我是花了不少钱，可是你看咱们换的都是固定资产，一点不亏。咱们那个小县城有的两处房产虽然不值什么钱。但是京都这边的店铺和新的房子确实在升值。你知道不？去年咱们去看的房子，现在正在装修，听说房价涨了，如果咱们不住卖了，都是稳赚的。”
　　“我不是抠，只是吧，我现在完全没有多少收入，都是你在赚钱。你的担子太大了，我怕你辛苦。”
　　“哎，放心，你好好学，中的西的，都学透学精了，赚钱的事在后头呢，怕什么？”
　　再说这么重要的日子，这么有格调的地方不能只是谈论这样费脑子的事啊，得做快乐的事不是？狗蛋赶紧把人给扒、干净，不能浪费时间啊。春宵一刻值千金！
　　汪旋也不是吃素的，狗蛋哥扒他的衣服，那么狗蛋哥的衣服也别想留着了，两人互相把对方的衣服给脱去光光。
　　暖气开着，屋里一点不冷，皮肤接触到空气有点起了ji皮，很快因为两人紧、贴，搂、抱翻、滚，肌肤互相摩、擦，和床单摩、擦，激动的情绪，很快就不感到冷了，还有点热？
　　别说，尝过情事后，那种食、髓、知味，两人都对对方的身体产生了渴、望。渴、望肌、肤相、亲，渴、望更深层次的交流。
　　就好像得了肌肤饥渴症，随时随地就想腻在一起，可是现实不允许他们这样做，因此他们就饥渴着。好容易有了独处的时间和空间，他们就迫不及待的拥抱。
　　汪旋全身心的放松，任自己陷入柔软的床榻、间，任由上方的狗蛋哥在身上四处探索，明明两个人同样的性别，生、理构造相同，不知为何就是那么的互相吸引。
　　就好像对方身上就藏有大秘密，值得他们不断的去摸索去熟悉一样
　　“狗蛋哥，我想看你的脸。”汪旋一边喘气一边说。刚才狗蛋哥是从背后抱过他了一次，非常契、合。但是他想看着狗蛋哥哥，无论他是扭曲的还是疯狂的，都想看到，因为那是因为他而变的。
　　“嗯，等着。”狗蛋刚射过一次，正在喘气休息，趴在汪旋背上，准备等会再大战三百回合的狗蛋听到了，立马答应。
　　“糟了，床单脏了，明天怎么解释清楚啊？”过程中太舒服痛快了，竟是忘记了小心，现在床单上都是自己快乐的精液。而狗蛋哥的，狗蛋哥的在自己体内。
　　“没事儿，大不了咱们把床单带走，多付点钱就行了。”狗蛋亲吻他光洁的的背部上的汗珠。在灯光下晶莹剔透。
　　他们是在明亮的风光下办事的，他们喜欢这样，并不像别的喜欢摸黑，就喜欢这样能清楚的看见对方，对方的一丝一毫，从头发丝到脚趾甲缝隙。
　　这样就感到满足了。
　　因此汪旋白皙光洁的背部上的汗液在白灯下犹如泛着点点星光，以及那发红的吻痕，都让人疯狂满足极了。
　　狗蛋把人反过来，面对面，自己却覆上去。
　　事后接吻是最美的。
　　就这样，他们用了最常见的姿势继续新一轮纠缠，他们视线胶着好像要融合在一起，不分彼此。
　　越是看着对方的表情，越是增加了性趣，越是感到快乐。
　　两人在高级套间的床上，把对方也把自己的体力给榨干了，才在充满暧.昧的空气中双双睡去。
　　第二天，天色大亮，竟是个难得的晴天，当然了还处于寒天中的晴天，就是没有飘雪下冻雨。那就是好天气了。
　　拉开窗帘，汪旋在被子里动了动，光线照射到眼睛，他抬手遮了遮。
　　“几点了？”
　　狗蛋捡起床头柜上的手表瞧，“中午十一点了，起来洗个澡，昨天太晚了没怎么认真清理，觉得如何？”
　　“就是累体内到没有什么问题。”
　　狗蛋到浴室里放了满满的温水，他自己也没有穿衣服，在屋里光着走来走去，那物儿跟着甩来甩去。他毫不觉得羞耻，在汪旋面前也不套上衣服。正好屋里暖和，就这样走来晃去。
　　汪旋也很高兴的窝在被子里欣赏那美景，那物儿这会儿正在休息状态，蛰伏着，就像睡着的猛兽。但是昨晚它可是很厉害的，那么凶猛，那么坚挺 。
　　汪旋觉得看着那明明丑陋狰狞，却觉得那么的可爱。他喜欢它。更喜欢它的主人。
　　狗蛋怎么可能察觉不到汪旋的视线，别的事汪旋不算激进派，但是zuoai这件事上他跟自己一样是很坦然的，一旦进行了不会觉得害羞。就是男人之间的坦荡荡，他们的默契感情就是这样，接受对方的所有。
　　所以狗蛋转过身来，叉腰故意把胯往前送了送，做出攻击抽动的模样，那物儿也往前甩了甩，把汪旋弄得惊呼连连。
　　“狗蛋哥真厉害，它也厉害。”汪旋这话说得甜蜜蜜的，一脸的满意满足，这话狗蛋爱听极了。
　　笑着把人捞出被窝扛着往浴室走去，当然了，都大中午了，只能纯碎的洗澡。
　　狗蛋看了汪旋的状况，确实也没大事，又从空间拿了药给抹了才算完。
　　两人收拾私人物品，那床单经过一夜已经皱巴不像样了，“要带走吗？”
　　“不用了，我想了想，精液都干了，我把床单被子拉平整点，铺平就行了，大不了多付洗床单的钱。我也不怕他们会怎么想的，又不认识咱们。”汪旋一夜过后也光棍起来。
　　“就是这样。付了清洗床单被套的钱就行。再说他们都是要换洗的。”
　　两人很心大的就下楼去退房了，肚子饿得呱呱叫，把房间退了赶紧出门。
　　“我去把车开出来，你到那路口等我。”
　　汪旋点点头，反正那停车场他也不想走过去，双腿太累，今天走动太多不好。
　　狗蛋直接把车开到眼前，两人就驾着那辆车驶入车流中。“到哪里吃饭好呢。”汪旋出门少，京都很多地方不是那么熟，但是狗蛋还是很熟的，也是生意需要嘛。
　　“我知道有一家饭店，他的各种营养粥做得好，堡的骨头汤也很美味，要不咱们去那儿？”不管汪旋是年轻身体好还是自己技术好，汪旋虽然没有大碍，但还是要注意点的。
　　“行吧，这两天先吃软的。”
　　“对，而且还要营养，让你补补。”


第164章 邓家辉遇事
　　狗蛋周末着实过得充实极了, 两天时间根本没有回学校也没有过问生意，就和汪旋两人腻着, 乏了找家酒店开房睡觉，饿了找饭店吃饭，啥不干就是花钱花钱花钱, 乐不思蜀。
　　可惜就两天时间, 快乐的日子总是过得飞快的，两人不得不收收心回学校上课。把车给秦师傅送回去, 收拾两件衣服就的坐着公交车归校，狗蛋把汪旋送回他们学院的宿舍，依依不舍却心情很美的离开。
　　嘴里哼着曲子，大步打开宿舍, “大家都在啊？”笑容还没收住就见宿舍里的人个个都沉闷坐那里。
　　“怎么了这是？”
　　“哎，你这两天去哪儿了？”
　　“忙啊。”
　　“出什么事, 说说。”狗蛋把谢思越往边上扒拉, 谢思越好脾气的扶了扶眼睛缩到床尾去, 狗蛋自己一屁股在空出来的位置坐下去。
　　“我们没事, 就是邓家辉家出事了，昨天看他眼睛红肿, 大老爷们的哭成那样不出事才怪呢。结果我们一逼问才知道他爸咳血了，去县上的医院人家说是肺病, 治疗费很高。具体如何也不清楚。”
　　“他家里给电话了？”
　　“是啊, 一般都是我们家来电话，这还是他家第一次来电话却是这样的情况。”本来他自己靠着贫困生补助都困难, 上大学不只是学费生活费，本身其他的费用都不少，现在，真是雪上加霜了。他们这又不是师范类院校，有的补助少之又少，不像前几届的大学生还有粮食补贴和生活补助金。如今都没有了。
　　“他不是老大吗，据说下面有几个弟弟妹妹，还有弟弟上初中。”
　　“那他家是怎么说的？让他想法子给钱治疗？可是都是学生让他怎么办。”狗蛋觉得这个根本就不能解决问题，邓家辉本身是学生，也困难。除了增加心理上的压力也根本解决不了什么。
　　而且肺病？狗蛋能想到的就是肺结咳，都咳血严重了才去看医生，会不会转肺癌晚期了？跟汪旋一块也偶尔会听他说这方面的，如今的医疗水平根本很难能治愈的，而且那费用根本是天文数字。
　　狗蛋把这话提了两句，大家也陷入沉默中，都说有什么不能有病，一旦大病，那么本来还算殷实的小康之家立马变成赤贫。
　　“我们想着，看看自己有多少钱，大家凑凑能帮就帮点，大不了这个月天天就吃窝窝头。”其他人也点头。
　　狗蛋摇摇头，王方跳起来“李凯，你不会不愿意吧？大家都是好同学帮帮怎么了？我看你也不像没钱的啊。”
　　狗蛋眼刀子飞过去，王方梗着脖子顶着，狗蛋都气笑了“你觉得只有你善良是吧？我摇头不是我不愿意，是你们这个不是最好的办法，明白吗？”
　　“我们都是同学，未来四年的舍友，比和其他的同班同学还要亲密一些。你们想帮帮他是无可厚非的，但你们想过没有，邓家辉那家伙的感受？”
　　“我们帮他他还能不高兴？”王方一副你就是不想帮的表情。
　　“那我问你，他家出事咱们直接就给钱，好像是帮了，可是以后他要怎么跟咱们相处？你想过没有？人都是有自尊心的，你想想换成是你，贫穷，然后得到同学的怜悯同情，就算给你点钱，以后你还能在同学面前抬头吗？想想自己一直都被可怜，被同情的你，你是什么什么感受？”贫穷会压弯人的腰身这是真的。
　　“那，那怎么办？”
　　“帮还是得帮。但咱们得换个方法，对了，邓家辉呢？这事得跟他商量，咱们不能偷偷的自己做，不能玩给他惊喜的那套，到时候会让他自尊心受损。”
　　“和他商量一下，争取他的同意，不然不能让大家都知道。”邓家辉会觉得大家都知道他可怜，到时候岂不是更加阴郁？
　　“李凯说得对，咱们都没想那么深。”赵升很赞同。
　　“我哪里想得深啊，只是曾经也感同身受罢了。”越是自卑越是自尊，自尊心太强意味着这人没有自信，过分的自尊只不过是为了自我保护罢了。对于同学投过来的目光，狗蛋没有再多说。
　　“你们谁知道他在哪里，把人拉回来一起商量吧。”
　　“我去吧。”王方有些不好意思，这会自告奋勇。
　　“你不能去，让陈文来和谢思越去，剩下的留下讨论方案。”
　　狗蛋也愁啊，这事不好兜，一个弄不好，好容易融洽的宿舍关系说不得又得回到冰点。邓家辉上学这么多年，从小学开始每年所花费的学费就不便宜，一直都是父母供着的。说来邓家辉也没有错，几乎百分之百的学生都是这样，就算上了大学，无论家里什么情况，学生读书就是读书，不为家计忙。
　　因为在家长和学生的心里，赚钱供孩子上学是家长的事。很少有人在学生时代便自己赚钱的，这是大环境如此，像他和汪旋这样从小自己赚钱养自己的才是奇葩中的奇葩。
　　邓家辉也是这样，只要还是学生，都是不负责赚钱的事，光专心读书就是尽力尽心了。无论家里多穷都很少有人在学生时便打工赚钱的。
　　看看这一校园的学生吧，多少人？好几万人吧？有几个人出去打工兼职的？没有！这里面家庭条件好的很多，而贫困家庭的学生却更多。
　　除了老师有心帮忙，给安排点私活，赚点零花钱外。或者是学校给特困难的学生安排的勤工俭学，每个月给点工钱。
　　这些钱杯水车薪，根本解决不了根本问题。像这次的邓家辉事件，他的那点勤工俭学费和补助供应自己都不宽裕，偶尔省了几个月才有点钱，也是寄回家。如此而已。
　　狗蛋这会特别庆幸，真的。庆幸他们从很早就开始赚钱积累基金了，感谢第一次误打误撞，从刘顺杰那里“分了笔大款”，感谢陈正国给了他们外界消息和帮助，感谢刘元给他们的那次南下的机会，要不然他们也不会有后来的机遇。因为有了见识，有了比较，才知道自己应该干什么。
　　要不然别说上大学了，能完成初中否都是未知数。如何能过得如今这样的滋润？毕竟白手起家很难，有了钱，钱生钱就容易了。
　　人说出名要趁早，要狗蛋来说，发财要趁早才对！
　　赵升和王方叽叽喳喳的说着自己的办法，看狗蛋低头沉思就推了他一下。“哎，李凯等会要怎么跟邓家辉说啊，怪难为情的啊。”
　　邓家辉还比他们大，好像挺不好意思的，虽然他们平时不叫他哥，都是家辉家辉的喊。
　　这年头接受别人的帮助不好意思，帮助别人的也不好意思。
　　“直接说啊。”
　　“直接说？那不是怕他不好意思吗。”
　　“你闪闪烁烁，含含糊糊的，他更加会多想好吧，再说了，这辈子谁没有困难呢。”
　　两人有唉声叹气起来，真是的，想学雷锋帮人还成了困扰了，这理到哪儿说去？
　　邓家辉眼睛还红红的，一文钱难倒英雄汉就是这样。遇到这样的的事即使他也是二十几岁的青年，可一直作为学生成长他也不知道怎么办了。只能拼命的看书，或找个地方自己呆着难过。
　　大家面面相觑，不知道怎么开口才好。
　　没法子，狗蛋只能开口“家辉，你家的事我刚才听他们说了。我们大家都是学生，但也是同学。你看我们说的办法行不行，等会你来指一下行不？之所以找你商量，是因为这是你家的事，我们即使想帮忙，也要尊重你的选择，不能自作主张，好吧？”
　　邓家辉犹豫了下点点头，实际上他也懵得很，狗蛋大概就把自己的想法说了，然后都看着邓家辉，看他怎么表态。
　　邓家辉觉得难堪，自己的事宿舍人从自己这里知道，还要打算让所有人知道吗？让所有人都来同情怜悯他吗？
　　狗蛋一瞧就知道怎么回事了，果然和自己预想的一样，这是个自卑的家伙，觉得别人的帮助是对他的一种可怜。可是啊，这世上哪里有那么多人会去的可怜你？
　　人家帮你是因为想帮你，你不能否认别人的善心，而觉得人家可能在私下笑话你，看不起你。这是对人性的完全否决啊。
　　看他的愤怒，狗蛋只能说：“你不要觉得我们是怜悯、同情你，我们是在真心实意的帮助你。家辉，接受别人的帮助也是一种智慧和善良，人一辈子谁能没有个难处？大不了以后别人需要帮助的时候你也伸出援手不就行了吗？你是我们同学，是兄弟，你有事难道我们就不着急吗？”
　　“小时候我都快饿死了，也是邻居亲戚给一把米给救活的，你说，我要是说不食嗟来之食，别说上大学有未来，现在还有没有我这个人都难说。我是农村的，你也是农村的，平时大家左邻右舍互相帮助不是很正常的吗？怎么你能接受亲戚邻居的帮助就不能接受我们这些同学的帮助？难不成你准备毕业以后要断了跟我们的联系？”
　　“这是互助行为，不是施舍。家辉，你要分清楚啊。”
　　“只要过了这个坎，以后的事以后再说，你看呢？”
　　“难不成以后我们有困难了，你就不打算给我们伸出援手不成？”
　　其他的人也反问他，“如果能帮到你我们也很高兴，不管结果如何，要是你不让我们帮忙，难道我们看到你发愁就会高兴吗？”
　　邓家辉被一堆的反问给冲击懵了，过了一会，他擦了眼泪，“我知道大家都是好心，可是治疗费那么多钱……，要到省医院去接受治疗。那是无底洞，我，我阿妈说，说县城医生说他们没办法治，让，让回去给做点好吃的，然后等着…..”回去等死。
　　“我们都没办法知道病情到了哪一步，不管怎样，尽人事听天命吧。”
　　主要是，病情果真到了没必要再费心治疗的程度，就只是等死，那这段时间的花销，估计邓家已经没有一分钱了，一贫如洗。将来他爸的后事和下面弟妹们的接下来的日子怎么办？
　　如果筹到的钱用不到病人身上，那就给活着的人花用，过了这个坎先，也是有意义的。等过两年邓家辉毕业了，参加工作，那家里就真能缓过来了。
　　这个道理狗蛋没有说透，只是说先给病人看病，不过想要筹备组织捐款也不是那么容易的，毕竟穷学生居多。


第165章 忽悠新员工邓家辉
　　当事人同意并配合事情就好办很多了, 先找了班导说明情况，然后和班干部商量, 毕竟赵升也算是班干部一枚，由他一起去沟通肯定会好办。
　　这时候的同学都挺热心的，当然了大家都热心, 你不热心也不好, 这不算是绑架，只能说尽心意就行。
　　狗蛋为此还让收钱的不要登记名字, 只登记共有多少人捐款，共有多少善款就行了。这样不愿捐款和没钱捐的同学也不尴尬，邓家辉以后和人相处起来也好。
　　当然只有一个班还不够，最后班干部又发动了主动积极的精神, 别班的也响应了。都在班级里组织人捐款，多少钱不论, 都是一份心意嘛。
　　当然为了不让捐款的人心里不舒服, 活动前动员发言也是必须的, 但这个话要怎么说比较真挚, 不给人逼迫、浮夸感也很重要。还需要斟酌斟酌，等上台的时候最好是班导先把事情简单说明几句, 再是班长上台动员、
　　至于为什么不是狗蛋几个？很简单，因为他们是邓家辉的舍友, 加上既然拉上全班一起捐款, 那就按照班级的流程来，最好不要抢了班长的活, 由他们几个私人行为成了班级活动，这才好调动大家的积极性。
　　总之为了邓家辉的事，狗蛋尽量做到周到。
　　最后参与的进来的班级，基本上这届同年级都有参与，但是不是每个人都捐款，每个人捐的数目也不一样。最后总结下来还是本班的善款最多。
　　这也能理解，邓家辉是本班的同学，同班同学们全部都捐了，可是别班的就不一定，毕竟都不认识你人家对你的不幸也没法感同身受。那还是因为很多人认识过来一起动员的狗蛋才给面子捐了些。
　　等把钱都数好，公布数目再当着大家的面把钱给了邓家辉，邓家辉眼睛都红了。
　　“谢谢，我，我会记得大家对我的好，谢谢你们帮我。”邓家辉哽咽着只能对大家鞠躬。
　　众人七嘴八舌的劝他不要客气，治病要紧等等，说到底，人还是善良的多，虽然开始有人心里不愿意，跟着大众不得不捐，可到最后看着这样的邓家辉没人心里不动容的。
　　帮了别人的，不管过程怎样，最后都得到心安。
　　邓家辉拿着钱请假，紧赶慢赶的回家去救命。
　　终于结束了，宿舍里的人也松了口气，剩下的事他们也帮不上什么忙了。只能等待消息。
　　一个多星期后邓家辉回来了，胡子拉渣，面容消瘦，眼窝深陷，把大家都吓了一跳。看邓家辉这模样，大家心里都有了不好的猜测。
　　“家辉，回来了。快快去洗洗脸，这天冷的坐火车遭罪了，等会吃点东西就先去睡觉。”
　　此刻没人敢开口问他家的事，主要是邓家辉太狼狈了，弄得他们心里都怪不好受的。
　　邓家辉也没有反抗，僵硬着身子任由舍友们拉去洗漱，塞了吃的把人摁到床上。邓家辉熬得通红的眼睛酸涩得厉害，之前是因为熬累的，现在则是鼻尖发酸刺激的。
　　舍友们从知道他家的事到现在，所表现的关心让他感到温暖。
　　熬了这么久，这会身体各方面也是到了极限了，没多久就陷入深度睡眠中，睡到一半还打起了呼噜，想来是身体和心里都疲累到了极点了。
　　几个人面面相觑，不敢高声说话，心里都明白可能邓家辉的父亲发生了最糟的事了。
　　邓家辉从下午一直睡到第二天的中午才醒来，宿舍里一直有人在，防止邓家辉什么时候醒来了。
　　“我爸走了。”
　　“他以前就经常咳嗽，咳得厉害了也不去医院看，最多去卫生院开点止咳药。我回去就把钱拿出来送他去省里的大医院，人家大夫说治疗太晚了，病情已经很严重，肺部癌变，晚期，说治不好了家属最好有心理准备，可是我还想努力一下，就让他住了两天的院救治。可病情恶化很快，他咳得厉害，吐血，最后呼吸都困难。才两天时间人就不行了，他说要回家，抬到家里就断气了。”
　　邓家辉话很平静，可听的人心里都不好受，生离死别，谁都没办法改变的事。癌症，大家都非常陌生，可不妨碍大家知道这是厉害的病症。反正听说谁谁得了基本就是个死，没想到邓家辉的父亲竟是得了这种严重的病。
　　“我没事，谢谢你们。我还能来得及回去见我爸最后一面，还来得及给他送终。同学们捐的钱还剩下一半，我就厚脸皮留下了，以后大家有需要，只要我能帮上忙，我上刀山下火海也不悔。”
　　大家啥话没说，拍拍他的肩膀，邓家辉的眼泪就落了。从回去送父亲去治疗到埋葬入土，他就跟机器人一样，哭都哭不出来，太突然了，他都不知道要怎么去表达内心的痛苦。事了了又被亲娘马不停蹄的赶回来上课，人是木的。
　　狗蛋松了口气，能哭出来就好了，瞧着人变了不少。人遇到突发事件，最是能改变人，催人成长，只是这样的成长太过激烈了。
　　日子又恢复了平静，只不过宿舍里的人关系更紧密了，就好像已经度过了艰难的磨合期，全都契合起来。
　　不知不觉，大二的暑假到了，很多人考完试收拾东西。外面热气沸腾，那气温要把人给烤化了似的。
　　邓家辉找了狗蛋，“李凯，你之前说你和汪旋周末有时候还一直在兼职，你看你们老板还要人么。我暑假就不回了，路费挺贵的，我留下来找活干，不要钱也行，只要有住的和吃的，也是省了两个月的伙食费了。”
　　狗蛋收拾东西的手顿了下，“你要打暑假工？”
　　邓家辉点头，狗蛋想了下问“你对工作有什么要求不？我也不知道你想做什么样的工作。”
　　邓家辉惊讶，“还能选择？我知道城里工作不好找，我又是只做两个月，等开学了得回来，我听说这样的临时工人家不爱要。”就算想找端盘子洗菜的活人家也不爱要临时工，因为等你差不多做熟了你又走了，老板还得重新招人，怪麻烦的。
　　想起狗蛋曾经说，他就问了一嘴，要是没有合适，自己就去外面找找看，能包吃不给工钱也行。
　　现在是能省就省点，父亲走了，家里的顶梁柱没了。母亲一个妇人，下面还有年纪不大的弟弟妹妹，出嫁的姐姐家里也困难，不花钱就是赚了。
　　“这样的，我这里倒是可以推荐你一份工作，做销售你愿不愿意？临时工的待遇想来你自己也明白，可是销售不一样。就看你自己的努力了，那成绩是能看得到的。”反正自己的生意越做越大，销售人才很缺，就算只做一两个月也没有关系，能把商品卖出去，生意就有得赚。
　　狗蛋把人带过去，当邓家辉听到人叫狗蛋老板，开始以为是听错了，后来就懵了。
　　“你，你，李凯，你家不是农村的吗？不是，我不是那意思，就是….。”
　　“我是农村的没错啊，你别看他们叫我老板，这生意好几个人合伙呢。大家都出钱，刚开始不多也就小打小闹，我们自己都亲自上手干，后来才招了人。可是如今另外的合伙人，要么不在京都，要么就是忙别的事，所以才由我来管理，他们见的多就叫我老板，其实我就是帮忙管事的而已。”
　　当然不是这样了，只是狗蛋不想邓家辉有压力，也不想和同学们有距离感而已，所以隐瞒都现在。一般普通的同学也不知道他的底细啊。
　　“哦，这样啊。”邓家辉觉得这样才合理嘛。
　　“是啊，而且，这生意虽做大些了，可是赚多少都往里面再投钱，所以除了留点生活费，我们就没有分到什么钱。”
　　先说好，我可不是大款，实际上狗蛋说的也不是谎话，他们的生意确实不错，如今也受到冲击，之前生意和经营模式，产品种类包装等等，做法被很多商家开始模仿，虽然有人就认准他们“开门红”的商标品牌买。而其他模仿的冒牌产品质量也参差不齐，根本不能和他们的产品相比。同类型商品他们又因为有南边的小千周旋，价格又相对低些，价格竞争他们也很能打的。
　　可还是会影响销量的，为了提高品牌的知名度和竞争力，往里面投钱是必要的。只没有他说的那样惨而已，赚钱是分分钟的事。
　　狗蛋亲自给他介绍，最后说“其他的还好说，你可以去电器门店做，那里面已经成熟，不过我认为市场的开拓的深度、宽度不够，现在口袋里的钱慢慢多起来了，只可惜如今没有那么多人手去做。如果你愿意那么我推荐你去做，如今很多销售员还是待在店里等生意，客户上门就抢着接待，非常的被动。”
　　“你要是愿意试试，那么我给可以做主给你提高待遇，只要卖出一件产品，那么提成比其他普通销售还高些。你要做的是亲自出去找客户，不是等客户上门买。”狗蛋早就想到这一点了，可惜没有精力去组织人手，现在人还不习惯上门推销产品。
　　这样做的好处显而易见的，让更多的人知道自己家的门店，也能在起跑线就抢走大部分客户。他曾经试验过，卖出去的产品不会比被动等在门店要少。
　　主动开拓市场，断气内看似效果不佳，长期来看就不一定了。
　　“那我试试？”邓家辉主要是底薪+高提成动心了。他现在就缺钱，很缺。缺到要改变自己的观念，逼自己去学做一个巧舌如簧的生意人。
　　“行，我等会把我之前做的经验和注意事项整理给你，你自己参考参考。另外给你配置一辆自行车，京都很大光靠走路不行的。你一会就去取来练练。还有这天气非常热，可能会很辛苦，你要不再想想？”
　　“不用了，就这个吧，我不怕晒。在家里我也是下地的，农村的孩子还怕晒太阳？”
　　“你说的对，你看我这黑的，就是因为晒太阳晒的，男人嘛就要不怕苦不怕累不怕太阳烈。”
　　“……”他怎么这么不信呢，你难道不是天生就黑皮的吗？
　　“这里是员工的宿舍，你以后也在这里吃饭，你要是要搬来住，我就让人给你安排床位。跟咱们在学校一样的，都是上下铺，大房间住的人比咱们宿舍都多。可是整个设施真比学校好多了。”他们的学校啊，虽说名气大，可是那住宿水平真的还不如他高中时还宽敞还舒坦呢。
　　“这是我的经验总结，你慢慢看。这是一张表格，每天下班了把这个认真填写一下，积累客户的资料信息。哪些客户是优质客户，哪些是潜在客户，哪些是纯粹浪费你时间不会买的。还有这些客户大概的消费能力、偏向，这些嘛不能直接问，得你自己观察琢磨。等你做一段时间，我再给你另一张表格。”
　　“如果你开发客户成功了，这些客户以后就是属于你的，还有没有问题？”
　　邓家辉心里很慌，别说是找人推销产品了，以前他本来就不太会说话，和同学处得也一般。现在却要找陌生人，他都开始结巴了。
　　“没事，你先看。大不了先用死方法背熟你的开场白，只要能跟人接上话后，你再见机行事就行，一次两次的你就熟了，脸皮厚点，反正如果成了那不是很好吗？要是没成就算了，当是你们这辈子最后一次见面，怕啥？”
　　“咱们又不是骗人，给人提供方便嘛，还能送货上门，多好啊。做成了，钱就来了。”狗蛋就像老狐狸似的诱、惑着小萌新邓家辉同学，让邓家辉同学都热血沸腾起来，好似马上就做成一单生意，钞票滚滚来一般。
　　狗蛋把人忽悠完了，交个张恒调、教，自己拍拍屁股走了。
　　他提着包回到秦师傅家，跟汪旋大概说了下邓家辉的事：“没想到他那么单纯被我说动了，搞得我还挺期待的，希望他真能做出成绩来，下半年咱们就可以着手招新了。”
　　老员工很多都作出一定的成绩，又守旧，不愿意做出改变，对目前的成绩和收入很满意。都不愿意出门跑业务，可是狗蛋作为老板也还没到要逼迫员工出门拉生意的地步。
　　最好就是招新员工，让他们去开拓新的地图，他们脑子还没固定住。一般都会听从安排，不怕吃苦，也不会有满足现状事发生。


第166章 成立公司
　　狗蛋太忙了, 事情太多。这次他们还是只能分开行动，换汪旋先回老家, 之前秦工头的意思，房子盖出来了，让他们回去验收。验收是肯定的, 不过主要是提醒他们结算工钱。
　　汪旋先回去就是解决这些的, 这些年汪旋专心搞他的医术去了，生意上并不常插手, 可是最初的生意都是两人合起来干的。这些事情让他去解决没有任何问题，甚至会比狗蛋还要细心很多。
　　狗蛋呢想办个加工厂，这肯定要买块地皮，而且不能在靠近京都的地方, 甚至只能在市郊还要远点。市区附近的土地甚至是稍微郊区些的地都不是他能染指的，反正他也不是开发房产, 只是弄个加工厂, 地方不大, 远离市区也挺好。
　　土地买卖转承包也不好解决, 除非不用走正常程序。
　　可狗蛋始终记得刘元的话，不管如今政策如何？大家又是如何做的, 自己得记住，一定要所有程序合法合理, 手续一定要办全, 否则不要花费太多金钱投入，哪一天产权说不明白了, 就把自己给套了。
　　加工厂狗蛋不想把小千再扯进来，这小子最近也飞得很欢，狗蛋觉得他估计也想自己做。毕竟南边的厂子更多更普遍，政策也非常好，不像北方政策还有些暧昧。因此狗蛋直接跟他说自己想把他在京都这边的生意份额买下，以合理的价格，以后这京都的生意他就不参合了，只负责给狗蛋供货，作为供货商。
　　小千早就有自己的生意，这边的虽然每年分红不少，可是自己一次都没有来京都过，也算是白拿钱了。他很痛快的答应了，反正有钱大家一起赚，到了不合适再合作的时候就分开来，不影响什么。
　　这样狗蛋就成了他的批发公司的大客户，两人以后就是有生意来往，但不是合伙关系了。
　　这一年来，他的大众服装厂也赚钱了，当初跟狗蛋借的钱也还了一半了。
　　如此，京都这边的几家店铺生意，狗蛋直接把两家门店也买下来成了自己名下的商铺。当然这跟成殊没关系，他们只合作生意上的股份，并不包括商铺所有权。
　　狗蛋把又躲起来偷懒的成殊给挖出来，毕竟生意上成殊自己也有两成半的干股。狗蛋跟他说小千的事，成殊没有意见。
　　狗蛋又说自己接下来两年的计划的，然后说要成立一个小公司。
　　“我准备开的加工厂子，是用咱们生意赚来的钱投进去，以后就是属于公司下的一个工厂，说不定还会有其他的工厂其他的生意，都会是以公司的名义。这样做是好管理，即集中又各自运转，必要的时候可以互相合作，你觉得呢？”
　　“当然现在说这些还早，不过我做出来的蓝图就是这样，以后公司还可能跨领域投资，反正啥赚钱，就做啥。”
　　成殊眼睛有些发直，“咱们要成立公司了？不是，我以为咱就是开几家店赚点零花……，你真的，挺能干。”
　　“生意都是往大的做，那有维持不变的？”
　　“那你看着办吧，我也不懂这些。要不我看看先从我堂哥那里把人挖过来帮你？反正我是他弟弟，挖哥哥的墙角不算啥。”
　　“你这是为了逃避真是啥都敢想。不过你不愿意管这些我不逼你，但是有些事还得你帮忙跑。申请建立公司的流程资料我来准备，你负责过问让程序走快一点就行。咱们资料齐全，资金到位，没有违法违规。”
　　“这个没问题，我打个招呼就行。”
　　“还有办厂的厂址，这个你知道个章程吗？”
　　“我给问问。”
　　“好，那我等你消息。”
　　成殊那身份不做这些做什么？本身也是他的公司。
　　狗蛋的公司目前就两个股东，他和成殊，后又加了个人——汪旋。
　　两人分别又往里面投钱，重新分配了股份份额，狗蛋占百分之六十五，成殊百分之十五，汪旋百分之十。剩下百分之十，其中百分之五成殊和狗蛋商量给人送出去，至于送给谁，什么身份，狗蛋也没有详细问，到时候给人送去股权书就行。他们现在还是个小小的小小的公司，在众多如雨后春笋的小公司中一点不显眼。
　　人家不放在眼里也不稀罕，但他们意思一下也没坏处。这种事成殊比狗蛋还要明白，他们这种环境下的孩子本来就比别人早熟世故。
　　还有百分之五留待以后给公司的员工奖励拉拢还是别的都行，但暂时还是挂靠在狗蛋名下，所以明面上狗蛋的股份占百分之七十。
　　这要是个大公司，狗蛋的身家不得了了。
　　可如今才刚刚起步，占多少份额根本没多大区别，就算是百分之百也没用，因为公司的价值太低了，不起眼。要是发展不起来，老板工资都发不出来，别说别的了。
　　但万事总得有个开头嘛，头都起了，后面就按部就班了。
　　员工们如今也知道了，原来‘开门红’几家门店，如今就是凯旋股份有限公司的了。这公司名字喊起来郎朗上口，很容易记住的。
　　邓家辉整个人都懵了，这这这，同学转眼就成了一家公司的总经理了，这，这，变化这么大的吗？虽然还是个小公司，可是也是有事业了呀。
　　狗蛋瞧这孩子跑了半个月，人都黑成炭块了，可是业绩真不怎么样。狗蛋看了他填的表格和总结，只想叹气，要不是看他如此坚持如此有毅力，大夏天的在太阳底下都跑，狗蛋真想劝他要不还是做别的工作算了。
　　可狗蛋看他的眼神，总算有些不忍心。于是就对他说“你这样做也没错，不过，还有更好的方法。”
　　“你知道目前这么做的公司员工目前基本没有，可以说这全京都百分之九十都可以成为你的客户，你知道吗？”狗蛋没法子只能带着他一起去谈业务，从如何找准客户，如何约谈，如何交易，都带着他，手把手教。
　　邓家辉还有些不适应狗蛋的身份转变，狗蛋拍拍他的肩膀，“你看我现在是办了个公司，可公司和公司之间是有大区别的。这总经理和总经理的身份、身家也不一样，你瞧有大老板跟我这样亲自去找零散客户的吗？哪个大老板不是出门车接车送的，还有秘书随行，通话有大哥大？”
　　“所以你不要觉得咱们有悬差，这创业难啊，我也是普通人家的子弟，想要出人头地还不得削尖脑袋？虽说店员叫我一声总经理，可你看我。”狗蛋比了比自己。
　　这会他们坐在一个小摊子前喝几分钱的大碗茶解渴，每人还叫了旁边的小店子的一碗混沌吃着。外面天气很热，两人的衣服都被汗打湿了，桌子是常年擦不干净的颜色，端着碗筷西里呼噜的吃。
　　哪里有大老板的架势。
　　不过邓家辉还是说“这半个月我也知道咱的门店生意很赚钱，业绩很好，你要是只守着这些，就不用那么辛苦，钱照样花不完的，日子肯定好过，等毕业分配了就行，根本不需要像现在过得这样受累，还苦哈哈的。可是你却整合起来成立了公司，因为再投入和扩大，搞得自己要跑业务这么辛苦。”
　　“所以我很佩服你，李凯！以前我总认为你是家里有钱，人有些嚣张，不解疾苦。现在觉得自己很肤浅，总是为自己的不幸找诸多借口，我要是跟你们一样，很早就想法子赚钱，我爸也不会…..，我为以前的无知感到脸红。”
　　“人无远虑必有近忧，虽然之前我就能赚钱了，可是不能满足现状，要么发展，要么停滞甚至被淘汰掉。”
　　“你就不怕亏了，或者破产？不是，我的意思是说。”
　　“我知道。可是那又怎样？我还年轻，有的是机会和时间，再说最坏就是宣布破产，我一个名牌大学生还怕没工作？”
　　“可我相信你一定会成功的，大成功。”
　　“之前我不知道生意还能这样做。”邓家辉这半天时间学到的比在学校课本上还多的多。
　　“那是你不敢想。整个京都有钱人很多，你想想，你是先找个人推销，这个成功的概率不高，而且数量少，跟你的辛苦比不成正比。”
　　“最好是直接找的单位，国企单位，机关事业单位。他们一般会有对员工和先进工作者的奖励，那么奖励什么呢？而且这些机关单位福利待遇是很好的，每到过年过节的员工福利，你想想，他们难道不需要采购吗？”
　　“可是奖励什么，采购什么，是由领导决定的。是送的水杯还是毛巾还是电风扇，还是茶叶，还是电器？冰箱？录音机或者洗衣机？电视机？”
　　“别觉得不可能，有些单位很有钱的，他们平时给员工的福利待遇很好，作为奖励有可能会大采购，而且咱们还可以给优惠啊。是不是？”
　　“虽然有些领导可能会示意采购科跟他们的亲戚买，可是不是所有的领导都有亲戚做生意，也不是所有的物品都不需要跟外人买。那么如果他们自己联系，哪里有我们主动上门谈更好，这每年，每个节日，每一个单位，这整个京都呢，有三分之一的单位愿意跟我们采购，那么我们还愁生意么？”
　　“这样除了零售，也可以走量，而且先占领市场，那咱们代理的产品牌子就能让大家熟知，也让大家记住我们的公司。”
　　狗蛋还有很多没有说，那就是想跟一些好单位达成合作很难，得有技巧，不过只要打开个缺口，然后建立一定的利益联系，然后通过介绍。这里面不要明显行贿，不然以后有麻烦，可是还可以有别的嘛。
　　实在不行还有成殊，反正肥水不流外人田，只要自己东西质量过硬，没有违规操作，跟谁买不是买？
　　等狗蛋把新公司打理差不多妥当，一切安照规章制度运行的时候，暑假已经过了一大半了。邓家辉已经慢慢地上手，虽然还显得笨拙，但他又不是笨人，毕竟是那一届他们省唯一能考上京都大学的人呢，智商那是在线的。练的就是经验和嘴皮子。
　　狗蛋又把躲起来的成殊挖起来，让他平时管着点公司的情况，并让他开始招人，让张恒从之前的老员工中挑选一些有潜力的人，包括他自己。公司出钱送去商学院开设的成年人商业课程去听课。
　　他现在有很多的想法，但是需要人手和资金，趁着有时间就先把人给培养出来，作为核心团队成员，早早磨练出来，以后才能更好用。不然单是他一个人忙不过来。
　　然后抽出时间回了趟老家，他和汪旋分开挺长时间了，挺想念彼此。


第167章 思念
　　狗蛋风尘仆仆的回到家里, 汪旋已经把一切都处理妥当了。狗蛋一扔背包，上前就把人抱起来, “想死我了。”
　　又问“想我了没？”
　　“想了。”
　　狗蛋嘟着嘴准备一亲芳泽，还没亲到呢。
　　“狗蛋？回来了？”李四拿着狗盆子惊奇的看着儿子。
　　两人同时僵了僵，狗蛋收回下巴, 然后同时分开。狗蛋转身若无其事的应了李四一声“爹, 我回来了。”
　　汪旋已经安静的拿着被狗蛋随意仍在地上的背包，默默进了卧室, 放到书桌上了。然后在房间里拍了拍脸颊，热热的，差点就被就抓个现行。哎，都怪好久没见了, 忍不住了。
　　等汪旋出来，就看见狗蛋抱着小狗崽玩。咳咳两声清了清喉咙走过去, “这是大乖的闺女产的, 生了三只小狗崽, 半个月前了, 大乖都当外婆了。”
　　刚才李四拿的狗盆里是汪旋特意熬煮的大骨汤和下脚料，给刚产仔的乖乖吃的, 乖乖是当初大乖第一次生产崽子被留下来的小母狗，因为吃得好, 乖乖奶水很足, 小狗崽半个月长得虎头虎脑的，胖敦敦的, 憨态可掬。
　　“可不是？小旋对这些小狗崽可上心了，每天有一顿荤要不就是肉汤。”李四那边就接话了，主要他觉得狗蛋和汪旋真是太能宠狗了。
　　狗蛋说“狗是人类的好朋友嘛，你对它好，它就更加忠心耿耿，看家护院。反正我们常年不着家，你一个人在家，有这些狗陪着多好啊，贼都不敢惦记。”
　　“那也是，咱家的大乖小乖别的不说，足够凶猛，附近的人家养的狗见着都绕路走的。除了那条老狼狗，可是那条狼狗跟大乖关系可好了，有时候大乖还要对人家呲牙呢。”对于能干这一点李四是很认同的而且两条狗都很灵性，不会吃陌生人扔的食物，除了家里人喂的都不吃。
　　“那肯定能干啊，至于那条老狼狗嘛，不就是大乖的第一任相好的？还是第一批孩子的狗爹呢，这不人家两条狗的闺女还在眼前呢，不看僧面看佛面呗。
　　“哎你这娃娃胡说啥啊，哈哈哈，狗哪跟人一样咧。”
　　狗蛋笑嘻嘻的去水洗漱了，汪旋早已经把水压出来晒着，大半天水是温热的，可以直接用来洗澡。
　　“哎，每次在火车上两天，人就成了咸菜干了，瞧瞧这衣服。”狗蛋直接脱得赤条条的，只剩内裤，就在水泥板圈起来的水井边上洗澡了。
　　这用水泥抹出来一圈，把水井圈在中间，周边弄个围沿出来，刷衣服被子的时候直接铺在水泥地面上面，然后用刷子使劲刷，可干净了。反正水泥地面用水冲冲就很干净了，在低洼处留个小出口，污水直接就流出去了。
　　就是大夏天的，在光秃秃的水泥地板上挺晒的，李四从山里移栽的小树苗才腰高，也不知道什么时候才能遮阴呢。
　　反正院子围了大围墙，大门一关，家里都是男人，狗蛋直接就在院子的水井边洗也没啥。
　　小时候大家都去水沟洗澡，多得是穿短裤回家的汉子。
　　“爹，先不忙，这脏衣服先用洗衣粉泡着，晚点我洗。”
　　李四本来看儿子路途疲惫想顺手把脏衣服给洗了，但儿子说泡会儿那就泡会儿吧。
　　“现在啥都方便，这洗衣粉一出来，多好用啊。以前的臭肥皂一年买不到一块，洗的衣服还不如现在的洗衣粉好。洗得可干净了，村里很多人买一大包，洗衣服、洗澡、洗头都能用，洗头也可干净了。那姑娘家不是留着长头发？那可爱长虱子了，说是用洗衣粉洗多了，那虱子都少了。”
　　这个狗蛋知道，如今村里还是不少长着虱子的，平时不讲卫生或者互相传染。这有了强碱洗涤剂，不但把油腻腻的头面洗刷干净，也不利于虱子的生长。
　　“可是小旋讲究，洗澡得买香皂，那玩意儿是真香啊，也不知多少钱。洗头也不让用洗衣粉了，还买了专门的洗发精。”李四指了指狗蛋脚下放的香皂盒和洗发精瓶子说。“这就算了，大城市的人讲究，你们也习惯了，可还给大乖小乖一众狗买专门的除虫剂和啥洗浴液，听说可贵了。”
　　“那狗身上一层层的厚毛，长虫不是正常？爹给抓一抓就得咧，还用药水，真是。”
　　“爹也不好说啥，那也是你们自己赚的。不过狗蛋你找个啥时间悄悄说说他，你们将来可是要娶媳妇的，这养孩子啊成家啊，可花费老多。现在啊跟我们那会可不一样了，没点家底，人家姑娘也不乐意，你五叔家的三狗子要娶个媳妇儿，人家姑娘家开口要求自行车，缝纫机，哎哟，你五叔都要哭了，愁啊。”
　　“那就不娶呗，总不能因为娶个媳妇儿让全家饿肚子吧。”
　　“哎，你还小不懂事儿，父母再难不得为儿子考虑啊。这不，你五婶子跟你红红姐，还有二丫堂妹哭去了，让两个出嫁的闺女帮衬着点娘家。”
　　“哼，要是家里有钱那是没话说，不过这样把家底掏个底朝天的娶媳妇？以后人家回来看日子难过也会离婚的。三狗子没脑子吗，这么狮子大开口的人家的闺女也敢娶，想婆娘想疯了吧？还是做啥对不起人家姑娘的事被人拿到把柄了吧，不然咋会这样。”
　　“说啥胡话？”李四又说儿子：“娶妻生子是大事，你的爷奶当初多困难都给我几个兄弟娶了媳妇儿，现在我和你叔叔们都当了父亲了，自也是要给儿子娶媳妇儿的。”
　　狗蛋头都大了，连连点头说“是是是”
　　狗蛋觉得这跟自己又没有关系，顺着点亲爹就是了。
　　哪想下午的时候就看到哭唧唧的香香过来了，一看到狗蛋就抱着人大哭。狗蛋真是嫌弃极了，自己刚才洗干净清爽又来个脏丫头抱着哭，真是，狗蛋脸色都黑了。
　　汪旋赶紧把人拉起来，要是等狗蛋哥生气了，真能把人丢出去的。
　　“香香啊，哭啥啊，要是人家听了还以为咋了呢，别哭咧。”
　　香香断断续续的述说中才知道，家里为了给三狗子娶媳妇，哪怕最后女方也没坚持要自行车这样的大件，家里还是大出血了一次。香香作为倒数第二的闺女，就不能再读书了。
　　姑娘嘛，读那多书干什么？让去学校几年念念都不错了，她的大姐二姐还一天书没上呢，影响什么了么？没有啊，照样嫁人生子，一点不影响。
　　虽说刚开始大家羡慕陈庆娟有工资吃，时间久了，那股豪情没有了，孩子读书成绩也不好，干脆就回家帮着干活打柴割猪草好了。几年过去，当初被父母头热送去学校念书的姑娘们因为各种各样的原因，基本都辍学了。
　　现在念到初中的基本没有闺女们什么事儿。就像老婶子那样算是开明的人家其实女孩子读书的都不多，在小学里混混，认两字就不错了。
　　香香今年也是五年级了，但是如今已经实行了小学六年制，九月份就念六年级了，这说不让读就不让读。决定很随便的，孩子根本没有反驳的余地，没钱了就是不给念了，你哭闹都没用。
　　以前狗蛋和汪旋随口逗她：以后好好读书，也去京都念书，见识大城市，大城市很漂亮也很多糖果，书读好了有工作了糖果饼干随便吃。
　　香香就是靠着这个支撑的，而且她的成绩还挺好的，每次考试都在班级前三吧，要知道一个班级也是四五十人的，这算是不错了。
　　小姑娘哭得上气不接下气的，狼狈极了。
　　狗蛋没好气的说：“你也是没出息的，知道来这里哭咋不跟你爹妈跟前哭去，你在这里哭他们又看不见，哭瞎了也白忙活。”
　　香香还打着哭嗝呢，“你以为我没哭，我闹也没用，我娘还要揍我，说让我在家干活两年，给嫂子们带侄子，等大一点了就跟你打工。我才不要给嫂子带侄子，二嫂还没嫁进来就把钱弄走了，还不让我念书，嗝，我才不要给她带孩子。”
　　香香抬手臂擦眼泪，那袖子都脏兮兮的，估计在家也真是带侄子的命。
　　狗蛋的五叔生的孩子不算少，大闺女红红和二闺女二丫头早就嫁人了。红红还比狗蛋大呢，中间生了二狗子、三狗子，下来就是香香，今年十三岁了，还有个比香香小三岁的小闺女桂花。
　　然后现在家里连大孙子都有了，家里活基本都交给香香和桂花，两人就算不下地，但是家里的鸡鸭，养的两条猪要负责，还有全家人的脏衣服要洗，做饭做菜打扫卫生都是她俩的活了。除此之外还要带带小侄子，要是一个闹不好，侄子磕着碰着了，不但嫂子要责难，家里的父母也不高兴，那可是宝贝疙瘩啊。
　　桂花狗蛋倒是不常见，那是个胆小懦弱的小姑娘，性格跟香香这个从小闹腾，跟滚地猴的香香一点也不一样。可是香香机灵，从很小的时候知道狗蛋是哥哥，给两颗糖就贴过来了。跟狗蛋比跟她亲哥哥还要亲。大概是狗蛋和汪旋挺喜欢逗她，给买糖吃，给买头花、作业本铅笔什么的吧。
　　而家里的两个哥哥不是支使她做这个就是支使干那个，从来不不当她是家里的小妹来疼爱过。
　　反正寒暑假，只要狗蛋和汪旋在家她肯定经常来玩，两人不在的时候也偶尔会过来给帮李四洗洗衣服扫扫地。反正在村里，侄女也跟亲闺女差不多了，就好像人家说的侄子跟儿子一样。侄女帮叔叔伯伯洗衣做饭是很常见的，一般都发生在叔叔伯伯没成家，孤苦伶仃，家里侄女看着可怜就帮一帮。
　　李四虽然也不是孤苦伶仃，可一个单身老汉，儿子也不常在家，生活也讲究不到哪里去的。衣服换得不勤，都发酸了，或者破口子缝不好之类的，侄女有空过来叫把衣服换下来拿去给洗一洗缝一缝也是个心意。
　　要说那几房的堂兄弟姐妹们，能入狗蛋的眼的也就眼前这个哭唧唧的小丫头了，脾性也算勉强合狗蛋的胃口，加上这孩子聪明有眼力见，狗蛋难免会多关照一点。
　　其他的堂弟弟妹妹们也没见谁能从狗蛋手里拿到一颗糖过，可是香香这丫头，狗蛋偶尔一个高兴还会给买一两件新衣服送或者给个一两块钱花的。
　　“那来我家哭着想干啥？”
　　“我想上学。”可怜巴巴的。
　　狗蛋就笑了“那你得跟你爹妈说啊，我虽然是哥哥，也隔了房，你家里明显想让你在家帮忙干活，又不用花钱给你上学啊。我能怎么办？”
　　“狗蛋哥哥，你借钱给我呗，我给你写，隔，写借条，我以后长大了还给你。”
　　狗蛋揉揉她的脑袋，“小丫头，你呀，还是你爹妈手里捏的小猴子呢，逃不出去的。就算我给你借钱，他们要死心不让你上学，你也上不了，你应该明白的。”
　　“他们不是让你等大点就跟着我去京都打工么，这么说肯定觉得我对你好，你回去就跟他们说，只有初中毕业人家才会要，你看银头和大富哥哥了吧？那两人全是初中毕业的。你再跟他们说，做的好的一个月的工资都比镇上的干部工资还要多十倍。”
　　“现在他们出点钱给你上学到初中毕业，你工作后还给他们的钱，比现在多得多。如果他们还不信，你就说，狗蛋哥就是因为读书多，现在住新房子了。你亲哥却连个媳妇儿都娶不上，就是因为读书少，脑子木了，所以才没出息，见个女人走不动道，再贵也死命死命要娶。”
　　“别胡说。”汪旋赶紧打断狗蛋，然后跟香香说“就说前面就行了，后面关于你亲哥哥的话就不要给你爹妈说了。知道不？”
　　香香眼睛闪闪的，点点头。
　　“可我觉得狗蛋哥哥说的对啊，我哥就是没啥出息，肯定以前上学不用功，现在脑子不够用了。我娘说我大哥被嫂子压的死死，一个爷们也太没用了。我嫂子说啥就是啥，也不敢管自家婆娘，真是没出息透了。”
　　“香香啊这话咱可不能乱说啊，回头传到你娘你嫂子耳朵去，你还要不要命了？”狗蛋哥的五婶子可是个厉害的，脾气也暴躁。
　　不过要汪旋说的话，就是厉害不是地方。
　　两个人你一句我一句，把香香弄得晕乎乎的，汪旋还给她拿了好吃的。香香就把自己的事情给忘记了，吸吸鼻子，开始给两人讲村里的八卦，什么那谁谁爱打媳妇儿，被大舅子小舅子当众收拾了一顿，现在屁都不敢放。
　　对于香香，狗蛋就算有一分感情，也不能大包大揽。毕竟是隔房的堂妹，如果他贸然插手，那是在离间人家父女母女感情呢。做好事被骂，他又不是闲的，不如让她自己去找父母哭闹去，家里现在也就她和桂花两姐妹上学了，就不信他五叔更供不起。
　　除了这两个小闺女和大孙子都是主要劳动力，内地的政策慢慢的也开放了，那么多的大人还养不活三个小的？勤劳点总是能赚到钱的。
　　次日狗蛋和汪旋就往县城跑去，房子已经盖完，外面也建了一层围墙。
　　“内外完全拾掇好了，等着人把架子送过来就行了。”
　　“挺好的，两间当卧室，一间当店铺，再搭个小一点的当厨房完全没问题。因为这边还没有其他的商铺，所以后院还留了大半，以后要是热闹起来，这前面的三间都可以当门面，再在后院起一排窄一点的房子住也是行的。”
　　“考虑到安全和方便问题，这两间卧室全部被围墙围在里面，剩下这一间是敞开的，用铁门堵住，白天把铁门一开就可以做生意，晚上把铁门一关就成了。”
　　“哦，对了，没来得及挖井，直接从学校那边接了水管过来，用自来水吧，每个月给算水费，人家那校长也同意。”
　　汪旋给狗蛋介绍，这是他回来后又让人加班加点做的，既然九十步都走了，最好把事再做得周全点。
　　等两人去县郊不远处的房子，就见母子三人已经把行李打包好了，经过一年时间，三人精神面貌好很多，不想开始那样皮包骨头。
　　“汪旋之前跟你们说了吧？你们也去看过了，什么都安排好了，九月份两个人都在那边的小学入学，汪旋也跟人家学校的打招呼了，第一年先交点插班费，以后就跟其他人一样。”等过几年上了初中，那边的第二中说不定都开始招生了，也不算离家太远。毕竟那边现在都开始动土了呢。
　　“搬家先不急，我这个房子暂时也没有人用，以后有时间了过来看看就行。等会你们跟着我去见批发商的老板，以后店里的进货就跟他说。小红你多记着，家里以后需要沟通的时候你来，行不？”
　　小红十四岁了，长得壮壮的，估计长得跟她亲爸一样吧，相貌平常，但是跟保根一样，有一双好看的眼睛。
　　这丫头挺有眼力见，见狗蛋跟她说话，干脆的应了，以后家里的大部分事肯定要她跑腿沟通的，毕竟亲娘不能说话。
　　几个人到刘顺杰那里，刘顺杰挺热情的，狗蛋就给他们双方介绍。“刘叔啊，以后平安小卖店就拜托你了，有啥事给我们电话，好吧？”意思就是如果以后双方有什么说不通的，不能为难人家孤儿寡母。给他打电话，他来解决。
　　也表达一个意思，让刘顺杰帮着看点，不能让没眼色的人找麻烦喽。
　　人家也不白帮，狗蛋给刘顺杰引荐了之前高中同学的一个叔叔，不是啥违法犯罪的事，互相给个方便的事。
　　刘顺杰这事不是啥大事，可是要没人，也是有得磨的。如今政、府办事就是这样，慢悠悠的，要么就给你拖，有够等的。
　　刘顺杰更加不敢对狗蛋敷衍了，真诚表示一定会注意，不让不长眼的给那母子三找麻烦。
　　过两天狗蛋和汪旋，亲自把流程带着哑姑和小红走一遍，从刘顺杰的批发店把想要的商品装小三轮。拉到二小旁边的新房子里，分明别类的安顿好，定好价格。
　　把进货单子上的价格和将来要出售的价格都给讲清楚了，她们觉得没问题了才结束。
　　“不能给赊账，不过这里面多数消费的是小学生应该也不会赊账，但是对面马路，十几米的距离就是居民聚集区，也可以卖些油盐酱醋，也是日常用品了。”因为惯性观念，这块城边区也没有副食店小卖部的，这也算是目前唯一一家了。
　　回到家里，李四很是唠叨了几句，主要是儿子好容易回来了，都没在家待几天的，他都没怎么见儿子的面。李四就是叨了两句，他一直都知道，这儿子从初中开始也不知道都捣鼓些什么，常常神龙见首不见尾的。
　　狗蛋听了叨叨，就嗯嗯啊啊应了，该忙的时候还是忙。
　　这天汪旋就拉着狗蛋说：“明天咱们去看看大壮吧，听其他人说最近大壮那边有点不太好。”
　　看狗蛋瞧他等着他继续说的样子，干脆说“那个，是听几个小伙伴说的，大壮现在也下不了地，家里的赔偿款看病也花完了，现在孩子上学要钱，他自己按时吃药打针要钱。家里的媳妇儿天天摔摔打打的抱怨，大壮自己心里难受，好像身体一下子垮了。”
　　作为儿子让年老的父母操心，作为丈夫重担现在落妻子肩上，作为父亲不能给子女创造好的条件，自己还成了负担。
　　换成哪个男人谁心里都不好受，他还不到三十岁呢，人不抑郁才怪呢。
　　“好。”
　　这段时间他们也忙，好久没去瞧瞧他了。
　　“不过……”狗蛋突然想到一个主意，“这事最好的方式就是解决大壮的收入问题，你想啊，多少夫妻吵吵嚷嚷还不是因为没钱？如果能他自己也赚钱了，不觉得自己是累赘，那就什么心病都没了。”
　　“你是不是有什么主意？”
　　“等我见过他之后再说吧。”


第168章 亲爹的拒绝
　　狗蛋和大壮说的什么, 他的家人不知道，他的家人只知道狗蛋离开后, 大壮一扫平时的阴郁，重新变得光彩起来，而且隐隐压制不住的兴奋。
　　他的妻子上前询问, 大壮什么都没说, 只说等消息。
　　他的妻子得不到什么准确的话，撇撇嘴就出去了, 打开狗蛋和汪旋带过来的袋子，看看大壮的这个非常出息的两个朋友都带了什么给家里人花用。
　　至于丈夫和他的朋友说什么，她也没多大的心思去管，拿到手里的好处才是实在的。
　　不要说什么她贪心爱占便宜, 既然拿来了干嘛不要？这些年她真被生活压得喘不过气，有人当好人给占便宜不占是傻子。
　　大壮自然也是知道妻子的性子, 原来还不是这样, 自从知道自己成了残废, 她的性格就变得阴阳怪气起来, 连对孩子都没有耐心。孩子一哭闹就揍，不耐烦去哄去了解孩子为什么哭闹, 是不是饿了，是不是病了。
　　大壮自己有时候都麻木何况是妻子？眼看着孩子一天天长大, 父母一天天老去。孩子要上学要吃饭, 要娶妻成家，这些都要钱。他不是独子, 以后父母养老有别的儿子照顾，但也不是说自己没有养老的责任了。想得多，烦恼也多，不到三十岁，自己头上都有了白头发了。
　　人情冷暖，人生还没过到一半，就什么都尝到了。而妻子呢，她还年轻，如果再嫁都不愁，还能给新婆家生孩子，在农村里，多得是光棍。只要是能生孩子的女人，无论多丑或者年纪大都没事。能生就意味着有后代，能生就不愁嫁。
　　前段时间岳家人来来往往，那个妻子娘家嫂子每次来都是随意跟他打招呼就找妻子说话。但估计妻子不愿意离婚再嫁吧，毕竟离婚名称不好，但是跟自己生活又折磨，人的性格就变了。
　　暴躁、无理取闹。
　　可是自己就是个没用的废人了，还能怪她什么呢。
　　现在心里有了希望，他也不矫情的说不能麻烦狗蛋之类的话，因为这些年，承蒙人家没忘记了自己，每年回来都会来看自己。同村和附近村的那么多朋友，直到现在，还有几个人还记得自己的？
　　就是同一个村里的，来往都少了，自己是彻底被遗忘的残废。
　　他相信，狗蛋和汪旋从来没忘记了他，一直当成童年时的小伙伴那样。
　　今天大壮多吃了一碗饭，引来妻子嘀咕，胃口真好，也不知道愁一愁孩子的学费去哪里找。他也不在意，晚上难得的睡得特别香甜。
　　狗蛋和汪旋经过一场酣畅淋漓的交、缠，大热的天，全身黏腻，等缓过气来，身上的燥热退去，两人直接到院子里的水井，压了清水出来，就冲洗。
　　李四闪着手电筒问，狗蛋说太热了睡不着起来冲水，李四就回屋里睡去了。只嘱咐不要贪凉，小心感冒。进门前还嘀咕半夜洗什么澡。
　　汪旋都快笑死了，他两这会光溜溜的，农村的夜晚是很黑的，因为没有通电，入夜就纷纷入睡了。
　　现在除了偶尔听到一两声狗吠，娃娃夜哭外，很是安静。
　　好在天上星星繁密，即使没有满亮，也不算伸手不见五指。视线适应了还是能看见东西的轮廓的。
　　两人也不要手电筒之类的东西，就着轮廓，把放在边上的一瓢水倒在压水口开始压水，汪旋接满了一瓢水放回原处。两人就新压上来的凉水，洗澡。
　　压得满满的大盆，从里面舀水往身上浇，别提多畅快了。
　　畅快得狗蛋很快又有了xing、冲、动，在凉水的润滑下，两具身、体相贴有了别样的感触，不过汪旋也真不敢怎么出声，狗蛋也是没有任何前、戏，仗着前面的基础上，很快就窜进去了。
　　汪旋扶着压井柱背过身，两人安静了在夜里相撞，可以说是安静的进行猛烈的活动。就像夜晚兽、xing大发的猛兽，yu、望达到了最高点
　　黑夜里只能看见，模糊的黑影在晃动和压、抑的shen、吟，再远几米就什么都看不见听不见了。
　　等收拾好，两人全身特别的放松，放松到一沾到枕头就沉沉睡去了。
　　汪旋本来想问他狗蛋哥打算怎么安排大壮的也忘记了。
　　朦朦胧胧听到外面的鸡鸣，传来李四“咕咕咕”喂鸡的拟声，还有鸡啄食抢食，以及互啄的叽喳声。
　　窗帘是掀开，其实天光早已大亮。
　　夏日的夜晚短，天亮得快，“撕拉”窗帘被完全拽开。狗蛋就光着上半身，从窗户看着院子里，早晨的李四在喂鸡。
　　李四老了，不过精神还好，应该说长了些肉，不像年轻时，高耸着一副骨架，人长得高，过瘦就会很吓人，可那时候很多人都瘦。
　　即使现在村里也没几个胖的，年轻时瘦，老了还是瘦。
　　李四好似感觉被人注视，一转身就看见儿子倚在窗户盯着他瞅，李四咧着嘴笑“狗蛋，起来了。小旋起来没，要吃早饭了。”
　　“嗯，马上。”
　　等吃饭时，狗蛋问“爹，你觉得跟我们去京都住怎么样？”
　　李四一怔，“去京都住？也是，你两的学校爹去过哩，是得再找个时间去看看，不然等你毕业回来了就没机会了咧。”
　　“我是说，以后就在那边生活。”
　　李四呆了一会摇摇头，“去看看成，在那里过日子，爹都不知道该咋样过。”他之前去京都，全村谁不羡慕啊？那是见了大世面了，村里有出息的干部都没谁去过咧，自己是独一份儿，这是儿子带给的福气。
　　“爹不去，大城市，爹过不惯。”那段时间自己很惶恐啊，啥啥自己都不会，跟个废人样，自己过了几十年日子还不知道日子还有另一种过法，几天还行。时间长了，就难受了。
　　半辈子会种地，到那边用不上啊。
　　“那咋办？我们一年也在村里呆不到多少天，天天都是你一个人生活，我也不放心啊。”但是让自己放弃所有回村里种地过日子，自己也不习惯了呀。
　　“你要是还年轻，我倒还能放心，你都五十出头了。”
　　“五十出头咋了？那村里七八十老汉照样下地，爹不惯那边。你们出息就行，爹不爱去。现在大房子住着，井也打了，自己赚的钱自己攒着，爹的日子好着呢。”
　　“房子这么大，人都不在多浪费啊。不去不去。”李四又强调了一下。
　　“咱们在京都也可以买房子呀。”
　　“不去，以后爹就在这房子里终老。”
　　得，这是说不通了。狗蛋也愁啊，娘基本安置好了，而且她有儿有女，以后也不愁。
　　可是自己爹现在就一个独身老汉，要是有个头疼脑热的怎么办？身体不舒服还可以跟邻居族人求助，要是病得起不了身呢？
　　吃完饭，汪旋就给李四好好检查一遍身体，高血压啊心血管啊，各种查看。
　　“叔叔大方面没有问题，身体的内脏也健康，就是年轻留下很多暗疾，这比较难办。”往往人的身体到了年老时，不是添新的病，而是很多是年轻时留下的旧疾复发。
　　李四从小挨饿，青年是太过苦累，常常超负荷劳动还得不到营养补充，根基已经不好了。
　　好在如今家里的土地给人承包了，只每年收了粮食就行，不需要他在年老时还劳累愁苦。然后李四每天只放放他心爱的黄牛，养养鸡鸭。想干活就干活，累了就随时休息。
　　这也是狗蛋去京都之前就强制让他这么做的，到如今，李四的身体算是不错的，应该也是狗蛋长起来的这几年把家里的重担接过去了。李四再不用拼命种地养孩子自己挨饿了。
　　又在汪旋有意的调养下，看他渐渐红润的气色就知道。
　　大病没有，小病汪旋只能慢慢给调养，毕竟这些小病都是遗留的各种旧疾。药吃着用着，李四看起来比年轻时还要精神多了。
　　但不管身体再怎么不错，到底年纪也大了。很多人在他这个年纪孙子孙女都能差不多过两年可以嫁娶了。
　　李四结婚晚，儿子是他二十八九岁才生，跟人家十五六岁就说亲生子的晚了很多。
　　儿子狗蛋到现在还没结婚呢，虽然狗蛋辈分大，但人年纪小。李四忧心儿子会跟自己一样晚婚晚育，那样以后狗蛋的儿子、孙子还是比别人的年纪小。
　　年纪小也吃亏啊，别看一样年龄的都是叫你叔叫你爷的，你就占便宜了，并不是。
　　加上现在人慢慢的不太哈老祖宗那套规矩，应该说那十年的运、动，不但打击牛鬼蛇神，很多宗族的观念也被打散了。端看年纪轻和年老人对族人的态度就知道了。
　　如今除了亲生骨肉的，就是两三代内的族亲都未必会给脸，大事上会聚一起办互相帮忙，平日里各过各的，有的还能结仇呢。可是这样的大事一年也就那么几回，半天一天就过了。
　　李四很羡慕子孙多的人家，即使自家日子确实比谁家都好，可是自己想要孙子啊。没了孙子，就算每天大口吃肉那又有什么意思呢。
　　可是儿子是那什么新思想，国家现在又不让多生，出了个啥政策，一家就让生两。有些地方还只让生一胎，像是公务员单位吃国家工资的就只让生一个娃娃，男娃女娃都只一个。
　　没法子，端的是人家的饭碗，人家不让多生只能不多生，儿子将来啊也是一样，吃工资的人连超生都不敢。
　　更偏远的山村政策还比较松，像他们这样距离镇子不算远的自然村庄那是一定要听话的，不然那公家人得到家里牵牛拆房子，牛是多重要的财产啊。
　　所以啊头胎生个儿子的人家就放心了，生不了儿子的去医院照啥片发现是闺女几做了。村里已经有好几家为了生儿子跑到亲戚家去住了，又有不少新面孔到村里来投靠亲戚借住的。都是选那种距离远的，人家抓不到的。
　　有些人真生出儿子来了，有些人很快坚持不住回家了，只能东躲西藏。要是生了儿子被罚款也乐意，要是生闺女只能自认倒霉，就送了扔了溺了。
　　也是可怜。
　　李四瞧着儿子说“你以后生个孙女爹也高兴。”
　　没头没脑的一句话，狗蛋还觉得奇怪。不过他以为爹是想自己结婚想疯了吧。
　　李四觉得自己已经把态度表达得很清楚了。
　　是个男人谁不想有儿子传宗接代，可也有那一辈子没有一女半儿的人，那有啥法子？许是老天的意思。
　　就像自己以为会光棍到死，谁知将而立之年幸运娶了个哑巴，生得儿子。当时他听说自家婆娘怀娃娃了，心里高兴死了。想着就是个闺女也好啊，反正也算有了点血脉相传。没有婆娘的时候都想：生个女儿就行。有了婆娘怀娃娃了，就想：儿子也想要。
　　李四心里的活动狗蛋毫不知情，但既然自家亲爹不愿意去京都生活，自己有没可能啥不干就回家赔他，那要不给亲爹娶个老伴儿？
　　狗蛋越想越靠谱啊，于是就跟汪旋嘀咕，“你说给我爹娶个媳妇咋样？有人洗衣做饭，生病了有人看着，还有人陪着叨叨，不然我爹只能跟家里的牛啊狗啊鸡鸭说话。多可怜啊。”
　　“那叔叔能同意？之前好像很多人给做媒他不是都推了吗？”
　　“此一时非彼一时，那时候我们家还住破房子，家里没有一分钱。那时候我爹还不知道我两赚钱了，只以为是借债上学，家里又穷又背一屁股债，我们两马上也到了说亲的年纪。我爹都担心死我两会被家里拖累娶不到媳妇儿了。你说我爹敢想婆娘？就是怕人家嫌弃家穷，还有个继婆婆，日子不好过才死活不同意的。”
　　“现在嘛，我明确告诉他，我两会结婚很晚，债务什么的早就还清了，大房子盖起来了，十里八乡独一份儿，家里不缺钱，日子悠闲。加上我两这大学生身份，以后怎样差也是吃工资端真正铁饭碗的人，一点不愁我两将来娶不到媳妇儿。”
　　“这么多的优点集合起来，我爹之前的担忧肯定就不存在了。单着这么些年，一个人的夜晚估计也会想婆娘的。”
　　“胡说什么呢，在外面，在叔叔面前可不敢这么说。估计他会羞死了，多不好意思啊。”
　　“我知道，我就是两人私下里说说。怎么样？你觉得我这主意好不好。”
　　“你，你没想过，阿姨，会怎么想？”
　　“什么阿姨？哦，哦哦，你说我亲娘啊，哎，那我爹估计也没法跟她再过日子了呀。如果没有那两个小崽子，估摸还行。但现在，我爹咋可能给‘女干夫’养儿子呢，那不用别人嘲笑，他自己都受不了那个。”
　　“反正他俩这辈子就这样了，我跟我爹过，她跟她的儿女过，互不干扰。我给我爹娶老伴儿她能怎么想？也没有立场说什么吧，毕竟他们夫妻缘分已尽。”
　　狗蛋虽然帮助亲娘和她的儿女们立足，但是说到感情当然是跟亲爹李四深了。帮亲娘说到底只是一种责任或者说内心的缺憾导致，但是亲爹才是自己一直以来的依靠。
　　不说狗蛋怎么和老婶子他们说给李四找老伴儿的事，他已经联系人在镇上的汽车站附近边上买了一块地。这块地就在回村子的那条路的路口边上。在靠近镇汽车站准备盖了两层的一排房子，面积很宽。远处弄了个铁皮的大棚子，还有可以车进车出的大门。
　　大壮装上假肢，拄着拐杖来跟进跟出，大壮小学文化水平，认字，这么大的地方他一个人管不过来。不过暂时也不需要太复杂的。
　　狗蛋给他解释，“这阵子之间的人员来往也多，在这交叉路口设一个大的商店，售卖各种日常生活用品，烟酒。其他的门店先出租，后面的大场地用来收购各种山货干货。嗯，收购范围线……，就从咱们县城范围内，等到发展人员收省到其他临省的干货。”
　　“这个东西有季节性，那大大的操场就是晾晒加工的地方。事情太多，我等会给你慢慢讲一些章程。”
　　他们这边山地多，特别靠着一条连绵的山脉，里面很多药材山货，都是可以利用的，这生意不大，不过慢慢来，赚是有的赚的。
　　“优质干蘑菇，板栗花生，柿子干，糯米等等也收。质量你可要把好关，不好的不要，次一些的价格压低。”这里的东西本来就很便宜，但是目前还没有人来大量收购，他们可以用很低的价格入手，再经过筛选包装，在京都等大城市出售。
　　“大壮，做生意就是做生意，可不能光讲人情，也不能被糊弄就忍了。该怎样咱得按照规矩来，其中的度你可明白？”
　　“狗蛋，我知道你的意思，放心吧，平时都是亲戚朋友，但生意咱就得讲究诚信了。”诚信就双方的，要是什么七大姑八大姨的拿不好的东西来卖，或者以次充好，自己不能随意糊弄过去了。
　　好容易有事做，自己还能振作起来，这么大的事业狗蛋能交给自己，除了想扶植自己外就是从小到大的信任了。
　　狗蛋本来名气挺大的，作为整个县城从有高考以来考出的最好成绩，还是一家出两个京都大学大学生的家庭。他做得这些镇上的有关部门挺支持。现在不是说要改革开放搞经济么，这是在带动当地的就业，提高百姓的收入，提高当地政府财政税收的大好事儿啊。
　　镇上的领导一直就想怎么发展镇上呢，就是当地人观念转变得慢，经济基础薄弱，说白了就是穷啊。穷，吃不饱，穿不暖，怎么发展？
　　狗蛋作为小油条一枚也知道人家对自己友好的原因，可是这是共赢的局面啊。
　　目前为止，镇上还只有副食店和供销社，大家买东西也只去那里，这么大的镇子就零星三两家的个体户而已。
　　自己这一下就弄了一条沿街商铺，虽然不是在镇中心，但是也是新建筑物了。如今房子还在盖之中，但是先起来作为商场的那间店已经正在装修了。秦工头的工人越来越娴熟，人数也多。一间商铺盖起来很快的。
　　当然进货也是从刘顺杰那里进，自从狗蛋带他认识人，各种手续通道打通了，他那边生意做得也顺畅多了。多供一家商店的货物没问题。
　　等商店一装修好，马上开业，大壮在二楼居住，也马上可以开始着手收山货和好储存的农产品。这样一边做生意，另一边继续盖其他商铺，一点不耽误事。
　　需要的人手由汪旋招人，大壮一起看着。镇上的有些领导也会塞一些亲戚，汪旋知道这种事麻烦，但是不得不接，不过要如何安置和派遣工作，汪旋按照狗蛋给的章程去做。
　　狗蛋请来了大牛，让他帮大壮一起，还有村里的已不读书的大男孩子，干些搬运的体力活这没问题。
　　谁该做什么，负责哪一块，暂时都分清楚。以后看各人的表现再加以调整。
　　因为他们以后可能多数远程控制，回来的次数少，下面的人糊弄都不一定察觉。所以识人用人就很重要了。
　　索性这只是小摊子，人员结构简单，这样的小生意，狗蛋可以放任自行发展，最多提一句。
　　这生意，给主要的人员每人一定的分红，以提高他们的积极性。狗蛋虽也没指望它怎么赚钱，但也不希望被糊弄，然后花冤枉钱。初心就是给生活困难的伙伴们一点帮助而已，要是能发展起来也好，不然就是维持它的运转就行。
　　毕竟直接给钱不好，容易“升米恩斗米仇”，不如给他们一分活干，自己养活自己
　　狗蛋是直接把话给说开的，说得很浅显易懂，“这份生意，如果能做大做好，那你们的收入也就跟着多起来，因为没人有一些分红。但如果失败了，破产了，那么你们以后将失去这份工作，同时也会失去这份稳定的收入。”他将不再继续扔钱投入，不当那个冤大头。
　　这非常重要，一个内地小镇一年到头没有来钱的门路，肚子都填不饱。现在能有份收入，跟吃工资的工人一样是多么的幸运，听了狗蛋的话没谁敢松懈了。毕竟这是为自己以后的肚子考虑呢。
　　狗蛋的性格，很多人都知道，那不是个好惹的，也不是个烂好人。要是做不好大不了人家直接关门，反正店铺还在，租出去还是卖了都能赚钱，到那时他们那就失去了工作和收入，被打回原形。只能回家种那几亩的地维持生计了，该怎么选择心里门清。
　　门儿清就那最好！
　　狗蛋本身会一下子买一块地就是隐隐猜测，以后的地估计会值钱，如今镇子不算大，但人口却已经越来越多。毕竟京都的地多值钱啊，看看人家那房子商铺卖的多贵？
　　万一以后镇子也发展了呢，那就算这门生意黄了，但自己买下地盖的七八间商铺也值钱啊。而且有了狗蛋的这个标记钉子，过不了多久，在他的商铺也会有人盖起房子的，到那时候，即使不是镇中心也差不多了。
　　自己的房子商铺也会更值钱，这玩意玩的就是个时间差，随着人口的大爆发，越久土地越值钱。


第169章 
　　狗蛋和汪旋做了什么也给李四说, 让他明白自己最近都忙些啥，就担心他们归校后, 有什么人来烦李四，“你就说你不管事，都是我那帮朋友在管。”
　　就怕有谁仗着和李四有什么关系指手画脚。
　　李四很惊奇, 自己家还开啥商店了, 农产品收购站？李四表示知道了，还去那只开一家孤零零的商店的地方转悠, 偶尔帮大壮查看收购的干货农产品品相，还看人家秦工头正在盖的一排两层商铺。
　　等狗蛋和汪旋归校后，李四有空就去转转看看，打扫晒谷场啊什么的, 他也不干涉人家做生意。大壮他们询问他，他就摆摆手, “我哪知道这个。”
　　久而久之, 大家就知道老板的亲爹真不会指手画脚, 人家就是来巡查地盘的。看哪儿脏了员工来不及打扫就打扫, 门前长草了就给除了。
　　李四终于不无聊了，每天伺候他的那些家畜完, 就去镇上转悠和人聊聊天。到点了就回家做饭吃，过得还挺热闹充实的。
　　狗蛋买的那栋高级新小区的别墅已经全部交房, 排线和水管等等也全部弄完。等狗蛋和汪旋开车去看的时候, 整个别墅区的绿植也已经移栽结束，所有的立体的成熟的小区出现在眼前。
　　“这资金很到位啊, 工程进度可真快。”连外面那条公路也全部投入使用的，两边的树草全部移栽活下来了。
　　“装修得也很好，可以用十年以上再考虑重新装修了。”整个房子，只要把家具搬进来就可以住了。
　　两人都很满意，可以说再满意也没有了。
　　“先不急着搬，再通风晾晾，等年底了置办好家具再住进来，反正我们现在不是住学校宿舍就是我师父那呢。”
　　“等放寒假了，回去把叔叔接过来一起过年，让他看看咱们新家，认认门。顺便也请些熟人过来热闹热闹，暖房。”
　　外面树影烁烁，很多不知名的花树开了花，全都是移植的大树，这些树木要从西南边运送过来不知道要花多少人力物力。这家公司的财大气粗，让狗蛋都咋舌。
　　怪不得，房子卖得那样贵，除了环境这些硬件设施很好外，主要是软件实力。很多别墅前停着私家车，这里面的人不是富，是又富又贵。如果不是狗蛋取巧，说真的，他无论如何买不到的。跟一些富贵人家成了邻居，哪怕邻居之间距离还不算近，但也是多的人捧钱买不到。
　　只能买二期三期的，可是二期的别墅数量已经减少了，都是富人买的，三期就是高高的大楼了。还是在公路对面较远的距离，完全不在一个方向就算了，都不是一个小区了。虽也是现代高级住宅区，但跟一期的别墅群是不一样的。
　　时间就在不经意间流逝。
　　狗蛋就像一只蜂蜜忙碌，忙学业，忙着和汪旋谈恋爱，忙事业的规划。汪旋忙着中西医学的学习和吸收融合，忙着给狗蛋煲汤安排他的生活。
　　时间又过去了两年，整四年时间，说长不长，感觉很不真实的就毕业了。说短不短，各自够把自己的未来地基打了下来。
　　1989年，狗蛋大学毕业了，意气风发，经过四年的成长，狗蛋一点不像刚毕业的大学生那样，带着天真傲气和好奇胆怯。他已经用四年时间把自己各方面给打磨得足够成熟。
　　汪旋举着摄像机给狗蛋拍很多照片，狗蛋这四年认识了很多的朋友，本班本院的，其他院校的，外校的。也不知道他怎么有那么精力去和人交往，好似天生的能力，一点不觉得费力和为难。
　　自然找狗蛋拍照的同学就多了起来，其他同学共同出钱请摄像馆的人过来拍几张同学之间，同学老师之间的合照作为纪念就算不错了。
　　到狗蛋这里，汪旋自己买了摄像机和不少胶卷，拍拍拍的。除此之外，他自己和狗蛋的合影也不少。狗蛋成了土豪的毕业生，大家都嘻嘻哈哈的蹭免费胶卷。
　　“到处都是穿着学士服拍照的人，如果不是因为三三两两合照，穿着学士服，说真的，还看不出来有这么多的毕业生。”
　　“现在一年年的，招生也多起来了，以前的招生人数少。如今各高校都在想办法提高招生能力，学校的发展就是靠着源源不断的新生注入新血液。像我们这样的学校，如果没有学生很快牌子口碑就滑下去了，必须每年都招到全国的最优秀高考生进来。”
　　“这么多的学院的毕业生一起毕业，人数也是不少的，占了四分之一呢。可惜，你还得继续再读一年。”
　　狗蛋毕业了，汪旋还得继续再上一年呢。当初两人也没想到，毕竟不知道还有不一样的学制年限。
　　汪旋笑了笑，过了会，跟狗蛋说“也许还要更长。”
　　“嗯？”狗蛋转头瞧他，等着他继续说。
　　“嗯，五年本科毕业。就是为了把基础打得更牢固，毕竟事关人命的大事，就是这样，还有很多医学院的毕业生也并不能真正独当一面。他们到医院工作还得继续学习、实践，而我以后就打算走这条路，自然想自己的医术更加精湛，所以，本硕连读，可能要七年。”
　　狗蛋久久没说话，看汪旋也手足无措，狗蛋叹了口气，“也就是说我自己回去了？”
　　“狗蛋哥，你要不就留下来吧，你的话留校都没问题的。”
　　狗蛋摇了摇头，“我已经接受分配回咱们省的工商局了，不过是分局，好在是省单位直接领导，在省城上班，也算不错。”
　　两人都有些懵，没想到没一起毕业就算了，工作还要分两地。
　　“每事，现在火车环境改了些，且咱们平民也可以坐飞机了。我想你了就来看你。”狗蛋看汪旋失落就安慰他。
　　“好。”
　　两人又亲亲热热的把学校都转了一遍。
　　“没毕业的时候大家都觉得快点毕业好了，这一毕业了，多少还是有点感慨的。”
　　“你们宿舍的人都分回家乡了？”
　　“是啊，除了谢思越，他留校，这货确实是挺适合当教育工作者，够稳得住能静下来专研思考。先做助教，顺便硕博连读，你说他十几年读书还没够啊？还要读博，也是爱读书的人。我是不愿意再当学生了。那么好的时间，光用来读书，耽误多少赚钱的时间啊。”
　　“邓家辉那家伙这两年赚不少，都有点舍不得这份兼职，我看他啊最适合跟我干生意，做生意，就要有强烈的想要赚钱的欲、望，只有这样才不断开拓进取，把蛋糕做大。可他说要回去工作，还要照顾家里。哎！”
　　“赵升估计又哭了吧？我看他拍照的时候最积极，等会反应过来的时候又哭唧唧的了。”
　　“是啊 ，那家伙，别看八卦啰嗦，其实容易心软容易感动。倒是王方因为分到好单位，高高兴兴的，恨不得赶紧卷铺盖走了。至于陈文来嘛，家里条件不错，人也聪明有眼色，以后成就应该不差吧。”
　　“你都说别人，你呢？你之前还说不愿意被人管着，想自己创业当老板，自己说了算。现在大老板还不至于，但小老板总是可以吧。”
　　“是的，按说我自己不用回去。可是吧，读这么多年的书，原来我们的初衷就是以后端上铁饭碗就好了，能买很多的糖果和猪肉。可是，后来发现，我其实还可以作别的。至于回去是因为我有别的打算，你放心我不会一直呆在那里的，我这人受不了管束，刚分配去就是个办公室的毛头小子，谁都能支使指正的那种。”
　　在毕业酒会上，很多长成亭亭玉立的大姑娘们哭得妆都花了，大伙子们喝酒醉歪歪的，扯着嗓门嚎。或者抱着人的大腿在那里自言自语，有的仗着酒壮胆，跟心仪已久的姑娘告白，场面热闹得不得了。
　　连班导都不管了，反正毕业后个个都是能独当一面的大人了，二十多的人了，有一半的人还比他高比他壮的。都不是学生了，喝酒也好，表白也好，处对象也好，都没问题。
　　都知道天南地北的，回去后一辈子也难相见，都知道这是最后的狂欢。明日之后，心里的爱也好恨也好，都会遗憾的作罢。
　　现在借酒表白也是不想再憋着，谁都知道没结果，可为了把心里的话说出来，都不管不顾了。
　　个个都是天之骄子，都不是三岁小孩，会对别人心生爱慕，会被人喜欢也是正常的。可四年来真正确定关系的没几个人，因为大家都知道，除了老乡，有些就是同省，毕业后也未必能分在一块。
　　所以大学四年，都把心放在学习上，都想着得到优秀毕业生名额，也好分到好单位。恋爱这种奢侈的感情，还真没人会放在首位。
　　“李凯，我，我敬你一杯吧？祝你前程什锦。”
　　文艺委员，在京都大学熏陶四年，学会了打扮，仔细瞧还能看见化了淡妆了，身上的裙子也是新的，很漂亮。
　　狗蛋就笑，“谢谢，车琼，也祝你前程什锦。对了，你的单位确定了吗？”
　　“是的，确定了。我家里人希望我在家附近工作，互相有个照应。”
　　“挺好的，姑娘家家的父母确实会担心。”
　　文艺委员眼里闪着水光，对狗蛋笑笑，“李凯，你真的是个很特别的人呢。”四年来自己明里暗里表过好感，可李凯就是不接招，最后还直接不跟她接触了，他知道李凯对她没意思。
　　可是自己就是第一眼看他就被吸引了，那种气质太特别，充满侵略和存在感，忽略不掉，散发着特别的魅力。
　　明明心里很清楚的，可是今日喝了点酒？或者是因为悲伤的氛围吧？竟莫名的觉得委屈。真想问问，自己哪里不好，为什么就看不见她呢。就算……要离开家乡自己也愿意跟着他的。
　　狗蛋见状赶紧把酒杯端起来就往嘴里灌，然后对着车琼调皮的把酒杯倒立，一滴都没剩下，“我可是把酒喝了，你的呢？”
　　狗蛋觉得自己这辈子跟女人学不会打交道，这好端端的含泪什么的，虽说都是同学离别之际伤感什么的。可是他心里清楚，这妹子好像对他有好感啊。这别人别是会说他欺负人家吧？
　　车琼眼里的水光一下子就去了一半，哎，算了，好男人跟自己看来没缘。
　　“李凯，你眼神真不好。”自己这么大美女四年在眼前晃，而且是主动方，竟然都视而不见，不是瞎是什么？
　　车琼虽然委屈，可是心里也彻底放下了，几天以后大家都天各一方，不放下又能怎么滴？又不是曾经海誓山盟，暗恋而已，放下也没那么难。
　　狗蛋咧着嘴大笑，“车琼，我眼神好不好的，你怎么知道？我自己知道就行了。赶紧把酒喝了，刚才别是哄我喝酒的吧？”
　　“哼，我看你就单身一辈子吧。”没情趣的家伙。
　　“那可不一定。”狗蛋意味深长的说。
　　第二天，很多人都头痛欲裂，宿舍里就算醒了，很多人还是在床上躺尸不愿意动弹。
　　毕业了，毕业了。要离开校园，各自奋斗了。
　　伤感到无心作别的，收拾行李也变得漫不经心起来，好像跟同学说话也变得珍贵。过去的小成见什么的，早就不成问题了。
　　狗蛋也收拾行李，不过他不用急匆匆的订车票，而是先把东西放到碧园的家里去，到时候带个小行李去报道就行了。
　　离到单位报道还有一段时间，自己就先在京都处理生意上的事。
　　这些年，自己当初的几间小店到现在的中等规模公司，很多的事千头万绪的。家乡的那个收购站，也是到了该扩大规模，往更加正规的模式上发展了，积累了两年也是够进一步了。
　　他真没想到，这事儿还真给他们干成了。要知道收购站管事的人都是自己的同学伙伴，学历什么的真没多高，见识也有限。他们也走过错路，有自己指点，但是真正去做事的是他们。
　　他们一边琢磨一边总结经验，狗蛋觉得没有谁是真正的蠢货，甚至因为狗蛋放权，他们敢想敢拼，事业反而发展得很稳很快速，果然人都是需要机会的，给他成长的空间也许会得到意想不到的收获也说不定。


第170章 过日子
　　就如狗蛋自己说的那样, 他就在分配的单位上干了小半年，然后就提出辞职, 大家都挺惊讶的，这么一份好工作不干，不是疯了是什么？
　　这小半年来, 狗蛋表现得真挺优秀的, 和同事相处得也好，人有些本事, 人缘也好。一看也是个将来成就不差的，还是个名牌大学毕业生，看以后往上走的可能性极高啊。
　　同事都劝了，领导也找了人谈话, 狗蛋很明确表示：自己想要经商。
　　好吧，既然态度如此坚绝, 大家也不好勉强。
　　狗蛋高高兴兴的辞职了, 汪旋想不明白狗蛋哥来这一出是因为什么。狗蛋没有明说, 不过两人终于又在京都相聚了, 也是好事一件。
　　“这下不会再抽风的突然跑去哪里工作又辞职不干了吧？”
　　“不了，最近要忙别的, 再说了成殊这家伙也抓不到他干活了。”成殊已经入伍，别说找人干活了, 连人在哪里都不知道呢。
　　李四最近又添了烦恼, 就是儿子明明毕业了，可没提一点要成家的意思, 每次自己提这话题，他就转移话题，还说要给自己娶个婆娘照顾自己，这都是什么儿子啊。
　　可是狗蛋忙啊，哪里有时间管这些？他在忙什么呢？忙着到处挖人，普通人他没必要挖，要挖就挖国企单位或者工厂里有管理能力的人。
　　可是忙了一个月没啥收获没有。汪旋就说，“不如自己培养人才，不但能培养出归属感，以后他们会凯旋公司的可能性也不高。”
　　“我知道这个道理，但是你知道，咱们招的都是没多少文化水平的，他们适合干这些安排好的工作，发展潜力不大。之前送去成年学习班，到现在能当大用的人是有数的，并不是每个人都有向上，不断进取学习的精神。大多人是不乐意接受改变、接受新思想的。”
　　“现在最想要的就是那种已经有丰富的管理经验的人才，这样争取时间，让我们自己也能培养出一批得用的。”
　　“有单位的人，他们称之为铁饭碗，哪怕收入没有咱们开的工资高，哪怕当个卖苦力类型的工人，可是他们福利待遇好啊。并不是每个人都像你似的说不干就不干了。国家企业对于工人待遇是很不错的，生病了有自己的员工医院，可以报销大部分医疗费，孩子也有专门的工厂子弟学校，甚至住房都有单位解决，以后老了还有退休金，子女还能接班。你说这个么好的待遇，谁会愿意到私人公司工作？”
　　城市居民和农村居民的区别就在这里，农村户口种地，每年上缴的粮食那么多，跟工人每年做出的贡献比不见少。但是他们到了年老体衰后，没人会给他们发退休工资，老了病了自己花钱看病，没人给他们报销治疗费。城市和农村的区别待遇是表现在方方面面的。
　　“你说的也对，不过我认为国家也不会管谁一辈子，担子太重了。可现在说啥也没用，为今之计是继续招人，然后从内部选人。农村上来的找活的也行，有那初中高中的也可以挑着培养成中层管理人。”
　　“这些你给人事部打声招呼就行了，最近你太累了，休息几天？”
　　“嗯。”
　　其实他挺想念邓家辉，这家伙虽然不是那么灵，可重在肯拼命啊，只要老板给个方向，这货就百分百完成，这样执行能力强的员工狗蛋也喜欢。
　　如果他能过来帮自己，给个市场开发部经理也是没问题的。但人各有志，像他这样“本末倒置”的人毕竟不多，很多同学听说自己离职了，个个都不理解。
　　“也许……我也可以到各高校拉一些即将毕业的大学生…….先把人忽悠过来。”狗蛋喃喃自语。汪旋问他说什么，狗蛋忙摇摇头，“没什么。”
　　两人现在就住在碧园的别墅里，白天一个忙着实习，一个忙着想法子扩张生意。但是再忙到了晚上回来肯定会碰面的，一起吃饭聊天，不能因为忙了就几天不见面，又不是出差到外地。
　　天气寒冷，冰箱里塞着满满的各种肉菜，新买的大容量冰柜里也各种包好的饺子包子馒头，吃的时候蒸熟就行了。
　　这是汪旋周末抽空做的，为了忙得来不及做饭时，狗蛋先回来就把这些半成品直接煮熟。这样能节省很多时间。
　　两个大男人吃肉也是凶猛，等清空了，汪旋就又跑一趟菜市场把家里的冰箱冰柜填满。家里如今也买了一辆车子，进出都很方便。
　　这不，1990年元旦悄然而至，两人就在别墅里做了热气腾腾的火锅，桌上摆了满满的肉菜，请了不回家过节又只身一人留在京都的公司管理层几个人一起过元旦。
　　狗蛋这个老板正事上那是很严肃，好多员工私下里传说怕老板，特别是发怒的老板更能吓死人了。但下班后的狗蛋是很开朗的，要不当初在学校也不会有那么多的人跟他关系好了。
　　可再开朗的老板那也是老板，除了个别人，其实跟老板吃饭谁不拘谨啊。好在暖场小能手汪旋在，汪旋给人的感觉是跟狗蛋相反的，他给的感觉就是即可靠又温和类型，很容易取得别人的好感和信任。
　　估计也是跟狗蛋让人害怕的气场一样，天生的。
　　没多久大家就汪哥汪弟的称呼开了，气氛慢慢的热起来。
　　都是大男人，一边刷火锅一边天南地北的聊天的，不知不觉，就把全部切洗出来的肉菜吃光光。一顿饭吃了两个小时，还喝了些酒，不敢过量。到最后，汪旋还给泡了解酒的药茶给大家喝，个个腆着肚子，吃得都撑了。
　　吃饱喝足了，人与人的距离一下子就拉近了。稍坐坐等酒解得差不多了才个个离去。
　　火锅的味儿大，吃的时候香得很，可等吃完了，收拾好了，发现味儿还没散干净呢。
　　洗漱干净就不想闻到饭菜的味道了，只能在大冷天把除了书房和卧室外的窗都开了，散了一个小时气，才关了窗户。
　　“要不是过节外面大饭店没有营业，直接把人拉过去吃了就走。多方便。来家里，你还得大冷天的切肉洗菜，完了还得收拾碗筷，你也是公司的老板之一啊，这帮人溜得挺快，应该让他们先把碗筷收了洗了才对。”
　　“看你说的，也不怎么麻烦，有时候表现出关心员工才让人家更加努力的工作赚钱啊。你请人去大饭店吃饭，和请人来家里吃饭，那意思是不一样的。”
　　“对了，年后咱们村要通电了，今年要回去过年吗？”
　　“回吧，我爹这两年跑到京都过年也辛苦，回去顺便把电线什么的排好，等通电了直接就能用了。”
　　“到时候顺便把电风扇冰箱什么的也带上，对了，要买电视吗？”
　　年后才通电，还是沟通良久的结果，有些人家日子不宽裕不愿意拉电线，这就影响通电率。如今村里一年也有一两次电影可看，都是县上面派下来的放映员，每个村庄轮流着放。
　　一部电影看不下几遍，就是这样还是有人认乐此不疲，在本村看了，等别村放映了还是结伴去看。男男女女的，据说这种情况下，村里的年轻男女因此成了好几桩姻缘呢。
　　算是处对象的另一个渠道吧，不一定需要父母操心，双方看对眼了，等回去一打听清楚了，让家里的女性长辈过去递话试探，要是都有那意思，这事儿基本就成了。
　　反正这事听着挺有意思的。
　　这也说明一件事，人们对电影的热情很高涨，因为看得少，无论看重复几次都兴致勃勃。
　　这时候，电视机还是奢侈品，除了城里的殷实人家，根本就买不起。
　　如果村里有一台电视机，到时候全村的人甚至附近村子的人都会来看，那时候家里该是满满的人了。
　　“没事，到时候问问大富和银头，他们需不需买。顺便都买了，这样村里三户人家，即便看的人多，人数也会分流了。”好的电视机也是抢手货，现在还很多人买黑白电视机，二十一寸彩电很那买到。
　　狗蛋公司名下的商场，电视机就有得卖，可是数量少，上架就抢光了，很多还得预定。现在自己别墅里的一台二十一寸彩电，还是从南边工业区那边邮寄过来的，这过程就别说了。
　　“已经和人家那边谈好了，马上会有一批货运来，其中就有电视机，咱们国家也开始能独立生产了，虽关键零部件还需要外援。可慢慢的应该就不缺了，刘顺杰还让我给他弄一批电视机，他也眼馋这行业的利润，我说只能是黑白的，他说没问题。就是黑白的不用票多得是人抢着要。
　　今年和明年，咱们省的县城附近的大部分城镇村子都要通电了，到时候总会有人买得起。给我爹留一台彩色的，说不定看在电视机份儿上，我爹马上就有婆娘了呢。”
　　有了婆娘就不会闲得老催婚，催得他头昏脑胀起来。


第171章 父子见面不相识
　　狗蛋和汪旋西装革履, 打理得井井条条，他们要去参加一个订婚宴。
　　“没想到, 姓朱的会给我们请柬，不过说真的，干嘛要订婚？直接结婚不是很好吗？”
　　“听张军民说朱延丰的未婚妻是个崇拜西方文化的人物, 原来死活要出国留学, 可是据说脑子不够好使，勉强念的是个普通大专, 没能凑上公费留学。家里的人死活不出钱让她出去，跟朱延丰勾搭上可能因为朱延丰比较能接触那边吧，港城也很多洋人的，跟朱延丰去了两次, 然后决定嫁给他了。”
　　“噗呲，很少听你这么说人, 那么讨厌朱延丰啊？”
　　“谁让他数次为难你, 你那么努力做出来的成绩凭什么要拱手相让？靠着家里的权势, 看人家生意做好了, 就说要来投资入股，这不是抢劫是什么。要我说我们就不应该去参加他什么鬼订婚宴, 让他去死好了。”汪旋真是非常的厌恶朱家人了，这种□□裸的采摘果实的行为, 整个四九城也就朱延丰敢干。
　　“嗤, 所以他以后会更惨的放心。贪婪的人多得是，可是他吃相太难看了。”
　　汪旋也知道, 现在人家还正得势，他们就得忍着，反正狗蛋哥也不会让自己白吃亏就是了，朱延丰以为狗蛋哥是个没啥背景的“好运小子”，他想要摘取果实自己这边就得乖乖奉上。也不怕把嘴烫了，连舌头都烫烂了。
　　“行了，我们今天是去参加订婚宴的，高兴点。再说了，咱们今天就是去吃吃喝喝的，管他娶的谁。人家能请我们，我们就该烧香拜佛的高兴了，哪里还有什么抱怨的。”
　　“哼，听说好多酷爱专营的人都打听到哪里能搞到请柬，进去露露脸呢。出的价格可高了。”
　　汪旋冷笑，要不是现在还不能撕破脸，汪旋肯定会高调的把收到的请柬卖了换钱。
　　91年京都已经繁华了，大街上见到的私家车多起来，以前是自行车霸道，现在自行车被挤到边上了，两个轮靠脚力的怎么能和四个轮靠汽油的小车比？
　　为了不被蹭着撞着，只能乖乖的让道。
　　人的服装也开始脱离蓝灰黑，款式也丰富起来。最直接的表现就是房子和商铺的价格上涨得挺多。
　　有那人家都乐意掏家底购买商品房，而不是等靠着单位分房。狗蛋觉得未来的房价可能会更高，可是自己如今还没有能力参与这样大项目，不过可以分一杯羹，走另一条路。毕竟人们的生活水平提高了，那需求是方方面面的不只是房子赚钱。
　　做生意靠运气也靠眼光，狗蛋觉得自己会摸出一条道路来。
　　开车的是汪旋，不敢给狗蛋开，这人开车霸道，不安全。而且狗蛋最近也有专门的司机，这样在车上狗蛋都能工作、思考或者休息。他也习惯了，既然汪旋说他来开车就他开，汪旋可是交通规则的坚决拥护者。
　　“话说回来，现在人都喜欢聚在国庆节、春节前后扎堆结婚，朱家还能在最好的酒店办订婚宴。照我说的真该直接结婚得了像朱延丰那样的不靠谱，他能收两次红包你信不信。”
　　“信，可是我更信他的家人和女方家人还有清醒的人不会让他这么不讲究的。”
　　“我们从小也是穷到大，也没有他那样死要钱的，使劲用父辈祖辈的面子到处捞好处，也是……。说实话，那个年月四九城多少家庭流落，人家的子女难道就不遭罪？”
　　两人抱怨了几句，然后又说到别的事情上了。
　　汪旋频频踩刹车，狗蛋纳闷“怎么了？”
　　“堵车了。”
　　“看来来参加订婚宴的人不少，这段路的交通都堵了。这才过了多少年啊，从路上难得见到私家车，到现在出门有时候路段窄了还堵上了。”
　　走走停停的，十月份的京都很是凉快，要是大夏天的这么堵堵的非得烦躁不可。
　　“应该会派交警加强道路疏通，等着就好。”
　　汪旋在酒店人员的引导下停了车子，他们一出来就刚好见严东旭几人也刚到，于是一帮人就结伴走去大门口。
　　“我以为你们会提早来呢，不是说家长让你们帮忙？”
　　“别提了，朱延丰多的是人手，何况也不是结婚，用不着伴郎也用不着跑腿的，这酒店很多服务全包了。”
　　“朱延丰干嘛不直接结婚，他年纪也不小了，朱老爷子不是挺着急抱曾孙的吗？”一人就说了，显然观点和狗蛋雷同。
　　“嗨，脑子跟我们不一样。非得学什么外国人弄个订婚宴，婚宴上还要订婚蛋糕，好几层呢，你说稀罕不稀罕？嘿。”
　　门口有检查请柬并引到座位的服务员，等几个人都掏出请柬，发现狗蛋汪旋并没有被安排和严东旭他们一块，这也可能是因为人多，一桌子不够坐，可是狗蛋和汪旋竟然被安排到最外围的桌上。
　　“嘿，朱延丰这是什么意思？怎么说我们是一起玩的，他竟然把人请了又打发似的安排外面去，有这么糟蹋人的么？李凯，你们跟着我们，我就不信，大不了加凳子咱们挤着坐。”严东旭先是不高兴了，嚷嚷起来。
　　狗蛋赶紧制止他，“别啊，严兄，安排哪儿就去哪儿坐着，今天这日子可不能吵闹，没意思。再说坐哪里不是吃吗，能吃饭就行，不用在意其他。今天来的人多，我们这样的肯定不能做中间位置的。”
　　严东旭看了狗蛋一会，然后点点头，“行，等会找你们喝酒。”
　　狗蛋点点头，然后跟着服务员走了。
　　其实坐哪里是有区别的，本来酒店的宴会厅能容纳的人挺多，一般情况下的所有客人塞下都没问题。可这次来的人太多太多了，死要钱朱延丰真是打破了记录，连大酒店专门为承办婚宴的最大厅都坐不下了。
　　于是朱延丰还是搞了两个厅，正厅是所有重要的宾客坐的地方，几乎涵盖了四九城和其他朱家认为重要的客人。而副厅是那些想讨好朱家而凑不上前去的小商人和钻营家们坐的地方。
　　和正厅隔着一堵墙，那边搞什么都属于看不见，把门关上就是连声音都听不到的独立的小厅子里。一般情况下，没人会这么干，可朱延丰就这儿干了。
　　两人走到位置上看里面已不少人坐着了，还有带着成年的女儿儿子的，估计以为能借着机会在各贵人面前露露面吧，没想到一堵墙集隔开了所有。
　　门口开着，还能听到那边传来的声音，那是试音的话筒传出来的刺耳声音。
　　“这也，太敷衍了吧。”
　　两人瞧着那些往头上抹发蜡的小老板们，带着的儿子女儿互相应酬，他们还没有意识到，有可能整个过程都见不到正主就结束了。千辛万苦求来的请柬只是吃个名叫“朱家订婚宴”的一顿酒店饭菜而已。
　　两人年轻，他们进来坐的时候还有人上来打招呼，互相递个名片什么的，这些人把这里当成应酬联系生意的地方了。
　　也对，这里虽没有那些贵人，没法攀上，但是能来的都是有一定的实力和野心的，说不定能找到志同道合或者将来的合作伙伴呢。没有真正笨的，攀不上权势，认识实力地位相当的人家也是好的。
　　说不定还能做成儿女亲家呢，所以狗蛋和网汪旋这样外表优秀的年轻人来了，还是很受那些有成年儿女的人的关注的。能进来的至少说明有自己的门道或者金钱，差不大哪里去。
　　那张大圆桌，就他俩。后来了三个独身来的，没多久又有人领了一家四口进来，也是安排在狗蛋这一桌的。这位置就坐满了，厅里的人来的越来越多。
　　一下子就觉得挤了，偏这些人还热情得不得了，互相介绍认识握手什么的，而有些人还真的早先就认识的，互打招呼的，喊人的，认人的，厅里的人越多越被哄哄的说话声填满。
　　两人对视一眼，得了，真的是来吃酒席的，跟在乡下吃露天酒席没差别，如果不是宾客都衣冠楚楚，所处的地方也高级很多的话。
　　汪旋打开桌子上的饮料瓶，翻开倒扣的两个玻璃杯，给狗蛋哥推过去一杯，自己喝一杯。虽然闹哄哄的可是主菜没上还没人敢乱动上面的吃的，就怕被人笑话一样，毕竟这是朱家的订婚宴呢。
　　要是急哄哄的吃吃喝喝怕人家笑话穷鬼，乡下人。可汪旋又不在乎朱家人会对他们什么印象，渴了就喝，就这么简单。
　　同桌的人动盯着他们两，悠哉的喝水。
　　有些人还在内心里摇头，这是谁家把这么重要的名额给了两个毛头小子，到现在也不知道是过来干什么的，这可不是来吃喝的啊，是来结交认识人的。
　　汪旋把饮料推给一直盯着他偷偷瞧的姑娘，“喝呗，咱们来可不就是吃吃喝喝的么。”
　　那姑娘飞快的脸红了，害羞的低着头，还是她身边的十几岁男孩子看有人喝了桌上的饮料，也不怕了，给自己倒了满杯也喝起来。
　　桌上有可乐汽水还有酒水。除此之外啥都没有。
　　孩子们有了互动，大人也跟狗蛋汪旋打听了，狗蛋说自家就是做小生意的，一问，还有人不是京都这边的，是想法子弄到请柬才来京都找门路的。
　　那一家四口倒是京都本地人，可不做生意，人家是国企单位的，那个男的还是个小小领导。
　　人家是这么说的，“我们是跟朱家有些亲戚关系，才被邀请来的。我妻子是朱家的表亲，我们家才被邀请来参加订婚宴，跟各位做生意的可比不了。”男的看似谦虚实则在炫耀。
　　狗蛋扫了一眼那个说话的中年男人，怪不得说话怪模怪样的，原来是远亲还是个单位小领导？这当了领导的，不管大的小的，都喜欢打官腔。
　　桌上的其他人听说是主家亲戚，果然就对他热情起来了，不管亲不亲，能攀上门好亲戚也可以拐着弯的认识不是？
　　“这是本人名片，是做煤炭的生意的。”
　　狗蛋眼睛一亮，煤老板很有钱的啊，不过，应该是小煤老板吧，不然也不会坐这里了。
　　果然那人又说：“不过最近那边管控严格了，说是要正规开采，强行关了不少矿坑，也就剩下不多了，这个证不好办了。”
　　那个刚才说话的中年男人显然也知道煤老板家财丰厚，很快跟人聊起来，你来我往的，其他人偶尔才插进去说两句。
　　很快又说到各自的孩子身上，“令嫒令郎都是得二位言传身教，也是了不起，我家那位淘气小子读书是不成啰，想要狠心教我那婆娘和老娘又不舍得，不让打不让骂。哎，不过我们过去过了苦日子，现在哪里舍得孩子受苦啊，还不得疼着宠着。我就最佩服汪老弟了，会教育孩子。”
　　“哪里哪里，我们也舍不得打骂，好在孩子自己争气，我和她妈也没怎么教，闺女今年高考还算考得不错。我和她妈觉得姑娘家也不用太辛苦，当个老师就挺好的，就让报了师范院校，留在京都了。”
　　“那是那是，老师多好啊，以后就是桃李满天下了。哈哈哈。令郎也是一表人才，以后是有大出息的。汪兄汪嫂是有大福气的人啊。”
　　“孩子还小呢，不过我家儿子别的不说，就是听话，我和他妈说的都能听进去，很是孝顺，成绩也不错。”
　　这波其乐融融的，其他人就陪着笑，只有狗蛋和汪旋觉得无聊透了，而且不知道为啥，还不上吃的喝的，光是喝水，等会就要跑趟厕所，简直了。
　　正腹诽呢，就听那中年女人说“玉成，你看包，我带小涵去洗手间。”
　　汪旋手里的杯子咚一下就从手里脱落，还好没打翻，还是杯底着陆。
　　“怎么了？”
　　“没事，就是手滑了。”汪旋说着就眯着眼不动声色的打量起那个叫玉成的中年男人，越看脸色越不对劲。
　　狗蛋也反应过来了，在桌下抓着汪旋的手，紧握着，同时也脸色不善的盯着那中年男人。
　　狗蛋记得，汪旋的亲爹，京都人士，名叫汪玉成。而且仔细看汪玉成，虽然发福了，脸也下垂走样的，不过保养得还算好，应该是回京都后也没吃啥苦。还是能看出年轻时是个好看，脸上的轮廓眉眼跟汪旋有些像。
　　要不是两人气质不一样，一个中年油腻平庸，一个年轻英俊气质卓然，仔细一瞧还能看出有血缘关系的。
　　“汪先生的本名叫玉成？”
　　“啊，是啊。年轻人你认识我？”
　　“不认识，不过刚开始听以为是个熟人，主要是有个熟人叫这名字。是一个下乡的知青，……汪先生以前下过乡吗？汪先生去过仙沟公社吗？”
　　每说一句话就仔细瞧着中年男人的脸，那男人面色变了变，很快就恢复正常。
　　“哈哈哈，是吗，仙沟公社？本人没下过乡，因为是独子，家里人给安排了工作，一直干到现在。”
　　“是吗？”
　　中年男人显然有些生气，“当然了。”
　　汪旋已经不看那中年男人了，自顾自的倒水喝水，任由狗蛋开口，他不参与，面带平常的微笑。
　　“也是，同名同姓的人也不是稀罕事儿，哎，那个到我们村里插队的知青跟汪先生真有缘，不但同名同姓还是京都人士。可惜人品比之汪先生就差远了，下乡连自己都养不活，是个惯被宠坏的废物，勾搭单纯的村姑，搞大人家姑娘的肚子，在村里成家让人家姑娘每天辛苦下地挣工分养他一个大男人。
　　这也就算了，过年回京都探亲后竟然又偷偷勾搭一个有点权势人的丑闺女，让那女人的父亲帮忙弄他回城。抛弃妻子偷偷回城不算，还把家里不多的钱给偷走了，那可怜的乡下女人最后不堪打击一条腰带自挂歪脖子树上了，留下四岁的幼儿，无人养育。
　　真真可怜啊，那年月谁会收养别家的孩子，孩子的下场…..哎，你们说这样的男人是不是该被唾弃？那可是逼死人命啊。”
　　桌上安安静静的，其他人偷偷的看中年男人，男人脸色涨成了猪肝色。“还，还有这种事啊？不过，我也不认识那个人。”
　　特别是那孩子的下场，狗蛋故意说一半留一半的。刚才还在找汪玉成搭话的煤老板也假装喝水，好像那水真是神仙甘泉值得细细品尝一般。不管心里怎么想，反正当下是不好再跟汪先生搭话了，免得尴尬。
　　那女人带着女儿回来了，察觉到桌子上的气氛奇怪，就拉了拉丈夫的衣袖问“怎么啦？”
　　“汪夫人…….，没事儿。”男人随着狗蛋开口好像有点着急，心情起起落落的，听狗蛋没有再继续松了口气。
　　“就是聊了聊天，和这位先生………说我们家乡的美景呢。我们家乡啊，人美，景更美，是不是汪先生？”
　　汪玉成心一跳，“呵呵，那谁知道呢。”
　　狗蛋看他那样也不打算再说更多了，虽然汪旋之前说过，对于生理上的父亲没有一点感情和好感了，那就不要拉汪旋下水了。汪旋对有这样的一个亲生父亲也挺膈应的。
　　估计是生活还不错吧，汪玉成胖了，原来听村里的老人描述：小旋跟他亲爹有些像，但是小旋比那负心人好看太多了。那个人长得白白净净的，有文化，会画画，不过身子骨太瘦，戴着眼镜，靠不住。
　　从这里看出，年轻时的汪玉成长得斯文好看，不然不会被当时京都这边造反小头目的女儿看上。为了能回城汪玉成也是能忍，他的这位太太就是年轻时估计也是长得不咋滴的类型，甚至可以说丑了。
　　看他们的儿女就知道了，大女儿长得秀气，像爸，小儿子痴肥，五官扁平，那眼睛都快看不见了，一看就是像妈。刚才他们的谈话过程中，这个男孩子就眨眨着那细小的眼睛，眼珠子滴溜溜的转。一看就是有小聪明，坏心眼多的，狗蛋没有把话说出来给汪太太听，就是看出这孩子肯定会给他妈学舌的。
　　菜也上来了，别的桌子都热闹的吃菜喝酒，就他们这一桌的安安静静的。狗蛋不时把好吃的放到汪旋这边，这桌子忙碌的还有汪太太，这位女士看见好菜就拼命往儿子碗里夹，碗里都冒尖儿了。是狗蛋最讨厌的那类妇人。
　　汪玉成吃得没滋没味儿，在单位里也算滑溜的一个人，刚才能被狗蛋怼那么久，来不及反驳，实在是被那不想回忆的过去的消息打得措手不及。现在他表面上已经恢复了开始的游刃有余，可嘴里吃得什么也不清楚。
　　不过狗蛋已经不跟他说话了，他给出去的暗示是：汪玉成的那个乡下妻子和儿子不在了。这窝囊废估计不敢去打听，也不会去打听已经死了的被他抛弃的妻儿。
　　两人自顾着吃喝，再不往那边看一眼。
　　他们这边都吃完了，也没见主人过来露个面，狗蛋也不愿意等。吃饱喝足了，就拉这汪旋先离开了。
　　两人出来的时候，好多人还坐在座位上聊天。两人走的时候走廊安安静静的，路过主厅，里面还有声音传过来，看来主厅这里还有节目？这又是订婚又是蛋糕，又是中式大餐，又中又西的，不伦不类。
　　估计那些老一辈会不习惯吧，这个朱延丰，奔三十的人了，做事也是够随性的。
　　“看见那男人和他的妻儿，你就一点没有任何触动？”
　　“有。”汪旋往后靠，冷笑一声“我对他的印象很浅，都是听别人说的，说外貌好，有学识。虽然对他没有任何感情和期望，总归觉得是个青年才俊。今天一看，那脑子里形成的形象轰然倒塌，他不过是个再普通不过的人，村里人对他的评价，长得俊啊有文化啊之类的，不过是城里人光环加持罢了。”
　　“如今你一看，汲汲营营，为了所谓的前程娶一个……，我不相信他们还有爱情。你看，我们是亲父子，可是见面不相识，不是我还记得他叫这个名儿，也不会想到，陌生人一样。”
　　“那我就放心了，我实在不喜欢那人，一看就没好感。”狗蛋干脆坦白：我讨厌你这个亲爹。
　　“我也是。你一向对人的判断很准，想来他就不是个好东西。”
　　“你开车，我开车？
　　“我开。除了发现个陌生人跟自己有血缘关系外，现在只觉得恶心，我小时候被陈阿大和黑妹压榨的时候还幻想过，要是亲爹来接自己就好了。现在真为那时候的自己感到可笑。”
　　“不要这样想。小孩子对父母依赖不是很正常的吗？”
　　两人没再提有关于汪玉成的任何事，汪旋是真的一点不在意，他现在念研究生，多的事让他忙，根本没时间来考虑一个无关痛痒的人物。
　　狗蛋私下里找人查了汪玉成，不是要认亲，是担心这货脑子抽了，如果找人打听，那时候很多知青回城前时，肯定都知道汪旋还活着的。要是跑过来认汪旋，他也知道怎么应对，虽然这概率极低，不过谁知道呢，那种人脑子跟别人想的不一样。
　　知己知彼，才能在事情发生时从容安排。


第172章 释然+继续奋斗事业
　　狗蛋得到的消息是：汪玉成确实是因为老丈人关系调回城, 当时他进了国企单位做了小办事员。娶的是朱家一表三百里的表亲，女方姓范, 从朱老将军复职后一直积极的和朱家攀亲。
　　但由于朱家人曾经的遭遇不太待见曾经的造反小头目，以权谋私的范家人，即使范家那种小人物还论不到他们害朱老将军, 也是朱家人不待见的类型。
　　况且这门亲戚已经很远很远了, 很淡了，拐着不知道几道弯的关系了。会被宴请且放到外厅也是这个原因。
　　狗蛋还知道汪玉成如今的工作单位, 职位，家庭情况等等基本信息。
　　找个时间把自己知道的，跟汪旋大致说了下。
　　汪旋笑了：“我都不在意了，知道自己是哪里来的就行了, 那一家子我也不想有任何关系。”
　　狗蛋：“当然，你只跟我有关系。那就行了。”
　　“我让人注意是因为当时我们位置的安排, 怎么偏偏把汪玉成一家安排到跟我们一桌, 到底是巧合还是故意为之。”
　　汪旋嚼着嘴里的食物, 瞅着等他接下来的话。
　　“果然, 应该是巧合的可能性很大。”狗蛋摊开双手。
　　汪旋点点头：“怀疑是正常的，我都觉得。不过说真的, 朱延丰应该不会把目光放到这里，我又不是公司的实际掌权人。再说了谁会想到汪玉成是我亲爹啊, 我自己都是成年人了, 来个没感情有可能还有仇恨的亲爹，没有实际意义。”
　　“反正各过各的呗, 他不来惹我就行，不然，哼哼…..”。
　　少年时还想着有一天见到生身父亲，肯定会怨恨，会生气，会揪着他的衣领子大声质问：为什么抛弃妻子，为什么要把所有的钱带走了，为什么要这样狠心让他早早的失去了亲妈。
　　幻想很多很多。
　　可是真正的见到了才发现，除了讨厌这个人外，多余的感情都没有了。跟一个渣渣有什么好说的？
　　“哦对了，汪旋你还记不记得咱们小时候去的那个农场玩的事？那时候不是有两个老人给我们讲小人书中的故事，和外面的事吗？当时记得有个老人姓朱，一个姓张，那时候人都叫老张头，朱老头的？记得不？”
　　“记得啊，不是后来就不去了吗？怎么啦？”
　　“哎，后来听陈振国叔叔无意提一句那是个老将军，你想想朱延丰的爷爷也是将军，人叫朱老将军，都是将军，都是姓朱，都是京都的。当时没多想，也没把二者合起来联想过。不过这次的事我发现，朱延丰的爷爷可能就是我们的当时见到的那个朱老头。”
　　“真的假的？”汪旋惊讶了，“过了十几年了，那老人还活着啊。”
　　“还活着，就是朱延丰的我爷爷，我找了老报纸，上面照片确实很像。”
　　当时的朱老头跟个乡下的老头子一样干活，穿得也是破旧平常的衣服，只是因为懂得很多外面的故事，并且还能讲打仗的故事被小孩子们喜欢。
　　跟照片上穿得严谨的军装有些区别，但是仔细看还能看出了是同一个人的。
　　“哎，这缘分，人生处处不相缝啊。”
　　“当时我还以为搞错了。”
　　“可印象中，那老头子挺好的，怎么生养的孙子不太一样。”毕竟是十几年的事，他们那时候又还小，很多事记不清也没有关注。听狗蛋一说，才惊觉。
　　“对自己小辈肯定会宽容很多嘛。何况朱家人口少，孙子，全家不知道多疼爱呢，作为长辈，很少会觉得自己家的孩子不好的。”不好，也是被别人带坏的。
　　“那倒也是。我们之间也不算什么了不得的关系，不过就是有几面之缘罢了，一群孩子和两个会说故事的老人。我们跟人家还不是一个地界上站的。”
　　“不过有那样牛的长辈在背后罩着，怪不得朱延丰那么高调，我要是有那么的厉害长辈，估计也低调不到哪里去，肯定也会想法子作一作。”
　　“你跟他可不一样，你不会那么让人讨厌。”
　　狗蛋回公司就开始和严经理联系，严家开发房地产做的挺大，目前国内大的房地产公司就是他们家的。狗蛋已经确定自己公司以后要走的路，他们不炼钢，不卖石油，也不做房地产这种很直接影响国民经济命脉的生意。
　　实际上也没有这个实力，因此狗蛋给公司的定位是娱乐休闲向，狗蛋觉得现在的人生活比之十年前好很多了，消费也渐渐上升，即使老一辈的人舍不得花钱，不还有年轻人喜欢消费么？
　　生活好了，吃穿不缺了，就开始追求新的精神享受。
　　可是他要独自开发又涉及到土地房产，吃不消。因此希望能和蓝盾这样的大公司合作。开发商慢慢的意识到，光是纯碎的住宅楼开发已不能满足人们的需求了，需要改变。
　　严家的老三，严东旭的三堂哥是狗蛋选择的人，一来这人做生意有自己的一套，也讲规矩。最重要的是有实力，那么自己想要拿到合作合同，肯定要准备一番，最起码要能打动人啊。
　　计划书很重要，口才更重要！
　　刚好严家正在想着如何改善，提高房产的价值。狗蛋把自己前几年就一直在完善的计划书递到严怀强面前，他得到了一个机会，和严总推销自己理念的机会。
　　“很多人买房最希望的就是附近有个大广场，周围都是商铺，能满足平日生活所需的配套设施，您想，新的楼盘售卖，新住户入住却因为生活不方便，那入住的这种满足感就会大打折扣。
　　同时兼具吃喝玩乐于一体的地方，就是应运而生的。我认为人气会吸引商家，相反，各类商家聚在一起也能吸引人气，人都是喜欢热闹的，喜欢新奇的。”
　　这是从自己仙沟镇上的那一排商铺得到的灵感。
　　狗蛋知道自己建那么多家商铺，不一定要亲自去做生意啊，还可以出租。现在那一块严然成了新的热闹区，成了第二个镇中心。因为物资丰富，很多人买东西都爱去那里，同时也更多的商家希望能租到那里的商铺。
　　那里现在已经有很多的商铺了。
　　“您想啊，有一片住宅区，然后接着一片商用房，前面一大块广场，可以给人们提供休闲娱乐用。购物也是休闲娱乐的的范畴，咱们可以招商，做餐饮，高级商品。
　　请品牌入驻，比如名牌服装店、女人爱用的化妆品店啊、所有的商品咱们先审过一遍再允许入驻。提高档次和规格。”
　　“当然，贵公司的住宅楼也是高级住宅楼，能买得起那里的房子的人，一定能消费得起。”
　　“还有孩子的娱乐区，大人的娱乐区，电影院等等都聚在一起。”
　　“商铺不卖，只租，做大房东。”
　　“……..那么这个商业广场就不是只服务于本小区，还有附近的居民，还有更远处的人，吃喝玩乐聚在一处，肯定会越来越吸引人。最多五年，这里就成了新的城中中心。”
　　狗蛋的笔一划，画了一个圈。
　　狗蛋用了十几分钟只大概讲了下，他直接讲重点，就怕人家没耐心听他说完。
　　“严总您说呢？”
　　“你不参与开发住宅楼，只参与商铺那一块？”
　　“是的。我知道贵公司在房地产这一块很少让人参与，我们自己的实力我们也清楚，参与不了。不过，商业广场，这个严格来说不属于住房范畴，这就是个供人们消费休闲的地方。”
　　“我们蓝盾完全可以有能力自己开发商业广场。”
　　“是的，也可以按照我刚才说的，你们独自完成。但我敢说，那只是粗糙的，详细的还在我手上，就算你们有钱有人可以慢慢做计划，可是时间不等人啊。我敢说目前全国就我这里有这样的一套计划。”
　　那是自然，全国商品住宅还是个刚刚起步呢，而且是在各大一线城市还有，下面差一点的二三线城市，都没有开放这块，大家还是等着单位分房。
　　“你怎么确定会赚钱，现在外面也有商铺，数量很少，价格也不算高，大多是临街的住宅底层改造的，算是个体户的自己的房子改成商铺的。”
　　“是的，可是，五年后呢，七八年后呢，情况会怎么样呢？国内的情况就像一辆向前行驶的火车，只能变好不可能倒退。十年前，严总的公司还未成立，房子都靠单位或者自建房。五年前的市场还没有明朗，如今，购买商品房已经深入一部分人的人心。”
　　“严总没信心五年后我们的商业广场不会兴起一股热潮？从计划到动土，到盖好，怎么也得两三年吧？连我这里小家小业都不怕被拖垮，有成熟建筑团队的蓝盾还担心什么？什么生意不投资时间和精力呢。”
　　“最重要的是，蓝盾开发的住宅楼名称还可以是商广的名称，这样以后提的人多了，该公司的商品房名气不也提高了吗？这可是免费的广告啊。”
　　严怀强从开始的频繁看手表，到现在已经是自动要听，狗蛋注意到这一细节，心里就有底了。他索性就拉椅子，在严怀强的面前坐下，跟他好好说两家公司合作的种种好好处。
　　严怀强聚精会神，到最后狗蛋嘴里都说干了，严怀强才笑起来。“不错。我会考虑，五天，不，三天后给你答复。”
　　“行。”狗蛋再不多说刚才的话，转而说别的，比如自家公司名下的工厂，今年生产了一批质量非常高的月饼，有多少种类的的馅料。
　　“跟传统的月饼不一样，也不是大街上卖的用红纸包的那样粗糙。我们准备了专门的包装盒子，非常精美，有几种口味的，也就单一的，任君选择。”
　　“贵公司优秀员工那么多，这中秋佳节给员工的福利也可以增加这一项嘛。口味和包装真的非常上档次。对了，今天我还带了两盒过来，严总你先尝尝。”
　　狗蛋手脚麻利的从张恒手里把月饼接过来，拆开包装，严怀强都来不及阻止，只能无奈的看着他打开。
　　严怀强打量着狗蛋，会说话，会抓住机会，不放过任何推销自己和公司产品的机会。比如今天，要是自己不同意和凯旋合作，那么他也把自己的月饼卖给自己。
　　自己能不给面子吗？毕竟是弟弟的好朋友呢，反正也会给员工福利，顺便就进一批货也是可以的。
　　你看，无论如何，他都不吃亏。脸皮是真的厚，但也不让人觉得讨厌。
　　作为一个没有背景没有雄厚资金，一切靠自己周旋的孩子，真的是很了不起了。自己二十几岁绝对没有这么厉害。
　　“您尝尝。”有招呼其他人“你们也来尝一下。味道真的不错。”
　　“肉？”严怀强还第一次看见人把肉作为月饼的馅料呢。
　　“是啊，我开始也吃惊，不过吃过后发现真不错。是我们厂子的几个员工开发出来的。”
　　严怀强也觉得这味道合胃口，毕竟男人不爱吃甜腻腻的，这样咸香反而合适。市面基本是见着那些老工厂生产出来的五仁月饼，硬邦邦的，除了哄孩子外，他基本都不碰的。
　　严怀强每一块尝一口，月饼本来不大，还切成更小块，用牙签插着，可以尝更多的口味。咸肉、蛋黄、干果仁、糖心等，馅料还挺丰富的，重要的是小巧漂亮，上面还印了美丽的图案，包装得更是精致。
　　这样走亲戚备上一份都不会失礼。
　　“不错，到时候就预定一些吧。”
　　狗蛋立刻乐了，“到时候要的多，有优惠。”
　　严怀强就笑了，真是见缝插针。
　　目前凯旋买了一栋几层高的老楼，进行了装修，最高层办公室，其他的都是做商铺，加上附近下面的低层，成了个小的商圈。不过，区别在于，这些都是凯旋亲自经营的，还是沿袭开始的模式。
　　狗蛋就是越来越觉得全部由自己经营太浪费人力物力了，也不合算，效益低。
　　五六年前这么干没问题，但是随着生意越做越大慢慢的不太合适的，他一直再寻求改变。
　　此外，公司名下还有食品工厂，平日加工各种点心糖果，还有季节姓强的比如月饼和粽子等等。
　　另外还有一家生产各类包装盒包装袋的，别的厂需要订做的，都可以接外活，现在效益都不错。
　　狗蛋从蓝盾回到家已经晚上八点半了，家里亮着灯光，狗蛋知道汪旋在家里等着自己呢。
　　掏出钥匙，汪旋听到听到关门声，狗蛋哥的脚步声响起，赶紧上去迎人。接过手提包，放好。
　　最近的狗蛋哥回来的越来越晚了，一天天疲累得很，可是自己只能看着，连“不要那么累”的话都说不出来。做事业就没有容易的，除非混日子，想要做大，野心勃勃，怎么可能不忙。
　　“去洗把脸，然后吃饭。”
　　“今天做什么好吃的？”
　　“干锅老鸭，放了干辣椒，很下饭的。”
　　“以后我回来晚了，你就先吃，别等我，饿着自己。”
　　“我知道了。”狗蛋知道汪旋就是应，但改等的还是等。
　　“叔叔来电话了，问我们中秋回不回？现在周末有两天，实在不行就回去，到时候提前买机票，来回也不耽搁时间。你要是走不开，我要不把叔叔和阿姨接过来过？”
　　“不用接了，我爹不来的。”
　　李四半年前娶了婆娘，四十岁出头的中年女人，也没有办酒什么的，就是摆了两桌，请极亲近的人吃一顿，就一块过日子了。
　　那女人在十年运动时被归为“出身不好”的类型，小地主女儿。老大了才给人家做继室的，和丈夫相差十多岁，把丈夫的几个继子女拉拔大，也没虐待人家孩子。
　　她自己没生孩子，可能是不孕吧。等丈夫死了，个个继子女嫁的嫁，娶的娶，人家不需要她了，就不愿意给她养老。
　　找了借口就给赶出来了，刚好狗蛋一直让老婶他们留意人品正，没有那么多拖累的寡妇离异女，给李四找个伴。他们家现在那房子，别说寡妇，就是年轻二十几岁的姑娘，估计也能娶得上。
　　只李四说了，他不干那没德的事。娶一个跟自己儿子一样大的小老婆，是老不休，没脸见人。
　　狗蛋也了解他，刚好这中年女人各方面挺合适的，年龄也比李四轻些，正好可以照顾李四。说句难听点的话，狗蛋本来就是给他爹找保姆的。
　　不过，这种事你情我愿，没有谁对不对的。反正那女人很感激，本来以为活不下去了，结果李四愿意娶她，过的日子是从来没有过的好日子。
　　不说给李四洗洗刷刷，做饭做家务了。以前在前夫家不也这样吗？还要下地呢，辛苦伺候一家老小，最后落到那下场。全国的女人，谁不是又干地里的活又干家务的？
　　家里现在就她和李四两个人，需要做的活根本不多，日子是这辈子过得最松快的。住着大房子，吃着好饭菜，不用那么累。谁不说她有后福？
　　所以这女人很愿意，从没有把自己摆在女主人的位置上，也不敢跟狗蛋汪旋摆长辈的普，狗蛋挺满意的。识相的话，自己以后不会怠慢她，只要把亲爹照顾好，以后亲爹就算走在她前面，也会顾她的老。


第173章 甜蜜+汪旋的事业
　　汪旋给他狗蛋哥放了去疲劳的药材, 让狗蛋进去泡一会。然后给人仔细推拿了半小时，把狗蛋伺、候舒服得直哼哼。没多久就响起呼噜声, 竟是睡着了。
　　狗蛋哥身体一向很好，能让他这么疲累，肯定是一件大事, 不但劳身还劳心。
　　汪旋记得狗蛋哥已经有差不多半年时间没有坚持锻炼了, 没别的，太累了, 回家有时候饭都来不及吃，就在等他做饭的时间里，在沙发上睡着了。
　　要知道从开始接受“观主”的浇灌起，每天每天, 坚持了十几年雷打不动，即使在冬天下雪了也在室内举重练臂力, 再忙都没松懈过。
　　如今只希望他的努力没有白费吧。
　　汪旋把狗蛋哥翻过来, 让他仰躺着睡, 给人肚子盖上薄单被, 远远的把风扇调成微风，就转身出去了。
　　如今自己研二第一学期了, 这一年开始就没有再怎么上课，都是和导师做课题, 做研究, 要么就到下面的医院实习。留给自己写毕业论文的时间不多，要在这些几乎排满的时间表里, 抽出时间来整理，都只在晚饭后。
　　他们都忙，但是他们两都一样不满足现状，野心勃勃，所以他两都过得累。要是想轻松，其实他们大可以接受分配，像他们这样的学校，愿意回家乡服务，一大把轻松又体面的工作任他们选择。
　　可狗蛋哥不是那种喜欢安逸轻松的生活，他喜欢征服，喜欢冒险。自己又何尝不是？
　　这个属于他们的温馨的家，可他们呆的时间越来越少了，还不如当都学生时用的多。
　　早上出去，晚上才回来，就好像旅馆一样的作用了。
　　夜深了，汪旋伸了伸懒腰，把书房的灯关了，把所有的灯都关了，只留下走廊的灯，调成了暗黄色，能看见路却不是太亮眼。
　　即使这样，这个家也有必要存在，因为在夕阳西下，倦鸟归巢时，这里就是他们落脚栖身的地方。
　　掀开单被一角，慢慢躺下去，给自己肚子上盖着。侧身向着狗蛋哥，看了他的睡颜好一会才伸手把床头的灯拉灭。
　　两人睡得特别香，狗蛋是泡了药汤又被推拿一番，放松睡去的。汪旋是在狗蛋哥身边特别的安心睡去的。
　　当天才蒙蒙亮时，大概六点钟，睡得特别好的狗蛋就醒了，躺了一会清醒然后摸索着他床头灯开了，昏黄的灯光下汪旋依着他的肩膀，双手抱着他一边手臂，整个卷缩着睡着了。
　　还是这么依赖的睡姿，狗蛋笑了下。
　　不管睡前什么姿势到最后肯定都成这个样子，侧向自己卷着抱着自己的手臂，或者搂自己的脖子。
　　狗蛋亲了亲他头顶，把手臂抽出来，捧着他的脸颊，仔细打量他。真的很好看啊！
　　“怎么看怎么好看。”搞得他都ying了。
　　想来因为忙碌，应有半个月没做了，真是的，怎么能因为工作素这么久呢，多浪费好时光啊，不如跟进补上？
　　汪旋正睡得香甜呢，潜意识知道自己被动脑袋了，可是模模糊糊知道除了狗蛋哥再没有别人了，所以也没有醒来继续呼呼的大睡。反正人的睡眠在半夜到早晨是最香甜的。
　　可是后来，怎么感觉脸上嘴上额头上被毛茸茸的东西一直瘙着，感觉到痒痒的，因为睡觉手臂没力气的抬起准备挠痒痒。
　　怎么碰到一个毛？毛茸茸的？
　　汪旋眯着眼睛，等睁开的时候，就看见狗蛋哥放大的脸。
　　汪旋直接把人脸一把手掌糊住了，“干什么呢？不睡觉了？”刚醒的嗓音有些干还沙哑着。蹭蹭脑袋想继续睡，都闭上眼睛了。
　　“想、干、你啊。”狗蛋凑到他的耳朵里就说了这么一句。汪旋一下子激灵彻底醒了。
　　汪旋一巴掌就拍狗蛋脑袋上，“发什么疯？大早上的…………”还没说完，就看见狗蛋哥眼泪汪汪，委屈得不行的小眼神。
　　“你，痛不痛？”
　　“你还说呢，你都不稀罕我了，你说咱两都多久没亲、热了？你都把心思放在那些个案例病例去了。”
　　“哪有多久，就是半个来月而已………..”
　　“而已？你竟然说而已。很久了好吧。不行，要亲亲就不痛了。”
　　然后委屈什么的不见了，狗蛋捧着脸呢就劈头盖脸的亲下来，汪旋都差点岔气了。到了这会他都没力气生气了，没多久两人就痴缠起来。
　　都是二十多岁的青年，早上本来就容易冲动，这素了半月一个月的，干柴、烈火一般，到后面已经没谁主动谁被动了。
　　胡乱的在大床上闹着，从床头到床尾，到阳台上，再到浴室里，激烈得不得了。
　　最后汪旋洗干净了躺在床上，看着奄奄一息的样子，狗蛋拨打了汪旋研究生导师的电话，“汪旋不舒服，今天请假。”
　　顺便给自己也放了假。给张恒的电话是这么说的“今天不去公司了，你们自行安排工作吧。”
　　反正公司走到今天，不是很大公司，但规章制度很完善，狗蛋也从来不逼着谁怎么干活，他从来不盯着员工勤奋。那种忙碌给他看见的景象他不需要，只有一点不迟到早退那就行。
　　然后你是用多少时间完成工作的，怎么完成的，他不管，他就看结果，就是这么现实。如果你说你没完成任务，就算你说你天天加班到吐血，狗蛋也不会给你记苦劳的。
　　相反你完美的完成了任务，做出成绩来了，就算你没有加一天班都没事。
　　不过一个私认企业，完全避免加班是不可能的。但还是那句话，只要你完成工作，给公司创造了效益奖金也是非常可观的，比给你加班费还要丰厚很多。
　　狗蛋用这个培养员工，务实的习惯。而不是有些国企那样，员工看着忙碌，可是成果十天半月出不来，也不知他们在忙碌什么。
　　白加班不干活，呆坐着发呆等时间流逝，就算加班了吗？还不如回家去。
　　所以狗蛋在不在公司，区别不大，每个人只要认真完成自己的工作就好了，然后利用剩余的时间作别的，一不小心又跟食品加工厂的两个职工那样，开发新的口味，领到一笔可以说巨额的奖金，那就更好了。
　　公司就是，最起码的工作做好，销量销出去了，钱赚到了，这就行了。如果工作能力比较强，还能额外给公司开发新客户，开发新的生意渠道，那么丰厚的奖金也是妥妥的。
　　这天两人就腻歪着在一块，啥也不干，单纯就是休息，听听唱片，泡茶在阳台的柔软沙发中靠着发呆，惬意满足得不得了。时不时咬一块点心吃，脑袋靠在一起，想到哪聊到哪儿。
　　从他们开始做生意以来就没有这么悠闲过，闲得都要靠在一起打瞌睡了。
　　“春乏秋困，现在是秋天了，你看院子里的树叶都黄了，天气也凉爽起来。这种天气睡觉最合适了。”
　　“可不是，最近我都经常发困。帮我拿一块红枣点心来。”狗蛋在盘子里挑挑拣拣，把一块貌似汪旋要求的红枣点心捡了送到汪旋嘴边。
　　汪旋也不客气，张嘴就咬了一块，然后无语了，“是椰蓉的。”
　　“好吃不？”
　　“好吃。”
　　然后狗蛋把另一半汪旋咬过的椰蓉点心扔嘴里吃了。“唔，甜的。”
　　“喜不喜欢吃？那行，我到时候往你‘宝贝’里存一些，反正不怕坏，你什么时候饿了没人的时候摸出来吃。免得你自己忙得顾不上吃饭，把胃饿坏了。”
　　“你自己不也一样吗？忙的时候也不吃饭。而且你不好随时随地拿东西出来吃吧，不卫生。这一刻正解剖实验体呢，下一刻直接抓着吃的吃？”
　　“哇，恶心死了，你能别这么形容吗？”
　　“本来就是。你知道每次我都想着你这柔软的手除了摸我外，竟然还摸那些东西，我就……..。”
　　“那我做的饭菜，你不是吃得挺欢的。”汪旋斜眼瞧他。
　　“你带了胶手套了嘛。”狗蛋摸摸鼻子，“再说了，以后你还得给病人摸脉啊，清理创口啊，有可能还得开刀动手术，哎，反正你一天不能不戴手套啊。”
　　“摸别人的时候一定要带胶手套。摸我不用，空手上就行了，咳咳咳。”
　　“知道了。”
　　饿了就开车出门找吃的，吃完了回家继续咸鱼。
　　这一天，就在这样轻松温馨的气氛中度过。睡了甜美的一觉，第二天又继续往这各自的梦想方向奋斗了。
　　汪旋因为有师从，师傅是中医泰斗，个人有基础有天赋足够努力，即使一边学习西医，可是在两年前就已经拿到了中医执业医师证。
　　他是少数的能在二十几岁就拿到执业证的人，大部分人，最努力有天赋的还得是这个专业的，也得熬个七八年。大部分人十年十几年都还顶着个医师助理的头衔，摘不掉呢。
　　所以能坚持的人不多，大都去念西医了，时间不用那么久，又有很多的现代工具辅助，比中医就业受欢迎。所以说，中医会落没那是很多原因引起的，主要是后继无人。
　　还有大量的“假”中医师，不但不会摸症。连开药方都开不好，记不熟，导致现代人对中医的误解越深。给人感觉是中医都是骗子，有病先去拍片，先去吊水。
　　不过，汪旋从很小的时候就自己自学了，“观主”的浇灌和老书籍，就一直再啃，本人在十三岁时就做出了两种很有名的方子出来作为特供药还在使用，这样的人才，二十几岁拿到医师执业证也是可以想通的。
　　现在每星期，会在中医院坐馆两天。刚开始都没人敢找他看病的，在很多人心里，越老的中医越是会看病，年轻的，他们觉得毛头小子哪里会什么？
　　毕竟中医是需要经验需要积累，大部分的观点是没错的。
　　可是也不能一概而论，如果碰上天才，就不受这个限制，反而因为年轻就能弄到执业证，那不是越说明人家很有能力吗？
　　一味的相信年龄也不可取，年纪大了，反正没有创新精神，抱残守缺，固执不知变通，保守着过去的成就不愿意再辛苦专研，反而耽误病情。
　　还有人年纪一大把了也未必医术好到哪里去。
　　有能力，不分年龄大小，很多人都不明白这个道理，一味的相信，专业的东西是年纪越老越好。
　　殊不知，只有年轻知变通，有精力专研，不沉浸在过去的成就里才能更厉害。
　　去中医院的病人不相信汪旋，可是那些好几年前就在狗蛋给汪旋留下的小柜台那里买药，买方子的老客户们却是很相信这个面嫩的小大夫。
　　哪怕那时候他还没有取得中医资格证，也“小大夫小大夫”的叫。
　　现在那里还是留着一个小柜台，汪旋周末就去一天，卖着自制的药丸子，药贴子。现在有证了还可以摸脉开方子，给人施针灸。
　　老人们有个头痛脑热的，都爱去找他治疗，都说效果很好，那看高血压，风湿贴，老人病等等效果比大医院的还好。
　　价格还很便宜。
　　后来听说汪旋去某某中医院坐诊，是星期几和星期几，这些人就去医院找人了，家里的小辈劝了也不听，就是相信汪旋这个小大夫。现在听说能真正当个中医大夫了，更替他高兴了。
　　所以做了很久冷板凳的汪旋也开始又人去找他看病了，等效果出来了，诊断比机器还准后，名气也传起来。
　　医院让他上两天半的班。被汪旋推了，因为自己现在西医研究生还没有毕业呢，西医学院的学生也不是学完课程毕业就可以行医的，到最后还得考去行医资格证，跟中医差不多的取证流程。
　　周末还得去小柜台半天，所以太忙了，暂时还是两天时间。
　　就这两天时间，他在其他的方面就得挤着时间完成。
　　所以狗蛋哥忙，他自己也忙得很，没有谁觉得日子无聊的，因为每天都有不少事占据时间。他们能安静的在一起的时间太少了，昨天那一整天是多么的宝贵，有了这一天的腻歪，又能激、情工作两个月了。
　　等树上的叶子全掉光了，早上的草地开始结霜。从下面收上来的各种干货山货也开始打包装运往京都，进行进一步的筛选加工包装，然后再往各大城市运送，等着出售。
　　一进冬天，这些东西就变得稀罕物，特别是过年时，很多人家都爱买，两斤五斤的，吃不完也能放。除了干木耳、花生等可以做菜的干货，还有核桃柿子饼红枣瓜子等可以当零食的干货。都是过年时必备的，除此之外，食品工厂了生产的糖果点心，也都需要这种干货做馅做调味品。
　　一切都有其流程，他们做的就是这些老百姓日常生活用的吃的。
　　安安静静的做这些也能赚钱，可狗蛋总想着时间到了，有积累了就要进一步。
　　这才有和蓝盾集团的合作，双方合作，人家是主角，他们凯旋是配角。狗蛋之前就考虑过双方不对等的地位，即便合作了，也是处于弱势方。
　　可是自己不是没有能力开发吗？就暂时和人合作，抢占市场，分一杯羹嘛。
　　等到这个模式彻底成熟了，资金充足了自己的公司也慢慢自己做。那时候就算蓝盾有意这块也没事，全国那么多城市那么多土地呢，蓝盾能都做完生意吗？
　　重要的是目前，先把蛋糕抢一块下来，先把钱赚了。以后再说，第一个吃螃蟹的人，有可能毒死也有可能吃到最美味的部分。
　　又给公司今后的发展调整了些目标，然后把刚提拔上来的人事主管分配任务：多多招收有潜力的人才。
　　一进入新年倒计时，才是公司上下最忙碌的，从老板到员工，谁不想在过年前把业绩狠狠提上来，年终的时候领到一笔奖金过个肥年？
　　大富和银头，两人现在也是公司的老员工了，同时也是各销售小组长之一，现在一看他们，整个精神面貌发生了大改变，跟五六年前相比，简直判若两人。
　　他们能说一口流利的带着京味儿的普通话，如果他们不说方言，你都以为他们是京都本地人。穿着也新潮，头面干净整洁，带领各自的小组每年都挣当冠军组。
　　之前狗蛋跟他们说，虽然有员工宿舍，但是他们年纪也不小了，以后有了对象不可能带人到宿舍里说话吧？租房子也不合算，因为他们可以住宿舍，干脆直接买房子吧。
　　看他们的样子也不可能回村里过日子了，那以后对象十之八九也是城里姑娘，或者在城里工作的姑娘，那有一套在京都的房子也好谈婚事不是。
　　人跟动物在求偶时没多少区别，都先筑好巢才会谈论其他。现在的姑娘可不傻，跟十几二十年前，对着毛语录发誓，就结婚可不一样了。
　　聘金不说，人家先问，结婚了住哪儿啊？
　　这就是为什么本地人结婚爱找本地人的缘故，除了户口的优越性外，本地人大多有房子住啊，就算有些本地人三代挤一块，那也是因为等着单位分房呢，等到分到大的房子了，也就住的开了。
　　狗蛋直接让他们买期房，选择蓝盾这样的大公司的房产，不怕因为资金问题停了工程。因为不着急住进去，期房还比现房便宜很多，非常合算。
　　现在很多是现房买卖，先把房子盖好了，拿到质量监督部门发放的合格证，出售许可证等等才能进行出售。
　　这样对买房者有利，但是对于大公司的资金周转不利，，一个不好，有可能资金链就断了。
　　因为和蓝盾合作了开发商业广场，不想蓝盾因为资金问题而耽误工期，那可是自己这些年最大的项目呢。
　　所以狗蛋跟严怀强说：“可以边盖边卖，你们之前的名称经营得好，很多人冲着便宜些也会冒着风险相信你们的，这样资金又盘活过来了。你们可以宣传买期房的总总好处嘛，而且房子未盖就卖出去了，这些许可证，运作一番难道会批不下来？”
　　“资金收回来了，这个盘就活了。”
　　当时严怀强看着狗蛋的眼神，恨不得把人挖过来给自己打工，出谋划策。
　　狗蛋就这样又把银头和大富忽悠过去买期房了，还有几个有意在京都置产的本地人非本地也跟着买了，反正狗蛋分析不会吃亏的。
　　银头和大富是惯于听狗蛋的，两人不犹豫就把这些年的积蓄都掏出来买房了，不够的小部分，狗蛋还自掏腰包给补上了。等他们再赚钱了慢慢还。


第174章 出国热+汪旋毕业了
　　狗蛋觉得谢思越在宿舍或者在班里都是存在感极低的人, 不说别的，他话少, 又爱读书，一本书他就能过一天。
　　实实在在是个书呆子，可这样的书呆子, 却说他要出国了, 还是公费出国，不得不让人羡慕。
　　这次他们来是给谢思越送行的, 这小子今年是没法在国内过年了。
　　除了实在来不了的邓家辉和王方，赵升和陈文来都来了，还有班里京都本地人或者留在京都工作的同学，大家都来给他送行。
　　许多人都羡慕嫉妒, 出国啊，听说外国人很富裕, 家家有小汽车, 住小洋楼, 还安装电话机。很多人都向往, 现在有海外关系不是耻辱，反而是一件可以炫耀的事。外国人有钱啊, 只漏一点，兑换成人民币都能换不少呢。
　　就好像有谁家的亲戚是台湾和港城的, 每年探亲的时候, 都恨不得大家都知道一样。
　　然后狗蛋就知道班里有两个人也是要出国的，也都是工作后, 争取到的名额，国家以后每年会送一批留学生到各发达国家去留学，希望这些满载民族希望的学子能学成归来后，为祖国的昌盛提供各种技术上的支持。
　　能被选过去留学的，要么是有门路关系，要么是各单位领域的佼佼者。名额一出来很多人都在暗地里争取，能被最终选上都是运气和实力具备的。
　　也不知道什么起，很多年轻人都开始陷入了出国热，那有人没有学过英语的，天天就拿着牛津词典在那里背，为出国做准备。不过学的哑巴英语嘛，狗蛋不知道就这么背不会说的有什么用？
　　狗蛋是没法感同身受的，因为他无所谓，甚至没想过要出国留学，留学不也是读书么，他又不爱读书，没意思。他能读到大学，也是因为上大学能给他带来好处。
　　不过要是说出过门去看看人家的经济发展到哪样，就跟他们去港城游玩那样是没事的，但是去读书……..，抱歉，喝洋墨水，那也是墨水啊。
　　自己好容易大学毕业不用念书了，怎么可能再给自己找罪受啊。
　　自己之前报培训班学习外文是为了能读懂那些经济原文书籍，不是为了留学准备的。
　　谢思越这个主角是这顿饭的主人，可是全程话不多，别人打趣他就笑笑，狗蛋拍拍他的肩膀。
　　“老谢啊，你这样腼腆可不行啊。我听说国外的人都很热情开放的，而且特别高调。你过去后要是还这样，会让别人觉得你好欺负的，相信我。之前我不是报了培训班么。那个外教就说，咱们亚裔人群容易被欺负。”
　　“你到那边，得抽个时间锻炼一下，人家欺负你别怂，给他一拳头，他就知道你不好欺负了。”
　　“哪，哪里那么夸张啊。再说我是去学习知识的，惹事的话不会被开除吧。”
　　“你看你，这不是惹事儿。再说了，都出国门了，你的一言一行可是代表国家呢，要是太怂了，外国人以为我们国家都这样怂。听说外国妞都喜欢强壮的男人，说不定你出去几年，回来就带个金发碧眼的媳妇了。”
　　大家听了就起哄，把谢思越说得脸红彤彤的，狗蛋再说他就摇头。
　　“哎，随你吧，吃亏了就知道厉害了。”
　　热热闹闹的，有多少人是过来见老同学的，有多少人是心里发酸的不得而知。
　　回到家里，狗蛋发现汪旋欲言又止，狗蛋就问他“怎么啦？”
　　“咳咳咳，其实之前我也被找过，让我申请出国留学的.”
　　“什么？”狗蛋不只吃惊了，都惊吓了，忙问：“怎么样，你有没有……..？”
　　“没有没有，我说把机会留给别人吧，我不去。”汪旋看狗蛋哥紧张得脸都白了，赶紧摆摆手否认。
　　狗蛋松口气，但是又说“你也是学习西医的，你知道咱们西医理论大多也是从西方传过来，那里有最前沿的理论和技术。你要是也去，肯定对你的医术有提升，而且以后归国了到大医院任职，肯定能被礼遇的。那些海归在国内很吃香的。”
　　“我去了你怎么办？而且我不觉得出国了有大的改变，人家有的医疗器械不也得高价买回来吗？”
　　狗蛋内心里是高兴又遗憾，“没事，你那么有天赋，就算是有海归的和你竞争，你也绝对能碾压的。大不了以后我赚钱了，给你开一家大医院，你来当院长。让那些海归派给你打工。”
　　汪旋大笑“又胡说，医院都是公家的，现在还没听谁家开私家大医院的。”
　　这事就这么翻过去了，可是随着一天天听到谁又出国了，谁为了出国，把家里的房子卖了，离婚了等等。毕竟高中大学狗蛋认识的人挺多的，不是他认识的人出国，就是朋友的朋友或者亲戚邻居出国。
　　总之出国这个话题经常听见，长盛不衰，导致狗蛋都觉得出国好像不稀奇了。
　　但是来往的信件中倒是有从国外千里迢迢邮寄过来的，无一不遵循一个规律，刚开始收到的频繁，后来越来越少。而内容从大发感慨，人家国外是怎么怎么好，人们生活多么富裕，而国内过的是多么的贫穷而封闭等等。
　　归结起来就是：国外的月亮圆，国外的空气甜。
　　不过后来狗蛋又从其他渠道流传过来的消息：出国的人也不是人人过得好，那些公费出国的，学费虽有国家出，可是生活费和一些额外的费用要自己掏，这就增加了压力。
　　很多习惯在国内上学时，靠父母的人，而今在国外为了挣生活费就只能给人打工，洗盘子端盘子。
　　据说这边的文凭在人家那边，人家都不认的。
　　很多出国前，在国内有好的工作前途，甚至都任一定的职位了，到了那边一切从头再来，人家根本不管你在国内怎样，想找份体面的工作很难，根本找不到。当然了，如果家里富裕的，可以给寄钱，那就不用那么辛苦。
　　可大部分人还是很辛苦的，加上课程任务重，有些人都或多或少的被现实打击到了。
　　国外确实住的洋楼，确实出入有小汽车，但那不属于出国留学生的生活，他们依然过得辛苦。
　　有些人是抱着学习的态度去的，就为了学成归来为国家效力，有些人则是为了自己，为了享受资本主义好日子而费尽心机去的。
　　然后狗蛋也不为越来越少的信件发愁了，因为他知道那些留学生真的真的非常的忙碌，没时间也没有多余的钱写信。
　　和蓝盾合作的项目，现在工程已经进行到后半段了，几层楼高的一栋栋将来的商场拔地而起。过去一年多，他几乎把自己做生意以来赚的钱大部分投了进去，好在蓝盾不愧是大公司，财大气粗。
　　工程一直很顺利，在政策上也一直被开绿灯。
　　狗蛋正在和蓝盾谈话，可以开始招商引资了，然后列出来要被邀请的国外品牌商，他们要一家一家的啃下来，邀请他们同意入住商场里。
　　“这个事是最重要的，现在工程即将结束，等所有的工程验收后，一边着手装修，但是这些商家也开始要谈下来了，还有那些自动要入住的国内品牌，也要开始审查资格。我认为，国外品牌入住虽然很重要，可以当面子看，但是国内的品牌商家才是我们赚钱的主力。”
　　严怀强：“我们是不是应该先整个装修好了，分了区域后才把人请来参观，这样也好谈些？”
　　“没那个必要，我们一定要把主动权放在手里，即使那些国外的品牌，给他们点好处没什么。但不能退让太多，反正国民大多数也不认识什么国外名牌，到时候我们的商场做起来了，他们还得求着入住呢。”狗蛋这些年也和一些港城来的外企做生意，反正就是挺讨厌的。
　　“那就这么办。我们这边也出个计划来，到时候再一起完善。”
　　“行啊。”
　　就让他们去试试看吧，这些大公司人习惯了背靠大树好乘凉，在国内做生意习惯了被奉承开绿灯，几乎没有受过挫折，毕竟老板来头大嘛。人有点飘，还傲得很。
　　从签约到现在，狗蛋不知道受了多少闲气，不过自己现在势弱，不得不忍让一二。现在就让这帮人去感受一下，什么叫商场如战场。
　　狗蛋收拾好面前的文件，然后和严怀强握手，就离开了。干脆利落。
　　严怀强的副手看了严怀强一眼“这这凯旋公司的老总，还挺有性格的。”
　　“有能力的人哪个没有点自己的脾气？你让公司那些人上着点心，别老拿公司的势去压人，这有些人注定不会一辈子被人牵着鼻子走的。”
　　副手赶紧表态：“您说的是。”
　　狗蛋到楼下，整了整衣领子，头都没回，上了自己的车，“去京都大学。”
　　今天是汪旋的毕业答辩，过了今天汪旋就正式研究生毕业了。
　　自己三年前大学毕业，汪旋本硕连读七年，今年毕业。
　　真是路漫漫其修远兮啊。
　　狗蛋到京都大学大门外就下车了，他和守门的大叔还挺熟的，以前他是这所大学的学生，那时候就熟了，后来毕业了，可是汪旋还在啊。
　　他经常来这里，所以那大叔一直记得他。
　　狗蛋那走过去，从口袋里掏出一包烟，开了分给大叔，“这天气是真热啊，来一根烟消消暑。”
　　“哈哈哈，你这个娃娃，会讲话。”
　　狗蛋笑笑，给人把烟点上了，那人说：“又来接你弟弟？”
　　“嗯呢，小旋今儿论文答辩呢，马上也要毕业了。”
　　“嚯，以后就抽不到这么好的烟了。嘿嘿。”
　　“瞧大叔您说的，您要想抽尽管找我要，不就一包烟么，再说了，这里母校啊，以后总会来的，看看老师什么的。到时候咱不就见面了？”
　　狗蛋说着干脆就把那包烟塞他手里了，狗蛋自己不咋抽烟，没有烟瘾，不过身上总会带着。这会很多做生意的老板们，烟酒均沾，他带着有时候派烟的时候就能找话说了。
　　这不，就如今这样的，跟人抽烟就能搭话了嘛。
　　那位大叔不客气的接过那包烟，嚯，还是牌子，一包得不少钱呢。
　　“你上次不是说要来学校招聘吗？你先弄个牌子，上面写上招聘信息，我给弄个架子，到时候就给摆出来。这人来人往的，进出的毕业生见到了，要是那些没有去到好地方好单位的，也可以让他们到你这里干干嘛。”
　　“那行，回头我让人送过来。麻烦你了。”
　　“麻烦啥，也是做好事儿咧。现在学校一年年的招的学生越来越多，专业开的越多，每年毕业也那么多学生。你说这全国的毕业生呢，得多少啊？还不算中专生、大专生的。有多少人？从1978年开始进新生到现在十几年了，工作岗位现在也该满了吧？”
　　“还是您老想得多啊，可不是十几年了么？”
　　“哪是我想得多啊，有消息称，可能以后的大学生毕业不包分配了，也不知道真假。这要是不包分配了，这以后的孩子可咋办啊。”
　　对于这个狗蛋倒是信的，别看是干看门的，也要看是给什么地方看门的。这大叔可是属于学校后勤正式工的，属于正经工作，不是学校领导的亲戚，就是被安排进来的什么人的亲戚。反正就是有门路的裙带关系。
　　“没那么严重了，您看我不是挺好的，自己做生意过得也不差啊。”
　　“不是所有孩子都和你一样能干，再说了，父母总希望孩子们一辈子端铁饭碗呢。”
　　那倒也是，狗蛋鼻子哼哼的应着，却没有再谈这个话题。
　　狗蛋也不知道汪旋排第几个答辩，也没有进去找人，校园那么大要是刚好去的地方汪旋离开了就错过了。别看就一个校园里，要是没碰上，也找不到人的。
　　不如就在大门外等，自己早先跟他说了，会来接他。庆祝他终于毕业了，离开书海，过过正常人的生活了。
　　这个说法把汪旋给逗的不行，说他，自己不爱念书，也觉得别人念书是一件很苦的事。
　　“子非鱼焉知鱼之乐”


第175章 汪旋毕业
　　当汪旋一边走一边看, 就担心他的狗蛋哥混在人群里错过了的时候，他的狗蛋哥很有派头西装革履的, 站在保卫室外和保卫大叔说话呢。
　　人来人往也没法把这么有存在感的身影给遮挡了。甚至那些来来往往的人还会转头看看他。
　　汪旋穿过来来往往的人到狗蛋的身边，狗蛋一转身就看见了他。“好了？”
　　“好了。”
　　“大叔，就这么说定了。我们先走了, 再见。”
　　竟是不愿意再多留, 拉着汪旋就往停车的方向走去。
　　“你们在聊什么？”
　　“聊家常啊，要不等着你站在校门外杵着多傻啊。”汪旋觉得也是, 狗蛋哥还长那么高，说不定人保卫室的都要多问一句半句的。
　　“今天带你去吃好吃的，你想吃什么？”
　　汪旋把自己靠在后椅子上，有气没力的, “从早上等着人，个个的答辩, 到下午才轮到我, 我都累死了, 啥都不想吃。”
　　“越是累得要死, 越是要吃，不然怎么有力气啊。诺, 先吃点水果，从南边运来的芒果我都挑了些, 都熟了, 垫垫肚子，精神了等会就有胃口了。”狗蛋从座位底下拉出来一小箱子, 捡了个又大又黄的熟芒果。
　　“味道倒是挺香，咱们工厂也进南方水果啊。”
　　“嗯啊，今年新增的，要做水果罐头，批了一部分资金，没多少钱了，要是能开发新产品也好。”
　　“跟蓝盾合作的蓝天广场也到了验收的时候了吧，只要开始营业，就有可能赚钱了。”
　　“早着呢。要是交给我来干，当然就抓紧时间办。可是那些大公司人扯皮厉害，一边争功劳一边倾轧。等着吧，等到事情久久没有办下来，严怀强发飙，那时候就步入正轨了。”
　　“你真不管了？咱们不也投好多钱进去，要是亏了还是怎么呢？”
　　“我的份额已经投了，后面要是因为他们无能拖了后腿，我可不用负责的，合同都是说的清楚的。别以为就他们有律师，我李凯也是把法律书籍，法律法规翻烂的人，能随便陪他们赔钱？最后还不是蓝盾擦屁股。”工程那么大，蓝盾就算怎样也不能不管。
　　“严怀强掏钱心疼了，自然就会下力气整顿。到时候就有什么人遭殃了，到时候只能自认倒霉喽，谁也不敢对他生出怨言。”
　　“你真坏。”
　　“哈哈哈哈，我不对你坏。”狗蛋曲食指，刮汪旋的脸颊。
　　汪旋掐他，“小声点。”示意前面的司机。
　　可惜司机专心开车，完全不管后面的老板说什么话，闹什么鬼。
　　狗蛋对这个司机大哥很满意的，退伍的军人，现在不像过去，退伍的军人有还得工作安排了，大多退出来了拿着点钱回老家，该怎么过还得怎么过。实际上能给一些老板开车也是不错的。
　　毕竟军、队大裁员嘛，现在没仗打了，养太多军人，导致人员冗赘，军费开支可是大头，裁一部分人，安排专业的专业，复员的复员，省下来的经费就可以投入研究或者购买武、器了。
　　上级领导是这么说的，到哪儿都是为了国家，参军是为了国家，不需要打仗了，解甲归田，也是为了国家嘛。只不过换个形式奉献而已，不当兵了，可以搞搞经济建设，促进经济发展嘛。
　　有本事有本钱的可以自己做生意，或者找门路安排个好工作，没有的靠卖力气，总归得有一份工作才有收入。
　　两人说了会话，汪旋吃了两个芒果，然后人也放松了。开始说起自己毕业后的事来：“师傅的意思就让我留在京都，然后因为我的成绩，京都这边的医院也把我要过去了，这样也好，不然那你在这边做生意，我自己回咱们省，甚至县城，就离得远了。”
　　“你到哪儿我就去哪儿做生意呗。”
　　谈何容易？在这边好容易打开了局面，再换个地方，重新开始。怎么知道情况会怎么样，在京都好啊，毕竟全国城市中人口最多的城市，做生意肯定要在最繁华的地方啊。
　　“那你坐馆的中医院怎么办？虽说是人家看在秦师傅的面上给你实习的地方，可现在很多病人也找你啊，地位也稳了，你离开了会不会对你有什么影响？”
　　“我本来想着那边上两天班，在西医院上三天班，可是吧，好像不行。到时候只能做出选择。”
　　“你们这个行业如果要开了诊所、医院的话是不是要求得从业多少多少年，再加个什么条件？”
　　“是啊，所以你要给我建医院什么的，再等等吧。等我知道怎么管理运营一家大医院，有了些人脉再说。”汪旋以开玩笑的口气说。
　　“行，咱们还年轻，有的是时间。”狗蛋长臂一揽，靠在一起休息。
　　因天气闷热，最终去了一家家常菜做的特别好的饭馆吃饭。狗蛋汪旋和司机，三人点了一桌子菜，都是汪旋爱吃了，还有一道大盘白勺虾，汪旋吃的心满意足。
　　“我就知道你爱吃大虾，听说到了秋里沿海城市就是海鲜的丰收季，过段时间咱们空了特别去玩玩顺便吃海鲜，吃腻了再回来。”
　　“行，要不就中秋前去，咱们好久没回去和叔叔过中秋了？大虾，蒸鱼，螃蟹……。吸……肯定美味极了。”
　　“行，你说了算。”
　　狗蛋知道汪旋爱吃海鲜河鲜，以前小时候在老家，在小河沟沼泽捞的三两只野虾野小鱼，就是没油缺盐，带着浓重腥气他都能汤全喝了。
　　那时候他以为是汪旋饿惨了不挑食，因为自己也吃得很欢，到后来他才知道，汪旋是真爱吃这口。
　　自己虽然也爱吃，但相对的更喜欢大荤，鸡鸭牛羊肉，自己最爱吃，至于需要挑刺的鱼啊，壳多的螃蟹狗蛋觉得有些麻烦，吃得不过瘾，味道寡淡了。
　　可是汪旋爱吃，那就吃呗，大虾倒是不错，把硬头摘掉了，可以连同外壳嚼碎吃了。
　　汪旋看见狗蛋哥大虾一口一只，壳都不剥，咯吱咯吱全吃了，就笑“狗蛋哥，你牙口真好。这大虾啊蟹啊吃壳还补钙呢。”可是能这么吃的也就你了。
　　“补啥钙啊，我又不是老年人骨质疏松。”他跟汪旋混久了也知道一些症状的术语，当医生的人总是讲究，吃这不好那不好的，怎么做在人家医生眼里都是不利于养生健康的。
　　汪旋常常会说他，久了他都知道很多专业用语了。
　　饭后也没有回去而是到附近的公园散步消食。
　　白天天气太热了，很多人除了必要都不出门，这会都傍晚了，虽然空气的温度都还不低，可是没有了太阳，大家就都出来走动了。
　　刚好吃了饭出来消食，多是老年人，还有人抱着闷了一天的小孩子出来放风，公园里竟是挺热闹的。
　　老人都坐成一堆，一边摇扇子扇风，一边赶早出来的蚊子，
　　还能有一搭没一搭的聊天呢。孩童就任由跑来跑去，嬉笑玩闹，也不担心会全身脏污，反正等回家了给洗刷一通，正好凉快好入睡。
　　“估计这回咱村里的小孩也跟这差不多。”他们小时候也这样，有那母亲勤快点的，入睡前给洗个澡或者洗个脚。
　　不讲究的，上炕前，两只脚丫子互相搓搓大概把一部分尘土蹭掉了就算是干净了。
　　而且小孩子爱玩，通常光着脚丫子，就算洗干净了，晚上趁着月亮出来，大家玩抓迷藏啥的还是又是汗又是灰尘的了，澡也白洗了。等玩累了就睡着了，大人也不能把孩子叫醒洗澡，也担心着凉了，那么脏着还不是一样睡？
　　“那时候也没有条件讲究。我爹啊，我能每天都还好好的不生病，没有饿死就算不错的了，别说会让我保持干净了，他自己有时候都不洗澡就上炕睡觉。反正能睡着就成。”
　　“那可不。我刚到咱家的时候，你可不就是那样嘛。晚上睡觉的时候脸没洗脚没洗，天气热还好，天气冷了，呵呵呵，困了爬上炕就能睡得四仰八叉的。脚上都是泥土。”
　　“倒是你，从很小的时候就讲究的。怪不得长大了当医生，当医生的十之八九都有洁癖吧，嘿嘿。”
　　“因为知道咱们看不见的未必没有细菌病菌，因为每天接触到的不是病人，就是担心不干净了会让病人感染。知道的多了，反而不能听之任之，总是要肥皂洗洗手才觉得放心些。”
　　“恨不得随时随地带着消毒的酒精呗。”
　　哈哈哈哈，汪旋大笑，其实没那么夸张，但是作为医生确实有很多小习惯是真的。
　　当初狗蛋毕业时汪旋被他拍好多的照片，等汪旋大学毕业也拍了一些。现在汪旋研究生毕业，更是要拍照了。
　　“这硕士服和学士服还是不一样的。”他们学校大手笔的给每一位研究生打了一套硕士服，拍了全班师生的毕业照。
　　“我们这个专业，这个班才二十多点人，包括所有任课老师也不到三十人呢。”也是，整个医学院，汪旋的专业也没有多少研究生，大多人读了学士毕业就接受分配了，不管是不是在医院任职，反正都是有工作有工资的人，没多少人愿意继续念硕士博士的。
　　狗蛋等他们合照完了，就开始举着摄像机卡卡的给汪旋他们拍自由组合照。汪旋的同学都知道，汪旋的这个大哥是开公司的，虽然汪旋平时很低调，但见他日常的吃用都是好的，就知道人家家底丰厚着呢。
　　汪旋的人缘好，基本上班里跟他的关系挺好的，他又是年纪在班里最小的，很多人甚至都工作很多年了，通过一些关系返回学校又继续念的本科或者研究生，年龄都三十多四十岁了。
　　这些人肯定比还没出校园的学生仔知道人情世故，所以对狗蛋都挺热情的，还拉着他一起拍了不少合照。多一个朋友不是多条路，而是多一个有本事的朋友才是多一条路。


第176章 去世
　　两人计划好的秋里去沿海城市吃海鲜, 结果最后也去不成。因为李四打了电话来，狗蛋的那厉害一辈子的奶奶, 李老太太过世了。
　　“怎么这么突然呢，之前也没有听说生病什么的啊。”
　　“我爹说昨天还中气十足的骂人呢，大家都说身体那么好, 估计能活到九十一百岁的呢。结果今天早上起来, 人早没气了，可能是半夜就没了。”
　　“没病没灾就过世了, 没有痛苦，那就是老死了。”生老病死，任是谁都没有办法改变的，老死也是福气呢, 跟她相比狗蛋的爷爷倒还糟了些罪。
　　“这老太太也差不多八十了吧？”汪旋想想又问。
　　“差不多吧，我爹排行老四, 都五十多岁了。”
　　汪旋点头, 这也是喜丧了。
　　两人收拾好行李, 直接搭飞机回去的, 否则等他们坐火车到家人早就入葬完了。就是这样，两人从省城回到家里也是大晚上了。
　　李四显然很悲伤, 这辈子虽然没从父母身上得到多少宠爱，可是父母就是父母啊。这还活着没觉得如何, 走了, 却奇异的想不到坏的方面，都是他们唯一不多的好。
　　狗蛋拍拍李四的背, 他不知道咋安慰这个老实的男人，讲句真话，他不是那么伤心。可是毕竟人死如灯灭，再多的话也不好说了。
　　李四新娶的姚氏见两个大小伙子回来，倒是很积极的给准备吃的用的，还在大铁锅上煮了一大锅热水，天气转凉，两人洗着热水澡感觉疲惫去了大半。
　　狗蛋和汪旋在吃饭，李四就给他们说这件丧事，看明天要怎么做，都给两人说了。爷三说话的时候姚氏也不插嘴，安静的干活，也不上前讨嫌。
　　等两人吃完饭，就上前积极的收拾碗筷，狗蛋和汪旋要收拾都抢着干，搞得狗蛋和汪旋挺尴尬的。
　　狗蛋和汪旋真心的给她道谢，姚氏手足无措的，连连摆手“应该的应该的。”
　　不过等回房的时候，心里很高兴得什么似的。跟李四嘀咕“你家两小子真真是一表人才，我就没见过那样体面的人，比之前的地主家的少爷还要有贵气。”
　　以前伺候前夫和他的孩子们，可是从来没有得到一句感谢，都是理所当然的享受，还要抱怨她做得不够细心体贴。
　　现在想想真真的觉得现在才是人过的日子，之前还忐忑不已，就担心李四的儿子讨厌他，要是开口赶她走，李四是不会跟儿子对着干的。
　　现在稍稍松口气了，至少她做的一切两个继子都接受了，完了还给她道谢，她到不指望人家会把她当成亲妈，人家亲妈都还活着呢。就这样就行。
　　相对这样的好日子，干点活算啥，为了继续能留下来跟李四过好日子，她还得有眼色，还要勤快，不能让人觉得吃白饭。不该说的不说，不该问的不问，看看，她这么做是正确的。那两孩子还给她说“谢谢”呢。
　　她这辈子还没有听谁跟她说谢谢过，读书人就是不一样。
　　狗蛋和汪旋吃饱喝足回房间也嘀咕呢，“这被子床单应该是洗过晒过了，屋里也没有灰尘没有霉味儿，是你继母干的吧？”
　　“嗯，我爹有说。我们去京都不是放钥匙在他那里么，之前打电话问我能不能让姚氏给收拾房间，我想了想就同意了。”房子里没有特别重要的东西，那些重要的都放‘宝贝’里了。
　　李四担心儿子不知道什么时候就回来了，所以过段时间就收拾一番，这不，就用上了。
　　汪旋心里想：那就怪不得了，家里三五个月没有人住就会有一股味儿，得经常打扫灰尘，开窗换气，不然会发霉潮湿。
　　“睡吧，估计明天还有一大堆事儿做呢。”
　　一大早天气真有些凉，正是睡得香呢，外面李四就开始拍门了，“狗蛋，小旋啊，起来了起来了。”两人可以说在睡梦中呢，就被李四叫起来了。
　　只能揉着睡眼惺忪的眼起来了，用着温水洗脸，整个人都清醒多了。
　　李四说：“先吃点东西，今天一天估计没多少时间吃饭了。本来昨天你们就该去守灵了，可爹觉得你们赶回来太晚太累让你们在家睡了。今天就早点去吧。”
　　他们吃早饭的时候，房子还开着灯呢。要知道现在才秋天，不到冬天呢，天亮的也不算晚，可是这样还是开灯才能看见路，说明他们起得有够早的。
　　推开院子，院墙外雾气蒙蒙，远一点的地方还见不清东西。
　　“昨儿半夜是不是下雨了？这地都是湿的呢。”
　　“有老人走了，都是会下雨的。这是老天仁慈，让老人的居穴易挖呢。”李四边上就说起来。
　　狗蛋本来看着天还有些黑，雾气也大，这一听李四说这话，突然觉得皮肤上冷冷的，直接打了个寒颤。
　　汪旋看了，“狗蛋哥，你是不是冷？”
　　“有，有点。这天气眼见着一天天凉了，早晚还是有些冷的。”李四一听儿子冷，赶紧让姚氏去他衣柜里把自己的衣服拿出来给两人披上。
　　“穿上穿上，这是爹的衣服，干净着呢，你们这次没带厚衣服回来吧，那屋原来的衣服没洗没晒，不保暖还有味儿。”就收拾了屋子和炕上的被子传单，衣服姚氏倒是没动。
　　这是李四的长袖外套，是那种老款中山装，黑色的，肥大，虽然特别土，穿在两大小伙身上特别的而不搭，可是也合适。比较如今这情况，这么穿着也好。
　　估计是之前他邮寄回来的布，李四让明光几个嫂子给做的吧。
　　等爷三到李家老宅子的时候，那些给守灵的李家人也个个揉着眼睛醒来，看来也是到了半夜就都去睡觉了。这种事没法指摘，毕竟活着的人还得活着，不能说非得像古代那样在灵堂跪着守一夜什么的。
　　见到李四爷三过来了，也都各自打招呼。
　　“狗蛋啥时候回来的？够以为你们会赶不及呢。”
　　“昨天我爹打电话就赶回来了，半夜才到家的。”
　　“哎，就是赶不回来也是没法子，人又不是鸟儿，还能一下子飞回来。再说这老奶也是没有个预兆，突然就老了。别人也没心理准备。”就是这个道理。
　　在过去，一般民众不能搭飞机的时候，靠挤火车，从收到消息到回来，颠颠几天都够了，回来早就啥都赶不上了。也没法怪罪不是，毕竟这种事谁能想到呢。
　　该磕头磕头，该哭的哭，完了，作为嫡孙那是要跟人去给老人安置的地方挖穴的。这种事大家互相帮忙，村里的青壮年，就在有经验的老人指导下，专门出力气的。
　　虽然是大白天的，可是祖坟这块过去也不知道埋葬了多少先人，有的还有人顾着，坟堆还在，有的早就找不到地儿了了。这就要有记忆的老人指路，不然选错地方，挖到别家已休眠的先人是要结仇的。
　　狗蛋看着这些地方，心里就觉得毛毛的，大白天的，感觉秋日阳光不够强烈，还好人很多，所以感觉也还好。
　　汪旋倒是知道狗蛋哥对这些有点那啥，从小就是这样，也不知道天不怕地不怕的狗蛋哥，却怕起这种虚无缥缈的事来。
　　自己的是医生，真正的唯物主义，当然了，有时候想想小时候遇到“观主残魂”的事让他也会有点怀疑，可是嘛，世界上毕竟这种事不多见的。
　　但汪旋是不怕这些的，要不然怎么当医生嘛。
　　一直到下午了，事情才忙完。
　　要到第三天，在族里老人算好的时辰里出殡，所以狗蛋和汪旋在第二天晚上只能在老宅子呆着了。
　　虽然开着灯，但是灯泡真的不太亮，狗蛋还特意用一根电线接了拉出房子外，安装了电灯泡，这样在外面也能看见东西，上个茅厕啥的也方便，外面做事也更方便。
　　一下子增加了亮度，人也不那么会害怕了。
　　不用睡觉，狗蛋让人去小卖部买了几副牌，李家这边守夜的小辈门都聚一块儿玩牌，熬时间呢。李老太太的亲孙子不少了，加上族里关系很近的族人后辈，真的挺多人的。
　　这一夜不算难熬，就是狗蛋和汪旋觉得非常的累，白天的时候也干不少活，现在就觉得全身酸痛，特别想洗个热水澡，然后痛快睡一觉。
　　……………………………. ………………………………..
　　等所有事情完成了，狗蛋和汪旋干脆暂时也不回京都了，在老家多呆了几天。顺便和李四在家过了中秋，李四愁闷了几天的脸终于是放晴了，他都好多年没跟儿子过中秋了，虽然不能太热闹，可是有儿子在，家里终归是不一样的。
　　那些多年的朋友伙伴也都聚到狗蛋家来了，让狗蛋家特别的热闹。
　　大壮还让狗蛋去工厂里转转，毕竟是老板，长期不在此处，好容易回家一趟就得露露面嘛。
　　这个狗蛋也答应了。
　　现在工厂已经不是之前的草台班子，而是有了文化程度高，脑子也灵活通变的人来管理。大壮这些老人还做原来的工作，但是却不再管理，毕竟他们的见识有限。
　　大壮还是那个收购和检查的头头，算是小领导，其他人大多还是在原来岗位上呆着。少人会感到不满，毕竟现在做大了，他们也知道自己的不足，为了不拖后腿，都没有作妖。
　　只有工厂在，他们的工作就还在，收入就在。要是因为自己的愚蠢和自以为是，导致工厂出了问题，跟不上时代脚步被淘汰了，他们不但丢了公作，还对不起兄弟狗蛋。
　　不过，狗蛋也说了，最相信他们，所以拜托他们监督厂的运作，要是有人干出不利于工厂的事，给他说。这既是变相的制衡了双方了。


第177章 翻新篇
　　趁着这次机会, 族里亲戚不亲戚的也借着这次的事，拉关系。狗蛋和汪旋都不知道被多少人拉着手说话了。
　　老年人啊, 有个习惯，说话就爱拉着人的手，可能是担心他们跑了, 还是以示亲密。其实两人都明白, 这是想让两人出息了拉拔他们的后辈呢。
　　用他们的话说，都是一个祖宗血脉相连的, 应该互相帮衬。
　　可是狗蛋真没见能扶起来的人，村里李家后辈，除了银头跟着他出来了，剩下的不是木讷就是只能干卖苦力的活。这在镇上的工厂就能消化大部分了。可是人的贪欲是无穷尽的, 原来有一份活干着就不错了，久了觉得是不是可以再安排更好的？比如去大城市？
　　狗蛋都被那种“你们出息了就要拉拔亲戚, 血脉亲情, 不能吃独食”的言论弄得头疼。
　　只能叫来银头, 让他去打听打听, 看看谁行的，都擅长什么, 就带几个去，刚好今年也扩招了, 吸收一批人进去。至于做成什么样的, 看个人了。
　　刚好起智也回来了，他就在县城的母校当高一的语文老师, 知道狗蛋暂时不回京，留下来过中秋。学校一放假他直接连夜收拾行李就回来了，他都很久没有看见狗蛋和汪旋了，越是出了社会工作越是感受以前少年时真挚的感情。
　　“你小子不像话，带着人家姑娘，你就不能等天亮再回来？”狗蛋虚指了起智，汪旋见人家姑娘拘谨，赶紧招呼人家坐下，还体贴的拿出月饼水果让她吃。
　　“狗蛋哥说得对，你太不靠谱了，还好人家姑娘不跟你计较，否则你就等着打光棍吧。”
　　起智一进门就被了解情况的狗蛋和汪旋轮流痛批一顿，知道自己理亏也不反驳。倒是那姑娘还为他说好话来着。
　　“因为假期不多，要是等白天再走有浪费了半天时间。”这姑娘斯斯文文的，长着有些圆润，说话也是轻声细语的，非常符合大多数家长选儿媳妇的模样。
　　因此，当起智当天带人家姑娘回来的时候，都是吃晚饭的时候了，真被他娘骂个狗血淋头，转头就跟人家姑娘客气得不得了，就担心人家看儿子不靠谱不愿意嫁了。
　　“咳咳，我已经去过他们家了，这次本来也说了中秋回家来看看的，就是放假当天就回了。”
　　他以往一个人，就是半夜到家也没事，但是第一次带对象回家却踩着最后余晖进家门，总给人感觉不太重视。
　　两人无视他的解释，转而和人家姑娘说话来：“吃点水果不要客气。起智教语文，你也是语文老师吗？”
　　“怪不得，那就有话题了。”
　　“起智这人，虽然看着不靠谱实际上人还是很稳重，这次估计啊是高兴坏了，毕竟第一次带对象回家嘛，肯定高兴得晕头了。”
　　“那肯定高兴的嘛，瞧他那样，如果不是你发善心捡了他，估计这辈子都找不到对象的。”
　　“就是。姑娘你咋就看上他了呀。”
　　姑娘弱弱的：“他，他挺好的。”
　　“你就是太善良了。”
　　一声不吭的起智：………….
　　本来是担心起智不靠谱让煮熟的鸭子飞了，想夸他来着，结果说着说着，就变成批判鄙视大会了，狗蛋和汪旋一唱一和的，好不热闹。主要是三人真的太熟了，从小到大，实在是……。
　　“你们两个够了啊，嫉妒我就直说，你们那么好，现在不是光棍一个？”
　　狗蛋、汪旋:“……….”。
　　我们可不是光棍。可惜暂时不能说，就让他先嘚瑟吧，反正有人要他就该高兴了。
　　不过有一人就扎心了，那就是李四。
　　瞧瞧人家起智，也是和狗蛋他们一起上学的，人家毕业就回县城当起了老师，这多好啊，没周末想回家都方便得很，加上寒暑假还有假期。
　　而狗蛋和汪旋呢，基本没假期的，特别是狗蛋，摊子铺的大了，天天累得跟狗似的。
　　最最主要是，人家起智就教教书，人家都找到对象了，还同一个学校的老师。狗蛋和汪旋还是在大城市京都呢，那里的姑娘不是更多？可是愣是没见带回来一个，听说一个都没有的啊。
　　那栋京都的别墅，没有姑娘上门的痕迹，真是……….。
　　“起智说得对，你两也该定下心了，汪旋也在医院在当医生了，别拖了，好姑娘都让人抢走了。”
　　狗蛋心想，不好，又踩着亲爹的雷区了，还是换个话题吧。
　　起智觉得怪异，为啥这两人不愿意谈这个话题啊。作为一起长大的伙伴，还是有点了解这两人的，肯定是不愿意结婚啊。难不成还学那些新派人物，说什么一辈子不结婚啥的。
　　太扯淡了。
　　起智就侧眼瞧两人，你们两个可别犯傻啊。那些所谓名人什么的不婚主义者，你看人家身边什么时候缺人了，不过是为了名正言顺的糊玩，不断的换伴侣，生活混乱。喊出那样的口号，不过是让人没法指责的借口罢了。
　　汪旋不知道起智内心的想法，可是也知道他不认同。于是对他说“咱们都忙着呢，如今我的工作才刚开始，狗蛋哥的事业正在蓄力，你也知道，商场如战场，稍一不留神就被人吃的骨头不剩了。”
　　起智哼哼的勉强接受这个说法，兄弟暂时不愿意结婚，他作朋友的又能咋？还不是看着干着急，然后无能为力。
　　反正男人晚婚些也没事儿，现在政策不是在提倡，晚婚晚育么？起智这么给自己说。
　　见了以前的老师，和在县城的老同学们就聚了一次，第二天两人就收拾收拾行李往省城赶了。
　　李四知道儿子又要走了，心里不止叹气。
　　狗蛋跟他说“过些日子有时间了，带着姚姨去京都玩吧，我让人带着你们在京都转一圈。”除了这样还能如何，以前儿子就不听自己的，现在怎么说也是一家公司的老板了，自己还能压着儿子娶妻生子吗？
　　而且自己也逼不了啊，没那本事。钱，儿子自己能赚，他自己不靠长辈，长辈哪里还能拿住他啊？
　　狗蛋最近除了在自己公司忙活，每天就准时下班，等汪旋做饭投喂，如果正好是汪旋值班，他下班后就提着两个大大的保温瓶，里面是从饭店里买的热汤饭菜。
　　陪着汪旋在医院里吃晚饭，然后坐一会，再开车回家睡觉。
　　今天不但有饭店的好饭菜，还有两箱子东西，其中一箱子各种口味的泡面，一箱子饼干零食。这是给汪旋值班时到半夜肚子饿了，将就着吃。
　　“这些东西都放你办公室里，如果有医生跟你一起值班，也可以给人家吃点，打好关系，你一个新人，有什么事人家也能提点着些。”
　　汪旋扒拉那箱子，“这么多啊。”
　　“哪儿多了，这玩意没啥营养，用你们医生的话说就是不健康，可是肚子饿的时候，健不健康不要紧。”这半夜饿了，上哪儿找吃的去？
　　“不是，你这还有奶粉？饼干奶粉都是进口的呢，也不算没营养啊，泡着奶粉配饼干吃，谁家也没这么奢侈的。”汪旋都能想象那些同事肯定会打趣他，他的大哥把他当孩子养呢。
　　狗蛋得意，“我乐意，再说这能有多少钱？他们羡慕也叫家里的的人准备呗。全都放你柜子去，锁上。”
　　“我这儿没有那么大的柜子，就是一张桌子两个抽屉。没事，就放桌子下面，也没谁会乱翻别人东西的。”
　　狗蛋把那两箱子东西推到汪旋脚下面，汪旋双脚儿没地儿放，只能把凳子往后移动，不然那膝盖直接顶到那箱子了。
　　清闲了一段时间的狗蛋很快就闲不起来了，因为严怀强亲自打电话约谈。两家公司合作至今，一直是蓝盾起主导作用，狗蛋知道短时间内己方很难改变这种局面，那就等。
　　结果，现在就等来了。
　　严怀强直直瞧着狗蛋，然后说：“李总啊，后生可畏啊。”
　　“哪里哪里，严总您才是我望其项背的开拓者，我们公司啊，还差得远呢。”
　　现在是还差得远，可是以后就不好说了，他敢打赌，按照这势头，凯旋公司十年后的规模就不是现在的规模了。
　　“咱的蓝天广场已经全部完工进入验收阶段，一切就绪只等东风了。李凯啊，你虽然跟我堂弟一般大，但是我可不敢小看你，你看咱们的广场是不是要开始进入开业倒计时了。”
　　“这个贵公司不是已经做了计划表了吗？我们听您的。”
　　“别啊，众人拾柴火焰高，进度快了，在春节前咱们还可以进入试营业阶段你说呢，这耽误一天都是钱啊。”
　　这个倒是说到狗蛋的心坎里了，自己要做的事很多，最缺的不就是钱吗？白白流失那么些钱，自己能不心疼吗？可是为了让蓝盾瞧明白，不得不暂时放开手。
　　“当然了。”
　　话题到此结束，一顿饭没吃完，两人就说一些别的话题上了。
　　这天起狗蛋开始忙碌了，忙得昏天暗地的，反倒是汪旋又开始给他煲补汤了，不管狗蛋什么时候回来，什么时候饿了，到厨房的小炉子上肯定会有一锅的温热好汤喝。
　　“别人都是秋日里胃口好，吃多好囤积脂肪过冬呢，你倒好，更瘦了。”汪旋正给泡药汁的狗蛋按摩，让他僵硬酸痛的肩膀筋骨放松，好吸收药汁，结果一入手，狗蛋哥的肩膀后背的蝴蝶骨都露出来了。
　　“嗯嗯，舒服，哈欠。”狗蛋哼哼唧唧的享受着汪旋的服务，一边趴在浴桶边沿一边听汪旋唠叨。
　　汪旋一掌给他背上“啪”的一声响拍，“你给重视起来，不是都招一批人了么？把自己弄得这么累，之前你怎么说我的？还说我太钻进研究里了，不按时吃饭。现在你自己呢，没黑没白的忙。”
　　“那帮新人，还早着呢，目前还没见特别能担大任的新人，都是老人在辛苦。”


第178章 
　　公司食堂里一新招进来的员工正在聊天, 他们一半是被忽悠一半是因为一直没有分配工作或者分配的地方不太好。
　　“之前一个同学分配到一个县城的纺织厂，那时候大家都羡慕他, 你猜他现在怎么说吗？说是好几个月，工厂都没发工资了，他现在还跟家里要钱生活, 特别不好意思。”
　　“不会吧, 怎么说也是国有单位，总不能不让人吃饭, 我是没办法才来咱们公司，铁饭碗还想端的。”
　　“真没骗你，厂里效益不好，怎么发得出来？”
　　“哼, 现在跟以前不一样了。”
　　“反正国家是不会丢着工人不管的，他们可是出身好地位高。我家里现在还在为这个事给我走关系呢, 只要那边到位我就从这里辞职。”
　　“不会吧, 你是没打算长干啊？”
　　“小声点。”那人左右瞧瞧说：“当然啊, 要是有铁饭碗端谁他妈会来这种私企上班？被老板剥削还得按贡献领工资, 把人分成三六九等。”
　　“也是，毕竟私人企业哪里比得上政府单位靠谱啊。还有人家那工厂的工人, 职位是可以传给孩子的，一辈子到死都有工厂单位包了。”
　　“我倒觉得咱们公司挺好的, 听说老板原来是个京都大学的大学生, 你们想想，人家那么高的学历多得是工作单位抢着要呢, 结果人家响应国家号召，改革开放大力发展经济。没给国家增加负担，还能给国家交税。我挺佩服老板的勇气，只要有钱，在哪儿干不是干？”
　　“你是不是傻？进了好单位待遇好，还体面，说出去也好听。我们这？”这人又摇摇头，“再差当工人也好啊，以后还有住房分配，咱们在这干声干死能有房子住么？”
　　狗蛋和张恒在这帮新人饭桌的大柱子的背后，把全程听个明白，张恒觑着狗蛋的脸色，结果这位全程进食的速度一点没受影响，好似没有听到一样。
　　张恒都担心老板生气了，老板今天难得在食堂吃饭，，还碰到员工议论老板，哎，这是什么运气啊。
　　他真是越来越佩服这位老板了，小小年纪，不但人聪明，冷静稳重。能在短时间内把公司发展到如今的规模真不是一般人能做到的，自己跟着这位老板几年，从一个没有工作退伍军人，到现在，在京都买了房子，还把孩子老婆接过来一起住。
　　自己一个人就能养家，老婆在家全身心的照顾孩子。这是之前没办法想象，他知道只要好好干，老板很大方。如果没能给公司带来效益，这位老板也不是任由人吃白饭的。
　　之前的战友谁不羡慕他找到好老板啊，那个通过自己介绍当了老板的司机的老高就是最好的例子。司机兼职保镖，收入高，总比给人当保安看大门要好，或者给人抗沙包有前途多了。反正老板不难伺候，几乎没有任何不良嗜好，安全着呢。
　　要是碰到做地下生意的主顾，就倒霉了，那几乎是被迫加入，也是要拼命，说不定还成为老板的替死鬼，现在这一切都给经济发展让路的今天，领导都说了：黑猫白猫抓到老鼠就是好猫。
　　仔细品品这里面的话吧。
　　可想而知，跟了做刀舔血生意的老板，高收益高风险，还要时时担惊受怕。那些像他们这样的退、伍、军、人最容易被这样的老板吸收，毕竟军、人的胆识也身体素质好，也习惯听从命令。有组织意识，执行力高等等优点。
　　也听说有一些人没命了。想想几憋屈，没为祖国牺牲，却……，一切都是为了金钱啊。不管在部队怎么优秀，多么高傲，一旦退下来没有好运气好工作，还得为了肚子折腰的。
　　“想什么呢？赶紧吃饭了。”狗蛋敲敲饭桌，张恒已经从刚才发呆到现在几分钟了，“有什么事不能解决的？”
　　张恒连忙回过神，“不是不是。是听了…….，想起来自己刚跟着老板的时候，没想到咱们公司发展得挺好的。”
　　“那是，你们只要一心一意跟着我搞，成就公司也就是成就你们自己。”狗蛋最近为了招人才，动不动来个励志心灵鸡汤演讲，都有点说习惯了，顺手就来。
　　狗蛋知道想挖人还得下功夫，虽然一起国企单位眼看着效益一年不如一年，但不到最后时刻，他们都会咬牙撑着。
　　这就是观念没有扭转过来呢，这几年公司也培养了一批能干的员工，加上狗蛋不怕花钱的把这些貌似有潜力的送去各种高校老师开设的培训班进行打磨。也发现几个有潜力的暂时能顶一些用处，可人才还是跟不上公司的发展速度。
　　挖人只是暂时的，狗蛋非常明白这个道理，自己公司培养出来的人才才是以后的主力，他们比任何人都对公司有归宿感和使命感。
　　如今是公司的高速发展期，狗蛋每天都忙得要死要活的。当然了赚钱的速度也是让狗蛋痛并快乐着。
　　现在的政策变化也是越来越快，明显有利于他们这些私人企业的发展，有些不爱改变的看着真是惊心胆颤的。世界永远在变，不变的是不停的变化。
　　首先，有些地方的有些专业的中专生已经不包分配了，然后像是师范类的这种专业一下子就涌入好多新生，因为到目前为止，师范类的中专生还在分配。
　　毕竟经过这么多年高考招生过去，各工作岗位缺人的状态在慢慢的减缓。每年增加的新生和大批量毕业生，已经越来越多，导致供过于求，过剩了劳动力怎么办？安排谁，不安排谁，这是个问题。
　　不过狗蛋猜想也许过不久，应该所有中专生就不包毕业分配了，再然后是大专和一些普通院校的大学生，最后估计会实现取消所有分配制度。
　　狗蛋为自己这个猜想也是笑了下，觉得自己真是想多了。那些每个省市的重点大学毕业生应该还是会分配的吧，毕竟人才谁都爱要啊。
　　到时候自己的公司就能趁机招收人才了，说不定能找到海归人才呢。当然了，一些浑水摸鱼，把公司当跳板的，也该清理一批了。
　　消失了三年的成殊突然出现在狗蛋面前，狗蛋把眼睛都瞪圆了，单眼皮瞪成了双眼皮。
　　“你小子……，你这终于路面了，嚯，变化这么大，我都快认不出来了。”
　　成殊变得又黑又健壮，笑的时候一口大白牙，最重要的是成殊气息变了，让人皮肤起鸡皮疙瘩起来。
　　狗蛋知道这货这三年来一定是经历了很多。他上前去主动给成殊一个男人间的拥抱，然后给胸一锤子。“结实很多啊。”
　　“那是，倒是你，我记得你当时的体格和速度是我舅舅都想招进来当手下的尖兵练的，现在感觉你好像有软肚腩了是吧？你都多久没锻炼了？”
　　“去去，老子好得很，你看我觉得弱了，是因为最近太忙，瘦了，老子可从来没有落下锻炼，身体好着呢，信不信？”
　　成殊一晒，他知道狗蛋的力气和速度一流，身手很好，看似杂乱无章的盲打，其实招招致命。不过现在自己也不差，就是不知道两人过招会怎么样？
　　“等找个时间，咱们比划几招。”说着左右瞧瞧，“你行啊李凯，才这么些时间，公司发展成这样了？这办公室多气派啊，跟当初一个杂物间改造的临时办公室比那是天壤之别了。要不是现在凯旋名声在外，我都找不到公司了。”
　　“找不到活该。你也不想想，你都消失多久了？再说这办公室大是大，其实用处不大，就是装门面。整天在办公室呆的时间不多，你要是晚点来，说不定都见不到我了。”
　　“怎么啦？”
　　“咱们公司不是跟蓝盾合作开发商业广场吗？去年年底就开业了，那时候还相对冷清，今年已经很热闹了，等会领你一块儿去看看，你就明白了。”
　　“哦？严家的那位？”
　　狗蛋点头，“就是他，咱们公司不是暂时没能力独自开发吗，所以找了个二老板。”
　　狗蛋也没问成殊干什么去了，两人见面就聊公司的事，或者聊一聊之前的朋友如今都干什么了。
　　“严东旭生了个闺女，上个月我们才去喝了满月酒呢。”严东旭没有进部队也没有从商，人家从政了，彼此还保持良好的关系。
　　“那小子，也成长不少了吧？”
　　“那是。他那边省份的经济相对落后，这会正在绞尽脑汁想法子招商引资，有次差点被自称台商的骗子骗了，刚好他拉我去作陪。说是要介绍我认识什么港台来的大老板，你知道这帮人有些人是实业家，真是有能力也看中国内的市场，有些却是空皮公司，诈骗呢。”
　　“现在有好几起当地政府被骗案了，只是很多被压着没能报道，国家金钱损失挺大。现在那货也是吓得不行，差点就把前途搭上，现在应付那些客商谨慎得很，老拉我过去给他把关。”
　　成殊就笑，然后说：“谁要是跟你似的鬼，想要被骗也很难。”
　　狗蛋摆摆手：“没那么神，我也是人，也会有不了解的领域。不过凡事多方求证是好的，现在政府对那边的一些投资商已不像开始那样小心的奉承了，也不给太过多的优惠政策了。”
　　“也对，市场就在那里，是他们要求着进来才对。”
　　“原来是这样的，但有些人急于做出政绩，你知道的………。没有都说有，何况是有？我们这些国内的私企发展的也不错，但在政策上还是顶着外资企业的更吃香。”
　　“不会一直都这样的。”成殊现在不像以前那样爱说话了，现在变得沉默许多。
　　狗蛋带着他上车，见到司机顿了下，然后就自然的坐在后座的另一边。


第179章 相见欢
　　成殊跟着狗蛋在三栋大大的购物楼逛了一圈, 每一栋五层楼高，都是明窗白墙, 一层层，每一家商店都是隔出来的，接踵相连。
　　买衣服的, 鞋子的, 其他的物品的，还有卖各种吃喝的店铺, 看着一间连着一间，互通又独立的商家。
　　成殊：“这跟咱们去港城时看到的差不多？”
　　“是的，灵感就是从那里得的，但你看看是不是比港城的还要大还要整齐干净？咱们这边的老商场, 单个就是一栋商场，最多两层楼, 物品陈旧, 摆放、装修没有美感。现在这里只要是人们生活用到的都可以在这里找到, 其中一号楼的地下很大的空间, 全部租给给人开超市，哦, 是我们公司自己开的连锁超市之一，里面啥都有的卖。生意还行, 目前勉强能维持收支平衡, 估计等周边的所以土地盖上房子，都卖出去, 完全成熟了，最起码再三五年内，咱们这里就是这区的一个中心了。”
　　站在楼上，看着广场上来来去去走动的人群，成殊感觉自己离开正常人生活三年，就什么都变了。
　　不过是可喜的变化，“以后啊，慢慢的，说不定我就脱离社会了，发展真快。”感觉一不留神，就看不懂了。又出现了新的东西，有了不同的新思想。
　　“这里我看了都是年轻人居多，看来这样的商业模式很受年轻人的欢迎啊。”
　　“嗯，年轻人追求变化和流行，为了这片地打了不少的广告呢。这片地上买房子的也多是刚结婚的年轻夫妻。”
　　朋友久久不见，见了肯定得吃喝一顿，当晚狗蛋做东，好好的请成殊以及几位在京都工作，和两人关系都亲密的人出来聚会。
　　他们就是在一家蓝天广场的火锅店里吃的饭，热气腾腾，坐在舒适的沙发上刷肉刷菜，个个喝得满面通红。
　　除了成殊，狗蛋和汪旋还保持着原来的身材，大多结了婚，工作好几年成了老油条的朋友们，都长出了肚子，“发福了。”
　　“我原来还说李凯好似长出软肚子了，现在一瞧，你们看看你们，成了胖叔叔了。哈哈哈。”成殊嘲笑发胖的朋友们，被朋友们反过来群嘲。
　　“我们都是当父亲丈夫的人了，就是胖了怕什么？别人一看还觉得成熟稳重，有官威懂不懂？”
　　“就是，你好看有用吗？还不是单身一个，晚上还得靠左右手喽。”
　　“以后他的孩子见着我们孩子，就得喊哥哥姐姐……。”
　　呵呵，成殊的回答是鄙视的干笑。
　　然后好几个人轮流跟他碰杯，把这货给灌得都不知道东南西北了。因为成殊一直很少这么喝酒，所以一时间有点招架不住。
　　跟这帮经常应酬的大肚子们那是不能看的，不过谁让这货欠收拾呢，嘲笑他们的发福的身材，被灌醉也活该。
　　现在都说酒桌文化嘛，谈个合作要喝酒，跟上级领导应酬要喝酒，做生意要喝酒。真真是，把人都要喝傻了。
　　其中最胖的那个人拍拍肚子，大着舌头说：“想来我年少时还是有身材这东西的，这不，天天喝酒，有时候一天两场，一顿饭饭菜没吃两口，光是灌醉了，什么白的红的，兄弟真担心自己做不到退休就得喝出胃出血合厨心脏病了。哎，没法子，领导可以不喝，我们这些不能不喝不是？领导随意，咱们拼命一口闷，他娘的，呃…….。”
　　“那等你当了大领导了，就不用喝酒了，让大家都不能喝酒。”狗蛋刚才也被灌不少酒，加上给汪旋挡酒也是醉的不轻，眼睛都眯起来了，跟个狐狸似的。
　　“对，他娘的。等老子当上了大领导，谁再来敬酒，让他滚蛋。他娘的，为了给政府拉项目，我们这些不上不下的职位真是给喝出胃出血喽。”
　　连狗蛋这样克制的都经常在外应酬喝酒，何况是这帮不管啥都要摆两桌接待酒席的政府工作人员。反正有报销嘛，大家使劲喝，反正财政没钱就赊账，狗蛋还从报纸上看到有些饭店给当地政府拖欠的招待费拖垮了。
　　找人要钱，一个个的推脱，领导换了，下任领导不认账了，都说谁签字找谁要去。可是这明明是招待费啊，为什么个人来还？这就是扯皮了，狗蛋有时候做生意都难免捏鼻子认了。
　　但是想找他当冤大头，吃喝后让他来买账，他也不是白吃亏的，这样的领导一次就够了，以后再要合作那是万万不能的。嚣张欺压的话，你看李凯好不好给你欺负？
　　对于这些在系统工作的朋友，他们有一些烂毛病，狗蛋是清清楚楚的。朋友是朋友，但是想要占他便宜，那是做梦呢。今天认倒霉，命儿他就找机会让他们吃不了兜着走。
　　当然了，民不与官斗嘛，不是过分了，就当买个香火情了。憋着。
　　现在还联系的大学朋友，基本的原则良知是有的，要不然贪得无厌的，直接就进了狗蛋的黑名单。
　　就如今天这几个，有野心，有上进心，有原则的人。
　　而那些当他一个商人是肥羊宰的，现在不是拉进黑名单不相往来的，就是已经被狗蛋暗中整得没法出头或者到监狱反省去了。
　　商人需要圆滑，也要有原则。否则的话，有些生意和政府部门打交道，是会被卷进去的，那就不好玩了。
　　几个人虽然喝醉了有些抱怨，但是基本的理智还在，什么能说，什么话不能说，那是明白的。就是被灌得醉得不轻的成殊，还能把人认清，也没有立刻趴下失去了行动力，狗蛋就明白。
　　这都是一帮子人精，做大事的人是不会让自己喝得失去理智的。
　　汪旋是这里面喝得最少的，也是他给每个人点了白粥，让这帮醉了的朋友吃垫垫肚子。
　　张军民眨巴眼睛：“谢谢，谢谢咱们的汪大夫，哎呀，我们都成了世俗的俗人了，每天汲汲营营。还是小汪好，当医生，当医生多好啊，救死扶伤，了不起，了不起。”
　　汪旋看他的样子就乐“谢谢你了，要不你也改改行？”
　　“不行不行，我，我晕血。”
　　哈哈哈哈哈。
　　众人哈哈哈，嫌他没出息，一个男人怎么能说晕血？扯淡。
　　这帮看似东倒西歪的人，其实喝粥的时候，端碗还挺稳当的，汪旋就心里有数了，也没有给他们泡解酒茶喝。
　　看来嚷嚷说天天有酒席有一半是真的，这都练出海量来了。
　　除了联系感情，交流信息外，别的事也不好谈。即使这样，大家喝得也不少酒，最后还是汪旋一个个的把人好好的送回去了
　　狗蛋忍着头痛去上班，让人送了一碗白粥喝了才好点，胃至少不那么火烧火燎了，忍着头痛处理公司的文件。好容易挨到中午接到起智的电话，他们要上京都。
　　“怎么了？”狗蛋问，可是起智支支吾吾的，没说清楚，只说上去了再说。
　　狗蛋让他顺便把李四夫妇捎过来，起智很痛快的答应了。
　　实在难受撑不起，把重要的文件处理了，就回家休息了，下午只能翘班。
　　等汪旋下班的时候发现窗帘拉黑，床上一个躺着人形，汪旋吓了一跳，赶紧开了床头灯，伸手摸了狗蛋哥的额头，发现没事。
　　汪旋松口气嘀咕“不能喝就别逞能。”
　　狗蛋哥身体一向好，平常喝点就没事，昨天大概是太高兴了吧，这喝酒嘛，热门多的时候，越喝越兴奋，不就喝高了吗？当场没看出来，看着理智还清醒，没想到狗蛋哥是属于后遗症比较厉害那种体质。
　　汪旋只能下厨房熬了一锅稀的粥，随便炒了两盘青菜，切了一盘咸肉炒着，就算晚餐了。
　　“狗蛋哥起来了，有没有觉得难受？”
　　狗蛋睡着香香的，让汪旋摇醒了，还有点懵，回神后问汪旋“几点了？”
　　“七点了，快起来吃晚饭，吃完再睡。”
　　狗蛋打着哈欠起来，感觉头不晕了，伸展腰肢进了浴室洗澡。出来后神清气爽，一边坐下一边和汪旋说过几天起智他们来京都的事。
　　“支支吾吾的也不说什么事，他们现在应该还在上课吧。”
　　“是啊。不过要收拾房间出来，到时候咱们还得先个睡各的，还是一块睡？我看还是跟以往一样吧，先不说吧？”
　　“行。”
　　“起智没说来的原因，还是两夫妇一起的。我记得他们结婚也一年多了？不好意思说，又是在上课时跑这么远地方，不会看什么不孕不育症吧。”汪旋只知道，农村里，只要一结婚就不停的盯人家女方肚子瞧的人很多，也不知道这些人怎么那么闲。
　　对于疾病人都忌讳，特别是跟生殖系统有关的病那是死防严守的不让人知道，有些妇女都病到不能不去医院的时候才去看医生，往往病情已很严重了。作为医生，不能质问病人为什么不早点来看。
　　有可能是经济问题，更多的是“难以启齿”。
　　“估计是她媳妇儿被家里人折腾了，上次不是还说家里送了一大堆的药材，他奶还是丈母娘还求了啥符专门放他们夫妻的床头来着。”
　　“啧啧啧，真渗人。”狗蛋同情的说。
　　“那估计就是了，才结婚一年多没怀也正常啊，起智身体应该没啥毛病啊，从小见着他多能折腾。估计是给他媳妇儿看的吧。”
　　“这种难说，不孕不育虽说和身体强弱有点点关系，但是也不是绝对的，有些男人看着壮得头牛似的，却偏偏就是不育。只是一般这种情况下，都会怪女方。”


第180章 差距
　　起智是第一次来京都, 经验还不如李四丰富呢，只是他们两夫妇年轻, 还能帮李四两拎些行李啊买饭啊什么的。李四是靠死记硬背，起智不懂可以问人。
　　狗蛋是不怎么担心他们的。
　　虽说起智大学是在本省师范学院就读，也算是见识过繁华的人, 如今在县城也是眼见的发展, 但是小县城的发展有限。等他们慢慢的从一个车站经过一个车站，见识了不同的人, 听了不同的口音。
　　才发觉他们是真正的在出远门，等到京都的火车站，都被那人山人海的情景吓得不轻。
　　火车到站时间不能确定，所以汪旋和狗蛋不可能一直等在这里, 要上班。因此安排了老高在差不多的时间久在车站出口等候，一直从本该他们乘坐的那班列车到站的上午九点等到下午三点才见到人。就这, 人家还说到站时间不算晚了, 至少没过夜。
　　起智知道狗蛋会找人接他们, 几个随着人流出来的时候, 都注意看人。一个不认识，只能瞧人家举起来的牌子。
　　李四不认字, 但是以前狗蛋和汪旋会经常给他写信，别的不认识找人念, 可李四两字在信封上出现次数多了难免觉得在眼熟。因此见一壮汉摇摆着牌子, 上面有四个字，好像有两个是他的名字, 于是拉着起智让他瞧。
　　起智看得眼花缭乱的，人太多了，人又疲惫，要不是李四对“李四”两字敏感，估计一个错眼就错过了。
　　“是我和叔叔的名字，应该是找咱们的。”起智拉着媳妇儿，上前去，而姚氏紧紧拉着李四的衣袖，怕丢了，这么多人丢了就找不回来了。因此一路上，李四的衣摆都给拉出角度来了。
　　“是李总的家人？李老先生，李起智先生？”
　　“是是是，是我们，狗蛋在哪啊？”起智抹起油腻腻的额头，现在就想赶紧找到地方洗个澡休息下。
　　略过那个老板的小名，老高说：“几位跟我来。”跨过围栏，老高直接把最大的行李拎在手里。
　　几人直接被送到狗蛋所在的别墅里，李四来过这里，其他三人没来过。李四带着姚氏到一楼他之前住的房间，把行李放下了。
　　起智和他的媳妇儿从一上车就有些懵逼，现在一看狗蛋住的地方不但安保好，整个别墅区透着高大上，虽然他这会还不会这么总结这种感觉，反正就是脚没处放了。
　　真的太漂亮了，两层半的别墅，外头还有小院子，里面的花草红红绿绿的。刚坐车进来，远远的还能看见有碧蓝的游泳池等等。
　　他知道兄弟混得好，可没想到在京都这个大都市竟然还能混这么好，不亏是狗蛋啊！
　　想自己在县城当个老师，每月领着点工资，夫妻两住着学校分的宿舍，一间平房。在村里那是很有出息的人了，可是，村里人都不知道，狗蛋和汪旋这才叫出息呐。
　　起智媳妇儿拉着呆呆的起智，“你那两个兄弟住在这里啊？”真有钱啊，跟电视里演的一样呢。
　　老高把人送到，让他们先洗漱，“老先生屋里就有洗浴室，你们二位可以用外面的，二十四小时热水。汪先生应该先过李先生下班，等你们洗漱收拾好应该能见到他，冰箱里有吃的，你们先垫垫肚子，我这就去公司等老板忙完了接回来。”
　　老高算是交代了自己离开的理由。
　　“起智，这热水这么用的…….。”李四教起智用浴室的设施，“我看你媳妇儿脸色不好，早点收拾好来吃点东西。”起智赶紧应了。
　　实际上姚氏的脸色更差，惨白惨白的，可能因为没坐过火车，加上不年轻了。或者见到李四儿子竟然这么有出息而有些吓到了，感受到双方的差距悬殊，反正精神很萎靡。
　　等四个人都收拾好了，感觉疲惫感去了很多，都坐在大圆桌上，吃着李四从冰箱拿出来的食物。本来想煮点东西，一来李四不会用厨房的灶，起智两个也没用过，干脆就冰箱的甜点点心水果吃了一顿。
　　实在太累的四人吃完回房间休息，姚氏脸色也好一点了，她有些不安，李家有这样的条件，不说人家娶个她这样的已婚老女人，就是个十八的姑娘都有人抢着嫁李四呢。
　　她知道村里妇人怎么说她的，命好，走狗屎运，苦尽甘来，上辈子烧高香了。
　　她自己也觉得这日子跟做梦似的，不真实。已和李四过日子了，还是会担心哪天把她赶了出去，每天都很认真的伺候李四。李四也对她不错，从来不打不骂，以前还不相信有不打骂婆娘的汉子，现在是相信了。
　　可她更加忐忑了，太好的生活，她总觉不真实，随时会失去。现在即使很累了，还给李四收拾脏衣服洗了。李四过得比较糙，他很好说话，但也不怎么会主动关心女人的沉默汉子。
　　而另一间的夫妻也进行着对话，“哎，这样的房子，一辈子都买不起。看这个床铺，好柔软，这么好的床铺我怕会睡不着觉。”
　　起智就笑：“舒服还不好入睡啊？是家里的硬板床你还睡习惯了是吧？”
　　“是啊，你别说，都说金窝银窝不如自己的狗窝，我还就习惯睡那硬邦邦的板床呢。”
　　“我以为你会嫌弃我没本事，让你睡硬板床呢。”
　　“那能一样么？人跟人不一样，不能这么比。要这么说很多人还没我们两好呢，至少我们还是领工资的体面人。有多大肚子吃多大碗饭，你啊，就是当一辈子老师的命。”
　　起智笑了笑，沉默一会说：“你说得对，我也明白，就是一下子对比太明显，难免有些失落呗。”
　　他媳妇儿抿唇，道：“我也一样。”
　　然后两人对视，都释然的笑起来。
　　“来来来，躺下休息一会，这床多舒服啊，赶紧多躺躺，回去就没得享受了。”
　　汪旋知道今天老家来人，到了点下班，跟人家打招呼就走了。互相帮忙嘛，这时候就是这样，何况人家小汪年纪轻轻已经是医院的不可或缺的技术担当了，不管是哪方面讲都是应该交好的对象、
　　他先开车去蓝天广场的大超市，买了许多的肉菜生鲜，然后才开车回家。
　　一进家门，家里静悄悄的，要不是看门口的几双鞋都不知道有人在，汪旋先把东西放在厨房的台上，回到门口才把散放的鞋子整齐摆好。扫了地上带的泥土，才回厨房洗手，准备坐一桌好饭菜。
　　厨房里咚咚咚的切菜声和炒菜的沙沙声，一楼大厅弥漫着淡淡的菜香
　　狗蛋就是在这样的情形下回来的，他一看到外边整齐排列的鞋子，就笑了一下，知道这肯定是汪旋的手笔。汪旋不但有洁癖还要强迫症，就是见不得东西太乱，一定摆得规整，有角度有空间才觉得舒服了。
　　狗蛋弯腰拖鞋，换了另一层鞋柜上的拖鞋，就进来了。
　　“我能做什么？”到厨房，果然汪旋在里面忙活呢。
　　“回来了？”汪旋瞧瞧洗台上的一堆菜，“赶紧帮我洗菜切菜，我一个人速度太慢了。”
　　“好哒。”
　　狗蛋上楼把包挂好，脱下了装逼的西服外套，领带也放下，就下楼给汪旋打下手了。
　　两人做到一半，其他人陆陆续续的醒来，实际上被香气和人走动的声音给叫醒的。
　　汪旋斜了斜身子，往外看，“起智，起来了？一路上累了吧。”
　　“哈欠，哎，坐火车真没想象中的好，买这么多菜？”狗蛋看他那样，直接把人拉进来，“帮我剥蒜啊。”
　　起智乖乖的进去帮忙了，其他人要来，汪旋直接拒绝了“厨房进来太多人很挤，你们看电视去吧，我叔会开电视。叔~，醒没，给姚姨他们开电视看看。”
　　“哎，知咧。这电视跟咱们家彩电不一样，大，彩色更好看，而且不用每次看都要转动天线调整。”李四是跟姚氏和起智媳妇儿说的。
　　既然厨房用不到他们，只能看电视这一个去处。虽然她们两个女人坐着看电视，让三个男人做饭让两个女人有些坐立不安，总感觉没用又麻烦别人，真是很不自在。
　　李四是习惯了，在家里即使儿子在，早上起来他就起来熬粥，但是做菜一般是汪旋和狗蛋，主要是他做得不好吃，孩子在就让孩子自己整，想怎么吃就怎么做。
　　狗蛋在厨房里往外瞧，发现外面的人在外厅看电视呢，就撞撞起智：“哎，你说你们这次来京都，怎么了？”
　　起智顿了下，有些不自在，“那不是被我娘和丈母娘快逼疯了吗？”
　　“那就奇怪了，堂嫂子逼你媳妇儿，我理解，但是丈母娘也逼你媳妇儿？”
　　起智深吸口气：“我娘逼我媳妇儿喝药，求符，我丈母娘就逼我喝药喝符水。”
　　狗蛋都惊呆了，还有这种操作？“结婚时见你丈母娘挺和善的啊？”
　　“你要明白当了母亲的女人很恐怖的，她觉得我娘在逼她闺女呢，然后也逼我喝药，说什么男女平等。然后说生孩子时两个的事，说不定是我有问题。”
　　“我都说多少次了，不着急不着急，总会有的。谁让这两个老人一搅合，就成这样了。”
　　“本来我娘也就是那么一说，也不是多着急，后听人家说那谁谁就是吃哪个老村医的药材才怀的，我娘就宁可信其有，也给我媳妇儿偷偷求来了药。让她喝两副成不成再说，我们就想着假装答应混过去，得给人走就扔掉，总不能和她来硬的？”
　　起智说起这事也是无奈极了。


第181章 体检
　　“结果我岳母刚好来听到了, 好了，也不听解释, 直接就也给我喝治疗不育的药材，还嚷嚷的大家都知道。我娘一看对方这样败我名声也生气了，干脆就像比赛似的, 两个母亲比着给我们两弄药喝呢, 都闹得寒碜死了。”
　　也就是说本来解释一下就完的事，因为对方母亲太较真弄得两个年轻人里外不是人。
　　“所以说年轻人的婚姻生活, 老年人真不应该打着为你好的名头参合。你那个岳母，看着乐呵呵的没想到这么武断，现在闹成这样，后海也不好收场了。”汪旋也听了个全程。
　　“可不是么？还好我们两没有因此散了, 反正不是要治疗吗？我们直接跑来京都，这里大城市, 大医院, 医生厉害, 看她们还怎么说。”
　　“没事, 等会吃完饭，给你们看看, 别忘了，我可是中医生医生。妥妥的。”
　　起智呆了, 一拍大腿, “对啊，咋忘记了呢, 主要是咱们太熟了，都没有那种面对医生的感觉。就是这样了，高材生，你得给我们瞧瞧，然后回去对她们说，让别闹了。”
　　一桌子好菜，有肉有菜有鱼，满满当当的，汪旋手艺很好，色香味俱全，大家都挺有胃口的。就是汪旋自己反而吃得少饿了，他说是做菜多了闻到味儿饱了。
　　狗蛋悄悄说：“明天让他们自己做，要不就去外面吃，总不能你每天都做一桌子菜吧，得累死。”
　　“行。”汪旋也同意，主要是一天班上着，要是回来还得做着这么多人的饭菜真的挺累的。
　　吃好饭，把茶桌搬到外面走廊，哪里一直到小花园都种着低矮的花卉。本来晚上的花园蚊子是挺多的，但是汪旋放了个小香炉，往里面扔了一把自己配置的驱蚊香，就没有蚊子了。
　　“我记得，汪旋刚开始制蚊香块的时候了，那时候家家户户都烟火缭绕的，确实有效果，但是味道真有点臭，现在那个配置的方子还有人在用呢，说是比花钱买的蚊香好使。”
　　“这个是香的。”起智媳妇儿说了句。
　　“是改了配方了。”
　　泡上一壶红茶，每个人都给倒上，李四这些是不会品茶的，不过大家都在一块聊天，难得的热闹，电视也不看了，乐呵呵的听儿子们说话。
　　汪旋就说“明天带你们几个都去医院检查，做个全身的检查，城里注重健康的人都这样，也不定有病才去医院，就是买个心安，要是有个征兆就开始预防，没有那更好。”
　　听汪旋这么说，李四也不反对了，反正每年汪旋都给他检查身体，好着呢。这么说应该是考虑起智小两夫妇的感受，来都来了，干脆就去大医院来个彻底的大检查呗。
　　都没意见，那就行。
　　汪旋也没有给几个人把脉，让他们休息好，明天一起看。
　　不管是李四夫妇还是起智夫妇，都是关于早睡的群体，吃了晚饭，喝点消食的茶，收拾一下差不多就到了睡觉的时间了。
　　等狗蛋和汪旋上二楼睡觉，两个房间基本也黑了。
　　第二天按照说好的计划，狗蛋被司机接走，汪旋开着另一辆车载着四人去他上班的大医院检查身体。
　　“你们是一人一辆车？厉害了。”
　　“这是什么厉害？”汪旋好笑，“这是现实需要，狗蛋哥那车是专用车，基本上就是他在用，为了家里这边要用车时不影响他的正常行程，我就又买了这一辆。当作家用车，谁都能开，而狗蛋哥那辆是用于谈生意应酬接重要客户出入的，外表豪华。”
　　“我们现在坐的这辆是家用车，从速度到功能都是适合家庭用的。”
　　起智不了解这个，但是男人就没有不爱车的，在没有车子的前提下，这种天性没有被激发，一旦可以摸得着就会显露出来了。
　　汪旋对他说：“县城有学车的地方你也可以学学看，到时候可以买一辆皮卡车，可以出行，也可以做农用车，拉人载物，在下面都很方便的。”
　　起智很心动，不过他说“听说学校要盖家属楼，我们工作也好几年又是双职工，可能会分到两居室，价格会很便宜，但钱肯定是会留来交房钱的。”可能还不够，到时候得东扣西凑，所以买车是不用想了。
　　“咱们学校要分房子了？之前我们去看老师，三四年前都说要盖了要盖了，结果到现在还是没有盖。”
　　“而且我听说，有些地方政府没有给教师发工资，这是真的？”
　　起智点点头，“是有这么回事，不过我们学校还好，下面的有些地方，三个月，就发一个月的，有些单职工孩子又多的教师日子就难，听说下面有些老师还跟学生家长索要东西。这种事好在不普遍，大家也难，虽然关心国家工程建设，可老师也要生活养家啊。”
　　汪旋也唏嘘，国家经济还是不够发达，主要是发展的时间太短了，中间又生生的断掉了一些年。
　　汪旋在路边停车：“你们等我一下，我去停车。”
　　几个人下来，发现这真是大医院，一大早已经有患者及其家属等待就诊，比他们县城就一栋老旧的二层楼真的差别挺大的。
　　“都说大城市好，你看，各方面确实比咱们那先进多了。”
　　汪旋锁好车门，过来的时候听到他们感叹，就笑着说“大城市是挺方便，但是各种开销也多。对了，等咱们这边忙完，看银头和大富忙完没，大家见见面，也搓一顿。”
　　“这两个现在变化是真大，好像是要在这边安家了吧？”
　　“是，说是都有对象了，就是不知道成不成，一个别人介绍的，一个是自己处的，最后看情况吧。到时候你可以问问他们什么准备结婚，说不定还能见到他们对象呢。”
　　“银头应该是可以自己决定，大富我看悬啊，他爹娘还准备给他找个那边的姑娘，这样大富在京都工作赚钱，让大富媳妇儿在家里干活伺候他们呢。”
　　越老越是糊涂，本来年轻时就老是拎不清，老了更是把这种愚蠢发挥出百分两百，一辈子就没有摆正确过，还尽拖后腿。大富的婚姻这件事上，他们那种劣根性表露无遗。
　　“明明大富是家里的经济支柱，还老是……，大富年纪不小了，真拖不得了，他比狗蛋还大两岁呢，跟大壮是一样的。大壮现在的儿子都多大了？都上初中了吧？”
　　大壮是典型的早婚，小学毕业，因为读书晚，老跟狗蛋他们玩，感觉也跟狗蛋一样大。
　　汪旋拍拍他的肩膀“想开点，家家都有难念的经。”
　　“也是。”
　　“你们在这里等着，我给拿病历本，咱们先填好资料，然后开单子，等会慢慢的检查一项一项的做。”今天之内应该能做完。
　　先把需要空腹检查的项目先做了，然后吃点东西，再继续别的项目。
　　汪旋这么跟人家介绍，“这是老家来的家人，给他们做个常规健康检查。”然后偶尔还能被照顾先检查，不用排队，这就是内部有人的方便之处，当然有些没法子要排队的话还是要排的，毕竟有个轻重缓急嘛。
　　平常不用赶时间的当然可以让他们先检查，要是人家正好有急症的让急的先，互相理解嘛。
　　然后需要做的检查有点多，李四和姚氏是没文化的，有时候问人都问不明白，听不懂的。只能跟着起智他们一项项做，需要分开做的，汪旋就安排引导护士，让人家照顾着点。
　　毕竟李四和姚氏是一般检查，而起智和他媳妇儿却是麻烦得多。
　　汪旋这里开始还能带着李四和姚氏一个项目一个项目跑，但自己的科室有了患者等待诊治的时候他也得回来坐诊不是。
　　忙活半天，其他三人倒是检查完了，就起智的媳妇儿下午还得再做两项检查。汪旋下班顺便把四人拉回去，到附近的餐厅吃了午饭，然后回家睡午觉。狗蛋中午一般不回家，因为家离公司有些远，来回花时间不够休息的。
　　等下午上班时间，汪旋就让李四和姚氏在家继续休息，他拿着证明到时候代领检查结果就成了，有些检查须得第二天才能拿，就不需要他们再跟着跑一趟了。
　　“等会把两个检查做好了，你们可以先搭车回来，有公交车，刚好有直达的。或者在附近逛街也成，医院不远处那条街还是挺热闹的。”
　　“行，你别担心我们，专心上班吧。就是不懂，不是有张嘴问人吗，你去忙。”
　　汪旋也确实忙，大医院好处是显而易见的，但是也得各司其职，分工挺详细。在这里不努力，到时候想要升值评职称等等，连个预备的资格都没有。
　　狗蛋这边，刚开完一个碰头会，散会时找大富说“起智跟他媳妇儿到京都来了，昨天到的，没有跟你们说，他们今天被汪旋拉着和我爹他们做个全身健康检查了。今晚上没有什么是吧？一起吃饭。”
　　大富就笑“汪旋是个医生，很注重这个的。那我等会忙完了给银头打电话，他那边估计能过来。”
　　他们确实好久没见了，像狗蛋偶尔还回去看看李四或者接过来，他像是爱上工作一样，有时候连过年过节都不愿意回家了。


第182章 小意外
　　李四和姚氏的体检报告已经出来了, 那些科室看汪旋带着的人知道是家人，大家都是同事, 汪旋人缘挺好，不是特别忙的也愿意帮忙先做出来。
　　等汪旋这边忙完，看手表, 还有差不多一个小时就下班了, 就去把两人的体检拔报告取了。
　　起智和他媳妇儿去逛街买东西了，他们得明天下午才能取, 毕竟做的项目比较多。
　　打开李四的体检报告，汪旋看起来。
　　李四就是早些年身体亏的厉害，哪怕现在生活好了，可年纪也大了, 损伤已造成。汪旋一直在想法子给他修补，他吃的药丸补汤都是根据身体状况特意调整的。要不然可能会不长寿, 一个人亏损很长时间是会耗损寿命的。
　　除此之外, 就是胃有些问题, 不过看这些年调养的也有些效果, 只要不再挨饿就问题不大。其他的内脏没有问题，也没有中老人的心血管要高血压之类的富贵病。
　　总的来说, 李四的问题是年轻时太苦太累，留下的身体暗疾, 这个没法子, 得继续补养。除了要吃好不能太苦太累外，没别的大毛病。
　　汪旋又捡起姚氏的体检报告, 姚氏有个好名字，叫姚蕴岚，跟那时候村里给闺女取的名字，叫什么大丫、妞妞之类的好太多了。即使现在她的名字在村里的女姓中名字也是最好听的。
　　姚氏的身体状况比李四的还要差很多，他们上初中后家里的生活就慢慢的变好，至少狗蛋哥在家里没粮食时能想法子弄来，李四那时候就没有经常挨饿了。
　　姚氏却是从少年时遭难，后又嫁于鳏夫，生活艰难，经常被家暴等等。身体一直没有得到好好的养护。
　　估计也就嫁给李四后才吃饱饭的吧，汪旋记得那时候姚氏就吃了一顿肉，还难受了，说明这人基本上常年不见荤腥的。甚至吃不饱的。
　　果然上面，还是营养不良，贫血，看来短时间内是很难改善的。胃病严重，也是个长期挨饿的……….，这是用西医手段诊断出来的结果，回去再给他们号个脉，估计这这那那的小毛病也不少。
　　基本看完，又看妇科项目，对于医生来说，这些都能看懂，虽然他不是学妇科有关专业的，可中医涵盖的范围很广。
　　这一看，汪旋愣住了，他眯着眼睛瞧瞧，瞧着那个明显异常的数据，不，应该说正常情况下这一项不会这么高的数据才对。
　　汪旋蹭一下就站起来了，拿着姚氏那份报告就找其他医生。
　　汪旋得到的结果给惊了一下，这下搞大发了。
　　他说实话，他和狗蛋哥没有讨厌姚氏，也没有排斥的意思，但也不亲近。所以一般说话是和李四说话的，很少会盯着姚氏的样子瞧，那天以为是大家赶路辛苦了，因为精神都不太好，现在想想，姚氏的苍白虚弱确实有些不同。
　　汪旋撸了撸脑袋，如果为真，不，应该是真的，这份报告的数据应该没出错。
　　回去，回去就给他们把把脉。不过汪旋想到那情景，真的谁都没想到啊。
　　汪旋拿起电话，拨打到一半又放下了，算了，回去再说。许是…….，自己再把脉，明天再过来重新检查一遍。
　　汪旋很纠结，直到起智和他媳妇儿大包小包的进来找他才收拾心情，开车载他们回家。
　　放下东西，把李四和姚氏接上车，开往之前预定的饭店，狗蛋在那里要了一个位置，他们到的时候，狗蛋和大富他们才出发。不过距离凯旋公司算近，没等多久他们就到了。
　　好久没见面，有些陌生，不过一开口还是觉得亲切。
　　银头和大富工作需要学会说了一口京腔的普通话，但是一见到老家的朋友还是忍不住飙方言。
　　怎么说呢，家乡话天天说没啥。一旦出门在外，入乡随俗的说了别的语言，短时间感觉不出来，时间长了某个时间就特别想说乡言乡语，好像是一种怀念。
　　遇到能说家乡话的人就忍不住要说才好。
　　“你们两个好派头呐，都快不认识了，哈哈哈。”
　　“你也是咧，谁能想到呢，起智能当老师？上学那时间多皮啊，你现在咋管你哩学生咧，踹么？打么？”
　　“哪能啊，现在的娃娃多珍贵哩，你碰一下，人爸妈能把学校拆喽。”
　　“多好，咱们那时候没少被老师罚站踢踹。”
　　“先喝点水，这天气燥得很。”
　　大家热热闹闹的坐下，喝茶说话，感觉比过年开心。
　　“咱们这一帮人，如今做什么的都有，八层都当爸妈了，还有两层还单着呢。听说你俩找到对象了？”
　　银头笑嘻嘻：“有了，等摆酒了得来啊。”
　　“订下来了的？在家乡办还是京都办？”
　　银头尴尬的搓后脑勺，“没有呢，人家父母嫌弃我家太远咧，到时候回家乡她父母一年见不到闺女一次。”
　　“在京都安家呗。”起智说，“再说你现在不是做得挺好的吗？不过我听说大城市的姑娘都不爱嫁京都户口外的人，你那老丈人没说要想法子给落户京都啊。”
　　“没呀，现在京都户口把关挺严格，再说现在办了暂住证，有工作证用人单位开的证明，也一样可以长期住的，我也有了房子了，过几年就能申请迁。不过户口不户口啥的，我爹娘觉得迁户口不迁户口的也不打紧。”爹娘就担心他迁户口到女方家，是入赘咧。
　　“点菜，看看要吃什么，每个人都点点，不要客气。”狗蛋这半天消耗大都饿了，这会打算下点菜再慢慢聊天。
　　说到这个，汪旋好似想起什么，瞧了姚氏一眼，然后专门点了两份温补的汤给两位女士。
　　点了一桌子菜，都是能吃的，也不担心浪费，就是起智媳妇儿见了总觉得好豪华了，他们结婚办酒席时都没有这样呢。
　　一顿吃了一个多小时，不是在回忆过去做的傻事就是吹牛，吃饱喝足，互相告别，回到家已经是晚上八点半了，把车子停好，也没有精力再喝茶家常了，各自洗漱看电视或者准备睡觉了。
　　狗蛋穿着裤衩一边推开浴室的门一边擦湿漉漉的头发，见汪旋坐在沙发上想事情，就说“你今天是不是有什么事，难道是我爹的事？”
　　“嗯，等会我先去洗个澡，感觉身上不舒服。回来跟你说。”
　　切，他爹什么事啊，让汪旋这样。不过还是说：“去吧，快去。”
　　狗蛋扔下毛巾在沙发上耷拉的双腿，边抖着边看电视。没多久汪旋也出来了，一看坐在沙发上的狗蛋，愣了下，把头发擦个半干，连着狗蛋扔下的毛巾收拾放到架子上。
　　“怎么不穿睡衣，现在天气有些冷了，小心感冒。”说着就打开衣柜，从里面拿出来一条睡库扔给他“穿上吧。”
　　狗蛋不情不愿的套上睡裤，然后说“我爹什么事儿啊，他身体出什么问题了吗？”也只能是这个事了吧。
　　“叔叔身体还不错。”就是因为挺不错的，所以“是姚氏这里……，她的体检报告显示，以及后来把脉确定，她怀孕了。大概两个月左右。”
　　“……….嗯，什么意思？”狗蛋转头问。
　　不等汪旋说，又说：“你是说，不是，那个，不会吧。我爹这么牛逼？愈老弥坚？没想到我爹五十多了还挺厉害的，嘿嘿。”
　　“咳咳咳，你这个，你不生气吗？你可能就要有个弟弟或妹妹了诶。”
　　狗蛋也挺惊讶的，不过这点事，根本算不了什么大事，他搔搔脸颊道：“就是觉得有点别扭啊，不过你说我爹老树开花，不对，姚氏老树开花，这真是，我爹知道自己还能这么能干一定得乐死了。”
　　“正经点好么？”汪旋斜眼。
　　“我很正经的啊，再说为什么生气？，鼓励他再婚不是我吗，再说了男女关系那点事儿，都是夫妻了，拉起灯来不就那样吗。有性生活怀孩子也是正常啊。我爹也不算老，长寿点活个□□十岁，那孩子也早就长起来了，不用我操什么心，怕什么。”
　　“你不厌恶就行，可你知道姚氏年纪真不年轻了，四十出头了，而且她身体挺糟糕，长期营养不良，就怕这孩子不好生啊。”
　　“那倒也是，不过你操心什么？能生就生呗，保不住那也没办法。”狗蛋是真没所谓，一个奶娃娃罢了。
　　“是，从私人感情上来说，我们跟姚氏就没有感情，更何况没见面的胎儿了。可是从医生的角度出发，我当然是要尽力保住患者母子都健康啊。”
　　“原来你今晚吃饭一直在关注姚氏那边就是因为这个啊，明天就把这事告诉他们好了，好不好的，家里有你，实在不行送去医院瞧瞧。”
　　“只能这样了。”
　　两人做了决定很快即上床睡觉了，这边姚氏却是又睡不着了，李四已经打呼噜了，她还在黑暗里睁着眼睛。
　　她是个不幸的女人，半辈子日子苦的时候多，生性难免细腻敏感。今天吃的饭菜太好了，在桌上时肚子就有些不舒服，那些菜心里很想吃，就是不知道怎么回事，却没胃口了。
　　姚氏一边唾弃自己穷命，以前天天做梦都见不到。现在却开始挑食了，好在汪旋给点了汤汁，也不知道是什么材料，真好喝。
　　不过她也感觉到，以前基本不瞧她的汪旋，吃晚饭的时候好像很关心她和起智媳妇儿呢，总是问合不合胃口之类的，说也怪，喝了那个汤感觉肚子舒服多了。
　　可之前怎么不这样呢？难道是因为什么因由不成？
　　不过她能想的是自己肯定沾了起智媳妇儿的光了，人家对李家人好，自己就是顺带的，可也值得高兴了。姚氏又回想一遍自己以前过得日子，然后就安心的睡去了。


第183章 时代洪流
　　李四呆呆的, 看起来不是惊喜，可能是惊吓。
　　“爹？”
　　“小旋, 你说你姚姨….，不能吧，咱们都是做爷奶的年纪了。”他不说还好, 一说姚氏更羞得无地自容了。
　　“该不是, 不是弄错了？！”姚氏难以置信，她这么大年纪, 身体也不是很好，怎么，怎么就有娃娃了呢。
　　“没错，医院的检查结果, 还要我又给你把脉，差不多两个月了。”
　　“爹？姚姨？干啥啊, 别呆了赶紧吃饭, 等会跟小旋再去看看, 汪旋也说姚姨年纪大了, 得好好保胎。”
　　“这，那, 狗蛋啊，爹这个, 咋这样咧。”
　　“什么那样, 就是你还没老呢，不管男的女的, 先生下来再说吧。”
　　本来狗蛋还以为李四听了会高兴呢，怎么亲爹好像还不知所措了呢。
　　而姚氏看着李四的表情，听他磕巴的话，心里就有点慌了，脸色发白，虽说难以置信。这么大年纪怀娃娃好像不要脸，缠着男人，可是她真想孩子能生下来的，就担心李四不愿意要。
　　汪旋说：“先不想那么多，这些天姚姨赶路加上年纪身体状况等等，孩子有点不太好，实在不行，姚姨得在医院待几天，把孩子稳下来再说，叔叔？”
　　“诶诶。”李四虽说有点懵，如今这年纪是盼望孙子的年纪，谁能想到竟盼来儿子呢。“听你们的。”
　　李四其实一直在发懵，本来觉得这辈子就狗蛋一颗独苗苗了，这下又有孩子，这么大年纪，说实话李四惊吓比高兴的成份多一点，总觉得不踏实。
　　走路的时候深一步浅一步，好像梦游一般。
　　狗蛋见他爹这样也纳闷，从小他爹就是话少的，一直就是那副样子，他奶打骂好像也不知道躲一躲，最多动一动身体就都受着。
　　小时候最最困惑事就是这个，哪有谁那么傻被打不还手也不知道跑的。而且他爹不是一直盯着他娶妻生子么，怎么现在貌似马上有个儿子了却不开心？
　　一个小崽崽罢了，有什么好恍惚的。最多以后多双筷子，家里还能养得起，李四现在口袋里也是有钱了。
　　狗蛋就好像听了新闻一样，心里没有什么触动，他和起智打招呼就上了司机的车，上班去了。
　　起智和他媳妇儿刚才起，就一直一声不吭，他们以为会是狂风暴雨，毕竟现在李四叔的家业都是狗蛋和汪旋打下来的，现在莫名其妙的多出个兄弟来，谁知道以后会不会分了家里的财产或者生了什么事端？
　　所以他们都不吭声，不好参于别人家事中，虽然他们心里肯定一万个站在狗蛋这里的。
　　谁知道忐忑半天，人家一点事没有，根本不放在心上，真是太厉害了。
　　夫妻两对视一眼，无比郁闷，他们就是想要孩子，却没有怀，被双方的母亲搞得心理阴影一大片的。人家呢，两人加起来年龄近百的人了，竟然生孩子，这可真是，狗血一大盆。
　　“姚姨今年四十三岁了吧？虽然以前四十多还再生的人不少，可是人家那不是头胎啊。”
　　起智憋屈的点点头，“怀都怀了，你看我兄弟狗蛋和汪旋一点别的表情都没有，应该不至于太嫌弃这个孩子吧。”按理说，汪旋的心里应该是最不好受的，他可不是李四叔的亲儿子呢，结果人家很周到的忙前忙后给姚氏检查。
　　“赶紧吃了收碗，不要让汪旋等咱们，人家也是要上班的。”他们今天就是去领取检查报告，顺便听医生怎么说。
　　虽然之前汪旋给他们检查过，说两人身体没有大问题，暂时没有怀可能是怀孕时机不对，让他们放宽心不要抑郁更加难怀。
　　可还是要听听年老有经验的医生判断才放心不是？
　　汪旋也理解他们的想法，自己看着确实面嫩，很多人的想法医生是越老越好，还有个问题就是人都下意识的信任陌生的医生而不是熟人。那就把人都拉过去吧，反正车子位置足够坐的。
　　狗蛋在办公室里，转着笔沉思，不是说没有一点触动，现在再想想就觉得有点荒谬，以为自己会是独子，结果现在有个可能是弟弟的小毛娃，是自己兄弟？都可以当自己儿子了都。
　　最让他感到麻烦的是，这样姚氏肯定要留下来的，那么自己和汪旋的生活就有些不方便，听汪旋刚才来电话的意思姚氏胎像不太好，有流产的迹象。
　　也知道了姚氏不是没有怀过孩子，是怀了没留住，不是因为饥饿营养不良就是因为家暴，都流了。
　　这让狗蛋有些烦闷，老家的县城哪怕省城好了，医院资源肯定不能和京都比，要是过程出个啥事，可能来不及。
　　汪旋的意思是让姚氏在家里呆到把孩子生下来，狗蛋觉得很麻烦。说句实话，狗蛋就是不太乐意让不熟悉的人老在他的地盘上逗留，两天几天那没事，这要一年啊，想想就郁闷。
　　可汪旋说得对，总不能直接让他们两搬出去吧，就算有那个能力再买房，这样也不好。既然汪旋不同意，只能暂时这样了。
　　狗蛋跟他说：“那能不能让姚氏大部分时间都住在医院里？反正她不是胎像不好么，就住着呗。”
　　结果被汪旋给吼了，不过汪旋后面又说，“肯定会有些时间在医院住的，而且这孩子估计撑不到满月，保胎到七个月胎儿各方面成熟，可能就早产了。现在都两个月了，你就忍忍半年，行不行？”
　　狗蛋一听，那还可以。
　　他是不在意亲爹生不生弟弟妹妹，他是在意，不熟悉的人在自己的家里进进出出很久时间。怎么说呢，汪旋说他是野兽，具有占山为王的野兽意识。
　　占山就占山吧，自己确实不愿意嘛。
　　九五年，时间又向前推进，报纸以及各个会议的领导讲话，无不在表达未来的走向，国企以及没有任何效益，年年亏损，阻碍经济发展的任何国有单位，工厂，要面临大量的裁员。
　　精简，效率，效益。
　　是今后经济发展的追求方向，国内的喉舌，报纸、电视，已经先行进行了宣传和说明。
　　人心惶惶，好多的职工还没到退休的年龄，上有老下有小，人到中年最害怕的就是失业。
　　纵观历史，就会发现一个很有意思的现象，凡事统治阶级想做的事在国内就没有做不成的，大不了做完了觉得路不对。没事啊，再自我批评下然后换个路呗。
　　总之是已经做过了，对不对的，人民买单。
　　不过，这次的事，虽然大部分的工人阶级很不满意，但从长远来看，对国内的经济发展是很有利的。所以宁愿背着骂名也要下定决心做这件事，这就让人佩服了。毕竟再继续下去，国家都要被拖垮了，可是对于职工家庭来说就是致命打击。
　　怎么办呢，走访，上访。
　　到政府部门坐着抗议，可是该下岗的下岗，没有办法，再继续下去，连工资都发不出来了。
　　然后政府开始鼓励大家创业，鼓励个体户，过去个体户始终是个暧昧的问题。就算出了很多万元户，可社会地位很低，都是没法在正规单位谋出路的人的无奈。
　　连个投机倒把都很久才废除这个罪名呢，有多少人坐了多少冤枉牢？
　　现在不一样啊，这次明明确确的指出来了，反复提起经济腾飞这个话题。
　　报纸电视天天报道类似的决定和政策，不能存活下去的企业工厂，只能宣布破产清算，能继续下去的，把把冗余的人员精简，再整改整改。
　　或者鼓励个人承包，当然政府也没有不管人民死活，可以说全世界就中国政府最把人民放在心上了，不信，到美帝去深切的走一圈。
　　话远了，总之社会开始动起来，全国不在东南发展，西北照旧。而是真正的改革风吹向了全国，吹向了内陆地区。
　　因为影响大，有什么是动了以为会稳固的地方，动静最大？
　　铁饭碗已经没得端了。
　　狗蛋放下报纸感叹社会发展的快速，就看能不能把住机会了。
　　大学生不包分配，大量的工人职员下岗，人们纷纷下海经商，连没下岗的公职人员野心勃勃，羡慕起从商的财富，都纷纷转行当商人，全国似乎泛起了活力。
　　狗蛋如今真不缺人了，大学生招的进来，优秀员工已经不缺，缺的是最核心的可以一起开拓未来的人才。
　　存在的老核心们知道竞争开始激烈了，他们一边工作，一边充电，那些满足现状不求上进的人，慢慢的成了边缘人物。连最重要的领导层会议都进不来了，狗蛋也不是真不念旧情，能继续跟上的老员工他是最喜欢的，因为默契和经验。
　　但如果跟不上他的步伐和想法，那只能被新培养起来的人才超越取代，狗蛋只能让退下去的老员工做一些别的工作了。重要决策和岗位，不能单用感情来决定和任命。
　　用激昂的话来说就是，狗蛋感受到了时代的洪流，他必须要让做自己强大起来，让自己成为少数人存活下来并壮大自己。
　　别看如今下海经商如过江之鲫，但是做的人多了，竞争起来，肯定有人倒下有人站起来。
　　到时候留下的，就是大企业家，大富豪了。
　　狗蛋可不会被眼前的成就限制住，因为他的目标野心不会让他停下来的。


第184章 谢思越归国
　　狗蛋还没走进家门就听到能一阵让人脑壳疼魔音, 不是那才出生一个月的光头李北生是谁？
　　九五年五月，这个让汪旋围着团团转的讨厌鬼, 终于出生了，虽是早产儿，可是汪旋一直小心的给调理, 也是母子平安。
　　狗蛋对于弟弟的讨厌不是因为他丑, 虽然刚出生丑得让狗蛋难免同情准备给他一笔钱，防以后长大娶不到老婆可以晾出来吸引异性。可最讨厌是因为他能哭, 一听到这个就烦躁，吵得很。
　　狗蛋以为他出生了，汪旋就不要老围着他转了，自己也解脱了, 谁知道，特么的, 竟是个烦人精。
　　听到狗蛋转动钥匙的声音, 姚氏赶紧想法子哄儿子, 她知道狗蛋讨厌孩子的哭闹声, 每次都是不耐烦，皱着眉头, 黑脸特别吓人。
　　可李四说了：儿子在外面工作挣钱很累，小儿子能好好生下来, 还过这么好就是狗蛋在外面受苦受累来的。
　　姚氏知道, 自己受到的照顾很好，是从来没有的好, 连同房的其他年轻孕妇都羡慕，那可都是城里人呢，还羡慕自己这个农村妇女。而且自己这身体，如果在村里那没条件的人家根本生不下来，生下来孩子也活不成的。
　　所以她很感激狗蛋和汪旋。
　　李四说的对，汉子在外面已经很辛苦，不能让他烦心，加上姚氏自己顺从惯了，也没觉得有什么。
　　赶紧抱孩子回房里喂奶，先让孩子吃着，差不多等冲的奶粉温度可以了再给奶瓶喂。姚氏自己的奶水不旺，不够孩子吃。
　　狗蛋换鞋子进来，“我就说还是请保姆你们又不让，自己看着不累啊？”
　　李四咧咧嘴，也不跟狗蛋争这个，儿子什么性子他也知道，他就是想能省就省呗这些日子，儿子天天工作到很晚，有时候回来还要忙活，就连汪旋也经常值夜班。
　　大城市，也不是那么容易的，儿子们赚钱不容易，他们在家里又没有别的事做带带孩子有什么难的？还要请保姆，那自己和姚氏不是吃喝睡得的废人么。
　　狗蛋知道亲爹说不通，干脆上楼去。换了轻松的衣服下来，钟点工阿姨把最后的汤端上来就吃饭了。李四虽然不同意请照顾孩子的保姆，不过姚氏坐月子后汪旋还是请了个到点做饭的阿姨，照顾每日三餐，他们也能省不少事儿。
　　毕竟汪旋又不能每天准时回来做饭，姚氏不能做饭，李四做的饭太粗糙了。
　　“没睡啊？”狗蛋看那小光头被姚氏抱在怀里，不大的眼睛无神的睁着，因为天气太热，屋里不戴帽子。嘁，真是丑，连根头发都没有，头皮红得跟地里的番薯似的。
　　“没睡呢，不敢让他早睡，不然半夜肯定醒。”姚氏调整个姿势抱小光头。
　　狗蛋又瞅了眼李北生，孩子长开多了，这一个月来，吃好睡好，虽然没有满月孩子的壮实，也长一点肉了，长相比刚出生时又靠近人类一点了。
　　见的人都说这孩子长得好，狗蛋倒是看不出来好不好，孩子那么小的脸蛋，鼻子嘴巴分不清的，哪里好了？这都是为了家长高兴才睁眼说瞎话呢。
　　狗蛋觉得李家人就没几个长得好的，不说叔叔伯伯几个，就是混合了外来血脉孙辈都长相一般。说句不好听的话，李四几个兄弟姐妹除了李四相貌像李老爷子多一点外，其他大多像李老太太。
　　可能老太太基因太强大了，可是李老太太不但长相很一般，身高也不高。李家人大多高个，相貌大多遗传老太太，只身量遗传了李老爷子，这一点倒是算安慰了。
　　这孩子如果像李家大部分人将来长相也好不到哪里去。除非像李四，还算五官端正，狗蛋就是像李四样貌多，最起码鼻子是挺直的，不是老太太的圆鼻头大嘴巴。要是隔代遗传还像李老太太，那就呵呵了。
　　当然了，像姚氏那就好看了，人家五官确实美，别说这近一年的调养，姚氏不但年轻起来，美貌也回来一些了。可狗蛋不相信这个长着红皮地瓜脑袋的家伙会那么幸运，一看就是丑八怪的命。
　　想到相貌，狗蛋转头看汪旋，要说好看还是人家汪旋，诶，这个样貌瞧着就舒服。
　　“干嘛？我脸脏啊，这么瞧我？”
　　“没有。”狗蛋转移话题“北生几个月能吃东西？”
　　李四：“我记得你三四个月就灌米汤了，那时候你娘吃不好干活太累…..，没奶了。”
　　“怪不得，我小时候瘦得跟只猴子似的。这小子，你看这才多长时间，长了多少斤了？这增肥的速度也太快了。”刚还觉得难看像地瓜可怜，现在就有些愤愤不平了，这颗地瓜好命啊，他那时候连奶粉是什么都不知道！
　　“没常识是吧？婴儿就是这个速度，要是成年人肯定会因为这个原因肥胖，不健康，可是婴儿就是这儿长肉速度，每个月都要长好几斤的。”
　　汪旋直接怼他，“赶紧吃饭，人家小北生难得不哭闹，难道要轮到你了吗？”
　　等回到他们二楼的小厅子就说：“叔叔说不办满月酒，那就不办吧，到时候一家人吃一顿饭，叫上银头和大富过来热闹一下就行了，你说呢？”
　　“就这样吧，我也觉得办满月酒麻烦，这京都没几个亲戚，都是认识的同事同学或者生意伙伴，办了也没意思。”又不是他儿子，需要拓宽人脉，让人知道自己有后了，只是弟弟而已。
　　等再过一两个月李四和姚氏就会回老家了，毕竟家里将近一年没回了，李四天天念叨。
　　“你够累了别管那个小子了，不是由我爹吗？姚氏在前夫家还照顾好几个继子女呢，经验不必咱们多吗？”
　　“因为我是医生啊，有个不好提早发现，现在北生身体还有些瘦弱，但基本没事啊，我就可以松手了。你以为我有多照顾你弟弟？这孩子哭得时候真可怕。”
　　“我还以为你喜欢孩子………。”
　　汪旋默了一下，他们这样确实一辈子都没孩子，“狗蛋哥想要自己的孩子吗？”
　　“你给生就要。”话刚落就被汪旋打了一下，“我说正经的，你知道从事什么行业就对什么消息灵通，就跟你对商业敏感一样。我知道国外可以找人代孕。”
　　“什么意思？”
　　“就是男人出精子，借别人的卵子和子宫生下有自己血脉的孩子。”
　　“不要。”狗蛋打断他“什么人都不了解，就跟人家生孩子，万一我这聪明的人跟个愚蠢的女人卵子结合，生个愚蠢孩子出来那不是要哭死？”
　　“再说了，像小光头那样哭哭啼啼的，我才不要，我不扔他出门是看在我爹的份上才忍的。”
　　“小光头？”汪旋顿了一下才明白狗蛋说的是谁，“你给北生取得外号？要是人家父母听了多难过啊，那孩子就是身体弱，气血不足，以后长大点会长出来的。”
　　“长得跟一颗地瓜的家伙有什么好的？”
　　汪旋笑了一下，转眼又有新的外号，看来狗蛋确实不耐烦养孩子。
　　“那行，反正到时候再说，现在计划生育政策这么严厉，咱们也还年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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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谢思越以前是个书呆胖子，现在这个戴着金边眼镜，穿着得体套装，身材健壮小麦色肌肤的帅哥是谁？
　　狗蛋眯着眼打量，“行啊，谢胖子，不，现在不是了。几年时间变化这么大，你也是厉害了？”
　　谢思越先露出一个腼腆的微笑，“士别三日当刮目相看，何况我这个在腐朽的资本主义国家浸泡了几年的人呢。怎么得学会给自己披上一层亮片，让自己耀眼一点啊。”
　　“看来在国外没有想象中那么美好啊。”
　　“何止是不美好啊，简直是打破了幻想。都说物离乡贵，人离乡贱。这话以前不理解，现在啊是理解得透透的。”
　　“可是你们吃的苦是值得，学到了理念，回来很受欢迎呢。”
　　谢思越摇摇头，“我碰到了比我早去的留学生，一半人回来了，一半人死活就在那边了，东躲西藏，就为了不回来。可能会有人成功，但可能会一直生活在底层，李凯，就算是美帝那样的发达国家，底层人民的生活依然水深火热啊。”
　　狗蛋就乐，“都说国外的月亮比国内圆么，也许人家就算捡破烂也愿意呢。”
　　“就是这样的。”
　　狗蛋搅拌咖啡，往里面加了些糖，谢思越说“我开始也可不习惯了，吃的吃不好，谁也睡不好，这个。”他举了举手中的咖啡，“更是喝不惯，在家里醒神都是喝茶，但是在那边，只能凑合着喝这种苦兮兮的玩意儿，还是劣质的。现在喝久了也习惯了，真可怕。”
　　“当初你说得对，外国佬就是贱皮子，你可客客气气的，他不领情，非得你跟他拼命，鱼死网破，人家才不甘随便欺负践踏。”
　　“所以你把自己练得这样……？”狗蛋摸了摸他硬鼓鼓的肱二头肌，“都可以去打黑拳了。”
　　“哈哈哈。”


第185章 邀请
　　“有什么打算？还是要当老师吗？”
　　“是, 我当时是学校推荐的，总不能回来就……, 而且我吧，挺喜欢当老师的，合适我, 其他的, 我估计干得不愉快。”
　　“既然这样，你来我公司当顾问怎么样？你还当你的老师, 这边需要问询或者投资方面的问题你给我们出报告。虽说我国和国外政策不一样，但是既然要发展经济，很多东西可能殊途同归，你觉得呢？”
　　“你认真的？”
　　“当然啊, 我还能拿这个开玩笑？你知道现在海归等优秀的人才还是瞄着那些大国企业，或者上市的大公司, 我这个中型很难找你这样的有海外经历的精英, 既然我们是老同学, 你这个肥水不如就往我这里倒怎么样？”
　　“好。”
　　“干杯。”
　　狗蛋苦着脸, “就算加了糖，还是喝不惯这个味儿, 感觉像烧锅糊了一样。”
　　第二天，狗蛋就给邓家辉打了电话, 说了谢思越学成归国的事, 顺便问他来不来公司干。
　　“老邓啊，来嘛, 你那小地方要折腾几十年都是那个样了，不如来京都咱一起干不是更美？”
　　“滚。要是前几年，不，就是两年前我还能考虑，现在成家立业了，尾巴大了哪里能说辞职就辞职的。”邓家辉也结婚生子了，现在在地方政府部门也当了小小领导，怎么说也是名牌大学呢，好好钻营将来也不差。
　　“那你倒是立目标大一点啊，你将来成了封疆大吏，我呢，是全国最成功的商人，咱两还能玩个官商勾结，大家一起发财啊，嘻嘻。”
　　“就知道讹我，官商勾结发大财，我就离死不远了。”
　　“别那么死心眼，又不让你杀人放火危害百姓，你得知道要是没有我们这些商人，经济怎么发展起来。你那地方吧，真是拉投资就没几个人愿意去吧，你那里又没有煤矿铁矿石油这些黑色黄金，除了贫穷还剩下些啥？”
　　“再穷也是我家乡。”邓家辉都暴躁了。
　　“好好好，是你家乡没错，不来就不来吧，不过啥时候有假期或者出差什么来京都说一声，咱们几个出来聚一聚呗？”
　　“诶，出差也去不了京都啊，去京都出差哪里轮得到我啊，不过假期倒是可以空出来的。”
　　话锋一转，“听说你有弟弟了是不？什么感觉啊李凯同学？相差二十多岁的弟弟，够稀罕的，哈哈哈。”
　　“当然感觉很好了，小孩子嘛多可爱啊，再说一个小娃娃又不需要我操心，过几天满百日了，我爹就带他回老家去了。”
　　挖墙脚没成的狗蛋挂上电话机郁闷了，邓家辉这家伙竟然幸灾乐祸，不过也是，自家有弟弟这个也不是秘密，有以前的大学同学来家里做客就知道了。
　　消息转得挺快的。
　　京都开始变得冷起来了，狗蛋把工作安排好，和请好假的汪旋把李四和姚氏送回老家去。去年的春节都是一起在京都过的，由于搭乘飞机，产妇和孩子也不怎么受罪，从省城直接包车回家。至于大件行李和买回来的东西都提前邮寄了，到时候直接倒邮局去取就成了。
　　狗蛋一家回村可是大新闻啊，李四出门转一圈，回来几多了一个儿子。多玄幻啊。
　　一个个的都过来，那个说恭喜，这个说好命的，人家都来家里了，也不好把人往出赶嘛，只能拿出糖果什么的意思一下，主要是家里还是太脏了，得收拾一下才能住人。
　　家里有银头的爹天天过来喂鸡养狗的，黄牛也牵过去让他们家用，只要把它喂饱了就行。李四在京都天天惦记着，如今回来，觉得哪儿哪儿都需要收拾打扫。
　　房子里人家也不能进来嘛，毕竟主人家不在，也不好不请进入。这不，窗口通风的地方都挂上了蜘蛛网了。院子里长了野草，压水井那儿的水泥地面积了泥沙也长了野草，落的叶子也没人打扫。
　　大乖小乖老了，大乖的闺女和外孙们，个个精神不好，也是，主人不在。家里的狗吃得也一般连皮毛都黯淡无光，它们不知道发生什么事，主人们就都消失了，以为被遗弃了。
　　如果再晚回来，说不定得生病死了。
　　狗蛋一家回来，家里的鸡鸭狗仿佛注入了火力，围着他们转前转后的，尾巴摆得风火轮似的，可是而知，动物也是需要感情的。
　　“房子没人住，就没有魂儿，破旧得快。”李四回到家心情也很美好，看着长青苔的走廊和柱子，这里摸摸那里瞧瞧，心疼得不行了。
　　从回来就没有停止过，一直在忙，狗蛋喊了几个人过来帮忙，大半天终于把家里又收拾了一遍。
　　从上到下，从里到外，收拾干净了，就开始每一个房间都烧上坑，赶紧把屋里的湿气蒸发，不然晚上睡觉不舒服。
　　家里又有了烟火，热闹起来。
　　汪旋从老屋里翻出一张大铁锅，直接在院子里，搬了三块大石头，架起火来，在院子里烧饭。
　　“买了半扇子猪肉，并哥十只鸡鸭，二十斤鱼。应该够了吧？”
　　“够了，就架那里煮着，我们家也不招待客人吃饭，让各家的孩子拿碗打着拿回家吃就行。”
　　就像古时候分肉那样，他们也不办酒席了，就这样煮着大锅肉，让关系还算亲近的人家的孩子拿碗来打肉汤回家吃。他们也不用摆桌子请大家来吃饭了，省了麻烦。
　　算是回家后通知一下，李四家又得一新儿，也给寂静近一年的家回暖一下。
　　肉香弥漫，在微寒的天气里扩散，围了半天主人打转的狗狗们，也转了目标，围着那口大铁锅，哼哼唧唧的呜咽撒娇。
　　汪旋到底是更心疼家里的狗狗们，即使那些听到消息的孩子们眼巴巴的抱着碗盆过来等着，也没有先给他们分，而是在放盐巴之前，把砍成一块块的肉骨头和汤汁捞出来，给每一条狗的盆里打。
　　端到它们经常进食的角落里，往里面又加了米饭，搅拌，“先别急着吃，等会凉了再说。”在眼巴巴的狗眼中拿了竹片编的围栏围住几个食盆，然后几条狗就趴在那里，眼巴巴的守着。
　　汪旋回身，让过来帮忙的大牛他们往大锅里面加盐巴等调味料，散发出来的味道更香了。小一点的孩子都谗哭了，呜哇呜哇的，让人看着哭笑不得。
　　汪旋把水煮的熟鸡，捞出来三只整，一只鹅，几条鱼，还有猪肉若干，剩下的都让那几个人砍成块，连带着肉汤一起给排队的孩子们打。
　　大牛还切了一盆的老黄瓜，一起倒进肉汤，沸水煮熟，也跟着一起打进去。
　　小虎一边逗孩子一边给他们分肉，一家子几个孩子还都来的，还个个拿着菜盆子，就往年纪小的碗里打一块鱼肉，大的那个就打了肉汤连黄瓜块，再分几块肥瘦相间的猪肉，一块骨头，两块鸡肉，连汤带肉的也是半盆了。回去一家子都能尝点儿。
　　因为怕不够后面的孩子分，小虎不敢打太多，遇到那重新排两次队的就不给了。
　　汪旋安排他做这个活，是因为他一直待在村里，谁家的孩子，有几个他都清楚。
　　“小福，怎么你来了，你奶奶呢？”
　　汪旋一听转头，“这是憨娃的闺女？”
　　“是啊。他奶平常到哪儿都带着她呢。”
　　“小福，过来。”汪旋喊她，因为好久好见面，孩子又长得一天一个样，他都快认不出来了。
　　小福是认识汪旋的，他经常和狗蛋去家里看她和奶奶爷爷。
　　“汪旋叔叔，你叫我？”小福牵着一个两三岁的孩子蹬蹬蹬跑过来，她今年都十一岁了，憨娃走了也有十年了。
　　汪旋指着她牵的那孩子问，“这谁家的孩子？”
　　“阿康哥家的，她叫我姑姑，我有时间带带她。”这个汪旋倒是知道，憨娃那一支人少，这个阿康家跟他们一个姓氏但关系有些远了，但这些年人家看他们老的老小的小，偶尔也搭手帮忙什么的。
　　汪旋点头不再多问，“等会在这边吃饭吧。”看她自己没拿盆子，倒是那孩子手里抓着一只碗，可能是带着孩子来喝肉汤的。
　　小福点点头，带着那孩子去排队打肉汤，然后帮她端着送回去。过一会才看见她从远处蹦蹦跳跳的跑回来。
　　“送回去了？”
　　“嗯，给她妈妈了。”小福也不胆怯，帮忙擦桌子，洗碗，搬凳子，干活挺利索的。估计家里她不少忙活。
　　“你奶奶爷爷还好吧？跟他们说没？”
　　“挺好的，我跟他们说，来你家吃饭了。”
　　等外面的孩子都散去，大铁锅里没有一块肉了，另一个煮热水加汤的也没有了。小虎才甩了甩酸痛的胳膊，洗手准备吃饭了。
　　“这么多肉，一下子都派没了，谁不说你家大方啊。”
　　“也不是天天这么干，这不是感谢大家帮忙吗？他们的家长忙完了不好意思留下来吃饭，只能借着孩子喝肉汤感谢一下了，也就几年一次，这点花费还能支付得起。”
　　“都洗手过来，坐下吃饭了。狗蛋哥，去喊明光哥他们过来吃饭，我们不在家这些天，都是人家帮忙照顾家里的。”
　　结果就来了一个明光，他带了一个大孙子过来，其他人没来。“他们就在家吃了，家里也有肉菜，不叫他们了。以后时间多着呢，不急这一时。”
　　明光这么说，狗蛋就知道，人家是不好意思都来家里吃喝，于是转身，拿了个盆子，拎了一只没砍的熟透整鸡和一条鱼，招手让小福跑腿，“给银头的的奶奶送去，知道他们家不？”
　　“知道，银头就是跟你去京都赚大钱的，我知道我知道。”
　　“嗯，去吧，给他家送去快去快回，给你留鸡腿。”
　　“好。”
　　“小心点，别跑那么快啊，别撒了。”
　　远远传来，“知道了~~。”
　　小孩子整天蹦蹦跳跳的，做什么都跟一阵风似的，很不把稳。


第186章 项目
　　一大桌坐着满满的人, 姚氏只能在房里吃她的产妇餐。
　　桌上的气氛很热闹，但大家都知道狗蛋的脾气, 过了那么多年，潜意识里还记得，所以就算喝高了也不太敢闹酒疯。
　　等把大家送走了, 一看时间都下午五六点了, 得，接着可以做晚饭了。狗蛋和汪旋回到房间就躺倒了, 连桌子都没力气收拾了。
　　姚氏出来把桌上的残羹剩菜收拾好，拖干净地板，打开窗户，让酒气散去。到狗蛋和汪旋的房间外喊了两声没听到应, 回来就跟李四说“看来喝醉了。”
　　“那咱们自己吃晚饭就行了，半夜饿了, 再给他们下面条吃。”
　　回到自己家, 做什么都自在, 不但李四如此, 姚氏这个在这栋十里八乡有名的房子住不久，但也已有了归属感。现在有了孩子, 归属感更深了。
　　过两天，狗蛋邮寄的行李也到了, 还有预定的冰箱, 热水器，电磁炉, 电饭煲等等。
　　李四在这之前是不在乎这些的，他更习惯用灶和柴烧饭，就他和姚氏两个大人，怎么样过都不差，怎么省怎么过。可现在不是有个小的嘛。他在城里呆那么多次也知道这玩意儿好使，就是有些贵，现在买都买了就用吧。
　　所以狗蛋买这些他也不说浪费了，怎么方便怎么过。
　　有了这些确实省些力气，就是费了些电费。
　　电饭煲让做饭变得容易，有了更小的孩子，肯定就腾不出手来作别的了。
　　狗蛋家现在，虽不在城里，可过的并不比城里的人差，甚至大部分城里人舍不得买的，他们家都有了。
　　李四家已实现了小康生活。
　　狗蛋把家里安排好，和汪旋又待了一天就离开了。他们到县城去看狗蛋的亲娘和两个孩子。
　　小红已经是个亭亭玉立的初中少女，保根个子也长了不少，就是还那么腼腆，见到狗蛋和汪旋打招呼的声音跟蚊子似的。哑姑比划了几下，小红看狗蛋和汪旋看不懂，就翻译：我娘说你们是不是要回京都了？
　　狗蛋点头，“是的，估计今年会很忙，如果不能回来过年，年货会通过邮局邮寄。”
　　“我娘说：不用了，我们能自己置办，让你自己存钱娶媳妇儿，我们现在有钱，可以过日子了。我也觉大哥不用挂念我们，我和弟弟现在也大了，能鼎立门户，家里挺好的。”后面加自己的话。
　　“知道了，知道你们很懂事，那我就放心了。”
　　狗蛋和汪旋在亲娘家吃了午饭就离开了。离开时还带着亲娘给的吃的大包小包。
　　“这里开始热闹起来，毕竟有了一座小学一座中学校，这附近又有别的店铺。看来过不了两年，县城的发展重心向这边转移了。我们买的那个县郊小院子很快就不是偏远郊区了，不出十年，说不定咱们能得到一笔拆迁款呢。”
　　那房子被狗蛋亲娘哑姑出租出去，每年能给他们打一笔钱，她自己也不要。这笔钱对于狗蛋和汪旋不算什么，可是租出去也比空着让房子破旧要好很多。
　　由于县城重心转移，那里不算偏僻了，租金还算可以。
　　刘元已经不在县城，而是调到省城去了，两人时间不多，其他的旧人也没有那么多时间去一一拜访。
　　从亲娘那里出来直接包车到了省城，买了点东西去刘元家拜访，顺便吃了一顿晚饭，住了一晚，第二天才搭乘飞机飞回京都。
　　刘元开车送他们去的机场，“你们刘奶奶年纪大了，有时候都糊涂不认人了。”这是对狗蛋和汪旋解释，刘奶奶之前的行为。
　　“人年纪大了就跟孩子一样了，得哄着顺着，也是难为你了。”
　　刘元比李四年轻很多，但也是四十多岁了，一个单身男人要顾及工作，还要照顾年老糊涂了的母亲，其实刘奶奶也就七十出头，一般的老人这么大年纪不但身体还硬朗，意识也很清醒，可是刘奶奶得了老年痴呆症，所以不到八十岁就糊涂了。
　　挥别了刘元，他们又得回去继续奋斗。
　　谢思越这个顾问很尽责尽职了，一个月就给狗蛋提交了一塌的建议报告。看来他在美帝那边真不是混日子，而且对于国内的政策发展状况也了解很深了。
　　他们都是学的经济金融的，可是狗蛋大学毕业就做自己的生意，谢思越确直接去发达的美帝深造，对于这个东西他理解的比自己更全面和立体。
　　狗蛋是了解自己，也相信自己的判断和眼光，但有时候他不得不承认，强大的理论基础提供一种方向和可能，对于内部的管理谢思越也给了往更好方向的可能性建议。
　　狗蛋觉得谢思越不会只愿意搞纯理论的东西，不然不会接受自己的邀请来做顾问，而伸向他的邀请估计会更多，待遇更好。可他接受了自己的邀请，除了彼此是同学好友外，凯旋公司严格来说目前只是中型企业，那么无论转型或者拓展别的生意，其实都可以试着根据他自己的研究成果来办，改造容易一些。
　　可一些大型公司有自己专门经营领域，需要转舵不容易，毕竟船身够大，猛一转向是会翻船的。
　　狗蛋知道如果不再寻找别的投资渠道，那么现在自己的财力和项目做到死都没法再扩大了。既然看到了尽头，只能分出一部分资金在别的领域重新开垦，也许有出路。
　　彼此都心知肚明，但是他们目前需要合作，而且做决定的永远是自己，所以狗蛋愿意尝试，如果过程发现不合适，自己能独自做停下的决定，或者有力挽狂澜的能力。
　　谢思越递给他文件资料的时候，就说一句话：“我知道你是我们中脑子最活，胆子也是最大的，有力挽狂澜的本事。我相信你以后能创造自己的商业帝国。”
　　狗蛋很厚脸皮的全部接受了，可等他看首先放在第一页的项目时有些一言难尽。
　　汪旋看到狗蛋便秘似的的表情，问他怎么了？
　　“谢思越的建议，你看看。”
　　“计算机未来发展……..，我记得前几年不是有几个大学生还找你投资，你拒绝了，说是无底洞没有希望吗？”
　　狗蛋双臂后靠，“是啊，因为他们跟我说的那些没办法说服我…….，一台计算机，一两万，连美帝那样的国家都没能做到家家有，百分之五十家庭拥有都没办法做到，属于奢侈品。何况国内家庭，能做到家家户户有计算机吗？生意如果做不到普遍，那么这生意就没法做，投入又那么大。”
　　“能买得起的是家里有钱的，而有钱的家庭中，有多少人是了解这个的？也没别的用处啊。我就拒绝了了。”
　　“后来好像他们还真折腾出点名堂来了，你知道现在计算机慢慢的开始出现在人们的概念里了，虽然还是高大上的代表，可是电视报纸上都有提及互联网这个概念了。”
　　“各大公司也有配备，用于处理文件收发邮件，工作上的交流，速度很快。以前需要签订合同，要么面对面，要么来来去去的投递邮局，每一个合同条款进行商讨，通过信件的方式或者电话沟通，很麻烦的。可是通过电子邮件……..。”
　　狗蛋给汪旋介绍了一遍互联网的作用，汪旋大概了解，“也就是说通过信件沟通，来来回回，得个把月才能定下来，现在直接通过互联网发邮件几分钟就搞定了，还可以在上面沟通，通过文字就像面对面一样？”
　　“对的。特别是以希望外企大公司，我们公司还没有这些，现在谢思越提出，虽然不知道互联网这东西将来会发展怎么样，有没有投资的必要，但是我也不能再全部否决了。”
　　“如果是以前我还是不同意的，不过经过了被称为‘铁饭碗’的工人都下岗了，以后社会发展到什么程度我也没把握了。基本上国内城市，下面乡镇都通电，甚至不偏远的地方也通电了。只要家里条件允许，电灯电话实现了。也许以后计算机能进入家家户户呢，谁知道啊。”
　　最主要的是国内人口太多了，只要普及一半，这生意就非常值得做了。
　　“不过刚在特区南市建了凯旋广场，现在再好的项目也不不能急，国内市场大着呢，只要在那之前抢占市场就没问题，大不了资金到位了收购一个喽。”
　　南市那边拿到一块地皮，凯旋公司从蓝天广场之后，又把之前的盈利额给占用了。
　　所以说只要生意一直在发展扩张，他手里的可用流动现金根本没多少，无论赚多少都是再次投入。
　　凯旋的财务状况算好的了，支出和盈利基本能做到平衡，甚至还要赚点，公司发展健康。
　　有些大公司还在银行那，借了不少债，这么想自己还算幸福的。
　　“放在第二项的是跟汽车行业有关，第三房地产。我以为他会把房地产放在第一呢，不过咱们以后专门在各大城市做商业广场，把凯旋广场做到全国有名，也跟房地产沾边，只不说是商铺。”
　　“过两天，请谢思越到家里吃个饭吧，顺便谈谈这些东西，你不是老觉得人不够用吗？现在有个从国外回来的，见识不一样，也许能从别的角度看问题，给你个全新的思路也说不定。”
　　狗蛋以拳击掌：“你说得对，在外面不如回家来吧，省点钱，还能体现诚意。”
　　汪旋听了就笑，公司独自开发凯旋商业广场后，狗蛋哥都开始节俭了，他暂时又不想融资，把股份分给别人，只能是公司独自出资了。
　　这压力就更大了，所以迫切的希望能赚钱。


第187章 美梦
　　汪旋和煮饭阿姨整一桌好饭菜, 给狗蛋打电话：“你今天早点下班，带谢思越来家里吃饭“。
　　狗蛋挂电话, 学着谢思越的样子耸肩摊手，“咱们的讨论先暂停，家里打电话叫回家吃饭, 汪旋手艺很好, 今天就去家里吃。“
　　“汪旋的手艺我是知道的，以前在学校里不是经常给你做不少好吃的？我们可是没少沾光, 你知道外国人的食物真不是给人吃的，我多想念咱们的家常菜啊，今天也开开荤。“
　　“这话说得，外国的饭菜不好吃, 你自己不也把自己弄得那么壮么，可见还是有可取之处的。“
　　谢思越听狗蛋不以为意的话, 笑了下“真没骗你, 是真不好吃, 要不是为了活下去, 真的，吃不惯。“
　　“行了, 收拾东西，今天就让你尝尝最好吃最地道的家常菜, 在家做的菜, 叫家常菜，哈哈哈。”
　　被狗蛋嘲笑了, 谢思越也没有生气，他一贯的好脾气，就是被开玩笑也不会跟人着急。
　　“那个我这第一次登门，总不能空手吧？虽然这样有些失礼，但是你把我放在商场门口，我得提点礼物吧？”
　　狗蛋看他坚持，没办法就把人放在超市门口，“我家就我和汪旋住，长辈都在老家，你也别想买什么补品，那些包装好看的各种补品保健品大部分都是我家的生意。你就买水果吧。”
　　谢思越一想也是，不过嘴上说道：“你说你家里做着京都最大的保健品生意，让别人怎么给你们选礼物哦，要知道营养品都是做客的万能礼物。如果一不小心，买你们家的东西再给你们家送去。”
　　“我不在意啊，你们送，我回头就送回店里继续卖。”狗蛋乐了，“够了，这么多回头还得放坏了，吃不完，汪旋爱吃新鲜的。你别吃一顿饭，还得往我家搬半车东西吧？太客气了。“
　　两人回到别墅里，阿姨忙完回去了，家里就汪旋一个人看电视等他们。
　　听到说话声，汲拖鞋过去瞧，“终于回来了，哎哟，赶紧换鞋，过来洗手就可以吃饭了。”
　　汪旋经常去狗蛋的宿舍，对谢思越一点不陌生，熟的不行。这会见面大家都不客气，都是大男人嘛，也不扭捏。
　　“哇，今天真是有口福了，色香味俱全，今天不说项目，咱就吃喝。”
　　汪旋笑弯了眼，自己做的饭菜有人捧场当然高兴。“那等会多吃点。”
　　“狗蛋哥，下来吃饭了。”
　　“他干嘛去啊？”
　　“换衣服呢，你也知道他真不爱穿什么西装，觉得板正束缚，回家怎么舒服怎么来。”
　　谢思越抬头瞧，狗蛋正踢踢踏踏的下楼，穿着松松软软的衣服，即舒服又保暖，看他全身解放的惬意表情。忍不住就笑起来，跟李凯做四年舍友怎么不知道这人不爱束缚？这爱自由，行事随性可是表现在方方面面。
　　“我可是知道你们公司员工的‘随性’从哪里来了，连正经的西装都觉得不舒坦，你说你这人得多懒啊？”
　　“怎么？又不犯法。再说我那批员工，别看平时不修边幅，看着不正经，但是做事可不拖沓，都是实在人做实在事。你瞧瞧那些外资企业，特别是小日本的公司，简直能把人逼死，死规矩，把人装进框框里。大热天都必须戴领带，西装外套，热死他们。形式主义比咱们国家政府官员摆出来的还足。”
　　“人家那叫职场文化，是件严肃的事。”
　　“所以他们员工才那多人抑郁自杀、猝死的。”
　　谢思越笑着摇摇头，“他们剥削确实严重，可你这个老板好像也没多让吧，我们回来的时候还有人在加班呢。”
　　“所以我才不搞形式主义啊，平时就够累了，除了例会必须穿戴整齐外，上班时间不能穿拖鞋就行。是不是西装不要紧，把业绩搞上去，才是实实在在的。
　　再说，如果有需要，不用我这个老板监督，人家会自己穿着合适的衣服去见客户的，非必要场合的大家就怎么舒坦怎么来，留着精力干活挣钱不好吗。
　　加班是因为他们效率低，在能保证完成任务，我是不会强迫他们加班的，除非大项目，还有加班补贴。小日本公司有吗？我可是善良开明的好老板。”
　　谢思越知道自己的这个同学永远有话说，而且“歪理”还挺有自己的一套，他从上学时非常有自己的个性和风格，眼光和魄力不缺，不然年纪轻轻，没有背景后台在京都这里却占了自己的一席之地。可见，人家能力和嘴巴一样厉害。
　　“思越，你和我哥争是争不赢的，我就是知道这一点。”又对狗蛋说：“赶紧坐下吃饭了，你不饿人家思越不饿啊？来，思越，先喝点汤。
　　这汤啊，江阿姨从中午用慢火煲到现在，老鸭骨头都直接可以抽出来了，我给里面加了些药材，不影响味道，天气寒冷，喝着最好，养身养胃。”
　　谢思越口水都分泌出来了，“我早就馋了，就李凯还在那里叨叨，讨厌死了。这香气，吸溜，嗯唔。”吹一勺子汤后喝进嘴里，鲜美得不行不行的，他朝汪旋伸大拇指，“太好喝了。”
　　狗蛋鄙视他，“可怜孩子，被洋餐给养馋了。我听说外国人都是面包牛奶。牛奶多好啊，都说西方人张那么壮是因为喝牛奶吃奶制品多的缘故，你怎么还嫌弃呢。”
　　“可是咱们习惯了面条和包子，包子里还有馅料，哪怕就是馒头也香啊。他们那个面包吧，初闻着挺香的，但是让你顿顿吃当正餐就不那么美妙了，而且做工粗糙。有些黑面包又硬又难吃，咱们这些国内去得大多家庭一般，真的只能吃那种食物。”
　　“还有牛奶，虽然营养丰富，但咱一样喝不习惯啊，喝不惯的喝了老拉肚子。”
　　汪旋：“有些大人确实喝牛奶拉肚子，咱们肠胃不适应。不过看你现在这么壮，看来是适应良好了。”
　　“吸溜，这肉真是美味极了。哎，你们是不知道我刚到的时候的惨状啊，而且他们一直高举什么自由平等，其实最不平等的就是他们了。我们这些留学生经常被不公平对待，他们歧视打压有色人种，所以我从来没想着留在那里，毕业了回来了。”
　　三个大男人，一大桌子菜，连带主食和两瓶好酒，一顿饭吃了好久，最好谢思越醉熏熏的，一个大男人提起在国外的苦楚差点落泪，最后喝到直接趴在桌上了。
　　“思越本来就话少，今天喝酒了，连没跟人说的心里话都说了，看来真是吃不少苦了。”汪旋拧着毛巾给谢思越擦脸，让他舒服点。
　　“今天就让他睡客房吧，他住宿就他一个人，回去也没人照看。思越，起来，我送你回房休息。哎哟，这体重压死老子了，你先上去开门铺床，我直接背他上去，不然两个扶着不行，说不得把我两给带的滚下楼梯了。”
　　汪旋甩了甩胳膊：“那行，我先上去。”
　　狗蛋哥力气大，这么扶着完全醉趴下去的谢思越，都知道醉酒的人感觉特别重，因为他们全身重量都放下了。提这边胳膊，那边塌下去，扶那边，这边软下来，这样醉态会显得更重了，还不如直接让狗蛋哥抗或者背着省事。
　　楼下有两间客房加一间杂物间，可是谢思越明显醉得厉害的，不放心他一个人睡楼下，干脆带到他们隔壁房间，半夜能起来瞧他是不是渴了也方便。
　　狗蛋现在酒量很好的，就是跟谢思越那么喝，谢思越都趴下了，他还能背人呢。
　　“就是全身酒味儿，我得先去洗洗。”
　　狗蛋去洗澡了，汪旋打温水给谢思越擦手擦脖子，让他睡得舒坦点。又把厚厚的外衣脱下来，剩了秋衣秋裤，脱下鞋子，就把人往被子里塞。
　　谢思越酒品挺好，除了话多一点，也不会大喊大叫更不会骂人吹牛，而且也不吐。这是最重要的。
　　喝醉了就乖乖的睡着了。
　　可是另一个可没那么好打发，狗蛋虽然酒量好，没有趴下来，可是沾酒了，且不少。自己还能洗澡洗漱，完了回来还带着些酒气，缠着汪旋就要亲亲抱抱，把汪旋给烦得不行。
　　“我还没洗澡呢，你先等会。”
　　“不等，就不等。”
　　“狗蛋哥别耍赖，你清醒着呢，乖了别闹，我先去洗澡，一身酒味儿油烟味儿，你受得了我自己可受不了。”
　　直接把狗蛋给推一边儿去，赶紧跑也是的，拿着换洗衣服进了洗浴室，还把门给反锁上了。
　　狗蛋被推了一下，他摔在柔软的床上，还被上下弹了两下。他也不生气，他是故意的，汪旋只轻轻一推他就倒了。不过是借势放了汪旋去洗白白，等会好这样那样吃个痛快。
　　狗蛋就像一头猎豹一样，极有耐心的等待，等待一只小白兔把自己洗白白，然后美美的享用大餐。
　　汪旋突然打了个寒颤，然后又把水温调高一下，匆匆的洗好澡，套着洁白的浴袍就出来，青年的汪旋更俊了，比之少年时又魅惑又有味道。
　　他也没像平时那样把两人的脏衣服扔洗衣机里，直接都放盆里里泡了就了事，毕竟做一桌菜挺累了，洗热水澡，全身软绵绵的就想趟床上休息。
　　可他不知道，那上面蛰伏这一头猛兽。
　　喝了酒的狗蛋兴致高昂，极度兴奋，一晚上都精力充沛，开始汪旋还能配合着，自己也爽歪歪的。到最最后，连动都没力气了，被狗蛋这块狗皮膏药给粘的死死的。
　　夜深了，汪旋累得眼皮子打架，勉强简单冲洗，等狗蛋换好换了床单就躺直睡了，临睡前，还模模糊糊的，软绵绵的语气，嘱咐狗蛋：“狗蛋~哥，你去看思越起来没，给喂点水，水~…….”然后就没有声儿了。
　　得，睡着了。
　　狗蛋瞧了他鼻子里还轻轻的打鼾声，看来被自己折腾累得不轻啊。
　　他凑过去，在汪旋额头上亲了一下，轻轻说：“知道了，等会就去瞧，晚安宝贝儿！”
　　声音轻柔得不得了，他手掌磨搓着汪旋头顶的头发，温柔得能滴出水来，像呢喃，“你放心，等我地位足够硬，再不担心别人能伤害你，不敢用语言攻击你时，咱就公开，不让你不明不白跟着我的。”
　　又在他腮边印一吻，盖好被子，轻轻下床，打开门出去了。汪旋的嘴角轻轻翘起来，好像做了什么美梦。


第188章 野心
　　谢思越是很自然的醒来的, 睁开眼睛有些迷茫，过一会发现没有听到闹钟响, 以为自己半夜醒来。屋子里的光线昏暗，可屋子里的一切都能看清楚，越看谢思越就越迷糊。
　　这是自己家吗？他习惯性的抬起手臂, 上面的手表没了。
　　谢思越一下子就做起来, 发现身上穿着秋裤秋衣，滑落下去的被子柔软温暖, 但不是家里的被子颜色，一看就是商场里卖的那种。
　　自己睡觉习惯光这膀子啊，怎么这会儿身上严严实实的？
　　走到窗前推开了窗帘，天已大亮, 不过好似没有太阳，看来是个阴天。
　　窗外的冷气灌进来, 从把被窝里的温度给冲散了, 谢思越赶紧把窗关了, 他终于确定自己在哪儿了？
　　看来昨天自己喝得挺多啊, 连自己回家都做不到了，就不知道有没有给人家添麻烦。看看自己身上, 和挂在架子上的外衣，好像不添麻烦是不可能的了。
　　这间房里也有小的洗漱池, 谢思越看着镜子里糟乱的头发和眼屎, 满脸油腻，昨晚没洗漱就醉死过去了。赶紧鞠一把水洗脸, 冰冷的水一下子让他打了个寒颤。匆匆捡了一次性洗漱用具，打理好个人卫生。穿好衣服就摸着下楼。
　　楼下的大厅里，狗蛋正在看早上送来的报纸，听到下楼梯的脚步声，抬头看，对着谢思越笑。
　　“早上好啊。”
　　“好，早上好。唉。”谢思越伸了伸懒腰坐到狗蛋旁边的沙发上，“那个，昨天麻烦你们了，我喝醉了是不是挺啰嗦的？”谢思越小心翼翼的打探。
　　狗蛋懒懒的说：“当然，没醉前你是中国的，喝醉后美帝都是你的，我们都没想到啊，你志向这么高远。”
　　啊？
　　“这么牛bi？”谢思越囧得不行，自己该不会真喝醉了开始吹牛吹上天了吧，那就尴尬了啊。
　　“可不是。”狗蛋一副我没乱说的样子，“再说你自己说过什么做过什么就一点印象都没有？啧啧啧，你啊以后在外面就不要喝醉了，真的，不然被卖了都不知道啊。要是失身了就麻烦了。嘿嘿。”
　　谢思越抓抓头，“我很少喝酒的，也是到那边跟国内的留学生聚会几次，每次都是他们送我回去。”
　　“没事，以后还想喝酒就来家里，醉了在这边睡，我们会照顾好你的。”才怪呢，昨晚担心这货半夜渴死了，自己都起来两次瞧他了，结果人家喝完水，睡得跟猪似的，被拉去宰了都不知道的类型。
　　“思越起来了？怎么样，头晕不？”
　　“没，没有诶。奇怪，以前每次喝点就第二天就头痛的。”
　　“因为你喝的酒不是普通市面能买到的酒，我跟你说外国人那什么老窖啊什么的名贵酒就是吹嘘的，再贵还是能买到，可是昨天那两瓶酒可是汪旋自己酿制并且加了好料在里面的。外面是没有的，也只留给自个喝，量少难弄。”
　　“怪不得，现在不觉得难受，好酒。可惜昨天喝醉了，没能好好品尝。”
　　“没事，你都喝进肚子里了，也没吐了一点不浪费。”
　　汪旋哭笑不得，“你就别听狗蛋哥在那里吹牛，我这酒虽然难得，但我自己酿造的，哪里能跟上万几十万的酒相比啊
　　？”
　　谢思越很认真：“我觉得李凯说得没错啊，我是真喝着感觉很舒坦，现在不觉得头痛头晕，也不会觉得浑身难受。”
　　“不止如此哦。”狗蛋放下报纸，坏笑的凑道谢思越面前，“你早上起来有没有感觉不一样，比如，嗯？你小兄弟是不是站得特别笔直，脾气特别倔强不容易低头对不对？”
　　“狗蛋哥！”汪旋打断狗蛋的流氓语言，没看到谢思越已经满脸通红了吗？这孩子单纯成这样，还一个劲的逗弄，等会得羞得钻地缝去了。
　　“哈哈哈哈，诶，你这人，奔三十的人了，孩子啊，你好歹也是到最开放的美帝待几年的人，怎么还这么纯啊？真为你担心，莫不是还是未尝人事的初哥？嘎嘎嘎嘎嘎。”狗蛋乐得直拍茶几大笑。
　　厅子里都是狗蛋的笑声，他是真的佩服谢思越啊，这么优秀一男人竟然还这么纯情，这得多迟钝啊。他就不信谢思越没姑娘喜欢，以前是个胖子书呆，现在不胖了，很健美的精英样好么，竟然还打光棍，真是。
　　谢思越当然了解狗蛋的德行，就算知道还是被调侃的面红耳赤。“那，那跟喝酒有什么关系？男人么……..。”早上下面站起来不是正常的么？
　　“对对，没关系的。思越，狗蛋哥炸你呢，那又不是市面上到处贴小广告的壮、阳、酒，那酒是我用珍贵药材酿制的，对身体有好处，就是反应也是顺带的，别被我哥带歪了。”搞得像是zhuang阳酒似的，好东西让他一说都不正经了。
　　谢思越瞪了狗蛋一眼，“差点被你带沟里去了。你说你怎么就这么坏呢，你自己不也光棍一个。”好意思嘲笑他？这些天两人就项目投资进行讨论和分析，也没见他有女朋友啊。
　　狗蛋抖腿：“那可不一定哦………。”
　　“狗蛋哥，思越，吃饭了。都九点多种了，再不吃就得中午去了。”
　　年底两人都很忙，加上好哥们大富和银头先后结婚，都在京都办婚酒。虽然他们不是家主，但如果老家来人，两人招待不过来，或者别的事，他们也要搭把手。
　　大富和银头这些年来在公司手底下干得挺出色，开始的底层员工到现在的小主管。因为受教育程度低，公司多次组合优秀员工参与培训学习，都把他们扔进去锻造。
　　两人虽然职位不是很高，但是业绩能力不差，狗蛋鼓励他们参加成年高考，他们如今一边工作抽空一边学习。
　　他门结婚，无论从哪方面，都应该包大大的红包的。
　　拉拉杂杂的事情一多，事情就过得特别快。
　　这两年国内的经济发展就跟开飞机似的，只要路走对，那么不愁发展公司。
　　1997年，凯旋公司发展壮大得很快，快得有时候李凯都觉有些不踏实，只能不断的查遗补漏，看着正常健康的财务表才能放心。
　　凯旋广场已在京都、深市、广市三个主要大城市建成并开业，生意好得不得了。因为有自己的独到特征，别的类似的商业街都没有凯旋广场的热度。吃喝玩乐一条龙服务，看着又特别的高档时尚。
　　这时候互联网行业已经不算是个陌生的行业，但是目前国内的用户到底是个什么情况，哪类人群那类行业使用互联网比较多，到现在为止还是估计数据，并没有很准确，狗蛋认为这些数据太过模糊。
　　就算知道这行业将来会赚钱，但既然要做，是不是得有个比较明确立体的数据好？总不能糊里糊涂的就入行，凯旋公司如今也算是家大业大，因为这样投资就更得小心。
　　没有必要，狗蛋并不愿意大量贷款，因为有可能盲目的投资和贷款，直接拖垮了一家正在上升期的公司财政。
　　狗蛋在会议上直接提出，并让各方进行谈论。有部分人认为，凯旋就专心做目前的生意就好了，毕竟这个他们已经做熟了，资金继续在有潜力的城市拿到价格较合适的土地，然后建相同模式的商业广场。
　　三心二意可能会导致力不从心，哪方面可能都做不好。狗蛋点头，这也有道理，毕竟人的经历和资金有限。
　　有的认为，公司目前的大头是商业广场，以及加工工厂，产业有些单一，资金充足的情况下可以考虑其他有潜力行业的投入。狗蛋也觉得有道理，毕竟商机不可错过。
　　狗蛋没有当场做出决定，不过让两方不同意见的人，互相辩论，然后各出一份报告，到时候他再看。
　　今天是大会，谢思越作为顾问当然也来。这两年，他作为顾问好似没怎么起到作用，因为凯旋的生意都有自己的一套成熟方案。
　　但现在他感觉到，李凯的野心，看来抑制不住了呢。公司的壮大，在条件允许的情况下，他肯定不能满足现状，如果互联网将来潜力足够大，他肯定会再行投资的。
　　“我感觉，我可能开始要忙碌了呢。”谢思越笑着跟狗蛋说。
　　“是的，所以现在有一个大工程交给你，你给咱们公司做一个准确的国内互联网用户统计，怎么样？”
　　谢思越眼睛一亮，“你终于要出手了，国内商场太大了，就算之前已经有人分去了蛋糕，但是太粗超了。咱们只要方向是对，肯定能撕下来一块的。”
　　狗蛋点头：“另外我要学习下，咱们知道前景好，但是如果不了解基本的知识和概念，要是来个人告诉我他在研究这东西，要我投钱。但实际上这万一还停留在理论构思上，短时间内没法证明出来，用不了，然后告诉我，这东西是理论研究，我不得亏死啊。”
　　狗蛋也接触计算机，可是真正要投入肯定不是这样盲目的。互联网只是个大的概念，那些组成的砖瓦，都是可以做成生意的。
　　他不需要跟程序员那样精通，但是基本他得了解。好多普通人，甚至具有一定社会地位的人到现在都不一定认同，一说到计算机他们的脑海里只浮现出方方正正的电脑而已。
　　可那只是载体啊，剩下的他们就不知道了。
　　当然，还得做个详细的报表，前期肯定只有投入，甚至要做好只投钱不赚钱的准备。


第189章 大兄小弟
　　开展新业务当然重要, 但是狗蛋认为事缓则圆，不能操之过急。
　　目前为止, 最重要的还是前期的调查准备。
　　这是狗蛋做事跟大部分不一样的地方，国内很多商人都是凭着一股子蛮力，前几年经济正在复苏, 给他们一个错觉, 好似随便做什么都能赚钱。
　　事实上他们当时也大赚一笔，被羡慕称呼为暴发户, 但随着知识分子下海经商，商业精细化，成熟化，文化化, 他们的生意大多做不下去了或者缩短利润。这些人被成为企业家，都是经商的, 但是称呼上是不一样的。
　　现在更多的知识分子经商, 还有海归的精英们加入, 以前的粗放式, 粗暴式经营渐渐不适用了。
　　狗蛋相信再过几年，那些靠运气起家的暴发户如果没有寻求改变, 跟不上步伐，估计会有一半的人被抛下或者被取代。
　　千头万绪, 暂时放下, 或者交给新招进来的野心勃勃的年轻精英们去争取。现如今，因为谢思越, 他这里也招到了几个能用的海归人才，有出过国的，有没出过国的，各有优缺点，就看怎么去用人了。
　　1998年，李四再次带着姚氏和将近三岁的李北生来到京都，狗蛋哥汪旋已经好久没有回家，连过年也只是打钱或者邮寄年货。
　　李四虽然有小儿子在身边，忙的脚不沾地，分散了对狗蛋的关注度。
　　但是很久没见儿子了，只在电话里听儿子的声音，他也很想儿子啊。毕竟养那么大了，儿子今年都三十出头了，还没有结婚的打算，李四一想到这里，就愁不行。
　　他都六十岁的人了，狗蛋是大儿子，关注度永远不会小，只是他慢慢明白，儿大不由爹！
　　以前狗蛋再忙，脚跟打后脑勺，也会抽空几天回家陪李四过年，或者汪旋直接就接着李四到京都过节。可是现在李四有婆娘还有小儿子了，狗蛋认为他爹没那么孤单可怜了。
　　忙的时候就不急着回去了，甚至有时候会用难得的休假时光和汪旋厮磨。
　　李四到来，加上两三岁能跑能跳的小子，家里一下子热闹起来。别墅面积虽没法和老家的院子比，更没法和村里子加田野广阔。
　　可胜在干净，全都是瓷砖贴的地板，随便怎么跑怎么滚都没事。李北生第一次（婴儿没记忆）到这样漂亮的房子来，到处都是他想探险的地方。
　　李四时不时就从楼上把他抓下来，不让他上去捣乱，免得打坏了狗蛋的东西或者撕坏了什么文件书本之类的。
　　等狗蛋回来的时候，屋子里都是这小子的尖叫声，还没见人狗蛋就先头疼了，村里长大的孩子个个都是精力充沛，他小时候就是代表。他明白，这个不知道长成啥样的倒霉弟弟应该就是闯祸精。
　　汪旋悄悄的伸出头来，他做饭，也是躲避。
　　他两一块生活真没有孩子这样跑来跑去的场景，小北生别看早产儿，可是后天调养得好啊，一周岁时身体就已经赶上同龄人了，从小吃得好的缘故，现在胖乎乎的，虎头虎脑。
　　所以他精力似乎也特别好，李四每当见着这样肉呼呼的小儿子，就想起大儿子小时候瘦的只剩下大脑袋样子。心里就难受极了，儿子好久没回家了，可是自家吃的喝的，没少过。
　　这不，李四就拖家带口来京都瞧狗蛋来了。
　　小北生生得挺好，果然那些村里的老人还是有眼光的，狗蛋觉得小时候的地瓜蛋子现在上毛了。眼睛黑黑亮亮的，见到狗蛋就扑闪着好奇的光芒。
　　狗蛋一边换鞋子，一边挑眉，哟，还是个胆大的？
　　“北生，这是你大哥，在家里不是说要去哥哥家？这就是哥哥家，叫哥哥呀。”
　　北生瞧了瞧李四，又瞧了瞧狗蛋，然后转身跑到李四后面，抱着他的大腿，把脸糊上李四的后腿上，死活不露脸也不叫人。
　　狗蛋心里哼了声，还是个怂包。
　　“这一路怎么样？”
　　“怪好的，现在机场比那时候更方便，更大了。”
　　李四到底年纪大了，刚才追着小儿子跑好一会，现在气喘吁吁的。
　　这会跟狗蛋说话，走路的时候小儿子一直趴着他后腿，导致走的时候很不方便。于是就把他扯出来，“你这孩子怎么回事，怎么不叫人呢，刚才喊汪旋哥哥的时候声音那么响，到大哥这里就不喊了。”
　　小北生悄悄的抬头偷看狗蛋一眼，然后嗖一下又缩回去了。
　　狗蛋觉得有趣，这孩子动作还是挺快的，于是就喊“北生，北生，过来给我瞅瞅，你长多高了。”
　　“去啊，快去跟大哥说话。”
　　李四推着不愿意走，而仰着脖子，身子倾斜硬顶的小儿子往前走。
　　小孩子胖乎乎的，撇着嘴显然不太乐意还带着害怕。狗蛋一把抓住他，“来哥哥家高兴不高兴呀，啊？”
　　可小孩子就是直直瞧着着他也不说话，等狗蛋再问就躲了。刚好汪旋切水果出来，趁着狗蛋转移注意力，嗖的一下窜到汪旋身后，手里紧紧抓他裤腿，躲他后面去了。
　　“嘿……”
　　汪旋看小北生这么怕狗蛋，忍不住笑了。“这小子跟小动物似的，可能感受到你不好惹了，皮孩子都灵敏呢。刚才我回来就一直盯着我瞧，叔叔让叫人就哥哥长哥哥短的，叔叔说在家里经常给他指照片告诉他那是哥哥，导致这小子一直有哥哥这个概念。”
　　“结果现在就怂了？嘿，脑袋到是不光了，可是胆儿没涨起来呢。”
　　汪旋把小东西拉出来，让他坐着吃东西，“你看着他，我和姚姨做饭去，江阿姨请假了。”又对北生说“北生啊，跟你大哥坐这里吃水果，等会就开饭了知道吗？”
　　北生想紧跟着汪旋，汪旋不让跟进厨房，想靠近李四，李四让他和狗蛋亲香。
　　这孩子就可怜巴巴的，不敢瞅他大哥。
　　从狗蛋回来，北生就跟个老鼠遇见猫似的，乖巧到胆怯。低垂着眼帘，扯着汪旋的衣袖跟个小媳妇一样。
　　狗蛋对这么小的孩子没多大兴趣，逗弄两下没反应，很快就不关注他了。他们相处的时间不长，周岁照片还是李四邮寄过来的，不算上刚出生的时候，他们兄弟两相处还没一个小时呢。
　　狗蛋自己小时候就是皮得不行的孩子，还蔫坏蔫坏的。
　　但是不意味着他就对别的皮孩子感兴趣。其实他是不耐烦的，不过这孩子到现在为止，小北生还乖乖安静坐着，狗蛋还是满意的。
　　不闹腾就好，不然不知道用什么方法让他闭嘴呢。他从沙发边上抽出财经杂志看了起来。一时间除了从厨房传来的叮当声，什么声音都没有了。
　　小北生攥着流出了汁水的梨块，细细啃着。低着头，但是眼珠子却偷偷瞄向狗蛋，连吸水儿都轻轻的不敢弄出声音来，窜天猴立马成了小可怜。
　　一直到吃饭，兄弟两都没能交流上。
　　小北生在家里就是中心，姚氏和李四当然疼爱他，导致他吃个饭也不消停，大人又舍不得打他，李四本来就不会打骂孩子的父亲，狗蛋小时候那样欠他都没大声过，何况现在年纪都大了。而姚氏更不会了。
　　小北生现在却乖乖的扒饭，简直让人惊奇有木有？
　　李四还没想通小儿子怎么这么乖巧，以为到新地方了，见了生人害臊，他是这么想的，孩子嘛到外头都会胆怯的。
　　姚氏却明白儿子这是猴子到了老虎地盘上，缩起来了。
　　别说儿子，就是自己初见狗蛋和汪旋，自己就先怯了。从来没敢以长辈自居，跟自己的处境有关也跟那两人的气势有关。
　　就是现在她都觉得李四这个大儿子，真是越来越让人不敢直视，人家也不说什么，就是通身的气势吧，姚氏说不清楚，只觉得压得人忍不住就要低声说话。
　　人的气场是个奇怪的东西，有人看着和蔼可亲的，可就是不敢让人小瞧，不自主生出尊敬来。有人虚张声势，可也感觉得到这人的内里虚。
　　终究是有血缘的兄弟，自己哪里能跟小孩子计较？吃完饭，就把买回来的新款玩具车拿出来，递给窝姚氏怀里的北生“诺，小汽车，装上电池了，自己玩吧。”
　　北生在家里也有玩具，都是汪旋选着买的，但都是玩具小乌龟小鸟这样动不了的，就是这样也让村里其他一般大小的孩子见了哭着想要了。北生没缺过这些东西，姚氏常说这孩子生来享福的。
　　可现在放在光滑地板上的小汽车，还能自己跑，北生眼睛亮惊人。
　　可他不敢直接从姚氏腿上下来，想要又不敢上前的怂样，狗蛋就看着他磨磨蹭蹭的试探靠近小汽车，又瞧瞧狗蛋，再瞧瞧他爹娘，狗蛋装没看到，他就壮着胆子上前，一把抓住就不放手了。
　　玩着玩着胆子就大了，然后顾不上害怕，因为他已经陷进新得玩具里不可自拔。
　　姚氏收拾饭桌，整理厨房时，李四叫上了狗蛋和汪旋一起上去说话。
　　狗蛋能明显的感觉到，李四想跟他们说什么。看着汪旋，他心里也下决定。


第190章 挑破
　　狗蛋知道这件事对亲爹的震撼有多大, 甚至可能以后……，所以过去他和汪旋的意思就是先压着不说。
　　如今现在狗蛋觉得还是摊牌比较合适。
　　好再, 李四又有了小儿子，虽然他还是会伤心难过无法理解，可应该不会太绝望。
　　狗蛋此刻真心感谢那个红地瓜的出生, 虽然是个小怂包（？）, 但也不是没有用处的。
　　“狗蛋啊，小旋啊, 爹呢是个没啥见识没本事只会种地的泥腿子，你们现在出息了，现在这世道也好了，可爹就是不明白你两怎么就不愿意娶媳妇呢？是真没这个心思还是没找到合心的姑娘？”
　　见两人欲言又止, 急急问道：“到底是有什么困难你们得给爹说说，不说爹怎么知道你们心里咋想的？”
　　三十出头还不结婚, 村里说什么的都有, 同龄人的儿女过两年都可以嫁娶了, 自家这个十里八村最出息的两个儿子至今还是光棍一个。
　　有那长舌妇就说自家儿子有毛病, 话里话外的打探，按李四自己说：屁的毛病。
　　儿子健康着呢, 那身板结实，谁能说他有难言之隐？
　　可是, 不娶媳妇儿这事, 它就是奇怪啊………..。
　　“爹啊，你觉得人这辈子在怎么过算好？”不等李四想好回答, 他又说：“我记得小时候日子很难，大家每天想的就是如何活下去，然后就是拼命的生孩子，孩子生了七八个，九、十个，活下来的两三只。一家子每天就愁吃的喝的，衣不蔽体，食不果腹。爹，你觉得这种日子美吗”
　　越是贫穷越是热衷于生孩子“传宗接代”，好像生得多了，总是会存活下来几个一样，养孩子好像计算大概率。
　　但其实没有人想清楚，为什么要这样呢？
　　生多了养不活，有些人生不少孩子一个没养住都有，但就是没有人想是缺医少药，是因为缺吃少穿，导致孩子生了却养不住。
　　只想着多多的生，老天可怜许能留下一两个，天知道，生个孩子关天什么事？但凡自己自动的少生点，生两三个就行了，然后把资源都投入到这两三个孩子中，他们的存活概率是不是更大？
　　没人想，只想数量取胜，结果有可能全军覆没。
　　狗蛋印象里，以前村里每家每户几乎都有夭折的孩子，有的一连夭折好几个，像小伙伴的刚出生的弟弟妹妹什么的。小时候不懂事，听到哭声就想去瞧瞧，被老人摁回去了。
　　狗蛋的问题李四答不上来，但自家如今就很好啊，有吃有穿，狗蛋和汪旋的赚钱能力又不担心养不起。他这么想也这么说。
　　“爹，我知道大多人认为过得再好，没孩子也是百搭。可自己过得好了怎么就百搭了？难道自己过得孬了，娶了媳妇儿生儿子一辈子穷困潦倒不幸福就高兴了吗？挣钱首要是为了自己过得好，而不是为了生儿子。”
　　“爹，我现在过得很开心，这就是我要的生活。这就够了，人这辈子，活的不就是图个乐趣吗？既如此我还费劲管那么多做啥咧。”
　　李四再次强调：“那你现在不缺钱养孩子，成家也不会让你不幸福了呀。”李四觉得这不冲突吧。
　　“可我不想结婚啊，不是，应该说这辈子我都不会跟女人结婚的爹。我对她们没心思，一起兴趣都提不起来。”
　　李四震惊的看着儿子，怎么就一辈子不成家了？“小子长大了都会想婆娘，你……。”
　　“是的，我不稀罕姑娘，我没法……，爹，我没法跟姑娘一起过了。”
　　李四骇然：“难道，真是哪里出毛病了儿子？”李四立刻就哭了，一个六十岁的汉子哭起来真不美。可儿子出这么严重的事，这不是要了李四的命了。
　　“不是的叔叔，狗蛋哥没啥毛病。”汪旋不忍心，心里愧疚不已，不想用这个谎言让李四同意。
　　“哦，真的？那怎么说没法……，这。”
　　“因为我不喜欢姑娘，我，我，就喜欢汪旋。”说出来狗蛋好像顺了很多，赶紧说出后面的话：“爹，我们已经在一块，以后我们就一辈子一起过日子，都不娶妻了。也，也，”狗蛋见李四震惊得眼珠子欲裂，心一横，“也对女人的大xiong和pi股……硬不起来了。生不了儿子的。”
　　呼，呼，终于说出来了。
　　李四脑子就跟炸了一样，眼泪哗啦啦的落下。狗蛋心里不是滋味儿，“爹，我们好着呢，小时候总担心自己长不大哪天就饿死了，如今还活得好好的，这就很好了。”
　　李四泪流满面，“你们，你们这是啥时候的事儿啊？爹这辈子从来没听过两个小子一块过日子的，狗蛋啊，小旋啊，你们就是感情亲近的兄弟咧，咋就非得跟夫妻似的过日子。”
　　“怪不得，这楼上就一个，一个屋子有人住，这怎么办啊？小子怎么能跟小子处对象咧，没见过啊，是不是弄错了？”在家里还没注意，但是这房子都住好久了，空房间这么多，为什么儿子和汪旋还住一块。
　　他应早想到的，可这件事不是儿子说开，自己万万想不到的。
　　“爹，对不起。只我对姑娘真没那个心思，总不能害人家姑娘吧。”
　　“好再有家里的北生，以后也不担心没有人继承香火。”
　　“爹是担心这个吗？人死了蹬腿拉倒，要啥供奉，还能吃到嘴里咽到肚里不成？北生再好也只是你兄弟又不是儿子，以后结婚了各有各家庭，你们就这样以后老了还指望谁。”
　　兄弟，有谁比他更明白，他也是有兄弟的人，从小到大没觉得有亲兄弟能怎么样。现在他和那些哥哥弟弟关系如何？别人或许是能守望相助，他不敢保证以后北生会对年老的狗蛋好。
　　狗蛋是长子，在李四的心里非常重要，想到以后儿子会万年凄凉，他就受不住。
　　“咱不能治好么？这是啥毛病，汉子怎么就不想娘们。”李四抹眼泪希翼问汪旋。
　　汪旋不敢看李四，他自己从没有对姑娘有那种冲动，第一次做模糊的chun梦对象还是狗蛋哥，他才是没救的那个人。而狗蛋哥初起虽然不爱搭理女同学，但也没见他对同性感兴趣的。
　　是生活久了，两人才这样的。
　　汪旋回答不上来，狗蛋安抚快崩溃的李四，“爹，喜爱同性是天生的。就像牛要吃草一般。”
　　李四哭了一会，整个人生观都被炸得支离破碎，任是哪个父亲听说儿子喜欢男人都不会高兴的，不打死就算克制。
　　寂静好久李四才说：“不能改了么？你们就分开一段时间试试，就试试，一定行的，一定行啊。”
　　“我们真不想骗你，不然肯定得隐瞒你一辈子。有些人天生就这样，我们不是独一的，爹，这东西是改不了的。”
　　“这事怎么跟人家解释哦，两个小子怎么当夫妻怎么过日子。天生的，天生，老天爷还能狠心让我两个儿子都这样不成。”李四说着又开始哽咽，绝望得不行，这事儿他第一次听见，他的一切认知都碎了。
　　李四反复着说这些话，看来一时之间不能接受。
　　“我从来不怕别人议论，爹是知道的，而且难道我们自己要宣扬得大家都知道么？我们就是要一块过日子，默默的过自己的日子就行。爹，你心里知道怎么回事难道会到处嚷嚷吗？至于解释，干嘛要解释，我们没必要理会别人怎么说。行吗，爹？”
　　“叔叔，我们在一起很久了，我们过得很好，如果分开我们，我们会活得不好。”
　　李四又是惧怕又是迷茫了，汪旋给李四泡一辈子安神的药茶让他稳定一下情绪。这种事别说李四，就是时髦人事未必能接受这样的感情。
　　别看从古就有断袖分tao的故事，但大家普遍的观念还是要结婚生子才是人生正途，那些个曾经的同性感情只当是年少轻狂，风流韵事。
　　李四也没有回姚氏房里睡觉，而是在另一间客房独自睡。就是为了消化今天得到的消息，他担心被姚氏看出什么，也不想惊醒小儿子。
　　狗蛋心里难受，可是这事再不能拖了，时不时就去瞧瞧李四，就担心他想不开又再那儿哭呢。
　　李四这人挺敏感，狗蛋是第二次见他哭了。
　　第一次在小时候，狗蛋抽亲奶耳光被差点打死，亲爹护着他的时候。那时候李四病着又带伤，以为自己要死了，留下一个狗蛋这个幼儿，老母亲又不喜，担忧狗蛋恐难长大。那次狗蛋就看见亲爹流泪了。
　　这是第二次，还是因为自己的事，狗蛋第一次觉得自己这个儿子当得不合格。
　　狗蛋揽着汪旋，躺在他们的床上，“我爹，估计今晚睡不着。”
　　“我们不管选择什么时候跟叔叔说，对他来说都是‘突然’，因为他从来没有往别的方向想，就是咱们一直一块睡一张炕上，他都认为是正常的。”
　　“是啊，他的观念里，结合都是男女双方。男娶女嫁方是人生大事。”


第191章 别扭
　　李四一晚上没睡好, 一直再回想这些年儿子的行为举止，他发现早在很小的时候儿子就不爱搭理小姑娘, 嫌弃她们爱哭哭唧唧。加上长相比较凶，小姑娘家家都害怕他。
　　反倒是汪旋挺有姑娘缘，从小开始村里的小姑娘就爱找他玩儿, 这样一想, 李四也不知道该怎么办了。
　　这种事十里八乡没听过见过，儿子说他们不是个例, 可自己又能和谁问呢？
　　本以为儿子大了出息了，前途大好，祖坟冒了青烟。现在他宁愿儿子不用那么能干，在家里种地当个普通的庄稼汉, 婆娘孩子热炕头，一辈子不用受别人白眼。
　　没错, 李四觉得这件事还是先捂紧了吧, 要不然儿子以后走着都能受人白眼, 背后吐口水。
　　他虽是乡下汉子, 见识短。可也明白一个道理，跟别人不一样是会被侧眼相看的。
　　汪家小子要是个姑娘多好啊！当初就不应该收养他, 也许现在就不会有这一遭，难道报恩, 男子还能以身相许不成？老天爷这是弄错了呀！
　　姻缘姻缘可不就是男女, 男男那就是乱了套了。
　　难怪从很小，狗蛋就爱找人家小孩玩, 小小的个头还跟王黑妹较劲，拼命的要带汪旋回家来养。这是把人家汪旋当小媳妇了吧，可汪家小子再好看也不是姑娘家，是个带吧的小子。都乱了。
　　这一乱就是乱到了现在，看来改不了了啊。想到这里李四就头昏脑涨的，完全不知道该怎么办。
　　姚氏见天大亮，男人没回房还觉得奇怪，李四解释说是昨天太累就找个空房间睡了，担心北生醒了不好哄就没回来。
　　不管真不真，姚氏也没有敢追根问底，男人的事他不愿意说，姚氏就不会一个劲的问。这也是这么多年她能和李四以及他的两个儿子和平相处的诀窍，她的家庭地位不是生个儿子就能为所欲为的。
　　“爹。”狗蛋起床下楼，他爹已经在院子里拔草好一会了，看那一小堆野草也明白，他爹估计没睡好。
　　李四听到儿子喊，本能的要张嘴要应，最后又硬生生的止住了。装作没有听到，继续埋头苦干。狗蛋瞧那那倔强的背影，知道爹肯定地不得劲，他走过去蹲下来，也伸拔草。
　　“去去去，凑什么热闹呢？”
　　狗蛋扯了下嘴角，“爹，今天去玩吧。”
　　“我们也不去远的，估计那些个故宫、王爷府你也去过不想去了，咱们就去附近的农庄，人家散养着鸡鸭鹅还有鱼塘钓鱼，采摘果子，咱们一边玩还能尝下农家味儿挺好的，城里人都爱去。”
　　“本就是农村出来的，我稀罕什么农庄？鸡鸭鹅家里每天见到腻，不去。”李四闷声闷气的说。
　　“别呀，你总不能就天天呆屋里吧？北生长那么大还没有出门玩过呢。农庄不去，咱去度假山庄啊，那风景可美了，啥玩的吃喝的啥都有。我和汪旋之前请好假了，你们来了肯定是要陪几天好好玩的。”
　　李四脸色一直不好，一辈子没对儿子黑脸过，可一想到儿子做的事，就生气。也不知道是生谁的气，可他就是没舍打骂儿子，即使他干了最最最糊涂的事。
　　所以李四憋屈得很，睡不好，早早起来到花园子里拔草，理一理纷乱的脑子。谁知道这臭小子还不让人安静，叽叽喳喳的在哪里说，真不知道老天爷是咋想的。
　　狗蛋瞧亲爹还是沉默的劳动，他心里叹气。抓抓头，所以说亲情这东西是最难处理的。
　　一家子吃了一顿沉闷的早餐，调皮的北生在这样的氛围下也不敢在饭桌上“称霸王”，乖乖的任由姚氏喂饭，这个瞧瞧那个看看，小脑袋转来转去忙碌得不行。
　　他很宝贝狗蛋给他买的小汽车，即使睡觉吃饭都要抱着，李四和姚氏带孩子就是：不哭不闹不生病就行。因此北生在家里有不少不好的小毛病，但这孩子精怪，知道这里不是“家里”，目前为止还算乖巧的。
　　只不过吃一口饭，就瞧一眼狗蛋，再吃一口再瞧一眼。
　　这孩子动作这么明显，饭桌上就几个人当然就注意到了。狗蛋挑眉头，“北生啊，你那大哥下饭么？”瞧一眼才吃一口是什么意思？
　　北生听狗蛋点他名儿，闪躲了下，然后摇摇头，不知道他听懂没有，就是知道自己的“偷窥”被大哥发现了，再不敢瞧。
　　北生安静的吃饭，大人闷头吃着也很快就吃完。
　　都简单收拾一下才出门，因为不用上班，但起的有些早，出发的时候才八点钟，路上虽然车辆多了，但还算顺畅，如果再晚哥半小时一小时的，这主要干道估计有得堵车了。
　　车是汪旋开的，狗蛋坐在副驾驶位置上，李四三口人做后面，上了车北生兴奋得不行，一直蹦来蹦去的。李四和姚氏为了稳住他也是忙碌，车内到没有安静到尴尬了。
　　所以说，多生孩子还是有点好处的。狗蛋无奈的胡思乱想，虽然他对自己选择的路很坚定，也不反悔，但也希望李四能好过点。
　　度假山庄的确是大手笔，已经成为京都远近出名的休闲度假首选，当然那在里面的消费不是一般人家能耗得起，但服务和环境真的没的说。
　　趁着李四姚氏带着北生到儿童乐园区去玩，汪旋才好跟狗蛋一块儿说话，“叔叔看起来短时间内是适应不了，但说实话比我想象的好一万倍，原先我都好准备，叔叔会对我发难说不好听的话，或者做什么表示激烈的不满，现在叔叔不好受，但还愿意理财咱们。”
　　“不说你，就是我都惊讶呢。我们这样的感情任是哪一个父母知道都是天塌地陷，九级地震的存在。说到底我爹是舍不得我不开心，就是咱们这样的‘异类’的行为，他都闷子在心里，并没有嚷嚷要打断我的腿，也并没有做出什么激烈的事来反对。”
　　这真的让他们意外，以为会是疾风急雨，没想到结果让他们想不到。
　　“这样我更难受了，以后咱们多陪陪他吧，就是过年过节也抽空回去一起过。叔叔要是愿意来京都过，那就更好了。”
　　狗蛋远远看着在旋转木马上大喊大叫的北生，心里多少是轻松了。他们这样的情况，没让家里崩溃自然是最好的。
　　“他不会愿意的，以前不愿意，现在……估计更不愿意了。”
　　“总感觉我们很不孝顺啊。”
　　狗蛋挑眉，“难道你要听他的找女人结婚生子不成？人生哪里有十全十美的。我跟你说啊，那医院里的什么护士什么蓝医生的，以后记得远离点，哼，那女医生一看你眼冒绿光，别给人吃了。”
　　“胡说八道，蓝医生是有医德的好医生，而且我们相差三岁，她就是平时对我照顾了点。……好了，好了，我远离还不行吗？”看狗蛋拉起脸赶紧表态
　　“男女授受不亲，知道么。”
　　“咱们去瞧瞧北生吧，你看他玩的过开心啊。”汪旋转移话题，把人拉到儿童有了园区，里面也有其他带孩子出来玩的京都附近人，整个特别的童趣。
　　一家子几天时间吃吃喝喝玩乐，气氛眼瞧好像好很多。
　　不过看姚氏的样子，李四是一点没跟她透露两个儿子的性取向。儿子做得不好，那也是他李四的儿子，他不想让别人不往好的想自己儿子，谁知道人家没有在心里唾弃？
　　一想到让他骄傲的儿子被人讲究，他就受不了。所以狗蛋和汪旋看他们都是跟平时没差，唯一不同的是李四的细微表情。
　　狗蛋发现自己的亲爹有时候在小心观察他和汪旋，可能在观察他们的相处的情景，有时候还皱眉思考。搞得两人有些不自在。
　　他不再唠叨让他们娶媳妇儿了，就是偶尔会说谁谁又天了一个儿子、闺女，谁谁抱上了孙子等等这样的话。
　　“最近你老实点，叔叔在的时候咱们就不要作别的吧，被发现端倪他心里该不好了。”
　　虽然明白儿子和汪旋的事，但如果让他发现两人过度亲密还是不一样的感受。考虑李四的心情，两人都非常的自制，看着不像是有那种关系的样子。
　　李四好受多了，就好像儿子之间只是单纯的兄弟情的假象。
　　把最大的秘密和亲爹坦诚，亲爹的反应没那么可怕后。两人就放心多了，该上班上班，该忙碌的忙碌。
　　李四呢，用了好多天认真的记家里的线路和公交车号，带上钱包就准备上秦师傅家串门去了。
　　秦师傅年纪实在大了，还不好继续坐诊，如今退休在家，天气好的时候就到公园里打打拳。反正时不时就有徒子徒孙到家看望他，顺便答疑解惑，日子过得也不算无聊。
　　不过最让他头疼的还是苏和翁的婚姻大事，这小子年纪越大对于对象的要求更是挑剔，三十好几的人了，还是光棍一个。
　　过年过节，李四也会给这个对儿子在上学期间照顾颇多的老人打电话问候，现在他又到京都来了，于情于理都该上门瞧瞧。
　　李四揣上钱，带着姚氏和北生，收拾水果和从家里带来的熏鸭笋干等山货，原本打算乘公交车，问了问人家告诉他还得转车，说坐什么路公交车，到哪个站下车，再搭什么路车在再什么地方下车。那些话李四和姚氏听不太懂，他们说蹩脚普通话人家也不是很理解，于是……。
　　李四和姚氏有点晕乎乎的，城市的交通线路四通八达，来京都这么多次，李四还是首次靠自己出门，加上大包小包不方便，只能拦了出租车。
　　磕磕巴巴的报了地址，等做进车里，夫妻两才松口气。只觉得出趟门真不容易，后悔没有提前和儿子说。


第192章 李四上门
　　李四一家三口被出租车司机带着在京都的乱线一样的交通道路上奔驰, 一出了碧园别墅区，夫妻两都傻眼了, 完全不懂哪到哪了。
　　又不敢出声问，两人紧张得直冒汗。虽然知道人家不会卖了他们，但就是到了陌生地方, 儿子又不在身边, 胆怯得很。手脚不知道怎么放了。
　　人家司机开始还想跟乘客聊天的，奈何李四普通话说不好, 那个调调司机也听不太懂，他还要把心思用在开车上呢，哪里能分出过多的精力去细细琢磨乘客说的是什么意思？
　　得了，干脆闭嘴不说了, 听广播得了。
　　一安静起来，只有广播里传出来的歌唱, 到是缓解了李四的紧张感。
　　李四干脆趴在窗户上, 瞧着不断往后退去的高楼大厦和四通八达的交通路线, 以及那来来往往的人流。
　　李四突然想到, 如果把自己放在这地方估计是走不回家的。
　　怪不得都说要认字，不读书连出门都难, 别说赚钱了。以前村里也来了扫盲班，有些人还认识几个字, 但是没多久都还回去了。
　　人家还专门教了男女这两字, 就担心到城里上厕所不认字，乱闯呢。当时自己还想城里是啥样？自己连公社上十几年都没去, 整天在地里和泥土打交道，学那玩意也没用。还不如打瞌睡养精神。
　　怪不得儿子狗蛋说：没有没用的知识呐。
　　如果当初自己多人几个字，现在不就好了吗？
　　李四后悔不跌，于是见着小儿子一边趴在窗户上一边脚下蹦个没停的，他拍了拍小儿子撅起来的小屁股。絮絮叨叨说以后要认真读书，不然出门都迷路之类的话。
　　北生…….当然是没听了。反正爹有时候挺唠叨的，也不知道他在说啥，他瞅着外面的风景多好玩啊。
　　听后面热热闹闹的，司机从后视镜瞧这奇怪的一家子，瞧那对老夫妻以为是孩子的爷爷奶奶，但听了一路的对话，虽然不能全听懂，可也能确认这是人家生的亲儿子来着。
　　这一家子总感觉很违和，身上穿的一看就挺好的，不是那种会褪色的便宜货，那派头像是有钱人家。但瞧着面容却又不像，面容粗糙布满风霜，那手也是粗得像是吃苦的人家。
　　言行举止也像是没见识的农村人，还不会京都腔，一看就是外地人。
　　现在外地人这么富裕了吗？
　　早就实行计划生育政策了，可年纪一大把还有两三岁的小儿子，看来是投奔有钱人亲戚的穷人无疑了。
　　他们这些做出租的司机，别的本事没有，但分辨一个人来历一二的本事还是有的。谁叫他们接触的人多呢，什么地方的人都有，什么口音的也听过。
　　想到人家的目的地，更觉得这家人命好。那地方都是保存下来比较完整的四合院区，还都是死贵的那种。过去十几年，京都的房子就很紧张，能一家子住大院子的无一不是有权有势的。
　　京都不缺四合院，但是好的完整的却不多。
　　现在又说要保护什么古建筑古文化了，但年轻人喜欢住干净的楼房，供暖供水供电，很方便。一些老年人到是爱住一层的房子，方便僵硬的腿脚活动。
　　但什么地方大概都住了什么人这是京都本地人门儿清，他不是老京都，也是京都通了。
　　“先生，到地方了。”
　　“啊，到了（liao）？”李四缩脖子从玻璃窗往出看，左右打量，这地方不认识啊。
　　“这是，是…….”
　　“就是先生说的目的地，但是您得下车后往那边走几十米，右拐就到了，因为车不能进去那边，所以在这里停车。”
　　李四听人家这么说，就掏钱付了车钱。然后姚氏抱儿子，他提着大包小包从人家车上下来。
　　等车开走了，一家子站在路口有些茫然无措。“我记得那时候是跟狗蛋汪旋来滴，人家那车是能开到院子边那条小道上咧，咋现在人家说不能到。”
　　不能到，他这不认路啊。这在秦师傅家附近才认得，其他的路李四觉得全长一个样咧。
　　红绿灯规则，有听汪旋念叨过，等见一起等红灯的人跟滚豆似的快步走，他们忙不迭的跟上，终于趟到对面马路。这是司机告诉他的。
　　然后分左右，领着姚氏走。可城市现在的变化那是一天一个样，李四还想靠着记忆力的树啊建筑啊认路有些不现实。
　　于是他就提着大堆东西，带着姚氏走这边又回来，“不对路”，然后往那边走还是觉得“不对路啊”，又往回走到远点。
　　姚氏都要急哭了，这要是在这里迷路了可怎么办啊？
　　关键时刻，李四终于想起来，要不就问问人吧？可是问谁啊，大家都冲冲走过，路过他们身边都绕着走，问谁去啊？
　　“要不，问那边的店铺的人吧，这路过的未必知道，那店家做生意的应该好问。”
　　“对对，人家老九子啊这里该是知道的。”
　　儿子不常说做生意的人，都和气生财，应该不会瞧不起他们也会好心指路？
　　李四大包小包的领着姚氏和儿子，过去人家店家问路。
　　到那儿一瞧，问谁啊，谁是店家东家，分不清啊。好再人家瞧这老的老小的小，问他们是不是要买什么的？
　　“不是不是，是是是，那个，就买，就买……”李四转头问姚氏”咱们买个啥？“
　　姚氏被问蒙了，“不是买路…….，不是，问路吗？“
　　“对对，姑娘，我们要问路呐。那个“李四把手里一封信的信封拿出来，然后指着上面的地址问。
　　“就是这里往哪儿走？“
　　人家也好心，给他瞧了然后说：“这是到地方了呀，不过你们从这往前走，然后见着一个小公园，不大，穿过去就到了。“
　　“从前来过是，又那个栏子，小道啥的，现在咋没有了？“
　　“你那是从先锋路过去的吧，你从这里走刚好是相反方向，就是从后面去的，肯定不一样的。但都能到，京都交通很发达的。“
　　李四恍然大悟，原来这样呐。他还记得跟人家道谢，拖着双脚又离开了。
　　他跟姚氏这么解释：“这就咱村的村头村尾一样，从前老走村头走，人家司机把咱送到村尾，就不认路了，哎。“
　　李四终于走上了熟悉的小道，那路旁的大树让他觉得亲切极了。
　　“到了到了。“李四一家出门穿戴整齐体面，如今满头大汗，显得有些狼狈，李四决定以后出门还是给大儿子招呼一声好，这跟儿子闹别扭差点就在京都里迷路出不来了，太可怕了外边。
　　秦师傅如今除了熟人上门求诊以外很少到医院去了，毕竟年纪真大了。日子虽是安静但难得寂寞，徒弟们有上门叨扰他觉得烦心，人家忙来不了了他又怪孤单的。
　　在京都的徒弟们每天忙得脚不沾地，外地的徒弟一年见不了一次，自己又高寿，那个年月的人吃的苦很多，朋友熟人大多存活不多了。活下来的身体都不好了，别说出门串门了，久久能见一次都珍贵无比。
　　李四大包小包，老农民的笑容的上门来，秦师傅是很欢迎的。
　　“来就来了，咋还带这么多东西？“
　　“都是家里有的，不值多少钱。“李四还担心人家嫌弃呢，哪里就贵种了。
　　嘿，这李凯的亲爹啊，小徒弟的养父。也不知道这样的实心汉子怎么就养出那样两个七窍玲珑的儿子来呢。
　　“这个是小北生？长这么大了？“他还记得小旋和他讨论早产儿和产妇的调养，并给他看调养方子呢。
　　“看来养的不错嘛，很壮实。“
　　“嘿嘿，这小子很皮。北生啊，这是秦爷爷，别乱动，喊人啊，回家让你大哥说你。“
　　北生缩缩脖子，乖乖的喊人。
　　秦师傅年纪大了，有时候就喜欢看这样能跑能跳的小孩子，“他怕狗蛋啊？也是知道厉害，伶俐啊。“
　　“也是怪了，一来，狗蛋也没打骂他，就是怕呢，狗蛋在家都不敢乱捣蛋的，到现在都不敢跟狗蛋说话呢。“
　　“兄长威严嘛，这样多好啊，长兄如父，以后有这么个严格的大兄不会长歪的。“
　　就是这么回事儿，大儿子那么有本事将来就算自己走早了，也不担心小儿子会学坏。嗯，回去就跟狗蛋说说，小儿子太皮了，让狗蛋严格管管。
　　小北生在外面的大院子里窜来窜去的，哇哇的大喊大叫，完全不知道将来的日子让亲爹给决定了。
　　李四是个闲不住的人，六十岁的人即使在家也是惯于每天干些农活。秦师傅的院子里种着一些花草，有的有药用价值，比如芍药等。有的没有，但也是姹紫嫣红。每天秦师傅要自己动手除草挖地，他年纪大了做得慢就当锻炼身体了。
　　可夏季雨水多，温度高，野草也疯长。
　　家里除了请做饭做家务的保姆，照顾这些个红红绿绿的大部分是他自己。
　　李四瞧他这半天就挖一点，撸起起袖子和姚氏就接手忙起来，秦师傅反而一边和他们说话一边看着在泥地里滚得跟个泥猴子的小北生。
　　秦师傅觉得自从狗蛋和汪旋搬出去住，这家里就很冷清。现在又热闹起来了，中午几个人就在院子里摆饭，不但是秦师傅，就是李四这些天闷在心里的郁气也释放很多。


第193章 夫夫模式
　　狗蛋一般中午不回家吃饭, 他很忙，办公室有休息室, 中午累了可以眯一会。汪旋是自己开车每天都回家吃，家里有阿姨做饭打扫卫生，但是最近感觉李叔叔不是那么爱看见他们, 每次都唉声叹气的, 恨不得他是女儿身，恨不得狗蛋改变了心思。
　　汪旋就不太想回去吃午饭了, 干脆就在医院食堂吃，中午在办工桌上趴一会休息就行。
　　所以两个人都不知道李四那么能耐，都能独自出门，不, 还带了老婆孩子去窜门了。
　　还是下午，秦师傅带他们打电话才知道。
　　狗蛋就跟汪旋说：“我爹那么能耐竟然没有迷路, 他以前可是不敢一个人出门的, 没有我们领着, 连小区都不敢出呢。”
　　狗蛋不知道, 自家爹差点被迷在半道上了，秦师傅给他们电话除了说一声让他们知道外, 还有就是听到李四说司机送错方向了，才知道这个老实巴交的老农民那么狼狈是因为迷路。
　　当时一定惊慌失措, 想想怪不容易的。
　　可他不那么说, 只让他们下班了过来接李四回家，顺便在家里吃一顿饭。
　　汪旋：“正好我也有些日子没看师傅了, 这次一并去看看。”
　　两人说好就挂了电话。
　　李四知道秦师傅在儿子们打电话，不自在了那么一瞬，他没把儿子的事给别人说过，所以秦师傅应该是不知道的。李四突然又觉得自己责任重大，那就是在儿子让别人知道前保守这个秘密。
　　2000年这个千禧年，狗蛋经过深思熟虑决定成立一家子公司-----未来科技有限公公司
　　谢思越进过调查得到的调查报告，是首次把全国的互联网使用情况详细的端到狗蛋的桌面上，狗蛋认为时机很恰当，在凯旋广场开到了第八个时，毅然成立这家子公司。
　　能独立开发和经营，这就在大部分程度上和母公司凯旋公司区分开。
　　把这些年培养的人才经营，给分配到这两家公司上，凯旋公司原来的大部分高职人员还是原来的职位。狗蛋在这次任命中大胆使用有冲劲有能力的新人。
　　那些海归和有寻求大突破的野心勃勃的精英们，一部分到了未来科技公司，去开拓这片处女地。这是一块新的领域，新，意味着成功后获得的收益更丰厚，但是因为摸索也需要付出更多，甚至可能方向错误了导致颗粒无收。
　　狗蛋认为，自己也该到了放手一搏的时候，不是什么时候都得万无一失才会考虑。
　　狗蛋还是这两家公司的总负责人，但也都任命了一个有能力的年轻人为副总。负责日常的公司管理，人员到位后开始进行开发。
　　周昇是个有自己见识的年轻人，经过一段时间的考察狗蛋决定任命他来完成这项任务。作为未来科技公司的副总，而张恒这个跟着狗蛋一起打江山的老臣自然是凯旋公司的副手。
　　“好好干，你们知道我是个大方的老板，只要是为公司立下汗马功劳的，公司干股不是问题。”就像之前，狗蛋已经给凯旋里两位给公司大创收，开拓市场的人分了股份，如今的凯旋，就算是占百分之零点二三，每年的分红也是一大笔钱。
　　这是为了让员工看到希望，也是为了留住人才，只要是有大用处的狗蛋都很大方的。
　　因为公司目前没有上市，股东寥寥无几，大部分的财富的掌握在狗蛋手中，每年的红包，狗蛋作为奖励也是很丰厚的。
　　加上公司的财务状况良好，他知道很多老板，即使是大公司都是都在银行有欠债呢，自己的公司最多两个季度，就会把银行的欠债还清，金额还不大。
　　真是让银行又爱又恨，爱是他们的还债能力很强，说明经营良好，恨是他们公司很少跟银行贷款。
　　狗蛋知道很多人做生意是借钱生钱，用别人的钱去投资赚了揣自己腰包里。越是做大生意越是欠银行良多，他们在圈子里流传一种说法就是：穷人才去银行存钱，富人是去银行贷款。用穷人的钱肥自己的腰包。
　　狗蛋明白这种投资策略，但是自己公司发展良好的情况下，他干嘛要去贷款说到底，空手套白狼还不是因为没钱？可自己有钱啊，任何投资基本基金到位，那就不用和银行虚与委蛇，当然了，必要的交际还是有的。
　　哪个公司的老总没跟银行的一些负责人有那么一两点友谊？
　　都是商业上的利益友谊，狗蛋并不排斥这种关系，都是彼此彼此。
　　成立两家公司，狗蛋的身价一下子就又升高了，如今他可是很多人眼中的砖石单身汉，多的是人往他身边凑。即是实业家又是互联网科技圈的老总，圈子一下子就打开了。
　　汪旋抽抽鼻子，“什么怪味儿？我说狗蛋哥，你这也太忙了吧，啊？最近天天带着酒味儿香水味儿回家是个啥意思？”
　　汪旋食指戳了戳狗蛋晕乎乎的脑门，狗蛋像个癞皮狗一样，搂着汪旋的腰，把脑袋放在他肩膀上，也没有好好走路，被汪旋拖着走。
　　汪旋嫌弃得不行，“放手放手，臭死了，还不赶紧去洗澡。”
　　“嘿嘿，你陪我洗。”
　　“走开，我洗过了要洗你自己洗…….唉唉，干什么放手啊…啊啊…”
　　汪旋抹着满脸的水珠，气得直接用毛巾使劲抽狗蛋，“让你发酒疯，让你发酒疯。“
　　狗蛋顶着湿漉漉的脑袋，被抽了也生气，笑嘻嘻的往汪旋身上凑。“都湿了，一起洗呗。“
　　说着就把汪旋又拉到莲蓬底下，汪旋气都发不出来，任是谁碰到这样的无赖，都懒得生气了。
　　狗蛋乱七八糟的把湿透的衣服解下来，纽扣都被他扯蹦了，昂贵的限量西装套装就被随意扔地上，吭的一声解开了皮带扣子，连带这内裤脚踩着脱下，用脚揣远。就这么赤条条的站在热水下，那玩意儿雄赳赳气昂昂的。
　　汪旋：“………”真是无语了，从来不怕露鸟的猛人啊。
　　狗蛋坏笑的瞧着汪旋，给自己洗了头，洗了澡，那动作别说多sao了。汪旋没理会这处在发、情、期的牲口，把自己收拾干净，穿着浴袍出去了。
　　狗蛋洗个澡酒也散去差不多了，汪旋指了指桌子上的杯子“喝了。“
　　狗蛋皱着脸：“我真没喝多少，有秘书副总帮忙挡酒呢，这身上是被泼了酒，才味儿这么重的。“说是这样，还是端起来喝完了。这是汪旋特地给他调的解酒药茶，护肝保胃的。
　　“男的女的？“
　　“……..，唉都是胭脂俗粉，我是有家室的人哪里会乱来。“
　　“我说你最近怎么那么忙呢，我告诉你啊，别给人设计了苦找不到地方去，现在的人心啊浮躁了，为了利益啥都做得出来。“他是不会担心狗蛋哥偷腥，他对他们感情和对彼此的吸引力有信心。
　　狗蛋喝完药汁砸吧嘴，打开一个玻璃罐子从里面倒出两粒红红的药丸子，仍嘴里。
　　然后爬床上往汪旋那里凑，“酒味儿臭死了，别过来。“
　　“我洗干净了，全身上下都干净，你检查嘛。“狗蛋眨眨眼睛，伸出舌头，”清香丸也吃了，从内到外干干净了。“
　　汪旋只是不想让他凑过来而已，狗蛋哥喝酒了就有个毛病，黏人得紧，他都受不了他那样黏糊劲。结果狗蛋把他的理由给堵死了。
　　汪旋白了他一眼，任由他黏糊着，靠在床头翻开一本书，取掉书签看起来。狗蛋眯着眼睛也不闹他，开始低低的和汪旋说公司的事，外面应酬的事。
　　汪旋不一定懂这些，可是他就是喜欢和汪旋念叨这些，汪旋作为公司的股东之一，但他不参与管理，甚至问都不问的。
　　不过两人都爱和对方说自己的工作上的事，狗蛋人居高位后，很多话，不好随意和别人说，有些事也不好表态。就是跟着他好久的张恒，还有有从小一起长大之谊的大富银头，他都不能跟他们说心里话了现在。
　　那两个现在也是他的员工，私下里可以聚一聚，感情自是有的。可以在工作上信任他们，也相信他们的人品，但太多的关于公司的动向和人员调动评价之类是不好说的。
　　人长大了，很多事情不能为所欲为。位置不一样，高度不一样，导致很多事情就不一样了，成长就有烦恼，狗蛋不是个伤春悲秋的人，该怎样还是怎样。
　　“不知道未来科技将来会怎样，我不怕失败，投资做生意么，怎能每次都那么顺利？不过有个想法，现在咱们专心做商业街商业广场，我认为这是一条很好的路子。一直以来的成功经验也告诉我们，这个真可以一直干下去。“
　　“但有些产业我想处理出去，虽然有盈利可不够成为规模，不如就专心搞我们的休闲娱乐凯旋广场，做个大房东，以及发展未来科技这一块。下面的加工厂和收购长、包装厂准备准让出去。你觉得怎么样？“
　　“那下面的人怎么办？“
　　“我其实之前就有这想法了就是顾虑这个，不过我觉得看下面的个厂长们有什么想法，如果能接手的话，我就以友情价让给他们。“
　　当然，在友情价也不可能太低，他是个商人么，怎么会做亏本生意呢？


第194章 孩子的话题
　　汪旋挪动下身子让狗蛋哥靠得舒服点, 然后说：“我这边大家竞争评职称也很激烈，甚至……, 我觉得以前的氛围就很好，没想到经济发展了人的要求也高了，过去那种一家人的同事关系再不复返。“
　　狗蛋：“是不是有人欺负你？“
　　汪旋摇摇头, “那倒不是, 欺负不欺负的，我又不是面团捏的, 竞争是好事，只要不影响工作我认为都是好事，但，有些人我看不惯而已。“所以收拾两下子, 就是这样也没有让他很开心。
　　治病救人，从前他的想法很纯粹, 这职业很特殊, 也不允许人多想。谁知道他小看的人的向上的野心, 真是什么都能利用。好再老院长人有魄力, 有能力，否则, 好好的职业成了别人的筹码。
　　“对了，明天记得把那边的纸箱拿去让老高给叔叔邮寄过去, 都是北生能用的东西。“
　　“又给他买什么？那小子吃穿不缺, 别给宠坏了，不知人间疾苦。“
　　自从狗蛋坚决和汪旋生活一块, 不娶妻生子，李四虽没有表现的强硬，但是他对北生的态度也发生了变化。就是好像要靠着小北生给老李家传宗接代一样，也没有过去那样放养了。
　　狗蛋很难理解他们老一辈那种对于后代的执着。但是李四终于想起来要严格教育小北生，狗蛋乐意见到的。
　　狗蛋乐意之极，希望他爹能雄起，收拾那个小子一顿，让他老实点。对于李四的做法是很支持的。
　　本来狗蛋觉得老家没有幼儿园，只能等着北生长到七八岁才从小学念起。想要接他来京都幼儿园念学前班，但是李四说小儿子死活不来，哭得跟要他命似的。
　　李四再想严格要求儿子，他那性子也严格不到哪里去。加上年纪大了也受不了折腾，北生在老家过得自由自在。
　　他听说要去大哥家上学怎么能干？别看几岁的孩子，孩子也是有脑子思考哒，知道怎么做对自己好，自是不愿意在大哥眼皮底下受苦受累。
　　汪旋：“他现在不到五岁，等到七八岁才开始上学，起点就晚了，现在跟我们那会儿不一样，你瞧城里的孩子从很小就要背诗，要学习音乐钢琴舞蹈，练书法，请家教学习外语等等。“
　　狗蛋：“他不想来我们能怎么样，那小子还是过得太舒服，想我们当年…….，哼，这小子从小就娇气着呢。我爹和姚姨自己没文化也教不了他，现在他们一家三口都是文盲呢。“
　　汪旋：“……..，所以不来就不来吧，不过在七八岁上学前，也不能浪费时间了，干脆给他邮寄图画本，歌唱、拼音、少儿外语影碟，家里不是买了影碟机吗？让叔叔天天给他放，小孩子么，跟着电视影碟学也挺快的。北生又聪明，算是提前练习了。“
　　狗蛋：“你这个哥哥当得太称职了，我一见那小子就烦。吃个饭还要挑食，欠揍呢“
　　狗蛋可不爱哄孩子，也没有那个耐心，每次北生来家里也不太敢耍脾气，不然哥哥揍他屁股，爹妈都不敢救他。天长日久，积威已久，大哥狗蛋在小北生心里是最最最最不能惹的存在。相反他倒是喜欢汪旋哥哥，因为这个哥哥温和还给他买好多吃的玩的。
　　要知道兄弟两年龄相差差不多三十岁呢，那么大的代沟，狗蛋又是从小自己讨生活，那个性就没有软的，面貌不怒自威，小北生不怵就怪了。
　　汪旋无奈道：“你自己平时都不管，叔叔也想你们兄弟能团结互爱呢。我不安排，等着叔叔焦心？“
　　狗蛋磨搓汪旋的胸，半晌道：“汪旋，我爹是不是又让咱们生孙子？我爹也是糊涂了，生孙子不得找个女人生，生完给一笔钱，然后让人家母子分离，那我们成什么了？“
　　李四的意思是不结婚就不结婚吧，但让他们生孩子，有了孩子以后老了就不会无依无靠，有了孙子他也不管他们是不是只爱男人不爱女人了。
　　也不知道他从哪里听来的，说是有钱人都这样干，原配太太生不了就借腹生子。他觉得儿子狗蛋和汪旋不就是生不了吗？借腹生子就行了呗。至于伦理道德，他暂时没考虑到。多年想孙子和儿子喜欢男人这事都快成为他的心病了。
　　“我们国内计划生育严格，代孕是违法的，且这方面很混乱，卵子的来源不清楚，优质不优质也不知道。另外代孕产妇的健康没有得到保障。国外有些地方是合法的，我们…..”
　　“你想代孕？“狗蛋直接打断汪旋的话，”孩子吵吵闹闹的，是你有时间还是我有时间带？别想这个了。“
　　“……..，就是提出可能。你不喜欢就算了。“
　　狗蛋瞧了汪旋，道：“你也别多想，什么后代不后代的，从古至今国人对子孙后代的执着程度令人发指。但从古至今又有多少人断代的，不是这一代就是那一代断，有什么可执着的。如今很多人家里只有一个闺女，按照古时候的要求，难道就是绝后了？那不这么算。
　　你瞧大街小巷什么不孕不育治疗的小广告到处都是，越是贫穷越是渴望生多多的孩子。可是我认为那些社会渣渣，无论男女生再多有屁用？还不是龙生龙凤生凤，老鼠生小老鼠？“
　　“你又胡言乱语。你不得不承认，因为孩子咱们这个人类社会才会有希望。把自己的遗传基因传承下去是刻在人类骨头里的执着，要是没有孩子，社会都乱了。不是说传宗接代的事，你得承认一个家庭有孩子和没孩子是不同的。“
　　“你忘了咱们村那几家没有儿子的，他们觉得日子没盼头了，那只是没生儿子而已不是没有生。也不想着赚钱，也不想着搞发展了。他们认为做再多没有人继承，以后便宜别人了，过一天是一天的。“
　　狗蛋：“所以蠢货就是蠢货，用他们来举例没有说服力。“
　　“我知道。不过我是想说，咱们就算没有怀孩子的子宫，也不能否认孩子能带来很多社会效果。“
　　狗蛋把汪旋手中的书抽调，“你就是还想生孩子是不是？不许，找女人生孩子不行。“
　　汪旋无奈：“胡思乱想什么，我怎么找？我是想着过几年如果叔叔还是想你生，就到国外代孕吧。“自己爱上狗蛋哥，就知道以后不会有后代的，他没有这方面的执着，同样，狗蛋哥也是的。
　　但毕竟李四年纪越大，执念越深，每次见着儿子都念叨，如今狗蛋哥避着叔叔，为这事父子两好久没见面了，这不是事儿。
　　狗蛋：“那就以后再说吧。”
　　“想生孩子的事，不如想想我先。”牵着汪旋的手，放到那凸起，“从刚才就一直站到现在呢，你也不安抚安抚他。”
　　“他不是每次都精力十足么，哪里需要我安抚啊。”说是这样说，汪旋还是熟练的抓起，就上下撸起来。
　　他们不是刚十几岁的毛头小子了，那时候他们不懂同性之间要如何做爱，光是互相抚慰都能让彼此激动不已，等知道的时候，也是一两天就做一次，那样的精力和炽热的感情，如今已经沉淀下来。
　　他们对彼此的身体已经非常熟悉，可也不会让他们感到无趣，反而更知道如何能让对方更舒坦。
　　没多久，室内喘气声此起彼伏，光听竟是暧昧无比。
　　狗蛋多年坚持炼体，身上的肌肉走向趋于完美，三十出头的年龄不但不会让他体力下降，反而越来越像把锋芒都敛起来的利剑。看着不那么光芒四射，可更加锋利危险了。
　　因为奇遇他们得到的传承和如今市面的东西就不一样，且就像“观主“说得那样：如今不适合修炼，他们只适合修体和趋向于适合凡人使用医术。
　　即使这样也大不相同，狗蛋和成殊等特种军人过手过，他知道他高于他们太多。非必要他一般不会显露这不同来，别人只以为他只是坚持锻炼身体，所以身手了得罢了。
　　汪旋的医术也是日渐精湛，同样的，非必要他总是用秦师傅的系统疗法，一样找得到来源。
　　以上只说明，两人即使三十出头了，体力和身体素质跟二十多岁的巅峰一样，如果不是看身份证，他们跟二十五六岁时没多大区别。
　　因此在床事上，两人就很和谐并且持久了。由于狗蛋的臂力腰力了得，很多的动作他们都可以做。
　　比如此刻，狗蛋把汪旋抱起来，站着交gou ，汪旋的整个体重压在双臂上，狗蛋都能持久的站着往上颠人进攻。能使用很多的姿势，所以每次做爱都美妙有趣。
　　汪旋满头大喊倒在柔软的大床上，像条离了水的鱼一样，大口吸气。狗蛋同样在之后倒在他的旁边，肚子起起伏伏。那蛰伏的巨物就在茂密的草丛里跟主人一样同步歇息。
　　狗蛋：“宝贝儿美不美？这次配合得真好。咱们都一个多星期没做了。“
　　狗蛋哥每次做爱都喜欢喊他宝贝儿，汪旋美滋滋的道：“挺美的，刚都舒服得想大喊大叫，你呢，爽不爽？“汪旋擦了擦眼角的泪渍扭头问。
　　“太爽了，都憋了那么些天呢，你以后要不别上啥夜班了，多耽误事儿啊。不行，咱们再来一次吧，这次舒服了要喊出来，这么一栋房子就咱两住，想怎么喊怎么喊。“
　　“等会，我休息一下，啊哈哈哈。哦，慢点嗯。“
　　两人半晚上都是没羞没躁的嗯嗯啊啊，导致第二天起来上班，睡不够直打哈欠。狗蛋担心不让汪旋开车，等老高过来接他就先把汪旋送去上班，才绕到公司送他。


第195章 汪旋的事业
　　狗蛋光溜的从床上起来，腰间是有汪旋给他盖的薄被子, 就是担心他肚子着凉的。
　　狗蛋喜欢光膀子睡觉, 可能跟小时候光pi股睡觉有关, 他不习惯穿睡衣，在他看来，白天在外面穿的严严实实的, 晚上睡个觉还要穿衣服，多束缚啊。最多穿条内ku或者套上睡裤就不错了。
　　所以每次汪旋睡前都让他在身体中间盖上毛巾被，这样胸膛以上, 大腿以下不盖也没关系，空调开得不大的情况下, 还是睡得很舒服的。
　　揭开单被, 修长健美的裸ti, 漂亮的肌肉群, 伸了伸懒腰。
　　“汪旋，汪旋？”狗蛋赖在床上，没羞没躁的光luo摊着, 嘴里习惯性喊着汪旋。
　　不远处的主卧自带的洗浴室传来哗哗的抽水桶抽水的声音, 没多久汪旋打开的浴室的玻璃门。显然他已经把自己收拾干净了, 因为皮肤特别白净，优美的下巴刮过后干净中带着一点儿青, 衬着粉红的嘴唇，禁yu中带着点儿诱人的xing感。
　　汪旋走到床前，皱眉道：“一大早的起来不穿衣服, 展览鸟呢？”
　　狗蛋丝毫没有觉得不好意思，嘿嘿直乐。“嗯啊，你要多瞧瞧，等下穿上裤子就看不到了他。”
　　一起生活那么多年，汪旋显然也是了解狗蛋哥私下里多没脸没皮了，也没接他略带黄色的话。每次一大早，最爱说这种话了，跟男人的早晨反应有关，生理影响了心理。
　　只见他下床来，走路时那大家伙甩来甩去的。汪旋哼了一声，还好现代有内裤固定叽叽，不然狗蛋哥这个尺寸，单是穿外裤子，大鸟都能在里面乱窜呢。
　　横冲直撞跟他的主人一般。
　　狗蛋搂着汪旋的肩膀，一边不要脸的撒娇一边手伸入汪旋xiong前的丝绸浴袍。磨搓来磨搓去的，感受手指传来的触感。
　　汪旋不想一大早跟他胡闹，感受到男人戳他腰间的熟悉的晨bo，赶紧他把推到浴室里，“赶紧洗澡，等会吃完早餐，要去公司开会呢。“
　　今天要开大会，股东都要去的，汪旋在凯旋有些股份，是原始股东之一，平时他不管事儿，光拿分红。但像这种一年就几回需要大股东们出席的的会议，他也会露面。
　　要说股东大会也不是那么回事，主要真正的股东人数不多，寥寥几人。狗蛋哥和他自己，成殊，公司里的张恒和另一个高层，加上狗蛋通过成殊渠道送出去的一些股份的拥有者。
　　这里面狗蛋哥是绝对的大股东，不管怎样狗蛋哥是有绝对话语权。成殊一般不出席，身份不方便，他会有代理者出出席，同样的，那些送出去的零散股份也一样。本人很少出席，要知道凯旋公司现在可不是小公司，而是个富有资产的大公司。
　　因此就算占有份额少，每一年的分红都是很可观的。
　　因此所谓股东大会，就是股东们加上公司高层的一次会议，一般就是投资决策、高层管理者任命以及每个季度财务报表的报告等等。
　　狗蛋不情不愿的被推着走，进了浴室快速的解决个人卫生，围着一条浴巾就出来了。
　　汪旋：“赶紧穿上衣服，穿那套刚买的。显气质。”
　　“那你也穿跟这衣服成套的西装呗，一瞧就是一对儿。”在京都代好多年，有时候挑逗汪旋的时候也会带着京都这边柔柔软软的京腔。
　　“穿穿，等会穿。”汪旋怕他等会又缠人，赶紧给人拿衣服，拿领带，两人穿好后，双双下楼吃早饭。
　　“江阿姨早啊。”汪旋笑眯眯的打招呼。
　　狗蛋懒懒的打哈欠：“您早。”
　　“两位先生早。早餐要马上就好了。”江阿姨一边手没停，一边回应两人。
　　从姚氏在京都养胎到坐月子就是江阿姨子在家里做饭和做家务活。等姚氏和李四回老家，汪旋觉得江阿姨做得饭好吃，做事利索干净。而且人没那么八卦，一般都是勤勤恳恳的干活，也不会随便打听家主的事，不会乱传八卦，就一直让她留下来。
　　汪旋觉得钟点工、保姆好找，但是好的不容易碰到，如今的家政公司还不成规模，也不规范。江阿姨是熟人介绍的，这么多年一直挺好的，狗蛋和汪旋自己很满意，对于报酬两人也给得大方。
　　过年过节不但有礼品，像月饼啊、粽子等等，虽然是下面自己公司的食品厂拿来的，但也不便宜。过年的时候还给江阿姨包大红包，双方对彼此都满意。
　　早餐陆陆续续的端上桌，狗蛋低头就吃，速度虽然没有年少时吃饭那么快，也不算慢。汪旋敲了两个熟鸡蛋，剥干净了，仍一颗到他的粥碗里。
　　“吃慢点。每次狼吞虎咽的，伤喉咙。”本来想两口吃完的鸡蛋，狗蛋也慢下来了。
　　“小时候好容易吃颗煮鸡蛋，每次吃蛋黄就噎着，不管怎么小心，到喉咙的时候就难咽。现在吃还是一样。”
　　“所以让你吃慢点啊，大不了把蛋黄绞碎了混进粥里吃，就不噎了。”
　　“不好吃。”这是特地买的真正的土鸡蛋，不是那些饲料鸡蛋，可狗蛋现在觉得煮鸡蛋很难吃。要不是汪旋要求他吃，他都不爱吃。小时候才会执着吃鸡蛋，现在真看不上。
　　“没有油水干巴巴的煮鸡蛋，好难吃。”狗蛋撇撇嘴强调到，然后一直不断的插培根塞嘴里吃。
　　“世界上怎么会有这么好吃的东西呢。”狗蛋喜欢大荤，最好的肉他认为该是肥瘦相间的那种，吃起来才香啊。吃过培根后，狗蛋就很爱这种，早餐的配菜经常出现。
　　汪旋：“胆固醇越高的越好吃，那些油脂经过烤、煮、煎之后，沁出来的油珠子，越嚼越香。”
　　汪旋也喜欢大肉，五花肉、炖猪蹄、带着肥油的牛羊肉都是他们两的最爱。大概是所有吃过苦的人都是这个口味，越有油水越觉得好吃。
　　哪像现在的小孩子，因为肚子不缺吃的，挑食。肉不爱吃，吃也是吃瘦肉，沾不得一点油星的那种。他们之所以知道，就是因为北生就是这样。吃肉一定要把肥肉剔得干干净净才吃。
　　“不过你还得吃点蔬菜，水果沙拉。天天吃大鱼大肉不好，毕竟现在咱们又不缺油水。”
　　“我们还年轻哪里需要顾虑这些嘛，倒是我爹，虽说没有高血压什么的富贵病，可年纪不小了，天天就喜欢吃肥肉。还是那种肥膘很厚的那种，让姚姨每天做成红烧肉、焖肉。上次电话姚姨偷偷跟我说，因为听你的不给他做太多肉，他还给姚姨脸色看呢。”
　　汪旋笑了下：“叔叔年纪越大性子越是活泼啊。还给姚姨脸色看？怎么不太像叔叔会做的事。”
　　“谁知道呢，反正家里不缺吃不缺穿，他到是不稀罕穿得多好，就是现在家里生活水平高了，还是爱吃老肥肉。”
　　两人西装革履的坐上老高开的车，开往公司去。
　　汪旋很不习惯的整了整衣领子，带领带什么的真觉得勒。平时他就是穿衬衫，也不一定打领带，反正外面穿着白大褂，进手术室或者实验室里穿得是无菌服。
　　不一定每一回会议他都会参加，他在公司没有任何职位，只要听听就行了，一般不发表意见。只是他工作可以调整就会来。
　　两人进了办公室，秘书马上上前，让人给两位老板送茶水，秘书开始给两人说今天的行程和会议流程。
　　“知道了，去安排吧。“
　　狗蛋拿着那文件递给汪旋瞧，“你看，有些人不□□分。荒地无人耕，耕了有人挣，之前跟你说的那个项目，看来有人要动手了。”
　　“消息准确吗？”
　　狗蛋点点头，喝了口茶后说：“放心，早有准备，现在知道一个高层参与了，不知道暗地里还没有。这些坑我就直接用来埋人了。”
　　狗蛋说都有点冷，汪旋叹气“现在那些培养起来的人，谁能信任，谁不能。这个…….”他现在就是个医生，公司的事他基本没有插手。但是他也知道公司发展到如今规模，事情也真多，所要面对的勾心斗角也是层出不穷。
　　“放心，我敢用这些人自然是有把握压制住，让他们没有起歪念头的机会的。外面那些人，我找机会拍死他。你要相信你男人很厉害的，能让公司继续壮大。”
　　“我相信你能！”汪旋双手捧着狗蛋的脸，在他额头上用力“啾”的印一个吻。
　　“你可是个要日天日地的男人啊狗蛋哥。”汪旋调侃道。
　　狗蛋眼神一闪，“我不喜欢日天地，就喜欢…..日你。嗯。”
　　“我知道。昨晚不是日过了吗？“ 汪旋痞痞的说完，顺势收起表情，这种话他们也偶尔会说，男人嘛调qing的时候那嘴巴真是比谁都放dang不羁。
　　他揉了揉狗蛋的脸颊，“好了，正经点，开始办公吧。“在他嘴角又亲一下才走开。
　　汪旋拿了刚才的文件夹做到一边看去了，狗蛋摸了摸嘴角，完了也收拾起不正经的表情，开始迎接一天的工作。
　　在会议上汪旋基本不发言，当然了作为大老板，狗蛋也是惜字如金，但是需要做的事总是有人替他去做，有人去替他推动。
　　整个半天下来气氛倒是还不错，尤其拿了季度报表后，每个人表情都算是轻松的。
　　汪旋真真实实的感受到狗蛋哥的不一样，在家里，在床上，在公司会议上。完全吧一样的狗蛋哥。
　　但他承认，这样的狗蛋哥超级有魅力的。严肃的表面，内心却是对狗蛋哥的火热追捧，这些别人都不知道。
　　这些个高层也知道汪旋这大股东的存在，但很少在公司露面，少少部分心腹知道这人是大老板的家人，兄弟。
　　不知道的人觉得汪旋特别神秘，因为汪旋的通身气质，像个翩翩贵公子，让不明所以的人猜想一定是个大家族的人。可惜这个貌似大家族的股东无欲无求，从来没有跟大老板唱反调过，只要是大老板的决策都是举双手赞成。
　　这么以来，有人又觉得大老板应该也是个能耐人，或者有大后台的人，不然怎么其他的股东怎么那么给他面子？
　　等会议结束，在狗蛋专门的大办公室里，关上门，汪旋就瘫在沙发上，“真累。“
　　光是坐在那里，听着那些报告，还有高层之间你来我往的机锋，“这是烧脑子的工作。“
　　狗蛋笑笑，他知道汪旋对公司状况很熟，汪旋这么说自是意有所指。
　　“没错。不过我喜欢这样的争斗，在公司内部还只是小意思了，在外面，面对这那些大鳄们才更是烧脑呢。”
　　狗蛋虽然自信但也知道天外有天，从来不会自负过头。
　　“等下带你去见几个人，之前不是说要开私人医院吗？我觉得现在可以准备了。现在物色人才，准备各种文件材料，硬件设施，审批程序等等，两三年以后你大概就可以拥有自己的医院了。“
　　“到时候你就是院长，找个厉害的管理人，你可以沉迷于你的实验，可以按照自己的想法去做。”
　　灯红酒绿，客人们言笑晏晏，在这里不管你是什么人。进入会场，男的都是绅士，女的都是优雅的淑女。在所谓的上流社会圈子里，每个人都要给自己扯上一张看起来美丽高贵的皮。
　　“狗蛋哥，我们要见的人在这里？“汪旋挑眉，”看来这位合作着先生是个讲究的人。“
　　“那是，我觉得你们会很合拍的。“
　　汪旋气质偏温润，当医生后为了便于患者和患者家属建立友好的关系，他把自己的这种特质发挥得更加完美。更像是救苦救难的圣父形象，那种令人信服的医生。
　　可他们是从小一起生活的人，彼此的熟悉了解更深。他知道汪旋一般情况下看着无害，但其实不是。家里看着是狗蛋强势，其实是汪旋愿意让着他，才形成雌雄想和的样子。
　　在经商的天赋上他强，可如果单纯比心眼和手腕，如果两人是对手的话，可以用旗鼓相当来形容。
　　狗蛋心里是明白这一点的，可外人不知道而已。
　　现在他们要见的这个人，也是个差不多的人，狗蛋不担心他们会吃亏，不担心以后汪旋会被坑。
　　两人穿着高定，走过去的时候遇见面熟的就停下来打招呼，有时候还要多聊几句，这种场合就是各种进行的应酬，交换信息，寻求合作可能的地方。再怎么给它披上皮，也改变不了。
　　穿过一个个人，边走狗蛋边小小声的和汪旋介绍即将合作的人情况。
　　“那人姓罗，中文名叫罗祖辉。曾祖父那辈就移民英国，不过有一小部分族人人留下来，这人虽然接受的全然的西方教育，可家族也安排学习我们传统文化，能讲普通话。他们家族在那边发展也挺好，他是家里的老小，家族企业已经交由长子，也就是他的亲大哥继承。
　　据说也是医学院毕业的，并且不是个纯碎的医生。估计想做出一番事业来，人有野心，也有能力。如今我国经济发展迅速，人口众多，拥有广阔的市场。早就是各利益团体盯上的大蛋糕，这人有心想在国内发展，离开家族另外创业。“
　　“这人可靠吗？”
　　“可靠不可靠的，倒时候就知道了，这种东西没有一定实力，做不了假。”
　　狗蛋：“正好他对医疗行业这方面感兴趣，我觉得咱们这方面还是薄弱，正好了解一下，不亏。这种地方就这样，互相认识，试探，结交。”
　　汪旋听了嘴角翘起来，“那等下要好好瞧瞧这个有野心的医生。“


第196章 汪旋的合伙人
　　汪旋这个意味深长的话，狗蛋当然了解, 他握了握汪旋的手说：“可以随意发挥, 你大展全拳脚的时候到了。”
　　两人相视一眼, 非常默契的笑起来。
　　罗祖辉，虽然生长在国外，但是他们祖上一直娶的也是华裔女子, 所以要不是知道他背景的人，打一眼瞧以为就是国内的某个有钱人家公子。他的长相就是标准的亚洲人啊。
　　但是开口说话，他的行为举止一看, 就觉得有很大的违和感。这就是因为土生土长和外来文化的区别。
　　罗祖辉整个就是英国绅士那样，一举一动已经很明显了。他说的普通话, 乍一听好像没问题, 但就是腔调有点怪怪的, 让人非常别扭。
　　互相打招呼, 狗蛋给两人做了介绍。
　　“这位是英国绅士罗祖辉先生，英文名叫罗伯特。罗先生，这是我兄弟, 汪旋。“
　　“罗先生你好“
　　“汪先生你好。“
　　双方都不动声色的互相打量, 心里暗暗评价, 然而嘴上都是礼貌周到。
　　然后两人开始聊起来了，从开始的陌生以宴会为话题开始。
　　汪旋：“罗先生的国语讲得真好, 语言这东西是需要环境的，但罗先生却能掌握这么好，真让人佩服。“
　　罗祖辉：“你英文也不错啊, 听说国内学生从小的时候就学外文了，感觉特别了不起。“
　　“还行还行，至少没有把‘早上好’说成‘鬼摸你’。你学几年中文了？“
　　“小时候就会说几句，后来才请老师教。“
　　呵呵，这都是什么鬼的聊天方式？说好的商业论谈呢？狗蛋撇撇嘴然后端着果汁喝，这事他打算不参与，这是汪旋以后负责的，也是他擅长的领域，自己到时候出钱出人就OK了。
　　就像自己擅长经商，汪旋钻研他的医术，他不了解公司运转具体的事也不会插手来管一个样。
　　狗蛋沦落到了陪聊，不，应该说就是被迫听着两个人在那里互相试探，从经济谈到文化，从教育差异谈到美食，从电影明星谈到诗词歌赋，真是听得够够的。
　　狗蛋看他们聊得那么投入，聊得那么忘乎所以，决定找别的事做，跟他们打声招呼，然后就端着——果汁，找到那些熟人说话去了。
　　汪旋嫌弃他每次宴会后身上都带着酒味儿，他不喜欢。所以这次气氛很轻松，很洋气。没有需要他使劲灌酒的必要，所以就选择喝果汁。
　　这个果汁是葡萄汁，要不是对葡萄酒有研究的人从颜色上还真不怎么看得出来。
　　狗蛋摆摆手，潇洒的走了，反正汪旋足够应付萝卜头，不，罗伯特。
　　罗祖辉和汪旋看着狗蛋走了，等他走远和别人开始交谈了，罗祖辉突然凑到汪旋跟前，轻声说：“你两是恋人吧？“
　　汪旋因为他的过度接近仰了仰身子，拉远点，此刻听到罗祖辉轻飘飘的话语，心里惊涛骇浪，面上云淡风轻。“罗先生你说什么，刚没听清。“
　　“呵呵，没说什么。“罗祖辉在汪旋衣领子瞄了一眼，哪里有还没消退的吻痕，这个方位和力度来看是女人留下的可能性不大，加上同类的直觉和刚才看汪先生两人的互动判断。这两人关系匪浅。
　　别人可能不会往那方面想，可是自己是了解这方面的，别人会觉得正常的兄弟、男人间的接触，他却看出来不同。
　　汪旋被那一眼瞧得不自在，眯了眯眼睛，“罗先生，你觉得我们合作的可能性有多大？我认为我在这方面的优势暂时无人能比，你觉得呢？“ 你要是不行我就找别人也一样，而且任何人目前都没有我的巨大优势。
　　罗祖辉听出他的未言之意，也很赞同。
　　“是的，我也这么觉得，你拥有得天独厚的人脉资源，特别是医疗行业的人脉。”
　　汪旋的师傅是谁？他的那些师兄师姐们，可大多数是从事这方面的行业或者有关工作，那人脉可是很强大的。
　　罗祖辉：“我知道贵国的办事风格，有人好办事嘛。汪先生当然是最好的合作伙伴，同样，我也是汪先生最好的合作伙伴，因为不但我了解这行业，我的家族也有人涉及这行业，所以我们是最好的合作伙伴。”
　　行嘛，把自己的情况了解还不少，说明是真正的想要做这件事，而不是其他。
　　“是啊。我也觉得，所以我认为有些事需要坦诚，比如生意上的诚意。但有些事不要过多揣摩，比如个人隐私上的探究？”
　　“那当然，我是接受过绅士教育的人，汪先生对我的人品可以放心。”
　　“我很放心。”
　　放心个鬼！别以为我没看到你看狗蛋哥背影那色眯眯的样子。就你罗祖辉的小身板，是想被压还是想反压狗蛋哥？不用狗蛋哥出手，我就能把你干翻了信不信？死外国佬。
　　汪旋对自己和狗蛋哥的感情那是很有信心的，可是他也不喜欢别人去觊觎属于自己的人。
　　汪旋和罗祖辉暂时都没说话，气氛沉默了一会。
　　等宴会进行到高cao部分，主人家也出来了，角角落落里的人都出来，全都围着那中间的台子聚去。
　　汪旋也不少和狗蛋出来参加这种，和罗祖辉一起走到人群堆去，很快就找到被几个人围住的狗蛋。他穿过人群走到狗蛋身边去，拍肩膀，狗蛋回过头来就见到他。
　　狗蛋顺便也看到不远处对着他端酒示意的罗祖辉，他也对罗祖辉点头，然后和旁边的人说了两句话，把汪旋不动声色的拉倒拉到一边人少点的地方去。
　　“怎么样？你们谈得如何？“
　　“一般吧。那家伙好像对同性感兴趣，他好像看出我们的关系了。“
　　“看就看呗，不过如果他不适合做为合作对象就算了，没有外资注入最多麻烦一点，也不是不行。“
　　国内就是那个让人蛋疼的政策，对于外资企业是有个各种的拉拢优惠政策，对于纯碎是国内私人企业就没有那么温柔了。
　　就好像社会新闻上报道的那样，外国人来华旅游丢个钱包，整个警察局出动去追绞小偷，但是国人同样丢钱包，报警了，最多给你录个档案还有做询问笔录，可人还茫茫，让他们怎么去找？大城市里整天丢东西多了，破案不容易哒。
　　也不是他们不尽力，也不是不尽职，而是同类受害者多了，小偷跑了连长什么样都不知道呢。又没有闹出人命，这就不好弄了。
　　但是外国人的话，爱面子的国人就相当重视，担心一不小心就引起国际问题，那谁能抗的住啊？相关领导谁都怕担责呢，宁愿巴结着点了。
　　不然让外国友人认为国内都是低素质的小偷，会影响国际名誉的吧？都是这么想，导致国人好像比外国人低贱一样。
　　汪旋也明白这一点“没事，再看看吧，如果这人真有心合作到时候才好谈。“
　　“对的，就是这样。“
　　狗蛋对于这样的场面已经是老油条了，应付得游刃有余。就是汪旋稍微不太习惯，毕竟做了好多年的乖学生和研究型的医生，身上总带着书生意气的气质。
　　虽然之前和狗蛋参加几次，但都是狗蛋带着的，这次因为要开自己的医院，以后会请经理人协助打理，但肯定也会多多少少的亲自应酬的。
　　在这世上没有谁能够高高在上，不与人应酬的。
　　狗蛋用只有两人听到的声音的和汪旋介绍宴会主人，“这人叫董中荣，有些来历。“他指了指头顶，”不过基本没人知道他背后的人，我是无意中知道的。他的发家史可以说是踩着无数人的鲜血和碎骨头上位的。比如低价强买贫民的地皮，暴力拆迁，当然他不会亲自出面，有的是混混地痞出头。“
　　“大部分房地产的地都是用这种方法，现在发了，转身一变成了半个慈善家，开始洗白。可是最早的企业家，心里都知道这家伙是怎么发家的。他的那些每个项目都是发生过流血牺牲的。不止如此，此人投资的行业还有其他，想想他的狠毒手段吧。“
　　狗蛋喝了口葡萄汁继续说：“原来没人那么想，但是现在跟过去稍微不一样，发生那样的事，最后地属于谁就明白了。况且以前他还没怎么掩盖，毕竟有打手顶着嘛，不像这几年这样经营形象。”
　　汪旋：“看着确实不想坏人。“
　　“坏人一般比好人更像好人，因为为了隐藏更加肮脏丑恶的内里。“
　　汪旋：“可惜，人家现在是个大企业家，没人会在乎过去，直看着他的身家巴结。“
　　“之前看着我们做商业广场赚钱，也想做商住两用的房产，学我们把商铺留下准备做房东经营一条街，结果好像效果不是太好。转身想找我们凯旋合作，贪心不足啊。如果他专心点做自己的住宅房产还好，可他好像想所有的好事都往怀里搂这就…….，过去太顺风顺水了，得意忘形。“
　　台上慷慨激昂的发言，下面个个面带笑容很捧场的不断鼓掌的宾客，瞧着其乐融融。狗蛋也跟着面带笑容，跟风鼓掌，可是头却微微转向汪旋低声讲述那台上之人的发家史。


第197章 资本论
　　汪旋鼓掌手酸，就轻轻的做个样子, 连个声音都无。“看着儒雅, 没想到是个吸血魔鬼。“
　　“人家可不就是儒雅？在外可是有个儒商的称号呢。擅长毛笔字, 会写诗，会作画，厉害不厉害？谁不夸他是弃笔从商啊, 都说不是从商可能就是大画家大书法家之类的。比我这个正牌大学生还像文化人呢。当然了，肯定地夸张拍马屁在里面。不过他的毛笔字确实写得不错。“
　　“知人知面不知心。“
　　“对的。“
　　狗蛋：“马克思在他的《资本论》里说：只要有10%的利润，它就会到处被人利用；有20%, 就会活泼起来；有50%，有人就会铤而走险；有100%的利润, 就人敢践踏一切人间法律；利润达到300%, 那他就敢犯下任何滔天罪行, 甚至冒着被绞死的危险。如果动乱和纷争能带来利润, 他就会鼓励他们。走私和奴隶就是证据。”
　　汪旋看狗蛋，狗蛋也看他解释：“这就是说利益动人心，只要有利益, 人命算什么？那些人从来不把人命放眼里过, 高高在上的啊。钱是个好东西, 也是滋生恶魔的温床。”
　　“不，钱没错, 作恶的是人。“
　　“你说得对。“
　　两人说人小话的时候那是跟两个毛孩子一样，同仇敌忾，狠狠的批判鄙视了一通宴会的主人。谁让此人开始要染指他们的利益了呢。
　　上面开大会, 两人在下面开小会，上面的人说得再好再深情意切，两人都当耳旁风。只表面上无懈可击，怎么说都是在社会上摸爬滚打的人物，就说在站的那些人，谁人心里没有点消息来源？
　　只是社交应酬嘛，见谁跟谁急眼了？都是恨不得对方立刻死去，当面还要笑呵呵的，关系好像很好一样。真正的笑里藏刀，杀人不见血大概如是了。
　　回到家，汪旋一边解开领带一边喊累，“我在医院值夜班，二十四小时没睡觉都没有这么累过，除了身体疲惫，还有心累啊。“
　　个个说话藏半句，不知道谁真谁假，可以一块玩一块喝酒转身给一刀，斗得你死我活的。商场如战场，果然不假。
　　“狗蛋哥，真是辛苦你了，跟那些人整日的虚与委蛇，委屈你了，为了赚钱养家真不容易。“
　　“我习惯了，再说了，我奉承比我钱多的，也有比不上我人的奉承我，这就是个阶梯社会。等我成了全国最有钱之一的时候，那时候走到哪里都有人捧着我，多美啊。“
　　“行，到时候我也沾沾光，最有钱男人的男人，多厉害啊，跟古时候的宠妃差不多，哈哈哈。“
　　“你才不是宠妃，妃子再得宠也是妾，你可不是。“狗蛋把袜子一扯下来，随手一扔，就扑向汪旋，”你是皇帝，臣子赚钱，皇帝花。“
　　“哈哈哈，你的手，没洗手，刚才摸袜子臭脚丫….”
　　在地上就跟开心的孩子玩闹起来，你推我，我推你，还玩起了摔跤。等到衣衫不整气喘吁吁才停下来。汪旋脸带红晕，薄唇殷红，显然是刚才互相推搡用了大力气了。
　　狗蛋捧着汪旋脸颊，凑过去对着那唇就是响亮的“啾啾”两声，然后靠在一起休息。
　　“我今天观察发现，你们这些大老板还是有团体的，还抱团呢？“
　　“人类什么没抱团过？其实也正常，经商的人呢，有两种人，一种是家室好从小含金汤勺出生，锦衣玉食，有钱有权的人。
　　另一种人呢就是我这样的草根出身，以前的说法就是泥腿子，因为脑子激灵抓住机遇发家的，人家叫我们暴发户。当然了，大部分人叫我大企业家来着，嘿嘿。毕竟我还是名牌大学毕业的嘛，他们就把我跟那些家里有矿或者运气好发财的土老板区分开了。呵呵。“
　　“这些人啊，出身贵气的那帮人看不起这些微末起家的人，也许这些人在民间看来很励志，但在人家那些金贵出身的人看来不值得一提。毕竟他们那样的人从来看谁都看不起的。
　　而那些白手起家的，也觉得人家是仗着家室呢。各人有各人的看法就对了。不过做生意的时候肯定只看中利益的，跟谁合作跟谁翻脸都跟利益有关。
　　你看我们凯旋不是还跟蓝盾合作吗？可是在南边我们也是一样是竞争对手。不关心里是看不起还是佩服，不影响合作赚钱。不过应酬的时候，难免会‘物以类聚’，找同类型的说话。“
　　“听你说这么多心更累了，好久没有动心眼了，有点生疏了。”看来得勤练练。
　　又过了两天，是周末，如今周末是两天的休息时间。小红提着一个包裹，在公交车上脸色变来变去的，显然再为不能决定的事挣扎。
　　她叹了口气，望着向后退去的建筑物，心里一横。来都来了，就不要多想了。
　　她手里拎着母亲做的小包裹，里面装着四双布鞋和毛衣。没错，是那种手工布鞋。
　　现在家里经济还算殷实，她知道这是大哥的功劳，不然他们母女三都不知道要过什么日子呢。他们家现在真的已经好过了，不困难。
　　今天她大一了，好容易拼了小命才考上京都的一所大学，虽然和大哥的京都大学不能比，也是一所一本的重点大学，家里的妈妈高兴，那几天说不了话，也是整天无声的咧嘴笑表示好心情。
　　可家里明明已经不缺穿不缺吃了，能买得起衣服鞋子了，可是妈妈还是坚持自己做，她和弟弟穿得干净，但不能否认那衣服旧了呀。不但如此，衣服款式好老，布料颜色花色不好看，妈妈赚的钱都攒起来说是要给他们留着上学成家用。
　　可是她真不喜欢那种布鞋子啊，不好看又不防水，穿不多久就软塌塌的。土里土气的，要知道她上大学了，十九岁的姑娘都是爱美的年纪，大家都花枝招展的，就自己还穿得土土的。
　　妈妈让自己和弟弟穿就算了，给自己邮寄时，还给大哥邮寄。
　　再怎么没有见识，也知道大哥根本不缺那双鞋，又不是什么值钱的东西。大哥那身价估计穿得都是国外的名牌，一双鞋都够他们一家过很久的那种。
　　可是又不能把邮寄过来的鞋子偷偷丢了，那多辜负妈妈的辛苦。
　　可是这个鞋子又拿不出手，感觉很寒酸啊。
　　小红简直纠结得要命。
　　她去年开学的时候，大哥没有空接她，是汪旋哥哥之前通电话的时候听她说了一嘴就记下了，也是汪旋哥哥给她安排，预定了很贵的机票。她本来是买火车票的，结果让汪旋哥破费，可是都买了，只能接受。
　　虽然大哥对她们姐弟很冷淡，但每年都会邮寄年礼给自家。
　　汪旋哥对他们很好，还接她来家里吃了两次饭，所以她也知道大哥家在那里。
　　小红到碧园附近的公交车车站下车，辩分方向后才往碧园大门的走去。
　　碧园有严格的安保系统，小红有汪旋给他办的卡，不用通过保安亭联系自己就能刷卡进入大门里。要是没有住户卡，那是进不去的，得有里面的人出来接并做登记才行。
　　别墅里汪旋正说小红要来的事，狗蛋表情淡淡的表示“知道了。”
　　小姑娘初到京都人生地不熟的，照顾一两次没什么，但是汪旋这人有时候会心软，那丫头明明已经在京都过到大一第二学期了，该适应的也适应了。汪旋还总是会在空的时候买吃的用的去看她，狗蛋就没有想过要做这些。
　　汪旋总是给很周全，并且帮他维系这些他并不是很在意的人员关系，不过他也领情，毕竟人又不是独居动物，有些“亲情”维系好似不显得自己那么的“孤家寡人”。
　　大门“丁玲丁玲”的响起来，汪旋汲啦着拖鞋走出去，“小红来了，还挺快的。”
　　狗蛋抖了抖手中的报纸，哗哗作响，坐着没动看着汪旋去开门，想说什么最后没开口。他没有对两个同母异父的弟妹有什么想法，就是不亲近，还不如和北生那个小鬼熟悉呢。
　　且每次两个弟弟妹妹见到他就拘谨得很，让他也没有交流的yu望。这跟小北生不一样，北生小，还显得可爱又逗人笑，而那两个孩子却是真正的那种比较老实本分的性格。
　　这种亲情的建立真的跟先来后到没有关系，反正挺玄妙就是了。
　　“汪旋哥。”
　　“嗯，小红，快进来。”
　　没多久狗蛋就看见汪旋带着穿着土土的妹妹小红进来了，那么大的姑娘穿的还是那种大花布改的衣裳，都洗得褪色了。
　　要知道这里是大都市京都，再怎么样出门肯定要穿点好的。
　　这衣服的款式也是够土的。
　　狗蛋皱了皱眉，小红一对上狗蛋微皱的双眼心里就是一紧，就怕自己哪里做得不对，惹得这个大哥心里不痛快。
　　“大，大哥好。”
　　狗蛋点点头，“坐吧，搭的公交车？下次要来提前说我让人开车去接你。”
　　小红赶紧摆摆手，“不用不用，我记得路的。”
　　她小时候还挺喜欢这个大哥的，只是随着年龄的增长知道他和自家的关系，加上大了知道男女之别，知道自家和李家的差距，反而没有小时候面对大哥的爽利了。


第198章 那些个麻烦的弟弟妹妹们
　　汪旋看小红局促的给他递过来一个包裹，愣了下就笑了, “来就来了, 还带什么礼物, 这是你大哥家啊。”
　　“不是，那个汪旋哥，这个是我妈, 我妈给你，你们做的布鞋子。”越说到后面声音越小。
　　“不过，不过鞋底用了防滑的塑料鞋底, 你和大哥一人两双，外穿和屋里穿的棉拖鞋。”
　　“那真辛苦了, 帮我们跟阿姨道谢, 拖鞋还是自己做的穿着舒服。”
　　不管这话真假, 只要不嫌弃, 小红是放心了。
　　“来来，知道你要来，你大哥还让江姨做个你爱吃的菜。等会多吃点, 你去洗手吧。”
　　小红应了, 熟悉的走到洗手池压点洗手液开始洗手, 她洗得认真。心里其实有点不自在，大哥家真的太富贵了, 这房子非常的漂亮，外面的花园也是姹紫嫣红。属于最高档的别墅群之一，听说有价无市, 现在人捧着钱都没法在这里买到房子了，因为住的人都没人卖的。
　　汪旋把小红带来的东西给狗蛋看，狗蛋心情也是复杂。他娘跑的时候他才四岁，后来跟着李四一块生活。
　　李四绝对过得粗糙，又家徒四壁。他的衣服没人缝缝补补，一向都是光屁股，长大了让老婶拿李四的旧衣服给改了小短裤穿，平时狗蛋穿衣服那就披着李四破破烂烂的大衣服，连裤子都不用穿了。看着跟个小乞丐似的。
　　反正露靛漏蛋蛋是常有的事，现在他已经不缺衣服穿，甚至不是牌子货汪旋都不会让他上身，却有亲妈给做针线了。
　　汪旋拍拍他肩膀，“既然做了就收着吧，这么年大家都不容易。不说别的，这个棉拖鞋以后冷了穿也是好的。”
　　“随便吧。”
　　吃了一顿丰盛的午饭，载着小红去大商场给她买吃穿用度，不让小红拒绝：“你叫我一声大哥给你买点衣服怎么啦？等会也给你弟弟和妈妈买，你到时候自己邮寄给他们吧。”
　　小红脸涨得通红，大哥这是觉得她穿着太寒酸了吧。可是这衣服算不错了，土是土了点，可清洗干净也没有补丁啊。
　　…………………………
　　拎着大包小包的小红直接被载到学校宿舍楼下，脚下放着几大包，看着那远去的车屁股，挥挥手，小红心里是温暖的。
　　“郑红，郑红。喂，那是谁啊？”小红下车就被认识的同学认出来了，等车开走了，就八卦兮兮的凑过来打听消息。
　　小红撩了撩额前的头发丝，弯腰捡包，“没谁，我上去了。”
　　吃力提着那些东西，直接爬上四楼，留下的人撇了撇嘴，骂了句穷鬼多做怪。
　　“小红回来了？…..哇，怎么拎这么多东西呢，你跟谁逛街了，你力气真大哎。”
　　舍友围上上来好奇，“都是什么啊，哇，这个是那个国外品牌吧，正牌吗？不是山寨货吧。天啊，这么多衣服鞋子，小红你中大奖了吗一下子买这么多？”
　　“还有这个，一直想买的。”
　　“这个是你自己买的啊，看起来好像很贵的样子。”
　　“当然贵啊，这个可都是牌子货，诶小红，你不是说去亲戚家吗。”难道是亲戚家特别有钱？可郑红看着就特别穷酸呢。
　　小红：“嗯，老家亲戚送的。”再多的话小红没再说。
　　她也不想这样张扬，不过大哥直接送到学校，又是住的集体宿舍，没有什么能隐藏的。她也没有仔细整理，想着等到没人的时候再拿出来整理。一股脑的全塞进柜子锁上。
　　拿出了弟弟和妈妈的那份，准备下午到学校周边设立的邮局邮寄。这些全部被她分类塞到一个纸箱里，然后才若无其事的跟集体沉默了半晌的舍友说话，拿出了吃的分给大家。
　　她没在意，装着不知道刚才舍友间的眉眼官司。她知道，这个小小的宿舍也是有江湖的，不过不放在心上也就不会难受。
　　“这食盒是我亲戚家给我做的，油炸排骨和鸡腿，说是让我带回来给大家尝尝的。”
　　刚才安静的氛围一下子就活了，大家又没有大仇大恨，只是见着一个平时不在意的穷酸同学一下子拥有了自己都没有的东西有些别扭罢了。
　　“哇，好香啊。你家亲戚真好，还有钱。”
　　“你家那亲戚是在京都工作吗？”
　　大家七嘴八舌的，一边抢着吃喝一边发问。
　　“是啊，他们是京都大学的大学生，毕业后留京工作。”
　　“这么厉害？”都还是学生，再怎么世故还是跟社会上打磨几年的人不同，她们还是保留着对学习好的学霸的推崇。毕竟能考上大学的人本身学习能力就不差，听说小红亲戚是全国最高学府的学生，心里就先有了羡慕。
　　“嗯，他们很厉害的。”
　　小姑娘之间的友谊本来就是这样纯真又别扭，知道小红家亲戚那么厉害，原先的猜忌和不舒服也没了，大家吃吃喝喝的也对小红亲戚家产生了好感。
　　“学校的食堂好难吃，肉也少，今天终于开荤了，谢谢小红。”
　　“就是啊，我在家很少吃肉的，而且是那种一点肥肉都不能吃的，结果来学校半年，就很馋肉了。”
　　“这么排骨炸得好香，鸡腿也很好吃。”
　　说是吃不多的几个姑娘差不多把一几层的食盒里的肉给吃光了。
　　小红食量大，就显得其他几个食量小，可也因为这几个人家里，有的家里经济能力真挺好的，平时经常吃零食，所以吃饭时显得饭量小。可这一有好吃的，正常的饭量就出来了，每个人都没少吃。
　　……………..
　　2000年8月，外面的太阳还火辣辣。碧园狗蛋别墅中，狗蛋和北生大眼瞪小眼，兄弟两就这么对视着。
　　狗蛋指了指北生，扭头和汪旋说：“你说我爹让我管这小子？“
　　汪旋不好意思的笑笑，“叔叔说北生听你的，他怕你不敢调皮。“
　　“所以他就给我没事找事是吧？他从哪里看出我愿意给他带孩子啊，这么，这么大的孩子我怎么带？我有那个时间吗？“
　　狗蛋几乎是吼的说出来，这小子才来半天，他的金鱼缸里面的金鱼被捞出来，仍在地板上挺尸，鱼鳞脱落，鱼嘴一张一合，眼看要没气了。
　　水泼得到处都是，北生的一只小鞋子还飘在大玻璃缸水上。
　　北生双手使劲扭着，不敢看发火的大哥，他全身也是湿漉漉的，头发几根还贴在脑门上，看起来可怜兮兮的。
　　好像是他狗蛋在欺负小孩，谁知道是这个坏小子惹的麻烦事？
　　“你瞧瞧，你瞧瞧，这都什么？到处是水就算了，爬到那大鱼缸上面多危险了，一头扎下去没人看见他自己又起不来怎么办？还有，还有我的那些个报纸杂志，啊？都成他玩折纸的废纸了，这都什么小孩啊？”
　　狗蛋一连使用了好几个问号，看来真是气急了。
　　看狗蛋哥气急败坏，汪旋憋笑憋得辛苦。
　　一向淡定的狗蛋哥也有被一个小孩气急又无可奈何的时候。
　　“我爹和姚姨呢？让他们回家时带着这小子离开，太糟心了。”
　　“叔叔和姚姨去看我师傅了，留北生下来让他跟我们熟悉熟悉。”
　　“熟悉个屁。”狗蛋瞪着北生，“你，等下不要吃饭，不听话就饿着吧。”
　　对，就这样，罚他不能吃饭，等爹看着他小儿子可怜了肯定就不敢给他留下来捣乱了，到时候就让带回老家去，眼不见心不烦。狗蛋越想越觉得这计划可行。
　　汪旋知道狗蛋真气着了，也不知道该不该说着孩子了。屋里打着空调，这会全身都湿透的北生眼看都打寒颤的，赶紧拉着他去洗热水澡，并且给他换干净的衣服。
　　看这孩子沉默的，就知道被吓着了，好在竟然没有哭。刚才狗蛋直接把他从鱼缸边上直接拎下来，狠狠的揍几巴掌屁股来着。
　　想哭，又被狗蛋哥威胁着不能哭。
　　这孩子也是悲催的，碰到个不耐烦的大哥，两人那岁数相差的能当父子了。
　　“北生啊，你看你爬到那么高的水缸上，要是摔了怎么办呢？掉下去没人看见，你就再也见不到爸爸和妈妈了，也吃不到鸡腿，以后也不能玩小汽车了。你知道吗？你那些宝贝就得给别的小孩玩了。知道不知道？”
　　北生瘪着嘴，从刚才一直忍着没哭，就怕大哥又说要把他扔外面马路上。他知道扔出去是什么意思，爸爸说了，他们已经离开家里了，到大城市去要是走丢就找不回来，回不了家了。
　　“我想回家，我要爸爸，呜呜，我要妈妈。”还是忍不住哇哇哇哭起来了。那眼泪哟，刷刷往下掉，看着真是委屈得不行了。
　　“行行行，别哭了，你听话点，以后要玩什么就问问你大哥或者问汪哥哥，能不能玩再玩，知道不？”
　　北生哭着根本没听他说什么，一个劲的“我要回家，我要爸爸妈妈。”
　　汪旋赶紧给他穿好衣服，北生已经敞开嗓门哭嚎了，汪旋手忙脚乱的赶紧抱起来哄。
　　“北生乖乖，别哭了，你爸爸妈妈去看秦爷爷了，下午就回来了。”
　　可是小孩子哭起来惊天动地的，完全没办法商量，又不讲道理，只知道自己受委屈了就哭这找爸妈。
　　狗蛋一听这小子哭就更烦躁了，果然孩子就是烦人。也不知道他爹怎么想的，难道以为他和汪旋死活没找女人生后代，就非得让他把弟弟当儿子养？
　　他连自己的儿子都不耐烦生，怎么有心思管这么小的弟弟？还是个调皮捣蛋，上蹿下跳，一不注意就不知道做出什么事来的小孩？
　　北生：哇哇哇哇，要爸爸，呜呜呜，要妈妈。


第199章 哥哥的烦恼
　　李四从来没觉得孩子调皮, 或者玩泥沙脏的，他养孩子就是放养状态, 有的吃喝，不饿不渴就成了。年轻时候养了一个狗蛋，都是有吃的给吃的, 没吃了父子两灌点凉水, 哄哄肚皮，然后他就去上工了, 狗蛋就随便放出去了。
　　就这样狗蛋不也长不错嘛，在村里教养中他们只看中养，他们怎么长大的也就怎么养他们的孩子。从来没想过跟着社会的发展，孩子成长环境都是要变化的。
　　李四呢, 五十多岁才生的北生，他根本就没有想过能生。毕竟姚氏都四十岁了, 之前嫁人也没有生养过孩子, 李四开始想法就跟狗蛋说的那样, 找个伴而已, 也兼任照顾他的保姆的职责了。
　　结果阴差阳错，不知道怎么回事, 竟然还能生个孩子出来。
　　生就生了，虽然都能当爷爷的年纪还生孩子有点不好意思, 可是儿子多一向是大家的追求。生了就养呗, 不说大儿子给的生活费，他自己在家里也干活赚钱, 养个孩子完全没问题。
　　养着养着，发现根本压不住小儿子啊。之所以下定决心把北生带到京都交给狗蛋管，也是他和姚氏力不从心了。这孩子教不好啊。可是大儿子是个大出息的人，见识也广，李四只好向他求助。
　　北生除了在狗蛋面前乖巧认怂，其他时候都很霸道，在村里因为有吃有喝长的也壮实。然后因为很多玩具啊零食什么的，很是成了孩子中的领头。家里就他最小没人和他抢吃抢玩的，养成很独的性子，根本不知道分享，也不讲道理。
　　不过孩子嘛，一般调皮还行，就是小小年纪爱打架，有时候还欺负小朋友。结果有一次不小心把人家小孩推倒，头磕到石头上了，流不少血，当时他自己也吓坏了，人家小孩子哭，他也哇哇哇的大哭。
　　一片孩子哭声，惹来了大人，最后李四赔了医药费，低头哈腰道歉。
　　过几天，北生带着几个孩子又把邻居刚孵出壳的小鸡仔给玩死了，说是给小鸡洗澡结果扔河沟里淹死了。李四继续赔钱道歉。
　　又又追着狗狗玩，要扯人家尾巴，狗狗吃痛转身给咬了，好在家里的狗，狗蛋都让李四打过针不怕传染狂犬病。
　　又又又趁着大人不注意，抽出灶里正燃烧还带火苗的柴火，和几个小朋友把人家柴垛点燃了，火势没起来前还在里面玩耍，差点把自己好和几个小朋友给烧着了。
　　等等等等，简直十足混世小魔王，烦人精。
　　这一次次的把李四给吓得不轻，怎么不一样呢？明明以前狗蛋也是个独苗苗，也没见和这孩子一样的性子啊，真的太不一样了。
　　以前的狗蛋多皮啊，那是所有村里的孩子加一起都比不过，可是就是不一样啊，狗蛋从小就聪敏，再皮再坏也是有分寸的。至少像给人家小鸡儿洗澡这种事就不会发生啊。
　　小小年纪还能给家里捡柴，偶尔还能自己找吃的混饱肚子，有眼力见，精明得很，有什么人不好惹，什么事不能干都门儿清。哪里跟北生似的就一个没心没肺的，跟个小傻子一样光是捣蛋了。
　　狗蛋一听北生这些个“事迹“更加坚定了要送走的决心，汪旋这个述说的人也是发怔，这孩子太能折腾了吧，自己和狗蛋再能折腾不觉得有什么，成年了却受不了孩子的吵闹闯祸。
　　“我听叔叔说的这一件件一桩桩事儿也吃惊呢，北生看着不像是那样的孩子啊，瞧着漂亮又文静。”
　　“我爹都说了肯定就是了。所以他就要给我送来麻烦我吗？”
　　汪旋喜欢小北生，这下也悻悻的不说话了。
　　狗蛋皱眉，抛去毒舌，实事求是的讲。李家他们这一支，李四这一辈的兄弟姐妹，除了李四外貌性子像李老头多些外，所有人都遗传了李老太太的相貌和性格。
　　这么说有些不是东西，可事实就是如此。长得不好就罢，脑子还不清醒。
　　狗蛋以为北生跟自己一样好不容易逃过这个强悍遗传基因，北生长得好看，应该是完全随了姚氏，可难道是性格脑子遗传到了奇葩的基因不成？调皮的孩子多了，狗蛋觉得北生那做法怎么有点蠢？
　　汪旋：“你不要这样想，他就是个孩子，懵懵懂懂，又没有人加以正确引导，犯错是正常的。你这想法太偏激了些，孩子哪里能看出以后的。多教就是了。“
　　“我小时候怎么不是这样愚蠢？“
　　汪旋忍不住心里吐槽，有几人小时候能跟你似的？人精一样。大家都是慢慢大了才懂事，回想小时候做的蠢事，才忍不住捂脸啊。
　　怪不得狗蛋哥小时候瘦的火柴棒似的，脑袋大身子小，难道所有营养毒都用来补脑了？
　　“你小时候也不蠢。”
　　汪旋：“……..”好吧。
　　………………………
　　狗蛋说不让北生吃饭就真的不让他吃饭，汪旋也不敢多说话，换好衣服喝了热水的小北生，被狗蛋拉过去面壁思过。
　　刚刚哭得梨花带雨的样子狗蛋都没有心软，汪旋一边吃饭一边往那边瞧，这种事他第一次面对。北生小小的影子就站在那里，使劲抽抽鼻子，结果闻到那香喷喷的饭菜香，肚子里咕咕的响。肥肥的充满漩涡的小手背抹抹眼睛。
　　“吃饭专心些，东张西望什么？“
　　汪旋：“我们这样会不会不好啊，感觉在虐待儿童唉。“
　　“哼，说了不给吃饭就不给，等他什么时候想通了再吃吧。小孩子要管哪里能心软，别以为他们什么都不知道！你一旦心软以后想管都没效果了，小孩最会看大人脸色了。他门儿清着呢。不吃一顿两顿饿不坏他的。“
　　汪旋知道他说的有道理，即使不忍心也没再往那边看。
　　狗蛋很忙，从开始创业到如今，不说那些实业，凯旋股份有限公司，还有新投建的未来科技公司，他投资一些前景看好的公司，只拿股份不参与经营的就好几家。这些有做实业也有做新高科技产业的公司。
　　八十年代末和九十年代初那几年投资股票早就赚得盆满钵满，这些暴利收入都是他的个人账户财富，可想而知，他比那些所谓的老企业的可流动资金有多充足了。
　　在深市、广市、京都等各大城市，他和汪旋名下各自有好几套高级的别墅和高档住宅楼，全是真爱黄金地段，这些随着经济的腾飞，那价值每年都在腾腾上涨。
　　这辈子他都不会再缺钱，财富这东西很神奇，有老话说钱生钱，确实如此。一个贫穷的人无论怎么挣扎努力得到的回报是有限的，可是这么多的产业和资金，投资得到的回报却是逞几何增长。
　　他说没时间管倒霉弟弟是真的没时间，小孩子心思善变，又不能跟大人似的可以讲道理，这就需要更多的时间和精力，狗蛋目前最花费的也是这些。
　　他跟李四说：留下来没问题，但要他们夫妻两也留下来，日常照顾北生那小子。
　　完了找家信誉很好学费很贵的幼儿园，把北生扔进去，开始每日一接，打算以后每周一接。李四夫妻听说城里的孩子四五岁就开始上幼儿园，也没反对，不过一听到那报名费也是心肝直跳。
　　两千年各地的经济腾飞，沿海各大城市，经济开发区更是一派欣欣向荣，处处都是商机，涌现了大量脑子聪明，触感敏锐的各行各业的未来大佬。
　　狗蛋是属于较早发家，年纪又轻的一波人。这时候创业发家的老板没有一个是易与之辈，利益合作、竞争、倾轧、撕杀，看不见的刀光剑影每时每刻都在上演。
　　助理一边在狗蛋边上急速的跟着步伐，一边汇报行程“下午三点，张总约了您在公司会面，四点半，未来科技有个会议……，好的，我这边跟周副总说先把会议推辞半小时……….。“
　　到办公室里坐下，助理已经把大部分的行程汇报完毕，狗蛋端起刚泡好的茶，开始处理积压的工作。
　　公司现在不却能干的人才，但一些重要的决策还是要他来做决定，重要的文件也需要他过目并签名、批准。
　　所以狗蛋还是不得闲，经常能回家陪汪旋吃饭，已经是他尽量抽出来的时间了。
　　就是要享福也是等以后，现在正是生意扩张稳固的时候，狗蛋不知道为什么，就是隐隐感到这一点，这以后几年甚至十年会是发生大变化。现在很多商机，蛋糕也很大，但是如果不抓住机遇赶紧“圈地“，以后利益瓜分完毕稳固下来就什么都晚了。
　　社会稳定，人们生活越来越好，富豪们的人数和圈子确定下来，想要打破那是千难万难。所以当务之急是他们无论是凯旋还是未来科技，一定要尽全力，身心投入，尽可能多的吞掉大蛋糕。
　　心里时刻有这个紧迫感，认识人也越来越多，手中的项目和股份也越来越多，同时花出去的钱当然也越来越多，不过没关系，狗蛋觉得这些以后也许是现在几十倍百倍的财富。
　　耳边的铃声响起，狗蛋抓起边上一个类似于大哥大，却小巧许多可以握在手里，称呼为“手机”的东西，很快那边就传来汪旋的声音。
　　狗蛋：“晚上我不回家吃饭了，你跟我爹他们说一下。”
　　“那行，我干脆带着北生一起去我师傅那边叨扰算了，晚饭直接在那边吃，也给江姨放半天假。晚饭后直接带叔叔和姚姨回来。”
　　“行，你看着办吧。”
　　狗蛋瞧了手里的小巧手机一眼，这玩意真比原先的大哥大好用多了，体积小，还能直接发黑白文字的短信，很方便。不过价格也是不便宜就是，开始一出现，他就给自己和汪旋配备上了，到现在已经二代机，还能带彩铃。


第200章 出国
　　医院的选址确定, 所有的手续办齐全，工地开始动工, 人员招聘启动，汪旋正式从原供职医院辞职。
　　护工人员可以面向社会招聘，但是主要的医师以及高端人才只能靠高薪挖掘。好再作为医学院的优秀毕业生, 这方面的人脉汪旋也一直维护着。他打算开设的医院不是普通门诊, 而是一家高级的私人医院。
　　那么关于医院的规章制度就要建立起来，收费昂贵, 提供最优服务以及严密的保密措施，杜绝不想让人知道的秘密病例不会流传出去。
　　这也是汪旋和罗祖辉达到的一致意见，既然要做就要做出与众不同来，两人都对国内的日益增强的消费能力和庞大市场很看好。目前国内这方面还是一片空白, 但是富人和一些名人对于安全和隐私的需求却是得不到满足。
　　私人小医院和门诊也不少，但普通人正常情况下人都会选择公立大医院, 无他, 安全感而已。那里有经验丰富的医生, 又隶属于政府, 让他们觉得有了依靠。但实际情况下，医院是独立运行的, 很多事是医院和患者的事。
　　为此，汪旋准备出国一趟, 考察国外的高级医院是怎么样搭建和经营的。罗祖辉作为土生土长的英国人, 自然是发挥了东道主的精神，全程陪同。毕竟以后两人是合作关系, 那是真金白银的投进去，理念当然是越接近越好了。
　　狗蛋听说汪旋还要出国简直都要暴躁了，“让那小子出报告或者派人去不就行了？你刚招的那些人员难道不行？”
　　“很多事要自己体验才行，我本身就是医生，我得知道差距在哪里，狗蛋哥，我想做成国内最好最大的私人医院！”
　　汪旋这么认真，狗蛋也不好再阻止，就是念念叨叨的，他也要去。可是他自己也是一大堆事儿，当然是去不成的。
　　他们还从来没有分开这么远呢，要知道最多两人分开的时间也就是一两个月就见面，这次汪旋不但要出国考察，还得一去好几个月打底，让狗蛋很是郁闷。
　　但也只能给汪旋安排最好，希望他在那边也顺顺利利的。
　　汪旋无奈只能接受，两个特种退伍军人，均是有简单外语交流水平，一个厨师，因为狗蛋听说英国人的厨艺和食物最难吃，另一个生活助理，给汪旋打理琐碎。
　　因为要陪同出国，价格自然是昂贵的，但是狗蛋出得起价钱。他们这种人，缺的是钱，最不缺也是钱。两个退伍军人就不说了，一般的有钱人还请不起，都是通过成殊介绍引荐才找到满意的。
　　这是狗蛋私自为汪旋配制保卫人员。本来想多点保镖汪旋不同意。除此之外，还有几个医院以后供职的医生和管理人员随行，算是个小队伍了。
　　“两位大哥，拜托了。汪旋有时候会有些心软，我相信两位大哥的本事，但是人在异国他乡，咱们双手难敌四拳。如果汪旋心软做出什么不合时宜的请一定不要客气的带走他，一定要呆在他身边。并且一切以你们这行人的安全为重。”
　　边上汪旋跳脚“狗蛋哥，我又不是傻子，那又是国外难道我会不自量力的滥发好心惹事不成？我平时都没滥发好心好吧？我知道怎么保全自己的，你这样搞得我很不经事的笨蛋一样。”
　　“你知道就好。”他就是故意当着汪旋的面说这话，表明他的决心，那就是一切以安全为要，让汪旋也记在心里。
　　“李先生放心，有我在呢，那算是我们的地盘，我的家族虽不是什么有名的贵族但是护住朋友还是能的。“
　　“那就有劳罗先生费心了，回国来请你吃好东西，绝对让你基因里的中华自豪立马被唤醒的那种美味。“
　　“说好了。“罗祖辉眼睛一亮，来中国这么一段时间，就是克制也胖了几斤，实在食物太好吃了。
　　依依不舍的目送几个人进候机大厅，汪旋的行李已经托运完毕，剩下的也被保镖和助理帮忙，他闲下来了就有时间伤春悲秋了。别说狗蛋哥了就是他自己都难过得紧，但是这一趟又不得不去。
　　实际上要不是舍不得狗蛋哥，他早就申请到国外留学，他知道目前国内的西医技术跟人家西方国家还有差距。这次虽说考察，也想借此机会见识交流一下，顺便物色更优秀的医生人选进而挖到自己的医院内。有先进的医疗设备，想办法引进，罗祖辉这人是少不了的。
　　国内如今最优秀的医生、老专家都呆在公立大医院里服务，稳定的工作和职位没几个愿意出来和他单干的。这是一种观念问题，好像在公立医院是做贡献，私人医院就不是治病救人般。
　　汪旋站起来来回走动，那些首次出国甚至首次坐飞机的随行人员好奇满满又激动万分的趴在钢化玻璃后面盯着停在机场上的飞机瞧个不停。
　　汪旋好几次从口袋里掏出手机又放进去，没有下定决心拨打，就担心他不舍得走了。早上从家里登上车的那一刻起他就舍不得了，隐隐的有些后悔。还没离开国土呢，他就开始想念狗蛋哥了。
　　真的太依赖狗蛋哥了呢。
　　咬牙把手机放回去，下一刻，丁玲玲的声音震天响，汪旋惊得差点把手机扔出去。这铃声他自然熟悉，只是没想到而已。
　　汪旋清了清嗓音，让个自己镇定下来才颤抖的按下接听键。“喂，喂，狗蛋哥？嗯嗯。”
　　“是不是一直拿在手上呢？”狗蛋低低声的说：“你要是改变主意还来得及，还没登机呢，最多浪费点机票钱了。你后悔了我马上接你出来？”
　　“汪旋连忙拒绝“不用了，狗蛋哥，我想去。”
　　“那好吧。”狗蛋打手势给老高，让他把车开过来，“那你就去，我过段时间抽空了去看你。”
　　“嗯。再见。”汪旋应了声赶紧把电话挂了，他担心再听得多就更舍不得走了，这样很不男人，不干脆。
　　狗蛋见那边挂了，拿到面前盯着手机瞧，叹口气。罢了，汪旋是该为自己的事业奔波的，他为自己已经妥协退让太多，他那么优秀，就该发挥所长，做出一番属于他自己的事业。
　　京都已经冷了，自从决定要掰正小儿子的坏毛病，李四和姚氏不得不留下来，不过两三个月就回老家一趟。一来，为了把之前种下的庄稼收了，顺便把土地租出去。家里的鸡鸭鹅送人的送人杀了做熏肉的做熏肉，顺便收拾房子免得久无人住坏了。
　　二来跟村里的族人邻居处处，免得生分了。
　　等一切处理好，找了托运公司，把行李和家里的狗狗们托运到了京都。
　　大乖小乖已过了壮年，但还不算老，在老家抓老鼠野兔一点问题都没有，它们长得那么强壮，一见到狗蛋就高兴的高高跳起，直接扑到狗蛋怀里，哼哼唧唧的尾巴摇的风火轮一样。在狗蛋脸上添个不停，狗蛋推不开，脸上都是狗的口水。
　　它们的后代基本都送人了，只留下四条。这样家里就六条狗了。本来物业不让养狗，但狗蛋提供各种打疫苗的证件，提出家里的狗不随便咬人并申请把他们整个别墅包括花园，用矮围墙围起来，在矮墙上竖起一根根的尖铁栏。
　　花了一些钱，又办了养狗证，把家里的狗给留下来了。
　　这证现在人不太重视，已经出现了规定，包括打疫苗等等，但狗蛋发现很多小区里的人养狗还只是随心意来，都是宠物狗，也许不属于猛犬范围吧，根本没有重视。最让他受不了的是，有些人还让狗到处大小便，或者出门领狗散步就是让狗随地拉屎撒尿的。
　　家里整个给围起来了，空间也不小，这样狗狗们不用链子拴着。不但如此，还专门找专业的人给狗搭狗屋，找人训练狗狗们到特定地方大小便，保持卫生清洁。他把这一切变化告诉远在英国的汪旋，把汪旋勾得更加想念家了。
　　叮叮咚咚的钢琴声一会连续一会断续，这是小北生在上钢琴课，自从送去幼儿园后，从打架、哭闹、不吃饭、不睡午觉、欺负小女生、上课跑教室外爬树挖土，早上不想起床上学的过程。
　　到被狗蛋大价钱请的育儿专家，给狠狠把坏习惯掰回来，也就三个月的时间。
　　如今小北生也爱玩，可自我管理和自我约束力好了很多，也愿意听人讲道理。最起码不会发生上课捣蛋，不睡午觉、欺负小朋友的事了。育儿专家告诉狗蛋，现在的北生可以适当学点别的东西，以转移和消耗他过多的精力了。
　　狗蛋和汪旋远距离通话后，选了钢琴，本来想着学下棋的，有助于冷静的思考和逻辑训练，但想到一下子要求太高，可能会“反弹“。于是选了如今大城市家长比较热门的选项——钢琴。
　　于是又请了幼儿钢琴师每周上两天课，等到北生大一点再适当增加课程的难度和长度。当然了这些费用肯定是狗蛋自掏腰包，不过所有账单当然要给李四和姚氏过目的。两人这几个月被京都这个大城市的消费和给北生上学花的钱给吓得不轻。
　　那钱都能拿起来盖一栋好房子了，那可是真金白银啊。李四后悔得什么似的，哆嗦的要狗蛋退钱，一个劲表示他们带北生回来家上学，就是上小学，一年级一个学期的学费几十块钱撑死不到七十元，跟这个什么幼儿园的学费比简直太便宜了。
　　还有那个请育儿师和钢琴师的费用，他和姚氏就是死干活不吃饭好几年都赚不到那么多啊，他问狗蛋能不能退钱了？
　　狗蛋告诉他，退不了了。
　　李四和姚氏从此把北生看得更紧了，不听话就呵斥，不爱学习？那不行！花了那么多钱，要是没学个样子出来，浪费钱怎么算？
　　然后，狗蛋就轻松了。北生学了一会钢琴累了，想找家里的狗狗玩，不用老师说，就被盯着的姚氏给阻止了，她现在和李四轮流监督，又因为老师费用高，卡着时间可准了，就担心老师提前下课，花的钱不值呢。
　　北生的生活水深火热，狗蛋的日子就舒坦多了。


第201章 追去国外
　　落雪了医院的工地暂时停工了, 狗蛋抓紧时间把短期的工作安排，加班加点终于结束。把两个公司的年终会议交给两个副总来筹备, 他就录个视频到时候放到多媒体上播放给员工看就行了。
　　如今的科技发展日新月异，多媒体更是早早的用上，用于大型会议非常方便。
　　而狗蛋这时候这干什么呢, 房里里大型密码箱摆放, 他正收拾衣服，准备跑到英国去找汪旋一起过元旦。圣诞节已经过去了, 虽然是个洋节日，但汪旋身处国外没人在身边那得多孤单啊。所以元旦无论如何要陪着汪旋一起过。
　　他下意识忽略了汪旋说的被罗祖辉邀请一起过圣诞的事。
　　李四这些年跟儿子硬抗一点用处都没有，一来经济上制裁不了儿子，二来, 他们家是儿子管老子。
　　所以，他自己在那里不自在别扭, 真的是自己找罪受。这不, 父子两拧了几年, 还不是屁颠屁颠投奔大儿子, 请大儿子出手管教小儿子吗？
　　他决定，不, 他啥决定也做不了。既然儿子要千里迢迢跑到国外去和汪旋过元旦节，他能怎么办？就是生气他们不找媳妇儿生孙子, 可汪旋跑到那么远地方去, 他也担心着呢。
　　不是亲生，也是看着长大的孩子。这下子狗蛋要去, 他也不闹别扭了，让姚氏积极的收拾吃的喝的。
　　“听狗蛋唠叨几句，似乎那边吃的跟咱们不一样。刚到京都咱们都吃不惯，何况隔离那么远，听说隔了很大的海呢。他们都不吃面条也不吃米饭，就是那种烤的啥面包，就是狗蛋买回来给咱们尝过的，干巴巴哩。”
　　姚氏“那是挺奇怪，咋不吃饭咧？”
　　“要不怎么说外国人嘛，人家就跟咱不一样。”
　　从汪旋走后，狗蛋吃完饭就上楼，后来一吃饭碰到好吃的菜就说：汪旋都吃不到，那边怎么样怎么样…….
　　他还能说啥，这不就是人家说的思念？这个词也是从北生嘴里出来他才知道的。儿子那样硬邦邦的男儿，跟汪旋才分开多久？就吃个饭也想到了。
　　得了，别说娶媳妇了，这辈子啊，靠上面两个大的那是不能的，他就没有那个命。不，他还有北生的，听说这小子可爱找幼儿园的小姑娘一起玩，瞧那样儿，将来该是不缺媳妇儿吧？
　　“正好跟江大姐做不少可储存的罐头，算咸菜，酱菜，辣子油。都是能下饭的，还有咱们做的熏鸭，也是极好。”江阿姨在家里工作，姚氏没事就帮帮忙打下手，也学了有些手艺。
　　狗蛋正会议汪旋和在图书馆关于英国天气的介绍，伦敦也叫雾都，顾名思义，那就是潮湿，自然是因为工业污染原因，也是因为自然原因。同是北半球，如今国内冬天那边自是也一样的季节。
　　英国海洋性温带气候，据说一年中大部分是阴天，降雨充沛，气候潮湿。狗蛋在冬日也去国南方，知道南方的冬日不太好过，气候湿冷湿冷的，冻死个人，同时因为潮湿非常难受。
　　如果那边气候也跟南方冬天一个样那就要考虑带的东西不同。
　　狗蛋抓抓头，没有汪旋在，要自己准备这些东西真的好麻烦啊，习惯了汪旋给收拾行李，现在他都不知道自己带的东西合适不合适，够不够用？
　　要不，直接穿在身上暖和点，再带一套换洗就得了。到那边再买？
　　狗蛋大了响指。“对了，就是这么办。”狗蛋把塞进大密码箱的衣服又给拽出来，乱七八糟的仍会柜子，把最暖的衣服，和最防水的靴子放进去。在把生活用品等等一一扔进去，咔哒一声，关上密码箱，成了。
　　“狗蛋啊。”姚氏敲敲门，见狗蛋低头，头发都暴躁起来，把地板上的东西用脚踢着归拢一块，姚氏嘴角抽抽，真是够懒得了。
　　这个继子啊很有本事，可是家务一事上真的………许是汪小子平日惯着吧，家务事做的不太利索，那些个衣服用品等等都是名贵的，这会一点不心疼，明明是他没收拾好屋子，觉得乱了碍路就踹着到一边去。
　　“姚姨啊，什么事？”狗蛋一边把碍路的脏衣服袜子什么的踹到又一边，见姚氏欲言又止就问。
　　“那个行李收拾好了没有？你爹让我收拾一些吃的，到时候能带的带过去，如果没时间做饭，也能下饭对付一顿两顿。”
　　“都有什么？不能带些汤汤水水，买的就不用了。”他的想法是轻车从简，那边可以买的东西就不要带了。
　　“酱菜榨菜，辣椒油，虾酱。是闲时跟江姐做的，罐子不大，带着也方便。”
　　“也行，那你看看吧，别太多了。”大不了多花钱托运呗，汪旋也好久没吃了，估计想念这口。
　　第二天早上，狗蛋吃了早饭，在李四三口目送下，上了老高的车子，雇佣的两个保镖，一个在副驾驶，一个在后座和秘书一块于狗蛋左右坐。保镖一起去，秘书却是送送老板，到时候会提前回来。
　　狗蛋第一次做这么久的飞机，真的，搞得他现在看到天空就眼晕。从京都出发，途中转机，竟是花费二十多个小时才到。饶是身体健壮也受不了这种长时间呆在狭窄地方过久。他们一行是头等舱，看来空间还算不错，可长时间的飞行还是感到烦躁。
　　等终于落地时一时间又被即将见面的激动之情淹没，萎靡了一路的狗蛋立马精神起来了。没分开这么久过不知道自己还能跟毛头小子一样。
　　………………………….
　　机场狗蛋把汪旋高高的抱着举起来，汪旋惊呼出声，引得路人频频侧目。但是两人太高兴了，根本没有顾及，就连双方的保镖也只能团团将两人围住，不敢上前催促。
　　“瘦了，脸色苍白，看来这边食物不可口？”狗蛋把汪旋放下，汪旋因为激动原来苍白的脸颊带着红晕的，显得更加唇红齿白，明明已是青年看起来扔带着一丝少年感。
　　“不适应到是真的，食物也真是不好吃，不过赵师傅手艺很好，每顿也吃不少呢。脸色苍白可能是因为好久没晒太阳了吧，你知道这地方的天气，阴天多。连黑人种过了个两三代皮肤都不那么黑了。”
　　”也对，这天气容易让人发霉，哦对了，我带了不少吃的过来，都是平时喜欢的小配菜。“
　　“那太好了，这边虽然赵师傅做一些小菜陪粥，但材料什么的可能不适合吧，味道总是差点儿。”
　　两人手拉手毫不避讳的上车，留保镖助理们去取行李。狗蛋的重要秘书原来就隐隐感觉到老板和兄弟之间不太对劲，可也不知道怎么不对劲，毕竟他两在公司也没这样搂搂抱抱啊。
　　如今亲眼见到老板跟那位汪先生竟然如此亲密。随着改革开放，经济飞速发展，各种认识观念也冲突，当然同性之恋也是被人尊重，也有被人唾弃。
　　都说老板洁身自爱，现在………。
　　想着就见老板捧着汪先生的脸，一个大大的吻送上，两人忘情的亲吻起来。
　　秘书瞧了眼匆匆安排车辆，虽好像证实了什么，可并不敢揣测过多。作为秘书真不敢相信，但想想这么多年，老板作为砖石王老五，受到各方优秀女士的欢迎，却不见老板青睐一个。
　　秘书垂下头，心脏砰砰砰好像马上要跳出胸膛，赶紧捂住心口，内心泪流满面，真心觉得自己是不是知道太多了？哪一天不干秘书了会不会被老板灭口啊，转身看保镖们…….人家都很淡定好似什么都没看见。
　　秘书抹了抹汗，自己真是太嫩了。
　　不过话说，平时老板和汪先生貌似也很亲密，大家都没往那方面想而已。看来日常打扮得精精神神的公司单身女性没希望了，跟女人竞争还有希望。可老板喜欢同性，汪先生那样的，各方面都很优秀的男人相比，那些姑娘想来只能做梦想想了。
　　秘书一边脑子跟风暴一样，一边往那边瞄，哦，老板臂力真强，把一个大男人随便就举起来那么轻松，汪先生就是瘦也是百来斤的男人啊。就这么……好似轻飘飘的举高高。
　　还，还转圈圈…….这画面说真的挺美的，但就是两个大男人之间做才让人佩服啊。这臂力得多大啊。羡慕啊，嫉妒啊。
　　秘书瞧瞧自己的小胳膊小腿儿，看来知道的太多被灭口都反抗不了的类型啊。脑补过头的秘书走到车前，还没怎么回过神来。
　　不过业务能力过硬，不然狗蛋也不会瞧上，人家一边战战兢兢一边脑补，表面上脸部紧绷着，可是事情也一丝不苟的完成。
　　一心二用三用也是牛掰了，秘书都佩服自己，跟着大老板干几年，自己真是越来越优秀强大了。
　　瞧瞧这心理素质，啊，老板要是不加薪他就跳槽了。
　　可是…….不敢提啊。
　　狗蛋和汪旋在机场才一见好几个月未见的爱人，情难自禁，直接献上热吻，现在也不怕身边跟的人有什么想法，只要做好工作就行。其他的嘛，他又不能控制别人的思想，他现在一点不怕曝光自己的性向。
　　现在这社会，有钱人怪癖多了，喜欢男人算什么事？反正自己稳得住，没人能撬动他们之间的感情。想着又啾啾亲汪旋脸颊两下，汪旋也没说他，实在他也想狗蛋哥得紧。


第202章 唯恐天不乱
　　因为带了人多汪旋专门租一套小洋楼, 安保生活设施都好，房间多足够人住。
　　房间地板铺着厚厚的毛地毯, 壁橱燃烧着火红的柴碳，房间温暖干燥，竟是复古的装修风格。
　　室内温暖舒适, 两具光、裸的躯体在柔软的大床上极尽缠、绵交、媾, 屋内温度似乎要被点燃，竟是满室春色。空素了几个月, 干柴怼烈火，思念之情化作浓烈性欲，不激烈不算完。
　　完事儿了，慵懒放松倚靠高枕, 头凑着头说这些日子的分离。虽常常挂跨国电话，但是终究还是没有见面絮叨好。壁橱的干柴燃烧成红碳发出噼里啪啦的细小爆裂的声音, 室内愈发显得宁静温暖。
　　“原以为年底能回, 发现还有许多东西要学, 咱们国家过去实在与别人差距不小。”
　　“他们愿意共享资源？”
　　“嗤, 自是不愿意，不过金钱开路有时候也挺有用。不过有些人不老实, 想用一些鸡肋的东西骗钱，好再罗祖辉还是很可靠的。”
　　“你在这里能呆多久？”
　　“陪你过完元旦再回去, 我也想见识一下国外的风景哇。”
　　“行, 明天领你玩，这地方还是不少华裔。不少华人开的店铺, 以及华人一条街，那里也有出售国内的商品或者替代品。有一次我还看见有人经营香烛店这样特别的生意呢。”
　　“来英国久了，好几代过去，连国籍都换了，还能是中国人吗？“
　　“自然不是了，很多人意识里已经没有祖国这个概念，完全被同化。只有少数人还念着祖国。“
　　“英国这个国家也是古老，大多华裔是从祖辈就渡海而来的‘老英国’。我到是听说美国很多留学生，每年国内移民也是选择人数最多的，毕竟前十几年都传说去美国淘金发财。”
　　秘书给狗蛋报告人员安排情况，睡了一觉吃了一晚顿饭，精神就回来大半。有随行人员对外面好奇，狗蛋和汪旋干脆带着两拨人出去逛街。直接选择热闹的商业街，因为临近傍晚也不选混乱的华人街。
　　“确实热闹啊。”人来人往，路上车水马龙，跟国内的热闹有些区别，许是不通过国家的人生活习惯不同吧。
　　汪旋指了指广场上边的大大广告屏幕，“在这边放映广告，每分钟都是按英镑算的，很贵。”
　　不但有动态的巨幕放映广告，还有明星代言等的照片被放大挂在高处，处处显得贵气又精致。
　　“这玩意不错，咱们凯旋广场也可以考虑这么办，外楼那片墙不利用起来多浪费啊，现在的凯旋广场八成以上的人流量已经足够多，咱们可以用这个招引广告商打广告，还能收广告位租金，又能凸显咱们的格调。”
　　大家都各自买了一些东西，人币与英镑的兑换比例相差不小，想要买牌子货也不便宜。有价格合适的也有价格贵的，加上在国内卖国外牌子比在国外买的贵，很多人觉得合算。
　　出门在外，很多人都舍得花钱，买不起贵的买点小礼品也可当做几纪念，给亲戚朋友带点纪念品，何况这趟差事老板给钱也爽快，都舍得买。
　　香水、衬衫、皮鞋等等易携带的小玩意，几乎人人手上都带了点。
　　狗蛋带的个人用品就不多，这次也趁机购买。可能因为出手爽快又都是牌子货，价格都不低，反正狗蛋没发现营业员给他翻白眼，对于他稍显生硬些的英文也没有取笑。
　　看来听八卦说国内有些消费者被国外歧视辱骂，也是分场合和人的。西方商圈流行一句话“顾客是上帝”，在狗蛋看来，应该是“带着金钱消费的顾客才是上帝”，不愧是资本主义，真是狡猾狡猾滴。
　　狗蛋嘀嘀咕咕和汪旋吐槽，汪旋都要笑死了。“你这个商人就不要唠叨了，人家不是给你打折了吗？金钱这个东西，什么社会性质都爱。”
　　体会了人家商业街，还去了酒吧“长见识”，喝了洋酒，欣赏一场热烈火爆的舞台表演，打赏了英俊漂亮的服务生。差点卷入一场混混斗殴中，最后凭着身手和人数，顺利脱身，一行人玩得很尽兴。
　　至少狗蛋是这样认为的，他自己激动得仿佛打了鸡血一般，没注意到秘书和几个做助理工作的人员灰白的脸色，毕竟生活在社会主义红旗下，这样带着黑暗糜烂和刀械鲜血的夜晚让他们战战兢兢，怕不小心丢了性命。
　　国人大多身材瘦弱，除了几个兵哥哥和狗蛋，就是汪旋都稍显瘦弱些，只是他有身手。而秘书几个却是没有练过的，在国内连学生之间的群架估计都没打过的人，肯定地吃不消的。
　　经此一事，他们才惊觉，原来老板（汪先生）这么能打。西方人和黑人长得就是人高马大，不说打了，但是站在那里就给人以强烈的压迫感。对于没打过架的“好宝宝”，这种体型上的差异，感觉尤其明显。
　　外国人无论是黑人白人又爱纹身，看起来凶神恶煞的，尤其是那些黑人大多不在一米八以下，又肥又壮，留着光头，看着就不像好人啊，那身上的肌肉，感觉一拳头能打爆人的脑袋似的。
　　可是这样的人，在几个兵哥哥和狗蛋手中根本占不了便宜，秘书从地上站起来就看见老板把一个比他大一圈的人一脚踹飞出去，那落在地上的肉体和地板相亲的声音，震得他发愣。
　　“这不是看电影吧。”
　　没多久他们就从混乱的打斗中脱身，坐上自己的车悠然的离开。
　　兵哥领头跟狗蛋说“老板，尾巴扫清了，不会让麻烦跟我们扯上关系。“
　　“嗯，挺好的。“
　　等离开好长距离才远远的听到警车的鸣叫声。秘书对自家老板更敬畏几分了，老板看起来就像混黑的，他之前怎么觉得老板虽然长得凶了些，人还是很平和的。心里那么的相信“人不可貌相“，现在却很想大声说”相由心生，古人诚不我欺“！
　　狗蛋：“也就这里了，要是在国内，这几年治安严抓，不敢这么多人斗殴的。酒吧夜场这地方，无论在哪里都不安稳了，就是想安静的喝个小酒，看资本社会国家的脱yi舞长见识而已，竟然都不省事。不过动动手感觉好爽。不过以后我不在你可不能去这种地方知道不，就是罗祖辉陪着也不行。”后面是跟汪旋说的。
　　汪旋不想听狗蛋哥胡扯，明明是他手痒，那些见他们是亚洲人面孔想过来欺负的混混，一般人会避着，结果狗蛋哥热血沸腾，把人给教训一通，趴地上起不来了。
　　没人再敢随便招惹他们，狗蛋哥也没立刻离开，津津有味的看人穿ku衩跳钢管舞，看肥tu巨ru的xing感洋妞扭动。
　　等看见两帮混混混战，很多人尖叫着逃窜，他们这一行人在几个兵哥安排下，站在安全地方还看得起劲。
　　要不是加入进来的人越来越多，还有人拿着武器，似乎要把他们划入攻击范围。也不会出手把那些外国来揍趴离开。
　　真是唯恐天下不乱，跟个愣头青一样，明明三十好几的人了。
　　狗蛋也看出汪旋不太高兴，赶紧把人哄住。“我不是爱挑事的人，你知道的啊。谁让他们招惹咱们，出门在外不能管闲事，但也不能忍气吞声啊，不然会被人当做软骨头和出气筒。“华人在国外每每被列为好欺负的对象，除了体型力量差异外，难道怕事和忍让不是主要原因？
　　汪旋看他终于承认，那场混乱是他出手挑起的，也不好说什么，好在尾巴扫得足够干净，这种聚众斗殴国外每天都有发生，没人会去细细追究原由。
　　到英国第一天就这样冲忙又充实的度过，虽然大家都觉得国外的夜晚不安全，但是尽量不要去混乱的地方，或者白天出行还是很好的。
　　游伦敦、剑桥、牛津、爱丁堡等等，狗蛋和汪旋狠狠的疯玩了一番，拍了不少照片。
　　风景优美，特别是建筑风格有别于国内，看着也有别样的美感。只不过这玩意儿刚一看挺不错，看多了也会产生审美疲劳。
　　“全都差不多的建筑风格，繁复厚重，华丽、优雅带着xing冷淡般的冷清和高高在上。然不能掩盖这些表象下的腐朽和冷酷。“
　　“人家建筑在世界上也是有名的。被你说成xing冷淡？“
　　“难道不是？那劳什子歌剧，我天，被他们那咏叹调弄得快发疯，说到这些就让人想到这帮绅士背后的强盗灵魂，不过风景到是优美。国内如今如今除了少少的保护区，到处是开发，灰尘漫天，河流干涸浑浊，这地广人稀确实让人嫉妒。“
　　“那你去澳大利亚岂不更羡慕？他们那边据说气候怡人，真生的地广人稀，环境保护挺好的。咱们国家也大，就是人多，不得不做出牺牲。“
　　“他们真是让人羡慕又讨厌。”
　　………………………………
　　他们也不能都花时间在玩上，正事也很紧要。有了充足的后勤保障，汪旋抓紧时间谈合作和技术交流，狗蛋找人弄一张听课证去人家大学教室里蹭课听，一边处理一些公司的事情。
　　不知不觉2001年的元旦到来，狗蛋给家里的李四打电话，汪旋给他师傅打电话。然后就在异国他乡过起了元旦节。
　　西方不过元旦节，但有中国情结的华人街还是热热闹闹，两人就带两个保镖，轻车从简去逛这已经没多少中国风格却还算熟悉的街。


第203章 关于孩子话题
　　又过了两星期, 汪旋这边终于结束，剩下的交给罗祖辉处理。在一批人先回去, 秘书也在这一行人里。老板可以玩，秘书却要先回去。
　　两人只带着几个保镖和简单行李，其他人全都打发先行回国。狗蛋和汪旋转到美国, 相对于开始停滞发展的老英国, 美国这个野心勃勃的年轻国家更是热闹和混乱。美国是个移民国家，即使如此, 歧视一点不少。
　　两人带着保镖在美国刷了一通，吃的喝的，特地去一趟渔人码头吃海鲜，不说汪旋和狗蛋, 就是保镖们都表示胖了好几斤。然后在空闲下来，都拼命的撸铁, 挥汗如雨, 就为了保持身体的巅峰素质, 担心过多的卡路里导致神经迟钝, 发胖后，对于身体的敏捷性也会大大降低。
　　除了玩外, 两人也是有正事的，凯旋集团里不少归国精英, 来之前谢思越还特别联系他的老同学, 汪旋不但要在美国呆一段时间，也是过来挖人才的。
　　留学生中有些人在美国定居, 但有些人是一定会回国的如果确定是人才汪旋肯定想办法把人截下来。
　　呆了差不多一个月，眼看没多久国内要过春节了，知道不能再拖下去。两人准备最后走走就回国，也不做远距离旅行，也不去热闹的地方，不带保镖手牵着手，两人都是气质很好人，又都是同性，如此亲密就是在开放的美帝还是会有人频频注目。
　　不过他们没在乎这些偶尔扫过来的陌生目光，在公园的人行道附近漫步，那树虽然叶子掉了，光秃秃的，不过聆听教堂的钟声很是闲适。
　　“不论是美帝的教堂还是国内的寺庙，我觉得他们的作用都是一个样的，精神统治。而且都有一口钟，你听，铛铛铛的回荡，是不是和国内的寺庙钟声一样的？”
　　“好像是。咱们去瞧瞧。”
　　“唉，咱们又不是耶稣教徒，也没有佛祖给咱们拜拜。就当参观了，不知道能不能进去。“
　　说走就走，循着钟声找去，远远就看见教堂的尖顶，看着挺近走过去还挺费时间。而且教堂是在一处高地建立，不算大，但很精致。周边风景很美，又依着公园一侧，人流量不错。
　　停车场停满了车子，教堂不远处有一块草地，那里好像在进行一场婚礼，看过去有宾客的座位以及用花点缀的模仿弧形的门。
　　一时好奇或者反正闲着也是闲着，他们参加不少人家的婚礼的，但是西方的婚礼还没见识过呢。据说不管是天主教或是基督教，这些人都喜欢在教堂举办婚礼，有神父啥的给主持。反正跟国内不一样。
　　“没放炮，感觉不够热闹啊。”狗蛋一脚踩在一块石头上，意味不明的说。
　　汪旋想起来他们以前也帮人接亲，小时候给村里的小伙伴做接亲团，后来社会地位不一样了，就只给像成殊这样的层次做接亲团。不管是给哪个人做，印象中都是热热闹闹的，殷实些的人家娶妇还要请人吹拉弹唱，虽然是乡村音乐，然后还得放鞭炮。
　　日子更好过好了，有车子接亲娘，一路上都放鞭炮，让人一听就知道是喜事。
　　汪旋：“人家高雅一点，你看那是不是乐队？“
　　其实他们每次见人家结婚，心里都会有些遗憾，他们这辈子是没可能有婚礼了。毕竟成家立业，娶妻生子的人婚礼上春风得意，也是一生中不可缺少的过程。
　　但他们选择了彼此，那就只能放下这些。
　　男人和男人就算相爱了，决心在一起，难道他们还要办婚礼不成？那也太矫情了，不说有没有人来，何必呢。矫情干啥？
　　可他们心里终究是有遗憾的，也想，如果他们办一场广而告之的婚礼………….。
　　“狗蛋哥，我们上去瞧瞧。”
　　“行。看看西方的婚礼是个什么样的。”
　　草地上的宾客都站在两边，估计是为了观看新郎新娘，人数不多，但是狗蛋感到这些人不像是观礼的，因为表情很严肃，脸上少有笑容。这时候他们看见花廊尽头开始有人走过来，乐队开始奏乐，欢快喜庆。
　　边上有年轻人冲着一对新人喷彩丝，还对着新人吹口哨起哄。等着新人越走越近，边上的宾客开始鼓掌。
　　在一个台子上一个年轻的人，拿着麦说话，他不是穿着电视上演的那种神父的衣着，却是一身花里花俏的西装？
　　狗蛋和汪旋很奇怪，因为走出来的人好像是两个男人？这是什么风俗，难道迎接出来的是新郎和新娘的哥哥或者弟弟？
　　两人伸长脖子往花廊那边瞧，想着新娘是不是还躲在后面呢，那个主持开始说话了，大意应该是：今天是个好日子，某某和某某在上帝的见证下，在亲朋好友的祝福下，结成伴侣，让我们大家见证这对新人巴拉巴拉巴拉的一长句。
　　两人感到一丝怪异，心想外国人的婚礼真是奇怪，婚礼不见新娘，这是什么操作？
　　等见都穿一样款式的洁白西装的两个男人？互相交换戒指，他们就觉更怪异了，隐隐有种预感。最后主持人说“请两位新郎接吻“时，两人都懵了。
　　狗蛋看着汪旋，惊疑不定：“这是两个男人的婚礼？美国人法律允许可以同性结婚了吗？”
　　“没听说过。”汪旋也懵呢，在他们看来，世界上没有哪个国家会承认同性婚礼，不说世俗大多接受不了，法律作为统治意志工具当然也不会有这样的规定。世俗上结亲自是承认一男一女。
　　男人与男人，女人与女人，那是不容于世的。
　　他们心里惊讶，都呆呆的看着两个亲吻在一起的两个男人。现在狗蛋终于想起来，为什么宾客不多，脸上表情还没有多少高兴了。这里面应该只是少部分的亲友，看来不管在哪里，同性之爱都是不被认同的。
　　“怪不得不在教堂内举行婚礼，主持也不是神父，他们的教义好像是不赞同同xing恋伴侣的。”
　　但是作为潜意识，西方人结婚还是不由自主的想到教堂里，同性既然不被教义接受，不能在教堂举办，那在教堂不远处的草地上租块场地应该是没问题的。
　　也就是说这不是在法律认同下的婚礼，只是这对恋人想要告诉大家自己的决心而举行的婚礼罢了。狗蛋和汪旋不知道为什么一下子有些失落，大概是希望还是落空了吧，他们大概还是希望有一国的法律能承认他们这样的感情，希望大众也能接受，平等对待。
　　对于这场偶遇的非正式婚礼，他们也是真羡慕！
　　人家就敢么办，他们则要考虑很多。
　　汪旋拉着狗蛋的手，“婚礼不婚礼的倒没什么，形式哪里有实在好，反正也不影响什么。“
　　狗蛋回握他的手，“嗯“
　　没错，家里李四知道，汪旋的师傅知道，刘元叔叔知道，大家都沉默，没支持也不反对。这就很好了，如果他们非得要折腾个没有实在意义的婚礼出来干什么？让那些亲友尴尬，自己两人也未必就高兴。
　　还不如顺其自然，过日子么，还是实在些。
　　狗蛋凑到汪旋耳边悄声说：“我们不是基督教徒，我不要什么教堂，也不要神的祝福，我们只要一张床就够了。“汪旋被那热气激得肩膀不自觉缩起来，揉了揉发热的耳朵。
　　”流氓。“
　　“不过我喜欢。“汪旋也不是扭捏的性子。
　　确实，婚礼什么的，还不如上个chuang实在，这比什么都亲密。
　　“走了，见识一场别样的婚礼，也算长见识了。“他们甚至都没上前，只在边上看着，一结束，就手牵着手离开了。
　　两人直觉思想上得到了升华，回到住的酒店，就开始没羞没躁的交缠，什么婚礼什么祝福，他们早就先一步进洞房了。
　　这两天两人啥也不做，就是腻歪在一起，困了抱在一起睡觉，醒了就做ai，誓要把对方榨干不可。
　　“狗蛋哥，你知道我之前去哪里参观吗？“不等狗蛋回答，汪旋就接着说：”那是一家私人大医院，不过那里面有一项业务，是做的代孕。“
　　狗蛋：“………..”什么意思？
　　“就是有些有钱人不愿意自己辛苦孕育，或者身体原因不适合怀孕，租借别人的子gong产子。”那家医院保密措施做的还不错，不过汪旋还是通过钱开路知道了想知道的。
　　汪旋：“我碰到了一对同xing伴侣…….，他们去做代孕，他们，他们跟我说他们的孩子已经六个月了，马上就要出生，还跟我分享他们给婴儿布置的婴儿房………。”
　　“你…….，想要孩子？“
　　“我，我觉得，我想给你代孕个孩子。“
　　狗蛋嚯的起身，“这么些天，我就觉得奇怪，怎么以前不见你对我扔下的套子里的精、液有兴趣，原来你是在搜集保存？你，怎么会有这想法？“
　　“以前跟你提的时候，你还记得吧？就是那时候模糊有这想法。狗蛋哥你不要生气，我不是跟你商量么。“
　　“我不生气，就是没想到你会想要孩子。“
　　汪旋：“……..“明明你已经生气了。
　　“我觉得狗蛋哥这么好，要是没有孩子，多可惜啊。我就想看见一个跟狗蛋哥一样的孩子，以后，也不担心没有后代。“
　　说到这里汪旋就低下头，不管怎样，他每次见到李四叔叔的愁容都会觉得愧疚，如果狗蛋哥能有个孩子，将来也不会有人觉得狗蛋哥是做了什么亏心事，断子绝孙。
　　他不想人家会那么想，就是心里咒骂都不行！
　　狗蛋叹气，把人往怀里搂，“你啊，就是爱乱想。“
　　汪旋没说话，狗蛋也明白，汪旋别看温和好说话，可是一旦说出来了，就说明他已下定决心要这么干了。
　　孩子，狗蛋从来没觉得非有不可，传宗接代什么的在他心里屁都不是。没有孩子就能改变他如此的地位，就会过得不好？狗蛋嗤之以鼻，他有的是钱，以后和汪旋都老了也多的是人愿意做“孝子贤孙“，都恨不得跟前照顾他们呢。
　　他们有什么可担心的？大不了找个养老院，有什么关系。
　　过了好久，狗蛋以为汪旋已经睡了，他才说：“我也不爱孩子，可我喜欢狗蛋哥的孩子。“
　　狗蛋睁开眼睛，冒着绿光，跟狼似的“那你给我生啊，嗯？是你生我就养。“
　　“我要能生，肯定给你生他个十个八个的，累死你。”汪旋白了狗蛋一眼。
　　“哎哟，这小眼神，还说不是勾引我。生就生，你看我累不累。”狗蛋跟头公牛似的，一翻身就覆在汪旋身上，掀开被子，一下子把汪旋的双腿提起来折成M字型。
　　“你看看哥哥，是不是会累死。“狗蛋恶狠狠的说。
　　说着就埋头下去，啜着汪旋的大腿，汪旋挣扎着“狗蛋哥，停下来，想jing尽人亡还是怎么着，哈哈哈，痒痒，哈哈哈，啊，嗯嗯~呵。“
　　狗蛋不是说说而已，那大家伙已经开始抬头，引得汪旋笑骂一声牲口，狗蛋毫不在意。
　　“牲口？那你得尝尝人兽滋味了。看牲口怎么把你cao哭的。“把人拽到床尾，双腿高高提起来，然后压向肚子上，让那处毫不保留的摆在眼前。
　　狗蛋气息更猛烈了，之前还说要节欲养生，当下两人感觉来了，立马啥都不管不顾，嘿咻嘿咻去了。
　　…………………………
　　汪旋第二天几乎躺了一天，狗蛋心疼得不行。汪旋嗤笑“装，再装，昨晚没见你心疼，我都说够了够了，你听了吗？“
　　“是是，我不对，以后记住了。来，张嘴。“狗蛋手里端着一碗瘦肉粥，给汪旋喂饭。好容易把汪旋喂饱了，汪旋又躺着，没多久就睡着了。
　　过两天，狗蛋陪着汪旋咨询关于代孕的事宜，两人预约年后再过来看。
　　次日，就搭乘飞机离开美国，飞往京都。
　　国外之旅终于结束，关于考虑代孕的事，除了他们两人外，没有再跟第三人说过。
　　安安稳稳过了个新年，然后元宵都还没过，糊涂了几年的刘大娘去世，狗蛋和汪旋马不停蹄的赶过去。刘元两鬓已斑白，让两人看着心酸不已。
　　以孙子的名分忙上忙下，把刘大娘体面的送走。
　　以前刘家就两个人，现在刘大娘去世了，家里就刘元这个半百老人，冷清得很。好再刘元没有过分悲伤，“你们刘奶糊涂后，首次清醒，我就心里有准备了，人终究有那么一天，你们刘奶奶自己并不悲伤，也许知道大限已到，清醒的那几天光是担心我以后了，还说要给我做饭吃，可是使不上了力气。不但如此还安慰我，我现在也不悲伤，她走的时候没有受罪，还有你们两个做为孙子披麻戴孝，不是孤零零的走，刘叔没什么遗憾的。”
　　“叔叔，跟我们回京都吧，那里现在有我们，我们都不孤单。”
　　刘元：“是要回去，不过不是现在，得等交接。你们不知道我的档案其实不在这里，是在京都，二十多年前我是以借调名义到这里的，现在你刘奶奶也走了，是该回去了。”
　　两人对视一眼，他们还真不知道这事，这借调是不同的，也就是说直到现在档案都没能调过来，可以看出刘元当初应该有一个光明的前途。只是不知道发生什么事，导致刘元带着亲娘到这地方上来，借调竟然能借这么久？
　　“既然如此，等交接完，我们京都见。”
　　两人回到京都，又各自忙开了，凯旋有限公司成了凯旋集团，所有的产业进行整合，择优汰劣。事情真不少。狗蛋当然不能在做甩手掌柜，忙的脚不沾地。
　　经常开会到很晚，又享受了汪旋的特别关注，隔天就喝一次养生汤，狗蛋虽不喜欢那种甜甜的奇怪的味道汤汁是什么材料，可是汪旋不允许他拒绝。
　　每当狗蛋苦着脸喝汤，小北生就好奇极了，滴溜溜转地的眼珠子，恨不得扑上去也尝尝一口汪旋哥哥说那是对大哥好的东西，怎么大哥的脸却不是那回事？
　　看着看着，太过入神，不小心把饭喂进了鼻子里。狗蛋刚好看见，不客气的嘲笑：“六岁了，吃个饭还吃到鼻孔去了，你怎么这么能呢。”
　　小北生：“……….“好气，但是不敢反驳。
　　“别欺负小孩子，北生比你好多了，人家北生喝药都没有你这么难搞。“
　　小北生立刻附和，“我不怕吃药。“
　　说完怕狗蛋生气，怯怯的瞧狗蛋，结果发现大哥没有生气，北生放心多了。不过北生刚一高兴，狗蛋就说“听说你把老师气走了，是真的？“
　　北生下意识的看李四，李四可不管小儿子的求助眼神，自顾抱怨“可不是，那么多钱请的大学生给他当老师，这小子一点都不争气。“说道这里李四也是不高兴，说到底他i心疼那些打水漂的学费。
　　北生皮都紧实起来了，说来也奇怪，狗蛋虽没有耐心带这小子，但说打骂也没有过，也不知道为什么北生会这么怕他，而且总觉得大哥好像虽是会暴打他一样担心。而李四和姚氏倒是打过他的屁股，北生反而不怕父母。
　　狗蛋就问了一句没再多说，好再汪旋准备的分量不多，担心他喝多了吃不下饭。狗蛋的饭量没受到影响，还是那样大饭量。
　　北生瞧着自己的小饭碗，再瞅瞅大哥的专用大饭碗，心里就产生一股佩服之情。少年慕强，从很小起，爹娘都在他耳边念叨大哥二哥怎么厉害，听得多了，难念落下了深刻的印象。
　　这一点狗蛋不知道，相差那么大岁数的弟弟，对于他既怕又敬佩。他在小北生的心里，是最厉害的，比李四这个亲爹在他心里更加的高大伟岸。
　　作者有话要说：
　　各位,作为出差在外面，没办法及时更新。蠢作者的电脑又又又出问题了，之前是换硬盘，现在是开机黑屏，百度各种问题得不到解决。现在作者看着辛苦背着一起出差的电脑，却不能用，简直欲哭无泪。总觉得今年真的啥事都不顺，一个电脑挨着个的出问题。用手机一个字一个写告诉大家，免得不知道为什么停更了。回去再去看看


第204章 不要混血
　　四月, 草长莺飞，世界好像都燥闹起来。都说一年之计在于春, 汪旋很相信这个。他把计划表给狗蛋看，狗蛋捏捏鼻梁，他真的很忙很累。
　　“就不能过段时间再说吗？”狗蛋长长叹气, “孩子的是不能着急, 不是一直再给我煲营养汤？我感觉还得补补。”
　　“少来。”汪旋不吃这一套，“就算不去美国, 你整天都在忙，没有休息的时候，永远没有闲的时候。趁着现在我的医院还没开业，我有时间, 而你的公司也还没上市，怕什么？”
　　汪旋：“什么时候都忙不完的, 我都把时间推迟一个月了, 足够你能安排好。别想耍花样啊, 不然晚上你自己睡。”
　　这个威胁就很厉害了, 狗蛋揉揉额角，晚上被爱人赶下床什么的实在比什么都可怕。
　　“行吧, 一个星期后出发。”既然做了决定那就不要拖了，否则这件事一定会成为汪旋的心病, 孩子而已, 又不是世界末日。
　　“谁怕谁啊！”
　　狗蛋给自己打气，并且充满信心, 沉浸在幸福中的男人还未意识到将来他的——汪旋心中最重要的人地位岌岌可危。
　　五月份，两人再度飞往美国，这时候美国也是夏季。那是一个高级代孕中心，并不只是有钱，还得看其他情况。所以两人来除了申请，还要提交基本信息，做身体检查。
　　“我们这里有精、子银行、卵子银行提供想要孩子却因为各种原因，没办法当父母的人，当然我们是正规机构，那么就不是外面随随便便就把生命造出来，不管申请人有没有资格做父亲。”
　　“你们，因为是同性伴侣，这个可能还是个问题，还得考虑其他因素。”
　　接待他们的是个中年白人女性，很严肃。狗蛋也认真起来。“我们是经过深思熟虑才决定代孕孩子，而且你知道我们国人很注重孩子和家庭，经济问题也不是问题。我们这条件难道不是最好？你所忧虑的问题在我们身上不会出现。至于，同性婚姻，如果不是这样我们不会自己生吗？”
　　“这是程序，我们的工作就是如此，不是针对你们。而且相信你们也是因为信任这样正规负责任的我们，才会花大价钱选择我们？”
　　是这样没错，前几年开始流行代孕，让那些生不了的也能做父母。不过，这行业也很混乱，有些妇女就靠给人代孕过日子，有的既出自己的卵子又一边包怀孕，要么是完全只做个子宫出租者。
　　作为孩子的暂住地，孕妇的健康与否，有没有不好的生活习惯都不是很清楚，直到孩子生下来付钱抱走。要知道国外做出租子宫的女子都是生活在底层，那么有没有吸、du等坏习惯呢？要知道这里是国外啊。
　　可这样汪旋接受不了，他认为这对孩子没有好处，要是孕妇吸du或者别的可能对孩子的健康有影响。他认为他们应该走比较正规的大型代孕中心，宁愿前期麻烦点，好过以后出问题都找不到人好。
　　两人身体很健康，精子的质量也会非常好，搞得那位接待他们的负责人都想劝他们捐献jing子了，不过她显然也很了解有钱人的通病，有钱人是不会在活的时候捐献任何东西出来的。哪怕是每几天就射一次jing子浪费了，也不会把含有遗传基因的jing子随意捐出去，让“血脉”流落街头。
　　汪旋找狗蛋说：“狗蛋哥，我干嘛要检查？我每年都体检，很健康的，而且我又不做代孕。“
　　“怎么不做？提交申请的时候我交了两份的。“
　　“可是…….”
　　“可是什么？难道你只让我做你不做？都做，谁知道会不会成功呢，干脆两人都做，将来成功的几率大一些嘛。”
　　什么成功不成功的，这都是胡扯，狗蛋哥身体那么好，怎么可能会不成功？不过是担心自己会多想，也不忍心让自己没了后代罢了。
　　如果一辈子两人都没想要孩子自然是怎样都好，可动了心思想要孩子，至少明面两人上都“不吃亏”才好。实际上两人都不会纠结是谁的血脉。
　　两人拒绝了人工采精护士，申请要一间安静干净的房间，他们自己采。不需要看片子，不需要任何暗示，只有彼此，互相缠磨，射出对彼此深深的爱意。这很简单。
　　虽然是代孕，他们的孩子注定只有彼此一方的血脉，不是他们两血脉相容，但是，他们的孩子是因为爱，而出生的。
　　汪旋从知道狗蛋决定两人都各代孕一个孩子后，心情总是复杂。
　　他说“狗蛋哥，以后孩子我多看着点，不会让你太辛苦的。你还是可以工作，孩子不会绊手绊脚。”做出要孩子的决定是自己，明明狗蛋哥那么怕麻烦，以后可不能让孩子吵到他，自己就多看顾孩子了。
　　“说什么傻话？虽然我不耐烦应付孩子，可如果以后有了，难道我会全扔给你管，我能心安理得撒手不管了？”
　　汪旋笑笑，捧着他的脸亲了一口，“当然不是了，我是说你忙的话，总得有一个当爸爸的照顾一下吧。“
　　“爸爸？“狗蛋咀嚼着这个称呼，感觉蛮奇怪的。好像也不是那么讨厌？
　　“嗯，以后我是大爸爸，你是小爸爸。“
　　“去，什么大的小的。“
　　“你比我小点嘛，难道两个都喊爸爸？那不是分不清喊谁吗？“
　　“那要不就喊‘狗爸汪爹’？哈哈哈哈哈，一家子都是狗狗，汪汪汪，哈哈哈。“
　　狗蛋看汪旋笑得东倒西歪，把人一捞起来，摁在怀里，“这么高兴啊，诶，现在孩子还没影呢，以后不会疼孩子超过我吧。“
　　“你还跟孩子吃醋不成？”
　　狗蛋瞅着呆在试管里的粘稠液体，这就是他们未来孩子现在的状态了，感觉生命真是不可思议。
　　狗蛋轻轻摇晃试管，“孩子？你瞧瞧，我会吃这个的醋？”狗蛋把试管递到汪旋眼前，汪旋想到这玩意刚是怎么出来的，难得有些脸热。
　　“放下放下。赶紧的，摇晃这玩意儿，你是变态吗？”
　　两人提交了jing子，并提出要选择捐卵子者以及代孕的者。
　　接待者拿着厚厚的资料，翻给他们看，并一边解释。
　　狗蛋：“我们希望捐卵子一方是个亚洲人，至少是个黑发黑眼睛的女人吧，这些全是白人多，我们都是黑发黑眼睛的，周围生活的人都是这样子，弄个金发碧眼的孩子回去，不合适。”上面只有捐赠者的基本身体介绍，没有照片，没有名字和地址。只有对捐赠者是否健康，特长、智商、学历等介绍，甚至外貌也会大致描述，分成外貌A、B等级。
　　捐赠者的条件越优，价格更贵，以此类推。所有的捐赠者，无论是男人、女人，都根据捐赠者自身的条件分等级。这些是外界不知道的。
　　“那日本人、韩国人，还有你们华裔的女性捐赠者都是不错的选择。这些女性，受过高等教育，智商上来说都是没有问题，你瞧这一个捐赠者，日本人，哈佛学生，数学上挺有天赋，是个很受欢迎的基因。”
　　“日本人，就算了吧，你瞧，身高不够，就担心孩子以后也是罗圈腿。他们那长相，小眼睛小鼻子，小气吧啦的，我们个子都不矮啊，太拉低身高水平了。”再说了，像他们这代人，从小起，就没有喜欢日本人的，社会环境如此，有意无意就会被影响。
　　汪旋也说：“有中国人吗？”捐赠卵子说是捐，其实也是收钱的，留学生生活困顿或者华裔女子过来捐赠也正常啊。
　　“你们还有人种歧视啊？亚洲人除了日韩中，还有俄罗斯，这也是不错的选择，现在不是流行混血儿？混血儿有其优势，又聪明又漂亮。“
　　汪旋：“我也是个医生，你跟我说混血儿更聪明漂亮？虽孩子小时候白白嫩嫩很可爱，不过跟聪明与否没有直接关系。我们更相信父母双方智商的遗传。“
　　不过成亲双方距离越远确实能避免近亲结婚生的孩子的缺点，有很大可能生个更健康的孩子，如此而已。
　　漂亮、聪明，那不是最绝对的。从古至今，那些大科学，真正高智商的，甚至不是混血儿。外貌？难道不是从父母双方遗传？会捡的孩子，父母长相很普通也会专捡好看的地方遗传，生出来就会很好看。
　　也有些父母都好看，生的孩子却长相平平的，这样的孩子就是属于专捡父母不好的外貌遗传。
　　所以什么都不是绝对的。
　　“你得承认，你们亚洲人会觉得混血儿更加漂亮。“那女人也不在意汪旋说的，既然两人不愿意要个白人女人的卵子，当然是以顾客的要求来。
　　确定了好几个捐赠者出来，这是为了看哪一个的受精情况更好，到时候直接从中选出最好的最健康的受精卵，移到母体中进行后期发育。
　　他们连怀这些孩子的人都选好了，拟定了一个严谨的合同，在律师陪同下签下来。狗蛋一点不觉得麻烦，后续问题一定要规定清楚，免得有其他麻烦，比如那个觊觎他们两精子的中年白人女人。
　　美国既然说他们是法制国家，那么金钱加上法律，更能保障。
　　作者有话要说：
　　终于来了，一章，作者汗颜，总觉得有些懈怠，有些怂，自从说不能熬夜，就真不敢熬夜了。


第205章 分享
　　每个星期两人都能收到来自代孕机构的电子邮件, 给他们查看受精情况，受精卵在子宫着床情况, 以及开始发育后，那个看起来还是个小黑点的东西。
　　每当这个时候，狗蛋就受不了汪旋对着那个黑白B超, 在他看来黑乎乎的, 啥都看不出来的照片说个不停，脸上浮出来的父爱？让狗蛋感到受不了。
　　每次听汪旋解释, 胎儿怎样怎样，蹦的那些专业术语，狗蛋眼睛发直，没多久就打哈欠发困。不是他没有感情, 可你说对着一张张在他看来黑乎乎的照片怎么爱得起来呢？
　　不过不忍打断汪旋的兴致，反正吧, 他是看不出来, 那玩意儿可爱在哪里。
　　根据机构那边传来的消息, 成功着床共有三胎, 分别由三个母体分别孕育。其中狗蛋一胎，汪旋竟然成功着床两胎, 以后他们可能会有三个孩子。现如今的中国家庭几乎都是独生子女，他们家却一下子有三个孩子。
　　“所以说不鸣则已。一鸣惊人。”狗蛋得意洋洋, 三个啊, 怎样都够了吧。
　　等孩子长出了四肢、躯体、脑袋的轮廓，汪旋自己痴迷的对着三张图片, 眼里心里冒着粉红泡泡，他自己被萌得不行不行的。他从来不知道自己会被他和狗蛋的孩子给紧紧的揪住心脏，就是看着那胎儿的B超图都能溢出满满的父爱。
　　他自己喜欢还觉得不过瘾。本着早点和狗蛋哥分享原则，打声招呼然后提前下班，把后面的事扔给罗祖辉，然后拍拍屁股，兴冲冲的亲自开车跑凯旋集团找狗蛋哥报喜去了。
　　谁想到，狗蛋没有惊喜，却被那三个“怪物”给吓得不轻。
　　“肯定是搞错了吧，怎么这么可怕。脑袋大□□小，简直就是怪物，丑八怪……。”
　　汪旋随手往他额头上就是“啪”一声。
　　狗蛋委屈巴巴的小表情瞅着汪旋，：“干嘛打我啊，我说的是实话。”
　　汪旋本来拍他脑袋后，还后悔给揉揉，又听他这么说拍他肩膀，“你还说。什么丑八怪，那是咱们儿子，再说哪里丑了，多可爱啊。”
　　狗蛋便秘脸，总感觉到不妙，突然发现汪旋的审美简直是灾难，不然正常人怎么能睁眼说瞎话，指着那个明眼一看就丑的不行的“东西”说可爱？那简直不能说是人样，外星人还差不多。
　　汪旋翘班是来跟自己说这件事，那开心的样儿，自己刚就是说了句实话马上被首次打了脑袋……。
　　总感觉以后会很麻烦，第一次，狗蛋对这些本来还有些期待的孩子，有些畏惧。他们到底是什么样的魔力，让汪旋能那么遮住眼睛说瞎话呢？
　　可狗蛋也知道不能在汪旋面前再嫌弃这些“外星人”的长相，可是真的很丑啊。
　　狗蛋憋屈得不行，以前汪旋什么时候不是把他放在心里的首位啊，哪里会和他作对，还打他。
　　狗蛋委屈巴巴的，汪旋软下声：“好吧，我错了，不该拍你头让你下属看见，不过你不能说他们丑，多健康可爱啊。”
　　看狗蛋还闷闷不乐的样子马上关起门来安慰。搂搂抱抱亲亲做了不少，狗蛋才哼哼唧唧的算是把这事儿揭过去了。
　　不过这件事目前还是他们之间，没第三个人知道，汪旋既然把罗祖辉丢下，找狗蛋来了。狗蛋只得带着他一起去刘元住处看看，顺便一起吃个晚饭。刘元从刘大娘去世后，也调回了京都，职位还升了。
　　刘元这两年看着两鬓已斑白，可人精神却不错。狗蛋和汪旋到的时候，他还和警卫员过两招，见两人来了，招呼狗蛋上来比划两下。
　　警卫员很是高兴，刘元也不说破，“小霍啊，当心点，可不能掉以轻心，我这位侄子虽不是军队出来的，可也是有两下野招式。”被称为小霍的是警校里出来，身手不错，不然也不会被选在刘元身边，作为警卫也顺便学习混资历。
　　刘元本想着过两年再把他放出去，不过，优秀的人总有些自信过头，也许给他一些挫折，知道天外有天，人外有人，年轻人多受些挫折没坏处。
　　狗蛋挑眉，刘叔挺看重这小子，竟然想通过他的手让小霍冷静清明，这小子是什么来头？
　　“小子，等会下手的时候得悠着点啊，要知道我都是老胳膊老腿儿了，可经不起你们这些年轻人的折腾啊。”狗蛋把外套递给汪旋拿着，松了送领带，一边卷起袖子说。
　　什么老胳膊老腿儿？看起来也就二十七八岁罢了，小霍暗地里撇撇嘴，装什么老前辈，难道还要倚老卖老让他喂招不成？小霍本来想说两句，结果下一刻他感到了极度的危险一样，本能快速后退几步。
　　待稳住身子，向狗蛋看去，又好像自己刚才只是错觉，一时间脸上发热，感觉面子上挂不住。自己竟然会在与人切磋时，畏惧的后退。
　　狗蛋却往刘元那边瞟了一眼，挺机灵的小子，资质不错啊，反应也快，总算知道刘叔为什么看重这小子了。
　　“怎么？退那么远怎么切磋啊，咱们可是赤手空拳啊。”
　　小霍脸上有些挂不住，边上的刘元假装没看到，和汪旋坐在石桌上说话。
　　汪旋给他斟茶。“您也是玩心大，就不怕狗蛋哥把您的警卫员给吓出心里阴影了呀。这小子瞧着精精神神的，冲劲十足，真是年轻无忧愁。”
　　“狗蛋招式虽然野，可我知道他如今光是身手难有敌手，你们正国叔叔经常和我抱憾，没能把人拉进jun队去。”
　　“现在狗蛋哥生意做的也好。”
　　“是，你们两个从很小的时候起就很不一样，无论做什么都是优秀的，记得初见一面起就印象深刻。”
　　那时候他是帮陈正国给两个还是初中生的孩子送钱，那是一笔不小的钱财，两孩子虽然眼睛亮亮的，可却和一般乡下胆怯的孩子不同。
　　那边狗蛋和小霍开始动手了，两人也就安静围观起来。开始小霍没有使出全力，发现狗蛋能应付过去，他就慢慢的加一层层，到最后发现，无论他使出多大的本事，狗蛋总能回应的刚刚好，不多不少。
　　不管他是加还是减，总是被刚刚好压制住，他开始以为狗蛋也就是比一般人能打，跟他们这些专门训练过的精英自是不同的。现在发现自己真是大错特错了。能把力道控制得这么精准，已经不是高手可以形容了，简直就是行走的人间武器了。
　　小霍气喘吁吁，不断的冒汗，体力过支也是恐惧所致。
　　可是相对于他，狗蛋连滴汗都没下来，“不可能，这还是人吗？”小霍心里在呐喊。
　　突然狗蛋又动了。
　　这次不像前面一直顺着他出招而拆招，开始那种毛骨悚然的感觉又来了，而且更加凶猛迅捷，看来之前的感觉根本不是错觉！小霍眼眶张开眼珠子收缩，这是紧张恐惧到了极点的表现。
　　来不及做动作，狗蛋就封住他所有的退路，一爪子轻易掐住他的喉咙。小霍心脏都停止了跳动，眼睫毛被汗水打湿，瞳孔急速缩小。好再狗蛋很快就放手了。小霍跌在地上不停的喘气咳嗽。
　　不管是小霍自己，还是边上围观的其他人，很直观的感受到那种杀气和威胁，也都跟着大气不敢喘，直到狗蛋拍拍手，收敛所有的气才，才呼出气。
　　“太厉害了吧。”这是所有在场的人的感受，然后都在心里升起“这是哪个隐秘bu队的尖dao”的念头。
　　小霍被同伴扶起来，他们刚才都心有余悸。可现在再去瞧狗蛋，虽然面貌有些凶，可所有让人心悸的感觉没有了。收放自如，有多少人能做到如此地步呢？
　　几个人看着信步而来的狗蛋，心态完全变了，那是看强者的眼神，人都有慕强心里。小霍早就收起了骄傲，这会他终于知道，自己在警校的所谓优秀成绩，在有些人眼里那是什么都不是。
　　“我，我输了。”小霍也干脆，他比狗蛋矮一些，狗蛋还得垂下眼皮看。
　　狗蛋拍他肩膀，“虽然你身手不咋样，不过勇气可嘉，希望你能一直保持这种旺盛的求胜心理。再说了，现在身手再好也快不过子弹啊，所以不要灰心丧气呀。”
　　这算是什么话？是笑话自己不自量力还是说真觉得自己这样很好？
　　不过狗蛋没再多说，对这种热血十足的愣头青，他没多大兴趣去开解做个知心哥哥。而是得意洋洋的跟只开屏的雄孔雀，边往汪旋哪里走边散发着求偶的荷尔蒙。
　　即使刘元知道他们的关系，也实在受不了狗蛋这样的“肆无忌惮”放电。他老人家真觉得刺眼，刘元咳嗽两声以此表示，希望狗蛋能收起来那明媚的笑颜。
　　狗蛋亲自开车，汪旋坐在副驾驶座上，而刘元就在后座上听狗蛋和汪旋说他们在国外代孕了孩子。
　　“您马上啊就能听到人叫你刘爷爷了，那边说孩子发育特别好，大概明年初就能见面了。”
　　“手续都办好了？”
　　“嗯，没问题。美帝嘛，有钱尤其好办事。”
　　三人在一家私房菜馆点了一桌子好饭菜，亲亲热热的吃一顿。
　　作者有话要说：
　　原先作者也没想写孩子的事，毕竟感情好了孩子有没有真不重要。不过总觉得两人功成名就后，什么都不缺了，就想给他们找个小小的麻烦，让他们也体会下养孩子的鸡飞狗跳，岂不有趣？因此作者挺期待他们这样的这对父亲怎么养孩子的。一定有些特别。


第206章 毕业十年后聚会
　　毕业十年后, 一样留在京都工作的班长说要组织大家聚会，不过, 毕业后大家各分东西，想要重聚也不容易。都是人到中年，工作家庭一堆的事儿, 选个大家都方便的时间本就不易。
　　狗蛋没有接手这个事, 这本来是班长的事儿嘛，因为在班里的职务他掌握了很多同学的联系地址和联系方式。狗蛋呢, 当初关系好的就不少，当然合不来的也很多。关系好的时不时也会见一见，吃一顿饭，毕竟狗蛋现在生意几乎在各省份的省会城市, 一线城市都有生意，有时候出差, 想要联系老同学也不难。
　　只都是分开见面, 要大家齐聚一堂还得当初的班长来牵个头。
　　班长虽说留在京都, 不过京都大着呢, 还有其他京都的同学也不常见面。毕业这么多年，狗蛋偶尔也和他聚聚, 不过不如和其他班级其他系的朋友联系多，比如成殊他们。主要是投缘嘛, 他和成殊还是合作伙伴呢。
　　当初那帮同学, 如今全都成家立业，都是好学校毕业的嘛, 又是赶上国家需要人才包分配的时候，单位都是不错的。全都端着国家饭碗的干部预备役。
　　十来年时间过去，单位里干得好的，不好的，都有。工作是稳定，区别只是官大些官小些，单位是冲锋的还是养老类型的。像狗蛋这样下海的也有，但成就无疑狗蛋是最优秀的。
　　狗蛋表示很忙，就不亲自参与组织，不过需要帮忙的让他们开口。等确定时间他届时一定会去，最后商量来商量去第一站就设在京都，他们都是京都大学的学生，那首次同学会就在京都好了。顺便再京都大学校园里寻找当年的回忆也是一种美事儿。
　　确定时间地点，给天南海北的同学们通知。
　　过去那么久了，不过年轻时的感情也许是真挚的，全班都表示会来。这事说简单也不简单，不过既然都确定了，狗蛋跟秘书说让他把工作安排一下，留出些时间，他虽然没有全程参与可作为在京都站稳脚跟的老同学，不少请同学们吃喝玩乐。
　　他这么和汪旋说：“到时候跟我一起去吧。”
　　汪旋目光从电脑上抬头，“要公布？”
　　“不需要那么刻意，很多都知道我们是兄弟是家人，再说你不跟我去我自己去啊？到时候免不得要被问东问西。”最重要的是，“你们那医院不是还没开业么，闲着也是闲着。”
　　京都这边工作的也会带家属，当然其他地方的老同学方便自己要带家属最好了。
　　“谁说我闲着了，我都忙死了好吧，广告宣传、购置医疗器材、虽说招了人管理大部分，可很多事还得我和罗祖辉拍板呢，年底就开始营业了。”
　　“我说错了，是放松放松，行了吧。我们很多同学都希望你能去呢。”
　　就像狗蛋和汪旋的同学舍友很熟一样，汪旋和狗蛋的同学也熟悉着呢。以前有些人上京都求医没少找汪旋帮忙，要知道京都的大医院是全国患者的首选。
　　“行吧，那你们安排什么时间？我也好安排手头的活。”
　　“下个月，下个月8号。”
　　别说，如今已进入中年，上有老下有小，很少人在注重体态了，个个都发福了，胖的到是有气势了，就是年轻时个个消瘦如今五官都被脂肪填充，膨胀变形起来。有的还秃了顶，他们的年纪也就三十多岁、最大的才快四十岁啊。
　　我不说你，你也不要鄙视我，都挺着个大肚子，跟怀孕六七月的妇人一般。一抬眼去都是这般，除了少少几个女同学还稍稍保持身材外，全都遭遇了岁月这个杀猪刀的雕刻。
　　“李凯还没来？不是在京都么，咱们都人来差不多了吧，这家伙咋还迟到了。”
　　班长陈正文：“刚才打来电话了，说在路上，堵车呢。”
　　“李凯现在可是大老板了，凯旋集团啊，全国有名的企业。”
　　然后这些个中年大叔们就开始谈论老同学李凯这些年的成就了，他们这些人大部分都混得不错，但是没办法，跟凯旋集团这样的成就比还是不够。
　　“都十年来没见了，平时就是通信通电话，李凯那小子高高大大的，那时候看着就不简单，如今更有派头了吧。“
　　“那小子就是个跳脱的，当初选择从商拒绝了好单位，可是把我们大家吓一跳呢，谁想人家就是个有胆识，如今干得这样出色。“
　　他们就不敢也不会这么干，做生意哪里有政府单位体面又稳定，只要稳得住前途一片光明啊，怎么可能自甘下贱去经商呢？没想到人家不但成功了，一般的公务员的算什么啊。
　　跟狗蛋一个班级，有的比狗蛋大个两三岁，同岁的也有，小些的也不少。但一点到了这个年纪，相差那么三四岁也根本看不出来。都是油腻中年大叔么，他们班又是阳盛阴衰，一溜过去都是大叔。
　　前面说话那人拍拍了圆圆的肚子说：“当初李凯篮球打的最好，后面还跟京都这边的二代们搭上了，直接一起玩了，还是李凯有远见啊，那么年轻就知道要巴结权贵，怪不得能把生意做那么大呢。”言下之意就是认识一群官二代，有后台了呗。
　　说得好像人家李凯的成功全靠巴结人一样。
　　赵升刚好坐在不远处，和陈文来、王芳、邓家辉叙旧，当初一个宿舍的人这些年见面不多，可联系频繁。这么多年才见面，都很激动，真是有不少的话要说。谁知道就听到这么一句话？
　　四人停下来向那人看去，赵升：“哟，这不是窦中尧么？你怎么成这样了，我天，原来头发不多但还在脑门上挂着呢，现在怎么头顶秃了，整个人这么圆润起来，不听你说话都认不出来啊。怎么老成这样了，是不是吃苦了，都是老同学，都于心不忍了。”赵升说着还啧啧啧有声，非常的惊讶。
　　窦中尧：“………”怎么突然就被攻击？
　　揭人不揭短，懂不懂？
　　窦中尧眯着眼睛一瞧，这不是李凯舍友，赵升么？就道：“赵升你什么意思？老子头发多少跟你有什么关系，哦，不会是因为刚才的话不高兴吧，我有没有说错。“
　　赵升还想说，被邓家辉等阻止了，“别说了，没意思。“
　　本来是同学聚会，有人失意有人得意，纠结这些说酸话的没用。虽然他们都挺不高兴，也鄙视这个窦中尧。这小子以前也是跟在狗蛋屁股后面玩的一个，那时候小小瘦瘦的，带着厚厚的眼睛，但是李凯不太爱带他玩，说他没意思。
　　可不没意思？原是同学，小心思太多，现在在这里说什么酸话啊。他自己在一个省的单位里，听说还当了小官呢。不过和李凯比肯定不能够，李凯没有说什么呢，甚至人还没到，就被人家单方面的嫉妒，也是够够的。你说当初还一块儿玩过的真是经不起。
　　本来可能会出现的不愉快也被几个人的不理睬儿消下去了，周围站的坐的说话的，不说话的，都多少听到点，不过大家最多就是劝。现在事情自己息下来了，都装作没有发生什么事。
　　在社会上摸爬那么多年，都不是小白兔，都知道同学间的友谊很可贵。这种可贵不是别的，那都是人脉啊。在座的个个都不是等闲之辈，不说混得不错，就是混得比较一般，你就能保证人家不认几个得用的朋友？到时候说不定能用得着人呢。
　　何况好多人一瞧也是前途一片光明的，何必呢。大家同学一场不容易，新搭建关系怎么能跟同学之谊相比呢。
　　当然像李凯这样的，谁不想巴结着，都说是好同学，那是当初的。这么多年感情也淡了，要是能搭上了，重新建立感情对自己没坏处不是？
　　没多久大家又非常的热闹，哎，好久没见嘛谈谈工作谈谈家庭，再说说社会上的新闻啥的，不是挺好的吗？说多余的话是不合适的。
　　窦中尧还在那里说：“到我们这个年纪谁不发福？说我胖，哪个不是都大了好几圈？你，你，还有他们几个不都是胖了好多。就是李凯当年的运动健将，这会估计也是秃顶大腹了吧。再说，福气福气，可就是发福了？”
　　越说越觉得自己说得有道理，还拉边上的人找赞同。别人很尴尬的笑笑——说啥都发福？那也跟你不一样好吧，如果体格高些长胖了还不明显，或者也不难看。如果骨骼体型本来就发育窄小，然后拼命发胀，那就很难看了。
　　尤其窦中尧还是个小的，属于小眼睛小鼻子的类型。
　　整个人就像随时要爆裂一样，哪儿哪儿都满满的圆圆的别提多滑稽了。
　　赵升这人毒舌，即使年纪不小了，孩子老婆有了也不能改掉他毒舌的本性。只是脸上稍微粗狂了些，没当学生时的苍白阴柔，男人很多。可他一开口就还是赵升。
　　攻击别人外貌是不对的，毕竟长相不能选择嘛，而且谁年轻时还不是苗条美少年、美少女咋滴？可是让窦中尧说话不好听呢，赵升的小小攻击大家也就不计较了。
　　狗蛋也不想晚到，谁想会有紧急事呢。结果半道上还遇到行车高峰期，可不就堵住了。
　　老高的车技够好的了，又稳又快，可也经不住堵车啊。车技再好那也不能从头顶飞过不是，只能老老实实的跟着车流移动。
　　“京都堵车问题越来越严重了，像好多年前那样舒服的开车是一去不复返了。也不知道以后的道路交通会怎么样，增加的交通枢纽如何，大城市人只会越来越多，越来越拥挤。”
　　狗蛋：“人口大国不是说说而已，听说地铁项目要启动了，这次城市还得继续往外扩张，外来人口只会越来越多。”
　　“希望咱们不要太晚到，就担心别人会多想。”
　　“我给班长打电话了，让他给解释下。”
　　两人到的时候，所有人也都齐了，狗蛋和汪旋走进大厅，所有人目光一下都看过来，毕竟别人是静的他们是动的，就很明显。谢思越还朝他们招手，他也是自己开车，不过因为出发的地点离聚会的地方近到是比他两早到些。
　　“各位好，好久没见。”
　　狗蛋咧嘴大乐跟同学们打招呼，还是跟以前一样，大大咧咧的，一点没有如今是大总裁就高冷。两人还穿的是休闲服饰，狗蛋看着平易近人很多。
　　“李凯来了，哎哟，好久没见。”有人就和他击掌。
　　“好久没见，汪旋也来了，太好了，就等你们了。”
　　“哇，李凯你终于来了。”
　　“来了来了，你们好。快入座，我们要开始。”
　　“来了……….。”
　　…………………
　　狗蛋和汪旋大大方方和大家打招呼互动，气氛一下子就被挑起来了，狗蛋上学时跟班里的男同学关系很融洽，这时候见面都很热情，你锤我一下，我也回你一拳。都是有感情的老同学，一见面难免激动。
　　来一场男人间的捶捶或者拥抱、握手很在正常。
　　其乐融融的感觉好似又回到了少年时光，那时候无忧无虑，最大的烦恼就是吃一片肉，读书、考试。看着鼓噪但是很充实啊，那时候心中充满了理想，交朋友也都是随心意来。
　　哪像现在啊，个个油腻得不行，行事圆滑世故，做什么不一定处于本心，都是有目的的。
　　这些年老同学之间的联系也大多带上了利益，不过今天是同学会嘛，暂时放下那些，都高谈阔论起来。其实很多人都变了，也许之前不起眼的现在很耀眼，之前的风云人物，却落个暗淡的下场都有。
　　十年，真的改变很多。
　　不管怎样，这是一场很成功的聚会，至少大部分人都很满意开心，这就行了。
　　狗蛋被人调侃当大老板，要请客，狗蛋也答应。除了吃一顿大餐外，比如负责安排大家爬长城啊，游故宫啊等等门票和吃住，狗蛋也帮了。
　　当然了，入住凯旋名下的酒店可以打折嘛，请大家去烤鸭店搓一顿，泡一泡温泉什么。狗蛋和京都的同学就出大头，狗蛋在里面又多出一点。
　　这是东道主嘛，老同学千里迢迢来聚会，除了出份子钱外的消费，他们早就商量好，在京都的同学平分大部分费用。以后再聚会换个地方，其他地方的同学也如此来。
　　大家很尽兴，宴会中推杯换盏，至少眼下的对话大多数的处于真感情的。同窗之谊和出社会后交到的朋友比有还几分真不好说，不过每个人都得到自己想要的。
　　狗蛋拿到了不少的人员名单和详细任职资料，“这些老同学啊，都是人物。以后一定多多联系。”狗蛋和汪旋说。
　　都这么想，这是一次真是很成功的聚会。


第207章 说了
　　狗蛋说邓家辉：“怎么不带嫂子侄子到京都游玩, 还有你们也是，也有人带, 就你们个个的光棍就过来了，连老婆在京都的谢思越都一样。”
　　邓家辉指了指狗蛋笑说：“知道你的意思，放心, 我们知道你大方, 不过这次就算了，人太多也挺乱的, 我们商量好了，选个合适时间咱们宿舍的几个都带着孩子老婆一起聚聚。”
　　赵升：“就是啊，还有你怎么回事，也不结婚, 我们在座的几个孩子最小的都几岁了，要上小学了。你还单着, 到时候我们孩子老婆热热那闹闹的, 就你一个形单影只, 岂不凄凉？”
　　狗蛋笑笑, “这也是我今天要说的。嗯，我们是好兄弟不是, 别的人不说，但你们不能不知会, 到时候再解释很麻烦, 不如说清楚一些。”
　　几个人面面相觑，除了谢思越, 他虽为高校老师可这些年也跟着狗蛋发了财，相处时间不可谓不多，对于老同学的情况也多少猜出几分。加上李凯也没有可以隐瞒。
　　现在他知道李凯要说什么，心里实在松口气，怎么说一个宿舍的兄弟只有自己一个知道这个秘密，压力很大的好吧。说出来就不是秘密了呀。
　　狗蛋：“结婚？那就不要担心了，我早已经和汪旋在一起了，比你们所有人都早，孩子也很快有了。嘿嘿。”
　　所有人（除了谢思越）：…………什么意思？
　　汪旋就坐在狗蛋旁边，看几个人一脸蒙蔽，完全不知道狗蛋哥刚才说的什么意思。
　　几人：……..，什么叫早和汪旋在一起了，什么叫孩子很快就有了？孩子妈呢？
　　难道……….
　　汪旋：“就是我和狗蛋哥好上了，你们知道我们并不是亲生兄弟吧？如果觉得不能接受，觉得恶心什么的，以后少见面就是了。”汪旋笑着说这句话，不过话里的无所谓很明显。
　　几个人睁大眼睛，毕竟是受过高等教育的，这话他们听懂了。历史上，同性恋自古以来就存在，什么龙阳之好，什么断袖，但没想到会发生在自己熟人身上。
　　还是这么优秀，这么耀眼的两个人。
　　几个人一时之间不知道说什么好。
　　良久邓家辉才说，“是考虑很清楚了吧，如此，我们作为朋友也只能祝福。”
　　其他人也叹气，没想到啊没想到，那以前的种种就解释得清了，那时候狗蛋和汪旋的感情就很好，都好的过分了。但没人会想到那方面去，也是，谁能想到呢。
　　陈文来：“那你刚才说孩子怎么回事？”难道是找了无辜的大姑娘帮忙生孩子？这也太………。
　　“放心，是到国外花钱做的代孕，也就是试管婴儿，从卵子银行买的。已经在孕育中了，明年就能见面了。”
　　诶，以为就是个普通的同学会，这两天玩得挺开心的。临走时一宿舍的人到狗蛋家最后一聚，随口说的带老婆孩子聚会，却没想到听到这么一个消息。
　　好兄弟不结婚，不爱红妆，跟以前的好兄弟断袖去了，还要代孕孩子，这一切怎么这么玄幻呢。
　　不过，都是在社会上锻炼一番的人，不管内心怎么想的，都很快就恢复了，当然了，狗蛋会选择说也是因为话赶话，不是特意公开。只不想他和汪旋在现场时还遮遮掩掩的，特别累。
　　现在他根本不在意别人的看法，说就说了，很坦然。
　　几个虽然懵逼，被消息真晕呼呼的，可是看着狗蛋和汪旋那云淡风轻的脸，不自觉的也就慢慢平复了。
　　“个人选择怎么生活都是个人的事，别人无从置喙，况且我们都是受高等教育的人，眼界和心胸没那么狭小，我们该尊重朋友的选择。只要不违法犯罪，伤害别人，同性恋又有什么错？”谢思越抚了抚眼睛淡淡开口。
　　几人想起来，这家伙前几年可是留过学的，喝了洋墨水的人思想就是不一样啊。不过人家谢思越说得对，李凯选择怎么生活却是碍不着谁，是人家的自由，他们也有那个能力自由选择。
　　“我们没别的想法，尊重兄弟的生活选择，就是有些震惊罢了，话说你小子很隐秘啊，咱们同宿舍四年都没发现。”
　　“是啊，还一起穿着内裤乱走，一起洗澡呢。想起来…….”
　　“去去，我是喜欢男人，也只喜欢我家汪旋，不是谁都喜欢的。别想太多了。你们除了好朋友外真的没有别的，一点兴趣没有，哼。”
　　“就是啊，王芳你想多了吧，就你那邋遢的样。“
　　汪旋也加入讨伐：“没错，王芳这样的，根本没戏。狗蛋哥哪里是那么容易被征服的。”
　　几人互相打趣了几句，那种不自在也差不多消了，反正跟他们没屁的关系。人家狗蛋是找男人还是找女人，他们能插手么？再说了有钱人怎么玩不是玩，好兄弟是认真的过日子，怎么就不行？
　　转移话题就问代孕的事。毕竟这东西，听说这概念，虽说出现不到几年，可是也真是新奇。什么试管婴儿之类的，听起来特别的高科技啊。
　　汪旋：“找个正规机构，选择最优卵子和精子结合，从中再挑选最健康的，再花一笔钱，请代孕的女子，经过十个月后，孩子健康出生，付清最后尾款。“
　　“这么简单？“
　　“就是这么简单啊，不过美帝嘛，费用很贵就是了。有钱人家太太不愿意生孩子免身材走形，也有人会选择这样做，反正最后孩子还是夫妻的血脉。“
　　“那还是算了，让我媳妇生得了，安全又不用花那么多钱。“
　　“切，这话不要让你媳妇听到，小心被拧耳朵。说你吧她当生育工具，抠门。“
　　把几个朋友送上飞机、火车后，两人就闲下来。
　　于是两人找个时间飞了一趟热带海岛，租了昂贵的游艇，游泳垂钓、美酒海鲜。非常惬意的过二人世界去了。
　　在碧海蓝天环绕下，两人足足度过了一个星期，不用批文件不用开会，完完全全的放松。
　　到他们这个地步，钱不是问题，但没有时间享受啊，有时候真的身不由己，事情太多，每次都想着——钱赚不完的，要怎么怎么的。可是事情真的能放下不管吗？
　　所以，他们像这样什么都不想，就是吃喝玩乐，夫夫二人耳磨鬓厮的黏一块儿的日子真的不多，分外的珍惜。
　　直到狗蛋的秘书、汪旋的合作伙伴罗祖辉的不断的连环扣，才依依不舍的回去。
　　狗蛋：“你喜欢咱们下次还来。“
　　“汪旋：“不来了，下次换个地方。”
　　“行。我听说国外可以买卖海岛，你要是喜欢咱们就选个好的，买下来，到时候怎么装扮都行，有时间可以飞来度假，嗯，可以在几个地方买。我问了一下，有些小岛出售也不贵。”
　　“真的。”
　　“嗯，当然啊。”
　　“不过以后恐怕没那么时间出来，买了浪费。”
　　“不怕，在国内很多城市都有咱们的房产，要是不想出国，国内也很多景点。反正不麻烦。“
　　高高兴兴的一星期度假就结束了，两人搭乘第二天的飞机回国，国内已经是冬至，京都的冬日还是那样寒冷刺骨。别墅里因为主人的回归，暖气开放，整个暖呼呼的。
　　“江姨，我叔婶还没有回京都？“汪旋问的是李四和姚氏，李四之前打电话说是在家里卖卖青菜鸡蛋，也算不错。
　　“没有呢。“
　　前段时间，狗蛋买了一处房产，有个时髦的说法“学区房“，这是个高档小区，距离碧园不算远，那里有好的幼儿园、小学。全都是学费昂贵的私立学校。
　　李北生到明年的九月份也该上一年级了，如今还在幼儿园大班，平时李四和姚氏在，就陪着他住在那边，方便上学嘛。毕竟不是京都户口，买的房子在学区房里才方便。
　　不过大部分情况，李四和姚氏是在老家住的，开始在京都住是因为担心小儿子小认生。后来熟悉了，李四老实巴交的，认为老家有房子，自己也没有很老到需要儿子侍奉，因此经常带着姚氏回老家住。
　　姚氏是李四说什么就是什么，即使舍不得儿子也没办法，再说留下儿子在首都是为儿子好，她不敢反对。他们一年时间有大半住在老家，种种菜菜，养养鸡，日子过得清闲自在。
　　毕竟住了一辈子的地方，虽然没有高楼大厦，但是住的舒服，金窝银狗不如狗窝嘛。家里还不是狗窝，房子又大又好，不住可惜，又有族里邻居。
　　在京都他们根本没有认识什么人，整天就是吃好穿好，就跟自我□□一样，难受。老人嘛，难受就会生病，回老家干点活，跟熟悉的村人说话，身体反而没事
　　狗蛋也由着他，李四夫妻因为汪旋调理，身体好着呢。也不勉强他们留下来。
　　而小北生要上幼儿园，要学习钢琴画画，自然就被父母留下来了。刚开始还不愿意，不过家庭老师慢慢帮他矫正一些不好习惯，加上在幼儿园有交到朋友，也不抗拒了。
　　小北生留下来了 ，可是李四夫妇不在，狗蛋汪旋两人又没有时间管他，就和江姨商量，给她再加工资，这样她除了做饭打扫卫生外，帮忙接送小北生上下学。
　　江姨很痛快就答应了，她才五十岁，身体很好，两位先生给钱大方。平时活也不累，就做饭打扫卫生，还有钱拿，在家不也一样做这些？还没钱呢。
　　接孩子什么的不算什么辛苦活，多赚点钱，过两年就可以寄回去盖房子了，多好了。
　　双方都合拍，于是小北生开始独立起来了。爹妈不在，两个哥哥整天忙得见不到人，家里的保姆虽然很周到细心，可是那么大的房子都是自己，也是很孤单的。
　　慢慢大了也没那么皮了，幼儿园接送的车子到大小区大门，江姨把他送去或者接回家。然后江姨做饭，他则写作业。
　　等两个哥哥回来，吃完饭，然后检查功课，洗澡，上床睡觉。
　　特别规律。
　　其实哥哥们很忙，他慢慢的知道，他上学是要花很多钱的，哥哥们在外面赚钱呢。如果哥哥们没能回来吃晚饭，就会给家里打电话，然后就江姨陪他吃晚饭。别墅里也有江姨的房间，两个哥哥出差不回来，江姨就留在别墅陪他，哥哥在家，江姨可以回她和丈夫住的地方。
　　嗯，哥哥们已经好几天不在家了，虽然大哥很凶，但很久没见还是会想的。孩子么，没有熟悉的大人在身边心里难免没安全感，即使这个大哥平时不怎么搭理他。可是哥哥说他还要上学不能一起去。
　　“唉。“小北生靠在车座椅上叹气，被车上的老师听了，忍不住就笑起来，小小的人竟然还学会叹气？真的可爱。
　　于是就逗他，“北生同学为什么叹气啊？“
　　“我哥哥出去玩都不带我。我好久没看见他们了。“
　　这个老师刚好知道，幼儿园里的老师也会交流信息，知道北生的父母是农村的，年龄很大。有个年龄相差很大的哥哥，他上学的费用什么应该是哥哥出的，毕竟她们幼儿园学费很贵的，一般的京都家庭都支付不起，别说是年纪大的农村人了。
　　“你哥哥说不定忙着工作呢，而且你哥哥也要谈对女朋友啊。“ 哪有时间陪你个小不点，带你去不是小灯泡吗。
　　北生皱眉，他知道对象是什么。不过“我哥哥才没有对象，两个都没有。“
　　老师也不知道听懂没有，就是笑笑。
　　小北生原来多皮啊，来的这一年真变化还挺大的，之前那是很多幼儿老师都头疼的存在，现在好多了。至少还知道叹气了呢。呵呵。
　　汪旋跟江姨说，他去接北生，让她继续做饭。江姨就应了，有汪先生在也好，汪先生偶尔也会接送北生上下学，开始不懂的以为是北生的父亲，后面听北生喊汪哥哥才知道误会了。
　　小北生正跟同座的小姑娘争吵，不过只要不严重，老师也不会过多干涉，正认真辩解的北生听到叮咚一声，老师报了“碧园到了“了而停下来。
　　“哼，我到了不理你。“北生傲娇的跟着老师下车就看见，在门口等他的汪旋。
　　北生眼睛一亮，“汪旋哥哥，哥哥，你回来？”
　　汪旋看北生高兴的样子也笑了，“嗯，我和你大哥回来了。冷不冷啊？”
　　北生摇摇头，扒着他的大腿摇摇头，汪旋摸摸他脑袋，跟老师道谢，让北生和老师道再见，就然后牵着他走了。
　　208（勿买=勿买）
　　北生一个星期没见温柔的汪旋哥哥了, 猛一见接自己高兴得不行，牵着汪旋的手叽叽喳喳的说幼儿园的事, 汪旋几领着他走。
　　因为冷，碧园不小，还有花园、小区的路、游泳池等等, 所以从大门到家里的那栋别墅, 还真有些距离，作为孩子小短腿, 光靠走也是够呛。
　　如果是江姨，一般会骑着那辆可以带婴儿的特制自行车，不过汪旋希望孩子多多运动。因此他是走路过来了 ，北生也要一起走路回去。
　　不过小孩子兴奋, 平时觉得远的，这会也不觉得什么, 一边蹦蹦跳跳, 一边问汪旋给他带什么礼物。
　　“这个啊, 你回去自己拆呀, 还有你大哥也买了礼物。”
　　“大哥也买了？”他印象里都是汪旋买给他的很多东西，有时候衣服都给买, 特别喜欢他。
　　嗯，北生是这么认为的。
　　而大哥好像, 嗯唔, 好像没买吧，最多给爸爸钱, 让爸妈带自己出去玩的时候喜欢什么几买。
　　可是爸爸不爱花钱，说家里啥都有，就算他哭闹也不给买，最多买吃的。那些玩具都是汪旋哥哥买的，还有音乐盒什么的都是。
　　“你大哥也是很关心你啊，只不过他平时忙嘛，忙着工作赚钱，哥哥给你买的礼物也是你大哥同意的呢。”
　　原来如此吗？
　　六岁半的北生还带着奶音，“那，那汪旋哥哥，大哥，大哥也不讨厌我得对不多？”
　　汪旋摸摸他的脑袋，嗯，这孩子头型很好看，摸着舒服，不像狗蛋哥小时候那样，脑袋跟个铁锤样，前后凸，一看就是天生反骨。
　　“当然啊，你大哥怎么会讨厌你呢，只是你大哥不喜欢吵闹而已。”特别是小孩子没完没了的哭闹。
　　北生乖巧：“我不吵闹。”他已经快忘记自己以前多么的人憎狗厌了。如不如此也不会被亲爹送到京都来给大哥收拾。
　　两人亲亲热热的回到别墅里，呼出了白烟，在玄关处换了毛毛的拖鞋。北生那穿得有点圆的身子就哒哒哒的往客厅跑去。
　　很熟练的拿遥控器，打开平日看的少儿频道，上面是正播放广告，北生抬头看墙上的大钟，然后关了，放下遥控器。拿起书包，在汪旋的帮助下脱下厚衣服，在狗蛋喝茶的茶几上扒着些作业。
　　“北生，怎么不到书桌去写，扒着写多累啊。”
　　“我就扒着。”北生根本没动，汪旋也不管他。
　　倒是厨房的江姨抽个空回了句“北生是不愿意错过动画片呢，在房间里写没有大钟，看不到时间。客厅能随时看时间，开电视。”
　　哦，还这么能，把时间跟挤牙膏似的。不过也说明，这一年来多来，请的玉儿专家、家庭老师很有成效啊，这么有时间规划，并且等待期间不浪费时间，拿来做作业也不错了。
　　虽然难免不专心，但一个孩子你还能怎么要求？
　　“北生啊，你去屋里写，哥哥给你看时间，到了再出来好不好。“孩子趴在玻璃茶几上写字，垫着小脚丫，这样子怎么可能舒服。
　　“不了，我就在这里写。“
　　随便吧，不过“给你买的礼物已经放在你的房间了，你自己打开哦“。
　　北生蓦地抬头，然后哒哒哒跑去他的房间里，然后就听到里面传来，惊喜的呼声。汪旋就笑，到底是小孩子就是喜欢礼物。
　　。。。。。。。。
　　狗蛋关了电脑，给秘书打电话让他过来拿资料，加个班吧明天要用的东西准备好，然后就披着件大衣下楼了。
　　“忙完了？过来喝杯姜茶，从最热的地方到冷的地方，身体一下子会不舒服，喝点也好。“
　　狗蛋很自然就坐过去，狗蛋不爱吃姜，但是汪旋做的姜茶挺好喝，没有那么浓重的姜味儿。


第208章 互动
　　北生一个星期没见温柔的汪旋哥哥了, 猛一见接自己高兴得不行，牵着汪旋的手叽叽喳喳的说幼儿园的事, 汪旋牵手领着他走，免得他说的太投入太开心不看路绊倒了。
　　碧园不小，还有花园、小区的路、游泳池等等, 所以从大门到家里的那栋别墅, 还真有些距离，作为孩子小短腿, 光靠走也是够呛。
　　如果是江姨，一般会骑着那辆可以带婴儿的特制自行车，不过汪旋希望孩子多多运动。因此他是走路过来了 ，北生也要一起走路回去。
　　不过小孩子兴奋, 平时觉得远的，这会也不觉得什么, 一边蹦蹦跳跳, 一边问汪旋给他带什么礼物。
　　“这个啊, 你回去自己拆呀, 还有你大哥也买了礼物。”
　　“大哥也买了？”他印象里都是汪旋买给他的很多东西，有时候衣服都给买, 特别喜欢他。
　　嗯，北生是这么认为的。
　　而大哥好像, 嗯唔, 好像没买吧，最多给爸爸钱, 让爸妈带自己出去玩的时候喜欢什么就买。
　　可是爸爸不爱花钱，说家里啥都有，签到爸爸手里，就算他哭闹也不给买，最多买吃的，说吃的最实在。那些玩具都是汪旋哥哥买的，还有音乐盒什么的都是。
　　“你大哥也是很关心你啊，只不过他平时忙嘛，忙着工作赚钱，哥哥给你买的礼物也是你大哥同意的呢。”
　　原来如此吗？
　　六岁半的北生还带着奶音，“那，那汪旋哥哥，大哥，大哥也不讨厌我的对不多？”
　　汪旋摸摸他的脑袋，嗯，这孩子头型很好看，摸着舒服，不像狗蛋哥小时候那样，脑袋跟个铁锤样，前后都凸，一看就是天生反骨。
　　“当然啊，你大哥怎么会讨厌你呢，只是你大哥不喜欢吵闹而已。”特别是小孩子没完没了的哭闹。
　　北生乖巧：“我不吵闹。”他已经快忘记自己以前多么的人憎狗厌了。如不如此也不会被亲爹送到京都来给大哥收拾。
　　两人亲亲热热的回到别墅里，走路运动了嘴呼出了白雾，在玄关处换了毛毛的拖鞋。北生那穿得有点圆的身子就哒哒哒的往客厅跑去。书包落在汪旋手里。
　　他很熟练的拿遥控器，打开平日看的少儿频道，上面是正播放广告，北生抬头看墙上的大钟，然后关电视了，放下遥控器。接过书包，在汪旋的帮助下脱下厚衣服，在狗蛋平时喝茶的茶几上扒着写作业。
　　“北生，怎么不到书桌去写，扒着写多累啊。”
　　“我就扒着。”北生根本没动，汪旋也不管他。
　　倒是厨房的江姨抽个空回了句“北生是不愿意错过动画片呢，在房间里写没有大钟，看不到时间。客厅能随时看时间，开电视。”
　　哦，还这么能，把时间跟挤牙膏似的。不过也说明，这一年来多来，请的育儿专家、家庭老师很有成效啊，这么有时间规划，并且等待期间不浪费时间，拿来做作业也不错了。
　　虽然难免不专心，但一个孩子你还能怎么要求？
　　“北生啊，你去屋里写，哥哥给你看时间，到了再出来好不好。“孩子趴在玻璃茶几上写字，垫着小脚丫，这样子怎么可能舒服。
　　“不了，我就在这里写。“
　　随便吧，不过“给你买的礼物已经放在你的房间了，你自己打开哦“。
　　北生蓦地抬头，扔下铅笔然后哒哒哒跑去他的房间里，然后就听到里面传来孩子惊喜的呼声。汪旋就笑，到底是小孩子就是喜欢礼物。
　　狗蛋关了电脑，给秘书打电话让他过来拿资料，加个班把明天要用的东西准备好，然后就披着件大衣下楼了。
　　“忙完了？过来喝杯姜茶，从最热的地方到冷的地方，身体一下子会不舒服，喝点也好。“
　　狗蛋很自然就坐过去，狗蛋不爱吃很浓姜味儿的食物，但是汪旋做的姜茶挺好喝，没有那么浓重的姜味儿。
　　北生写作业，两个就悠闲的喝茶，过一会汪旋又端一小蝶子点心示意狗蛋，“先垫垫肚子。”
　　北生憋屈的一边写作业一边忍着往鼻子里窜的点心香气，很想吃。
　　但是…….，还是先写完作业，好容易，大钟叮咚叮咚的响起来，六点种一到，北生忍不住跳起来。被狗蛋一瞪马上生生停住脚步。
　　汪旋说“去吧，去看电视，没做完，等吃完饭再写。”
　　北生欢呼一声，蹬蹬跑去，拿起遥控器很熟练的打开电视。是他之前调到的少儿频道，里面正在播放那部动画片的片头曲，他忍不住就跟着哼唱起来。
　　“孩子嘛，没必要逼那么紧，北生这一年来，变化很大的。”最起码的自制力有所提高了，还知道什么能做什么不能做，像之前逮小鸡捞金鱼的事也没再发生了，多好啊。
　　兄弟三吃完饭，江姨回她家里去，汪旋开始给北生检查作业，当做消食了。他也不是经常检查，看时间，有时候看心情。不过这样也不错了，北生挺喜欢和汪旋哥哥一块玩（写作业）。
　　“写得不错。“汪旋昧着良心指那歪歪扭扭的字说，虽然那字很丑，不过幼儿园么，也就是拼音和简单的阿拉伯数字。大班学一些简单的汉子，可字被写得大大的，占了两行。
　　还有北生作业本上的名字，“李北生”三个字之间离的特别远，上下左右字体好似分家了，四分五裂的。真不愧是狗蛋哥的亲弟弟，狗蛋哥小时候写字可敷衍了，学会了某个字就不耐烦重复写了，像一个字要写三十遍、写十行之类的作业，他就很不愿意。
　　现在也就“李凯”和“同意”、“批准”等字写不错，其他的字相对来说艺术性很一般了。用狗蛋哥的话来说，字就是字，哪那么多说头？他的字不难看，可也算不上好，不过笔画锋利有力就是了。跟他的性格一样冷硬又多变。
　　北生好的一点就是，作业完成了。
　　“北生啊，作业完成很不错。“
　　北生被夸了很高兴，”我们老师可喜欢我了，今天也夸我了。“
　　“哦，哥哥就说咱们的北生是聪明的，一点没错，不过不能骄傲一定要再接再厉知道吗？“
　　再接再厉什么意思不知道，不过，“嗯，我一定努力。“ 北生挺直腰板，好吧，几岁的孩子没啥腰肢，都是圆圆的，不过态度很端正。
　　“好的。那么以后，咱北生写字慢慢来，一笔一划写，把字练得工整一点好不好？“
　　“好~！”
　　先是夸奖又是提要求——认真写字。结果北生非常的吃这一套。汪旋就笑眯眯的摸摸他的小脑袋，小家伙享受得眯起眼睛。
　　狗蛋斜眼，自家弟弟真是很容易被忽悠呀，怎么看都觉得有点傻呢。
　　得了夸奖，和好多礼物的北生在以后的几天里都处于亢奋状态，两个哥哥又忙活得没日没夜去了，他放学回家也自动自觉的写作业，自己洗好澡，把脏衣服收拾到篮子里给江姨洗。并且在汪旋持续的鼓励下，慢慢的学会收拾屋子，最起码起床后，被子也叠了，虽然就是堆成一坨。
　　京都第一场雪后，汪旋的医院开业了。花了大笔钱做广告，电视上的，报纸上的，开业那天还请了记者拍照。显然是非常的有成效的，这年头酒香还怕巷子深呢。
　　整个医院给人的感觉就是豪华，先进高科技的感觉。医疗器械都是进口、先进，任职的医生要么是国外名校留学生归来或者原先各个有名的医生，都是花高价挖来的。打广告的时候也是重点放在这方面。
　　有了先进的医疗器械和有名气有技术的医生，这家医院一开业就显出不同来。
　　汪旋开辟了中、西医疗两个领域，又请了闲得寂寞的师傅坐镇，随意他想什么时候来，就是偶尔指点一下别的医生也是很好的。
　　这样看来，跟那些老医院的又旧又窄的公家医院就不同了，一看就是高档。当然了，花费也是和得到的服务好处等同甚至更高的。
　　最最重要，就是保密原则，无论从各方面来制定医院的规章制度，非常的严格。如果有医院的工作人员把患者的信息披露出去那是要负责任的，不说医院追究，就是赔偿款都不小数目。
　　那批一直进行严格培训留存下来的医护人员，全都投入医院里，当然了工资很高。同样是护士工资就比其他医院高不少，这也就是为什么要培训半年，半年时间没工资，还是有人乐意的原因。如今可与以往不同了，工作不包分配，高工资的工作可不好找。
　　一应软硬件设施准备好，挑个黄道吉日，在寒冷的冬日，朝阳医院开业了。虽然医院一看就很高级很潮，可是开业方式却很传统，噼里啪啦的鞭炮声以及舞狮舞龙，锣鼓咚咚响。
　　热闹非凡，因为广告轰炸，混个脸熟，好些京都百姓对此家医院印象挺深。
　　选择在冬日开业也是没法子的事，好再，准备充分，虽是新房新灶，一切有条不紊运转。这年头私人医院还不是那么普遍，最多就是小区里的小诊所，可像朝阳医院这样的医生职业素养、医疗设备先进得能跟正规大医院媲美的暂时还未出现几家的。
　　开业第一个月，营业额就很可观，主要是大部分的业务面向有钱人嘛，收费可不便宜，当然了，门诊之类的也设定，但最赚钱的业务当然是有钱人的需求。
　　汪旋从一个大医院的好大夫成了……，好吧，如今还是大夫。不过，他还是医院的大股东之一，很多的事就有了大大的话语权。
　　不说狗蛋，汪旋自己也是可以参选全国十大杰出青年的资格了，不过因为这样，狗蛋没能再像以前那样，一回到家里就能见到汪旋了。毕竟自己当家作主和按部就班的上下班是不一样的。
　　操心也是成倍的增长。汪旋就没办法做那个始终给狗蛋留灯等待他归家的人。
　　狗蛋和北生这对年纪相差很大的兄弟，在客厅里一个看报纸，一个垫着脚尖趴着在边上的茶几上写作业。北生时不时就偷偷瞄着他大哥，一个小孩子能做的多隐秘？狗蛋又是个敏锐的人，早就晓得小人儿那欲言又止的偷窥。
　　狗蛋抖了抖报纸，哗哗响，“有话就说，伸头缩脑的不像话，家庭教师不是还教了礼仪课？”
　　北生小身子僵了下，下意识想啃笔头，又硬生生忍住了。
　　他扣了扣手指头，瓮声瓮气说：“我们老师要，要，要告诉家长，参加一个活动晚会，爸妈不在这里。”主要问题是爸妈太老了，不认字，这边说普通话他们不是那么听懂，如果真要他们去，肯定全场懵的。
　　北生不到七岁，也知道自己的爸妈跟其他小朋友的爸妈不太一样，他看到过接送小朋友的爸妈都是跟哥哥们那样的年纪。像自己爸妈这样年纪，长白头发都是喊爷爷奶奶的。
　　狗蛋皱眉头，真麻烦，他们以前上学咋没那么事儿，连个家长会都基本不开的。
　　不过，如今世道变了，入乡随俗，入了校门自然是老师说什么就是什么了。
　　“什么时候？”
　　北生掏了掏书包，从里面拿出一张，请柬？类似的硬纸出来，递给狗蛋。做得非常的精致可爱，狗蛋挑眉，这么正式的？
　　他敲敲桌面，“赶紧写作业，还想不想看动画片了？”北生一激灵低头忙去了。
　　狗蛋拿着那张硬纸张，陷人沉思，显然思绪已经飘远了。
　　作者有话要说：
　　好吧，作者被黑了三期，唉唉唉，从出差回来，狠狠睡了，实在太累，真的没法写完，不过虽然榜单黑三期，不过作者还是会更新哒，么么哒。字数会比之前的多的，放心吃。


第209章 你哥哥太老
　　北生年纪小说不清楚, 实际上是一张幼儿园迎接元旦晚会的邀请函。
　　狗蛋\\汪旋：“……….”好正式啊。
　　汪旋：“那叔叔阿姨都不在京都，我们去？”
　　狗蛋：“去吧。”虽然这个弟弟蠢了点, 可如果大家都有家长就他一个孤零零的没人管也是可怜，反正幼儿园不可能在元旦那天办，而是提前两个星期搞的晚会, 闲着也是闲着。
　　“何况, 北生说他还参加了表演？”
　　“嗯，老师之前电话打到我这边了, 是钢琴表演，简单的那种，不过那时候没说是元旦晚会，我以为幼儿园自己做的什么活动。”
　　这就行了, 花了大价钱请了钢琴老师来教，怎么得验收成果嘛。虽然他和汪旋以前没条件学这个也不懂音乐。他连五线谱都看不懂呀。
　　到了晚会日子那天, 狗蛋和汪旋都早早的下班, 穿戴整齐的开车前往幼儿园, 晚会也不可能真在晚上举办, 而是下午三点钟开始的。两人弄得还挺重视的，用汪旋的话说就是, 他们很快也会当爸爸了，就当是提前预演好了。
　　狗蛋觉得有道理, 一回生二回熟嘛, 以后自家儿上幼儿园，作为家长也不至于太过陌生。
　　作为打前站给两个哥哥当准爸爸的体验的北生, 这会正被老师压着化妆呢。小孩子么，除了以穿裙子和西服来区别性别外，全都一个样。惨白的小脸颊，红红的嘴唇和脸蛋，一瞅过去，都认不出谁是谁了。
　　狗蛋和汪旋到的时候，停车场已经不少孩子的家长的车，满满当当的。要说他们也是显眼，年轻又好看。别的人就要多看两眼，习惯了别人目光的二人，也没在意。
　　“李，李总？”
　　“你是？”
　　“哎哟，真是李总啊。你好你好，没想到能见到您，我是金华建材公司的程金啊，上次在展会见过您。”
　　狗蛋被人家主动握手也很懵，脑中飞快的过一遍，找不到合作的公司有金华的，别说是叫程金的人了。不过场面上惯的人了，面上毫无破绽，笑吟吟的。
　　不过展会？他是被邀请，可那么多公司参与，一个他都没听说过的小公司能参与吗？答案是否定的。
　　可是这厮表现得这样熟稔，让狗蛋都对自己的记忆产生怀疑了。毕竟自己记忆力一向很好，记住人也很快很准，就是没有这个人的资料料。
　　发现狗蛋一脸陌生的看着他，程金赶紧说“就是跟在蔡总后边，见李总的。”
　　哦，这样啊。
　　狗蛋不愿意多说抬起手看了看时间，那个人还在喋喋不休，狗蛋礼貌的笑了下说：“程先生还没停好车吧，孩子们的表演马上开始了。”
　　“哎？对对对，您看这都差点忘了，没想到令公子也是这家幼儿园的学生，真是有缘…….”又要开始拉话，汪旋就催狗蛋，“时间要到了，我们先走了。”最后对程金示意，两人就快步离开。
　　狗蛋没有也解释，和他点头示意，然后和汪旋走了，毕竟时间真的不多了。得去看看自家蠢弟弟，都答应来了，不看看不放心不是。
　　至于，金华建材程金？不认识！
　　不过还是跟秘书发了短信问，很快信息就过来了，狗蛋把手机拿给汪旋看，“我就说不可能见过了没印象，原来根本没有打交道过，别说是合作了，看他那样子好像很熟一样。“
　　停车场，程金看着已经消失在视线中的两人，手掌握了握。人家是不认识他，可他认识人家啊，凯旋集团的总裁啊，那么年轻，家大业大，想要攀上的人无数。没想到会在这种地方碰到，听说李总是单身砖石王老五，想不到孩子都上幼儿园了。难道是私生子？
　　也有可能，有钱人么，不都是这样。面上装得好好的，谁知道私下里有多肮脏。就好像自己那妹夫，哦，还不能称为妹夫吧，毕竟人家有原配老婆，还没离婚呢。那所谓妹夫私生子都上初中了，还不少年轻的女子上前自荐枕席呢。就是自己也难免有一两个红颜知己不是？
　　不过，李总的孩子竟然在这里，那么是不是可以找机会攀扯一下关系？这家幼儿园当初把儿子送进来可是花了大价钱，要不是抱着妹夫面子打招呼都进不来的。
　　……………………..
　　汪旋把手机的信息看完，说了句，“善钻营。“
　　“我还以为是谁呢，原来是跟着蔡总进入会场的人，说什么会展见过，真是春秋笔法用得真纯熟。“程金那话说得真让人误会。
　　汪旋：“这种事本来就是秘书接触比较多，很多人想通过走秘书的路子，曲线搭上你，想法也对。还好你那么秘书很有手腕，你自己也不爱好那种事，要不然还真难说。“
　　“正常的，你现在的身家成就，谁不想搭上关系啊。不过说到蔡总，是房地产商那个？“
　　“就是他，能力是很强的，是个人物。就是情人也一串串的，他的原配是个千金小姐，据说管不住他。现在五十多岁了，有时候身边带着十八、二十岁的小姑娘，跟他的闺女年纪一样大。“
　　汪旋：“又是穷小子被千金小姐看上，飞黄腾达后本性暴露，养小情人儿原配还没辙的老故事。要说这有些千金小姐也太好骗了，家里养得也太单纯了，以后养孩子可不能这样。“
　　“嗯，他私下是风流，不过他有手腕能力，不然那家房地产公司也不可能在他手上起死回生，这么算的话，他的岳丈也不算眼瞎，毕竟人真有本事，本质上他真是块金子。
　　但就像你说的，是千金小姐自己扶不上墙，不然也不会现在股份都转到跟他名下，反过来还要靠他才能活，本来跟入赘没差的关系，靠岳家发家。
　　现在反过来还制不住男人，连自己的东西都保不住。有人说他无情，忘恩负义，可说实在的，他太太人也太没用了，夫妻间感情又已经淡薄。可被人这么欺负也是罕见，听说蔡总把私生子认回家了，那孩子都十几岁了。“还有没认的私生女什么的，也真是听风流的了。
　　“我是个商人，选择的是利益最大化，至于和谁合作，那个人私下如何不是我考虑的，合作合同明明白白，就看是他吃我，还是我吃他了。我到挺佩服他的本事手腕，就是在女人这事上有些拎不清，跨不过女人这道坎。“说白了就是好色，越是年纪大越是喜欢鲜嫩的小姑娘，连妻女的面子都不顾了。
　　汪旋：“说到教育孩子，我现在就开始紧张了，就怕教不好怎么办？”
　　“学不好就打呗。”
　　“胡说八道，叔叔都没打过你呢，你现在要打孩子？我不赞同‘棍棒底下出孝子’的教育方式，现在专家不是都说不能打孩子吗。再说要是女儿，你也这么打？”
　　“行行。不打就不打吧。”
　　狗蛋左右瞧瞧，礼堂还不算小，舞台周围的座位七七八八的已经坐了不少人。
　　他们被人引导座位上坐下，狗蛋说：“咱们坐这里北生能看吧？”毕竟位置安排得挺靠前的。
　　“应该能，他们都规划好什么班级座位在哪里，我们座位后面还贴着每个学生名字呢。你瞧，这是不是贴着号码还有北生的名字，这样也容易找到。”汪旋指了指他们靠着的椅子上的字条，确实有编号的。
　　汪旋刚一说完，明亮的舞台一边的一扇小门，从里面被推开，一贯而出的孩子们涌现出来。
　　汪旋捅捅神游的狗蛋，“快看那边，找找咱们北生在哪里。那孩子不知道吃饭没有，别是饿着肚子。”
　　“嚯，脸上一大坨红红的是什么东西？”狗蛋根本找不到弟弟北生在哪儿。还是北生一眼就看到他们了，没法子，安排他们班的位置的家长们就两个哥哥特别显眼。
　　北生不知道鹤立鸡群这个词，反正他一眼看过去就看到他们了。
　　他放开牵着的小伙伴的小手，哒哒哒跑到狗蛋和汪旋面前，“汪旋哥哥，大哥。”
　　喊得特别大声，也许是因为太高兴了。在吵吵嚷嚷的小礼堂都能清晰的听到。
　　狗蛋揉揉耳朵，“听到了听到了，别喊那么大声。”北生就嘿嘿的笑两声，不敢让大哥抱，就蹭蹭挪动小短腿挪到汪旋身边去，讨好的笑弯了眼睛。
　　汪旋顺势把他抱起来，放到腿上，“吃饭没有，饿不饿？”
　　北生摇头，“不饿，吃了蛋糕了。老师给我们吃哒。”北生一只手紧搂汪旋的手臂，好让自己坐稳一点，小脸儿因为化妆粉□□白的。
　　汪旋就夸他的衣服好看，“咱们的北生就适合穿这种小绅士西装，非常的好看。我们很期待你今晚的表演。”
　　北生就搂着汪旋咯咯咯笑，把那张小脸贴在汪旋怀里，使劲蹭蹭才满足，汪旋对于昂贵的衣服粘上小孩子脸上的粉白一点都不介意。
　　北生撒娇够了就和旁边也坐父母腿上撒娇的幼儿园小伙伴搭话，两人听小孩子一本正经的对话忍不住想笑。他们不记得更小时候的自己是不是也那么幼稚，可是现在觉得孩子们的对话非常的可爱，又搞笑。
　　“李北生，这是你爸爸吗？你爸爸好好看。”
　　“不是，我爸爸没来，这是哥哥，两个！”北生很干脆的回答那位小朋友，抬着小下巴特别骄傲。
　　那个小朋友吃惊，奶声奶气的说：“你骗人，你哥哥怎么那么大，夏鹏的哥哥才上二年级，小花的哥哥也不大，你哥哥这么，这么老了…….？”显然很不相信。
　　狗蛋、汪旋：“…………..”
　　“蕊蕊，别胡说。不好意思啊，这孩子真是不懂事。”本来听着孩子说话没啥，结果自家闺女这开口说这话，让她妈妈特别尴尬。赶紧呵斥女儿。
　　虽然女儿说的好像挺有道理的，这个哥哥未免年纪大了点，看着二十来岁了吧。能来这里上学的孩子家庭非富则贵，谁都不好得罪。
　　汪旋和狗蛋显得年轻，三十多岁了，汪旋看起来就是二十四五岁，狗蛋穿着成熟也是二十七八岁，看起来都不到三十岁。但如果说有个上幼儿园的亲弟弟，相差二十岁左右的兄弟，在现代，还是让人不可思议的。
　　大人能不奇怪，但是孩子可不是这样想。狗蛋和汪旋的年纪当北生的哥哥，确实有些大了。虽然在外面见到陌生人会嘴甜的叫哥哥、叔叔，可是亲生哥哥的话，还是太老了啊。
　　狗蛋和汪旋也被孩子的耿直真话给震得暂时失言，只北生气得腮帮子鼓鼓的。
　　“你胡说，讨厌你，我哥哥们才不老，他们可厉害了，不跟你玩儿了。”北生很受伤，以前自家的爸爸妈妈被同学说老，像爷爷奶奶，现在好不容易年轻的哥哥来了，又被说老，还怀疑他说谎………。简直要气哭。
　　一见小孩儿情绪不对，赶紧哄哄，“好了好了，咱们不吵架啊，再说哥哥们确实比你大很多嘛。就是大很多也是北生的哥哥呀，难道北生就不喜欢哥哥们了吗？”
　　北生嘟嘴赌气，“才不会不喜欢。”
　　汪旋敷衍的跟北生说两句，然后微笑着和那叫蕊蕊的小姑娘，实际是她妈妈说：“我们家兄弟确实年龄相差挺大，不过真是亲生的。我们是北生的哥哥哦。”
　　相差三十岁呢，谁能想到呢，毕竟李四也以为自己不能生了，娶姚氏也是找个说话的伴，是姚氏不知道怎么回事四十岁出头还怀孕了。怀孕了就生呗，唉。
　　大人们都觉得尴尬，可是还得安慰生气，刚打翻了友谊小船的孩子，免得孩子们打起来了。
　　汪旋为了转移北生的注意力，让狗蛋把带过来的吃食拿出来，亲自喂到北生的嘴里。
　　“咱们北生还抹口红了，喝水就不方便了。用管子吸吧，别把口红吃进去了。”这玩意不管多贵，毕竟是化学物品，不吃进肚子最好了。
　　北生被汪旋哥哥喂食了枣泥点心，喝了温温甜甜的牛奶，心情就好了，把刚才的不开心都暂时忘记了。
　　“吃点就好了，太饱了不舒服，等晚会结束，哥哥带你去吃好吃的。”
　　北生满足的眯着漂亮的眼睛，享受汪旋哥哥的怀抱。而狗蛋作为木桩似的坐在那里，被汪旋支使拿吃的拿喝得，脸都木了。


第210章 换牙事件
　　小孩儿坐在小小的在礼堂上不算大的地方, 舞台一角摆放着一家钢琴前，幼儿园条件很好, 平日上课都有音乐老师教唱歌，钢琴是不缺的。
　　北生的表演节目不是单独，而是给一群蹦蹦跳跳的伴奏, 四五六岁的孩子, 说大不大说小不小，一支舞跳得乱七八糟的, 有的忘了动作傻站着，有的慢半拍，完全不知道在上面做什么。
　　家长在下面笑成一片，当然了, 也没谁真指望一群小孩子能表演出什么来。就是看着孩子上台都能开心，傻站着也可以跟别人吹牛了。
　　反观北生表现得算是好的了, 叮叮咚咚的, 小脸儿认真的弹奏, 听到下面观众席传出的阵阵笑声也没有被打断。
　　汪旋从他上台表演开始就举着摄影机, 将台上的表演收录进来，重点对准北生。偶尔才会扫过其他孩子的表演, 因北生是顺序第三的节目，全场的观众热情挺高。
　　“咱们北生很有天赋啊, 你看那认真的模样多招人喜欢啊。以后说不定可以在这方面使劲, 当个音乐家呢。”
　　狗蛋分不出弹得好不好，他又没有音乐基础, 弹得出来没断人又没怯场，狗蛋认为那就是成功的。至于是不是往那方面发展狗蛋也说不准，才几岁呢，家里现在条件也好，弟弟想做浪漫的音乐家一点问题都没有。
　　北生表演结束后，汪旋还冲他比了比大拇指。小孩儿眼睛亮亮的，开心不已。等下台了赶紧找过来，腻歪在汪旋边上。
　　整个晚会表演下来，都是那种除了父母戴上厚厚滤镜以外，真没什么看头了，毕竟孩子嘛。反正狗蛋在不到两个小时的表演时间里，在坐席上已经换了好几种坐姿，实在是在忍耐中煎熬了。刚开始新鲜劲过了，就开始无聊了，来来回回不是唱歌就是跳舞，心里总想着什么时候赶紧结束吧。
　　他真没法昧着良心说表演很好，看得很开心的，除了连孩子的屎都不嫌弃的亲生父母才会觉得孩子的表演很，嗯，热闹。
　　汪旋知道狗蛋哥忍耐快到极限，抬手看了时间，跟狗蛋说：“快结束了，这是倒数第二个节目了，几分钟的事。”
　　狗蛋木着脸，把北生抓过来抱着，小孩子软软的，这会也累了，知道换了怀抱也没大反应，后脑勺依赖的呆在大哥胸前。狗蛋很少和北生亲近，可能因为性格、年龄差距的原因，加上他平日很忙。北生长这么大狗蛋抱他的次数一只手掌都能数得过来。
　　没想到孩子软软香香的，嗯，感觉挺奇妙的。不吵不闹的孩子，还是很可爱的。
　　大冷的天，狗蛋额头上冒汗，大门关上了，人又多，空气很不能流通。等结束时，看出来狗蛋松了口气。
　　汪旋用温水把北生脸上的粉粉白白擦掉，小孩子干干净净的多好啊，呆在京都一年多没上山下水，养得白白嫩嫩的，皮肤那么好，偏偏上台表演得化妆，真是不知道说什么好了。
　　一家三口，不是，三人驱车前往之前预定的餐厅，点了满桌子的好吃的犒劳北生。小孩子容易饿，现在肚子瘪瘪的，一看上桌的饭前点心捉着就往嘴里塞，吃着吃着，突然哇的一声，突出血沫子来。
　　北生懵了，吓得呆住，狗蛋和汪旋听到动静转过来就见弟弟吐一口带着血的唾沫来。也是被唬得不轻，“这是怎么怎么了？”狗蛋吓得抱着北生就要往外走，被汪旋给阻止下来。
　　“别乱动，我给看看。”忘了身边就是医生了，还是中西医术精湛的那种。
　　汪旋抬着北生的下巴，这小子自己也吓得哇哇大哭，汪旋一边安慰，一边捏嘴让他张开，瞧瞧是不是伤了口腔还是伤喉咙。因为没有干净的棉签，只能上手小心查看。查到了出血的一个口子，掰掰小嘴儿发现了原因。
　　狗蛋那边也叫服务员来，问怎么回事，总不能点心有玻璃渣啥的，给伤了嘴吧？
　　服务员也是战战兢兢的，怎么说客户要是在他们这里出事儿可就麻烦大了，餐厅虽是豪华，可来的客户每一个不是省油的灯啊。见孩子满嘴的血沫，他害怕得不行，可不知道怎么回事儿啊。
　　连经理都喊过来了，才见汪旋捏着孩子下巴的说了句没事儿。
　　没事儿？都流血了呢。
　　经理赶过来的时候，才知道，是人家孩子吃点心，把本来就松动厉害的下门牙给裹掉落了，本事换牙期偏偏孩子粗心大意，家长也不注意，把那连着一点牙龈的牙齿给蹭掉了，可不流血沫子么？
　　知道是误会，人家餐厅还是送了一份小菜道歉，毕竟是吃点心磕到牙齿了么。
　　闹了个乌龙，眼睫毛还沾着泪痕的北生知道自己不会死了，放心了。眼睛乌溜乌溜转，汪旋叫服务员把桌子打理干净，让北生张嘴，瞧着不出血了就不管了。
　　“也是我们粗心，孩子确实在六七岁左右开始换乳牙，都过去多少年了我们都忘记了。北生你也是，这牙齿吃东西都能掉了，肯定松动一段时间了，牙不舒服怎么不说？”
　　“我不知道。”北生嗓音嫩嫩的，带着点劫后余生的怯感。
　　他哪里知道这个？就是觉得牙齿总是又痛又痒，偶尔也用手抓着晃晃会舒服点，痒痒的忍不住伸舌头舔舔罢了，谁知道会掉牙呀。
　　“真是个迷糊，以后哪儿不舒服要说知道吗？哥哥可是个医生呢。”
　　“嗯。”刚才也是吓死了，以为自己要死了呢。
　　“还有，上下门牙掉落是正常的，以后会长出新的来，不要老是舔那个豁口，小心长成龅牙去。以后哪颗牙松了，回来让哥哥帮你拔掉了，不能随便拔了，牙龈伤了，长扭曲八歪的就不整齐了。成了龅牙哥了。”
　　“he si 想舔。”一颗牙有没有，是很有影响的，这不，就漏气了。
　　汪旋摸摸他脑袋，“乖，喝点汤去去嘴里的味儿，等下吃饭就不想舔了。”
　　“真没出息，吃个饭还磕牙。”狗蛋嘀咕，感觉弟弟是真有点蠢。他都忘记自己之前换牙是怎么样的了，反正那时候无忧无虑的，每天就忧心肚子饿了怎么找吃的，后来汪旋来家里了，两人见天的腻一块玩儿。他们是怎么换牙的都变得模糊起来。
　　“回去打电话给爹，跟他们说你换牙了知道不？然后问他们什么时候上来…….。算了，还是我打吧。”李四和姚氏在老家住得上瘾了似的，反正不爱上京都，不知道多少人羡慕他们有这个机会。
　　村里现在通了电，老家里啥都不缺，电视冰箱、连电饭煲电磁炉都给买回去。要是不想烧火可以用电。
　　不过想也知道，两个人为了省电费，估计还是用柴烧饭呢，电话也是安装了的。每个月不用李四交话费，现在电话费可不便宜，不然李四又得心疼钱。反正北生现在也知道拨打电话，常不常的就和李四姚氏通话。
　　因为这个缘故，村里人出门打工的，留电话的也爱留李四家的电话号码，要么借着电话打。每次李四来电会跟他抱怨，有些人接电话打电话不知道分寸，总是要说很久的话，浪费不知道多少电话费。
　　狗蛋安慰安慰过了，回头给大壮电话，让他找两人帮忙进货，直接在老家院墙边上的小杂物房那里开个小卖部，在院墙开个口当窗，李四和姚氏闲着也是闲着，看看小卖部也不辛苦，还能有些收入。这样来打电话的人，按照时间收费，大家都方便。
　　一举多得。
　　正好家里前些年移栽的路两边的树都大了，夏天可以乘凉，李四每天把那条独属于自家的直通村外大路的路打扫干净，现在那里隐隐成了村里的一个热闹点。在院子外面搭了铁皮，把电视机搬出来播放，一天到晚都有人。李四和姚氏一点不寂寞，家里人气很旺。
　　也因此，有了事业的李四和姚氏，好似忘记他们在京都还有个儿子呢，彻底的丢下北生给狗蛋汪旋管了。反正他们本来就不会养孩子，狗蛋和汪旋都是李四放养大的，现在北生有人管，更不用担心了。连狗蛋安排照顾的人都拒绝了，狗蛋能怎么办？当然是随他去啊。
　　这不，都快过元旦了，也没见他们说要过来的，难道今年他们要回乡去过？想之前回乡去，连县长、市里领导都找上门明里暗里想自己让在家乡投资建设的事，狗蛋就头痛。
　　所谓衣锦还乡，回报乡里的说法也是让他头疼。当然了，这些年，以公司名义、个人名义，也捐了钱修路修学堂，从村里修到镇上一条宽宽大大的路。给以前的小学校修一座好看的教学楼，高中母校捐一座图书馆等等。
　　可是投资开发不是说说而已，一旦启动资金都是上千万起算，这样说来不是建设家乡这样一句话就能什么都不顾的。最起码它得有开发的价值，这是对公司负责也是社会的负责。
　　可狗蛋老家所在的省份是个农业省啊，什么稀缺资源都没有，得看以后的发展。
　　那些人并不是不懂，只不过本省出了个名人，一个大富豪，都想以各种名义沾沾光拉拉关系呗。凯旋集团啊，谁不想攀上关系？听说背后还有大后台呢，这样的人当然希望他回家乡投资了。
　　两个人本来带弟弟吃大餐，结果因为北生换牙，现在他还不习惯，总是吃一口饭，舔一下，就怕又磕碰了了。刚换牙的牙龈还新嫩着呢，食物进到里面又从豁口出，感觉很不习惯。
　　“赶紧吃饭，别玩了，外面估计要下雪了，晚上开车不好开。”狗蛋摸摸弟弟的头顶，这小子今天可是吓坏了，真真养得胆小娇气，换个牙而已，刚才哭的哟。
　　看来得找个时间给个小子练练胆。


第211章 团聚
　　要不说小孩子变化快呢, 以前北生在西坎村里是小霸王，来京都都敢爬上高台上捞金鱼玩, 现在嘴巴流个血而已就哇啦哇啦哭。
　　看来育儿专家把孩子不好习惯纠正就差不多可以了，要是真把孩子教娇气的小绅士那样教，这不能做那不能碰, 岂不是矫枉过正？
　　这可不行的。万事过犹不及。
　　要知道人和动物一样都是可以训练, 可不想弟弟被训练成胆小懦弱。这个世界表面看似平和，实则内里不知是会吃人的。
　　狗蛋对弟弟的要求是, 将来只要不杀人放火，那么，孩子长成什么样，其实应该关系不大？不一定样样出色, 只要懂道理就是好孩子了。
　　北生不知道，自己就是因为害怕哭嚎那么一下, 就被大哥认为胆小, 要对他胆子加以训练了。
　　打定了注意, 周末有时间两人就带着北生去滑冰, 去农家乐体验，去南边垂钓。还有爬山, 甚至踢足球。
　　北生胆子变没变，不得而知, 三人都非常的高兴。就这么玩玩闹闹一两个月, 也许是相处时间久了，北生感觉大哥也没那么可怕了, 至少不会在大哥面前时战战兢兢，不太敢吭声。
　　狗蛋下班回来，他还会哒哒哒的跑过去迎接，给狗蛋把鞋子拿出来换，敢和狗蛋提出要求，比如学校要求教的各种费用，或者想要一个足球、玩具车等等。然后偶尔还会扯着狗蛋的衣袖，一起走回来。
　　狗蛋对弟弟的变化显然也乐意，谁不也喜欢时刻战战兢兢的怯懦小孩，活成被虐待一样不是？
　　这天北生站在窗口看到大哥的车进院子了，他高兴的哒哒哒跑过去迎接狗蛋，“大哥，大哥。爸妈刚打电话，他们明天就来。”
　　“哦，是吗？，你高兴不高兴？”狗蛋接过拖鞋换上，摸摸他的后脑勺问，北生点头，说：“高兴，爸爸说带好多吃的，有我们爱吃的熏鸭、咸鸭蛋。”
　　那是你爱吃的吧？这孩子别看这段时间挺听话的，可毕竟是孩子，想父母也是人之常情，可是那两个除了电话，竟是不愿意来京都生活。
　　“是吗？”
　　“是啊。”北生忙不迭点头，发现大哥没发现又出声。
　　“哥哥，大哥回来了，可以开饭了。”北生奶嫩嫩的嗓音在空旷的客厅响起，小孩子声音带着欢乐，穿过客厅跑到汪旋身边一把抱住他的大腿，笑得眉眼弯弯的，让人心情也好起来。
　　就是说话漏气漏气的。
　　到如今，早先的那颗下门牙长出来白白的小小半边，然后上门牙又脱落了一颗新牙还没露头，这下好了，上下对称，北生说话漏气得厉害了。现在连苹果也不好抱着啃了，排骨吃起来费劲，得用边上还在的牙齿啃食，像是嘴歪了一般。
　　“那你去帮江姨摆筷子碗，你大哥还要换衣服洗手才能吃。”
　　“好哒。”北生高声应一声，就要跑去帮忙。
　　汪旋赶紧叫他回来，“你怎么又不穿鞋子了，袜子呢？还有你洗手了吗北生？”
　　“还没有…..。那我先无穿鞋。”
　　“嗯，穿完了洗手，再去帮忙。”汪旋说完，北生很听话的哒哒哒跑去找鞋子穿，再哒哒哒的跑去洗手。小人儿还搞得自己特别忙碌的样子。
　　等狗蛋换常服下来，见北生双腿儿并拢跪在椅子上，探着小身子，整理（玩儿）碗筷，早放好了，他还非得用手细细的把方向对好。筷子对齐长短，汤勺调整一个方向，一个人玩的不亦乐乎。
　　听到狗蛋下楼的声音，转头，露出豁口的笑容，“大哥，吃饭了。”
　　狗蛋想摸摸他脑袋，被他躲过去了，他说：“大哥，再摸脑袋你要就重新洗手了，哥哥说有细今（菌）。“漏气也说得认真。
　　狗蛋感到好笑，真是，跟汪旋呆一块久了，还真染了洁癖？
　　狗蛋是个糙的，不过跟汪旋在一起这么久，好多习惯也改了，汪旋从来就是个爱干净的孩子，会当医生也是注定的。
　　李四和姚氏终于舍得上京，狗蛋都省心很多。毕竟元旦节两人没有上来，他们三也没有回老家。一家子各过各的，现在李四终究是抵不过想儿子，这不，临近过年领着姚氏颠颠儿的上来了。
　　因为家里有电话，他们夫妻到是经常和北生讲电话，也通过小儿子的童言童语知道大儿子的一点点动向。不过直接和大儿子交流反而少了，还不如和汪旋说话多，父子两终究有点陌生了。
　　这次上来也是跟大儿子妥协的，当然没有那么严重，不过都不说出来，行动就是了。
　　最主要的是狗蛋告诉他，明年就有孙子抱了了，千真万确，还不止一个。天啊，李四高兴坏了，大儿子倔是掘，可从不说假话骗他。
　　这不，李四等不及，狗蛋今天上午才说，回来就听北生说明天他们要来了。真是一天都不等，迫不及待，连狗蛋派去接的人都不愿意等，带着姚氏就让起智帮忙买机票要飞过来了。
　　他们一来就开始急急的询问。
　　汪旋口干舌燥给解释一通，打开电脑把那些个检查报告什么的拿出来给李四看，那些英文密密麻麻看不懂没关系，人家就光看图片，那让狗蛋退射十步之外的B超丑图，李四凑过去看了许久呢。
　　李四和姚氏回来了，北生放寒假了，狗蛋直接把弟弟扔给李四夫妇管，年前公司还不少安排，他和汪旋忙的脚不沾地的。
　　作为老板，过年非但不能休息，应酬更多，加上参加各种私人宴会，维持上下关系。酒是喝不少，可是事情未必就办了多少。华国酒桌文化，不是说说而已。
　　室内很是温暖，狗蛋只穿着一件灰色高领毛衣，配着剪裁得体的西裤。头发向后梳去，悠闲矜贵。转着手里的杆子，左右走两步，弯腰提杆，瞄准前推，啪的一声，一杆进洞。
　　“干得好。”拿着杆子杵着的成殊毫不吝啬夸赞，边上的严东旭和张军民、汪旋也不管两人较劲，在边上端着红酒聊天。
　　汪旋：“也就是说朱延丰这次真载了？”
　　严东旭：“可不是。唉，我们关系虽然一般，可都是一个大院出来的，也不愿意见他那样的下场。以前朱将军还活着时，还能压制一二。现在朱将军去世不到一年，以为他会有所收敛，大家看在故去老将军的面子上睁只眼闭只眼就过去了。”
　　张军民：“他其实也想收手了，不过人家不愿意他退缩了，只能硬着头皮了。也怪他当时跟那帮人牵扯太深，以至于现在想退出人家不愿意放手。”
　　汪旋皱眉不解：“不是国内的吧？”
　　“嗯，境外的。那帮人什么生意都做，而我们国家对有些东西是严令禁止，黄、du du，什么都不能沾啊。”
　　“那真是。可惜了朱老将军的一片心，做诸多安排还是……”汪旋摇摇头，他们年幼时碰到的朱将军，是个声音洪亮，性子亮堂的老人啊。
　　“别的都可以把人捞出来，可是涉及到那个，谁都救不了，这次啊，代价可是大了些啊。他的岳家还算得力，这次都避着。“
　　也是因为多年的感情，偶尔聊一下圈子里的八卦，也是点到为止，转而说别的。
　　他们几个从工作后，很难能把人聚集齐全的时候，今年好容易都有了假期，特别是成殊，所以找了个台球俱乐部呆着，说说话，比跟那些酒缸们比酒量安静多了。
　　“其实真要想离开酒桌，多得是玩的项目。可有些人啊，就是喜欢酒桌论感情，特别是像我之前到几层去锻炼那几年，天啊，都喝出将军肚来了。“
　　“你知道，过年这近一个月时间，全国上下的酒销量是多少吗？是全年的四分之一还要多一些，销量世界第一！你说喝得厉害不厉害。将来随着时间越久，估计销量越多。“
　　“不说别的，就李凯你们那个包装的什么名贵的酒，过年期间就卖了不少吧，各种保健的，还有汪旋配方的药酒，跟不要钱似的，往家里搬呐。“
　　严东旭拍拍大肚子，“汪旋，等你有时间给我配些药丸，最近喝酒有点多了，伤肝伤胃。“他不找人喝，也有下属攀关系拜年的人拼命敬酒，多多少少要喝些。
　　“我们也要，应酬必是喝酒，也是怕了。“
　　“不用等，狗蛋哥最近喝的也不少，早准备好了，等回去让人送到你们家去，很多，管够。“
　　“家里有个大夫真好。“
　　“哎，这话可不一定，我家那位也是医生啊，妇产科大夫的，哈哈哈哈，不是每个医生都汪旋这样精通中西医，还能自己配药，研究珍贵药方、药丸的。“
　　汪旋如今在圈子里名气挺大，不是说他自己开医院，是在中医药方上的研究、治疗创新方法，贡献很大。在大药厂都有他的股份，以药方入股，药效非常显著，副作用小，销往国外的中成药都卖得挺贵的。
　　像成殊这些人的长辈，人家都是有专门的医生的，可是人老了，生病什么的多是用中医手段慢慢调理，负责他们的中西医大夫都是各个领域中的高手。像秦师傅这样的国手，国家的宝贝，现在年纪大了，精力不济很少出诊了。
　　好再有个青出于蓝胜于蓝的小徒弟汪旋，许多重要人物的脉案都放在汪旋的资料柜里呢。这也是汪旋开医院的底气，没有人找麻烦的原因也因为此。
　　“哎，我别的不会，除了医术，这赖以生存的本事，你们就别给我戴高帽了。“
　　汪旋从来不觉得自己多了不起，说到底每个人都有自己擅长的一项本领立于世，才能生存，正好他擅长的是治病救人而已。


第212章 出游
　　郊区的烟花炮竹噼噼啪啪的轰鸣, 把郊外的晚上照亮了。周围都是穿着厚厚的喜气洋洋，出来看烟花的。狗蛋所在的碧园如今已经纳入禁放烟花炮竹的范围, 可是北生想看。
　　因此元宵节这天，晚饭后八点中，一家人驱车前往。
　　当地政府花不少钱, 为了满足民众的需求, 在靠近郊区公园一个空地上放烟花，场面浩大, 窜天的烟花非常的漂亮绚烂。
　　听那一声高过一声的惊呼声就知道了，这样大规模的烟花阵，不只李四他们，就是狗蛋和汪旋都没见过, 半个小时啊，真是大手笔了。
　　看了一场非常精彩烟花演出, 李四和姚氏都很激动, 总觉得见过了最好看的东西, 长见识了。北生更是激动不已, 回家路上还大喊大叫回家也要买烟花来放。
　　狗蛋闲闲的开口，“就是你零花钱够, 咱家那儿也不让放啊，会被罚款的。”
　　北生嘟嘴, “为什么不能呢, 别人家都能。”刚才不是放了？
　　汪旋：“你刚才说的别人家是政fu，我们个人就不能, 且只能在规定的地方放。不只我们家不能放，其他人家也不能哦，你看像你的小朋友胖胖、蕊蕊家也不能呢。”
　　这么说，北生接受了，不过还是郁闷，有什么能买得起却不能买的让人憋屈呢。
　　汪旋：“你看咱们不用花钱也能看啊，对吧，烟花漂亮吧，那么大一朵，窜那么高是不是？”
　　“可是啊，你摸摸咱们的脑袋，上面是不是很多泥土，鼻子是不是也不舒服啊？”
　　“咦，这是为啥？我没滚地上。”
　　“嗯，我们都没有玩泥沙，是因为这烟花飞到天上了，落下来的灰烬里含有□□沙，味道也不好。如果每一家人都放烟花的话，那放得多了是不是很脏？我们家肯定也会被人家的烟花灰烬给弄脏，呼吸的时候也很臭，这么看来是对人不好的。政fu为了大家好，不让个人放了，集中起来放，我们也能看啊，这样对大家都好。”
　　解释过了，北生也觉得有道理，事情很快过去了。回到家，洗干净吃了点粥面当宵夜。
　　元宵过去，2003年的新年就彻底过去了。
　　街上挂的红灯笼还在寒风中摇曳，大门边的对联还鲜亮着，只是人们心里都过去了。实际上大年初七初八很多单位开始上班，整个城市的系统运转起来。因此回家过年的劳动力回流，京都还是熙熙攘攘的现代大都市。
　　狗蛋去年年底总结会后，提拔了不少能干的年轻人，都是聪明有野心要干一番大事业的家伙。他的集团内部跟别人不同，许多老公司不敢启用新人，惯用有经验的老人。
　　可是狗蛋的人员任用名单里有老将、有干劲十足的年轻人，那些立过汗马功劳的自然不会亏待，但呆了十年还是个保守，没有开拓精神的老人只能是老员工，不能当领导。他大胆启用有能力的新人，刚开始也有压力，会被抱怨忽视老员工。
　　可狗蛋不这么认为，得力的老将照样得用，如果不适合当领导的，也不会因为你在公司呆多久就提拔。
　　现在凯旋集团名下多的是新兴起来的产业，里面的经营也多是具有创新精神，脑子很活，具有敏锐的市场嗅觉年轻人。老将有老将的优势，但说到跟上社会的发展，年轻人的想象力更加丰富。
　　各有优缺点，就看作为老总的狗蛋如何去平衡了。
　　人提拔起来了，就得去用，现在凯旋集团也不缺智囊团，狗蛋把工作安排下去，一家人直接出国旅游。
　　坐飞机李四也算是熟悉了，可是要坐乘十几个小时，快七十岁的老人估计也受不了，因此狗蛋选了不太远的日本作为此次的初站。
　　李四开始挺不乐意，小日本鬼子有什么好看？
　　狗蛋告诉他，他们就是找个地方走走看看，跟是不是小日本没关系，又不让你喜欢他们。但是他们国家的风景看看也无妨，旅游而已，何必牵扯到国仇家恨？他们也只是世界组成的一小部分而已。
　　开始很不自在，李四姚氏初次出国，还是在国内老一辈心中恶名在外的日本。一出飞机，春寒料峭，不过比起京都的干冷好似感觉湿润了些。
　　冷中带着温润，不难受。
　　要不是耳边传来嘀嘀咕咕完全听不懂的话语，单是看着人，跟国人黑发黑眼差别不大。
　　但也不能说相同，老话都说十里不同风百里不同俗，何况是跨海的不同国家的人。初一看同样是黑发黑眼睛，但再一看发现区别很大，人的神态，体型、身高、五官，甚至说话的小动作、笑容都差别很大。
　　正是樱花烂漫时，在导游的策划下，他们看了日本名山——富士山。以及富士山下不远处的樱花树，这种精致安静的美景，几个人都没有见过。
　　那种到处随风飘落的花瓣，就好像进入了粉红色的，不那么真实的世界。
　　花海，花的海洋。
　　“这花啥名儿，咋这好看咧。”李四一辈子不知道什么美与丑，都在跟贫穷作斗争，可他现在觉得这花朵是真好看，还是那种震撼的美。
　　什么东西，一旦多了，就如要淹没人的海洋，都会给心灵产生震撼。
　　汪旋咔咔咔的怕了好多的照片，单人照，合照，很多很多。
　　古老的樱花树下，不少当地人一家人、一众朋友，在铺着毯子上悠闲的喝茶、吃寿司、赏花。
　　“不一样。”在村里也没见谁这么过日子的。
　　看了山，赏了花，吃了当地的美食，一天过得很悠闲。让几个大人都很不适应，还是北生最高兴，小孩子有时候也挑食，但嘴壮。最爱吃那些美食街的各种摊位的零食了。要不是大人阻止，光吃小吃不吃饭。
　　玩，是真的就玩，吃喝，就是真的吃喝。
　　这么几天下来，李四心里虽然带着敌意，但是嘴里已经不挂“小日本”了，不得不承认，虽然坏得冒泡，可观察下来，人家日本整体的生活水平是真高。最起码，挺富有的。
　　每一次去得地方的，住得地方，吃饭的地方，都是最好或者最合适的，狗蛋和汪旋没有省钱。
　　食物味道跟平时在国内吃的不一样，李四和姚氏不太习惯，可那些被他们嫌弃的都是当地最贵最好的食材做的美味儿。没办法，狗蛋只能临时找家附近的中餐厅，让李四好好吃一顿饭。
　　最让李四接受不了的就是，生鱼片。
　　“生吃可不行，没有腥也不行，这人咋还吃生肉呐。野人一样，杀人不眨眼…….”一着急又把那话说出来了。
　　“还有你看，这吃饭也不爽快，这么小小的一个盘子，上面放几根菜，每一份都是这么点，够谁吃呀，又贵又少，小气吧啦的。味儿还怪呼。”
　　平时李四很好说话，很好养的，从不会嫌弃食物，苦日子来的人嘛。
　　不过这也说明，他吃没吃好，睡没睡好，心情暴躁了，在很多人看来，那么珍贵的食材怎么就吃不好了呢？重要的是李四他不习惯啊。
　　吃不惯，可不就是吃不好了吗？然后就容易暴躁了呗。
　　了解这些，汪旋和狗蛋只能让人给提前预定一家有名的中餐厅，李四才算是好了。
　　开始预定的是五星级酒店，但李四也住的不适应，睡不好。明明在国内不是这样的，多差的都住过，以前那老破房子不也住很多年？
　　狗蛋于是就让人租的一处豪华宅院，非常正宗的日本建筑，还都是木质结构，有花园庭院，有树有草，推拉门。非常的雅致宁静，这个李四到是挺喜欢的。
　　“跟咱家一样，院子是院子，菜地是菜地。比住高楼好不知道多少倍。“
　　“狗蛋就说：“那跟咱家可差远了，人家这个都是用好木，有年代的房子了，过去就是一个贵族的宅院来着，后来才重新修整弄成这样的，还扩大范围，丰富了建筑。咱们家不管是老家的房子还是现在京都的别墅，基本就是现在工艺，钢筋水泥的。跟木头房子是不同的。”
　　“反正都是一层，住着舒服。”
　　怪不得李四不爱住京都，别墅里李四也是住的一楼，不过城里的别墅就是一楼，也是跟土地隔着的。狗蛋在幼儿园那边买的一套房子，是个高级公寓，电梯房，在六楼，面积不算小，不过李四始终不爱住。
　　所以说老人出门就是事情多，特别是李四这种一辈子偏安一隅的老实人，不是狗蛋他们出息，李四能真一辈子做到，生于西坎村，活于西坎村，死于西坎村。老家狗窝一样的房子能住，外面好的也未必住得安心。
　　他们在日本呆了一个星期，才回来的，算是个大假。李四慢慢也玩出点意思来了，他说：“当初日本人多坏啊，现在看看走在路上的人，也很普通呀。想不到他们能干那些事儿。”
　　日本在国土里肆意的时候，他也还是个懵懂孩子，一直到七八岁日本人才被赶出去，接下来又是内战。可是不管怎样，从小听到的故事是深刻的。有意无意的就接收了那些仇恨，也是一种铭记吧。


第213章 孩子出生
　　天气慢慢变得热起来, 李四带着姚氏回老家去了。什么都阻挡不住回家开店的心情，现在老家还叫大宝二宝帮忙拉货搬货。自从狗蛋起来后, 虽没有直接给李家人钱，可是在仙沟镇郊那家大厂安排人也有勤奋老实的堂兄弟们，有了工作, 就有收入, 现在那些堂兄弟过得也不差。
　　小时候受父母的影响不懂事儿，跟李四这一房远了, 长大了知道有一个堂兄弟那么出息，自然也会对李四这个叔伯讨好了。狗蛋和汪旋常年不在家，有人帮衬李四，又是李四的亲人后辈, 狗蛋当然是乐意了。于是打招呼，要是人还行, 可以招进来。
　　知道狗蛋的意思, 李家人对李四那是另一番态度的。反正在村里李四过得很舒心就是了。
　　…………………………………….
　　网络科技的发展开始进入了一个快进期, 人们开始慢慢的对它了解越多, 越认识到它的必要性。如今大城市的中学都开始配备计算机课程，而那些用人单位也对使用计算机提出要求。
　　随处可见的小广告, 四成以上是计算机培训中心的广告。当然，从最简单的打字训练开始, 人们总是不断的学习新事物, 不管愿意不愿意，都被时代夹裹着往前走。
　　把学会英语、计算机和开车作为判断新时代人类的标准有点偏激, 可是未尝没有点道理。
　　狗蛋的未来科技公司搭上了这趟快车，也在快速发展，短短时间实现扩张。无论是未来科技的管理层还是狗蛋都出了口气。之前一直是投入，不知道这个底在哪里，现在赚得不多，但是最少可以做到收支平衡了啊。
　　这就是进步，也让狗蛋看到了曙光。按照定律，一个新事物的出现，人们开始接受并愿意学习、了解它，并且开始不亏钱，那么它的春天可能就要来了，在此之前一定要做好准备。
　　03年的夏天不好过，热得坐在家中都能看到外面那热气涌动，空气都扭曲冷，但是他们的孩子就要出生了。
　　汪旋焦躁得一晚上一晚上睡不着，整个人都憔悴了。
　　狗蛋摁住他在家里休息不能去上班，并且用最快的速度处理好手上的事情。
　　两天后，顺便把北生也拎起一起飞往美帝。他们可能留在那边一大段时间，这么长时间的留北生和保姆呆着不放心。
　　孩子是在五天之内先后出生的，刚出生的孩子很脆弱，两个没有经验的新手爸爸手足无措，每一个孩子出生，他们两都穿戴无菌服等待孩子被抱出来，然后狗蛋和汪旋看过后由专门的团队接手。
　　第一个孩子出生时，汪旋和狗蛋看着被包在襁褓里，胎发还粘在额头上的初生儿，惊恐得不敢上手抱。那孩子可真小啊，脑袋不到狗蛋的拳头大，整个皱巴巴的眼睛还没睁开，小手小脚蠕动着，看着挺恐怖的。
　　他们见过最小的孩子是北生，那也是出生十天后才看的。虽然知道孩子刚出生不好看，也做好准备了，可还是觉得丑。
　　不过产科医生说孩子很健康，不用住在保温箱里。不过为了保险起见，让孩子在医院住了三天。
　　第三天后，检查孩子各方面都很正常，于是由提前请的保姆接手。因过了三天，孩子又被医院的护士洗干净，那总是黏在头皮上的胎发终于蓬松一点了，孩子好似也水嫩一些，不像刚初生时红红的像脱水的西红柿一般丑陋。
　　狗蛋松口气，他还是不敢抱，看汪旋轻手轻脚的抱他们的长子，只站在汪旋身后，以保护的姿势从汪旋的肩膀看婴儿。
　　“这孩子长得真像狗蛋哥，你看，光是脑袋就知道，做不了假。”
　　狗蛋听了摸摸自己的后脑勺，成年了脑袋变好看些了，不像小时候那样跟个锤子样。后脑勺秃额头也高，导致眼窝有点深，偏偏眼睛又是单眼皮。
　　“挺好的，这头型长大了就好看了，这样的脑袋将来剪个老板头、绅士头都好看着呢。”狗蛋弱弱的开口，按照资料描述，孩子的母亲（卵子提供者，没有照片）长得不错，外貌打了B+呢，谁知道孩子尽是捡了自己这个糙汉的长相遗传了。
　　“这孩子是双眼皮吧，你瞧，以后也是个浓眉大眼的帅哥。“狗蛋对此说法不置可否，反正他也没注意孩子的眼睛。
　　汪旋自言自语完，又说：“平安长大就是最大的期盼了。别的不要求。对了，让他们进来，咱们把咱家老大接回家啰。”
　　孩子又落到保姆怀里，两个父亲坐其在左右，车一直开到别墅里才停下。
　　汪旋是医生也没有照顾初生婴儿的经验，何况未来还是三个孩子。
　　他们直接在买的豪华别墅里就地安置，请的专业保姆六个，打算每个孩子配备两个保姆，还有其他相关人员辅助若干。随时给两位新爸爸答疑解惑。
　　孩子很小，不能立刻回国，只能先在美国待一段时间直到孩子各方面抵抗力强了才带回去。孩子也没有入籍美帝，虽然这边的政策对孩子好，可以他们现在的身家，根本不看重这些。孩子还是要带回国内办理户口的。
　　“第二、第三个孕妇已经住院等待分娩了是吗？”
　　“是的，安琳娜通知了。没事，这里交给他们保卫，还有保姆等育儿人员看管。那边有消息咱们就去等。”当初两人是一起做的试管婴儿，孩子也前后几天着床成功，如今出生也差不了多少时间的。
　　起初只想一人一个孩子就够了，谁知道，成功三个，狗蛋接到电话就决定都生下来。
　　“这孩子第二天就睁开眼睛了，可是他这样一整天都睡觉没事吗？会不会有些虚弱？”
　　“不是，孩子都这样，再说团队里有儿科医生、有经验丰富的育儿人员，保姆，没事的。”汪旋最近这段时间恶补了一些婴幼儿养护知识，不精通也能听懂医生的话。比狗蛋强太多了。
　　两人初次当父亲，这几天很是忐忑，一向睡眠很好的如今半夜动不动就惊醒，孩子一哭他们就得醒来瞧瞧。就是有保姆育儿人员、医生等轮流照管还是不能完全放心。这跟以前狗蛋一旦入睡雷打不动有很大的区别，所以说当父母不容易。
　　接着第二个、第三个孩子先后隔一天出生，每一个孩子都不是同一个生日。虽然也激动，但是跟第一个相比，感觉没那么可怕了。还能僵硬的抱一抱才交给专业人员。
　　后两个出生的孩子同样寄在医院里观察三天，才一起带回家里。
　　老大是个男孩，新历五月十九日上午九点出生，六斤五两；老二是个姑娘，五月二十二日晚上七点出生，八斤重；老三是个男孩，五月二十三日上午十一点半出生，六斤八两。这里面就老大最轻，但人家好歹提前出生，老大的地位稳稳的。
　　这里的人都知道或猜测主人家三个孩子是怎么回事，但拿人钱财干好手中的活就行，没人会没眼色的讨论这个。
　　三个孩子都很健康，放在大大的一间育婴室里，排成排还是挺震撼的。
　　北生这些天都是懵的，看到两个哥哥不断的接小孩子回来，都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他瞧着婴儿床上那整齐的一排，皱巴巴的“丑孩子”，看着忙碌有序的人。不敢上前去近距离看，咬着手指头，眼巴巴的瞅小婴儿被抱起来喂奶，感到莫名其妙。
　　“侄子………。”那是什么？
　　狗蛋没瞧见他眼巴巴的疑问，兀自开心跟北生说：“你长辈分了知道吗？你当叔叔了，高兴不？嘿嘿。以后你就不是家里最小的孩子了，他们比你还小呢。”
　　对呢，北生现在幼儿园最后一个学期了，到了下个学期，九月份报名就升小学生一枚，真不能算是小孩子了。
　　可是，“他们是，是大哥的孩子吗？他们的妈妈呢？”
　　狗蛋不知道该怎么和他解释自己和汪旋的关系，也解释不好孩子的由来，摸摸他的头，“是啊，亲生的，是大哥和你汪旋哥哥的孩子呢，你以后就是小叔叔了。你高兴不高兴？“
　　不知道，“我能跟他们玩吗？他们会抢走我的玩具吗？“
　　“当然会跟你玩的，你以后多带带他们玩，他们还小呢，不会抢走你玩具的。“
　　北生放心了，又能陪玩又不会抢他玩具，自己还能当老大，嗯，他心里觉得这三个小的就是他小弟了。
　　“以后我当他们老大。“北生挺直胸膛说。
　　狗蛋没理解他话里的意思，点点头说。“你比他们大当然是老大啊。“
　　北生就更满意了，他走到婴儿床边，垫着脚跟伸长脖子一个个瞧过去。边上的保姆不敢错眼，就担心小孩子没轻重伤害到婴儿。还好，北生已经在早教老师的有意培养下改好多坏毛病了，他甚至只是伸出手指虚点了小婴儿，根本没碰他们。
　　“他们怎么老在睡觉？“
　　狗蛋：“……….“我也想知道啊，婴儿觉就是这么多。
　　“大概是因为太困了？“
　　“真懒，我都没那么多觉。“北生嘟嘴，觉得小弟这样不行，有点不太高兴。
　　狗蛋提议：“要不，你先去练字？等他们醒了再来玩。“
　　北生觉得有道理，都睡觉了也没啥好玩的，没看到他动静大一点，保姆紧张就做出“嘘“的动作，让他轻点，太累了。


第214章 新手爸爸的烦恼
　　睡着的孩子像天使一般可爱, 哭起来魔音绕耳，还三重奏, 人都好像被魔音震得暂时失聪。
　　狗蛋充分认识到，做人父母不是那么容易的事。
　　还好孩子吃了睡，睡了吃, 虽然哭起来让人崩溃, 但一天时间睡觉占去了三分之二，狗蛋觉得还是应该庆幸的。
　　孩子长起来很快, 老大出生比弟弟妹妹体重轻，也可能先出生几天的缘故，现在体重慢慢要超越下面两个小的趋势。盖因胃口好特别能吃的缘故，十天后, 白白嫩嫩的，很好的宣示了什么叫一天一个样。
　　儿子长得好看了, 狗蛋没事儿也抱抱。看儿子小嘴儿一啜一啜的很是有趣, 他手指碰了碰, 孩子就把他手指当奶嘴儿含住, 跟吸奶水似的。
　　手指感受到湿湿软软的触感，非常的特别。正得意的, 汪旋轻轻给他拿开，“手指多脏啊, 给孩子吃拉肚子怎么办？我看你跟乡下老奶奶一样, 带孩子手指洗洗手就拿手给孩子喂东西。“
　　“那也算好了，我小时候看我奶奶在嘴里绞碎了肉给大宝小宝喂呢, 那时候他们还比我大，照样吃得香香的。“
　　“那你一定很羡慕。“
　　“可不是。肉啊谁不喜欢吃，那时候奶奶没给我吃，还真是馋得紧，只能自己吃自己的手指头呢。不过虽然吃大人的口水，好像也没事？“
　　“现在带孩子可不能那么粗糙，别说绞碎了喂，不说卫生不卫生的问题。要是老人身上携带病菌，传给孩子怎么办？他们那么小体抗力没那么强，容易生病的。“
　　医生就没有不洁癖的，汪旋更是其中的佼佼者。平时生活中都是他在叨叨，狗蛋反正很了解汪旋肯定受不了用嘴里的东西喂孩子这事的。
　　“汪旋，你看你看，这小子还会皱眉呢，哎哟，这是怎么了，小手小脚怎么好像在使劲……….咦，放……屁？“
　　汪旋已经笑得肩膀乱颤，狗蛋整张脸憋得黑跟木炭似的，额头上的青筋乱蹦。使出了很大的意志力才没有把怀里的襁褓连带孩子扔出去。
　　汪旋赶紧招保姆来抱孩子，狗蛋一得解放，立马跳得老远。
　　“这孩子怎么回事，拉屎怎么也不打声招呼，熏死人了，呼呼哈。“整张脸因为憋气，黑红黑红的。
　　汪旋停住才说，“狗蛋哥，没事儿，小孩子只吃奶，不脏不臭呢。“
　　在鼻子前扇个不停，“不管吃啥，拉屎总是…….。还说没味儿？“
　　看保姆熟练的把尿布拆开，扔到垃圾桶里，那上面一大滩黄黄的水状物，黏糊糊的，那垃圾桶因为每天轮流装三个宝宝的尿不湿，已经满满的了，每天有人收拾。
　　狗蛋转身就出门。
　　不管怎么说，对于屎尿这东西就没有谁愿意碰的，除了孩子父母。不过现在有请保姆，他们就不用亲自动手，当然乐于当甩手掌柜。
　　对于排泄物，没人能够无动于衷。婴儿的亲父母也是需要慢慢适应，加上爱，加上厚厚的滤镜才能面不改色。
　　显然这两个跑出去的爸爸，还需要时间，和再厚一点的滤镜。
　　这时候兴奋的头脑，慢慢的冷静下来，“你说孩子回去后，身边这么多照顾的孩子，咱们碧园的房子住的就拥挤了，之前没想周到，如今得找另一个大房子来。”
　　在京都他们也有地皮，不过临时申请盖房子一通下来恐怕时间不够，“买现成的。”汪旋拍板。
　　“行，我让秘书给留意一下，房子要大，周边的生活措施要跟上。碧园是挺好的，现在啥都不缺，当初买的时候还算大，就是没有把孩子算在内。”
　　那时候他们根本没想过要什么孩子的，谁知道呢。
　　在美国呆了一个月，期间狗蛋被老大拉过屎，后来避而包老三，被刚洗完澡没穿上尿布的老三浇灌一泡童子尿。
　　现在狗蛋对于两个儿子那是真有心里阴影，他愤愤不平说：“在爸爸的身上拉屎拉尿，太，太粗鲁，太不文雅了。”
　　于是孩子满月后，他准备先行回国处理公司的事，这段时间即使通过邮件处理工作也还是有需要亲自到的。离开京都一个月，但公司的大小事，除了有关管理层能处理的，都得是狗蛋同意，毕竟他才是公司的实际掌权人。
　　因此临走之前，他是抱着软软香香的二闺女亲香亲香，嗅着暖暖的奶味儿，“还是闺女好，姑娘家多文静乖巧，以后定是贴心小棉袄。”可不像两臭小子嚣张，在他身上拉屎拉尿。
　　狗蛋依依不舍的走了。两个儿子自是睡得子仰八叉，丝毫不知道被狗蛋爸爸嫌弃了。
　　狗蛋走了，汪旋留下。北生肯定也被留下，反正这段时间两人肯定会在美国与国内来回频繁不好把北生送回去，汪旋就给他请了个美国家庭教师给他上课，自己有空也给讲课，算是双语教课了。
　　狗蛋在京都呆了一个月，然后回了老家一趟，家里安装的电话不能打越洋电话，狗蛋的秘书给李四来过电话，李四到现在一直抓心挠肺的，想见孙子孙女而不得。
　　黑色的限量版汽车队，从省机场一直到仙沟镇，像刘秘书这样最早跟在老板身边的老人，自然明白。可是有些随行人员却第一次到这种乡下地方来，没想到老板竟是从这样的小地方出来的。
　　能跟随老板回家的自然不是一般工作人员，狗蛋已经尽量的低调了，可被人知道难免会跟着来攀些关系，凯旋集团如今可是全国有名的企业之一，每年的税都是大数额。
　　这就导致车队变长了，好再都是场面人，识趣，送送意思意思见个面说两句话就好了，快到西坎村时竟都停下回头，离开了。
　　谁不知道凯旋集团的老板不太喜欢别人乱哄哄的凑到眼前，村里还是保持平静的好。
　　仙沟镇的人们大多不出远门，看这一车队，都来围观，没多久只从一些人口中知道。
　　“就是那个李家乡下小子？出息大了，祖坟冒青烟了。“
　　“可不是，听说这小子从很小的时候就是了不得的，如果不是祖坟方位好，就乡下汉子能养出这样的儿子？“
　　“你就胡说，祖坟又不是他一家的，听说还有叔伯，过得也就一般。“
　　“那你知道，谁不定祖宗偏心就偏他们这一房呢。”
　　“嘿，早在他们家出了两个大学生，很多人就怀疑祖坟问题，这不，他们那一块，可多人圈地了。还不是想占个好穴以便将来庇佑子孙后代。结果呢？啥的风水好，后代一个屁都没有考出来。”
　　“嘿嘿…….。“
　　“啧啧啧，一辈子有过这么一天风光日子，死了也值得了。“
　　…………….
　　小地方出个什么事，就能被大家知晓，津津乐道。
　　有那爱热闹的，听说这回事赶紧避着车队，在前面飞快开着摩托车先回村里把消息传播开了。这里的路就是修过了，也不敢开快车，因此那些人到是比狗蛋还先到他家。
　　李四门前的小卖部，已经聚集了一些人，这里本来也成了打牌吹牛的地方。大家听说狗蛋回来了，男女老少都纷纷往这边涌来看稀奇。
　　狗蛋已经好久没有回老家了，就是同个村子的也是好几年没见到人。有年轻人出门打工，外出上学的。对于凯旋集团亦有耳闻，除了万事不管的外。
　　一来二去，一人传一人，大家平常也不看财经新闻，不知道什么年轻富豪排行榜之类的东西，可是就一个概念——李家很有钱。
　　狗蛋之前盖的房子如今在十里八乡也是有名的。不管怎么低调，一旦富有到一定程度，那是藏不住。
　　有的年轻人脑子活，这近几年做生意的也多，也有回家盖瓦房平房，甚至盖个小二层的楼房，但在一些人心里，最有钱的还当属李四家。
　　时间过得很快，当初的皮毛孩也早就过了而立之年，当年的一些老人过世十之八九。而当初的中年也已步入老年人行列。
　　有句老话说得好啊，“不知己身老，但见小儿长。见了小儿长，才知己身老。“
　　眼见曾经的毛孩子一天天长大，娶妻生子，才恍惚，自己年纪也不小了。
　　当初的老村长、老婶子等年纪大的均已故去，如今的村长是老村长的大儿子，也是个步入五十岁的小老头子了，年纪比李四来还小了些。他比老村长个子矮多了，不过父子一脉相承，都是有些狡猾，但不缺人情味儿。
　　狗蛋让人把车靠在路旁，借着路旁树的遮阴，也让人能有路走，这条路是李四开的。自己在路两边中不少果树，孩子们经常爬上爬下摘着吃，当初钟就有杏子、李子、李四也不咋管，而水泥路面也是狗蛋出钱修起来的，一直修到了自家院墙外。
　　路边密密麻麻的人，狗蛋跟乡亲们问好，请随行秘书把买的糖果饼干给孩子们分分。然后和李四、村长等进家门去。
　　现在人生活好了，糖果什么的不是那么稀罕，三两天总有点零钱到小卖部买吃的喝的，可谁又嫌弃到手的东西多？
　　何况狗蛋早就被很多人称为有福气有出息之人，他的任何东西都是受欢迎的。就连小名儿——狗蛋，都不少人给刚出生的儿子取呢。新父母很多思想都新潮些，不愿意给儿子取个这么土的小名儿，都跟大城市的看齐，取个时髦的叠名或者直接取大名。老人却倾向于取“狗蛋“的小名，狗蛋（李凯）就最好的活生生的证明。
　　健康又聪明，狗蛋，土之又土的小名儿，成了抢手货。
　　“爹，你先坐，别着急。村长伯伯，各位叔伯都坐着。“
　　李四想儿子，却两个人儿子都不在身边，可最紧张的还是孙子。这会李四一见儿子回来就急急的想问问，谁知道，这会这么多人来家里，狗蛋根本不愿意说。
　　真是急死他了，狗蛋只能先安抚，“没事，都好着呢，我拍了照片的。“
　　李四心里就定了，一开心就破天荒的大方起来，招呼来客和村里的老兄弟们。
　　家里很热闹，围墙外也很热闹，特别是孩子们瞧着那些轿车稀罕得不行。男孩子不论富贵贫穷，就没有不爱车的，从来没瞧见这么好看气派的汽车，村干部的摩托车三轮车跟人家比起来，差远了。
　　以前还觉得有一辆摩托车在村里算牛的了，现在发现真磕碜。
　　孩子们轮流摸摸光滑光滑的车身，并不敢用力，那玻璃镜把人照的清清楚楚的。还有胆子大的小子尝试窜到车顶上去，被大人呵斥一通才消停，只是不愿意离去。
　　不管男女都爱看热闹，村里出了个能人，大家平日里也当个谈资，口气都是羡慕。姚氏这样根基浅的后娘，都不知道被拉着说多少话了，话本就少的姚氏苦得找地方躲着。
　　今天更是直接把小卖部关了，在院墙里，洗洗刷刷，煮水递茶，也不出去省得被大娘、年轻媳妇拉着问话打听。真真是耳根不得清净。
　　该招待的招待，该客气送走的都送走。
　　狗蛋就见自家爹眼睛灼灼的盯着自己，李四这些年年纪大了，身体却还不错，能吃能睡。
　　秘书把笔记本拿出来，给老板摆好，通电开机。李四看儿子坐那里气定神闲，就着急，“你这娃子，不是说有我孙子照片，你，你还有心思工作？“李四在京都也见过狗蛋、汪旋用这个黑盒子，说是啥工作？
　　“别急嘛，爹，这就是准备让你看照片的，汪旋还拍了不少视频，剪出来了，看着更清楚。“狗蛋指指电脑，表示这就能看呢。
　　李四反正也不懂，儿子说行就行。
　　“孩子咋样？差不多两月了呗？
　　“挺好的，身体健康。现在太小，不好带着劳途奔波等大一些就可以带回来，北生也在美国，汪旋给找了老师上课。要不，爹，你带时候跟我去美国。”
　　李四连忙摆手，“不去不去，恁远。”那叫啥美国的人长得就是怪模怪样的，吓死个人。李四现在对西方人的评价无意中和多年前，狗蛋汪旋小时候对金发碧眼的西方人的评价一模一样。
　　所以说，能做父子的，某种审美上还是有点相通之处的。


第215章 看孙孙
　　李四舍不得把电脑关了, 一张张照片一条条视频看过去，里面还有小儿子北生和侄子们的互动。
　　狗蛋再提送他去美帝瞧瞧, 他就不吭声。
　　没有马上就否定，说明李四还是很意动的。不愿意出门，可心里又想见到那些孙子孙女。
　　李四很是纠结, 狗蛋说：“北生也好久没见着你们了, 再过半年就八岁了，现在美帝和汪旋学外国语, 你们再不出现他就就要忘记父母长啥样了。”
　　“胡说。”孩子咋能把父母忘了，不过李四也心虚。他自己天天念着孙子孙子的，可是小儿子还养得不好，意外生了现在都是大儿子再管。
　　之前姚氏哭着想儿子, 他都没让去看。他很明白自己和姚氏几斤几两，根本教不好小儿子。
　　狗蛋也不理他了, 外面炒菜煮饭的, 除了姚氏还有关系亲近的嫂子婶子们帮忙。都是自愿跑过来帮忙的, 因为吃饭的人多, 家里没那么大的电饭煲。姚氏只得翻出以前的大锅，在院子的土灶上煮饭, 连保镖们帮着搬锅砍柴。
　　狗蛋也不管，拐着金宝银宝的脖子, 和他们说话。
　　小时候他俩见他跟老鼠见猫似的, 根本就不亲近，狗蛋有叔叔伯伯, 但能借力的一般都是老婶那边的明光哥他们。老宅子那边嫉妒他们的好日子，占不着便宜，那些叔伯亲婶子伯母可没少说他们家的不是。
　　这么多年过去了，金宝银宝也人到中年 ，一事无成。反而大家所看不起的李四家起来了，没谁比得过。
　　狗蛋的地位以及财富是他们几辈子都够不上的，反而开始心平气和起来。个个的在李四在村里的这段日子也过来说话走动走动。
　　金宝银宝是个没主见的，取了媳妇儿被媳妇儿压着打。以前有老太太，天天发生大战。
　　老太太去世了，他俩的媳妇儿起来了，管起了家，连金宝银宝的亲娘都得夹起尾巴做人，以前看婆婆脸色现在看儿媳妇脸色。年纪很大了，可李家大伯夫妻还得下地干活。不然就是老不死的吃白食。
　　后来李家伯母早早去世，李家大伯没有婆娘给洗衣做饭，衣服破了没人缝补，一个人看儿子而媳妇脸色过日子，连个说话的都没有，人老体衰的无用之人。
　　反而天天过来找弟弟李四诉苦，李四听多了也可怜自家大哥，大哥又老又一身的病痛，儿子怕老婆，有时候还给点钱让他去打针吃药，穿不完的旧衣服也给两套，或者请吃一顿酒。
　　兄弟对比，李四自己反而过得还不错，这么一怜惜，兄弟两就开始走动起来。
　　一辈子被人看不起，谁知道，这会兄弟们却过来和他亲近了，李四也不赶人，爱来就来，他本来就不擅长拒绝别人。李四在村里这几年，他们李家人竟然恢复了关系，看过去到是还和谐。
　　反正李四年纪大了，人家拉货过来，搬货卸货的时候不是邻居亲戚帮忙，这些有血缘的亲人在村里也偶尔过来帮忙。后来金宝银宝就成了李四雇佣的了 。
　　每个月给些钱，竟是也还挺好？
　　这些小事狗蛋也不管，李四在村里帮的人多了，人也不寂寞，不爱去京都了。毕竟很多人说话，每天也不无聊。
　　狗蛋这些年冷眼瞧着也还不错，不管他们心里是怎么想的，有什么打算，李四心里也好过多了。那么狗蛋也愿意给这些叔伯堂兄弟好脸色。
　　金宝银宝很紧张，小时候经常被堂弟追着打，长大后关系也很陌生。现在自家儿女也都有了，总不能还挨打吧，再说也没有挨揍的理由啊。
　　这么想，可心里还是怵的。瞧瞧狗蛋，再瞧瞧他们，真的云泥之别。
　　狗蛋给他们倒茶，请他们吃点心，两人倒是很拘束，狗蛋感谢他们也不敢接。
　　狗蛋好不容易回来一趟，第二天就摆酒，说是家里的孩子满月酒，大家问孩子呢？狗蛋说孩子太小，不能回来，就让族里乡亲知道知道李四家这一支有了第三代了。
　　然后大家热热闹闹的吃吃喝喝，狗蛋也不让他们给红封，就是让他们多给孩子说好话，让他们健康长大就成。
　　有人心里还嘀咕，也不见李四家的狗蛋娶媳妇啊，孩子都有了。什么猜测的都有，不过也没人真脸大的敢充人家长辈去当面问这个，狗蛋也不会理会他们心里怎么想，只是把自家孩子过到明路而已。
　　原来还有人私下里说狗蛋和汪旋年纪不小不成家生孩子，以后钱财给北生或者族里的人继承，现在却再想，可能人家什么时候娶的城里千金不让他们知道呗，这不，孩子都有了。
　　大家都闭嘴吃喝，说好话就得了。
　　李家的不管儿子女儿都回来了，狗蛋都不知道多少年没见这些堂姐堂弟了。他出去上学那会，有些出嫁了，有些还是个小屁孩。除了堂妹香香以外，那么多年不来往也不管，没有人介绍都认不出来他们哪个是哪个的。
　　像大堂姐小雨，立春，小满，红红这些外嫁的，全都变了模样。一个个的比实际年龄老，她们大多不到四十岁，可是跟个五十多的老妇人一样。说话嗓门特别大，完全没有少女时期的瘦弱怯懦的模样。撸袖子卷裤腿，凳子不够坐了，脱下鞋子垫在底下，毫无芥蒂的瘫在地上，指手画脚的大声喧哗。
　　说道高兴处，就哈哈哈大笑。唾沫横飞，个人争执起来，战斗力杠杠的。狗蛋心想，要是在娘家时她们就这样厉害，也不会被李老太太和爹娘跟卖了一样送去嫁人。现在再一瞧，有些个堂姐妹，还真有李老太太的影子。
　　岁月这把杀猪刀把人改造得太彻底，让狗蛋都不认识了。
　　可他们认识狗蛋，还夸狗蛋俊。狗蛋哭笑不得，天知道俊这个形容词经常都是出现在汪旋身上的。
　　堂兄弟姐妹不少，表亲也一样。
　　一开始也没谁敢跟狗蛋提什么，几天下来，觉得狗蛋笑呵呵的，他们就立刻忘记了从前的狗蛋是怎么样子的狼崽子。个个把家里的后辈推到狗蛋前面让他给安排工作，苦口婆心劝狗蛋：血脉相连，公司那么大，让这些侄子外甥给他看守，比外人还安心。总不能外人沾光，自己人却啥没得到吧？
　　狗蛋小姑更是直接，她把初中没毕业的闺女，拉到狗蛋面前，说是给狗蛋当秘书。“随便发点工资就行，几千一万不算多，这可是你亲亲的表妹“
　　李四都紧张怕儿子发火，这个小妹妹咋越来越没谱呢。哪里知道狗蛋还是笑眯眯的，也不说不要，也不说要。
　　不过人家说家里孩子好，他就跟着点头，好。再多的也没有了。
　　热热闹闹几天，李四终归是抵不住想见孙儿的心，同意和狗蛋去美帝。
　　一旦做了决定，狗蛋都不让他们怎么收拾行李，说是到那边再买。然后李四又把院门紧锁，带上姚氏坐到车上，浩浩荡荡的离开西坎村。
　　又把人给羡慕得不行，好些人就说，生十个八个儿子有什么用？要是个棒槌，还不如人家一个儿子来得风光。说完李四又说姚氏，真真想不到，一个被前夫家儿子赶出门的老女人，连个蛋都不下的老母鸡，还能有福气被李四看中娶了，一大把年纪还生儿子，现在也是跟着享福。
　　这里面，被女人唠叨羡慕嫉妒很最多的就是姚氏，从前被人看不起，低到泥地的人现在过得神仙日子呢。任谁心里都很不舒服，急尽抹黑心里才好过些。
　　在京都又呆了半个月，狗蛋才带着保镖秘书，李四姚氏奔那美帝而去。
　　这时候孩子都快三个月了，之前在村里做的满月宴其实是晚了一个月，那时候孩子都两个月了，不过就是做个样子罢了。
　　长途旅行是一件很累人的事，加上李四姚氏年纪大了。头等舱地方大，但终归没有家里的床睡着舒服踏实。狗蛋为了转移两个的注意力，让他们翻看孩子的照片，这是之前李四他们没看过的，汪旋刚拍不少新的呢。
　　李四咧一口烤瓷牙，满脸慈爱，牙齿又白又整齐。原来他的牙齿在五十多岁的时候就坏了不少，先是带着那种刚牙套，不太能吃排骨这样硬的食物。
　　后来又有烤瓷牙，有一次在京都吃饭那钢牙不好了，狗蛋和汪旋就带他去做很贵的烤瓷牙，保证能用很多年的那种。
　　今年六十八岁的李四，看着比兄弟姐妹都年轻些，主要身体养得还不错。十来个小时飞着，下地时就是晃了晃休息一会就好了，反而是比她年轻的姚氏情况比较重。
　　到家里休息调理几天才缓过来呢。
　　见了心心念念的小孙子，连小儿子也长高了，还让人带他们出去瞧瞧，看着还挺高兴。
　　他说：“这辈子就没有想过还能过这日子，咱们那乡那县，就是市里的老爷们，出国的有几个？”许是儿子给他底气，无论去哪儿别人都给面子，又见过市面，性子竟是开朗许多。
　　连传说中的美帝，他都来了，真的到处是那高鼻深目的人，差点让他头晕。


第216章 孙女很特别
　　他感叹, “这美帝人真是天天吃牛乳吃肉？个个长得人高马大哩，要是下地干活可有把好力气哩。可瞧着也吓人, 咱得抬头看。”他年轻时候也算高个子的，李家人都不算矮，可跟人家这里的人比, 还是太瘦小了些。
　　“竟还有人长这般黑, 夜里就找不着了。块头可真大哟，跟头小蛮牛样。”李四心有余悸的跟儿子比划着。
　　“叔叔, 你担心啥，他们再大个子还不是被咱小个子给赶回来家了。”
　　李四马上觉得有道理，“可不是。”心想美帝哩人，又高大又肥胖, 还有黑得像锅底的大块头，可是都是纸老虎来着。这都是毛zhu xi说的咧。
　　李四每天的日子过得可充实了, 三个月的宝宝已经非常的好玩了, 又是一下子三个, 那闹腾劲竟是几何增加, 好再有专门的人照顾。
　　每天一起床别的不干先去看孙孙们，有一天李四瞧着孙女就瞧了很久, 然后又瞧很久。
　　“狗蛋啊。”李四叫儿子的时候，声音是颤抖的, 脸都白了。
　　“爹, 咋了？”
　　李四瞧孩子又瞧汪旋和狗蛋两眼，然后嘴唇颤抖着, “这孩子咋，咋跟咱长得不一样咧？”
　　狗蛋、汪旋：“……….？？？？“
　　“这孩子，她眼珠子咋是蓝的呐。会不会抱错孩子了？“听说医院里每天有不少孩子出生，那么多，许是医生搞错的也有呐？
　　两人嚯的站起来，都瞧去。正好老二这个闺女，今天很精神，也没睡觉，躺着手脚乱晃，一个人哦哦哦的自说自话。自得其乐。眼睛睁得圆溜溜的，看那么多围观还咧嘴乐。
　　大家仔细瞧，左右摆对照光线，“还真是。“
　　就是孩子眸色有些深，最中间那一点又是黑色的，平时不注意以为那是反光，深蓝的看着跟黑色没差。孩子还小的时候都是睡觉多，醒来吃奶换尿布这些都是保姆代劳，然后哭得时候两人没辙也让保姆哄。
　　想来他们见孩子的时候，多是趁着睡着了，然后摸摸抱抱过过瘾。也没有注意孩子的眼睛是什么颜色的，因为理所当然的认为应该是黑发黑眼才对。
　　保姆到是经常和孩子相处，也许是发现的，但是保姆也不知道这有什么问题啊，也许主人家孩子的母亲许是金发碧眼的呢？谁会去说这个，结果到现在才发现，也是真心大。
　　现在这一发现简直晴天霹雳，“不会，不会弄错的，从着床成功到生下来都是有人看着的，后来做的基因配对也是对的，狗蛋哥的是老大，我的是老二和老三。这怎么会错呢？”
　　李四心里不好预感。“难道真抱错了？那我的孙女儿哪去了？”
　　汪旋看着狗蛋，狗蛋也懵了，然后看汪旋飞一般的跑进书房，一路上还碰倒了凳子，一声不吭。狗蛋也跟着进去，“汪旋，怎么了？”
　　“狗蛋哥，也许是我们疏忽了某些细节，你，你等我一下。”汪旋声音都是颤抖的，只见他把之前关于孩子的所有资料翻出来。
　　里面有孩子的从胎儿起到出生后的所有资料，包括他俩的身体资料，还有孩子母亲，也就是卵子捐献者身体资料。这是他们花大价钱买来的，就担心有可能什么隐藏的疾病不容易发现，以后孩子有什么也可以查查看。
　　他们已经最最大努力选择最健康的母亲，可是有些隐藏的未被发现的遗传基因有可能被孩子遗传下来呢？所以汪旋很有先见之明的把这些都留下。
　　“狗蛋哥，你来看。”汪旋指了指其中资料给狗蛋看，“黑发黑眼，可是往后看，有一句话提到，这个女子有八分之一的德国血统。”
　　“按理说，黑眼珠子是显性遗传，孩子大多会遗传黑发黑眼。她是美帝国籍，其曾祖母是一个德国人到她这儿是第四代，而其祖父是黑发黑眼，祖母也是黑发黑眼华裔，父母也都是。所以到她这里还是黑发黑眼。”
　　“我们华国人观念大多还是保守，不太愿意捐献jing子、luan子，认为那不好。我们当初一口咬定要黑发黑眼的，最好有华国血统的，又要提供者为A级，可选择性就比较少。估计当时都把符合条件的给咱们送来了，而我们忽略了捐献者可能祖上是混血这回事了。”
　　“所以你的意思是，咱们家老二现在是隔代遗传，出现那什么返祖现象？”
　　汪旋也不管狗蛋用词是不是合适的，连返祖现象都说出来了。不过他还是点头，“对的，这句话当时没注意。“
　　狗蛋呼一口气，揽着他的肩膀，“咱们这就打电话，给老二再做个检查。“
　　等一家子手忙脚乱的给孩子做检查，完了确定老二是他们家汪旋的闺女，却是不知道什么原因，竟然隔了很多代又遗传了一对深蓝眼睛。
　　“基因遗传是很神奇的。“ 医生这么说。
　　“那就好，只要不是抱错的，把咱闺女弄丢了就行。这孩子也合该是你闺女，你瞧，她眉眼之间多像你呀，五官精致。就是蓝色眼睛………..，怪不得这孩子皮肤比哥哥弟弟都要白皙很多。还以为是姑娘才长得白呢。“
　　汪旋也笑，知道怎么回事也轻松多了，“老大像你，老二外貌像我多，只有老三，应该像另一半基因提供者？你瞧这孩子，眼睛是眼溜溜的，鼻头有点儿圆润。“
　　汪旋自己的长得很好，相貌很有古时的温润公子之资。眼睛秀气狭长，鼻子挺直秀气。这老三鼻头却有点圆，不知道长大后会不会笔挺一点？
　　李四的内心是最复杂的，他不懂什么试管婴儿这个概念，知道有孙子就是有了，没有去追究孙子怎么来的。现在发生这样的事，让李四懵懵的，心里觉得孙子们可能来的有些不一样？
　　以前他的审美是黑发黑眼睛，姑娘家再长得白一些，丰腴些就是最美的长相了。
　　他一直觉得西方人毛发杂乱发黄，高鼻深目，眼珠子跟猫似的，不是黄的、就是蓝的，很怪异。现在自家孙女就是有这样的眼睛，他又觉得也没那么丑。
　　看久了，习惯了，孙女白白胖胖的，笑容灿烂，李四的心开始偏移，觉得小孙女很中看了。比别家的孙女还中看。
　　不过一家子都是典型的华人长相，就这个孙女有些不一样，显得有些突兀。就好像两个亚洲的孩子中放着一个欧洲的白人孩子一样。不过爱屋及乌，加上特有的血脉牵引，添犊之情。一家子又特别又和谐。
　　就是李四这样老实巴交，有点古板的，也没有外待她，物以稀为贵。她是三个孩子中唯一的闺女，家里难免偏爱一些。
　　孩子被证明是自己的孩子，就是因为血统原因，这孩子有那么些不同，但两人都接受良好。不然还能怎么样，当初是他们没有想到，亲手把她迎接到世上的，还能怪谁？
　　三个多月的小宝宝，脖子已经稳很多，有时候还能抬头，翻个身子，跟小乌龟似的，手脚乱晃。
　　“当初老二出生时就比哥哥弟弟还重，八斤呢。我的大胖闺女哎，你瞧三个放一块，是不是感觉老二更大一圈？“
　　“日耳曼民族本来体态特征就是高大健壮，卵子提供者的身高也有172cm。对一个姑娘家来说真心不矮了，老二骨架子应该挺大的，吃得快赶上老大的食量了。“闺女食量大，一点不斯文，两人一点都不担心，反正赚得多，以后养得起。
　　“大哥，大侄子翻了翻了。“北生在那边喊呢，最近他很热衷于看侄子们翻身，然后再把他们返回来，让翻身的侄子们白费一番力气，最后还是被摆成仰躺的姿势。
　　孩子慢慢的大，睡眠相应减少一些，手脚开始有力气、因为吃得好，孩子都胖胖的，很是壮实，最轻的老三也只是稍微苗条那么点而已。
　　手脚有力，他们醒的时候，小短腿就蹬着小床碰碰做响。家里大人不生气，反而会高兴的夸奖他们厉害，脚有劲。
　　汪旋离开美帝是依依不舍，不过他的工作也很重，不能在这边停留过久，这就是有事业的爸爸的无奈。
　　汪旋一边收拾行李一边念叨：“孩子这么小，几天不见就把我忘记了。“
　　狗蛋很有经验：“没事儿，忘记了再熟悉回来不就行了，你看我来来回回的，每一次回来抱他们都哭，呆两天就熟了。“
　　“我回去看看房子装修怎么样了，再大一点就带回国内。“他们这样轮流来回跑，是真的累。
　　装修材料都是用上好的材料，务必保证无毒无害，有专人盯着，狗蛋倒是不担心这一点。
　　家里有孩子和没孩子是不一样的。虽然会累些，孩子有个什么头痛脑热的大人都跟着煎熬，可是习惯了孩子在身边，猛一离开，就会很想念。
　　北生继续被留下来，他的课程没有上完，狗蛋的意思，干脆先把课上完，回去直接申请念二年级好了。反正一年级的课程北生都在学，还都是双语教学，质量一点不差。
　　北生也习惯了，有了更小的孩子，他一有时间就过来逗猫似的逗侄子侄女。有一个还把侄子逗哭了，他吓得很，结果大哥没怪他，只告诉他，要他跟保姆请教有什么能做，有什么是不能对小侄子们做的。
　　家里孩子多了，需要的保姆也多，家里工作人员比主人多，李四和姚氏反正浑身不自在，最近狗蛋又请了一个据说是从英国管家学院优秀毕业生作为管家，那是事事都办得很妥当。
　　自己不适应当太爷，可儿子们可都习惯了，特别是北生，孩子年纪小，学什么都比大人快。人家现在讲美式英文讲得可好了，跟古时的地主家小少爷一样，穿着打扮也很俊，不过就是太娇气了些。
　　被人伺候的日子是很美，不过李四和姚氏常常觉得自己夫妻的生活跟儿子们是隔开的一样，有时候饭桌上儿子们之间说话，完全听不懂，明明普通话这些年他们也学一点了，听懂也是能的。小儿子还不时蹦出一两句外语，更是一头雾水。
　　“要不，以后我们还是回老家过日子？“


第217章 三个小魔星
　　咚咚咚急促的拍门声, 把沉浸在漫画书里的北生给震出来。
　　“哎，又来了。”北生不想起来理会, 可是门还在急促的饿咚咚咚响，他呻吟一声，任命的翻身起来。把掉地上的漫画书捡起来, 倒扣在桌子上。
　　“小叔叔, 小叔叔，出发了, 快点啦。”门外嗓音稚嫩，但音域格外广、高的从门缝里传来，由于大门隔音效果好，声音闷闷的很遥远。
　　咚咚咚
　　北生翻白眼, 拧一下门把子，往里一带, 一个小身影直接往前扑。要不是北生反应快把他捞起来, 门牙就不要了, 额头也砸扁了。
　　小东西只是懵了一会, 都没吓几秒的，就生龙活虎在北生的臂怀里站起来了。
　　“小叔叔, 快点下去了，咱们要走了。”
　　“都说了, 叫叔叔不要老实加个小字行不, 我哪里比你小了？”
　　“哎呀，小叔叔真啰嗦。我们就等你了。”
　　北生：“……..小屁孩。”转身把手机塞包里, 被小孩儿拉走。
　　大门外，两辆车子一前以后停在那里，北生和小孩子走过去，那边的小姑娘就喊：“噢噢噢，小叔叔来了，大哥把小叔叔带下来了，爸爸，快走，开车了，我要跟爸爸坐一辆车，哥哥和弟弟跟爹地一起。小叔叔快点啊，咱们坐一起啊。“
　　穿着蓬蓬裙的小姑娘蹦蹦跳跳的，欢呼着爸爸们赶紧上车。顺便对北生跟小狗一样，招招手，让他赶紧过来坐。
　　一家子和保镖分别上了两辆车，小孩子终于老实了一点。
　　“这种事干嘛非要我去啊，都是小鬼，我去干什么呀。“北生嘀咕抱怨，被身边的小姑娘听到了，她不高兴的说：”小叔叔，我们不是小鬼，我们是小孩子，可爱的孩子。“
　　说完还郑重点点头，表示我说的是对的。
　　北生翻白眼，不想理会这些整天吵闹的小鬼，拿起眼罩戴上，拒绝和小孩子交流。只是他一戴上就被小女孩拉下来，再戴上，再被拉下来。如此三次，北生生无可恋，“我不睡了行不，别扯了。“
　　“北生，高兴点嘛，你侄子侄女今天毕业呢，他们可是很高兴能邀请到亲爱的小叔叔去给他们加油的呢。蓁蓁，你说是不是很喜欢小叔叔？”
　　“喜欢。蓁蓁最喜欢小叔叔了，哥哥也喜欢，弟弟也喜欢。”小姑娘六岁，口齿伶俐，表达得非常清楚。
　　“喜欢我？不是你们把我的坦克模型给拆得四分五裂吗，这哪里是喜欢啊。喜欢折腾我还差不多。”北生郁闷死了。
　　一说到这里，小姑娘脖子缩了缩，有些小心虚，过一会她凑到北生边上，搂着小叔叔的脖子说：“对不起，小叔叔，我们不是故意的，以后不会了。”
　　“这句话我听得耳朵长茧子了。“有用吗？过后还不是会犯
　　“真的，要不我把白白送给你，晚上睡觉给你抱着它，它可软可香。实在不行晚上把弟弟送给，让他陪你睡觉，不怕黑。“
　　完了又加一句：“小叔叔，保证以后不好了，你信我。”
　　北生打个哈欠，表示“……我不信。”
　　“还有别说把承善陪我睡觉的话，可拉倒吧，那小子现在偶尔还尿床呢，真是的。谁愿意和他睡啊。“
　　小姑娘：“……….”小叔叔真难搞，还是爸爸好哄。
　　“小叔叔，你好骄傲哦，跟小灰灰一样。”
　　“哈哈哈哈！！！”狗蛋笑得不行。
　　灰灰是一只小狗狗，从碧园搬出来后，家里的房子大，花园也很大。所以狗狗又生了小狗狗。之前养的大乖小乖都老死了，现在的小灰灰是它们的后代狗孙。
　　北生觉得自己真憋屈，在家里说大不大，做不了主，说小不小，家里还有侄子侄女，整天就被侄子们欺（欢）负（迎）。非要拉着玩，非要让他背着，非要把他的房间弄得乱七八糟的。爸爸在的时候还要自己陪着侄子们玩乐，简直是小白菜一般。
　　小鬼们简直吵得要命。
　　小时候觉得他们多好玩，多可爱，现在就觉得他们多可恶，简直是小魔鬼。
　　狗蛋看他耷拉的肩膀，任凭侄女怎么摇怎么求都不跟她玩，装睡技能满点，觉得好笑的摇摇头，也不插手他们叔侄的官司。
　　北生比三小孩大七岁半，以前三小还小的时候，北生也是把侄子们当玩具玩，各种欺负，让他们笑，又把他们弄哭，那时候让人头痛得不得了。连李四都气得打过他屁股，老是早别人没看到的地方，喜欢惹侄子们哇哇哇大哭，然后跑的远远的扮鬼脸跑开了。
　　现在长大了，到是不逗弄小侄子们了，反过来被三只小的弄得烦的不行。简直风水轮流转。
　　北生本来想装睡，谁知道结果就真睡了，到了国际幼儿园的时候被推醒还迷茫得很。打了哈欠，有些沮丧的说：“不就幼儿园吗，竟然搞什么毕业典礼，好好的周末还不能在家睡觉，现在的孩子真嚣张。”
　　他慢慢的挪动出来，看汪旋哥那边正在下车，大侄子李承祜一跳下车，就开始围着大人转圈跑，一刻都不得停。
　　“承祜啊，别乱跑，看着点弟弟妹妹，赶紧的，手拉手，咱们要进去了。”
　　北生看三个小不点手拉手的样子觉得小孩子幼稚得不信，吐声道：“小鬼。”
　　刚说完，就被大哥拍一下后脑勺，“嘀嘀咕咕啥呢，打起精神啊，年纪轻轻的没点精气神怎么行？看来得去部队转一圈，估计走路就有样子了。”
　　北生听了总算打起精神来了，他可不想去什么部队，又累又苦。为了转移大哥注意力，把小老三李承善抱了起来。
　　“承善咱们先进去占位置，承祜，蓁蓁，走了。”北生像只大公鸡一样，大喊一声，三只小的嘻嘻哈哈的也跟着跑了。保镖把车停好了，跟在两位先生后面也走进大礼堂。
　　因为都是小孩子，也没有把毕业典礼场地放在外面，有专门的大礼堂。
　　“说来，我也曾经是这里的学生呢。”北生跟三个小不点坐下来。“大哥，你有没有问这学校，怎么读个幼儿园还搞什么毕业典礼，幼儿园算什么毕业啊，最起码初中吧？”
　　汪旋：“就是仪式感嘛，你看小朋友多高兴啊，说要从幼儿园毕业了，好像就脱离小孩子范畴了呢。你瞧，承祜他们一大早就起来洗澡选衣服，积极得不得了。当大事一样，还提前两天让我们一定要来呢。”
　　北生左右瞧瞧，什么脱离孩子？还不是一样是幼稚鬼，承祜他们就这会都坐不住跑来跑去的，还说不是小鬼。
　　“承祜哥哥，我毕业了你要想我哦，我，我舍不得你啊，呜呜呜……..“一个打扮得跟洋娃娃的小女孩拉着承祜的袖子，伤心的哭泣。
　　“娇娇，我们幼儿园毕业了，上小学也是一个学校啊。”蓁蓁想不明白，这个同学为什么抱着她大哥哭泣，傻傻的样子。
　　“呃，嗝。可是，可是毕业了不是分别吗？”
　　“……….”蓁蓁把自家大哥给强硬的拉走了，并对亦步亦趋的娇娇小姑娘说：”你不要跟过来了，我要跟大哥玩，你去找你爸爸玩去吧。不要跟着我们。“
　　“可是你还有弟弟呀，把你哥哥给我嘛。“小姑娘委屈继续跟着。
　　“不行。“弟弟是弟弟，哥哥是哥哥，都不能给别人。
　　承祜还转头跟着小姑娘摆手再见，被妹妹拉走一点都不生气，汪旋问他们：“怎么不跟小朋友一起玩儿，来爸爸这边，你头发的夹子送了。“
　　蓁蓁放开拉承祜的手，哒哒哒跑过去，熟练的在汪旋面前坐下，乖乖的让汪旋给她梳头。“爸爸呢，哦，爸爸在那边和人说话，是跟阳阳的爸爸在说话。“蓁蓁自问自答，东张西望的样子。
　　汪旋：“头别动，等会扯着发丝别喊疼。承祜，你又跑去哪里，去看看承善和小叔叔到哪边去了，小心点跑，别摔了………“。还没说完承祜哧溜跑不见了。
　　哎，带孩子真是累。尤其是三个熊得不行的孩子，汪旋觉得自己和狗蛋哥小时候也皮，但是他们很早就懂事，也不会这样，每次都要反复强调，还要人喊才成。
　　虽然早教老师说这时候的孩子精力很充沛，而且家里的孩子也很有自己的主意，也算不难带。可在大人看来，没法理解小孩子的想法，有时候真觉得累。
　　尤其是他们玩起来的时候，简直房顶都要掀翻了，真的理解为什么北生有时候把门反锁了，任由三小怎么拍门就是戴着耳机装死不开门，就是这样。
　　孩子闹腾觉得活泼可爱，可是大人有时候也有时候的需要安静休息啊。要不是家里房子大，把他们隔在另外的游乐房内，让他们影响不大，大人真的会被弄神经崩溃的。
　　有时候可爱贴心得不得了，懂事的时候让人心暖暖的，可是有时候让人恨不得捂着耳朵崩溃，真是天使与魔鬼并存。甜蜜与苦恼并存。
　　蓁蓁摇头晃脑，“爹地 ，好没有啊，快点啊，我要去小叔叔那边玩。“
　　“等下，别急。“
　　好容易汪旋说好了，蓁蓁蹬蹬就跑到很多小孩堆里玩儿去了，把她的爹地扔在原地孤零零的。
　　作者有话要说：
　　因为作者要复习准备考试，所以这一个月内更新都会不多，看情况更新吧，希望不会让大家失望。


第218章 北生黑历史
　　有了更多的小朋友玩, 爹地就被扔在一边去了。
　　汪旋身边一个人都没有，孤零零的。他不想交际的时候脸都是板起来的, 不过此刻他一点不介意孩子把他抛下，因为很快就有想要交谈的对象来找他聊天了。
　　孩子有孩子的想法，大人有大人的打算。这家国际幼儿园, 能进来的非富即贵, 小朋友家的大人最少也是有钱的。
　　孩子们也有自己的团体，可能出生环境都比较特别, 他们从很小的时候就知道防备别人，不是所有小朋友都会接纳的。
　　这里的教育资源是最好的，跟公立学校的应试教育相比，这里才是真正的在培养精英, 他们从幼儿园开始，直到高中毕业。课程不轻松, 双语授课。但是他们能除了必修课, 还有各种选修课, 也可以学除了英语意外的语言, 跟大学一样。
　　汪旋和一个家长握手问好，这是一个医疗体系部门的人, 因为秦师傅的原因，汪旋在这些方面的人脉还挺丰富, 在创业期间帮了很大的忙。
　　汪旋跟一个男人过日子, 关系亲近的人也察觉到了。像是秦师傅刚知道后也就沉默了半天才说让他们好好过日子，没有支持也没有反对。汪旋和狗蛋在周末有空时也会带几个孩子去看他, 或者忙的时候，刘元叔也亲自过来接孩子过去。
　　那男人坐下后大大松一口气，“这孩子太闹腾了，让我带一天比上班一个星期还累。“
　　汪旋：“这时候的孩子们都精力旺盛，虽然有时候吵闹吧，但要是一安静起来还不习惯，担心是不是身体不舒服啦。都习惯了，都盼这啥时候能长大就省事了。“
　　“说的是呢，不过长大有长大的烦恼啊，我家那侄子到现在就愿意玩，不愿意成家，我老嫂子每天愁得呀。“
　　“许是缘分没到呢，孩子是好孩子，将来不会差的。现在的年轻人都说想要先立业再成家，都挺有想法有志气的。二十多成家不算早，三十多四十岁才成家也不算晚，成了普遍现象。“
　　“那是啊。“这个也是晚成家的典型，四十岁出头孩子才幼儿园毕业，深有同感。
　　“我家还三个，以后也是够发愁的，都说儿女是债，哈哈哈，不过懂事的时候也只真懂事。你家的果果我见过，是个有主见的好孩子。“
　　“哈哈哈，就是太有主见了我和他妈妈也烦恼呢，整天皮得不行，你说什么他都有话反驳你，这是无奈得很。我们让他好好学习英文，还要学法语，他怎么说的？“
　　汪旋笑着做出特别有兴趣的样子，那人说：“他回我们一句，我是中国人不讲英文，哈哈哈，你说这孩子气人不气人。这是个傻孩子，我们气得不行，爷爷奶奶可护着呢。哈哈哈。“
　　汪旋也捧场笑，“哈哈哈，这孩子说的有点道理。“有道理个鸟！
　　就是互相捧哏，互相吹对方的孩子呗。
　　反正自家孩子再调皮该学的可一点不落下，就不说出来拉仇恨了。
　　汪旋继续说：“大不了以后走仕途呗，现在的年轻人就业多样性，可选择的也多。你家果果将来说不定就自己创业大哥大老板了了，也不用非得学医啊。“
　　“说是这样说，不过你也知道我家和他外家可以说是医学世家，都是从事这方面的职业或者相关职务，要是让他自己作别的不说没人帮衬问题，隔行如隔山啊。“
　　现在做什么不要人脉资源啊，过去七八十年代还可以白手起家，或者以及少的资本以小博大，现在呢，除了赌博还有可能。剩下行业的还有听谁说可以白手起家的吗？凤毛麟角。
　　“孩子大了，总有自己的想法呢，再说现在说这个还早呢，说不定时间久了被你跟嫂子给影响了，耳濡目染，又喜欢这医生行业了呢，对吧？“
　　“那倒是。“
　　大人有大人的交际，孩子相对来说没那么复杂。
　　不过他们也有自己的小团体，北生搂着蓁蓁，站在旁边看大侄子和另一个比他高壮的小男孩辩论，不，应该说吵架还差不多。
　　两人越说越激动，你推我一下，我搡你一下，没多久就都动了真火，友谊眼看就要反串，准备大打出手的时候，就被生活老师给隔开了。两个人被拉开了，还伸腿要去踢对方呢，生活老师只得把他们拉开点，打不到，踢不到，还叫嚣着要让对方好看。
　　老师们瞧着那样子，个个憋着没笑出来。
　　北生很遗憾，蓁蓁也说，“哎呀，怎么不打起来呢，爸爸还说大哥比我和弟弟有练武的天赋呢，我想看看，大哥揍他。“蓁蓁手舞足蹈的恨不得亲自上阵的样子，让北生很无语。
　　小胳膊小腿的，边上喊加油还行，亲自上场的话，回去汪旋哥肯定会又气又心疼。别看蓁蓁这霸王模样，在家里是第一受宠呢，最小的承善都比不上的。
　　北生赶紧捂住她嘴巴，装模作样的说：“别胡说，怎么能打架呢。”不过心里也是遗憾的，大侄子应该打起来才对啊。
　　想他十岁后，被亲大哥送去学什么跆拳道，被武馆的师傅虐个遍，有时候大哥还亲自指点他，学了将四年，每次大哥都说他出拳软绵绵的，假把式，他不知道多不服气。
　　心里再不服气，也知道大哥可厉害了，想着自己在武馆里已经被师傅夸有天赋了，在大哥嘴里就是软绵绵的假把式。
　　结果到大侄子这里，大哥不但经常亲自教，还说他有天赋，哼，一个小屁孩，竟然压这他这个叔叔一头。
　　北生从喜爱侄子们，到现在的嫌弃，不是没有道理的。
　　总感觉，侄子们出生了以后，自己在家里都没地位了。爸爸还老是让他让着他们，哼，说什么大的让小的，他怎么不说小的让大的？
　　还好大哥和汪旋哥还算公平，不管大小，犯错的都要受惩罚，也从来没有说要他让小的道理，要不然，肯定会受不了的离家出走的。
　　“小叔叔，你在想什么？叫你好几下了。”蓁蓁斜眼瞧北生。
　　北生打哈欠，“叫我干啥？话说什么时候开始啊，真无聊。“小时候的幼儿园生活很多细节记不清了，下学期就要上初三了，现在还要他来见证一遍幼儿园小朋友的毕业典礼，真是的。
　　“快点背我去，要去老师那边化妆，我们等会有表演哒。照相机记得带上，爸爸都说让你给我们拍照，到时候洗出来放到相册里，跟叔叔的照片一起，爸爸说留作纪念长大后看。小叔叔，纪念是什么意思？“
　　“没什么意思。“
　　他小时候学钢琴、小提琴等乐器，也参加过很多次表演。家里有好几张那种化妆像猴子屁股似的照片，也有穿小西装燕尾服的，不过脸上无一例外，都是被涂得白白红红的。被汪旋哥收录好好的放在家庭大相册里，北生一想到自己笑得跟个傻子似的，有两张还是掉牙后拍的。
　　除此之外，不少是更小时候拍的，穿着开裆裤的，张嘴大哭的，笑得跟傻瓜的。还有被爸爸和妈妈带去拍“艺术照“戴着唐僧冒批袈裟，在眉心画朱砂的，以及扮演红孩儿穿肚兜的等等。都是在四五岁，五六岁的年纪被坑的。
　　明明其他正常的相片那么多，为什么汪旋哥非得要把那些“丑照”留着，好几次想毁灭都找不到机会。
　　汪旋哥还老说小时候他多可爱云云，一边指着肚兜照，光屁股照一边说。北生一想到就觉得羞耻，现在他都十四岁了，马上要上初三了，根本不想回忆过去好吗，总觉得傻透了。
　　北生摆出个自认为成熟酷帅的表情，“走，叔叔等会给你们多多拍照留念。“后面两个字咬得极重。大家都是从小长大的，总不能他一个人傻，好容易有侄子们一起呢，怎么能放过这个机会？
　　“改明儿让叔叔带你们去拍几张好看的‘艺术照’，那个纪念才好呢。“
　　北生暗搓搓的打定主意，那边典礼也快开始了，大人们都已经陆陆续续就坐。还别说，很多时候不见踪影，连家长会都未必到达的家长，今日竟然来了七八成，也是挺重视的。
　　汪旋又开始给三只小的录像，狗蛋伸脖子去看，“你也给别人来两个镜头呗，光是拍那三个，到时候看着以为就他们三个表演节目呢。“
　　汪旋：“你不懂。“
　　狗蛋：“………“孩子还是自家好，没想到汪旋还是这种想法的。
　　想到平日汪旋对孩子的和颜悦色，宽容无比，狗蛋皱眉，汪旋对孩子硬不起心教育来，看来自己还得偶尔抽空当个严父？汪旋注重讲道理，要是自己的话，先打一顿再说。
　　汪旋：“啊，咱家的蓁蓁真可爱，你瞧瞧，芭蕾舞转圈真好，都不晕的。“
　　狗蛋：“…………“
　　汪旋：“承祜严肃着一张小脸好好玩啊，像你，啊，想想多久没看见你小时候了，好怀念啊。“
　　狗蛋：“…………“
　　汪旋：“咱家老三也不错嘛，平时胆小那样，躲在哥哥姐姐后面，以为会怯场，没想到台风很稳啊。“
　　狗蛋：“……zzzzzzzz”？？？
　　汪旋扭头一看，嘴角抽抽，狗蛋哥怎么睡着了？他试着推了推狗蛋，狗蛋动一下，然后继续正襟危坐，可是眼睛却是闭着的，鼻子里还有轻轻地呼噜。
　　汪旋叹气，这是多嫌弃节目无聊啊，把狗蛋哥给看睡着了。原来还兴致勃勃的，现在郁闷的把孩子表演的节目拍完就沉默坐那里，还特别担心别人看出狗蛋哥睡着了，那就尴尬了。


第219章 烦恼
　　“爸爸, 我们表演好不好，好不好嘛？”蓁蓁摇晃着狗蛋, 非让他发表意见。
　　“好，怎么不好？简直太好了。”
　　“真的？”
　　“真的啊，闺女你转圈就不错。”
　　“还有呢？“蓁蓁闪着大眼睛严肃的问。
　　“再有啊……., 啊, 再有就是承祜和承善都跳得很好。嗯，非常好。“
　　蓁蓁睁大眼睛, 脸鼓鼓的，大声喊：“爸爸，爸爸你都不认真看！弟弟没有跳，他就是装一棵树。“
　　狗蛋立刻面不改色道：“对对, 你看，蓁蓁, 爸爸年纪大了记性不好了, 原谅爸爸的健忘吧。爸爸现在知道了蓁蓁舞跳得特别好, 承祜也很好, 承善伪装的小树特别逼真英俊，爸爸现在记住了。“
　　蓁蓁一听, 原来如此！“没事，我原谅爸爸了。“
　　汪旋笑的肩膀直颤, 英俊的小树？什么形容, 一看就是刚才不认真看睡着了，所以不知道孩子们都参加什么节目, 只有开始的那个开场两三个节目，现在正在胡扯，连年老健忘的借口都拿出来了。
　　“别笑了，帮我搞定这些小崽们，真是被他们给缠疯了。“
　　汪旋知道狗蛋哥快到极限了，被孩子们一个接一个的十万个什么搞得快崩溃，赶紧转移孩子们的注意力。
　　“为了庆祝我们家的三小幼儿园毕业了，爹地已经提前预定好吃饭的地方，你们可以现在就想想等下要吃什么？“
　　一说到这个，活动半天的孩子眼睛一亮，叽叽喳喳的开始说自己要吃什么，吃多少。自己数还不算，还要跟别人比，汪旋揉揉额角，简直失策，快被炒聋了。
　　刚上车时，北生特地拉上承祜，把两个小的推给大哥他们，“我和承祜坐另一辆车，你们两个跟你们爸爸爹地坐吧。“
　　说着怕两个孩子跟上，抱起承祜急急的上车，还把车门给关上了。因为就他们两个孩子，这边的保镖也多些。北生打定主意，不理会那两个小的，特别是蓁蓁简直太吵闹了。
　　两个侄子虽然也调皮，最起码不会一不满意就尖叫，那叫声直把人给震晕。
　　承祜没有意见，反正他是三个孩子中最不依赖两个爸爸的孩子，下面弟弟妹妹爱撒娇，要爸爸爹地抱抱背背之类的，承祜都很少。相对来说他喜欢自己玩儿。
　　不过他皮起来也是让人吃不消，直接是两个小的总和，但皮的方式不一样而已。
　　北生相对来说愿意和承祜呆一块，“小叔叔，跟你商量点事儿呗。“
　　“什么事啊？“
　　“回去把你的游戏机借我玩玩，我保证不让蓁蓁和承善看到，也不让他们摔碎你东西。“
　　“不借。“借给你等着你爸爸我大哥打死我吗？到时候说我玩物丧志，还带坏侄子怎么办？
　　说完，北生又狐疑，“你小子怎么知道我有游戏机的？是不是又趁我不在家偷偷潜进我房里了？”
　　“潜进是什么？我是看阿姨收的垃圾里有有游戏机的包装盒，上面有字的。小叔叔，你让我玩玩，五天，不，三天，我就不告诉爸爸，也不告诉爷爷。“
　　北生威胁道，“你敢？哼回去我就把它扔了，以后有好玩的也不带你玩。“
　　另一辆车里，蓁蓁又是缠着爸爸，又是提出不少要求，跟爸爸讨价还价，整得特别累。汪旋给她擦汗，小姑娘因为隔代遗传的关系，不但有一双深蓝色的眼眸，还有白皙的皮肤，五官继承了汪旋的精致，漂亮得不得了。
　　蓁蓁可以说是三个孩子中长相精致的，而两个男孩长相反而趋于普通，老大承祜因为像狗蛋比较多，长相还偏向凶一些。
　　“蓁蓁坐好，你吵到弟弟了。跟你说不少次了，坐车的时候需要注意什么？”
　　汪旋严肃起来蓁蓁也老实了，“不要，不要在车上大吵大闹，不要弹跳蹦跶，不要干扰开车的人，不要开窗，不要把头手脚伸到窗外……..。”
　　蓁蓁说完还瞧了小心瞧了汪旋一眼，大大的蓝色眼睛水盈盈的，委屈巴巴。她知道爹地说的是对的，就是坐不住，总想这里看看那里摸摸，然后在爸爸的腿上躺着滚来滚去，反正司机车得稳着呢。
　　狗蛋看汪旋在教育闺女也不吭声，不管是不是心疼，是不是赞同。两人达成的默契就是：只要对方在教育孩子时，不管对不对不会当场出声反对，不能让孩子觉得有依靠而阳奉阴违。
　　为此，两人还跟李四姚氏说清楚，并且除了相处时刻，不让李四再用他溺爱孩子的思想行为教孩子。
　　狗蛋把睡着的承善放到安全座椅上，系好安全带。相对哥哥姐姐，这小子虽然也皮，可程度没那么让人头疼，大部分是跟随。没人的时候这小子最爱的就是发呆，一个人静静的玩点什么都能过半天的。
　　开始汪旋担心，他是个医生，什么都思考很多，不像狗蛋，他没那么细心和敏感。不过汪旋观察好久确定小儿子不是自闭，也不是智力问题更不是身体问题，纯碎是他本性安静坐得住。
　　每个孩子看着好似都一样，吃饭睡觉吵闹。但仔细观察就发现，每一个孩子都是不同的，同样是闹腾的孩子各有各的不同调皮；同样的内向腼腆的孩子，他们也都是各自有自己的风格和习惯。
　　观察孩子的特点是每一个父母必修的课程，就好像没有同样完全相同的树叶一般。
　　暑假开始了，李四和姚氏决定回老家去看看，他们每年都会回去一两次，有保姆和保镖跟着狗蛋和汪旋也放心。不过放暑假了，李四的意思让北生也回去。
　　他跟两个哥哥不同，狗蛋和汪旋从小在村里上大，直到京都上学工作后才少有回家，但跟村里的人还有牵绊。北生五岁后一直都呆在京都，上学也是，寒暑假哥哥们还给他报各种培训班兴趣班，什么夏令营冬令营都有去。
　　要么就送去国外呆一段时间，大多时候李四和姚氏回老家他都不跟，也没有多少记忆和感情了。相对李家的人来说老家西坎村是根，对李北生来说，知道有那么个地方，可京都的家才是。
　　李四说：“那是咱们的根，咱们的家就在那里，你的爷爷奶奶都在老家。你也大了，也该回去走动走动，你就是个农村娃娃，咋能不知道根在哪儿？”
　　北生十四岁，本来自我意识开始产生，又是大城市里长大，从小吃穿不缺都是最好的，意识里自己就不是农村人，也不太认同老规矩。现在老爸这么说，就有些不太乐意。
　　狗蛋说，“回去也好，看看咱老家，认识认识邻居族里的人，也好。”
　　北生不乐意，他又不认识他们，大富哥和银头这个年纪大的堂侄子他很熟，可是其他人都没见过面。偶尔也会有老家的人来京都，大哥、汪旋哥也会带着他见见，吃顿饭什么的。族里人实在生活困难还会帮点什么的。
　　可是大哥都发话了他没辙，不过还是跟李四说：“我去了什么时候回来？我还跟朋友约好了要一起玩的。回老家也没什么熟人，回去看谁呀。”爷爷奶奶都死了。
　　李四生气了，“你这娃娃怎么回事，玩什么时候不能玩。回去就呆到开学。”
　　狗蛋安抚李四，抬抬下巴跟北生说：“你要不提前玩，过几天就走，要不跟他们解释一下，相信你的朋友会理解你的为难之处。”
　　北生想哭，大哥都这样说了，他知道改变不了了，也知道大哥刚才有些生气，生气自己跟爸爸那样说话。
　　只得说“那我，我跟他们联系一下。”
　　北生蔫蔫的，已经挺拔帅气的小少年有了烦恼，他和朋友们说自己的苦闷。大哥让做这个，不让做那个，他知道大哥为了他好，“可是都很少问我愿不愿意。“印象中老家很偏远，也没有游戏机，出门没有车坐，不知道手机会不会有信号。
　　朋友们就很有话说，“大人就是讨厌，从来不顾忌我们的感受。我妈妈让我学钢琴，还要学芭蕾，还要学很多，烦死了。我对那个一点都不敢兴趣。要是没人管我就好了。“这是个家教严格，生出叛逆心里的少女说的。
　　“你可以离家出走啊。“一个痞痞的少年对那个抱怨的少女说。
　　“滚，老娘才不离家出走。“又不是傻瓜，离家出走靠谁去？
　　“赵雪，你呢？你爸爸妈妈一定对你很好，你妈妈那么温柔，你爸爸也从来也不骂你，想要什么就给买什么。真羡慕你有那样的父母。“说完就被另一个人撞了撞手肘，被撞的人疑惑扭头，大有你在干什么，不说就灭了你的节奏。
　　撞人的小心的用下巴示意，小声说：“不要说赵雪了，听说她家发生了点事。“
　　“什么事啊？“少年人都是好奇心旺盛的，不过也懂礼貌，不会专程去跟当事人打听的。另一个人只表示以后再说，现在先跟大家一起围观李北生。


第220章 叔叔你女朋友来电了
　　这两人只是见赵雪和北生说话, 两人还互相挤眉弄眼，不时笑声捂嘴笑, 他们这帮基本都知道，赵雪暗恋李北生。赵雪是个美人，以前还挺骄傲的, 学校里还被戏称：校花。
　　他们这些人大部分是从幼儿园到初中都是一个学校甚至一个班来的, 关系特别铁，家里不是富就是贵。赵雪是从初中才插班过来的, 家室据说还行，但人长得还漂亮，这才偶尔出来玩会叫上。也算是认识了。
　　“哎，北生这个木头, 知不知人家赵大美人喜欢他啊，怎么这么不解风情呢。“
　　“可不是, 学下里喜欢他的姑娘可多了, 学习好, 长得好, 还会拉小提琴，校园晚会那次, 啧啧，大家说他是小提琴王子, 哎, 不知道收了多少封香香的情书。“说着很是羡慕嫉妒。
　　“乐器算什么啊，我也会啊, 很多人都会。吉他一边弹一边唱没问题，可没谁像他那么受欢迎。“
　　他们家室也好，甚至不少人家里比北生家大哥厉害很多，人长得也不丑，因为国际双语幼儿园开始，很多人培养不少兴趣爱好和特长，没谁差的。但就是不如李北生那小子受欢迎。
　　“姑娘家都是不懂选，没眼光的，看长相，肤浅得很。哎，我这么好，要是赵大美人过来找我，肯定要约会的嘿嘿。“
　　“别想了，我妹妹就可喜欢李北生了，他去我家一次被我妹妹看到了，就说李北生那样才是她心目中的白马王子，死活缠着我要企鹅通讯号。还说清清瘦瘦的，长得高面白，脸好看，穿着白衬衫好像会发光的王子。说我穿白衬衫像推销保险的。”气死他了，才十四岁好年纪怎么就像卖保险的了？
　　“嘿嘿。”身边的好朋友都要笑死了，“不是我说你，你也该减肥了，你站北生边上确实，哎。“这声哎把好朋友气得跳脚。
　　“胖怎么了？我胖我乐意，人家杨贵妃还胖呢，皇帝爱死了。“这句是用吼的，其他各自窃窃私语的，大声吹牛的都看过来，把两人看得满脸通红。一个是憋笑的，一个是又囧又气的。
　　“哈哈哈“
　　众人发出哄笑，“张烨，你还自比杨贵妃啊，哈哈哈，爱妃快到朕这边来，给你吃荔枝哦。“
　　“哎呀这个珠圆玉润的爱妃，屁股大好生儿子咧。”
　　哈哈哈
　　最后张烨自己也笑了，并且脸红脖子粗的表示，自己不是胖，是壮。
　　临走的时候有朋友轻轻撞一下李北生，“哎，怎么样？赵雪那么漂亮，要不要来一断难忘的恋爱？只要保密好，家长不会知道的。“家长对早恋视如猛虎，他们都就算想尝试也是偷偷进行的。
　　“什么恋爱，你说我吗？”北生一副你真是无聊的样子，“我没有需要体验的对象，怎么，你有想法？”
　　那几个挤眉弄眼，“还说没想法，你看，人家可看中你了小子。”努努嘴，往女生那边示意，北生看过去刚好赵雪也看过来，那边笑了下低下头。
　　显然没想到北生看过去了，一下子被抓住偷看人家，害羞的躲闪。
　　北生挑眉，他又不是傻子，知道这帮狗友为什么起哄，直说“别胡说，我和她就跟你们一样，也没多熟。”这说的是实话，毕竟一起玩的好的有男孩女孩，就不算赵雪在里面的。
　　“怕什么，又不用你在一棵树上吊死，大不了就分手呗，初恋有几个成的。”这帮孩子看着不大，某方面也是成熟得要命。
　　“就是，那么漂亮，来一场恋爱不亏。”
　　北生知道这些人就是调侃他而已，真要动真格，可能还会劝他别胡来，他们这种人十几岁就知道很多，大部分人知道自己的将来的婚姻妻子不一定要找漂亮的、喜欢的，可是一定要找最合适的。
　　北生：“说漂亮，谁有我家蓁蓁漂亮。”意思就是没兴趣。
　　“蓁蓁是谁？”
　　住的近的或者去过北生家玩的就乐了，“对对对，咱们侄女蓁蓁最漂亮。”这就是没看上赵雪的意思了，既然如此大家也没有再提。
　　不过想到北生的侄女，见过的都肝疼，小姑娘是真漂亮啊，有外国血统不说，黑发碧眼，精致无比。第一次见面，以为是北生的妹妹什么，结果小姑娘张口叫北生“小叔叔”？
　　大家还挺惊讶，更让人无语的是，他们这行人，全部被叫叔叔！人家还挺振振有词说小叔叔的朋友不是喊叔叔喊什么？喊哥哥是不是不合适，好像他们也该叫北生叔叔一样，备份凭白就低一层。
　　不过，他们才多大啊，怎么就成了几岁孩子口中的的叔叔了。叫老了好么？不是叫三十多的男人才是叔叔？
　　北生在暑假最初按照狗蛋的意思和朋友聚聚，顺便说说自己的打算——陪父母回老家过暑假。
　　过两天就得离开，因为几个孩子缠着小叔叔玩所以狗蛋决定那三个孩子也打包给李四带回去。孩子们一听高兴极了，他们大概两三岁的时候回去过，可是现在没什么印象了，知道要和爷爷奶奶出门个个都很高兴。
　　北生：简直绝望了好吗？
　　本来以为回老家也有一项好处，就是终于不用管这些小鬼了，谁知道还跟去？
　　看见这么高兴的小鬼们，北生也终于心情好了很多，最起码自己的辛苦有回报不是，你瞧，听说他要回老家，三个小的就舍不得自己要跟着呢，也不算白带他们。
　　爸妈年纪大了，再疼他们也没多少精力陪玩。哥哥们平时工作又忙，家里再多的保姆也不能陪他们胡闹不是，所以这三小的平时就爱缠着他，叔叔长叔叔短的，他也是家里陪他们时间最多的亲人。
　　北生正感动着呢，觉得自己看着长大的孩子终于知道他的辛苦了，那边承祜就喊“小叔叔，有个人打电话找你，是你女朋友？！”
　　狗蛋汪旋、李四姚氏：“………”什么？
　　都齐齐往北生那里看，汪旋不禁想莫非北生真早恋了？十几岁的孩子，正式懵懂的时候。还来不及问什么承祜又掉下一个地雷。
　　“你女朋友哭了，小叔叔，你是不是欺负人家了？”承祜一副小叔叔你怎么能这么干的样子。表情很是不赞同，“小叔叔为什么找个爱哭的女朋友。”
　　北生本来是坐着的，一下子就跳起来了，“胡说什么？哪里来的女朋友，我不是一直在家哪里怎么欺负别人了。不是，你又玩我手机乱拨打了是不是？”
　　北生那个气啊，三小的看他好说话总喜欢拿他的手机玩，方块游戏能玩到没电，还经常乱按，已经不知道几个人的电话被骚扰过了。
　　承祜撇嘴，“我才不是，明明是我去拿我的金刚，路过听到家里的电话响接起来的。”
　　“家里的，座机？”
　　“哼！”
　　北生擦觉到异样，大声对狗蛋他们说。“我可没交什么女朋友，别那样看我。”
　　狗蛋语气没有一点起伏，看不出想法，“交也没事，带回来给大家看看呗。”
　　大哥你别那么说，我害怕。
　　汪旋说“既然是人家找你，要不给人家回个电话，说不定有什么事呢。”
　　北生反而不动了，他啥都没干，怎么都一副他已经干了啥似的？
　　北生坐下来拿起一块蛋糕就吃，甜甜的蛋糕本来多好吃啊，现在直觉如芒在背。强硬坐下来吃一块完就说我去瞧瞧，然后僵硬着背就走了。
　　李四和姚氏不觉得如何，本来他们就没有晚生晚育的观念，孩子十几岁谈对象十七八岁结婚也觉得合适。他们那个时候的人大多这个时候成家。
　　回老家的时候也听说不少孩子上了初中高中，书没读出来多少，最大的收货是得了个媳妇儿，大家都去学校念书了，不上学的人不好找媳妇儿，上学了还能在学校拐个媳妇儿回来。
　　父母最多叨叨两句，对外还挺自豪，能找个媳妇儿回来是很长脸的事。西坎村包括附近村里人家，基本上初中最多高中毕业或者不用等毕业，反正读书不成，辍学了，两方父母就给办酒席。
　　不用非得等到领证的年龄，反正农村人最认的办酒，摆酒完大家就承认他们是夫妻了。等年龄到了，再补个证，给孩子办户口用的。
　　狗蛋一看李四那样就知道，根本不会反对儿子找小女朋友，还乐呵呵的。
　　非常的乐见其成。
　　狗蛋一直知道，姚氏这个没存在感的女人，自从自己和汪旋的事儿敞亮后，就很担心北生会跟他们学，以后也找个男人过日子了。现在一听说儿子可能有对象，是个姑娘，整个人就很是喜悦。
　　不过长辈亲人里，狗蛋只在乎一个李四，姚氏嫁过来还生北生，但狗蛋根本不会在意她。更不会在乎她到底怎么想他的，要不是李四和看在北生面子上，姚氏根本不能跟他们生活在一起。
　　姚氏有想法以及小心思，可她也知道他们现在一家三口可以说是依靠继子生活，甚至以后儿子的前程还要仰仗继子照顾。她也从不在李四面前抱怨什么，深刻明白，继子在李四心目中的分量，哪怕他会因为儿子找男人而生气别扭，也不会让她对他们说三道四。
　　汪旋是多么敏感细腻的一个人啊，这些个微妙他当然明白，不过还是那句话，狗蛋哥怎么决定怎么做，他听狗蛋哥的。


第221章 回老家
　　他们是在房子外面不远处的一棵树下石桌子上围着吃茶点的, 北生离开了，李四就饶有兴趣的用别扭的普通话问大孙子, “承祜啊，你听电话滴时候，里面真的说是承祜的女朋友？”说女朋友的时候有些不习惯, 本来想说对象, 怕大孙子听不懂。
　　“嗯啊。”
　　李四裂开嘴，“那咋说的？”
　　承祜点点头, 他的前额头高，乖乖点头的时候有些可爱，憨憨的。鼓鼓着脸颊，把嘴里的食物吞咽了才说：“是个女的, 她说找李北生，是小叔叔的名字吧？”
　　转头问李四, 得到李四的肯定才接着道：“她在里面吸哈吸哈的, 肯定是哭了。”承祜非常肯定的说, “蓁蓁哭的时候就是这样的。”
　　嗯, 蓁蓁哭累了，爸爸他们不想理会她的时候, 不多久就那样吸气的，还大嗝。吸气不多久就不哭了, 不过那个气息承祜是熟悉的, 也知道肯定是那女的在忍着呢，嗓音有些哑。
　　“肯定哭很久了。”承祜盖章。
　　“我才不哭。”蓁蓁那边一听说自己哭, 有些脸热。她现在越大越不爱哭了，要想什么，有什么委屈就说出来，爹地说了，光哭是没用的。自己要是不说话，光哭闹，爸爸爹地都不会理会自己，也不会跟爷爷那样过来抱抱哄她的。
　　“嗯，你现在哭少了，肯定是以前哭太多了，眼泪流干了。”
　　“爸爸，你看大哥。“蓁蓁鼓脸嘟嘴。
　　“咳咳，承祜啊，不能那么说妹妹，妹妹现在都不爱哭了，就不用提了。“
　　“哼，就知道找人告状。“以前就哭精，现在是告状精。
　　汪旋也不管他们兄妹的官司，转头看承善歪着脑袋，一支手撑在脸颊上，也不吃蛋糕，拿着小叉子在那小块蛋糕上划了划的。汪旋把他手上的小勺子抽出来，承善抬头看汪旋。
　　“那是我的，爹地给我。“
　　“给你干什么，都不吃，拿来玩的。“
　　“我吃，我吃，嗯哼~“承善开始撒娇，小短腿一动一动的蹬腿。探过身子小手伸过去要拿回汪旋手上的叉子。
　　“哥哥姐姐，给什么吃什么，就你这小子怎么回事？总是挑食，这也不吃那也不吃，不给吃又闹说要吃，给了吃一口就含嘴里久久不咽，你瞧瞧你牙齿都蛀坏了知道吗？“
　　狗蛋：“所以我说这些小子就是吃穿太好了，丢到我们那时候，估计连牛屎都觉得香，还有什么挑食的毛病？“
　　汪旋：“这次都送回老家去，除了衣服什么吃的都不给带。”汪旋说着又对李四说：“叔叔，你也不能给他们吃零食，以后除了一日三餐，不能吃别的。这样他才会好好吃饭，不吃饭就让他饿着。”
　　汪旋多数时候是温和的，不过孩子太不听话了，就要想法子治一治。
　　“您也别舍不得，这是为他好，明明三个孩子也就前后几天内出生，您看看老大承祜和老二蓁蓁，就比承善高出差不多半个头去，就是因为他平时不好好吃饭的缘故，再这么下去会导致营养不良，长不高，严重的身体不好，瘦弱，可能还不够聪明。”
　　汪旋说得很严重，李四都严肃起来了，不管怎么样，三个孙辈是他的心头宝，汪旋是医生，说得肯定是对的。
　　“……….放心，放心，一定不让吃其他的，就吃饭，吃饭好，五谷才养人呢。”
　　他原来并不重视，吃零食什么的也不管，能吃就行，狗蛋和汪旋小时候想吃颗糖都没有呢，现在好容易不缺吃穿了，想吃什么就吃呗。
　　不想吃饭？行，爷爷掏钱，想吃什么跟爷爷说，爷爷给买。李四就是这么个态度，他这样做，保姆见也不敢说什么，只是每天给准备肉粥食物很营养，希望孩子能吃一口是一口。
　　现在汪旋直白的说出来，就是希望李四不要再纵容孩子吃零食了，尤其是承善。
　　承善又不傻，知道爹地再说什么，圆溜溜的眼睛眨巴眨巴的，很是委屈。他就是不想吃饭嘛，怎么就那么严重了。
　　汪旋把他面前的吃的都让人撤了，“不想吃就别吃了，刚好等肚子空着，到晚饭的时候还能多吃两口饭。”
　　承善开始不干，喊着给他吃，蹬腿，把身子扭成麻花儿似的怕汪旋身上，跟汪旋反抗也没用。然后就老实了，撒娇撒气都是没用的，认识到这个，承善立马老实了。
　　孩子都是善于察言观色的，一旦发现父母对他们纵容立刻能无法无天，如果发现大人不高兴了，他们就把爪子收起来，乖巧无比。
　　聪明的孩子尤其如此。
　　两天后李四姚氏带着四个孩子同行，随行的还有照顾孩子的保姆，以及狗蛋雇佣的保镖，一行人也低调不到哪里去，毕竟身份不同，虽然不会太夸张，可他们不能亲自送回去的，肯定不放心，随行人员是不能少的。
　　一开始三小的还兴致勃勃的，等到登机还高兴的和跟他们问好的空姐摆摆手打招呼呢。
　　可是时间过去一个小时后，首先是蓁蓁和承祜开始坐不住了，不过在飞机上也不能让他们跑来跑去，保姆尽量的安抚，六岁的孩子说道理也说得通。只是并不是每一个孩子都有自制力。
　　承善东张西望，开始问爷爷，爸爸爹地真不在吗？扁扁嘴有些不高兴了。长这么大第一次知道要离开两个爸爸，时间长了肯定会找的。
　　以前爸爸爹地也忙，但是再熟悉的家里，又知道到时间了就会见到，可现在承善意识到，他们是要去一个很远的地方，那里没有爸爸爹地！
　　就开始要闹情绪了，不过因为有爷爷奶奶还有亲爱的小叔叔在，一直到老家的时候，面对陌生的环境，承善才开始扁嘴，眼泪扑扑扑往下掉。
　　“我要爸爸，我要爹地。呜。”
　　蓁蓁被带着也眼泪汪汪，只有承祜还能跑来跑去，好像探险一般，充满了好奇。
　　姚氏带着家里的保姆把房间都赶紧收拾，今晚就能住，这家里李四常不常的就会回来照管，也并不会破旧，加上后来狗蛋又在上面加了一层，房间更多了。
　　整个李家人，包括保姆保镖等都是能住得下的，邻居的明中明光嫂子也带上儿媳妇过来帮忙收拾。李四年纪越大，加上有了孙子，现在大部分时间都在京都，之前的小卖部啥的都不开了，转给了侄子。
　　但是这里毕竟很多路旁的果树，李四一家之前钟的，夏天可以遮阴，平时没事的人也会来这里乘凉聊天。李四家没人，院墙外倒是不缺村里扎堆闲聊的人。
　　知道李四回来了，个个都来搭话，看着李四的孙子孙女，都夸城里的孩子好看。
　　指着承祜说，“这孩子跟他爹狗蛋可真像，瞧瞧这个高额头，真像，是聪明人的脑袋。”
　　“像是像，不过人家狗蛋小时候的高额头，现在大了都低了，这孩子以后长大了一样，面貌变了，脑袋也变得好看。“
　　“就是白，不愧是城里人，狗蛋小时候长得可黑了。瘦黑的，跟小猴子似的。“
　　“城里不晒太阳，都白。据说城里那啥牛乳，就是电视里不也打广告吗，孩子喝那个就变得聪明又白嫩。”
　　“胡说，明明是………”
　　大家吵吵的看着孩子们在那里发表看法，好像自己知道的多一样。
　　北生不喜欢这些不知道分寸的妇女，把侄子们叫过去。“这是你们晚上要住的地方，原来你们爸爸和爹地就睡这里，晚上保姆睡在外间，你们睡里边。“
　　蓁蓁呜哇一声，看着铺好的床铺，脱着鞋子就想上去滚一圈。
　　一说到爸爸们，承善又含泪了，被北生拉过去，“哭什么？等下给爸爸打电话就可以了。这里是我们老家呢，还有很多你们没见过的，明天带你们去看看小黄牛，鸭子，还有追人啄的大白鹅，那大白鹅可厉害了，还能看家护院呢。跟灰灰它们一样。“
　　“那我要看大白鹅。“蓁蓁跺脚说
　　然后还背起来，“鹅鹅鹅，曲项向天歌。白毛浮绿水，红掌拨清波。是这个大鹅吗？小叔叔。“
　　“是的，蓁蓁猜得对极了。“
　　“我，我也要，还要看小黄牛。“承善果断被转移了注意力。
　　承祜：“我能骑小黄牛吗？我们家没有牛吗，马有没有？“
　　北生：“………..没有牛也没有马。咱们可以去别人家看啊。看牛。“
　　北生知道家里原来是有的，李四后来不能长时间呆在村里就半送半卖出去了，那时候还有些人犁地用牛，也就现在才开始慢慢的用一些机器代替。但大部分还是用牛耕地呢。
　　再说现在村里人养牛养羊倒是成了一些重要收入来源之一了，毕竟牛羊肉贵，一年卖一头牛能顶很大用呢。李四经常回老家，回京都也叨叨，北生也能知道一点。
　　从退耕欢林政策出来，又出门打工的年轻人多，村里不少山地田地荒废一些，特别是某些小山头，眼看上面又长出来树草。牛和羊也有地方去。
　　“走，咱们先去看看楼上，刘叔叔们会住在二楼上面。咱们家是村里盖得高的，别家盖二层也没咱家高，在楼顶那里能看到村里的全貌呢。“当初就垫高了地基，加二层后也是挑得高，虽才二层也觉得又高又大。
　　“啊，小叔叔等等我。“
　　孩子们蹬蹬的跑上楼梯，嘻嘻哈哈的跟着北生走了。


第222章 这不是大白鹅.......
　　晚上的时候, 孩子们又闹了一回，直到轮流和爸爸爹地通电话才好一些, 承善睡到半夜还哭起来，泪眼汪汪的喊着爸爸爹地，一边抹眼泪一边困得眼睛睁不开, 就这样还不愿意睡觉。一直抽泣着。
　　以前还没有这样的事, 大家也不知道承善原来是最娇气的一个孩子，这么依赖两个爸爸, 毕竟都六岁了，汪旋也只以为会有些不习惯而已，哪里想到他还会哭的。
　　李四也跟着熬，保姆抱着承善哄他, 快到天亮了他肿着眼睛打哈欠才又开始睡起来，可是他睡着了, 大人们却睡不着了。都早早的起来, 开始煮饭的, 打扫院子的, 劈材的压水井的。
　　大概七点钟，北生也起来了顺便把两个被吵醒又很快睡过去的侄子侄女叫起来。轮到承善这里, 却赖床了，毕竟他是哭着撑到快天亮才又入睡的。
　　“不管承善了, 让他睡着, 咱们先起来洗漱，等会咱们在村里探险, 看大黄牛不叫承善去。”
　　“不叫他去，昨晚吵到我们了。”蓁蓁小胖手揉揉眼睛，头发睡得乱糟糟的。原来睡前保姆给松开辫子，现在蓬松着，后脑勺的头发乱翘。
　　她张开手臂等北生把她抱下来，然后哒哒跑到厕所去了。
　　承祜自己爬下床，直接把睡衣脱了，就一条小内内，上面还印着超人图案，把北生一大早的给乐的不行。
　　小承祜白白的，小孩子儿身体还挺好，肉肉挺结实，小屁gu小腿儿有圆圆的小肉肉，看起来很可爱。他还迷糊着呢，把睡衣脱了，还没来得及穿衣服，打个大大的哈欠就光着脚丫啪啪啪跑了。
　　北生一看他的小雀雀就知道估计那小子尿急呢。
　　反正是大夏天的，也不担心着凉。叫保姆过来等会照顾他们就行了，北生回自己的房间，拿着洗漱用品到水井那边舀水刷牙去了。
　　直到吃完早饭，八点钟了承善还是没起来，睡得跟小猪似的，北生招呼李四一声，然后准备带着侄子侄女去冒险。
　　这时候起智领着他儿子石头过来了，石头大名而李磊，石头是小名儿，叫着挺顺口大家基本都叫小名儿。
　　“哟，这大早的准备哪去啊？”
　　“早啊，吃了没。”北生对起智不是那么熟，不过也认识。
　　“吃了，这不，过来看看你们这些小孩习惯不习惯农村生活。”
　　“这是我儿子小名石头，就比你小半年，也算是同龄人了，你生在年中，他是在年尾，差点就是下一年了。他对这村里挺熟的，去哪里玩让他带着你们。他每年寒暑假都会回村里，跟村里的孩子也熟。”
　　起智又对石头说：“这是北生，喊他叔爷就行了，他是你狗蛋叔爷的兄弟。这你知道了，这两个小的，你就叫他们小叔叔就得了。好了，去玩吧。”拍拍儿子那瘦弱的身板，就不管了。
　　北生：“………….”妈哒，我被叫老了。辈分大就是这点不好，动不动就叔啊爷的，自己才多大就当爷？不用生不用养，真是不能更省心了。
　　石头：“………..”叫同龄人爷？叫小不点叔叔？才不要呢。
　　“那个我是李磊，小名儿石头，北生啊……….”
　　“你小子，啥北生，那是你叔爷，没大没小的。”起智把吊儿郎当的儿子后背又拍了一下，力气控制不好石头往前踉跄一下。
　　北生：“……….算了，就叫名字了，我怕把我叫老了。”
　　“哈哈哈，你小子不如你大哥，你大哥脸皮多厚啊，我们这些人有时候叫叔叫爷人家应得毫无负担，享受着呢。哈哈哈，谁让你们辈分大呢，狗蛋很小的时候就被大人叫叔，被同龄人喊爷爷呢。”
　　“随你们吧，现在也不那么讲究了，去玩吧，我找你爹说点事儿。”起智挥挥手，就抬脚要走了。
　　北生让承祜和蓁蓁喊起智哥，问好后赶紧领着他俩跟着石头出来了。
　　石头嘿嘿乐，摸着头说：“我爸那人就那样，当十几年老师，现在可啰嗦了，爱说教有时候还穷讲究，可古板了。“
　　古板吗？北生记得大哥曾经说过，起智这人挺机灵的，跟古板可不沾边儿。
　　不过算了，自己还是孩子呢，哪里管那么多。
　　“这村里有啥好玩的地方？不要太远的，也不要危险的，这还有小孩子呢。”
　　石头低头瞧蓁蓁和承祜，一个个穿得跟电视剧里看到的少爷小姐似的。承祜是一个背带短裤，打着小领结，脚下小皮鞋，头发梳成三七开的绅士发型。
　　小姑娘呢，把头发梳成一个在头顶的包包头，上面还有闪亮亮发夹。以及漂亮的粉红色公主蓬蓬裙？这个怎么玩，根本在农村里显得有那么点格格不入啊。
　　北生见他盯着两个小孩的穿着，也明白过来了。
　　“孩子日常出门差不多这样，忘了跟保姆说简单的了，不过也不用换回来了，太麻烦，先走走看看吧。”
　　石头挠挠头，他爸爸说让他当好这个导游，他也算是在城里长大的孩子，不过跟眼前这三人比肯定更“村”一点的。
　　“没事儿，现在村里大路大部分是水泥路，也好走呢。”
　　“我们要去看黄牛的。“承祜说。
　　“不对，先去看大白鹅。“蓁蓁忙着发言。
　　“这样啊，那去我奶奶家吧，大白鹅也有。“得到北生的同意，石头就在前面带路了。虽然很奇怪小孩子干嘛要看大白鹅，没啥好看的，不过作为合格的导游是不会反对的。
　　路上还碰到不少人，大的小的，老的少的，男女都有。石头看来真跟他们很熟，跟那些人说话，北生听到介绍后也跟人打招呼，两个小孩儿有样学样，走到石头奶奶家已经见过不少人了。
　　因为四个孩子，很快也吸引其他的孩子，小队成了大队。听说城里人的孩子要看大白鹅，他们虽然不觉得有什么好看的，不过还是跟着去看热闹，人多起来好像觉得有趣很多。
　　“诺，那就是我奶奶养的，之前还有几只杀了吃肉就剩这两只了。“石头给蓁蓁指一个方向。
　　蓁蓁睁大眼睛瞧，那两只鹅长得不小，在院子地上走来走去，时不时这里啄啄那里探探脑袋，可是整只鹅毛色是脏脏的那种灰褐色，看样子很久没有洗过澡了。
　　从偶尔看它们扇两下的翅膀里还知道，这是被剪了翅膀的呆鹅。不会飞的。
　　村里的孩子根本不稀罕看牲畜，在他们看来养着就是吃肉吃蛋的，还觉得城里孩子真奇怪，这有什么值得看的，还不如去河沟里泅水来得好玩些。要不上山摘野果子吃也好啊。
　　蓁蓁：“不是，这不是大白鹅，它们都不白。“她摆摆手说搞错了。
　　石头纳闷了，“这就是啊。“
　　北生说：“好了，这就是大鹅，不过鹅长得不一样。“又问石头，”有没有那种在水里游的那种，就看那个。“
　　然后一帮孩子又去池塘里看，“诺，就是这个。”
　　那是一群鸭子，有灰色的大鸭，也有白色的大种鸭。
　　北生：“蓁蓁啊，你看那里面是什么。”
　　蓁蓁：“是大白鹅，呀，真的在水里游的大白鹅。”
　　蓁蓁高兴极了，终于见到书本里描写的样子了，在清清的水里（并不是），拨动的大掌，悠闲的飘在水面上的一只只，一群群，非常的有趣。虽然它们叫声是嘎嘎嘎………。
　　蓁蓁满足了，拍着手掌念鹅鹅鹅。
　　村里的孩子：“…………”这城里来的漂亮小孩莫不是傻子？
　　接着又去看大黄牛，不过因为牛圈里牛屎并没有清理干净，并且味儿还大，孩子们并没有靠近，连原来说要骑牛的承祜这会儿都不吱声了。
　　有些人家养牛养羊非常勤快的清理粪便，给牲畜们搭很好的住所，有些人家不管，牛羊都住在充满粪便的破旧圈子里。
　　那地面都是被牛给踩踏的烂泥和粪便混合着，不但环境差味儿还不好。
　　想象中威猛牛气的黄牛跟现实差别太大了，而且那牛并不怕人，见到那么多小孩过来，鸟都不鸟一眼，顾着自己打瞌睡，偶尔才甩动一下牛尾巴赶一赶蚊子苍蝇。鼻子里喷着气，在木桩子上用身体摩擦，去痒痒的。牛蹄子才在泥泞的烂泥上，靠近了可能被溅到身上。
　　……………………..
　　承祜：“………”撇嘴，他抬头瞧小叔叔，这就是你说的好玩的事？
　　北生摸摸鼻子，抬头看天。他也不知道啊，以前回来那么一两次，也不出门走动，都是在家里度过的。小时候的记忆也是好玩的，那时候没觉得如何，现在就不一样了。
　　“我们走吧，石头，随便走走，找个干净的大路走，不要靠近这些牲畜圈子了。”
　　承祜低头看小皮鞋踩着一块什么，不敢细想，使劲在地上摩擦，要把那东西蹭掉。
　　北生看承祜有些蔫蔫的就说：“提起精神来，这可是咱老家呢，以前你爸爸爹地都在这里长大的。”
　　承祜看着北生，一副小叔叔你又骗人！我们都知道我们家在京都，我家的地址是……..，爸爸的电话是………，爹地的是………..。他们的名字我们也知道，上班地点也知道！怎么可能在这里长大？
　　这些资料是之前背下来的，不知道为什么要背，爹地只说迷路了找不到家里的路就给大人打电话，或者告诉警察叔叔。
　　“咱家不是这里，爸爸也不是在这里长大的。”
　　小孩子说不通，北生也不说了，不过被侄子说是骗人，北生就不服气了。


第223章 村里很好玩的
　　承祜给爸爸打电话, 狗蛋在那边问儿子在老家过得怎么样，承祜说自己很厉害都不哭, 蓁蓁和承善哭了。
　　这个狗蛋也知道了，一大早的李四就来电了，也说了孩子可能第一次离双亲这么远有些不习惯, 还好现在还睡着呢, 还说两个大的适应很快，已经和北生出去玩了。
　　狗蛋还挺欣慰的, 至于，承善，那孩子本来平时就挺娇气的，虽然才比哥哥姐姐小不了几天的, 可是个子还是心理成长的都慢。平日顺顺利利的看不出来，一旦碰到个什么就明显了, 汪旋也说过, 每一个孩子都是不同的, 既然如此狗蛋也没有提过多要求。
　　狗蛋高兴的说：“老家很好玩的, 你带着弟弟妹妹好好玩玩，过了暑假再回来也可以。“狗蛋是真觉得小时候虽然经常挨饿, 但是童年回忆还是自由自在的。
　　本来打算和爸爸告状的承祜差点咬到舌头了，回忆今天上午看到的, 脏脏的大白鹅, 和臭臭的黄牛到是都是牛粑粑狗粑粑………，为什么爸爸说老家很好玩？
　　机灵的承祜话到嘴边又咽下去了, 爸爸都这么说了，再告状也没效果。他拿着听筒，看了看悠闲坐在那里吃水果的小叔叔，也许，小叔叔早就知道会这样？
　　北生知道不知道不重要，重要的是，要是狗蛋小时候有鹅又有黄牛，就算脏脏臭臭的他也乐意啊，那可是财富啊。可惜那时候他和李四一块过日子穷的老鼠都不愿意光顾，免得成为别人的口粮。
　　所以说环境不同，成长经历不一样，看待事物的态度也不同的，这个没办法强求，毕竟社会再进步，狗蛋和汪旋那么努力就是为了让孩子们以后能有个好的起点。
　　挂掉电话，他蹭蹭凑过去，“小叔叔，咱们什么时候回家去。”指的家是京都的家。
　　北生靠在沙发上，“谁知道呢，你爸爸没在电话里说？”
　　“说了，想回来就回来。“
　　“哦，那得看你爷爷什么时候想回去了，毕竟咱们也不能单独乘飞机不是，那些保镖保姆是听他的。“
　　他也想回去啊，不要在这里整天耐着性子陪着根本不认识的什么七大姑八大姨的说话，还要乖巧的忍耐那些陌生人摸他的脑袋摸他的脸，哎，真是烦恼。
　　承祜歪头想了一会。“不知道承善今晚还哭不哭？”
　　“你就别瞎想了，你爹地说了，让你们留久点，说承善也该习惯独立了，并且让保姆少帮你们，让你们自己多动手。”
　　承祜撇嘴，他倒是想说那就让承善留下习惯他们回家去，可是想也知道，爸爸知道肯定会揍他的，作为大哥丢下弟弟是不负责任的行为。
　　“你去换衣服，等会太阳小点带你去院墙外的路上摘果果，那可是你爷爷带着你爸爸爹地种，现在都成了村里小孩子的果园了。”
　　果果承祜不稀罕，可是听说爬树活动还是很感感兴趣，在幼儿园里有树，可老师不让爬，最多就是去滑滑梯那边，可自认是大人的承祜才不想玩那个。
　　“蓁蓁啊，别偷吃冰激凌，刚才都吃一个了。”北生觉得自己真是操碎了心。
　　站在小凳子上整个身子探进冰柜里的蓁蓁顿了顿，瓮声瓮气的说“我没吃，我，我给弟弟拿。我就闻闻味儿。”
　　“………..承善不吃，爷爷奶奶也不吃。把冰箱门关上，快点。”北生把蓁蓁后面要找借口的人给说一遍了。
　　蓁蓁悻悻的关上冰柜门，在家里她可不怕小叔叔威胁她，大不了撒娇爷爷也会站她这边，可是爹地说了回老家里除了听爷爷的还要听叔叔的。这里大部分叔叔管着他们，带着他们玩儿，要是还跟以前任性，会被收拾得很惨的，爸爸离得太远了。她讨好的笑笑，摆摆手表示自己真没拿。
　　北生哼了一声，就知道这几个没一个的蠢的，北生立马觉得自己做长辈的腰肢挺直了。
　　知道害怕就好。
　　承善哼哼唧唧的一边吃饭一边玩发呆，另外三个已经很淡定的自己吃饭了。承祜碰了碰弟弟，“你赶紧吃饭，等会带你去玩。”
　　“我要回家。”
　　回个屁！“爸爸不让，不然你给爸爸打电话？要不你就哭不吃不喝，说不定爸爸就让人来接我们了………”。
　　啪！
　　“小叔叔，你干嘛拍我头？”承祜脖子一缩，左手揉脑袋，斜眼喊道。
　　“让你怂恿承善，等会还揍你呢。”就算你学武天赋再好，现在也是个小屁孩。
　　北生体会了当长辈的威风，现在管起这三小的来也板着脸。承祜抓抓头，气弱的哼了一声，就低头吃饭，小牙齿把排骨啃得相当凶猛。
　　“嘻嘻嘻，小叔叔，大哥不听话就罚大哥不要吃饭。”这是今天听村里的一个媳妇骂她儿子说的，说再调皮就不让吃饭，在村里惩罚小孩竟然是不让吃饭。
　　蓁蓁觉得好可怕的。
　　在家里他们犯错误，爸爸爹地也会惩罚，各有不同，甚至会让站军姿，但是没有不给饭吃。除非像承善那样明说不吃的以外。
　　承祜瞪着蓁蓁，看看小叔叔，又看看爷爷，爷爷乐呵呵的给他们又各自夹了一块排骨让他们多吃点，快快长大，长高高。
　　承祜都习惯了，爷爷对他们最大的要求就是多多吃肉，长大长高，这个要求一点也不难。爷爷是最好说话的，他们都知道，这里就小叔叔不好说话。承祜也怕他会给爸爸告状，所以偶尔也乖巧。别看他们三在家里平时各种挑衅小叔，让他气得跳脚，可是一旦小叔叔认真起来，他们也怕的。
　　小叔叔生气打他们时，找谁都没用的，所以平时撩拨归撩拨，要有个度。
　　“爷爷，我要吃那个，还有那个。“承善回过神开始提要求。
　　“哎，好好，都吃都吃，咱承善多吃啊。“承善放下撑脸的手掌开始吃饭，只是吃一两口又不吃了，扒拉碗里的饭菜，撑着下巴听哥哥姐姐和小叔叔在那里争吵，看他们抢肉吃。
　　看着津津有味，嘴里的饭被吸允没有了水分，嘴巴发酸了动动两下才咽下去。
　　承善又开始作“爷爷，我要是苹果。“
　　李四笑呵呵，“吃，吃完饭就吃。“
　　“我现在要吃，我吃完了。“承善把筷子放下，把碗一推，不吃了。
　　蓁蓁：“弟弟，你又剩饭剩菜了。爹地都说了，不能浪费食物，碗里的东西要吃干净，农民伯伯种田很辛苦的，保姆阿姨做饭也很辛苦。”蓁蓁说完又一大口，嘴里鼓鼓的吃得倍儿香，今上午走一圈看大白鹅消耗体力了，要多吃点补补。
　　“给灰灰吃。“承善无辜的说，眨巴着圆圆的眼睛，看着蓁蓁。
　　蓁蓁放下筷子，准备跟弟弟掰扯道理，“灰灰不在这里，我们也不帮你吃剩饭。”
　　以前在家里，家里大人不在，只有保姆时，承善总是一边吃饭，一边把碗里的饭舀出来给灰灰吃一口，吃不完的也给灰灰它们吃，狗不嫌弃剩饭，一顿饭他自己没吃多少，光是喂狗去了。
　　可是家里的狗有专门的伙食，狗粮也有，但是承善每次都这样。
　　现在这毛病还在，北生看李四想哄承善吃饭，直接说了汪旋的话。
　　承善面前的饭碗被撤了，就给他一个苹果。想要吃的所有零食都没有，撇嘴掉眼泪也没用。北生把三个小的直接带出门，跟着石头等好几个孩子一起玩。
　　“大热天，去河沟泡泡不？”
　　“行，就去瞧瞧。”
　　“蓁蓁你不要下水，在边上看着。”
　　另一个孩子中跟北生一样大的就说了“我们是爷们，她一个娘们看咱洗澡，不害臊。”
　　北生一听这话面上就变了。
　　石头一拳捶男孩背上，“胡说什么呢，不想跟我们玩就回去，我小姑姑才多大？才几岁那么小的孩子，你也太他妈会说。再说了，你没有裤衩子么，让你光屁股游水了？”
　　北生面上才好了点，蓁蓁也乖，北生把衣服铺地上让她在上面坐着乘凉，顺便给他们看衣服鞋子也不闹，虽然很想下水，不过牢记得爹地说的 ，姑娘家在外边不能让人看见身子。
　　“石头，你帮我看着点承祜，我这边要看承善。”
　　“哎呀，北生，这两孩子会游水啊？”
　　“会啊，在京都学校有游泳课，我家里有一个大游泳池，有教他们游泳。不过这里河沟野，水流向不固定，所以要看着。”
　　村里的孩子从几岁起大部分都会游泳，河沟不深，有些积水潭倒是有些深的，那都是大孩子爱去的地方。承祜和承善还小，只能在浅的河沟里呆着。大热天在河沟里不知道多舒坦，连承善都乐呵呵的，也没见要找爹地。
　　“这两孩子这是游啥泳，还怪好看的。”
　　“不听那北生说的，人家家里就有大游泳池，城里孩子就是跟咱这边不一样。咱们都是天热了下水，就会了，哪里要谁教。”
　　“那个北生挺凶啊，刚才大刚那么一说那个女娃就生气了。我还以为他要跟大刚动手了。”
　　“打就打呗，正好教训一下，让他知道咱村里人的厉害，嘿嘿。”
　　“就是石头会帮他。“
　　他们还是挺怕石头的，确切的说怕石头的爸爸，那人在村里人嘴里挺有出息的了，虽然他们说李狗蛋更厉害。可是他们很少见到李家人，听说都住京都那边了。可是石头的爸爸妈妈都是老师，他们有的上初中了，天然的，学生一见到老师就发憷。
　　在村里碰上就早早绕道走，不敢跟老师一个照面的。也说不清啥，石头的爸爸也不教他们，那也是老师不是？
　　作者有话要说：
　　什么时候收藏能五千啊，不知道完结后能不能多点呢


第224章 农村日常
　　“哦哦, 下雨啰，下雨啰。”
　　“哈哈, 小叔叔救命，大哥泼我水。”蓁蓁一边跑远一边喊北生。
　　北生把水里跟泥鳅似的承祜给按下来，两人又在水里闹一会, 石头过来把承祜的小内、裤给扒下来, 承祜啊啊啊喊着救命，两只小手捂着前面和后面, 忙得没法再给岸上的蓁蓁泼水了。
　　承善飘过来，“小叔叔，我要驾驾。”
　　“不行。”六岁的孩子可不轻了，就是在水里负担也大, 这小子是习惯在家里的游泳池有时候大哥或者保镖给他坐肩膀上玩。当着是骑马一样，还喊着驾驾驾驾。
　　北生瞧着自己单薄的肩膀, 还是不要了。
　　“哎北生, 你们在京都那边上学好玩不好玩啊？”石头问这话的时候, 边上也有人靠过来听。泡在水里, 边上有大树挡着，更凉快了。
　　“还行吧, 不算好玩。”上学能算什么好玩的？
　　石头今年九月份才升初二，可是北生就升初三了, 他经常听爸爸说北生成绩很好, 像他这样的学渣对于学霸感情总是很复杂的。换一个人石头也不爱理财了，不过北生这人他不一样, 他们是亲戚。
　　何况北生还给他送他一套变形金刚，他爱得不得了。
　　“我爸妈天天念叨让我好好学习，可是我一瞅见就想睡觉啊，我又不想当老师，我只想当歌星。”
　　北生上下打量了石头一下，很结实，没对不起小名儿。
　　“那你得学这块，以后上大学可以报音乐学院，你现在钢琴几级？作曲唱功怎么样？”
　　“啊？啥几级？我不学钢琴，我喜欢吉他。要不是我妈拦着背着一把吉他，做个流浪歌手，很酷啊。”
　　“那估计很难。”京都多的是音乐梦明星梦的人，他们在地铁天桥卖艺，混得好的去酒吧驻唱。
　　混得好的人也有混得一般的，不管怎样人家有些能力，像石头这样肯定是不行的。
　　“你年纪小，出去也没人买账啊。”
　　哎，石头蔫了吧唧的，“我就那么一说。可我真读不进去书，可能我的天赋不是在读书上？”
　　“我爸爸每次看见我的成绩单就脸黑，要不是我长得有他俩的特征。都怀疑抱错了。”
　　边上的同伴也同情，他们这些见到李老师就害怕的，像石头这样每天都面对的不知道多可怜。
　　老师的孩子和别人家的孩子学习不好，大家的反应是不一样的。你爸妈是老师你的成绩这么差，说得过去吗？作为老师连自己孩子都教不好，怎么教别人家的孩子？这样的说法是偏激的，但话就是那么说。石头憋屈极
　　了。
　　虽然他的爸爸妈妈并没有教他的课，毕竟爸妈教的是高中，爸妈都是个大学生，自己考试却总是不理想。
　　学校里老师也有孩子，有的比他小或大，也有年纪相当的。老师们平时在教学质量、学生成绩上较量，完了还比孩子，谁家的孩子考试得了多少分啊，参加了什么比赛得了第几名啊，中考高考多少分进了什么好学校啦等等。
　　甚至那些已经读大学比学校或者出来工作的，比收入和婚姻的。
　　有时候碰到老师，还会开玩笑的说：李磊啊，这次考多少分啊？你可比不上你的爸爸啊。
　　他的爸爸曾经也是这个学校的学生，之前教爸爸的老师也有还没退休的。哎。
　　好再自家爸爸自诩文明人一个，没有因此暴揍孩子，否则的话，他都活不成了。脸黑归脸黑，该辅导的也辅导，可真不是那块料。用爸爸的话来说，他反复的讲猪都懂了，他还是做错。
　　北生听石头述说自己的血泪史，北生想：其实起智一家都是开朗乐观的人。
　　虽然头疼儿子的成绩，不过看石头这样就知道在家里也没有被冷漠和暴力对待，不然养不成这样乐天派的性格。
　　这时候村里养羊的人家赶着羊群从河沟岸上经过，一股味儿随风飘来，还有咩咩的养叫声。蓁蓁听到咩咩的养叫声，蹭的就站起来了。看着羊群里的羊羔，跃跃欲试。
　　“哑叔回来了？”石头显然也见到了，他跟戴草帽的那人说话。
　　那人看不出具体年龄，可能二十多，也可能三十多岁。黑黝黝的，咧嘴的时候露出一副大白牙。
　　那人朝他们咧嘴，可并没有声音。想到刚才石头喊的，莫非是个哑巴？
　　哑叔挥挥手里的鞭子，羊群就停下来了。边上立刻此起彼伏的咩咩声，空气一下子充满了更浓羊骚味。
　　哑叔，撩起裤腿衣袖下到水里，手臂上小腿黑黑的还带着点小伤口，就开始在河沟边上洗刷。蓁蓁凑上来，在他边上小心蹲下。打量着这个在空中搜搜几鞭子就把羊群控制的人。
　　她第一次见到这样的人，看看他又看看边上不远处的羊群，觉得神秘极了。
　　湛蓝色的眼睛随着哑叔的动作移动，哑叔一抬头就瞧见一个小姑娘一动不动的盯着他看，哑叔动作顿了顿，往河沟看看又往蓁蓁这里看。
　　向石头比了比手势，石头立刻说.“那是我小姑姑，暑假回老家，我狗蛋叔爷的女儿。”狗蛋这个人是在村里大大小小的孩子都知道的，不见其人一直有他的传说。
　　村里人提到他大部分人都说小名儿狗蛋，所以石头也那么说。当然在爸爸面前可不敢这么喊。
　　哑叔恍然大悟，比了比大拇指。看着蓁蓁都柔和起来，他是个从没有读书的农民，可是因为不能说话的缘故，从来一个人呆着的多。经常听到村里人提到狗蛋和汪旋，整个镇子十里八乡出了名的，会读书有出息。现在有本事了，村里有人有困难也会伸手帮忙，是个有乡性的人物。
　　他们这样的就羡慕佩服那样的人，他比狗蛋他们都小好多，小时候远远见过已经是个大小伙子的狗蛋他们。
　　蓁蓁感受到哑叔的情绪，又往他边上靠了靠。
　　哑叔的手黑乎乎的，他正在抓着河底的泥沙搓手掌。他忙多久蓁蓁就看多久，时不时还回头看羊群。蹲久了小腿儿有些麻，她动了动，又换个姿势。
　　哑叔洗手洗脚完，洗了脸。就这她还是一直盯着人家看，眼里满满的好奇。
　　总感得这人和爸爸爹地是如此的不同。
　　哑叔哗的一声从水里抬脚上岸，她也跟着站起来。咬着手指头，看哑叔在空中甩了个鞭花走了。
　　蓁蓁不敢跟上去，等羊群不见了，连荡起的灰尘也清了，才一步一步走回原来坐的树下发呆。几个水里的小少年们也陆陆续续上岸，泡在水里是很舒坦了，就是时间一久皮肤就发皱。
　　玩了一天，承善难得没有找爸爸爹地，可能是因为下午去河沟里活动一圈，晚上吃过晚饭，早早的开始打瞌睡。等叫睡觉的时候，拉着小枕头小薄被说要跟哥哥睡觉，承祜不让，眼巴巴的又要和小叔叔睡觉。
　　承祜和北生：“我们不跟你睡，你要不让保姆陪你，要不和爷爷他们睡。”
　　最后被嫌弃的承善被李四接走了，让他和爷爷奶奶睡，小家伙开始还挺伤心，结果李四哄几句就乐颠颠的在李四的大木床上滚来滚去，没几下就歪着睡着了。
　　小孩子睡着了，李四松口气，要是半夜又哭着起来找爸爸爹地，他这把年龄可经不起折腾的。
　　石头昨天答应北生今天要骑自行车去镇上买钓鱼的工具，早早到李家来，和北生他们又一起吃了点早餐，呼朋唤友的要去镇上。
　　“你们三都留下，等我买鱼钩回来带你们去钓烤着吃。”
　　“我要去，承善和蓁蓁留下就行了，小叔叔，我坐你车后座。”承祜不干，他也想去镇上玩。
　　蓁蓁也不干，最后分配来分配去，自行车座位不够，只承善留下。
　　承善：“………..”
　　为什么要把我剩下，不干，哇的就哭了。
　　承善跺着脚，哇哇大哭，大声说哥哥姐姐小叔叔要丢下他，“我要告诉爸爸，你们都欺负我，呜呜呜。“哭得好不伤心，鼻涕都吹出个泡泡。
　　李四见不得小孙子哭，简直心疼死了。别人不能骂，但自己儿子还不是随便骂？于是北生就被李四说了一顿，北生简直冤枉死了，那不是不够位置坐吗？
　　不是每辆自行车都能载两人，再说了他们胳膊腿也没有那么大的力气载两个孩子啊。
　　李四于是让保镖载着孩子去，不想孙子出门晒太阳，不是孩子哭闹没法子么。他本来就是个容易溺爱孩子的老头子，现在到了孙子这代，更是发挥了隔代亲的特征，孙子说什么都说好的老人。
　　最后保镖其中一个，把李家仓库里放的老自行车推出来，负责带两个小孩才解决了。这二八杠自行车虽然旧了，也不好看，可是质量摆那里，不影响使用。以前李四也非常爱护，所以骑着比那些新买的一点不差。
　　缺点是太高了，又重，不适合小孩子们骑。
　　这样，北生载着蓁蓁，保镖后头载着挤着坐的两兄弟，李四还专门拿了布把后座包了免得硌屁股，还叮嘱腿长些的承祜，别把脚卷到车轮去了。
　　石头和另三个小男孩，也骑车载没自行车的其他小伙伴，一行自行车队，往镇子上驰去。
　　李家有车不只一辆，都停在院子里呢，可是孩子之间的活动开车难免不好，孩子要骑自行车就骑好了。
　　承善眼睫毛上的眼泪都没干呢，戴着李四给的草帽子坐在里面，被承祜护着也不怕摔下来，咧着嘴驾驾驾的喊的可大声了，好像刚才哭得不是他一样。
　　“坐好，你破帽子边蹭我眼睛了。你不老实，刘叔叔不好骑车，等会到半路把你扔下去。“承祜威胁道。
　　哼，承善虽然不乐意，但也老实下来了。
　　作者有话要说：
　　昨天下午考完试，轻松多了，不管成绩怎么样，现在有心思精力更文了。先一章吧


第225章 二人世界
　　“水库那边不成, 承包给别人了，不能在里面钓鱼, 咱们要去的是远一些的水塘，哪里有小溪汇聚，里面有鱼。”
　　“我看见大彪他们放药水药死了好多鱼, 有时候也电鱼, 那些沼泽电出来好多黄鳝。”
　　“我也想弄一个电瓶，被我爸爸揍了一顿, 说有人电鱼把自己电死了。”
　　李四由于担心一群孩子去水边不安全，虽说每个孩子都会游水，可是就怕万一，让两个保镖陪着他们去, 并且主妇一定要看好孩子。
　　北生又被李四拉过去说一通，不能光顾着自己玩, 要看好三个侄子们。
　　李四苦口婆心, “蓁蓁啊, 咱要不不跟哥哥他们去了, 啊？就在家里多好了，外面那么热咧。“男孩子皮实些没事, 晒黑了也不怕。
　　但是漂亮的小孙女，白嫩嫩的怎么忍心呢。可是孩子不听他的, 听说要出去钓鱼这么好玩的怎么都要去, 非去不可。
　　“爷爷，我要去, 我不乱跑，就在叔叔们的旁边行不行？保镖叔叔也去的，我不怕。我也会钓鱼，去庄子玩的时候爸爸带着玩过。“
　　你那个钓鱼跟野钓不一样啊！庄子里的鱼都是人工饲养的，或者放进去 ，跟野外的野鱼不一样啊。
　　保姆给几个孩子穿戴好，确保不被蚊子叮咬，头上戴好帽子，孩子们跟着大孩子走了。
　　京都李家，狗蛋和汪旋暂停手里的活，从有孩子后难得安静独处，这个机会很宝贵，两人都非常珍惜。
　　不需要太多，一壶茶，几小碟子点心，靠在一块就能很舒服的过一天，整天尔虞我诈的商业竞争，精神也会厌烦。这样啥都不想的一起说说话，还不担心有人打扰的日子真是太美了。
　　“这是北生发过来照片，看看这些小屁孩玩得多开心啊。“照片上孩子们晒黑了，脸上还有灰尘或者泥巴，连蓁蓁这样被精心养育的小女孩，也换上了简单的运动服。
　　她的裤腿一边撩起来高高的，一边低低的也有可能是没挽好滑下来了。白生生的小腿陷进烂泥里看那背景应该是去田里水潭哪里挖泥鳅了吧。
　　“承善是不是长高一点了？“狗蛋指了指一张照片说，”之前他站的时候才到承祜耳朵下一点，现在好像到耳朵上了？“
　　“可能真长高了，不过你忘了承祜也会长？“
　　狗蛋就笑：“看来玩得挺好的嘛。“孩子们哪里哪还有在京都时的样子了？跟边上的村民的孩子都差不多了，咧着嘴大笑，看样子在农村适应也挺快的。
　　“我还以为没多久就要闹呢，哪想也就承善开始哭了一场外，还真能在老家呆这么久的。听北生的意思，蓁蓁都会爬树了，上蹿下跳的都是猴孩儿。“要知道在幼儿园还是家庭教师教蓁蓁的时候都是往淑女方面教的，虽然他们本人根本不在意。
　　孩子不在身边，好容易休息下来，两人晚饭出去吃的。完了一起散步，还去了年轻人爱去的最好的酒吧，看一场精彩的乐队的表演，热血沸腾的跟小年轻一样摇摆，看着那男男女女，醉生梦死，放掉了所有的拘谨压力。
　　两人难得喝得有些醉醺醺的，到酒店套房，胡天胡地一场性事，老夫夫的相处模式又增加了新的乐趣和激情。等一切停歇，汪旋在狗蛋肩窝处蹭蹭。
　　“还不错吧？”
　　“相当不错，感觉还是那么迷人。”狗蛋磨搓着汪旋背上的肌肤，虽然没有十几岁少年的光滑细腻了，可是散发着成熟男人的精英范，魅力四射，是那样的醇厚，让人沉迷其中。
　　“嗯。”
　　汪旋满意了，这些年他虽然没有狗蛋哥那样经常通过大量的运动来维持美好的身材，但是也没有懈怠，自己也经常保养身材、皮肤，所有的产品都是天然植物自行配置出来的。他可不想自己揣着个肚囊，油腻腻的站在还是那么英俊挺拔的狗蛋哥身边，那样会让他失去信心的。
　　狗蛋哥基本上到如今身材都没有走样，体力还是像巅峰的状态，看着更加威胁更加内敛了。
　　一个男人成熟，魅力无限，又有着金钱和社会地位的加持，无疑让他的吸引力是强大了。
　　这些年，狗蛋哥身边总是会不缺少想要摘现成桃子的男女，要不是他们感情深厚，狗蛋哥没兴趣出轨，早就不知道多少人打上门来了。
　　感情的维护不能只靠一个人努力，所以他自己也要更加优秀，不管是成就，还是在形象维持上。
　　他们都能接受以后对方慢慢正常变老，可现在他们还没老不是吗？怎么能让自己就那样发胖走型，成为一个油腻腻的中年人呢？那是懒惰和放纵。
　　狗蛋哥现在无论多忙每天都会抽些时间进行合理的健身，他的身手和身材，健康程度，一般的二十岁年轻人都比不上的。
　　“那么你呢，舒服吗？”狗蛋询问汪旋的感受，年轻时候不那么注重技巧，总是横冲直撞的，容易激动，就容易失控。只顾着爽快，往往结束了发现汪旋还是会受点伤，男人与男人的欢ai本来受方就不容易。
　　磨合这么多年，越发的知道如何做能让自己和对方更加享受也不会受伤。
　　“感觉很棒。”汪旋回答得很肯定。
　　于是狗蛋也满意了。
　　这段时间，难得的两人在二人世界狠狠浪了一波，都特别的满足。
　　因此，几个孩子在老家原来还天天盼望着爸爸能开口让他们回家，现在一天天过去，也不见爸爸爹地的人影。也慢慢适应了农村的生活。一开始见到一坨狗屎牛屎，都皱着脸捏鼻子，避之不及。
　　如今能淡然的一跳，就跳过那些随地大小便的牲畜的粪便，有时候还能亲自给收拾动物粪便积肥的老人找一找，告诉他们哪里有多少坨便便。
　　那变化让北生频频挑眉，都说孩子的适应力强，现在想想还真是那么回事。自己还为没有网络无聊很多的时候，这些小屁孩都找到乐趣了。
　　蓁蓁瞅着时间差不多，哒哒哒的就跑到临大路的路口，蹲坐那里等。家里人都知道她在等谁，每次都有人陪同在不远处看着。
　　没多久就听到咩咩的羊叫声，原来她是过来看羊群的。哑叔一看见路口那里的漂亮姑娘顿了顿，不远处的保姆站在那里不动，不过盯得很紧。
　　蓁蓁扯了扯衣角，等哑叔走到她这里，紧张的拿出一根五颜六色的棒棒糖，“我，我能不能拿这个换，就摸摸小羊羔？就一下。”
　　哑叔抓抓头，穿得那么干净的小姑娘怎么能靠近羊群呢，多脏啊。可是他又不能开口解释，张了张嘴，想起来小孩子也看不懂他的手势，实际上除了简单的比划，也就只有他娘能理解了。心里正着急呢。
　　蓁蓁眨巴着眼睛，“不能吗？”很是沮丧垂下举起棒棒糖的手，“我就知道没那么容易。”
　　不等别人有动作，就说：“对不起，打扰您了。”哒哒哒的跑走了，然后被保姆领回去了。
　　哑叔这边抓头完赶着羊群走了。
　　蓁蓁回到家有些郁闷，北生说可以带她去看羊群，蓁蓁眼睛一亮，“那我还要和小羊羔照相，我要带什么给小羊吃呢，以前去动物园有给小动物们投吃的。“
　　“青草？“
　　“我看就算了吧，哑叔每天都出去放羊，应该吃饱了不需要咱们带青草的。“北生实际上一说青草就马上后悔了，就怕蓁蓁真要去割草。
　　承祜领着承善跟村里的小孩子已经玩到一块，这会正在对垒，双方比力气互相进行摔跤，因为承祜力气大，经常能赢，小孩子们都愿意和他组队。对垒是一种娱乐方式，分成两队进行对坑，是村里孩子最爱的游戏之一。
　　承祜和承善以前没玩过，也是来这里才学会的，学到不少，弹玻璃珠啊，抓蚱蜢啊，斗蟋蟀啊等等。
　　相对来说，蓁蓁在村里就没有朋友，刚开始因为她身上的发卡、花啊什么总是被别的小朋友顺走，要认真计较起来别人又会说李家人小气，说那点小孩子东西都斤斤计较。还说不就是几块钱的东西吗，在镇上买就个花啊啥的才几毛钱，贵的一块多钱，大不了赔呗。
　　可蓁蓁的东西从小都是精品，不说发饰看似简单，底座不是金就是银，还嵌着碎钻或宝石的，她的日常用品都是很贵重的。她本人未必知道，可也很珍惜很喜欢。
　　结果被人老实这么顺手牵羊她自己也不高兴，到最后有些家长讲道理的好好的还回来，还替孩子道歉，有的就干脆不管，等用到脏了坏了再扔回来，或者直接就不还回来了。
　　针对后两者，连李四姚氏这样的老好人也生气，说是不让家里的孩子跟他们家孩子玩了。
　　这样的情况下，蓁蓁的玩伴就少了，加上她异于常人的眼眸，走到哪总是被盯着眼睛看，还总是会当着她的面讨论一番，更是让她很不喜欢。
　　现在保姆也不给她戴那些她日常用却贵重的小饰品了，很简单的发圈就搞定。但除了跟着小叔叔和哥哥们玩，剩下的就在家里和爷爷奶奶一块，要不就跟着保镖叔叔们练拳。出门倒是少了，就是对小羊羔有些惦念。
　　所以蓁蓁虽然也被晒黑一些，但相比两个兄弟那真是不算什么，要知道刚回来时三个孩子都是白白嫩嫩的，承祜现在不但晒黑了，有时候都是光脚回来，鞋子被提在手上的。可想而知肯定是光着脚丫子到处跑，后来发现脚太脏了，直接就光脚跑回家了。
　　衣服穿破烂的不知道几套，不知道沾染上什么汁液洗不干净只能扔的也不少，一到傍晚洗澡的时候兄弟俩身上总被冲出一股灰泥。
　　“哥哥，明天我还跟你，一起把小天他们打败。”
　　“行咧，只有你听锅锅的话，我保证带你玩哩。”承祜带着一股家乡话的口音，把北生给震得差点脚下打滑。
　　承祜那一口标准的京都普通话被他丢在脑后了，如今动不动开口就跟村里的孩子似的，也不知道他怎么学的，连纯正的方言都说得几句，这种语言的事学得特别快，忘记原先的语言也特别快。
　　在这么下去，不但普通话忘记了，说不定连日常的外语都可能忘记怎么说了呢。


第226章 承祜受伤
　　老高给狗蛋开车已经好多年了, 自从狗蛋的公司成立开始，兢兢业业, 尽职尽责。在他眼里，老板是个有能力的年轻人，要知道才二十几岁开公司没有家族支持那是难上加难的。
　　谁知道老板能有今天呢？
　　不管怎么说, 他就是个司机, 老板是个大方的。上下班，到各种宴会地点接老板, 有时候一个司机也不仅仅是司机那么简单。
　　可是那天一大早接到老板电话，要到某某酒店去接。他调转车头，就去了。
　　到了那边差点就认不出老板。
　　只见老板和汪先生穿着时下街上年轻人的打扮，裤子松松垮垮的, 上衣还挂着些铁环，明晃晃的好像能听到叮当响。头上压着一顶鸭舌帽, 脚踏运动鞋。
　　如果染着头发立马就成了杀马特造型了, 两位都是高个子的, 这么一打扮竟是还挺适合, 显得很年轻？？怪不得要带帽子，要是让熟人碰见………….。
　　天啊, 两位老板日常进出都是严整的西装，猛的这么一打扮, 老高要不是看着一直挥手, 差点就开过了。根本没想到老板这样的人会这样穿着，他本来就没往老板身上想过。
　　他不会去过问, 只是心里还有点点好奇，老板这么打扮是要干什么？不会是跟汪先生晚上到那种年轻人疯狂的酒吧耍了吧？
　　今天又接到电话，都做好准备要面对别样冲击了，还好见面了发现老板穿着很正常，也不知道老板和汪先生出门的时候是怎么还想着带换洗衣物的。莫非是在酒店的时候打电话给店家送的？一定是这样了。
　　正常就好，偶尔的另类打扮一次两次就可以了，次数多了，也挺吓人的。心里快速闪过想法
　　“这位张总今年四十五了吧，怎么才结婚？”
　　“是二婚，前面的那个刚离婚了，现在的据说小三，怀的是儿子，不结婚小三威胁要打胎，并且还要婚礼。”
　　“哦，难怪呢。原来的女儿今年是几岁？五岁还是六岁来着，记得三小生日的时候还邀请来着。他现在又是二婚，一般人都很低调的。”
　　汪旋继续说“他那位前夫人也不是省油的灯，能同意离婚？”
　　“面上说是小三厉害张总为了儿子才离婚，实际上是那位夫人提出离婚的，斩钉截铁，并分割大半财产带着女儿出国了，差点把老张逼疯。”现在很多大老板看似很有钱，可都是可持续发展的公司股份和固定资产，流动资金是不多的，有的甚至外表光鲜，内里早就是负债累累，开的车住的房都是抵押出去的那种。
　　可想而知，被前妻一下子分去几乎全部的现金，房产和公司股份也兑换成钱去，对公司发展可以说是巨大打击的。不给不行，前妻可是硬茬，岳家也不是废物。人家都说不要股份只要现金就好，张总自己也不愿意给股份，这可是一大笔钱啊。
　　再扯皮下去，儿子没了，而前妻就坚决离婚。为了不鸡飞蛋打，只能接受。
　　“不就一个儿子？女儿都那么大了，说不定过几年就抱外孙了。”
　　“你不知道，老张老子娘还活着呢，老人一直想抱孙子，老张这人有点弱精症，老父母不知道啊，跟前儿媳闹得僵就是为了要孙子。张总结婚也早就是年近四十方得一女，本来觉得这辈子也就这样啊，哪想还能在外面留下一条血脉？还是儿子。没有什么就越想得到什么，本想着到时候生了抱回来养就算了，哪想前妻的态度如此坚决，小三也不省心呢。”
　　“老张啊，家产一下子缩水这么多，我看啊，那些大鲨们都在蠢蠢欲动了。”
　　汪旋撞一下他胳膊，“这些隐秘你怎么知道？”比如弱精症什么的，算是个人的隐私了。
　　狗蛋笑了下，“无意中发现的。”
　　汪旋：“你打什么主意，我不信你就愿意来参加老张的婚礼。“
　　“嗯，过来围观等待分肉的鳄鱼们究竟都有谁。“
　　“老张也算是白手起家吧，和妻子靠着外家帮衬闯下偌大基业，互联网公司，汽车轮胎产业，还有房地产？“
　　“嗯，可算一匹猛兽，可惜这头猛兽老了，打了个盹，就别怪虎视眈眈的其他食肉猛兽觊觎他的鲜血了。“都说英雄难过美人关，美人有时候是du药，更何况还有一个决绝的厉害前妻，一起创业的女人能是什么简单角色？张总什么弱点，公司的薄弱环节不足的地方是她不知道的？
　　不谨慎就是这样，下场怎么样就看他最后反应后怎么做了。
　　在红尘世俗中，商场如战场，没有硝烟可并不是不惨烈。如今的商业发展已经不局限与一个地方，某些人了，总是千丝万缕。如今的社会，影响巨大的商业人物，甚至能成为国家与别国竞争打商战的筹码，不小心谨慎怎么行？
　　老张竟然让自己的实力失去，资产失去一大半，趁你病要你命的事情什么时候少了？
　　凯旋集团如今的规模，分到的蛋糕也越来越大越香，不知道有多少人饥饿的狼在找机会下手呢。
　　可是，他不会那么轻易让别人吞噬的，那就去吞噬别人好了。
　　“哟，排场挺大的嘛。“
　　“怎么说也是一方巨头呢，不过这老张也真是，都二婚了还搞这动作，还想赚我红包。“就不要怪我择机而食了。
　　汪旋斜眼“什么时候这么抠唆了？“
　　“我本来就抠啊，我还得给我闺女攒嫁妆呢。我闺女那么漂亮再加有钱，将来不愁，不嫁出去招赘进来也行。“
　　“越说越不像样，你觉得你闺女好，别人就不觉得别人儿子好？还招赘，老古董。“汪旋轻轻拍他的手，让他收敛点，不要嘴贱的乱说。
　　虽然他们和老张有过几次不愉快，不，应该说差不多交恶的程度了，但也不能耷拉着脸不是。就是汪旋挺想不明白为什么老张会请狗蛋哥？
　　“没想你们二位会来，这婚事很热闹啊。“
　　“周总不也来了？这是好事啊，你说老张四十好几的人得了个鲜嫩嫩的女大学生为妻，多大的福气啊，哎，真让人羡慕得紧啊，升官发财死老婆人生大乐啊，应张总之邀如何不来？“
　　“哈哈哈，你呀你。“周总指了指狗蛋，他也是那极少部分知道张总弱精现在又被前妻分去大部分财产元气大伤的人之一。
　　双方彼此都心知肚明，也许未来还能合作？
　　正应酬着呢，狗蛋的电话几响起来了，一看是家里的座机，示意汪旋跟上，一直走到休息室，手机铃声停了，没等狗蛋回拨，汪旋的手机又响了。
　　汪旋抬头说：“是老家的座机。喂，小刘啊，怎么啦？“
　　没等小刘说什么，就听北生的声音传来。
　　“什么？严重不严重？”汪旋紧张起来。
　　那边不知道说什么，汪旋立刻说“电话给小刘，让他接电话。”
　　“汪先生，抱歉，是我们失职。”
　　“承祜怎么样？”
　　“大少爷没有性命之忧，当时牛角堪堪擦着腰腹而过，破了皮，淤青没有伤到内脏。已经处理了，另外左臀部和、大腿和左边的肩胛有瘀伤，没有伤及骨头和筋脉。”
　　“嗯，知道了。”
　　小刘直到现在还是紧绷的，北生的脸色同样不好看，他们可是知道水牛的脾气暴躁的，尤其是发情中的公牛，要是真出什么意外他们这些保镖就是最大的失职。而北生也会愧疚死的。现在这样真是最大的幸运了。
　　狗蛋问：“怎么了，我怎么听到承祜出事了？”
　　汪旋大大呼出一口气，“有惊无险，承祜住院了，没性命之忧，估计要吃些苦头。”
　　然后就把电话里知道都跟狗蛋说，狗蛋皱眉，他们都是农村的，小时候看着见过集体养的那些巨大的水牛打架的场面的，那时候正斗得酣的公牛们没谁赶上去拉开绳子牵走。
　　都说牛气牛气，说的就是水牛打架时牛气哄哄的啥都不管不顾，用弯而坚硬的牛角扎撞向对方时，能听到铿的一声，发情时能打到牛角都断了，或者打死打伤的。巨大的体型相撞时，脚下的泥水都能溅起浪来，可见水牛脾气和战斗力。
　　孩子如果被牛用牛角挑起来，多半都会重伤，运气不好，挑穿了肚皮，或踩伤的都是有可能的。
　　狗蛋皱眉，“现在很多人都开始养黄牛了，就是因为水牛虽然体型大力气大可脾气太暴躁不好掌控，养母水牛就算了，还公牛。”
　　黄牛相对来说体型小，脾气也好些。
　　两人根本没就久留，走了直接让秘书预订机票，两人也不带随从，给那边打电话到时候让保镖去机场接他们，非常低调的飞回去。
　　虽然听说儿子没大碍，但那么小的孩子出这样的事，他们怎么还可能坐得住。
　　北生对病床上艰难翻身换姿势躺的承祜说：“你爸爸爹地过来了，再过三个钟你就能瞧见他们了。”
　　“我爸爸他们来了？”承祜高兴的抬起头，刚一激动碰到涂药的伤处呲牙咧嘴的。
　　边上的李四心疼极了，哎，当时猛一听见真是差点吓死，字面上的意思。要不是保镖手眼快，把人扶住并猛按人中不断说没事，估计抢救的又加了一个。
　　姚氏更是一直阿弥陀佛不停。


第227章 半日闲
　　承善自从看到汪旋起就一直抱大腿没松过, 是真的抱着大腿。别人怎么说都不松手，撒娇撒的特别狠, 汪旋也没有撕开他，想着估计看见哥哥被牛角挑开吓坏了吧。
　　所以汪旋给承祜检查的时候，腿上就一直缀着个小包包。
　　发现大儿子没大问题后, 一颗心都放下来了。当初过来的保姆也有做过急救训练的, 还是拿证的那种，送到医院后医生也做了全身检查。
　　确实跟电话里说的一样, 没伤骨头和内脏。
　　可是狗蛋还是挺生气，承祜这孩子还是太缺少教训了，怎么想的，跟村里几个孩子看见牛群竟然是要骑, 这不知道多幸运，没被牛群给踩踏了。
　　不过这孩子这会都睡着了, 很别扭的躺着还能睡得发出小呼噜, 看来也是又累又吓了。
　　汪旋检查时翻身看都没醒。
　　狗蛋打发其他人都回去休息, 特别是李四和姚氏, 这两再这么熬着，下一刻要住院就又多了。
　　“汪旋检查了, 没大事，别都呆在这里了, 你们带着老先生和蓁蓁承祜回去。“省里就有房子, 前段时间让人打扫过了，现在回去简单打扫就能住。
　　有小孩子在, 汪旋不放心孩子住酒店，这里最好的酒店都不一定多干净，用的洗涤剂也对孩子皮肤不好，像承善这样肌肤敏感的很容易就过敏了。
　　承善被撕下来和蓁蓁一起被保姆带着离开了。
　　狗蛋和汪旋留下来了，以及病床上呼呼睡的承祜。
　　“其他人家的孩子都没有受伤，就他跑的快，跳得高，首先冲入牛群里说要挑选最厉害的牛来骑。你说他才回来多久，胆子都大得要命。“
　　“等他好了，随便你怎么惩罚都行。现在先休息一下吧。“
　　病房自然是最好的套间，除了病床，还有陪护的休息间，两人简单洗漱后看着承祜短时间内不会醒来也去休息了。
　　这一路别提多担心了，见到不那么严重就放心了。
　　“看来，那老道观主留下的护身符挺有用，这次这么惊险还能保住命。“
　　“嗯，可惜里面的存货没几个，给几个孩子都戴上基本没有了。“
　　本来他们觉得‘宝贝’这玩意用科学的角度来讲就是根据某种原理要炼制。只是弄不明白所以显得特别神秘。现在又没人能搞懂，也不敢拿出来，世道也不适合修炼，用老道士的话就是处于末法时代。
　　这些年他们也翻遍里面的东西，进行整理登记，有好些根本不知道用什么作用的。成品药等等汪旋也就研究到一小半，剩下的都不知道什么用途的。
　　现在家里私自用的某些药丸都是汪旋自己配置的，或者用里面存储的药材配置，根本不敢随便乱吃那些瓶瓶罐罐里的东西，更别说拿出来卖或送了。
　　像这样玩意儿，是一直沿着低调的原则隐藏着。
　　翻找登记这么久，在一些箱笼或者盒子里也发现不少能用的好东西，这护身符就是其中之一。
　　可惜狗蛋和汪旋自个不会画符啊。
　　而现实中各大庙宇的所谓符箓有几个真几个假的？他们没有把握，这些存货就好像不可再生的稀缺资源一样珍贵。承祜身上的护身符已经在混乱中不知道怎么回事，反正是是破损，汪旋宁愿相信它是完成了使命。
　　这种玄而又玄的东西，不能用科学的角度去解释，如今的科学，只要是不符合现代理念，证明不了，没办法解剖一清二楚，那就是封建迷信。
　　就如传说中的须弥，传说中的有关修炼的东西，都在极力否认他们的存在。可他俩手中的“宝贝“又如何解释？可能是设计更高层次的理论和学科，只是不能知吗？
　　两人没睡多久就起来了，打算让承祜在医院呆两天，淤青散一些就带回京都，在京都继续治疗。汪旋自己就是医生，有自己的大医院，甚至承祜都不必在医院带着，在家就能养病。
　　这期间不少熟人过来探望，两人每天都能接待不少的人，不过大家都不会呆太久。起智一家也过来了，加上好几个朋友都是好久没见面的，吃了一顿饭，喝喝酒，只谈家事。不谈其他倒也其乐融融。
　　承祜前所未有的“柔弱”，从出事到现在没流过两次眼泪的，现在一见到双亲来了，立刻哼哼唧唧的这也疼那也通，可怜巴巴的让人于心不忍。
　　狗蛋知道大儿子的德行，真疼痛求心疼是一方面，另一方面是双亲在了尽量柔弱，病号嘛提什么要求家长基本都能尽量满足，满足不了的还可以用替代物满足。
　　再有就是，这孩子趋吉避凶的能力一流，怎么说呢。他知道这事完了自己肯定会被爸爸惩罚的，现在就尽量卖可怜，度呢个伤好了爸爸能罚得轻点或者不罚？
　　从出生到现在，一直都是直来直去或者干脆跟大人耍小聪明的，现在乖巧乖巧的。依赖双亲得不得了，连承善这样的撒娇高手都退避三舍。
　　汪旋和狗蛋怎么不知道儿子的德行？还是笑眯眯的尽量满足他，让他娇气个够，帐都给记下了，等好了再来慢慢算账。调皮都没有个度，连没有训练的牛都干骑了，真是胆大包天，不收拾一下不知道厉害。从来他们都教不能逞强，明知危险万不可为，这次是玩疯了吧。
　　过两天，狗蛋和汪旋带着孩子们直接回京都，没有回老家。留下两个人陪李四和姚氏回老家，他们还要休息几天，顺便收拾行李。
　　两位老人不急着走，可以在老家里多呆一些时日，狗蛋也不反对。这些天老人就是被孩子给拖住了，很多老亲没怎么走动。
　　一回到京都，但孩子就跟来找他们玩的小朋友区别起来了，首先是承祜和承善被晒黑溜溜的，大夏天在老家呆了差不多一个月就成这样了。
　　蓁蓁倒是还好，只比原来颜色深了些，看不太明显。不过上山下树一把好手，也不知道小孩子体量轻还是怎么着，蹭蹭的灵活得得不得了。
　　给小伙伴唬一愣一愣的，本人还得意洋洋，还分享了照片和体验。上面鸡鸭鹅，大牛啊，羊咩咩啊，叽叽喳喳的说着爷爷家的事。没错，孩子们把那里称为爷爷奶奶家，而不是自己家。大人都懒得解释，再大一点就明白了。
　　很奇怪，当初在爷爷家时不觉得如何，还特别想回家来，天天盼着爸爸爹地来接他们，现在一回来，发现爷爷家还是很多好玩的，比如以前从来没见过的家畜等等。
　　动物园也没那么好玩，还不能和动物们接触，那些个老虎狮子多凶啊。
　　“小羊羔最好看了，小鸡仔才那么点，可以放在手里托着。大白鹅真的会游泳，就是老家的牛可凶可凶了，它长得高高壮壮的，能把人挑飞了。最厉害了。”
　　“不对，最厉害的是老虎，它是森林之王。”一个小姑娘认真的反驳。
　　“我觉得最厉害的是喜洋洋，它还能抓狼呢。”
　　“都不对，最厉害的是美猴王，孙悟空。”
　　………
　　汪旋最近都不咋去医院，这么些年也走上正轨有人管理着，他就陪着孩子们，顺便给承祜扎针看着他吃药。有时候还用药酒轻轻推拿一下，帮助淤血消散和肌理的恢复。
　　小孩子本来就恢复力惊人，像承祜这样的更是如此，亲爹每天好药好饭的养着，能不好么？回老家上蹿下跳玩野了显得黑瘦结实的身板，慢慢又变胖些了，也变白了。都已经能走能动了，还能不扯动肌肉的情况下小跑，汪旋也不拘着他。
　　刚接到个熟人的电话，于是给医院那边打电话让安排，这是没办法拒绝的。医院业务除了平常的疾病治疗，还有个这些年来越来越热，生意红红火火的月子中心。
　　这是医院分离出来刚成立也就两年时间，无意中听说现在京都的产房很紧张，尤其是大医院里好些孕妇家庭都是在没生的前几个月就要提前预约了，不然排不上队，到时候生了临时去连个产床都安排不出来。
　　公立医院，做什么举措都要申请再申请，各种设施跟不上城市夸张需求和外来人口的增加。
　　计划生育实行多少年，但人口基数大，像京都这样的大城市，外来务工人员都留下来成家立业了，你还能不让人结婚生子不成？
　　经过调查，发现基本上一线二线大城市都存在这种问题。有些小一点的医院正好碰上产子高峰期，巧合遇到一块了，产妇和待产孕妇的床铺都给安装在走廊了，连走廊都装上窗户，挂上窗帘，安装窄一点的床铺，就安置待产孕妇了。
　　条件非常的困难。
　　于是汪旋就想，这个生意是不是可以做？那要做干脆就做最好的，正好把月子中心也做起来，年轻人嘛没有家里老人过来帮忙，新手爸妈连孩子都带不好，别说做好月子了。
　　于是把妇产科和月子中心分出来，在医院旁边设立母婴健康中心。当初买这块地还处于较远的郊区，地方也够大，再建建筑也能容下。
　　正好国外一些国家这方便已经有了较成熟的体系，不过在国外生孩子什么的一些费用在好的月子中心是非常昂贵的，提供的服务也是最好的。
　　于是准备许久，各工作人员进行严格的训练一年考核合格才高薪录取。各种证件办下来，准备到前两年才开业。
　　以为会有个过渡期，没想到开业没多久就生意很好了。有普通的价位，也有VIP贵宾价格，产妇家庭可以根据条件自行选择。不过再是普通价位，月子中心也不会便宜到哪里去。
　　毕竟除了照顾产妇外，新生儿也需要人照顾啊，照顾新生婴儿可不是那么容易，不知道婴儿为什么会哭，什么时候饿，如何喂养。母乳喂养该注意什么，喂奶粉又该注意什么。千头万绪的，新手爸妈手忙脚乱，简直急死人了。
　　尤其家里没人照顾，配偶又要上班的，只有产妇一个人根本没办法应付。就算有配偶和家人帮忙，可是照顾产妇和那么小的孩子也是累人得很，直把人敖干了。
　　可是现在先进的月子中心就能很好的解决这个问题，产妇可以安然无恙的修养直到身体恢复。这期间不影响和孩子培养感情，也会教新手妈妈如何科学的照顾孩子，一周，二十天，或者一个月这样的套餐可供选择。反正八成的人都是好评。
　　像汪旋这样，京都熟人也多，有些事人家找了碍于人情也会安排，不过只能每个月有两个名额留着，其他的都接受正常预约才能拿到贵宾产房和月子套餐呢。
　　这让汪旋和罗祖辉两个意识到这里面的市场有多大了。
　　于是不断的招人，培训，考核，准备还要在各大一线城市都开。
　　这样专业的产科医生，产妇婴儿医护人员，管理人员，卫生维护人员，月子餐厨子，营养师，和精通调理的中医医师等等，这么多的人员配备都是要操心的。
　　汪旋请假这些天，罗祖辉又招聘一些有实力的管理者，这不，汪旋才闲几天，就有人来找了。
　　还是给家里的孕妇预约的，人情往来大概如是。
　　汪旋一把捞起重了一些承善说：“走，我们去找爸爸，吃大餐。”
　　“哦。吃大餐罗吃大餐罗。”
　　其实大餐什么的都是哄孩子的说法，让他们有仪式感而已，要是愿意天天都能，家里每天吃的就不差，不过他和狗蛋哥还是喜欢家常菜，偶尔会带着孩子们出去吃，体验亲情和气氛。
　　“江奶奶，今天你可以休息半天啦，可以看你喜欢的电视剧。我们等会要去找爸爸，不在家吃饭了。”
　　江姨年纪大了，身体还是挺健康的，没事的时候就看看电视剧，老太太每次看得可认真了，抹眼泪或者愤怒的都特别的投入。
　　她笑呵呵的摸摸承善的脑袋，“那行，江奶奶就偷懒半日。”
　　承祜一瘸一拐的被北生搀扶着，这段时间快憋坏了，一看到车子就迫不及待的要奔过去，被北生拉回来。
　　“瘸腿了还想跑想跳？省省吧。”
　　“我才不瘸，我都快好了，等淤血散了，不通了照样可以跑跳。”
　　汪旋要自己开车，不要司机跟着，跟北生两个把三个小的在座椅上固定好，车子关上们就滑出去了。
　　狗蛋已经接到电话，伸伸腰，把桌上的文件扔给秘书，“让他们重新做项目书，这种我不会签字的，没有讨论的必要。”
　　秘书赶紧接住，“老板，那个张总有约，请问要安排什么时候见面？还有长盛集团的老总的合作项目洽谈，今晚上有一个商业晚会………….”
　　狗蛋摆摆手，“张总你说我没空，长盛，嗯，你让周昇先去谈谈，后面再说。所有晚会宴会邀请都推了。”狗蛋说着就转身到休息室，没多久换了一套休闲服出来。
　　秘书就知道老板这半天是休息时间，估计是要陪家人了。没多久汪旋带着几个孩子过来了，孩子们一进爸爸（大哥）的办公室个个就很兴奋，三小有些模糊的知道这是爸爸工作的地方。而北生早就知道自家大哥是全国最杰出的的企业家之一了，资产丰厚，在国内富豪榜前二十名之一的成功商人。
　　一想这是不知道签订过，决定多少大项目的工作地方，也特别好奇，这里看看那里瞅瞅，要知道汪旋哥很少带他们到工作地方玩的，不管是凯旋集团还是医院那边都一样。
　　借着难得机会，自己要好好看，大老板的工作环境。果然很豪啊，不，应该说是低调的奢华，设计得很舒服也很有格调，不缺大气，只是那些巧妙地方放的瓶罐是古董不？
　　这些都是请有名设计师设计的，一看这风格难道是参考了汪旋哥的意见？这不可能是大哥自己要求的，大哥没有那么文艺，简直可以说没有一点艺术细胞，审美很粗暴的。
　　如果是直接要设计师做主之类的也不像，狗蛋肯定会请汪旋哥过来瞧瞧提意见的。“北生，想啥呢，走了，让刘秘书带你们参观一下。”
　　刘秘书笑容很标准的在前面领路，汪旋则留下来跟狗蛋在办公室等，顺便说些家常。
　　“刘秘书，这是？”公司的人看到刘秘书竟然对几个那么小的孩子这么恭敬都惊讶了，这是什么大人物的孩子不成？
　　刘秘书面对公司内部同事的询问，收了收脸上的笑容，“小少爷小姐要参观公司，你们忙去吧。”竟是没有多做解释，也不让人在围观。
　　等人走了，身后才有声音，“这真是凯旋的少爷？不是说大老板没结婚？”新人发出感慨，难道是隐婚，可也不对啊，又不是明星，有这必要吗？
　　“你们不知道，现在有钱人都不敢让孩子过早露面就怕绑架什么的。“这是自以为猜到的人高深莫测的说道。
　　“有道理啊，不过大小不一，真是咱大老板的孩子？“
　　“谁知道呢，大老板一向低调，家人也基本不来公司的。可是孩子都是？四个呢，难道大老板不怕计划生育啊？”
　　“咳咳，你们聚在这里干什么，该干嘛干嘛去吧。“
　　然后刚才被孩子吸引注意力的人哄的都散了，别以为精英们就不会八卦，在这事上，精英和普通的吃瓜群众其实没大区别，何况这自家大老板的八卦呢。
　　这公司里只有差不多老功臣并且最少部门经理职位以上才会清楚大老板真没结婚，至少是没有进行正常的结婚登记。至于孩子，可能是真的，极少少数心腹才知道内情。
　　刘秘书继续给孩子们一层一层介绍，并且还要回答他们的童言无忌，十万个为什么也始终非常有耐心的面带笑容的解释。
　　刘秘书不觉得委屈，也不会因为孩子小就心生忽视，打马虎眼。他可知道这三个孩子很聪明早熟，再者老板的亲弟弟也在呢，十几岁的孩子啥都懂了。
　　再小也是公司的主人啊，说不定以后这里面就产生一个小李总出来呢。
　　不小心不行。
　　孩子们得到满足，跟着刘秘书回狗蛋办公室了。刘秘书对狗蛋点点头，只带孩子们简单走走，没有随便走，也没有累着孩子们。
　　狗蛋站起来，和汪旋领着几个孩子又走了。
　　秘书目送大老板离去，大老板没有开口就是不需要他们跟随。他抚了抚眼睛，喊秘书室的人进来打扫卫生，他自己把各种重要文件整理好锁上，进了老板的休息室把刚才大老板换下的西装，收拾好装袋，然后打电话送去清洗了。
　　平常这事不归他管，不过顺手偶尔也会做，今日就是那个偶尔。
　　看恢复原样的办公室，关上门。
　　咳咳，今天他也可以提早下班了，面上云淡风轻，提着公文包若无其事的走了。实际心里是很高兴的，大老板给自己放假了，顺便也给自己这个贴身秘书放假了，真是好老板哒。
　　自家的女儿也好久没陪她了，嗯，今天可以早点回去，可以陪女儿看动画片了。
　　狗蛋和汪旋先是带孩子去游乐场玩，京都别的不说，这种娱乐设施也是很全面的 。不说三小了，就是北生都乐不思蜀，只是三小年纪小，很多娱乐项目不能玩，北生玩的时候三小就在下面羡慕得很。
　　有些娱乐项目孩子玩需要大人的陪伴，不过既然放松这半日，狗蛋和汪旋当然陪伴到底。小孩子的精力永远旺盛，但是累得时候就一步都不愿意走了。
　　承祜被狗蛋抱着，汪旋抱着蓁蓁，北生也被承善抱了大腿，也要抱抱。可是北生毕竟才是十几岁的少年，臂力有限，最后承善是被小叔叔背在背上的。
　　这过程难免又拍不少照片，离开的时候，除了两个大人，四个小孩玩得可开心了，三小一直说明天再来。
　　吃点东西垫肚子，在会所休息室收拾干净，又带着孩子们去最出名的饭庄吃饭，回到家里已经差不多晚上九点钟了，孩子们个个困得睁不开眼睛。
　　“京都的交通真是越来不畅通了，一路上都是在赌在等红灯，要不然花不了这么久的时间。“
　　狗蛋搭他肩膀，“听说已经在尽力改变了，地铁路线什么也开始规划起来了。“


第228章 放手
　　给三小把衣服都扒了, 一个个困成那样，汪旋也不指望让他们洗澡了, 只让他们穿着一件小裤头，用温毛巾擦擦脸就让他们睡了。
　　“明天起来再洗澡，都这样了, 强行叫醒反而影响睡眠。”
　　孩子们都有自己的房间, 不过小时候要不就挤到两个爸爸那里睡，要不就保姆陪着, 现在眼看要上一年级了，就都让他们回自己的房间睡去。
　　两人洗完澡出来，躺在床上聊天。
　　“好久没这么玩了竟是有些跟不上孩子们，看来我这段时间得在健身房耗着了。”
　　“不是经常叫你动动, 你呀，不是花时间在孩子身上就是工作。孩子们都大了, 今天发现没, 他们就是习惯性的依赖而已, 实际上他们都懂, 很多事也是能做或者吩咐别人做的，不用那么亲力亲为。快七岁了, 也不小了，这么大的时候, 我们都自己在考虑如何获得食物填肚子。”
　　“环境不一样了嘛, 总不能用那时候来衡量，我们小时候苦那不是没办法么。再说了那谁不是说女儿要娇养？”
　　“你听这话就是在害孩子, 什么叫娇养？就是娇生惯养的意思？琴棋书画培养孩子能力那还说得过去。如果是百依百顺，啥本事都不让孩子学，养成不知人间疾苦，那就是在害人。儿子女儿都一样了，干嘛还两样养？那不是还是当女儿娇弱，要不就是想养出个千娇百媚却没有自我生存能力以后只能靠男人，想钓个金龟婿的无良父母才会这么样干。”
　　“我们不需要那样的孩子，无论儿子女儿，我宁愿他们是狼，也不要娇美的温室花朵，即使那样养眼，看着乖巧可爱。可真是天真无邪，对我们来说简直是噩梦，对他们也一样。”
　　“可以没有某种天赋，但是毅力和长远眼光都没有，那就等死吧。”
　　“我就是说说。”
　　汪旋：“我知道你的意思，我也没想让他们长成不知世事的模样，否则如何立足呢。”
　　“从明天开始你放手，大致把握就行了，我们给他们的童年足够美好了，该陪伴的也不少，不会有什么童年伤痛的你放心吧。”狗蛋觉得孩子不缺吃不缺穿的，要什么给什么，孩子们还有什么不满足的？
　　偏偏汪旋说孩子养要用心啥啥的，虽然孩子挺可爱的，经常陪他们玩自己心情也放松很多，不过作为父亲，那不是每天都是很多吗？
　　“孩子长大了，不需要我们事必躬亲，那么多人呢，不是说要给孩子们挑生活助理？等明年一些保姆合同日期到了，除了江姨等干家务活的，都结束了吧，以后孩子们的事有生活助理来管。”
　　“然后你腾出手来，也要发展你的医院事业了，你没发现，世界的经济发展突飞猛进吗？你们的月子中心已经有人开始模仿了，如果不抓紧时间占领市场，恐怕在国内其他的大城市就要失去先机了。”
　　“我明白。那就先给北生请吧，这孩子这近一个月被三小折腾得不轻，马上就初三了，学习也很重要，琐事就让别人去做。”
　　狗蛋沉吟一会，“虽然有助理了，但我希望所有的决定是由他来做，助理执行，不是万事不管。“
　　“我知道分寸。“
　　两人就这样给家里的孩子的将来的生活安排好了。
　　从第二天起，孩子们发现家里的爸爸爹地（哥哥们）变了，变得很奇怪。比如他们如果晚睡或者赖床不起，都不会怎么管了，也不喊他们起床。最多就是晚起了没有饭吃不让保姆给他们做吃的，冰箱里也没有现成能吃的。
　　也不要求他们看书了，只给一张计划表，让他们自己做计划，做不好不通过。做好了没完成，好，扣零花钱和玩具等等。
　　理由是：他们马上就是小学生了，小叔叔马上初三了，都长大，不是小孩子了，该知道照顾自己了。他们要赚钱养家，赚钱给他们上学很辛苦的，没时间照顾他们了。
　　抗议没用的。
　　他们看了他们一眼，就去上班的上班。家里的保姆保镖都是听大人的，没办法，三小没有手机，只能靠着北生小叔叔打电话订餐。
　　后来更过分了，总是出差好几天不见人，有什么事都找不到人。家里的保姆严格按照平常的三餐做饭，但是监督他们睡觉起床的人不会有了，刚开始还觉得简直是太好了。很是浪浪浪了几天。
　　半个月过去了，撑不住了，小叔叔因为这段时间总在玩游戏，不但计划没完成扣零花钱，还有一直起居不按时，于是订餐的钱包见底了。
　　北生被侄子们拉着从床上起来，想办法，北生只能摸索着煮面条。很难吃，可是肚子好饿。只能被迫早起把三小叫起来，赶紧洗漱按时下去吃早餐。
　　可是爸爸和爹地好久没回来了，他们都觉得自己是不是被抛弃了。
　　其实并没有，狗蛋和汪旋每天都知道他们几个的动向。
　　又过了好几天，几个只能乖乖的按时起床睡觉，要不然饭都没得吃，其实这跟他们从小到大的作息是一样的。只是父母一下子放开手不管了，一次两次的，心野了而已，现在又自觉的回归了日常的规律。
　　三小升小学报名的时候狗蛋和汪旋才回来，他们是真的忙，特别是汪旋，之前为了孩子放慢了脚步都在京都打转，如今都彻底的放手后就忙得在全国各地当空中飞人。
　　“爸爸，爹地，你们回来了？”
　　“嗯，怎么样，在家好不好玩啊？”
　　蓁蓁嘟嘴，“不好玩，我每天要自己叠被子，自己穿衣服，把脏衣服放进筐子里。小朋友过来做客，保姆阿姨不帮我了，我，我自己招待。”
　　“那不是应该的吗，那是你的朋友不是吗？保姆阿姨做得不错。”
　　“还有爸爸，我的手qiang不见了，我能不能买新的？”承善赶紧挤过来提条件。
　　“哦，你的手qiang怎么不见了？”
　　“我和灰灰玩，玩，嗯，后来它就自己不见了。”
　　“那用你的零花钱买，爹地没意见。”承善搅了搅手指头，他的零花钱之前让小叔叔帮忙买了吃的，因为他早上不起来，要不挑食，要吃别的，保姆不做，于是钱包也扁了。
　　个个都有问题，都有诉求。
　　“可是爸爸和爹地刚回来，很累的。”汪旋揉揉太阳穴说。
　　三小眼前一亮，“爸爸，爹地，我们给你们按摩，按按就好了。”
　　三小七手八脚的开始给两个爸爸按摩，小手与其说按不如说掐还差不多，两人都没吭声。享受了孩子们的“孝顺“，喝了他们倒的水，吃了洗的水果。
　　两人很满意，“你们都大了，知道心疼爸爸爹地了，我们很为骄傲。”
　　孩子们被夸奖高兴了，然后爸爸爹地上楼去了，说要休息了。
　　哎。
　　唉唉？？？！！
　　那我们的要求怎么说呢？到底答应没答应啊？
　　北生都快笑死了，其实吧，这段时间虽然他自己貌似也是被整的其中一个，但是他心知肚明。他不是做不到那些，而是知道自己放纵这半个月也不会影响他以后，因为他不是几岁的孩子，知道好歹对错，不会长歪了的。
　　所以知道了，才更加配合两个哥哥的恶作剧，没错，北生觉得这是恶作剧。不然每天家里那么鸡飞狗跳，他不信两个哥哥不知道。
　　他也只是配合而已啦，顺便把游戏的瘾过了个够。
　　看来以后这三小的日子啊，不会那么舒服了。因为他觉得两个哥哥似乎达成了某种共识。
　　就像他小时候，甚至在三年级之前，过得多好啊。那是真的小孩子的幸福，后来跟现在哥哥们对侄子侄女一样样的。这是在温和的逼他们独立，成长呢。
　　他们四个每年拿到的红包零花钱真的不少，特别是过年期间，合起来那是一大笔。可是钱被大哥拿走了，给他们分别存起来，每个月就按照实际情况给零花钱花，别看他的哥哥们都是富豪，其实每个月的零花钱真不多的。
　　如果另外有花用可以申请多点。但是像请钢琴老师之类的都是家里出了，所以北生平时的零花钱跟同学一样捉襟见肘，得省着花。
　　不过他也不怕扣，反正在短时间都在家吃饭呢，不出去也不花钱，只要按时起床就保证有饭吃。哥哥们还真会饿着他们不成？
　　不过是为了让他们养成没有大人在也能好好的，基本的生存技能学会，遇事能自己学着思考去解决，再找大人。也让他们明白什么事不能做罢了。
　　汪旋把北生叫到面前，问“知道我跟你大哥的意思吧？”
　　“知道啊。”一点也没有什么不满。
　　汪旋笑了，北生从小就很聪明，很多事一点就通。
　　北生是真的明白，他是在哥哥们跟前长大的，就是顽石见多了哥哥们的处事风格也学会一二了。两个哥哥都是成功人士，能成功的人身上总是有一些闪光点，是跟别人不一样的。
　　“这是小肖，以后他就是你的助理了。我和你大哥很忙，你的学业也紧张，你的侄子们又还需要操心的年纪，有什么事可以让小肖来。当然我们不是扔下责任了，遇到问题就给我和你大哥说。”
　　“我知道。”
　　从小到大，他的生活都是顺风顺水，他经常听到同抱怨家长怎么怎么的□□霸道，可是自家哥哥们对自己还是挺民主的。


第229章 我们想你
　　孩子上学的上学的, 大人上班的上班，李四和姚氏也早早的到不远处的一个人民公园去散步了。
　　在碧园时李四不爱在京都呆着, 一个原因是自己还能干活，不需要儿子那么早的养他，二个是不习惯大城市, 每天没有说话的人, 各家进各家门，不必在老家住着自在。
　　后来是因为有了心心念念的孙子孙女, 心里一高兴。狗蛋一提就答应了，搬到新的大房子里，地方宽了，遛狗狗都方便。自己还能和姚氏去人民公园里散步, 用蹩脚的普通话跟那里的老头老太太说话，日子不艰难了。
　　现在他是那里的常客, 原先就是走走瞧瞧, 不好意思跟人家练, 见年纪大的也蹦蹦跳跳的还好, 要他自己进去跳什么的觉得不好意思。
　　可自从走出一步后，慢慢的也不尴尬了。李四和姚氏现在习惯了, 一天不去练练还浑身不再在。慢慢融入京都的生活，人就不难受了。
　　认识不认识的, 每天和同样年纪的人说说话, 日子长了还成了“老朋友”。跟人交流养猫养狗，种花种菜的心得, 儿子这个新的院子大，他说要种菜，儿子就让人把花拔了。划了一块地方给他。
　　哎，跟老头老太交流多了，他才知道那不能吃喝的花花草草种起来比地里的菜还要费心。
　　这里的大别墅群也有老人到公园去，现在认识了还能一块搭伙坐公交车去晨练，一年回老家一两次多的两三次也不念叨了。
　　家里老人好了，孩子也不错。
　　狗蛋和汪旋真是把心思全都放到工作上了，家里的老的老小的小，于是就发现，他们见到儿子（爸爸爹地哥哥）的时候越来越少了。
　　这天周末，汪旋好容易提前下班，正在看电视呢。正看得入神，哒哒哒的脚步声从外面跑进来，一个小炮弹，一把撞进他怀里，汪旋直接后仰靠在沙发上。
　　汪旋皱眉，“承善，怎么莽莽撞撞的？”
　　承善被说也消灭不了他激昂的心情，“爹地，我都好几天没看见你了，每天我们都在猜，放学回家会不会看见你和爸爸在家里。今天终于看见你在家了。”
　　汪旋叹气，揉揉他的脑袋，“不是说爸爸和爹地要工作吗？大人都是要忙的，你的同学们的爸爸妈妈是不是也是这样？”
　　“可是我想回家就看见你们。”家里没有双亲在，总觉得空落落的，最大的惊喜就是回家能看见爸爸他们在家里走动，就是不陪他们玩看见了心里也安稳的。
　　“傻瓜，我和你爸爸当然会回家啊，这是咱家啊就是有时候我们忙了，回家你们都睡了。可我和你们爸爸也会去房间里看你们后才睡觉的。”
　　“真的吗？“
　　“是啊。“
　　“你的哥哥姐姐呢？“
　　承善挤到汪旋边上的沙发上卷缩坐着，全身都靠在汪旋身上。“哥哥和姐姐在后面搬东西，我先出来听到江奶奶说你回来了。“
　　“你不用搬吗？“
　　承善瓮声瓮气的说，“不用。”
　　一会就听见承祜和蓁蓁尖叫着从外面跑进来，显然也知道汪旋回来了，以及李四和姚氏叫他们慢点跑的声音。
　　汪旋问承善：“今天你们爷爷奶奶去接你们放学？”
　　“嗯啊。”
　　“爹地，爹地你回来了，我爸爸呢，也回来了吗？”
　　蓁蓁和承祜先后也要扑过来，汪旋赶紧一只手接住一个，不让扑到身上，小孩子个个都是炮弹，这么冲击大人也受不住。
　　“都坐好来，怎么以前我老在家也不见你们这么高兴啊。”
　　“那不是整天能见着你么，见不着就可想你了。”
　　“嘿，小马屁精。”点了点蓁蓁的鼻子。
　　又问，“承善说你们搬了啥，怎么没见东西。”
　　“啊，被我们扔走廊上了，我们现在去拿，是奖品。“
　　汪旋就知道了，两孩子考试考得好，学校有奖励，是两个挺大的模型拼块，这种家里给他们买的不少。可是拿到的奖励是荣誉和家里直接买给他们玩的意义不一样。
　　两个人叽叽喳喳说着他们获得奖品的过程，承善就安安静静的缩在那里，翘着一只脚丫抠着，假装去看电视。
　　汪旋就知道，承善这是考差了？
　　摸摸头，“承善这次考得不好吗？没事，下次努力就很好了。还有你们两个这次表现不错，不顾不能骄傲，不然会被别人赶上的，听过兔子和乌龟赛跑的故事应该明白这个道理。“
　　“爸爸！啊啊啊是爸爸！“承善突然就惊叫起来。
　　汪旋给唬得吓一跳，蓁蓁和承祜也跳起来，“爸爸回来了？爸爸在哪里？”
　　到处找不到，就看见承善伸着小短手指着电视的方向。
　　原来是狗蛋在电视里出现，汪旋就是知道这期财经频道有关凯旋集团老总的访谈才早早回家看电视的，没想到这就来了。
　　李四和姚氏也赶紧过来看，现实中的狗蛋他们是再熟悉不过了，从电视上看，却觉得很陌生，要不是人是熟悉的，都不敢认。
　　李四：“这这，这狗蛋咋就上电视去了？”他现在不奇怪电视里有人了，可观念里上电视的都是了不起的人啊。平时看电视剧常常会当真的发生这样的事呢，现在看见自家儿子在电视里侃侃而谈，简直不敢置信。
　　汪旋瞧他那样简直哭笑不得，不过说的也是，李四一直知道他们在京都工作，有本事赚到钱过好日子，可是狗蛋哥现在达到什么程度，是个什么样的成功人士他是不太懂的。没这个概念。
　　他从来不觉得自家儿子能上电视的程度。
　　汪旋也没怎么解释，直说因为狗蛋哥工作做得好，人家跟他取经的。
　　这么解释李四就能明白了。可不是就是取经嘛，主持人都问儿子的工作怎么做到的呢。
　　李四第一次在电视上看见身边亲近的人，别提多自豪了。在他看来这事跟上大学一样值得庆祝，他的思想里上电视那是光荣的事啊，值得说道。普通人能上电视？
　　汪旋不知道李四把电视里的人神圣化了，要他说现在可不是三十年前，电视里直播放领导或者英雄。
　　狗蛋哥不知道推了多少次这种邀请了，那时候他就一直很低调，用他的话来说，公司高调，人低调最好了。直到现在，因为未来科技要上市了，这就不能再拒绝也不能低调了。
　　三小也可高兴，终于见到爸爸了，虽然是在电视上。他们和李四那种认为电视很难上的认识不一样，可是也觉得自家爸爸简直了不起。爸爸的形象又在原来的基础上再拔高了一些，更加英岸了。
　　这其实是录播，访谈是好几天之前的事了，报纸财经版快也有报道，上面还有狗蛋哥的照片，可是这三小和两老都是不看报纸的。等狗蛋下班回家的时候，就看见家里的三个小的等在外面大门，一看见他的车就蹦跳起来，老高赶紧停下车。
　　狗蛋疑惑“你们怎么出来了？”
　　“爸爸开门，我们要进去。”
　　“我们是来接你的。”
　　“接我的？“
　　…………….
　　弄半天才明白怎么回事，狗蛋带着三小坐车直到房子前，才下车。下车后，三小就睁着抱大腿，狗蛋一瘸一拐的往前走，他也不生气，可能是被“我们来接你的“的话给整得心情贼好。
　　进家门的时候，李四也乐呵呵的，狗蛋觉得他都好些时间没见李四这样子了。
　　看来上一次电视还能有这效果？
　　“你们三个也别抱着爸爸了，爸爸要上去换衣服，快过来帮忙摆碗筷，要吃饭了。“
　　“哦“
　　“你们洗手没啊，先洗手。“
　　“哦“
　　特别好说话，连北生都奇怪的看着他们三。“今天的菜色这么丰盛啊，谁过生日还是怎么着。“
　　平时江姨都做家常菜，也丰富，可今天貌似还换了个更大的桌子，都摆得满满当当的。
　　“叔叔和这三小的都觉得应该庆祝下。你大哥上了访谈节目，所以你懂的。“
　　北生惊讶了下，然后就了然的点点头，不过上个电视而已，用得着这样郑重？就大哥那身家地位，想上电视还不是分分钟的事，网络上就有关于大哥的简介。
　　他是大概知道自家大哥身价的，不过既然大家都高兴，也那好呗。
　　北生：“那我以后要是天天上电视，我爸不得天天庆祝？“
　　“小叔叔你吹牛。“
　　“就是，爸爸最厉害了。“
　　“小叔叔你要上电视拉上我呗，我也要上。“承善笑嘻嘻的，其实并不相信。
　　“……..“北生对着几个小的指了指，一副你们等着瞧的样子，三小嘻嘻哈哈的根本不相信。
　　吃饭的时候三小就特别热情，狗蛋、汪旋笑眯眯的享受三小的服务，李四和姚氏、北生假装吃醋，于是三小就颠颠的也给他们剥虾壳，放在他们的碟子前面，还专门蘸好酱料的。
　　直到汪旋说让他们自己吃，才安静下来。
　　蓁蓁和承祜吃饭，大人是不担心的，这两从小就胃口好，能吃东西后，给啥吃啥，不像承善那样挑食厉害。
　　承善回老家一趟因为只能吃正餐不能吃零食还胖了一点，现在回来了，貌似又瘦回来了？瘦小白嫩的，要不是知道他们三出生前后相差才几天，还以为他们差着一岁半岁呢。
　　因此吃饭的时候，汪旋也会重点盯着承善。


第230章 
　　汪旋做在凳子上休息擦汗, 一边欣赏穿着白色背心上臂肱二头肌微微隆起漂亮的弧度的狗蛋哥，他的运动还没结束, 体力真好。空气中都是雄性荷尔蒙，真想………。
　　“呜呜呜，爸爸, 爹地, 哥哥他欺负我~~~。”声音拉得好长好长。随着接近脚步声哒哒的也来了。
　　汪旋扶额，一听就知道是谁, 除了只要一个委屈就撒娇的小儿子承善还能有谁啊，真是…….。
　　真怀疑这个包子性格，是不是遗传自另一个基因携带者。
　　汪旋放下毛巾，先去看看怎么回事。承善砰的就扑到汪旋的面前, 双手抱着汪旋大腿，埋头哭泣。
　　汪旋无语的盯着儿子的头发漩, 不是说头上两个漩的都比较顽劣能打吗？承善头上三个漩呢, 咋这么软和？
　　“哥哥又怎么你了？刚刚不是玩得挺好的。”
　　“哥哥, 哥哥丢下我, 去约会了。都不让我跟着。”
　　“………，儿子, 哥哥去约会，约会？？？既然是约会你肯定不能跟着啊。”汪旋懵懵的回答了一句。
　　“不是, 你哥哥跟谁约会啊？你们不是在游乐室里玩嘛。”三小择中一个日子过生日, 也没大办，只邀请小朋友过来玩, 那里有保姆什么的照看呢。
　　孩子还说要自己招待小伙伴，他和狗蛋哥也就不管了，干脆在健身房健身，才多久啊，就有一个乌拉乌拉的找爸爸来了。
　　“就是班上的班花啊，今天也来了，他是哥哥的女朋友。我一直想要的模型哥哥都不给我，给他女朋友了！”这就是让他伤心的地方，他以为是哥哥喜欢要自己留着玩，也没闹。谁知道现在一转眼竟然给别人了，呜呜呜呜。
　　“那你就哭了？”汪旋忍住不翻白眼。“哥哥找女朋友，你自己也找不行么，这么大了别哭哭啼啼的，真是，你就这么放着那些小伙伴跑来，他们怎么办，不用招待了吗？”
　　承善傻眼了，鼻子呼出了泡泡，砰，碎了，承善吓一跳。
　　“我，我忘记了。那爹地，我先回去，总之哥哥他欺负我，还，还早恋了。”说着蹬蹬跑了。
　　连早恋这个词都知道？这都什么破小孩啊，从哪里知道这些话的？
　　狗蛋从汪旋身后出来，“我怎么又听到承善哭了？“狗蛋皱眉，”那小子整天跟个泪包似的，是不是跟老二换错性别了。“老二蓁蓁都不咋哭的，还能把欺负她的男孩子按在地上揍的。
　　第一次被叫家长不是因为小子调皮，是家里的以为娇弱的宝贝女儿，理由是打架，把人打了。反过来瞧，着承善才真跟着小姑娘似的。
　　从小就爱哭，醒来先哭一场，中间吃个奶也哭，睡之前还要哭一场。开始还总是惹得哥哥姐姐也跟着哭，后来分开睡才好点。这小子现在都七岁了还这么娇气。
　　“好多了，这些日子让他独立效果还是有点的，这小子就是性子太软，我们可拿他怎么办？“
　　“等再大点，都送去打磨，我觉得教承祜的那个武术师傅还行，之前觉得蓁蓁是女孩子，承善身体又娇弱一些，不让跟着承祜一起学，我看提前吧。“
　　“那行。“
　　“你好了？“
　　“嗯，走，去洗洗。“汪旋颠颠跟着狗蛋后面走，两人洗了个鸳鸯浴怎么个激情就不描述了。
　　回到游乐室这边，这是狗蛋专门为孩子们让人设计的，包括三小一起总共有十多近二十个孩子，都是请的关系亲近的人家孩子或者三小的同学。这两个关系几乎是重叠的，孩子们上学的那个学校，一个班也就这么多的同学。
　　玩具到处都是，有些乱乱的，还有的各种玩的地方。
　　狗蛋和汪旋到的时候，孩子们玩累了，洗手洗脸正在吃保姆们准备的蛋糕，这些孩子平时受到良好的家教，用餐的时候倒看不出刚才疯玩的模样，个个乖巧礼貌，跟保姆们道谢呢。
　　两人也就是出现了一下，跟小孩子们打招呼，看见没什么大事就走了。
　　小朋友看见大人走了，都纷纷松一口气。
　　“你们的爸爸好可怕呀。“
　　“我爸爸才不可怕，他好厉害的，可以劈开石头的，是我偶像“承祜非常自豪的吹自家爸爸。
　　“真的吗？他真的能破开石头？那，那能不能胸口碎大石。“
　　“………那有什么问题，不过那个不雅，所以我爸爸从来不干那事，我现在还跟我爸爸练拳，等着吧，以后碎石头给你们瞧瞧。“
　　“哇，好厉害啊。“
　　“好厉害。“
　　“我也学，跆拳道的。“
　　“那不算啥。“
　　“那个好看的是你爹地吗？他好好帅，我长大了要嫁给他。“蓁蓁这边的小姑娘非常天真的说道。
　　“我也要嫁，你爹地好帅，跟我偶像一样帅。“
　　蓁蓁：“那不行，那是我爹地，不给你嫁。”
　　“我就要嫁！”
　　“你不怕我爸爸吗？你敢嫁，他一拳头打死你。”
　　小姑娘想到刚才见到蓁蓁的爸爸，那个笑着也很可怕的大人。一激灵，赶紧说：
　　“那，那我不嫁了。”
　　蓁蓁：“其实你们可以嫁我兄弟啊，就不怕我爸爸了，我哥哥弟弟都行的。我爸爸会给你红包的。”她见过爸爸和爹地给那些叫他们长辈的人，包好大的红包。
　　“你哥哥太凶，而且你哥哥有女朋友了，就是那个成意涵嘛，你弟弟太小了，还爱哭。“
　　成意涵是成殊叔叔的女儿，比他们小一点，也算同岁，这个蓁蓁知道，就是不知道自己的哥哥和意涵谈恋爱了吗？她都不知道这事！
　　先不管这个，极力劝说：“还有我弟弟啊，我弟弟跟我一样大的。“
　　“那他怎么长那么矮？我妈妈说要找长得高的男生才有安全感。“
　　不知道啥叫安全感，那不是妈妈说的么。妈妈说的都是对哒，听妈妈的话没错。
　　蓁蓁嘻嘻笑，弟弟确实矮了点，尤其比很多女孩子都矮，哎，真是头疼。现在推销都推销不出去了，看来得让他多喝牛奶，不能再挑食了。
　　承善可不知道自己被一群小女孩们嫌弃长得矮，已经被小小她们排除在可能成为男朋友的候选名单之外了，可怜的小男孩还不知道这件悲惨的事，有可能他小学毕业都没有一个姑娘愿意当他女朋友的。
　　真是娘胎里就凭本事单身啊。
　　这会还跟小朋友炫耀自己的收藏，“不过我不能现在让你们看见，哎，小鹏，你的蛋糕好不好吃，给我吃点。“
　　“那我也要吃你的。“
　　承善很干脆，“好。”反正他正不想吃自己的那份。
　　于是其他小盆友也加入进来，你吃我的一点，我尝你的一点，承善感觉吃得很香了，而且吃得挺多的，比平时都多。
　　一个个的送走了小伙伴，看着他们坐上家里来接的车子离开，最后家里安静下来了。
　　“好了，你们去看看游乐室怎么收拾，那也是你们的工作。“
　　孩子们力气不够不会干活，但也要让他们知道，玩具什么的盖收拾收拾，该归位归位。毕竟是为他们接待的客人，过后整理工作也让他们参与会比较好。
　　李四和姚氏也回来了，刚见到一群孩子时李四别提多开心了，就喜欢那份热闹。结果不到半个小时，被吵得耳朵疼、脑袋疼，只能带着姚氏出去了。
　　如今一家子才是真正的坐到一起吃饭，才是真正的为三小的庆祝，白天是让他们一起和小伙伴们庆祝玩闹，晚饭就是一家子自己和和乐乐的吃饭了。
　　饭后狗蛋貌似不经意的说：“我听说承祜你有对象了？”
　　“有了。”承祜很坦诚，并且一副你现在才知道啊的表情。
　　“哦，是哪个？漂亮不漂亮啊？”
　　“就是成意涵啊，成殊叔叔的女儿，比我们小三个月那个。我的女朋友当然漂亮了，比小叔叔那个不知道漂亮几倍。”
　　狗蛋比了比大拇指，小子你行啊，敢打成殊宝贝闺女的的主意，不愧是我的种。他拍了儿子的小小肩膀，“小子，那你加油吧。”别被揍哭就行。
　　承祜摆摆手说：“没问题，她追求我的。在幼儿园我都谈了一个了，这不是毕业后就分手了吗？她是第二任。”
　　呵呵，这话可千万别在人家老子面前嘚瑟啊，不然有你好受的小子。一边心里又喜滋滋的，这小子瞧着异性缘还是挺好的？看来以后不担心儿子们晚婚，或者打光棍了。
　　成殊那家伙如今在军中发展不错，呆久了整个人就像一把锋利的尖刀，是从特种部队出来了，见过血的汉子。这样的人凡是敢打他女儿主意的男子，狗蛋看啊肯定会被揍一顿的。
　　毕竟自己也是有女儿的，那种心情他明白，可是还是很高兴怎么办？哈哈哈哈哈！！
　　好样的儿子！
　　成殊通过邮件，第一次见到刚出生的承祜他们的照片，还给狗蛋发邮件说：怎么那么丑，是不是抱错了。
　　现在丑儿子拐了他漂亮闺女，怎么想怎么暗爽咧。
　　狗蛋很无良的期待，如果真有这样一天，狗蛋想过去围观，也看看在自己手下成长起来的儿子，长到哪一步了。不知道等到能结婚的年纪时，儿子能在人家成殊手下走过几招啊？还挺期待的。
　　狗蛋美滋滋的，完全忘了，自己儿子才七岁呢，距离结婚那天不知多少年后了。
　　他这么和汪旋说，结果汪旋说他看热闹不嫌事大，“你也不为咱儿子担心担心。不说成殊这边的成家人，好像他们下一代就这个是闺女其他都生儿子？还有陈家的人，那么多堂的表的哥哥们，谁家娶他们家的女儿，压力得多大啊。”
　　“怕啥，咱儿子能着呢，听说是那姑娘主动追求咱们家承祜呢。”狗蛋得意洋洋的说。
　　“你忘了，他们现在才几岁啊，过家家一样。说不定过不了两个月就分了，小孩子都是胡闹的，长大了估计都忘记这段‘感情’了。”说着汪旋也笑起来，被狗蛋哥带歪了，连感情都出来了，小孩子就是爱模仿罢了，跟玩过家家一样。哪里知道喜欢感情的？
　　现在电视电脑的，信息挺发达的，孩子都知道学人家大人谈恋爱了，真是活久见。
　　“承善你又不喝牛奶，我告诉你再这样你就长不高了啊。”蓁蓁把被承善推远的牛奶杯又给承善拉回来，摆他面前。让他喝完。
　　承善穿着印满小羊咩咩的睡衣，小小的个儿坐在桌前，正觑着眉头。“我不想喝牛奶。”
　　承祜抬起脸，放下杯子咚的一声，他嘴巴一圈的白，伸舌头舔了一圈，干净了。拿着一杯清水喝点漱口，一仰头又吞进去了。
　　承祜：“你要不喝，你就自己坐在这里吧，我们要去睡觉了。”
　　蓁蓁：“就是啊，每天每件事你都磨磨唧唧的，要不这个不做那个不吃。你知道吗，你长得越来越慢了，今天来的人加上我们就你最矮了。”
　　“再这样下去你真的会成小矮人的，找不到老婆。”
　　“有多矮？你别骗我，奶奶说了，我是长得慢，到时间了就会蹭蹭长高，跟爸爸一样高的。”
　　“不喝牛奶，到时间了也长不高，就跟不喝水花盆里的花长得慢一样，你不想我们所有人都长高了，就你一个被盖过去了吧，以后出门在人群中我们都看不见你了。”
　　“就是，你不喝我帮你喝吧。”
　　“不行。哥哥不要捣乱，就让承善喝。我们看着你喝，不能偷偷倒了，灰灰也不喝牛奶。”
　　“那给我加点糖嘛，一点不甜。”
　　保姆看他们三在那里争执，也不打断，等承善提出要求才笑眯眯的给承善加了点点糖，承善才勉强把牛奶喝完了。
　　狗蛋和汪旋这边，确认孩子都睡了，也准备休息了。
　　“也不知道北生怎么样了，都是初三生了，学校怎么还让参加这种比赛。“
　　“快回来了，也没什么紧要的，他成绩一直很好的，耽误不了什么，还有半年时间呢，再说他们那个高中都是直升的，分数到了就行。“
　　“也不敢马虎呢。“


第231章 秦师祖
　　汪旋跪在病床前抓着秦师傅干瘪的手, 秦师傅已经很老了，今年看来是挨不过去了, 他的鼻孔插氧气管，呼气困难，无力的睁着浑浊眼睛, 好似要和汪旋说话, 可张张嘴，只有赫赫的气, 发不出任何声音了。
　　人老了，病体沉珂，任何的医疗手段留不住生命之火要消散。
　　汪旋眼泪一直顺着脸颊流下，老人想说不要哭, 可是说不出来。汪旋看出他的焦急，赶紧擦拭眼泪, 可是还是不停的滑落。
　　“师傅, 师兄师姐们都在外面, 让他们进来吗？”老人呼呼呼喘气, 过一会闭了眼睛，汪旋没有放开老人的手, 转身和护士说了一句，外面进来了几个人, 都是记名的正徒弟。
　　这些人也老了, 也有身体不好，拄着拐杖的, 白发苍苍。秦师傅眼睛一直闭着，没人敢上去摇他，等缓过气秦师傅才睁开眼睛一一看过去。
　　狗蛋让老高开快点：“罚单不要紧，先把我们几个安全送过去，就怕来不及。”
　　狗蛋身边带着三个小的，这是汪旋叫的，过去一个月秦师傅的身体已经很不好了，其实大家都心里有数，只不过等真正来时，汪旋还是伤心得不行。这几天几乎就在医院陪伴。
　　刚才接到电话，狗蛋就知道这大限大概是真到了，才会让狗蛋带着孩子过去见老人家最后一面。
　　三小出生时秦师傅的身体就已经不能出门给人看病了，一直在小心翼翼的养着了。他知道汪旋有了后代特别高兴，经常让狗蛋和汪旋带着孩子去看他。
　　如果狗蛋和汪旋没时间，就让已经退休常常到他那里坐坐的刘元过来带孩子去他家玩，对三孩子很是宠溺。
　　“爸爸，秦师祖生病了吗？”因为汪旋的关系，都是喊师祖的。
　　“是的，这次啊有些严重，你们爹地说师祖想见见你们，咱们得赶快过去，见见老人家最后一面。”
　　“我也想师祖了。”承善最喜欢去师祖家玩了，想吃什么不想吃什么师祖都笑呵呵的依着他。
　　狗蛋叹气，不知道该不该跟他们提到死亡的话题，他说见最后一面，孩子果然没有听出来什么。他摸摸承善的脑袋，对着三孩子说：“到那边要懂事知道吗？不能任性，好好和师祖告别。”
　　承祜眨眨眼睛，有些疑惑，没等他问出来什么车就停了。狗蛋把他们从座椅上放下来，领着他们就直接上楼。
　　外面有一些人，看到狗蛋从电梯出来还带这小孩子，还看了一眼。等看狗蛋和三个小孩直走向秦师傅那间病房才恍然，也只有秦师傅这样的地位才能住进这样的病房，来这里的不是冲着秦师傅来的还能是谁？
　　狗蛋敲门说句话，就被放进去了。看见眼睛都红肿的汪旋，心疼得不得了，可是没时间给他们说话。汪旋拉着三个小的走到老人床前，拉着秦师傅说“师傅，承祜承善和蓁蓁过来看您了。”
　　其他边上的人眼里有些光闪过，互相看了看就转开。谁都知道老爷子平日最得意的是小徒弟呢，不但常挂在嘴边，言语之中的自豪谁都能明白。连带着小徒弟的三孩子都很疼爱得很，这样的日子都要见最后一面。
　　承祜三孩子见到干枯的师祖面上惶恐，怎么师祖病成这样了，都快不认识了，那个对他们笑眯眯的师祖和现在的师祖一点都不一样。
　　“师祖。”孩子奶声奶气的叫，病床上的老人悠悠的转醒。见面前的三个稚气的孩子，嘴巴动了动，扯了个笑出来。想伸手摸摸孩子却没力气，汪旋握他的手放在每个孩子的头上，老人家又扯了扯嘴角。
　　“师祖你生病了吗？是不是要吃苦苦的药？“承善皱巴着脸，小心翼翼的问。
　　“师祖，你哪里不舒服啊，让爹地看呀，爹地是很厉害的医生，一定能治好的。“
　　“你要乖乖的听话，病才能好得快。还要多多吃饭，不能和承善一样挑食。“
　　孩子稚气的言语让秦师傅好像精神好了些，边上的人却都咯噔一下，老爷子这是回光返照了吧？？？
　　三小和师祖说了会儿话，才被汪旋止住，说要让师祖休息了，不能吵着师祖睡觉。孩子们乖乖的跟师祖道再见，说明天再来看他，然后走到狗蛋身边。
　　秦师傅眼里带笑意，等看孩子转身才慢慢又闭了眼睛。
　　狗蛋把三小送出去，三小还懵懵的完全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想叫师祖可是叫不出来就被爸爸带出来了。
　　“爸爸，师祖怎么了？怎么病这样重了，爹地有没有给师祖看病，给他吃药打针呀？”
　　“你们师祖老了，很老，可能要离开我们去另一个地方生活吧。”
　　承善：“师祖要去哪里？我们以后能去看他吗？“
　　“……..大概不能了。“
　　承祜：“爸爸，你是说师祖要死了吗？动画片里不是说了要去遥远的地方，其实是要死了，我们知道。“
　　“………….是的，每个人都会经历这个过程。“
　　“呜呜，我不要师祖死，哇哇哇，爸爸，赶快救救师祖呀。”承善眼泪哇啦流，承祜和蓁蓁也瘪瘪嘴，都看着狗蛋，想要狗蛋想办法。
　　狗蛋也无奈得很，“爸爸没有办法啊，没有谁有能力对抗死亡，以后爸爸和爹地老了，也会死的………..”
　　“哇哇哇哇，不要爸爸死，不要爹地死，呜呜呜呜。“得了，三个孩子一起哭了。伤心得不得了，都抱着狗蛋的大腿哭，说不要他们死，搞得狗蛋也心酸得很。
　　“好了不哭了，爸爸和爹地不会死的，等你们长大成家生子还要看孙子长大呢。“
　　狗蛋花费些力气才把三个小的哄好些，交给老高，“把他们安全带回去，然后你过来等会可能还要用车。“
　　老高是个老司机了，部队退伍出来的老兵，这么些年一直跟着狗蛋，狗蛋很放心他，孩子依依不舍的被送上车去，还趴在窗口挥手。
　　狗蛋也挥挥手，“把头缩回去，高伯伯要关车窗了。回去乖乖的，别捣乱，爸爸要在这里陪爹地。“
　　秦师傅已经陷入昏迷之中，医生已经不在进行别的治疗了，寿终正寝谁也治不好的，只能等咽最后一口气。里面已经没有人了，狗蛋在走廊拐角找到汪旋，他的手冷冰冰的，狗蛋握在手里揉搓。
　　“师傅的女儿女婿还没有回来，我跟师姐师兄商量，如果……..，还是没到的话，由我给师傅送终，把整个流程走了，你看呢？“
　　“行。“
　　汪旋是真把这个师傅当着亲长辈一样来尊敬的，秦师傅也是真的疼他，不但所有的知识教了，汪旋办医院都提供不少帮助，汪旋带孩子去看他就跟回家和老人过天伦之乐一样的。
　　秦师傅终究没有等来他的老女儿，当夜就走了。
　　整个的丧事下来，汪旋直接瘦了大圈，脸颊都瘪了，不但是伤心的，还是累的。
　　秦师傅毕竟不是个普通的中医大夫，他去世时新闻联播还播报了，对他进行追悼。按照他的吩咐，葬礼很简单，不过来参加的人很多，他那个年纪了同时期的好朋友也没有了，可是提携过的后辈，徒子徒孙，还有医疗系统的公家人，社会上交好的人也都来送一程。
　　秦师傅走的很安静也很隆重。
　　狗蛋安慰汪旋，“老人家也是高寿，到这个年纪死亡也许是解脱呢。“
　　“嗯，我知道，可是我忍不住。“
　　秦师傅真是高寿，名副其实的百岁老人了，前几年，年纪大身体不好的徒弟好几个都先他而去了，现在活下来的徒弟也就几个了，多的是后面耳朵徒子徒孙而已。徒弟中最年轻的是汪旋和苏和翁。亲朋好友走的走，死的死，所以老人平时也是寂寞的吧。
　　秦师傅也立下遗嘱，每个活下来的徒弟都有一些遗赠，可是那栋昂贵的四合院，却是给汪旋的，让他继续在四合院的药房里坚持中医的研究，发扬光大。
　　汪旋不知道别人怎么想的，反正他是吓一跳的，毕竟那套四合院真是贵重，而且有钱买不到的。他问律师是不是还有别的遗嘱？
　　律师点头，“委托人让以下的人作见证，这份遗嘱都是在一年多前立下的，跟各位的遗赠协议是一样的时间。这份是说如果他死的时候女儿女婿回来了，存款是留给他们的，如果没回那么这笔钱捐出去，让各位来见证。“
　　秦师傅的女儿没回来，大家都知道的，不只汪旋亲自联系，其他几个师兄师姐也是亲自打电话，这是经过大家确认的事。
　　“那么现在这份遗嘱开始生效，就是存款捐出去。“几个徒弟都做了见证，签名按手印。
　　这个大家都没有异议。
　　就是那套房子，汪旋看着在座的老师兄师姐们说：“师傅给的房子说实话我感到吃惊，不过我也不打算让出去，那有许多回忆以及师傅平日使用的药房，我都想留下来。不过我会自己再出跟四合院同等价格，以师傅的名义捐出去，就当是，是为师傅祈福，各位师兄师姐做个见证吧。“
　　汪旋这样是直接堵了大家的嘴，不管心里有没有想法，这样一来就没人有话说了，最后大家多多少少的都跟着汪旋一起捐了钱，都以秦师傅的名义捐出去。
　　这事结束，汪旋就病了，显然是真累狠了。


第232章 岁月如水
　　日子一天天过去, 孩子们一天天长大了，就连长得最慢的承善都抽了个, 眼看刚做的新校服，裤腿和袖子都短了，那张小汤圆一样的圆脸也张开了, 眉清目秀起来。
　　看起来反而比小时候好看了许多。承善可以说是那种小时候不好看, 越长越帅气的典型了。
　　蓁蓁这个从小便是美人坯的更是出落得非常的耀眼，浓黑乌亮的长发, 碧蓝的眼珠子，白皙而红润的健康肤色，看身量将来会是个高挑美女。
　　承祜一向是三人中长得最高的，可这两年不知道是不是因为男孩在十六岁前发育都比女孩慢的缘故, 还是因为鬼心眼太多，个头眼看比蓁蓁都矮了一点点, 他自己着急无比, 要不是通过检查爹地告诉他, 以后他会跟爸爸一样高大, 早就把牛奶当饭吃了。
　　而北生读了大学，出人意料的选择做了艺校生, 当时可把狗蛋气得青筋直跳。
　　他从小就是走的精英教育路线，从幼儿园开始便是高起点, 该学的一点不少, 他自己又非常的聪明争气。按狗蛋的意思，读大学的时候出国就读国外金融名校, 毕竟北生各方面真的很优秀。毕业后可以开始着手接触公司，然后帮着他分担公司的担子。
　　哪想这小子不吭不响的说自己想当演员。
　　这可把狗蛋的所有计划打乱了，兄弟两谈了半宿，狗蛋才勉强同意。
　　用狗蛋的话说：“平时学习那么努力都白费了，高考那么高的分数都喂了猪了。”
　　再怎么样，北生总算得尝所愿，去艺校读大学。李四懵懵懂懂，不知道大学之间有什么不一样的？只是高兴家里又多了一个大学生，原来想回老家办酒席，毕竟狗蛋和汪旋那时候家里就没有正经的办。
　　给狗蛋阻止了，就在京都办。
　　这些年里，村里那些过去的熟悉的老面孔一个个的去世了，那都是狗蛋熟悉的也曾经对狗蛋有过关照的，其中就包括老婶子、老婶的长子明光哥等等。剩下的人要不关系不太熟要么倚老卖老的，狗蛋都没多少感情。
　　李四这些年回去的也少了，亲近人中能说话的人没了。大儿子说不回去，那便不回吧。
　　后来知道北生的大学是没听大哥的话，自己胡闹选的，很是骂了北生一顿。李四现在是真真正正的老头子了，说来也怪，年轻时的李四是个老实过分的人，整日沉默寡言的只知道干活。
　　这临到老了老了，反而话多起来，比姚氏还唠叨，北生受不住就都逃了，要不就抓个侄子侄女什么的给他送去，保证眉开眼笑了。
　　不管怎么说，既然弟弟决定走演员这条路，按照狗蛋那做什么就做最好的心里，也挺关注弟弟的未来职业环境。听说那地儿挺乱，他也知道过去□□十年代的港城娱乐业发达，但也是最乱最黑的。
　　为了让弟弟顺利完成学业，不至于遭到黑幕啥啥的，也跟认识的圈内人打招呼，让人家照顾一二。
　　他最然家大业大，但是隔行如隔山，很多时候手伸不到那里去啊。就担心弟弟被人欺负了去，他表面上很严格，内心里是个护犊子的。
　　最重要的是，北生答应过他，以后有机会或者不想演戏了，就继续读书深造，就读他希望的金融专业的。这下子狗蛋满意了，觉得他还挺有成算的。
　　由于弟弟的原因，狗蛋在想是不是为了弟弟将来的娱乐圈之路好走点，成立个投资部门，触角渗进这个行业看看？
　　现在的凯旋集团的业务大多也是做熟的，未来科技公司专研网络这块，是个生命力很长的行业，有专门的团队管理。其他的公司业务也跟娱乐圈不太搭边，有自己的独立的财政收支表，狗蛋不打算动这些。
　　可凯旋广场这块娱乐项目，是不是还可以继续深挖拓展呢？
　　于是商圈大佬们发现，凯旋集团的现任老大开始频频接触娱乐圈的背后资本家们，然后不到半年，凯旋斥巨资在每一座城市凯旋娱乐广场建立了院线。资金充足之下，竟然是迅速成了三大院线之一。金钱开路，简单粗暴，有专门的另一核心团队操作，让人反应不过来。
　　让很多年开始打拼，还是零零碎碎的够温饱的各小院线所有者羡慕嫉妒恨。要知道，凯旋娱乐广场天生就拥有这样的优势啊，这样大手笔，连成一片的都是非常好的黄金地段，可以看出是真要大干一场了。
　　接着又有人可惜，甚至看笑话的心态。因为现在电影行业处于低迷状态，很多大佬不看好这块，觉得电影行业这块蛋糕随着网络的迅速发展已经发馊了，根本不能食用，否则绝对会吃坏肚子毁了身体的。
　　他们提出的论点有理有据，网络发展，家用电脑越来越多，都看电脑了谁还去电影院看电影啊？加上手机的智能化，是不是？
　　因为狗蛋过去一向眼光毒辣，多次投资都能赚得盆满钵满，很多人就嫉妒羡慕恨，这次眼看狗蛋的作为，都在等着看笑话。
　　“凯旋一直顺利，这次肯定栽了。”
　　“廉颇老了，莫非要要走末路了“
　　“不至于，不过如果失败也会让凯旋娱乐广场元气大伤就是了。“
　　“哪有常胜将军，这次凯旋看不清这里面的浑水，败了也是活该。”
　　好些投资者都在谈论，认为凯旋出了一次昏招。
　　这件事，汪旋没有满着北生，他告诉北生一些狗蛋的决定和心意。
　　北生知道汪旋哥说的是真的，这么多年，大哥什么生意都做，投资很多行业，就是从来不在娱乐圈投资，不管别人怎么说娱乐圈电影怎么赚钱一概不管。
　　大哥这个人没有艺术细胞，也不爱看电影，他欣赏不来那些咿咿呀呀。更不喜欢娱乐圈的男男女女，他就是那样的人。
　　大哥在这方面有些固执，认为所有行业就娱乐圈最混乱最黑暗。可是这样的大哥，却在自己一头扎进去的时候，开始转投资他一向不喜欢的行业，那么多的院线搭建，那是天文数字的钱财，大哥眼睛不眨就投进去了。
　　说不感动是假的，大哥和汪旋哥说是哥哥，不如说是他的父母，衣食住行，最重要的人生观的塑造，都是他们在参与。对他和对三个小的，没有差别，基本就是把他当作自己的孩子在养。
　　很多人都说，自己和大哥他们相差那么大的岁数，比有些真父子之间还要大的年纪，应该是合不来的。
　　可是不是这样的，也许在某些事的看法上不太一样，但他们的感情非常好的，亦父亦友，毕竟他算是他们养大的，三观能差别大到哪里去呢？最多就是因为成长环境不一样，有些观点不统一罢了。
　　他不是傻子，不会觉得大哥插手自己的事，帮助自己就自尊心受辱，觉得大人在插手他的人生那样愤怒。他很感激，也很珍惜，再说了大哥只是创造了机会，抓不抓得住机会还得看自己呢。
　　有多少想要家人支持帮助都求不来的事，明明是福气。也不会傻的认为，那是靠家里不是自己的本事。
　　学校里那么多的学生，哪个不是在等机会？跟别人争取机会就是努力，自己大哥创造的机会自己抓住难道就不是努力了？毕竟演戏还是要他自己来啊，行不行的，大哥也帮不上不是？
　　北生非常乐观，知道事情的真相只担心跟大家说的那样，就怕电影行业低迷，亏了钱。
　　他这样和大哥说，结果大哥说：“你现在不就是未来的演员吗？难道还看不好演员这个职业吗？那干脆收拾收拾回家得了。好不好的难道不是你们这代艺人的责任？觉得低迷，觉得想强大、想规范这个行业，那你们这代人就努力啊，你都处于这个圈子了，你就没有改变历史的野心吗？“
　　北生当时真的受到大震动。
　　大哥的意思是，不管你行不行，既然入行了，就要有改变行业面貌，力挽狂澜的野心！否则，那就是混日子的，早点回家去家里的公司上班。
　　于是三小还在小学五年级里当小学生的时候，大一的他除了上课外就在各个剧组转悠，跑龙套，小配角都演。没有戏的时候就看那些有口碑的老演员演戏，从中学习到不少。
　　暑假的时候，不是在剧组跑，就是被大哥打包送到美帝那边看人家西方是怎么拍戏的，为什么好莱坞能做这样好，甚至人家的演员能影响世界，真单单是因为美帝的国力强的问题吗，是不是有什么模式可以借鉴、学习的地方？
　　大哥的观点总是与众不同的，看东西的角度也独特。
　　总之，别人读艺校，天天就很轻松，或是打游戏睡觉，等机会降临，或是打扮美美美美的浪，谈恋爱，约导演。
　　就他，每天很辛苦奔波学习，不但学习演戏，还要学习很多其他的。
　　“小叔叔，我们生日你都不回来，去哪里玩了？“
　　北生用肩膀和脸夹着手机讲话，“小叔叔没空啊，对不起了，再给你们补礼物好不好啊？不好啊？可是小叔叔现在在国外呀，现在飞回去也来不及不是。“
　　“什么？哦，这个得问你们爸爸了，他知道小叔叔在哪儿，小叔叔自己都不知道自己在哪儿。“
　　“好的好的，我知道了，等会就找警察叔叔问问我在哪里啊，先这样了，再见。“北生听到那边用英文再喊他，赶紧挂了电话就忙去了。
　　三小的知道今年生日小叔叔没能回家，心里还挺失落的，因为爹地也去参加了一个啥国际医学交流会，也不在国内，就给他们邮寄了礼物。
　　家里有一个大忙人爸爸，还有年纪上去了，只喜欢安静看他们玩闹却玩不了的爷爷奶奶，还有他们三彼此。
　　“诶，我看要不我们学王志浩那样直接在外面包场请全班同学一起玩得了。“
　　“那不行的，家里不让咱们去那种地方，除非有大人陪伴，上次就是。再说这次小红姑姑和香香姑姑他们都会来京都给咱们过生日呢。“
　　“说那么多干什么，谁让我们还小啥也不能干，要不这样吧。看看咱们现在手上有多少零花钱，请人家专业的来家里按照我们的要求布置宴会现场不就行了？把吃的喝得也准备好，咱们省心，爸爸他们肯定也放心的。“承祜最后拍板说。
　　于是三个小的自己去操心自己的生日宴会去了，至于要怎么做，简单的方案送到狗蛋面前，然后狗蛋否定其中两项不能出现在会场，给的解释是：“你们没注意到人身安全吗？”好吧，那就改吧。
　　然后看三小的零花钱不够，大方的给他们拨了一小笔钱，让他们用于生日晚会的花用。
　　“诶，谁家的爸爸妈妈跟我们家一样啊，心大得很。”别人家的爸爸妈妈都是很用心的给家里的孩子布置豪华的生日趴体，让寿星成为当晚的焦点。
　　他们呢？从上小学开始就要自己拿主意了，还得是大人通过后的方案才能实行。好几年的生日都是他们三个商量着办，有时候问大人才给点建议，真是好苦啊。
　　“我们难道是捡来的？”
　　再怎么抱怨吧，自己的事自己做，三个臭皮匠顶个诸葛亮呢，再说费用爸爸也给了。瞧他们的吧，一定会让大家大吃一惊的。
　　“小学的最后一个生日宴会，我们一定办好！”兄妹三个非常有信心。
　　于是决定请人家专业的团队来布置会场，吃的喝的人家也给出菜单了，他们从里面选出合适的，在加点自己的意见进去。还有就是要请谁，宴客的方式怎么样好等等。
　　狗蛋就闭着一只眼睛，瞧着小孩子忙忙碌碌，给小伙伴发邀请去了。
　　今年刚好是过的准月生日，又是小学最后一个生日。爸爸说了，等上初中了，就是大人了，他们的生日怎么过都可以自己打算。可以自己过，也可以和其他另两个一起过。
　　所以他们非常的开心，那说明他们都可以自主选择的又多了一层。
　　狗蛋作为爸爸，呵呵的瞧着急于长大的孩子们，露出慈父的笑容。
　　崽啊，你们多大在父亲眼里也还是崽啊，想拿捏你们多的是方法啊，不一定是小时候的手段了。
　　咳咳咳！


第233章 狗蛋的烦恼
　　狗蛋和汪旋是典型的寒门底层出身, 吃不少苦看不少人的脸色，现在他总是想按照自己认为好的给孩子们安排。
　　结果总是事与愿违。
　　先是北生, 几个孩子中他最年长，狗蛋好容易盼望他长成小树了，准备拿剪子修修, 让他按照自己想要的长。结果人家不愿意, 就要艺术。你说呕不呕？
　　然后开始在三小中挑选将来的接班人，仔细培养, 狗蛋觉得北生不愿意就算了，还有三个呢，人选多得很。然后瞧来瞧去，觉得承祜的心性什么的都很符合在商场撕杀的样子。
　　然后开始展望未来了, 三个都培养，承祜重点关照, 经常带在身边手把手教, 出来应酬碰到什么人做什么事应该如何应对等等都给孩子们分析。要知道没孩子前狗蛋是最没耐心应付小孩的, 是汪旋慢慢的影响了他。
　　孩子嘛, 用心相处，时间长了父爱自然会被激发。所以他很耐心的培养他们, 因为成长的条件不一样，他总希望把自己的半辈子的心得分享出来, 他们能从中学到一两点也是好的。
　　孩子们也却是争气, 瞧着个个都聪明一点就透。
　　这时候北生早已经从大学毕业，因为在校时就得到锻炼, 机会也多，毕业后他就已经是个小名气的演员，签约大公司，被一个金牌经纪人带着。
　　毕业不到四年，凭着俊美的外表和精湛的演技，优质的资源，在当红明星中占有一席之地。
　　这时候受日韩那边的审美影响，开始流行中性美了，什么叫中性美？叫狗蛋说那就是女人向男人化打扮，男人跟女人一样的妆容服饰。然后观众还疯狂的叫嚷，“好帅好帅”的样子。
　　看着那些化妆瞧着看不出年龄，个个美貌如花的一些男明星们，再瞧瞧自家弟弟。嘿，别说，北生本来有点男生女貌，如果这么打扮，他可受不了。
　　于是就跟北生说，“别整那些乱七八糟的，弄个干净整齐点的妆容，我知道你们艺人出门要打扮，我也不是老古董，但是打扮也别太另类了。”
　　北生笑眯眯的答应，反正在人家各种杀马特造型流行那会，他还是乖乖的小平头，等到进入艺校，终于不留小平头了。人家流行那种发梢留的长的，跟港城的古惑仔一样的造型，有些艺术家的风格，一甩头发就有股颓废的艺术感的那种。
　　可是他就开始剪工整的绅士头发，一头乌黑的短发，打理得整整齐齐的，就好像穿上西装，外面套个长款风衣，就是英国绅士一样。
　　就这样，大哥还叮嘱别奇装异服。
　　“艺术气息不是靠所谓的长头发长胡子来衬托的，是靠才华。世界艺术家给人长头发的颓废感，是因为沉浸在创作中忘记了打理自己，不是故意留的。一个现代人，故意留那么长的头发胡子，还不打理干净，油腻腻的，那是艺术家吗？难道不是流浪汉？分明就是人丑还不爱干净，想要另类直接剪光头，又清爽又卫生。”汪旋直接就说了。
　　他可受不了胡子拉杂的，十天半月不洗头洗澡的人，“油腻腻的哪里有艺术家的风格啊，艺术给人以享受，而不是闻臭。”
　　北生生得好，可以说俊美，狗蛋从小就操练他，请了正经的武术师傅给他教几年。因此就算五官外貌长得再漂亮一点都不会让人产生他娘的感觉，他的俊美带着英气，坐姿站姿，随时都是可以拿来当模板的。
　　作为当红小生，有实力的演员，他的名气毋庸置疑。狗蛋看见弟弟在这条路上那是越走越远，眼看不会混不下去回来给他打下手了。狗蛋已经差不多放弃让北生从商的想法了。
　　瞄准的长子承祜眼看也长大了，已经是高三生了，肩宽腿长，一表人才，脑子聪明善于和人斡旋。狗蛋摩拳擦掌准备给儿子上一课——商场撕杀的心得体会。
　　承祜找到狗蛋：“爸爸，我决定考军校，我是要当大将军的男人。”
　　“…………嗯？？？你说啥？”狗蛋蹙眉问承祜
　　“我说我想当兵，高考我准备上军校，你看这些年我都练了那么久，总不能白费吧？”
　　“那我怎么办？”狗蛋声音拉得很高。
　　承祜懵逼“什么怎么办？你是爸爸啊，还是董事长啊。”
　　“董事长？我都这么大年纪了，你们一个个，一个个都不愿意来帮我，还要让我工作到什么时候？人家有儿子的到我这年纪都可以准备退休钓鱼了，我难道连个接班人都没有？”
　　这么一系列的反问，承祜眨眨眼，磕巴着说：“可是爸爸，我，我想去当兵啊，再说爸爸你说什么老啊，一点看不出来。到外面问问路人，人家肯定说三十几岁，最多四十岁。还可以奋斗好多年啊，爸爸你还是那么年轻，英明神武，哪里需要帮手………？”
　　承祜越说声音越小，他爸爸瞪着他，显然气得不行。
　　承祜抓抓头，想想他爸也不容易，先是叔叔当演员去了，现在他又要去上军校。
　　承祜有些不忍，“要不，你问问蓁蓁和承善，说不定他俩没事的话，可以接手一下？“
　　“凯旋集团是龙潭虎穴吗？让你们一个个的避如蛇蝎？哎，爸爸老了，精力不济，你就不能体谅下吗？上什么军校。要是不喜欢爸爸这里，还可以去你爹地那里啊。“
　　“可是我想去军校。”他跟成殊叔叔去军营玩过，跟着新兵一起训练过，虽然累，虽然苦，可他挺享受。
　　儿子不改变主义，狗蛋不想直接用强硬手段。非常伤心的去找汪旋寻求安慰去了。
　　“你说现在的孩子怎么想的，一个个的都想离开父母的庇护，是不是他们生活太幸福了？我们那时候每个孩子过得多苦啊，有好的安排哪个不是珍惜无比，哪像他们啊，恨不得离家远远的。”
　　汪旋安慰他，“孩子有选择不是挺好的？再说了，就让他们在外面扑腾吧，扑腾后就知道在家多么幸福了。”
　　“诶，不知道是不是我教育太失败了，一个个的都不愿意接手家里的产业，你说再过十年，同样年纪的人都退休了，我两还杵着上班呢？”
　　“北生，说喜欢演戏，不回头了。好容易承祜长大了，在这个档口，说要选择军校。剩下的承善，倒是不野了，就是个宅男，天天捣鼓什么计算机，搞编程的。你说……。“
　　汪旋给他一杯清茶，“你也别着急，说实话，就是他们不选择别的职业，难道就能马上帮上什么忙？而且，不是还有蓁蓁吗？“
　　“蓁蓁啊……。“在几个孩子中，说实话，狗蛋虽然没有重男轻女，但是那么多的男孩子，包括北生在内三个男娃，还真就没有想过让蓁蓁来负担这些。
　　承祜一把推开承善的门，发现承善在玩游戏。他拿掉承善的耳机，“都什么时候了，你还玩游戏？“
　　“干嘛啊，快给我，正在拼杀呢你就…….，好吧，好吧，我知道了。“
　　承善拼着被队友骂惨的风险，下线了。
　　“怎么？爸爸不同意你上军校？“承善坐没坐相，修长白嫩的小腿搭在沙发上问。
　　承祜一把抓住他的小腿仍在一边，空出地方不耐烦地坐下。承善翻白眼，也不跟脾气暴躁的大哥计较，自动调整坐姿，还是一副半躺不躺的样子。
　　承祜看得无语，“你说你一天到晚，跟个没睡醒似的，就不能好好坐着吗？这么多年练武下来，怎么越来越懒。“
　　“人活着不就是让自己舒坦点吗，谁跟你似的，就爱找虐，越是困难越是迎难而上。你知道爸爸为什么不愿意让你上军校吗，他曾经说过，你这人胆大妄为，就怕你将来把命扔那里了。“
　　“你懂什么？爸爸觉得我上军校不按他的计划来有些接受不了而已，我说你也是。还有三个月就高考了，整天还玩什么游戏。“
　　“劳逸结合嘛。“
　　“你，报金融专业吧。“
　　承善：“不报。“
　　“为什么？“
　　“我都说了，我喜欢编程，未来大学也是读这个，跟金融专业不符。再说我不但对经商没兴趣，也不如你有天赋，爸爸显然也知道这一点，所以我说我喜欢计算机，他二话不说就同意了。“
　　承祜：“诶，你知道嘛，今天爸爸跟我说他老了，人家有儿子帮忙退休钓鱼去了，他两个儿子一个弟弟，没一个帮他的。说得特别可怜，我都不忍直视。“
　　“噗嗤，哈哈哈哈，爸爸老了？开什么玩笑呢。爸爸实际年龄才五十多点，我们十八岁。但不说我了，就你现在过招都不是他的对手，身体维持那么年轻，心态更不老，野心勃勃的，什么都想征服挑战。他那肯定是骗你的。“
　　“也不能那么说。肯定有一半是真失望伤心的，你想想咱们长这么大，见过爸爸和谁示弱过？从来是都是干脆利落说一不二的，他现在还询问我们的意愿而不是强硬的安排了。老实说，刚才我以为会挨揍呢，结果没有。“
　　承善沉默了一会，“爸爸这几年是脾气好了很多。“
　　承善瘙瘙下巴，思考了一会道：“你，我，小叔，都不愿意，那你问过蓁蓁没有？“
　　“忙活来忙活去，家里养的三个小子没一个指望得上的，最后还是我的宝贝女儿蓁蓁孝顺，诶。”狗蛋惆怅的看天。
　　刚一进入大学，蓁蓁就开始在公司实习，从小职员做起，做了三个月。狗蛋就将蓁蓁调到营业部，每一个部门，蓁蓁都走了一遍，然后问她，“你觉得自己适合去哪个部门？”
　　狗蛋磨练孩子向来简单粗暴，好再家里的孩子都习惯了，也足够优秀，不然真会被逼得厌学叛逆了。
　　蓁蓁在商业上天赋不亚于承祜，甚至因为是个姑娘心思细腻，又不缺乏大局观。二十岁，已经在公司里的管理层任有职位。
　　“李蓁，我们宿舍星期五要和苏丽的男朋友宿舍的人联谊，你来不来？”
　　蓁蓁被叫住，心里过了一遍，星期五正好没什么事到是可以去。
　　她还没开口，苏丽就说：“你也是我们宿舍的一员，咱们统一行动了，总不能你这次又不去吧？不是我说你，你也太独了，每次班里有啥活动你都不积极参加，一天到晚跑外面，你在忙什么？”
　　蓁蓁也有宿舍，不过她住校的时候不多，大家都知道蓁蓁家在京都，还经常回去，特别恋家。同学的印象就是蓁蓁给人感觉有些傲，长得漂亮，混血儿嘛，看穿着家里条件应该不错。说实话，蓁蓁来大学的时候，追求她的人那是很多的，而且很多条件都不错。结果到现在还单着，大家都说她要求高，人清高。
　　“哎呀，蓁蓁一起去吧，他们那宿舍有两个优质男，最重要的是还没有女朋友哟，去了说不定能看对眼呢。”
　　“可以啊，这周五我正好也没事。”
　　美女是稀缺资源，同样，长得帅家里还有钱的男生也是稀缺资源，碰到优质的男女，追求者总是众多。
　　苏丽给他男朋友发信息：我们宿舍的李蓁答应过去了。你要把你们宿舍的宿友拉过去哦，我们宿舍包括李蓁在内都是单身呢，就算李蓁不要，还有其他姐妹愿意，这件事你可做好了。
　　得到“遵命“的回复才作罢。
　　这边蓁蓁也给家里的发信息，自己周五不回去了，跟宿舍的同学出去玩。并给助理发送了他们周五聚会的地点、时间，大概有什么人参加等，才把手机收起来。
　　蓁蓁不经常住在宿舍，跟其他几个人关系没那么亲密，但也都彼此友好的。打开柜子整理东西，宿友见使用的东西一看就挺贵的，都互相打眼色。
　　“李蓁啊，你几乎每天都回家住，那么远呢，不累吗？“
　　“还好啊。“顿了顿，又说：”主要是家里有老人，我兄弟又经常不在家，老人觉得闷，回去陪陪他们，吃饭说说话。“
　　“你还有兄弟啊，以为你是家里的独生女呢。“
　　“不是了，我是家里的老二，反正起得早点，我也习惯了。“实际上京都大学边上就有房子，助理经常过去收拾打理，是他们老子给他们买的，想住就住，不想住回家也行，住校也行。
　　“那挺好的，我们都是外地的，想家还得放假才能回去呢。“
　　大家就开始说自己家怎么怎么地，家里打电话怎么关心她们等等。
　　“不过说真的，李蓁，你到底想找个什么的样啊，我发现咱院的校草你都看不上。“女孩子聊天话题转移很快，没有什么规律和道理，想到哪儿就说哪儿。
　　“没有什么看不上啊，我又没多好，哪里轮到我挑人家？只不过没那个想法罢了。“
　　她这么说，大家没怎么信，她家里看着也有钱，作为女的也不得不承认李蓁真的很漂亮，身材完美，而且她的美貌非常具有侵略性，人也气势十足。
　　“你啊，就是特低调，一天到晚有时间就往外跑，不热衷参与学校的活动，不然京都大学校花根本轮不到刘舒敏来当。你可是把我们宿舍的颜值给生生拉上一个台阶的人。“
　　“你就吹牛吧，不能因为我是你舍友你就偏心，人家刘舒敏当校花名副其实的。“
　　手机响了，蓁蓁拿起来看，来电显示“三傻子“。
　　“二姐，你现在有时间不，江湖救急“。
　　“说吧，又有什么事要我帮忙？“
　　承善嘿嘿笑得有些不好意思，他抓抓头，说了自己的困难。蓁蓁听完二话不说就挂掉，结果电话锲而不舍的继续响起来。
　　“二姐，别挂啊，听我说完。“
　　因为大哥承祜上军校了，不经常回家，通讯也不是那么方便，要是碰到集训什么的一时找不到人。所以他两都留在京都上大学的，承善就经常找蓁蓁解决麻烦。
　　以前三人是一体的，三个臭皮匠，现在只有他们两了。
　　两人你来我往的，经常互相损对方，但是感情却还是挺好的。用承善的话说：他们家不缺男孩子，所以儿子不值钱，爸爸爹地反而对蓁蓁更加宽容些，因此有些什么事让蓁蓁帮着点，一般比较顺利些。
　　而且蓁蓁现在都在公司帮忙，他们除了自己那份零花钱外，蓁蓁还有额外的收入，是他们兄妹三人最富有的，有困难找蓁蓁是对的。
　　至于小叔叔，哎，那是个忙人，一天到晚在外面拍戏，也是鞭长莫及的类型。
　　本帖最后由 沐浅雨 于 2019-1-12 19:44 编辑


第234章 完结
　　三兄妹二十五岁时, 北生已经已经成了国内娱乐圈中举足轻重的大明星，先拿了国内影帝, 后又拿了国际性的影帝，可谓星途灿烂。
　　李四和姚氏也已经去世好几年，去世之前都不忘记催小儿子结婚。
　　他在采访中说, 自己是个很幸运的人, 生来没吃什么苦，虽然爸爸妈妈是没有什么本事的农民, 可是他有两个好哥哥。他的一切都是哥哥教出来的，他这辈子最任性的一次就是没有按照哥哥的安排，选择做了演员。
　　这时候大家也才知道，原来李北生还有哥哥啊？可是看他平时的言谈举止, 一点不像农村出来的，难道农民出身的父母真这么厉害, 把孩子养成这样？
　　经过李北生的解释, 大家恍然大悟, 是因为爸爸妈妈年纪大了, 他生下来几岁后都是哥哥们带大养大的。
　　慢慢的，通过李北生不避讳的参加李家人的各种家宴, 和公司的年会。大家才知道，原来那个李北生不但自己能干, 成了国际影星, 家室也相当的惊人，竟然是亚洲富豪榜前十的那个李凯的亲弟弟！
　　这就让人意外了, 毕竟两者都是姓李，但是如果不说谁能知道这两人是亲兄弟呢？毕竟年纪相差那么大，不是知情人士想破头都想不到是这样的关系的。
　　李北生的粉丝，都有人喊他李大少爷了。
　　按照他所说，他出生时哥哥已经是个成功人士了，可不就是含着金汤勺出生的么？这样的家室只有羡慕的份，连嫉妒都嫉妒不起来，距离太远了啊。
　　三兄妹二十七岁时，狗蛋宣布，凯旋集团的新任董事长是李蓁，全国哗然，这么大的一份家业，竟然交给一个姑娘家，这个姑娘的身家来看，全国有谁能匹配得上啊。
　　然后官方放出的照片，大家一看，还是个混血儿，难道李凯和外国女人生的？难怪之前一直没出现，原来是藏起来了。
　　其实这是个误会，李家人一直低调，除了狗蛋，家里人的相片基本不会流落到外。除了该知道的人，蓁蓁一直在公司工作，后来又到国外念了个金融专业的研究生，但一直没有断了在公司的任职。可以说一边上学一边公司的职位还留着。
　　狗蛋经过这么多年的观察，加上和闺女的谈话，才决定放手，把凯旋交给蓁蓁。
　　就像外界所担心的那样，狗蛋开始想自己把公司交给女儿会不会给她太大压力了，加上担子重了责任重了，会不会没有时间谈恋爱？他可不想用工作牵制了闺女，毁了她的生活。要是这样他宁愿把董事之位交给其他人，执行公司的决议。
　　可蓁蓁表示自己很喜欢，和人斗和天斗，乐趣无穷，她说从来没有把这个当做负担。她的心智能抗得起凯旋这面大旗。
　　既然如此，狗蛋和汪旋就把手里的活交给了摩拳擦掌的闺女，他们两就作为幕后，在她顶不住时帮一把，也算是安定了人心。
　　这个大事，不管是吃瓜民众还是媒体都喧闹了两个月。
　　蓁蓁这个名副其实的白富美，相貌上就不输明星，还有那么丰厚的身家，可谓是如今媒体的宠儿。
　　不管是什么她都应付得游刃有余，想看笑话的人都歇了心思，转而开始交好。
　　最震惊的可能就是曾经的同学了，特别是同宿舍的曾经舍友，她们只知道李蓁家里条件好，可谁能想到是这样好呢。简直就是公主啊，凯旋的公主，她们曾经和超级富豪离得那么近过。现在想想，那些什么校草啊的追求者算什么，装扮什么校园王子什么霸道总裁都幼稚死了。
　　人家李蓁的爸爸就是活生生的霸道总裁啊，现在李蓁自己还是总裁。
　　怪不得李蓁都看不上呢，想想有这样的身家，可本人那么低调，真是，人跟人真不一样，那时候谁有个名牌包包，男朋友送了个大几千的礼物，那真是炫耀得恨不得所有人都知道，自己的男票多么有钱。
　　同年，李承善带领一个团队研制出了，世界上第一款全息游戏舱，取名承善一代。并通过各种实验显示，性能稳定，把市面上的最受欢迎的网游进行全息化，并加以改进。
　　年底，未来科技和国家部门共同推出的大型全息网游，一经面世，就风靡全球，成了金钱的收割机。
　　这一款全息游戏，原先是承善根据自己哥哥的经历做出来的，只是闹着玩的，没想到做出来后效果这么好，因为涉及保密原则不能面世，后来国家出面谈判。做了相应的改正，由未来科技和国家某些部门共同推出，狗蛋答应了。
　　给国家特种人群提供的是特制的全息舱是不能面世的，只能属于特供。推出市场的只能是提供普通的版本，但即使这样也是世界上独一份，况且经过实验调试不会对人体造成损害。
　　这一消息造成了全球轰动，毕竟全息这个概念提了很多年，但由于技术还没达到，也都是存在概念里，现在有人制作出来了，作为第一人，这个利益是巨大的。因此，把一部分技术赠与国家，和国家分享利益，由国家保驾护航是最保险的。
　　真有前沿的技术出来，那个人都会成为热门人物，李承善不太喜欢出门应付那些人，导致很多想要采访他的都找不到门路，唯一的照片还是发布那天出来晃了一下。最后是在一个央视的正规节目才接受采访，然后大家就看到一个白白瘦瘦的，说话害羞腼腆的，眉清目秀的男青年。
　　大家就震惊了，这么个无害的人怎么就研究出那样厉害的东西的，一点都看不出来啊。人都是视觉动物，长得好看，关键人家脑子还聪明，好多人就特别喜欢他。
　　主持人问：“承善，听说你喜欢玩游戏，才制作出来的全息技术？你是游戏爱好者吗？”
　　承善：“啊？也不算吧，就是觉得现有的网游不太满足得了我，就，就随便做做看。”他当然不能说真正的原因啊。
　　这还不算爱好者啊？觉得现有游戏满足不了就再做个不一样的，还不是游戏爱好者能是什么？
　　下面刷了好多的呵呵呵！等弹幕！
　　……………………….
　　主持人：“有观众问，你长这么好明明可以靠脸为什么要靠才华呢？“
　　承善大笑：“不是吧？就我这个长相要是靠脸早死了吧？”
　　弹幕：大哭，这样都说饿死，我们岂不是没活路了，只能靠卖力气搬砖。
　　主持人：“你不觉得自己长得好吗？我们都觉得你长得好帅。”
　　“要说长得好，我们这一辈就是我姐啊，上一辈就是我小叔叔，李北生你们应该知道。我在家里长相一般的，小时候更丑。”
　　主持人：“………..”好耿直啊！技术员都这样吗？
　　于是大屏幕上也相应的放出了承善小时候的单人照，小小的，脸蛋圆圆的，眼睛圆溜溜的，小鼻头也不高，白白嫩嫩的像汤圆。好奇的睁大眼睛盯着镜头瞧。
　　承善直接双手捂脸，“嗷嗷，怎么放这个出来啊，这也太残忍了吧。”
　　主持人：“好可爱啊，哪里丑了，你没听见下面观众都在喊好萌吗？”
　　承善：“我小时候外貌很普通的，我爷爷说了，男人不需要靠脸吃饭，于是我就信了。”
　　大家都被逗得哈哈哈哈！
　　主持人也有分寸，之前得到过吩咐，不该问的不问。同样，承善不该说的也不会提一个字，比如他可以说小叔叔，说姐姐，因为他们现在可以算公众人物，别人也知道他们的关系了。
　　但是有关于大哥承祜，那是一个字不提，还有意识的淡化，因为他们都模糊的知道，大哥不说，但是也说明他做的很多工作都是保密的，甚至这个人都是要保密的。
　　还有就是，已经半退休状态的爸爸和爹地，也是一个字不提。
　　凯旋集团进一步扩大，这时候，大家觉得李蓁的人生简直是开挂。人生赢家也没有这么幸福的。
　　现在李蓁蓁就是想低调都低调不起来了，爸爸爹地是富豪，叔叔是国际明星，弟弟是全息技术的开发者，自己也是一个大富婆。
　　有的人一出生就在罗马。有人这么感叹！
　　但是要李蓁说，什么罗马不罗马的，她的爸爸爹地都是农村出生的，能赚下这份家业，殊为不易。他们不过是幸运生在这样的人家，可是还要继续努力，不但要守还要拓张地图的。
　　并不觉得自己得到的都是应该的，家里的孩子在公司都有股份的，只是她的多一些，平时哥哥弟弟叔叔只拿分红，不参与公司经营，他们都有自己的事做。
　　大哥承祜和成意涵准备订婚，事情特别多，外界的纷扰她暂时是没有时间理会的，世界上每天都发生那么多事，人民的注意力会很快被转移的。
　　大家难得的选一个休息日，回到老宅聚一起。连大哥都带着未来大嫂回来，小叔叔一家三口也回来了，她和承善目前还是孤家寡人一个，自己回来就算完了。
　　家里爸爸和爹地已经让保姆准备了好吃的，他们就跟小时候一样围在一起，吃吃喝喝，说说笑笑。小叔叔的女儿三岁了，平日经常回来，跟爸爸爹地很熟，一到家里就撒欢满地跑，到处都是她咯咯咯咯的笑声。
　　有的人不在了，不见了熟悉的面孔。却有了新的生命新的成员加入进来，这个家一直维持着温情，那就到什么时候都不会散。旧的流出，新的注入，它还是那个家，不变。
　　作者有话要说：
　　终于完结了，也不跟大家告别，因为新文还继续写，总能在新文里再见的，谢谢大家一直的支持。今天码了不少字，全身都僵硬了特别是肩膀，所以作者不说多话了，希望大家对这个结局满意吧。（鞠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