死了的前男友回来了 作者:且拂   文案:   玉白白活了一千年,他是一只玉兔妖,生性胆小怕事,他每过十年就要换一次住处,生怕不变的容貌引起不必要的恐慌,铁打的玉兔妖,流水的邻居。   唯一不同的一次,就是他不小心招惹了一只叛逆的小狼狗……不过三年就因为一场意外不得已死遁。   十年后,玉白白改名换姓混进了G大,又谈了一场纯纯的恋爱。   小狼狗却变成了大狼狗,一跃成为了G市新贵。   临近毕业,现男友搭上了某新贵的外甥女,将“一穷二白”除了美色一无所有的玉白白甩了。   玉白白:……   他怒而当着狗男女的面,打通了某新贵的电话:我回来了,十年前娶我的话还算吗?   某新贵:…………   玉白白满意收起手机,对着狗男女笑了笑,优雅地伸出手:不巧,我是你们新上任的小舅爹,来,乖外甥女乖外甥女婿,喊声……爹就好了。   狗男女:…………   握着手机久久未回神的某总裁:???   死去多年的前男友……回来了?   避雷:生子   内容标签: 生子 年下 灵异神怪 甜文   搜索关键字:主角:玉白白(白苻) ┃ 配角: ┃ 其它: 作品简评: 白苻活了一千年,他是一只兔妖,偶然一次机会,他谈了一场恋爱。恋爱只谈了一年,因为一场意外不得不死遁消失。十年后,白苻混进大学,又谈了一场恋爱。未曾想,临近毕业,现男友搭上前任的白富美外甥女,把白苻甩了。新仇旧恨,碰巧遇到前任作为本市新贵接受采访直播,他一个电话过去搅局,却也同时暴露了自己未死的秘密。 本文从十年后的一场直播为切入点,娓娓道来过往的恩怨纠葛,情节层层递进,将过去与现在结合在一起,让剧情更加饱满,人物个性更加突出。 第1章   中午十一点整,G大论坛一个帖子突然爆了。   【惊天爆料!惊天大爆料!!!818那个出轨傍上小富婆F,脚踏两只船的渣男S!】   天了噜!   楼主到现在都没能缓过来!难以置信!   有图有真相!   渣男S竟然放着BF这种极品受不要脚踏两只船!!!   楼主的男神啊啊啊!竟然被炮灰了!   暴殄天物!暴殄天物!   这帖子已经发了有一个小时了,之所以现在才爆,是因为楼主为了证明自己说的是真的,在18L放了杰宝。   本来最后一大堂课学生们就无聊,翻手机的翻手机,打瞌睡的打瞌睡,刚开始注意到这个帖子是因为这爆炸性的标题,可内容太隐晦,愣是没解码,也就随便瞅瞅。   【1L】渣男S?BF?boy friend?哈哈哈,既然都是攻了,可不就是男朋友咯?   【2L】【楼主】不是!是这次主角的姓名缩写!!!悄咪咪透露一下!是我们学校颜值最最最最高的那个!   【3L】什么啊?颜值最高?我们G大论颜值谁还比得上白美人?可怎么可能?他男票可是生生追了三年才把白美人追到手,出轨?脚踏两只船?楼主别是见不得人夫夫恩爱故意泼脏水吧?   【4L】楼上+1   ……   【15L】++++10086   大概是觉得楼主在胡说,众人只是扯皮,到了这一楼就没人回复了。   楼主也不知做什么去了,半个小时也就多了两层。   【16L】楼主人呢?人呢?果然是默认泼脏水咯?说好的有图有真相呢?哈哈哈   【17L】哎哟,楼上就不要戳破人家楼主,指不定躲在哪里嘤嘤嘤哭呢哈哈哈哈哈哈   只是这一楼笑完,楼主在半个小时后回来,在18L贴了五张照片,接下来半个小时,愣是盖了几千楼。   这帖子瞬间火了。   【18L】图来了!!!楼主这么正直的五好青年!怎么可能泼脏水?!楼主是为男神不值!   [图1][图2][图3][图4][图5]   【19L】卧槽!   【20L】卧槽!!!   【21L】卧槽!!!!   【22L】我的天!这真的是孙禾源!这女的是谁啊?   【23L】楼上保持队型!卧槽!!!   ……   几乎是瞬间开始盖起了高楼……   【128L】哭……我的白苻男神啊!@白苻你家攻……呸呸呸,已经不是了,哭哭哭,男神,渣男孙禾源竟然对不起你!你快来看清楚这渣男的真面目!   【130L】@白苻   【131L】@白苻@白苻   ……   白苻是踩着十一点的点准时踏进G大的西食堂的。   一踏进西食堂,呼吸着食堂里各种食物掺杂的香气,他觉得自己能再多活一千年。   作为一个吃货,为了能吃到口好吃的,他四年前不惜重新弄个身份,特别臭不要脸的将年纪改成十八岁,成了一个萌新萌新的大学生,走后门进了G大。   别人来G大这个高等学府是为了掌握一门技术,他也是为了掌握一门。   不过,别人是学术上的,他是舌尖上的。   他熟门熟路在一处拉了辆餐车直奔其中一个窗口,往里面一扫,顿时口齿生津,都是他爱吃的。   白苻觉得此刻他全身的细胞都在呐喊着全部吞下去!全部!   理智让他俊逸的一张脸上淡定自若,言简意赅:“一样,来一份。”   站在后头的师傅瞥他一眼,像是早就习惯了,动作速度又利落地开始装盘,十二盘菜,一样样递出去。   白苻伸出手,修长的十指与那些重口味的食物形成鲜明对比,他更像是一道色香味俱全的佳肴。   终于将三层的餐车装得满满当当的,若不是这里是提供这种三层的,也为了怕吓到G大上到校长下到保洁的阿姨,白苻恨不得将刘师傅面前的这十几桶都一起吃了。   最后遗憾瞥了眼,依依不舍拉着三层的餐车走了。   这餐车是专门为那些成群结队来食堂吃饭的学子们准备的,不过白苻却是自己一个人吃。   刚开始这个精致漂亮的后生老的时候,他们还好心提醒几句,后来等瞧见对方一个人一口不剩将十二盘菜全都干掉,他们从最开始的难以置信到惊讶,最后麻木,见怪不怪。   将近四年,都该干嘛干嘛。   白苻要开动的时候,他裤袋里的手机再次开始疯了一样嗡嗡嗡响了起来,随即就是各种叮叮叮的提示音。   白苻哪里顾得上,四年了,即使吃了这么多顿,他还是吃不够刘师傅这手艺。   可惜刘师傅是个随性的,四年前他花重金没能挖走,只能退而求其次干脆重新弄个新身份混进这G大一饱口舌之谷欠,顺便……体会一番大学生活。   这会儿还不是饭点,来西食堂用饭的人不多,只有零星几个。   瞧见白苻这般也早就习以为常。   G大四届蝉联的校草,常年神出鬼没,四年来唯一能见到的地方就是这个西食堂了,不过听说这白校草之所以见不到是因为常年在外兼职,无父无母是个孤儿,打工的钱除了交学费之外,就剩下吃了。   刚开始头两年还有人因为这张脸趋之若鹜,后来听说对方是个穷学生,这脸也不能当饭吃,所以就退却了一批人。   可挡不住这脸好看啊,所以白苻依然有不少追随着。   不过么,这一批从一年前也没了。   因为白校草一年前接受了追着他跑了三年的另外一个穷学生的告白,高调出柜,当时碎了G大一地少女的心。   本来以为终于能见到白校草从云端坠入凡尘,结果……这白校草依然神出鬼没,跟之前没什么两样,论坛不少帖子都在押注,觉得白校草别是被每天塞情书加告白太耽搁事儿,所以随便找个小白脸挡桃花吧?   G大众人的吐槽白苻一概不知,他寻了个位置,将十二盘菜摆好,这十二盘没什么特别,但唯一的共同点,就是全都是肉,还是香气扑鼻的肉!   白苻按照习惯从第一道开始吃。   第一筷子入了口,白苻长叹一声:果然还是西食堂的菜好吃,这才是美食啊,不枉他专门为了吃这口饭弄了个新身份在这G大当了四年的穷学生。   白苻是只玉兔妖,还是活了千年的老妖精。   他化形之前啃了几百年的萝北儿,自从能化形吃到肉的第一口,白苻决定以后他就是食肉兔叽了!   几百年前为了能吃口珍馐,他都能不惜去考了状元,为的就是能混进宫,多吃几口御膳房的东西。   后来时代变了,东西越来越好,可唯一让白苻遗憾的,就是这快节奏的社会把美食也快节奏了,完全没有期待感。   他嘴挑,总是到处找好吃的,可他活得太久了,很快吃腻了。   直到四年前,他开车行使在路上被一辆公车追了尾,等待处理的当头,他在不远处的一个公车站牌前的长椅上歇脚,刚好遇到一个G大的小姑娘在吃东西,他鼻子灵,立刻就看了过去。   一番询问之下才知晓这是G大西食堂的师傅做的,她来逛街也忍不住打包了一份,他立刻将事情交给助理就去了G大。   等在西食堂尝过之后,那一口美味让他想将这师傅挖走。   可惜,师傅志不在别的,只在西食堂。   他最后一咬牙,干脆混进了G大,只为了每天都来这里蹭饭,顺便……体会一番大学生活。   等他品味完第一口,开始摩拳擦掌大朵快颐的时候,刚刚停歇片刻的手机再次开始嗡嗡嗡起来,白苻头疼,天大地大吃饭最大。   不过也担心是不是公司出事了,他还要靠着公司多赚点钱好多吃几道美味。   白苻掏出手机,瞥了眼,发现屏幕上只有几个未接电话,还有一个奇怪的帖子。   【惊天爆料!惊天大爆料!!!818那个……】   后面太长省略没显示,至于那几个电话,都是陌生的号,他也没当回事。   自从来了G大,头两年他手机陌生号就没停过,他干脆设置了拒接陌生人,这一年好了不少,前头他手机坏了换了一个,就重新接受了陌生号。   白苻重新把手机塞进裤兜,继续享受美食。   白苻这边吃得高兴,就在他吃到第五盘的时候,清洁的阿姨擦挂在墙上的电视时,不小心碰触到开关,电视直接打开了。   阿姨本来想立刻关了,等看清楚里面的画面咦了声,嘟囔一声:“这小伙挺帅啊……”大概是觉得养眼,干脆没关,就这么放着。   白苻就坐在不远处,他眼里只有面前的美食,就在他将筷子伸到第六盘的时候,电视里女主持人的声音过后,传来一道低沉的男声:“……嗯。”   虽然只有一个音节,甚至这声音跟十年前大相径庭,那时候少年正处在变声期一副公鸭嗓。   白苻对声音敏感,他还是一耳朵就听出这人是谁。   十年了……没想到有朝一日,他竟然是从电视上在听到对方的声音。   白苻没抬头,他面上没什么表情,继续夹着第六盘菜,电视里的声音却在继续。   大概是嫌男人话太少,女主持人打趣一番之后询问几个关于G市未来市场的走向以及屹白集团未来的计划。   几个问题之后,白苻已经吃到第八盘。   他的动作从一开始的有条不紊到了越来越快,就在这时,女主持人估计觉得话题太过枯燥,话锋一转,视线落在男人修长的手指上:“……我帮广大妇女同胞们问个很私密的问题,不知封总可否方便告知?”   男人的话很少,依然是简单的一个字:“嗯。”   连女主持人见过这么多大场面望着男人那张俊美的脸双眼冒光:“并未听说封总你娶妻,可这戒指是?莫非是……已经有了人选?好事将近?”   这句话一落,男人沉默良久。   白苻的动作也停了下来,随即无所谓地摇头,都十年了……黄花菜都凉了,关他何事?   就在他要继续吃的时候,男人终于开了口:“没有。”   与此同时,手机再次嗡嗡嗡震了起来,比之前还要剧烈,让白苻头疼不已。   他掏出手机看到满屏幕的陌生号,还有继续增加的趋势,他头疼地皱眉,干脆解锁想改设置拒接陌生号。   结果,手指不小心滑倒那个帖子,自动打开了。   等缓冲过后,好巧不巧就显示了一张图片,高清无ma三百六十度让白苻眉头皱得更紧。   画面上是G大校门口,主角是一男一女,男的高大俊美,女的娇俏玲珑,两人挨着一辆豪车拥吻。   因为挡着脸并未看清楚是谁,可别人不知,他只扫了眼男人那一身衣服就认出来了,是他之前给孙禾源买的。   孙禾源,他的现任男友。   可这个现任男友却在亲别的女人?   白苻继续往下,下面一张就是两人拥吻过后分开,露出了正脸,男的正是孙禾源,女的眼生,他并不认识。   接下来的三张,则是别处的,也分别是两个人,姿态亲密暧昧,眼生勾缠。   当然,如果其中一个不是他的现任男友的话,还挺养眼的。   白苻的目光终于往上瞥了眼,也看清楚了这完整的帖子标题,也终于明白为什么这么多人打电话还有@他了。   他要继续往下翻,这时候……电视里的女主持人开口:“没有?没有娶妻还是没有好事将近?”   男人继续:“都没有,这戒指……是我十年前买来送给爱人要求婚的。只是还没来得及送出去,他就出了事,另一枚随着他下葬,这一枚我一直随身带着。”   白苻本来正在往下翻帖子的手停了下来,他脑子有一瞬懵了下,大概是太懵,他终于抬起头看向电视。   他正对着电视,一抬头刚好画面定格在男人低头瞧着戒指的模样,看不清模样,可那专注温柔的模样让所有的一切仿佛定格在这一刻。 第2章   白苻手里紧攥着的手机还在嗡嗡嗡地响着,叮叮叮的提示音比之前更响,他没动,只是抬头盯着那个人。   十年了,曾经瘦弱清秀的少年抽条般长大,沉稳、俊美、冷漠,比十年前更多百倍千倍的冷漠。   那种死寂沉冷的眼神,即使有那张俊脸衬着,还是冷。   白苻望着电视里的男人,仿佛穿过时空回到十年前对方十九岁那年,原本眼底攒动的迷茫与怔然转瞬即逝,被嘲讽替代。   “这男人谁啊?真痴心,可惜老天怎么就把他爱人带走了呢?”   “对啊对啊……”   身后不知何时站了不少人,都瞧着这一幕,有感动不已的,擦了擦眼。   白苻捏紧了筷子,皱眉瞧着这一幕,薄唇紧抿着。   他的手机再次嗡的响了起来,白苻为了不被电视里的男人影响,干脆低下头,再次点开那个帖子,往下翻。   【1001L】呜呜呜,天杀的孙禾源,老娘的男神啊!四年啊!老娘连男神的一根腿毛都没摸到,他竟然不珍惜!呜呜呜,老娘捐一毛钱,谁去大洗他个渣渣!   【1002L】捐一毛+1   ……   【1107L】啊啊啊啊这女的是谁啊?孙禾源不是基佬么?当初当众告白的时候他不是说他只爱男神嘛!   ……   【2018L】爆料爆料!我!知道这女的是谁!她是屹白老总的外甥女封玲苇,半年前刚转学到G大,今年十八岁,白富美!   【2019L】是她啊?啧   【2020L】楼上啧什么啊?难道还有别的猛料!嗷!求8!!!重金求8!   ……   【2222L】楼上都别想了,划重点!屹白集团!目测这帖子两个小时内必删!   【2223L】咦,楼上这么一说我倒是觉得这屹白名字好熟悉啊,不会是……上个月刚将总部搬到我们G市,迅速上市,顿时一跃成为G市龙头老大的那个屹白集团吧?啊啊啊啊啊啊他们老总贼帅!不知道的现在打开手机,转到财经频道,直播啊正在直播!嗷,这颜值!怒舌忝!   ……   【3000L】卧槽……爬回来了……这颜值……嘤嘤嘤只有我们家白美人能一较高下了!   【3001L】楼上+1腿已软……真的好帅好帅……不过,这老总是不是有点年轻啊,啊啊啊我刚看到他为了守着一个死了十年的恋人戴了十年的旧戒指!嗷,这是什么样的凄美爱恋啊!麻呀,我又相信爱情了!   【3002L】楼上别歪楼啊,现在在说渣男出轨好吗?白富美再美,那也是三儿啊!   ……   【3123L】附议3002L,作为一个知情人,终于有人发现了啊!这孙禾源半年前就搭上这女的了,这女的出手够壕,只是这为人吧,有点一言难尽,她从半年前一来G大就瞄上孙禾源那渣了,刚开始这渣还坚持坚持,可半个月就偷偷成双入对了,只是都是去的高级会所,也就圈子里的知道,加上这封玲苇有这么一个舅舅,作为G市新贵,封总跺一跺脚估计G市没一个敢得罪的,老娘这是冒着狗命不保的危险给你们爆料啊!还有一个大爆料!这对狗男女打算下个月订婚,所以今日来学校是来摊牌的!这封玲苇前两日就跟自己圈子那几个姐妹儿说今天要带着孙禾源这渣渣去找白美人炫耀!这会儿已经到校门口了!一想到白美人等下可能会受到重大打击,老娘这心啊,就碎的一片一片的啊啊啊!   【3124L】卧了个大槽!楼上说的是真的还是假的!现在的三儿都这么明目张胆了吗?   【3125L】嗷!谁去支援男神哇!可惜老娘不在学校,嗷!一想到男神像是小可怜一样被这对狗男女用钱权压制!不能呼吸!   ……   【3180L】我!我我我在学校!   【3181L】我!+1顺便谁给报个方位啊,狗男女到哪儿了?   ……   【3210L】报!!!!!白美人在西食堂!姐妹儿们冲啊!那对狗男女快到了!   【3211L】冲啊!   【3212L】冲啊+1   ……   白苻瞧着这嗖的一下又冲了几百楼的帖子,默默抖了抖,他迅速环绕一圈,除了零星的几个学生,只有身后围的几个饭堂大妈还有几个保洁阿姨。   应该没这么快吧?   他瞧着还剩下的几道菜,香气扑鼻,应该还来得及吧?   他迅速开始加快速度吃。   等终于最后一口下肚,他心满意足地喝了一口汤,打算赶紧溜儿。   只是一抬头却傻眼了。   刚刚还只是零星几个人的西食堂,此刻满当当的都坐满了学生,男的女的都双眼要么放光要么看好戏要么一副怜悯得瞧着他,等对上他的视线,还给他握了握拳头:加油哦男神!我们支持你!   白苻:“…………”   偏偏电视里女主持人的声音还在继续:“……听说封总这次来G市就打算在这里扎根?还将家人带过来了?外界传闻封总有个外甥女也过来了,听说也姓封?”   男人的声音依然言简意赅:“嗯,她随母姓。”   白苻望着一食堂求八卦若渴的小眼神,深吸一口气,抬起头望着电视里男人那张俊脸,咬牙切齿:十年前害得他不得不死遁,十年后他外甥女给他戴了顶绿帽子,他们这对舅甥还真是不省心。   白苻没被围观的爱好,将空盘子堆叠好,放在餐车上,将东西都放回原位之后,就打算走。   刚迈出一步,瞧见出现在西食堂入口的一对男女,头疼地挑挑眉,看来今日这戏还不得不被围观了。   罢了,一并解决了,省得还要再见孙禾源一回。   孙禾源从他混进G大那一年开始追他,追了三年,最后这一年,他同意了。   只是刚好今年公司生意出了点问题,他借口在外打工,实则泡在公司处理,两人聚少离多,见的时间不多。   他本来想着尽快解决,等孙禾源毕业招进他的公司,两人也能朝夕相处。   他甚至已经为孙禾源在公司准备了一个助理的位置,跟他专业也对口。   刚想稍后找孙禾源说一说,他却给他这么一个大惊喜。   白苻干脆坐下来,面无表情看着那对走得越来越近的男女。   孙禾源远远就看到白苻,他就像是一个聚焦点,无论在哪里,都是最闪光的那个。   他是真的喜欢他,可喜欢不能当饭吃。   尤其是这一年实习,他碰壁太多,见惯人情冷暖,权势与金钱让他着了迷入了魔,在半年前封玲苇闯进他的世界,带他见识到了不一般的人生。   他从一开始还愧疚,到了如今,他只看得到钱权。   只要他跟封玲苇下个月订婚成功,他就是屹白老总的外甥女婿,这封总只有封玲苇这一个外甥女,听封玲苇的意思,她这小舅舅年轻的时候爱人死了之后再没娶妻的心思。   那这代表他可能以后会是封总培养的重点对象,若是能被另眼相看。   也许等封总百年之后,他能继承屹白集团也说不定。   白苻是长得好,他这辈子就没见过这么让他心动的,他是双性恋,男女皆可。   可长得好不能当饭吃,加上这都一年了,白苻也不肯让他碰,一个一穷二白的穷学生,只有一张脸能干什么?   他一咬牙,还是顺着封玲苇过来了。   封玲苇是过来宣告主权的,他跟白苻只是谈恋爱也不是结了婚,可白苻在G大名声太盛,她要告诉所有人,以后他是他的了,白苻只是一个手下败将。   白苻瞧着两人挽着的手,嘴角扯出冷笑,他随即视线落在封玲苇脸上。   少女长了一张娇媚的脸,跟封立屹没有一点相似处。   应该是像了她的生父。   大概是孙禾源迟疑了一下,封玲苇娇蛮地推了他一把,孙禾源偏过头附耳说了些什么,封玲苇娇羞一笑,锤了一下他的胸膛,两人亲昵地往这边走。   白苻觉得自己眼睛要长针眼了,孙禾源当初追他的时候,一副皑皑白雪清冷孤傲的模样,跟如今这形成反差,让他心底最后剩下的那么一丁点儿好感也没了。   最终,狗男女站到了白苻面前。   与此同时,G大论坛一个帖子高高刷起!   【气炸!!!狗男女!!在线直播狗男女欺人太甚!】   看到狗女女那一副耀武扬威的模样,老娘的心都在痛,白美人撑住!你还有千千万的支持者!我们支持你!   【1L】+1   【2L】+2   ……   【134L】+10086   ……   封玲苇挽着孙禾源站在白苻面前,望着白苻那张玉白的脸,她只听闻过这个白校草还没见过,今日一见,长得是不错,可一个除了脸什么都没有的穷小子,凭什么跟她争?   封玲苇伸手探进孙禾源怀里,摸出一个请柬,放到桌上推过去。   “下个月我跟禾源订婚,这是请柬,地点在玉屹阁,这位……白苻是吧?你要是有时间呢,就过去瞧瞧,毕竟这是我跟禾源的大喜日子。虽然有你这么一位前任挺丢人的,但谁让我跟禾源是真爱呢?玉屹阁没去过吧?也是,毕竟你这种小市民肯定连个三星级的酒店怕是都没住过,这玉屹阁是我家开的,在场的见者有份,只要报上我封玲苇的名字都能去!不过么,这位前任……你买得起进去的西装么?要不要我帮你买一套?算是这一年你陪了我家禾源的陪客钱。”   这话在前头还好,到了最后简直就是侮辱人了,陪客钱?当男神是少爷不成? 第3章   “你说什么呢?!有钱了不起啊,你……”有看不上眼的气得先一步说出声,却被同伴给扯了下。   刚开始的时候她们有的的确是来助威的,可等看到封玲苇,他们却都萎了。   屹白集团老总的亲外甥女,他们得罪不起。   可不敢得罪是一回事,愤怒却是真的。   在场唯一淡定的应该就是白苻这个当事人了。   他还有闲心拿起那请柬翻开看了眼,还念出声:“孙禾源先生与封玲苇女士将于下月5月21日18点举行订婚仪式,望白苻先生届时莅临现场。”   他念完,笑了笑,单手撑着下颌,另一只手指骨一翻,将请柬有字的一面正对孙禾源。   那手指修长,肌肤竟是比女子还要细腻,半垂着眼,长睫毛像是两个小刷子,懒散抬眼时,仿佛一副精致绝美的画,瞬间能摄了人的心魂。   青年清清朗朗的嗓音带着笑意:“521?好日子。”   孙禾源喉结滚动几下,望着那张如玉的脸,忍不住朝前走了一步,意图解释什么:“阿苻……”   白苻:“今日之前,你可曾跟我说过分手?”   孙禾源吞了吞口水,老老实实摇头:“未、未曾。”   白苻:“我们什么时候开始谈恋爱的?”   孙禾源倒是没思考:“去年六月。”   白苻懒洋洋指了指才刚从他这张脸的嫉妒中回过神的封玲苇身上:“跟她呢?”   孙禾源深吸一口气,却也没撒谎:“四个月前。”   白苻啧了声:“所以你这是承认你自己脚踏两只船,另结新欢了?”   “什么脚踏两只船?你不过就是一个玩意儿,禾源跟我才是真爱!”封玲苇骄横地瞪着他,唰唰唰从随身的小包里掏出钱包,拿出一扎钱哼了声:“拿去吧穷鬼!知道你缺钱,这些就当买你……”   她这话并未说完,对上青年冷下来的目光,不知为何那眼神让她浑身抖了抖,莫名浑身发毛。   围观的众人正气得不行,刚想着不行就拼着得罪封总又怎么样?   他们人多势众,结果还没开口,就看到四年来见谁都是一副温文尔雅的白美人,此刻冷着眼,那种孤冷的模样让人眼前一亮,脑海里只闪过一行字:美人冷艳夺目,万物凋零失色。   众人傻了眼般望着青年慢条斯理站起身:“真爱?你们一个有男友却还另寻他人,一个明知他人有男友还挖墙脚。一个不要脸,一个不知廉耻,渣男配渣女,我祝你们天长地久。”   “你说谁呢?”封玲苇被白苻嘲讽的目光给气到了,抬起手就要扇过去。   白苻往后一退闪过,封玲苇踉跄一下差点摔倒,更气了:“你给我等着,我小舅舅饶不了你!”   像是应着这句话,电视里传来女主持人的话:“……最后,让我们请封总给即将毕业的年轻人们说些忠告,让他们踏入社会之后少走弯路。有请封总。”   西食堂被封玲苇的不要脸给气到了,但是又不敢得罪,一时间静得出奇,以至于女主持人这话特别清楚。   众人反射性地扭头,直播的摄像头刚好对准模样冷峻的男人。   他面对镜头,点了一下头。   封玲苇看到自家小舅舅,立刻又恢复了优雅的淡定,高扬着头:“哼,看到没有?我小舅舅,你一辈子都达不到的高度!这可是财经频道,你能吗?今日过后,我小舅舅将会是G市最有话语权的新贵,得罪了我,你等着吧!”   白苻根本没把这对狗男女当回事,可听到封玲苇张口闭口都是封立屹,十年前的事与今时今日融合在一起,他莫名烦躁不已。   他的眼神更冷,周身更是散发着一种让人望而生畏的气息。   白苻抬眼,视线落在男人的脸上,G市新贵?   他突然朝着封玲苇诡异笑了笑,那笑容让原本得意洋洋的封玲苇有种不好的预感。   就看到这白苻笑完之后从裤袋里掏出手机,边开始拨号边问:“说起来,你见过你小舅舅露出过惊吓的模样吗?”   “什、什么?”封玲苇觉得这穷小子发什么疯?她小舅舅无所不能,沉稳有度怎么可能会露出什么惊吓的表情?   众人也是一脸懵:男神在说什么?   而就在白苻将号码拨出去的一瞬间,直播平台里正面对镜头沉稳有力要开口说话的男人还没来得及开口,突然一道刺耳的铃声响起,直接打破直播平台的寂静。   “甜蜜蜜……你笑得甜蜜蜜……”   这一首很有怀旧风的手机铃声乍然响起,所有人都傻眼了。   这是财经频道又是直播,所有人进场之前都要关机或者静音,女主持人愣了下,立刻开始打圆场,只是她刚说了一个字,就看到这一场下来淡定自若的男人突然变了脸色,朝着一个方向看去。   镜头一转,直对着一个西装笔挺的助理。   助理手里拿着一个手机,这铃声就是从他手里传来的。   助理大概也没想到,正低头瞧着手里的手机,他抬头,就看到自家老板迈着长腿大步走过来,将他手里的手机拿了过来,迅速划开了拨通键。   几乎是划开的同时,不知是不是男人太急切,不小心按开了外放。   白苻的视线一直望着电视,他瞧着里面的男人,面上没什么表情,愧疚吗?所以都十年了,竟然真的没换号。   他深吸一口气,报复般开了口:“喂。”   青年清朗的嗓音从外放的手机里传出,也通过直播平台被所有人听到了。   在场的所有人都傻了眼,他们一开始就是觉得白美人的话奇怪,可等他这边一说话,那边传来的声音都傻了眼:卧槽,这什么神展开?白美人认识封总?   不止他们,封玲苇也傻眼了:这怎么可能?!   白苻没理会他们,他的视线落在电视里男人的侧面上,对方垂着眼瞧不清表情,只是这时候直播平台大概意识到什么,立刻给了个特写!   手机上是个陌生号,可重点不是这个,是里面的青年声音以及封立屹在里面传出声音的一瞬间死死捏紧的手。   男人许久才嗯了声,又迅速问了声:“……阿白?”   大概是这声音太过不同寻常,喑哑涩然,捕捉到别的意味的导演,立刻一挥手,顿时十几个摄像头全方位都对准了封立屹。   白苻拨通电话的一瞬间就后悔了,可从一开始看到封立屹戴着那所谓的戒指,说着所谓十年前的所谓恋人的时候,他这口气就憋着了。   明明是对方对不起他,还一副深情的模样给谁看?   加上封玲苇和孙禾源这对狗男女,白苻面无表情再次开口:“是。你应该是理解错了一件事,我没死。还有,我现在正在看你的直播。”   几乎是话落的同时,电视里的男人迅速将头转向这里,并向前走了一步,大概随后意识到他根本见不到对方才停下来,一双眼黑沉入墨,辨别不出情绪:“你在哪儿?”顿了顿,又急切重复一遍:“你在哪儿?”   白苻却并未回答,而是反问一句:“我就在G市,我回来了。我打这个电话,只问你一句,十年前,你说娶我的话还算数吗?”   这个爆炸性的问题将整个直播间都点燃了,要不是这里是电视而不是手机怕是弹幕早就刷爆了!   与此同时直播间的电话跟不要钱似的响了起来。   导演在怔愣过后兴奋的差点蹦起来,迅速无声指挥着:这可是大话题啊!   他甚至都想好明天的标题:【震惊!G市新贵屹白封总过去十年的爱恨情仇为哪般?死了十年,爱人又活了?】   封立屹死死盯着手机,几乎是立刻抬头,望着镜头:“算。我对你说过的话,都算数。你在哪儿?我、要、见、你。”   白苻却并未回答,他拿着手机从耳边放下来,却并未挂断,而是瞧着被震得一愣一愣的狗男女,学着之前封玲苇趾高气扬故作优雅的姿态,反击了回去,伸出手:“不巧,我是你们新上任的小舅爹,来,乖外甥女乖外甥女婿,喊声……爹就好了。”   封玲苇:“…………”   孙禾源:“…………”   封玲苇头疼得厉害,若不是这是现场看到了这一幕,打死她都不相信,小舅舅这十年来一直忘不掉的前男友竟然、竟然是白苻?   怎么可能?   等看够了两人这狼狈的模样,白苻这口气终于舒坦了些,他望着还亮着的手机,重新拿了起来,那边电视里封立屹一直在追问:“阿白,你在哪儿?告诉我。”声音到了最后,越来越急,甚至已经开始穿西服外套,只是视线一直紧盯着手机。   白苻终于再次开口:“封总还记得当年的约定这我就放心了。不过我想了想,还是别了,大家见面尴尬。毕竟……你的外甥女抢了我的现男友,他们这会儿正站在我面前逼我分手呢。既然你外甥女都拿你来压我这个小可怜,我只能勉为其难接受分手。5月21日,我先祝你这外甥女外甥女婿百年好合天长地久。至于我们……十年前就分手了,戒指什么的,该扔还是扔了吧。”   他说完,根本不再去看众人的表情,直接挂断了。   手机往裤兜里一揣,看向脸色惨白的封玲苇,笑眯眯的:“我先走一步?前男友,前外甥女?”   不理会封玲苇两人,他直接越过早就傻了眼的众人,出了西食堂。   一走出去,他迅速将手机掏出来,将一直在嗡嗡嗡的手机关机,手机卡拿出来折断,全部扔进了垃圾桶,径直走进G大一个小树林,从隐蔽的小道出了G大,绕过无数个圈避开所有的监控,迅速消失了。   又要换一个身份,真麻烦。 第4章   G大论坛继之前那个818的热帖之后,接下来在白苻离开的不到十分钟连刷十几个高楼。   在线人数也呈直线上升。   G大论坛从创办至今从没有过今天这样的盛况。   【嘿嘿嘿,嘿嘿嘿……已被帅晕[葛优瘫][葛优瘫][葛优瘫]】Hot   【啊啊啊啊这逆天的反转!深得我心!叉腰长笑一百年!】Hot   【大快人心!!!舒坦!等下能多吃三大碗米饭!】Hot   【男神今天八米一!帅炸!啊啊啊啊已死!要男神亲亲才能活过来!】Hot   ……   这些热帖后面一溜儿都是附议、+1各种。   当然有刚下课不明所以的开贴询问,人一多,有好心人开了一个帖子,不多时迅速被顶上去。   【不懂进!818白富美不要脸当小三儿反被原配打脸反转跪地喊爹的伦理与悬疑纠葛大揭秘!】Hot   哈哈哈哈先让楼主大笑三声!哈!哈哈!!哈哈哈!!!   前情提要:屹白集团封总·外甥女·白富美·真小三·大一新转校生·封玲苇抢了男神白美人的现男友孙禾源那个渣渣,当然,现在是前男友了。   抢了还跑去白美人面前炫耀,结果惨遭打脸!   男神直接一个电话打到她小舅舅屹白集团老总面前,在线直播,哈哈哈哈,当面让封总承认要娶后直接三分钟内又甩,让这位白富美的小舅舅当着全天chao的面经历了一场为期三分钟的旧情人和好又被甩的年度大戏!   麻呀,楼主快笑死了!   你们是没看到白美人潇洒离开那英姿,帅得让人合不拢腿!   男神一离开,这封玲苇手机就响了,你们没看到她那脸色,哈哈哈哈看一眼楼主能多活好几年!   【1L】哈哈哈哈哈沙发!   【2L】我已经想好明天的标题了:本年度最佳打脸,前一秒在秀十年痴情苦恋阴阳相隔,下一秒死了十年的恋人活了!现场打脸为哪般?这是人性的沦丧还是命运的离奇纠葛?在线为你揭秘封总过往十年感情探析!   【3L】哈哈哈哈楼上是要笑死我好继承我的发呗么!!!   【4L】笑尿!   【5L】震惊:小舅舅要娶我当小三抢来的男友的前男友……   【6L】惊悚:小舅舅死了十年的前男友附身我抢来的男友的前男友的身来复仇了!   【7L】悬疑:我挖了情敌的墙角,情敌却依然要与我朝夕相处……   ……   【167L】哈哈哈楼上要笑死我了!   【168L】笑死+1   ……   【1234L】难道就我一个人觉得很奇怪么?男神不是今年刚大四么?十年前男神才多大啊?怎么来的所谓前男友啊?   ……   【2222L】1234L肯定不了解男神背景啊,男神无父无母常年兼职赚学费,上学晚加上中途攒学费休学几年也不是不可能,你见过男神的身份证么?你知道男神多大了么?   ……   这两条很快淹没在一堆哈哈哈哈中,楼越来越高,G大论坛也越来越热闹。   ……   这一切白苻都不知道,他绕了一大圈避开监控再回到所住的小区已经是一个小时后。   他打开门进去,放在茶几上的手机还在嗡嗡嗡转圈。   这是一个封闭性很好的小区,离G大很近,当初混进G大之后为了赶上中午那顿刘师傅做的饭,他干脆就近买了一套。   这一年来公司出了点事,他大多数时间在公司,其余都在这里办公,等中午好去G大西食堂。   客厅的茶几上摆着各种凌乱的文件合同,他另外一只私人手机一直在响。   白苻走过去看了眼,上面几十个未接来电,都是来自一个人。   夏俞凯。   白苻边戴上无线蓝牙耳麦,接通。   几乎是立刻,里面传来一声男子咋咋呼呼的声音:“大白你可算接了!你这一把玩得有点大啊,还是不是兄弟啊!你竟然认识封立屹不告诉我!?靠,认识这么多年你一点消息都没露!前些天老爷子还说要跟屹白集团合作……”   白苻干脆将蓝牙拿下来扔到一边,开始整理茶几上的资料。   这段时间在忙一个项目,下午要去签合同,时间本来很急,可他好吃,挡不住西食堂的诱惑,还是赶过去了。   要不是下午要用的资料都在这,他本来不打算绕道回来。   白苻将资料拢在一起,将笔记本合上,这才重新戴上耳机,里面的男人终于发现自己叨叨叨说了这么久对面都没声音:“……大白,你是不是又把耳机给摘了?还是不是兄弟?绝交!”   白苻:“哦。”   他一点头,对面的咋呼停了会儿,捂着心口哀嚎:“……你是不是外面有别的狗了?你残忍你冷酷你无情你……”   白苻:“你最近是不是接了一部无脑偶像剧?”   “咦,你怎么知道?”对面的男人惊呼一声。   男人叫夏俞凯,是他来G市后认识的,当红小生,过命的交情,也是唯一一个知道他是兔子精的。   白苻心想就他这浮夸的表演,每年都要上演两三次,每次还都不一样。   “有话快说,我等下还要去公司。对了,G大的档案你等下打电话给销了。”白苻边说边在这个两室一厅绕了一圈,这里没多少他的私人物品,除了这些资料,其余的都没必要收拾,他绕了一圈之后重新回到客厅,将所有资料放入公文包,把笔记本装好,望着这个住了四年的地方,“还有,房子让你助理帮我挂中介卖了。”   对面本来还在演的夏俞凯立刻正经了:“大白,你……算了算了,你跟封立屹的过去我也不问了,你刚刚真是吓到我了。我今个儿本来闲着被老爷子抓着在下面看财经频道,逼着我回来去自己公司,结果就刚好看到……你声音一出我就听出来了。这封立屹不一般,几年的时间成立屹白集团,迅速上市这不是一般人能做到的。你今天当着整个天chao的面给他这个难堪,怕是他……不会轻易善罢甘休。你不会是打算……离开G市吧?”   白苻的确有这个打算,他是兔子精,他从没在一个地方待过超过十年。   今年刚好是第十个年头,本来他应该早就准备离开G市去下一个地点,如今在外人看来不到三十,他容貌跟十年前没区别还好的,等再过几年怕是就会露陷。   因为去年答应了孙禾源的告白,他将离开G市的计划推迟。   没想到孙禾源倒是给他一个“惊喜”。   白苻嗯了声:“是有这个打算,不过先等下午签了这个合同再说。”   夏俞凯看白苻心意已决也没继续劝,他知道白苻容貌这个隐患:“晚上见一面吧,具体详谈一下,对了,这几天是你要变回原身的日子,你可注意这些,不行你下去签完合同直接去我住处,密码你知道,直接进去就行,我应付完老爷子晚上偷跑回去……靠!”   夏俞凯本来正老妈子似的念叨,突然猛地站起身,电话里立刻传来一阵撞上什么东西的哀嚎,还没等白苻问出声,对面传来夏俞凯急得不行的声音:“快快快,大白你快离开!封立屹到你这小区楼下了!”   白苻:“不可能,我没告诉过任何人我住在那里。”   连孙禾源也不知道。   狡兔三窟,更何况他每个月还有几日会突然变回原形,更加不会让别人知道他的住处。   按理说他这修为不应该还会随便变回原形,可也不知为何,他每个月都会有几天控制不住。   他猜测过是不是因为自己常年贪肉,无肉不欢导致的。   可让他断了口舌之谷欠,那他宁愿每个月当几日兔叽。   夏俞凯就是这种情况下认识的,夏俞凯几年前就火了,富二代,玩票性子,加上年轻心高气傲,得罪了不少圈里人。   某天晚上就被人给整了,差点残了。   白苻刚好经过救了他,结果人是救了,刚拉回自己的住处,他没控制住在夏俞凯面前变了身。   夏俞凯一开始以为遇到兔仙儿了,把他当祖宗似的供了好几天。   白苻本来还挺担心,那会儿馋上夏俞凯的厨子,老老实实待了几天。   结果,这一相处就是好几年。   夏俞凯也不知道怎么回事:“嘶……先不管这个了,你赶紧走,这会儿正直播呢,也不知哪家的媒体偷偷摸摸跟着封立屹到了小区,我刚扫了眼,就是你住的。”   白苻皱眉,将公文包与笔记本提起来,大步往外走。   结果刚走了两步,门铃响了起来。   夏俞凯从电话里也隐约听到了:“不……是吧?”   白苻盯着不远处的门,脸色不好:“来不及了。”   夏俞凯:“…………”   白苻望着一直响着的门铃,深吸一口气,有什么,不就是见见前前男友而已,也不是不能见。   就在他面无表情抬步要走过去干脆开门的时候,突然身体猛地震了一下。   白苻有种不祥的预感,低下头,果然自己的身体开始变得透明,下一瞬,他的视线嘭的一下往下,眼前一黑。   手机也随着他变身的动作掉落在地板上。   外面的人听到这动静先是一静,随即传来封立屹的声音:“阿白,开门。我知道你在里面,我们谈谈。”   变成兔叽的白苻:艹。 第5章   白苻没想到会提前变身,他从一堆衣服中钻出来,往前面一看,手机没摔坏还通着,里面锲而不舍传来夏俞凯的声音:“……大白?大白?!怎么了?刚刚什么动静?”   他怎么觉得像是手机掉地上的声音啊。   而且,这情景有些熟悉。   久久没得到白苻的回答,夏俞凯沉默一会儿,小声:“你不会……变大白兔了吧?”   白苻:“……”他还白又白呢。   房门外封立屹没得到回应,大概是怕里面出事,吩咐助理:“你去找保安拿钥匙。”   白苻头疼,他的四条小短腿儿蹲趴在那,边听着外面的动静,边听着手机里传出夏俞凯急吼吼的问话,终于开口:“……叽。”   言简意赅的声音,让对面立刻噤了声:“…………”靠,真提前变了。   夏俞凯呆愣的同时,白苻不能等他继续说什么,直接伸出一直爪子,按了挂断关了机。   他这是十几楼,想逃怕是不可能了,看刚刚封立屹那话的意思是打算拿到钥匙开门,他如今是兔叽,封立屹也认不出来,等下开了门找不到人也就走了。   他现在要做的是把这一堆一看就不正常掉落的衣服拖走,虽然房子里有衣服正常,可全套就这么掉在客厅就不正常了。   白苻叼住变身脱落的衣服往衣帽间拖,等全部塞进去已经累得兔叽一身汗。   就这一会儿的功夫他已经听到钥匙转动的声音:艹,当初买房的时候说好的严密性安全性极高呢?五分钟不到一个陌生人就能拿到他房门的钥匙?虽然是听到他房里的动静以为出什么事才找了安保,全程也在安保视线内进来的,但是!封立屹这厮绝壁是故意的!   等他恢复了,等着接律师函吧。   白苻想起忘在外面客厅的公文包还有笔记本,四爪一个前扑,借着力道就滑了过去,本来以为还有时间,结果滑到了一双程光瓦亮的皮鞋前。   白苻反射性地抬头,一双红豆眼对上了封立屹那张俊脸。   即使刚刚在电视里已经见过,可这会儿近距离的接触冲击性还是很大的。   白苻望着封立屹沉冷的面容上那双眼里闪过的诧异,想起来封立屹十年前是见过他原形的,虽然过去这么多年,前前男友相见,虽然封立屹不知他的身份,气势上不能输。   白苻立刻执起前爪,用后腿儿撑着直起来,仰着头,三瓣嘴里喷出气音:“叽!”抬脚,好狗不挡道。   封立屹低着头望着这浑身皮毛雪白的兔叽,眼熟得很,诡异的跟十来年前在阿白房里见到的那只划上等号。   可已经过了十年,兔子的寿命有这么长?   他慢慢单膝蹲下身,将偏过头不看他只高仰着头的兔子提着后颈的软肉提了起来。   白苻没想到封立屹一言不合就把他提了起来,等反应过来,就感觉屁屁一热。   封立屹一手提起他的后颈,一手托住了他的后肢以及靠近短尾巴的地方。   他原形不大,封立屹应该是要托他后腿儿,结果手掌太大一起给包裹住了。   白兔叽:“…………”   这还是当年谈恋爱的时候他教对方的。   可那时候是情趣,这会儿就是耍流氓了。   一见面就被封立屹耍了流氓的兔叽露出锃亮的门牙,磨了磨,威胁:“叽!”把手从老子屁股上撒开!   这是兔叽不满的声音,等听到叽叽叫记得投喂,他就会又蹭又摸又给你抱了,是不是特别好养?   脑海里闪过当年青年清朗带着笑意的声音,封立屹望着面前雪白的兔子,将他整个侧搂在怀里:“原来是饿了。你主人呢?”   白苻听到他声音里难掩的喑哑与怀念,偏过头不理他:饿个鬼,老子刚吃了十二盘肉!   封立屹带过来的人都在门外候着,保安也缩在后面都不敢进来,助理他们就看到自家老大温柔地抱着一只兔叽在对话,对视一眼,面露惊悚,随后全体生无可恋。   算了算了,老板死了的前男友都能活了,老板都当着全天chao的面被打脸了,还有什么不能让他们淡定的?   封立屹听不懂白苻的叽叽声,干脆自食其力抱着兔叽在各个房间都逛了一圈,都没找到要找的人。   他最后站在洗手间。   视线落在洗手台前摆放的牙刷漱口杯都是单独的,一路过来等消化掉爱人没死却改名换姓又找了新男友的暴躁散了些。   封立屹寻了一圈没找到人,最后重新走回来,视线落在那个公文包和笔记本上,地上还有一个手机。   他的视线一扫过去,白苻浑身的毛炸了。   随即想到知道就知道,他反正是要离开G市了,都十年了,封立屹当年也没说怎么爱他,之前直播那模样,估计是以为他因为他死了愧疚罢了。   门口的助理瞥了眼,看老板这模样大概也猜到没人,赶紧将调查到的结果告知:“老板,查了监控没看到……离开,应该是避开了摄像头匆匆离开的,刚刚那声音应该不是……出事了,是这只兔子发出的声音,咳。”助理没想好怎么称呼那位,干脆越过去。   封立屹嗯了声。   助理猜不透自家老板的心思,扫过封立屹捡起来的手机,提醒:“要不……让小王解开手机,查查具体的……”   只是他这话还没说完,封立屹冷漠的眼神扫了过来。   助理立刻止了声:老板刚刚眼神好可怕。   封立屹垂眼瞧着在他掌心里不舒服扭来扭去要跑的兔叽,将手机放在茶几上,连同地上的公文包以及笔记本包一起放上去,顿了顿,摆得整整齐齐的。他这才动作轻柔地抱着兔叽,力道刚好,不会让兔叽不舒服,却又不能让他跑掉。   封立屹朝门走过,经过助理身边:“他不喜欢别人窥探他隐私,没有我的吩咐,让小王他们不必再侵入系统追查IP,你留在这,跟保安一起将门重新关好,确保不会出问题。”   助理连忙应了,等封立屹将东西重新放在茶几上走出来,他赶紧将门关上,紧跟上去,心里却疑惑:刚刚老板可不是这么说的,当时那位通话一断,老板二话不说草草交代一句就直接从直播现场赶过来的,完全不在意之后这场现场直播会引起的结果,他给老板当了这么多年助理还是头一次见到他这么着急的模样。   可这会儿不着急了?怎么瞧着这么邪乎?   白苻从封立屹怀里挣扎不出来,干脆不动弹了,听到封立屹跟助理的对话,拿红豆眼瞥他:哼,他就知道,三分热度而已。   封立屹刚走到这一层电梯口,这个高档小区的开发商老总得知消息赶了过来,点头哈腰的,封立屹面无表情客套两句,不咸不淡。   等一到楼下,一辆车开过来停在他们面前。   助理打开车门原本等着封立屹坐进去,结果只见自家老板脚下一转,径直转身朝着花坛的草丛走去。   助理奇怪,连忙跟过去。   等到了绿化前,封立屹抱着一只雪白的兔叽站定,也不说话,可他长得高,站在那阴影一压,莫名有种威慑感。   白苻本来以为封立屹看房间里没人就该走人了,结果,这厮竟然把他一起打包带走了。   白苻挣脱不开,也不知封立屹这些年都吃了啥长成这样,人高马大的,力气也大,一点都不可爱。   他一双红豆眼骨碌碌转着,本来以为到了车里肯定跑不了,没想到封立屹不知怎么想的走到了绿化这边。   白苻扫了眼地势,想着一爪子挥过去趁机就跑。   结果还没等白苻回过神,只听前方的绿化从里悉悉索索传来动静,一个尖嘴猴腮的年轻人从一堆绿化中探出头,抱着一抬摄像机,有光一闪一闪的,显然正开着。   白苻想起之前夏俞凯说的现场直播他的小区,红豆眼瞅过去,看来就是这位一直跟着封立屹到了他的小区,还顺便现场直播。   那年轻人也吓到了,紧紧抱着摄像机,哆哆嗦嗦的:“封总,我……我……”   封立屹望着他头上身上的叶子,面无表情后退两步:“出来。”   年轻人吞了吞口水,可这位是G市大佬,得罪不起,只能硬着头皮钻出来。   他刚想着要不就跑吧,这摄像机是台里的,万一被扣了,他可赔不起。   结果,刚站定,就听到头顶上方传来封立屹听不出情绪的声音:“拍吧。”   年轻人:“???”啥?是让他拍?他没听错吧?是那个意思吧?天上这是下红雨了,还是这封总其实也是沽名钓誉之辈?也喜欢被人拍?   封立屹看这记者呆呆傻傻的模样,眉头深锁:“怎么?”   年轻人回过神,立刻打开盖子,对准封立屹,摆好最佳角度,比了个OK。   封立屹站在那里,一身笔挺的西服将他整个人衬得俊美冷漠,多年沉淀下来的沉稳气度让他只是站在那里就让人无法忽视。   当然,如果忽视他怀里侧抱着的一只懵懵的兔叽,就完美了。   兔叽大概是没反应过来什么情况,呆呆的,那模样与冷硬的男人形成鲜明对比。   这是现场直播,顿时收看的直播平台弹幕瞬间炸了。   封立屹这边看不到,他正对着镜头,将兔叽摆在显眼的位置开了口:“本来想找你谈谈,没想到却没见到人,只有雄风。我瞧着它是饿了,一直叽叽叫,就先带回公司照顾半日喂食,今晚八点你来接它回去,凯锐国际顶楼旋转餐厅,不见不散。”他的声音本就低沉好听,此刻尤其温柔,一只手说着的时候还故意顺了顺怀里懵逼兔叽的长耳朵,往后耳朵带过去的时候,衬着那茫然的模样,尤其蠢得不忍直视。   封立屹说完之后,不再看一脸莫名的年轻人,转身回到车上,启动离开。   白苻听到“雄风”两个字时就直接懵了,这是当年封立屹见到他原形之后自己解释是自己养的兔叽,当亲儿子养的。   当时他跟封立屹正如胶似漆,封立屹问他兔叽名字叫什么的时候,他故意嘴贱说叫“雄风”。   儿砸是小雄风,他是大雄风。   他当时就随口一说,没想到封立屹记了十年,不仅如此,还当着所有人的面给说了……   白苻终于明白封立屹这孙子为什么不着急了。   特么,兔叽儿砸在手,老子还远么?   他这是等着自己自投罗网呢? 第6章   封立屹当着全天chao的面秀了一把兔叽,将观看直播平台在线的人数蹭蹭蹭往上涨,弹幕刷的几乎看不清人脸。   与此同时,G大论坛的各种帖子也刷爆了,讨论的都是X台的直播报道。   【嗷!!!谁看X台的直播了,帅一脸!】   楼主现在是手脚发软拼着老命打字的!   天啊,老公怎么能这么帅!嗷嗷嗷,尤其是老公抱着兔叽一脸温柔的说不见不散的时候,好、好苏!   老公我要嫁给你!以后我就是你的头号意粉!窝钟意你!看我看我看我!!!   [花痴脸][花痴脸][花痴脸][花痴脸]   【1L】楼主这ID眼熟啊,半个小时前你不还发帖喊白美人老公么?这一转眼老公就换人了?呦,白美人头上咋这么绿呢?   【2L】哈哈哈不是白美人一个人绿,是夫夫两个一起绿!   【3L】+1   ……   【17L】楼主换老公速度这么快你CP知道吗?接电话!敢当着老子的面喊老公!老子的地位摆在那儿?   【18L】哈哈哈这是碰上现场抓女干现场了吗?哈哈哈楼上加油,快把你媳妇儿抓回去,老公是我的!谁都不许跟我抢!   【19L】我的!我的!   【20L】我的+1   ……   【166L】就没人注意到这兔叽的名字么?哈哈哈,雄风……什么雄风啊?大展雄风么?[坏笑][坏笑][坏笑][坏笑]   【167L】楼上真相   【168L】真相+1   【169L】真相+2   ……   【1111L】哈哈哈看来只有我的关注点清奇,难道就没人觉得白美人养得那只叫雄风的兔叽蠢萌蠢萌的么?哈哈哈当时封总说不见不散的时候,还撸了一把兔耳朵,麻呀,苏一脸就算了,那兔叽却是蠢一脸,哈哈哈我站“疯兔”CP!   ……   【1122L】噗,楼上疯兔什么鬼?   【1123L】不,封总是白美人的,谁都不许抢!   ……   G大的论坛越来越热闹,而就在G大学子热火朝天讨论的时候,一个帖子不起眼的发了出来,发出来没多久就被淹没了,可很快却又被顶了起来,终于被人发现了。   【啧,G大男神?怕是被包养了吧?说别人脚踏两只船的时候,某位难道就不看看自己是什么货色?】   若是我记得不错,这四年可都在说某位无父无母穷学生,学费也是打工兼职赚的吧?   【图1】【图2】【图3】   看到了吗?这三张图是封总在某小区外的直播截图。   没有人认识这个小区吗?   那我告诉你们,这小区的均价说出来会让你们哭。   可你们所谓的男神是住在这里哦。   嗬嗬嗬,男神?怕不是跟那位大老板睡出来的吧?   【1L】滚!黑我男神者,死!   【2L】附议!楼主这腔调酸出几十里外了吧?啧,就不许白美人租的么?或者借住别人家的?   【3L】滚+1楼主死啦   【4L】死啦   【5L】我天,连白美人都有人黑?那颜值,白美人要是真想,还用被包养,随便勾勾手指,我们G大多少二代等着呢?可白美人选了孙禾源,这代表什么?白美人根本不看重那些!别自己吃不到就觉得葡萄酸!当然,虽然白美人眼光差了点,孙禾源这个渣啊啊啊。   ……   【12L】卧槽,楼主不会是封玲苇那个三儿吧?自己被打脸不服就来黑我男神?   【13L】楼上可能真相了!   ……   【44L】【楼主】嗬嗬,你们爱信不信,白苻可不是个省油的灯!   【45L】滚!你才省油!我家白美人金光闪闪!就算是灯,那也是一盏不用油的金灯!   闻讯而来的G大学子摩拳擦掌就要回喷楼主一番,突然帖子被管理员删了。   同时G大论坛置顶了一个版规。   【黑帖、污蔑、诋毁者,一律删除!】   ID为我心在风的贴友禁言一周。   ……   而话题处在风头浪尖的一人一兔却是坐在回屹白集团的车上。   白苻一想到封立屹这孙子竟然当着所有人的面喊他那个名字就觉得浑身毛毛的,尴尬癌都要犯了。   当初陷入爱情的漩涡里,智商为负。   说什么肉麻的话都当成情趣,可这都十年了,回头瞧瞧,觉得自己毛都竖起来了。   丢人丢到全G市,真是……不能更丢人。   白苻闻言忍不住仰头瞥了眼坐在那里纹丝不动的男人,不得不说封立屹完全就是按照他颜值标准长得,否则当初也不会一时冲动,在这厮成年那日表白的时候,花言巧语就将他骗了,结果……   白苻想到当年的事,红豆眼里冒出凶光。   他这心里一不舒坦,瞧着封立屹哪儿哪儿都不顺眼。   唯一让他心情不错的大概就是这厮还算没这么不要脸,把他手机公文包留在房子里。   他倒是不怎么担心下午的签合同,夏俞凯听到他变身肯定会赶过去,他有自己房子的钥匙,到时候看到公文包自然也就想起来自己说过的合同,他人去不去其实无所谓,只要那些资料送过去就行。   至于晚上八点?谁爱去谁去。   白苻想到这终于吐出一口气,爱养就养吧,反正他还要变几日,也不差这几天。   就算封立屹掘地三尺,他也想不到,他要找的人就在身边窝着。   白苻一高兴,忍不住咧着三瓣嘴儿乐呵,他笑的时候短尾巴微翘起来抖抖抖。   毛茸茸的毛蹭到封立屹的手背上,他终于从过往的回忆中回神,垂下眼,眼底还有未散尽的情绪。   这些情绪最后将对主人的愧疚在意都暂时转到了兔子身上。   封立屹刚遇到玉白白的时候并没怎么见过这兔子,后来在一起之后他才见到这兔子,相处过不到一年的时间,如今瞧着养得肉嘟嘟皮毛亮白的兔子,可见主人对他很好。   封立屹的指腹在兔子脑门上摩挲了下,声音放得很轻:“饿得很了吗?你喜欢吃什么?还跟以前一样喜欢吃红萝卜吗?”   白苻本来正乐着,突然被摸了一把,不满地喷出一个气音:“叽!”别动手动脚的,我们不熟!   结果再听到后面那句傻了眼:???红萝卜?谁喜欢吃啊,他多少年都不吃了。   但是仰起头对上封立屹认真的眉眼,抖了抖:他为啥有种不祥的预感?   他想起来了,那会儿刚跟封立屹在一起的时候,他每个月有几天都会变成兔叽,这期间他都会借口出差在外,兔叽自然被封立屹收留。   那会儿他觉得是情趣,因为担心封立屹会怀疑,所以他等封立屹出门,就开始跑回自己的房子拿出准备好的肉啃啃啃,啃完之后洗干净又回去。   窝在封立屹给他准备的窝里……假装啃萝北儿。   白苻全身的毛都炸开了:封立屹这孙子不会打算这几天都喂他萝北儿吧?   要了他的老命!   封立屹问完也没想过一只兔子会回答他的话,看向副驾正襟危坐一眼都不敢往后看的任助理:“定些无盐无油的素菜,味道好一些。”   任助理连忙应了。   白苻听到素菜两个字,整只兔叽都不好了。   素菜再味道好,那也是素的。   他要吃肉!他是食肉兔叽!   白苻前爪抬起,直接扒住封立屹的衣袖,抬起小脑袋,两只长耳朵加上一双红豆眼就这么不满地瞅着他:“叽!叽叽!叽叽叽!”把我放下去,让老子吃素,不可能!   封立屹皱眉,瞧着突然暴躁叽叽叫唤起来的兔子,抬手想顺一把耳朵。   白苻一扭头避开了,短胖短胖的兔叽蹭的一下蹿起来,直接跳到封立屹的肩膀,对着他的耳朵怒吼:“叽!”要么让我吃肉,要么停车放我下去!   任助理还是没忍住看了眼,可这一眼吓到了:卧槽,兔子能跳这么高?   封立屹听不懂,但耐心极好,“怎么了?可是这里待的不舒服?很快就到了,等等就能吃上东西了。”   白苻生无可恋,望向窗外的车水马龙,跳车这么蠢的事他是干不出来,可说的封立屹压根不在一个频道,他干脆一耷拉,挂在封立屹肩膀上躺尸:气死兔了。   封立屹望着近在咫尺的短尾巴,不知为何想起来很久之前阿白生闷气时的模样。   倒是物似人主。   他眼底的神情更温和了,他对兔子并不了解,怕万一养坏了,干脆让任助理顺便找来一位兽医过来。   白苻跑也跑不掉,干脆就这么挂着,一路被封立屹就这么带回了屹白集团顶楼的总裁室。   等他们到了没多久,素菜都到了。   任助理摆放好,这才走过去:“老板,还是我来喂吧。”   封立屹摇头:“不必。”他完全不让任何人靠近兔子,坐过去,将兔子放在腿上,拿出一个帕子,缠在兔子脖子上,用筷子夹了一块香喷喷的红萝卜喂到嘴边。   兔子很不给面子的将小脑袋偏开,还抬起爪子直接推开。   封立屹:“不喜欢?”又换了一道。   结果一直将所有都换完,兔子依然不给面子。   任助理在一旁偷瞄好久,忍不住提醒:“老板,这么没胃口,是不是……病了?”   封立屹皱眉:“兽医什么时候到?”   任助理打了个电话,挂断赶紧道:“到楼下了,我去接一下。”   任助理很快带了一个穿中山装的老先生过来,打了个招呼,老先生开始观察白苻。   白苻瞥了眼,干脆背过身去。   老先生左看右看,一边带上白手套,一边询问:“这兔子多大了?”   封立屹回想一番:“十二岁往上。”   “嗯?”老先生意外的看了眼:“那可是长寿兔了啊,这搁在人的寿命已经是老人了。”   白苻本来不想搭理他们,结果就听到这一句,就懵了,偏偏封立屹也应了句,声音带着怀念:“是老了。”   白苻:“…………”老、老了?! 第7章   白苻被这句话气炸了,十二岁往上怎么了?要是知道他其实已经一千岁了,是不是要直接喊他老妖精了?   白苻这下不仅看封立屹不顺眼,连这慈眉善目的老先生也瞧着心情很不爽。   红豆眼瞅着这老先生带着白手套的手,眯眼就看到这老先生朝他探过来。   白苻压根就没病,也不喜欢别人碰他,直接后腿儿一蹬,动作极为轻巧的一跃,直接跃到封立屹这总裁室的沙发上,再直接跳上了文件柜的最上面,居高临下,红豆眼睥睨地瞅着他们:有本事上来抓老子。   在场除了封立屹之外,都惊呆了。   任助理还是头一次见到能跳得这么高的兔子。   老先生更是推了推鼻梁上的眼睛,之前还淡定的神情冒着光:“封总,不知你这兔子……可卖?”   封立屹瞥他一眼:“不卖。”阿白要是知道自己卖了他兔儿子,别说将人哄回来,怕是会直接弄死他。   从知道他活着却十年避而不见回过神,他就明白阿白为何这么避着他,应是为了当年的事。   他想跟他谈谈就是想把当年的事说开。   即使可能他听了之后时隔十年已经对他没有感情,可至少解开这个疙瘩,他还能重新将人追回来,他们还有可能在一起。   十年了,从他死的那一天开始,他从未想今天这般庆幸。   即使需要花费他一辈子的时间,阿白还活着,已经是上苍恩赐给他最大的礼物。   老先生也只是心痒,他当了一辈子兽医,还从未见过活了十几年的老兔子还能蹦跶的这么欢实。   刚刚也只是激动之下说出的,这会儿对上封立屹沉冷的目光,低咳一声,这是他得罪不起的人:“我随便说说,封总别介意。这兔子瞧着很是……活泼,应该没问题。我看它对我敌意很深,怕是今天是没法碰到,不过我刚刚就近瞧了他的眼睛,清澈透亮,皮毛顺滑油亮,应该没大问题,至于任助理说的不吃食物,大概是食物不合胃口。”   封立屹从白苻一跃而上也想到自己应该是多想了,只是他有一点想不通,阿白当年即使假死也要带走雄风,为什么这次会把雄风忘了?甚至连东西都没来得及带走?   任助理送老先生离开,封立屹站起身,走到文件柜前,张开手臂:“下来。”   白苻舌忝了舌忝爪子,瞥他一眼,将脑袋偏到一边,只露出吃支愣着的长耳朵,毛茸茸的一片:他说下来他就下来?凭什么?   封立屹很是无奈,抬起手臂扯了扯领带,这动作因为做的人不同效果也不同,封立屹长得好,做起来又苏又帅,白苻本来正舌忝毛,余光一瞥瞅见了,多看一眼,再多看一眼。   虽然不想承认,十年不见,封立屹这孙子真的越长越……对他胃口。   可这又如何,就算他是他活这么多年见过长得最好的,却也挡不住……   兔叽眼神一沉,干脆背过身去,只露出一截短尾巴,哼哼唧唧的一团,让封立屹眼神愈发温柔:这闹小情绪的脾气还真是跟阿白一模一样。   任助理回来的时候就看到自家老板还在跟兔叽对峙,提醒:“老板,您还没用午饭,先用一些,这兔子让我来吧。”   封立屹摆手:“不必。”阿白的东西或者儿子,他都不想假手于人。   任助理无奈:“可这……不下来怎么办?”难道真要爬上去抓不成?   封立屹望着背对着他的一团,想到他当年哄阿白的手段,忍不住嘴角扬起一抹弧度:“你先出去吧,我自有办法。”   任助理:???老板不会想要自己爬上去抓吧?他无法想象高大上的老板爬柜子的模样,画面太美,他不敢想。   可老板发话了,任助理只能离开,只是将门关上之前,就听到自家老板再次吩咐:“今天的所有行程都推了,打电话包下晚上凯锐国际顶楼旋转餐厅。再准备520朵白玫瑰。”   任助理一脸懵的出去,以前老板清清冷冷的跟性冷淡一样,他还以为老板什么都不懂,感情是出手的那个人不在啊。   白苻支愣着两只长耳朵,本来不想理会,可谁让他耳朵长呢,就听到了那白玫瑰,喷出一个气音:“叽。”哼哼,倒是挺懂,看来这十年没少跟别人示爱啊。   封立屹将外套脱下来随意搭在椅子上,坐下之后握住鼠标点了几下,随即将笔记本一转,调整角度对准了柜子的方向。   白苻不想理封立屹,只是过了好一会儿身后都没动静,他忍了忍,还是忍不住好奇地稍微侧了侧脑袋,一眼就看到身后不远处正对着的屏幕上,一道色香味俱全的美食。   白苻的红豆眼立刻被吸引了,接着屏幕一滑,又是另一道,接着是另外的……   白苻爪子探出来,挠了挠木板:女干诈,竟然用美食诱惑兔叽!   封立屹是知道白苻好肉食,本来是想试一试,没想到还真有用。   也不知阿白怎么养的这兔子,跟他还真是……   封立屹偏头看过去:“要下来吗?你过来选你爱吃的?”他知道对方听不懂,也只是随口说说,刚刚这些画面显然吸引住了这兔子的视线,看来阿白平日没少翻看这些。   白苻其实一点都不饿,可他一个吃货,就算是不饿也挡不住想吃,仗着封立屹左右也不知道是他,几个纵身,跳到桌子上,蹲在屏幕前,歪着头,装作看不懂却极为好奇的模样。   兔叽头一歪,长长的耳朵毛茸茸地扫过封立屹的手背,他没忍住抹了一把柔软的毛,手感极好,让他捏了捏兔叽后背的软肉,手法极好,这是以前白苻人身的时候教的,目的就是教会了让他自己每个月变身那几天享受福利。   白苻没想到封立屹一言不合就动手动脚,刚想一爪子挥开,结果下一刻对方这手法,让他抬起的爪子就软了下来,哼哼唧唧的,算了,不享受白不享受,就当免费体验一把按摩好了。   白苻干脆趴在那里,爪子嗖嗖嗖点了好多瞧着好吃的。   封立屹剑走偏锋,也是瞧这兔子不吃东西才试试,先不管这兔子是觉得这图片花花绿绿好看还是别的,先试试好了。   封立屹给白苻看的都是肉菜,不过却是一家以素食为主做出肉食的地方,瞧着是肉食实则材料都是素菜。   他等差不多了,出去一趟让任助理安排下去,不过提醒无盐无油。   白苻不想暴露,干脆趴在那里等饭送过来,封立屹则是坐在一旁开始处理文件。   白苻瞥了眼,瞧见那些成交额,叽了声,他那小公司还真是没法比。也不知道夏俞凯有没有赶过去把合同送到公司。   白苻以前为了防止突然变身,嘱咐助理若是联系不上他就打夏俞凯的电话。   目前他是一只兔子反正也做不了什么,干脆不去想。   饭很快送来了,任助理送进来顺便将刚刚半个小时封立屹签过的一堆合同抱走。   封立屹抱着兔叽坐过去,等一盘盘装点精致的食物端出来,白苻嗅了嗅,还挺香的。   终于这次在封立屹喂过来的时候尝了口,可这一口兔叽脸黑了:这坑兔呢?色够,香够,可没味儿啊。   白苻扭过头对上封立屹的脸,真想一爪子挠过去,可想了想挠了代价,算了算了,谁年轻的时候没眼瞎过不是?   白苻知道自己不吃怕是这孙子是不会停了,勉为其难尝了几口,等晚上,他一定要想办法跑出去。   光是这天天喂兔子的架势,他一天都过不下去。   封立屹看到兔叽吃了终于松口气,可这兔叽吃了几口怎么都不肯吃,他也不嫌弃,将剩下的都解决了。   白苻趴在那里,瞧着封立屹垂着眼静静吃东西的模样,大概是少了冷硬,此刻的侧脸让白苻有种恍惚,仿佛又回到了十年前。   他干脆偏过头不再去看,好兔不吃回头草,更何况,他这只老兔叽连素都不吃。   白苻本来只是想趴着避开封立屹的视线,没想到竟然睡着了。   他是被敲门声惊醒的,迷迷糊糊抬起头,脸上的毛睡得塌塌的,扭过头四处看了看发现视线有些奇怪,等低头,就看到一双大长腿,再仰起头就是封立屹的下颌,他扭了扭,这才发现自己不知何时趴在被抱过来就趴在封立屹大腿上。   等回过神想清楚自己此刻趴着的位置,迅速直起身,只是刚睡醒脑子不太清楚,没站稳往后一蹲,兔子虽然小,可挡不住肉实啊,这一蹲下去白苻就听到头顶上方传来一声闷哼。   他仰起头,就看到封立屹眉头紧锁,似乎在忍痛,他迅速回头,等看清楚自己差点折了什么……迅速蹦到桌上,脑袋埋在爪子里,一脸心虚:是他自己非要抱着的,就算是怎么着了也不许赖上他!   封立屹头疼,真是不省心的小东西,不过倒是聪明,跟主人一样,见势头不对就跑。   这一脸,别是心虚了吧?   就在封立屹好奇这兔子也太聪明了些的时候,门外被忽视的任助理硬着头皮又敲了门,打断了封立屹的思绪:“什么事?”   外面传来任助理的声音:“老板,玲苇小姐带着……孙先生过来说要见你。”   “孙先生?”封立屹皱眉。   任助理莫名抖了抖,低咳一声提醒:“……现任男友。”也就是老板你前男友的上一任刚刚热乎分手的那位。 第8章   白苻就趴在封立屹的右手旁,所以当外面传来任助理说孙禾源来的时候,他亲眼瞧着封立屹掰断了手里高级定制的钢笔。   然后……被溅了一身。   白苻:“…………”艹,他这算是无辜被殃及的兔叽了吗?   他仰起头瞪着红豆眼抹了一把,结果把身上软乎乎的毛蹭成了一团糟,他望着还在沉思发呆的封立屹,直接跳进封立屹怀里,上下一个翻腾,顿时将封立屹的西服也染了不少墨水。   既然他脏了毛,大家一起吧。   封立屹从知道玉白白还活着的时候,所有的注意力都被死而复活的前男友给吸引了,至于孙禾源,完全是在之后考虑的事。   之前也只是听到这个人,这个名字,有这么一位存在。   可听说是一回事,当这个人如今就站在外面出现在眼前,那种感觉又是不一样的。   十年的时间……在他不知道的地方,他以为死了的那个人重新开启了一段人生,而这十年,他的世界里完全没有他的存在。   嫉妒与羡慕充盈在胸腔里,让他时隔十年,再次感受到那种灼心酸涩的难受。   可这些年他早就学会了沉稳,很快冷静下来,脑海里闪过阿白电话里的那番话,眼神沉下来。   结果还没等他说话,就感觉怀里一通闹腾,低头一瞧,就跟一只花白兔对上了眼。   兔叽凶狠地朝他叽叽叫唤。   封立屹偏头看到断成两截的钢笔,知道自己惹了这小家伙,安抚:“对不住,等下我给你洗洗。”   白苻本来是打算报复封立屹,脏了大家就一起脏。   等听到封立屹的话,一脸懵逼:洗洗?洗洗是什么意思?   这孙子别是打算给他洗澡吧?   白苻怂了,立刻蹿出去,结果这次被早有防备的封立屹给捞回来,摁在怀里,边对外面等的胆战心惊的任助理开口:“让他们进来。”   边说边扯下被兔子弄得一团糟的领带,随意一扔。   任助理松口气,他还真怕老板冲冠一怒为蓝颜,直接冲出来把人给撕了。   想想就觉得可怕,以为死了十年的恋人,不仅装死跑了,还在自己沉浸在十年的痛苦中回不过神的时候跟别人谈了恋爱,这还不算,自己求而不得的人却被这个臭不要脸的甩了,甩了就算了,竟然还跟自己的外甥女凑合到一起,成了自己外甥女婿?   这是怎么样的展开啊,他要是老板,怕是一口咬死这对狗男女的心思都有了。   以前任助理只觉得玲苇小姐任性了些,可没想到这种抢人男友的事都赶出来了,还是硬抢!   任助理很快就带着战战兢兢的封玲苇和孙禾源过来了。   封玲苇一改在G大西食堂的耀武扬威,此刻乖得跟只鹌鹑,捏着小包一脸担忧,而她身边的孙禾源也没好多少。   脑海里只有两个念头:完了,平步青云梦没了;阿苻怎么会跟自己未来的小舅舅扯上关系了?   他虽然为了前途搭上了封玲苇,却是真心喜欢白苻,嫉妒与害怕一起涌上来,让他临门一脚站住了:“要、要不,我还是别进去了吧?”   封玲苇瞪他一眼:“你还想不想娶我了?你是不是心里还有他?他都跟我小舅舅……”她想骂白苻两句,可瞥见任助理又不敢了,怕任助理告状,那人死的时候她才八岁多点,也没见过,可这十年她可是眼瞧着小舅舅对那人的执念……   她干脆扯着孙禾源进去了,就、就算那白苻是小舅舅的前男友又如何?   她还是小舅舅的亲外甥女呢!   可这事闹得太大,连她妈都知道了,打电话让她立刻马上过来道歉求得小舅舅原谅,否则就要冻结她的银行卡,她立刻怂了,拉着孙禾源就过来了。   任助理没见过孙禾源,倒是听过,之前玲苇小姐说谈了个男朋友要订婚,老板一向不牵扯这种事,直接让他一手包办的,说是包办其实就是给定酒店发请帖等一切事宜罢了。   这会儿瞧见了,怪不得玲苇小姐死活都要订婚,这孙先生还真是长了一张好脸。   当然了,跟老板比却又不是一个档次了。   白苻跟孙禾源毕竟谈了一年的恋爱,就是养个猫猫狗狗也有感情,不过他这人有个特点,别人若是对不起他,他也干脆。   十年前如此,十年后也是如此。   确定孙禾源真的出轨了,他快刀斩断麻,又经过封立屹这孙子一番折腾,他心底那一点点不舒服也没了。   这会儿咧着三瓣嘴儿,纯粹就是看好戏。   跑也跑不掉,干脆占据最佳地形。   他舒舒服服窝在封立屹怀里,盯着正对着的门,等打开,就看到几个小时前还对他一副你个一穷二白的渣渣的封玲苇陪着笑捏着精致的小包迈着小碎步红着眼圈可怜兮兮站在门口,隔着老远瞅着封立屹:“小舅舅……”   那声音百转千回,恨不得诉说自己是多么的委屈多么的可怜多么的凄惨。   白苻只觉得牙酸,不知道的还以为别人把她三了而不是她三了人。   封立屹并没理她,视线落在跟过来贴着门站着的高大青年,因为刚出校园,平时还好,此刻见到封立屹带着唯唯诺诺一脸赔笑,缩着脖子,平白多了些猥琐气息。   白苻看得眼疼,他当初到底哪根筋不对要答应孙禾源的告白?   孙禾源平日里在他面前都是一副清冷孤傲皑皑白雪不可侵犯的模样,谁知道在外面……要是去年孙禾源这幅模样跟他告白,他估计自己也不能答应。   他这辈子没别的爱好:一好吃;二颜控。   否则……他当了快一千年的老兔叽,自由自在的,怎么可能十年前晚节不保跟封立屹这孙子谈了恋爱,结果……事实证明,他们兔叽眼睛红是有道理的,眼神不好。   一看一不准,一谈一个渣。   孙禾源压根不敢对上封立屹的目光,电视里见到就觉得这男人气场强大,现实里瞧着更是威压摄人,盖住了之前的嫉妒,让他浑身不安。   封立屹的目光在他身上扫了一圈,最后落在他那张脸上,眉头深锁:“孙禾源?”   孙禾源一哆嗦,迅速站直了:“是,是的封总。”若是之前还想着跟着封玲苇喊小舅舅,这会儿是完全喊不出来。   封立屹:“你一边跟阿白谈恋爱,一边跟她谈?”   “小舅舅……”封玲苇怕孙禾源吃亏,忍不住拖长着嗓子撒娇意图蒙混过关。   封立屹看她一眼,封玲苇被这一眼吓到了,以前她觉得小舅舅不好亲近为人冷漠,这会儿才真正知道,以前还算是温和了。   封玲苇到底年轻,不敢吭声了。   孙禾源吞吞口水:“……对不起,封总。我是真的喜欢玲苇的,我以后会好好对她的!绝对不会辜负她!”既然已经这样了,他不能西瓜芝麻都丢了,总要有一样,这会儿怕是整个G市都知道了,他一旦跟封玲苇掰了,在G市寸步难行。   封玲苇感动的眼圈泛红:“禾源……”   两人深情相对,双手紧握。   白苻没忍住翻了个白眼,当演苦情偶像剧呢?   他突然觉得夏俞凯的演技也没这么差,这两位才是在尬演。   白苻看得不爽,就在他想着自己要不要趁着自己还是只兔叽上去一人咬一口的时候,身边的人突然站起身。   封立屹长得高,坐着还好,一站起来,直接阴影就压了下来。   白苻奇怪,怎么着?觉得两个人的尬戏不好看,封立屹这孙子还想掺和一脚?   结果就看到封立屹边朝两人走去,边将袖扣随手扯下来扔在一边,将衬衫的袖子折上去,露出肌肉结实的小臂。   封玲苇突然有种不安的感觉:“小、小舅舅……”   封立屹看也没看她:“站到一边去,这是我跟他的事。”他声音没什么起伏,可那话里的威胁却极重,封玲苇想到白苻这个小舅舅心中的白月光,明白过来心里一颤,刚往前一步,想到她妈临行前的话,最后还是退了回去。   小舅舅也不会打死人,就当……就当让小舅舅出出气好了。   孙禾源还没明白过来什么,就看到他这便宜未来舅子突然抬起手臂,直接一拳砸了过来。   孙禾源直接往后重重倒去,摔在墙上,顺着坐在地上。   “你干什么?!”孙禾源一抹嘴角,都是血,也恼了,可抬眼对上封立屹如狼似的模样,浑身一抖,恐惧与疼痛一起袭来,手脚都软了。   白苻也被这反转给弄傻了:封立屹这孙子性子够暴的啊,不怕孙禾源告他故意伤人啊?   封立屹迈着长腿继续朝他走:“这一拳是替阿白打的,打你背信弃义弃他于不顾。”   随即大力扯起孙禾源,又是一拳过去:“这一拳,是替封玲苇打的,不是真心就别招惹她,你什么心思别以为我不知道,可她既然喜欢你,既然招惹了,那你们就好好处吧。”   任助理从封立屹动手传出动静就进来了,这会儿一脸懵,等封立屹松开,赶紧递上去帕子。   封立屹边擦着手上的血迹,边朝已经吓坐在地上的封玲苇看去:“带他回去。你们的事,跟我无关,以后是分是合我也不会再插手。”   可欺负了他的人,这口气在无关之前还是要出。   他打完就转身重新坐回去,瞧着嘴角发青还带着血的孙禾源,朝任助理看去:“让人带他去医院,一切报销,误工、营养费给够了。当然,你若是觉得我打了你不痛快,就打回来。”   他往后一倚,说“打回来”三个字的时候,眼神沉冷,嘴角带着冷笑,那模样……谁敢打回去?   孙禾源哪里受过这等委屈,可偏偏这是他得罪不起的,只能吃了这亏还得赔笑:“封、封总说笑了……是我对不起阿苻,也对不起玲苇……去医院就不必了,都是小伤,我自己处理就好。”说罢,鞠了一躬,朝封玲苇看了眼,就转身离开了。   封玲苇反应过来,朝封立屹看看又看看孙禾源,赶紧追了出去。   任助理吞吞口水,突然发现他以前还是把老板的脾气想得太好了,老板这是算准孙禾源不敢说什么,直接动手出气,干脆又利落还得让这孙禾源打落牙齿往肚子里吞。   不过这孙禾源也是够能忍的,怪不得能把玲苇小姐给哄得才认识这么久就要订婚。   刚刚那一鞠躬,更是让玲苇小姐更心疼他,这要是能分才怪。   怕是老板也看出来了,不阻止,一方面这是想让玲苇小姐吃了亏自己认清?   另一方面,怕是也恨不得这两位天长地久,防止那还未出现的白先生旧情复燃再吃回头草?   可老板啊,你自己也是回头草啊。   任助理不敢多待赶紧出去了,只留下封立屹跟一脸懵的兔叽。   白苻瞅着一处:虽然不想承认,但封立屹这孙子打过去的那一瞬间,好爽。   结果还没等他缓过来,再次被封立屹抱了起来,摁在怀里边往总裁室里面那一间走去。   白苻茫然抬头:“叽?”干嘛?   封立屹听到声音,不知为什么像是明白了这呆兔子的疑问,指腹搓了一把他黑白相间的毛:“洗澡。”   白苻:“???”   推开门,里面是单独隔出来的休息室还带洗手间,白苻刚觉得封立屹这孙子不是要替他洗澡的时候,就看到封立屹一手搂着他防止跑了,一手开始解衬衫的扣子,他衣服上也沾了些之前兔子蹭的墨汁。   白苻仰着脑袋瓜子,莫名有种不祥的预感:这孙子……不会想一起洗吧?   时隔十年跟前前男友偶遇,前前男友就要跟老子鸳鸯浴,这算是性骚扰么?在线等,急! 第9章   白苻的预感还是很对的,封立屹的确是这个打算,在他眼里,白苻现在就是一只兔叽。   更何况,十年前他在白苻变身骗他去出差的时候跟这只兔子同吃同住。   一开始还不习惯,后来这小东西特别黏他,加上爱屋及乌,他后来也就习惯了,既然阿白把这兔子当亲儿子,他们以后也不会有孩子,他后来也就把兔子也当了儿子。   可一转眼物是人非,之前见到这兔子他还有些陌生,可这么一会儿相处下来,加上这兔子太像阿白的脾性,之前的熟稔感上来,以前的感情也回来了。   好在封立屹虽然爱屋及乌,可也有洁癖。   他还真没打算跟一只兔子洗鸳鸯浴,他把上身的衣服脱了,露出结实赤果的胸膛,宽肩窄腰,比当年还要招眼。   白苻本来正扒着门框拒绝跟封立屹一起进浴室,结果一抬头这厮把衣服都脱完了。   白兔叽:“…………”为什么明明他也有锻炼,身材就没这么好!   他这一懵,就被封立屹给抱了进去。   等温热的水洒下来时他才回身就要跑,被封立屹捏住后颈的软肉往后一按:“老实些,不然还按照你主人说的方法来洗。”他记得这小东西似乎还挺喜欢这种方式的。   白苻一开始没想起来什么主人说的方法?   等脑海里闪过一个场景,湿漉漉的皮毛下的一张兔叽脸红了:“…………”   他那会儿刚跟封立屹这孙子谈恋爱,你侬我侬的,变身的时候就想着总要谋些福利才好,当时不觉得,这会儿简直……   他那会儿特不要脸的骗封立屹,说是他兔儿子特别听话,估计是洗澡的方式不对,需要用细绳子绑着手脚,上上下下仔仔细细给洗一遍就老实了。   后来封立屹还跟他惊讶:真的啊,可老实了。   日,能不老实么?他自己亲自上手教的……   后来为了不掉马,保住他这张老脸,他兢兢业业在封立屹面前老老实实当人。   可谁知道……后来会成了这样。   白苻心情不好,浑身湿漉漉的,加上墨水糊在毛上他也不喜欢,又不是没洗过,干脆大爷似的伸开爪子:“叽!”小封子,来服侍你白爷沐浴更衣!   封立屹听不懂,就是觉得这小东西又突然听话了。   就在封立屹单膝蹲在那里,打着赤膊帮兔叽洗白白的时候,外面的手机突然开始疯了一样剧烈响起来。   白苻听到手机铃声瞥封立屹一眼,原本想着这厮日理万机肯定立刻就出去了。   等他一出去他立刻就蹿走。   谁知封立屹跟没听到一样,继续垂着眼认真给洗白白。   铃声响了好几声之后,刚停下又再次响起来。   一直响了很多遍,之后换成这办公室的座机。   只是不管外面怎么响封立屹纹丝不动,一直把白兔叽洗的干干净净香喷喷的,拿过一旁的浴巾裹住,将身上的毛沾干水渍,径直走到一旁开始用吹风机吹毛。   就在吹毛的时候,外面传来敲门声。   封立屹像是没听到,依然没什么反应,修长的手指穿过兔子毛茸茸的皮毛,手感极好,让他脑海里想起当年某人身上的触感,他瞳仁忍不住有些深。   白苻听到敲门声似乎还有任助理有些急的声音,不过听不清说的是什么。   白苻本来正享受前前男友的服侍,这声音着实扰人,仰起头叽了声。   结果这一仰头就瞧见封立屹望着他不知在想什么,那眼神……   兔叽瑟瑟发抖:“……”这厮别是连一只兔叽的主意都打吧?   封立屹将兔子吹干,报到浴室门前,推了推:“自己去玩吧。”   说罢将浴室的门关了。   白苻哼了哼,大摇大摆像是巡视自己地盘的野兽,兔子虽小但气势不能输。   封立屹这办公室里间这休息室倒是一应俱全,不知道的还以为他时常住在这里。   不过这怎么可能?   封立屹洗澡倒是很快,很快就出来了,只在下身裹了浴巾,头发没擦干还有水珠往下滴,顺着对方的胸膛往下到腹肌,最后再往下……   白苻正窝在他的床上蹦了蹦试试脚感,听到声音一转过头,就看到这幅画面。   他的红豆眼有些愣,随即很快偏过头:“叽。”哼,暴露狂。   可是背过身去的时候,忍不住挠着床单,嗷,真不公平,这孙子怎么能身材这么好!   封立屹重新换了一身,将头发吹干之后,再次恢复了那个冷漠寡言的封总。   他走过去,将兔子抱起来,重新走了出去。   这段时间手机电话都没响了,不过他这边刚有动静,外面立刻传来任助理有些急的声音:“老板,你在吗?”   封立屹坐下之后,看也没看快要打没电的手机,这才摸了摸兔子手感极好的长耳朵:“进来。”   任助理松口气,快步推门进去了。   他手里拿着几份文件,匆匆进来之后就将文件递上去:“老板,这几份合同没签,刚刚封女士电话打到我这里询问。”   封立屹却是看也没看:“将电话转进来。”   任助理一开始以为是老板刚刚吃饭前处理时没看到这几个合同,可瞧着老板这么淡定的模样,分明就是知道的。   那老板没签,就是故意的?   任助理突然就想到那位只存在传说中的前男友。   刚刚玲苇小姐跟那位孙先生来的时候,他还以为老板教训孙禾源是替玲苇小姐和那位前男友报仇,毕竟玲苇小姐才十八岁,年纪轻受到情爱影响失了原则,后来说什么让玲苇小姐继续好好跟孙先生在一起一方面是想让玲苇小姐吃了亏自己认清,否则这个年纪只会更叛逆,另一方面也是为了防止白先生旧情复燃。   毕竟在任助理的意识里,老板只有玲苇小姐这一个外甥女,虽然做错了事,可好歹是外甥女啊。   所以他压根没想过老板会怎么着自己的外甥女。   可此刻……他打了个哆嗦,突然觉得孙先生那两拳真的是得了便宜了,老板对自己这外甥女才是下了狠手啊。   老板不好跟一个女人动手,所以,他让封女士亲自来?   封女士是老板的亲姐姐,也就是玲苇小姐的妈。   任助理打了个哆嗦,突然觉得以后他一定要抱紧那位前男友的大腿,老板这才是当真冲冠一怒为蓝颜。   任助理抖了抖,赶紧出去了。   这事……他还是别掺和了,老板连自己亲姐姐公司的项目都给拒了,怕是要大义灭亲了。   以前老板睁一只眼闭一只眼,他还以为老板是觉得都是亲戚照顾一二,如今看来,老板不是重感情,他是压根没把这些看在眼里,图省事也就当没看到。   可如今却是不一样了。   任助理出去之后,办公室的座机很快响起来,这次封立屹倒是接了,摁了免提。   里面立刻传来一个女人有些谨慎又带了讨好的声音:“小封。”   封立屹漫不经心嗯了声:“什么事?”   女人听到他冷淡的嗓音,心里更不安,她打了这么久的电话对方都没接,因为什么这太明显了:“姐、姐也没什么事,就是……就是想问问那几个项目之前不、不都说好了吗?怎么刚刚打电话给任助理,说是你还没签字?”上午明明说好的,怎么就突然不签了?   她怕极了封立屹是故意的。   封立屹视线落在一处,动作闲适地摸着兔叽软乎乎的毛:“是没签。我之前又细看了一遍,发现有几处不妥之处,还需要跟董事会再行商议。”   女人心里咯噔一下:“小封,你是不是因为玲苇她……她也不知道那人是……这不是误会么?她年纪小又一向被我宠的无法无天,你别跟她小孩子一般见识。姐刚刚就打电话训她了,她应该去跟你道歉了,难道没去吗?那姐回头再教训她,这孩子!真是越来越不像话了!”   白苻这会儿终于听出什么情况了,他想起来等饭的时候封立屹动作极快签字的那些合同,难道封立屹这孙子真的为了他把自己亲姐姐的合同给扣了?   给他出气?   他有这么好?   当年封立屹有多在意家人他很清楚,当初封立屹之所以会搬到他隔壁他们认识,也就是因为跟家里人闹脾气离家出走。   若是不在意,怎么会这样?   封立屹平静地听完,才面无表情开口:“她怎么样跟我没关系,我这些年见到她的面屈指可数。她是你的女儿,你怎么对她是你的事,我不管。至于道歉,她没对不起我,为什么要给我道歉?她做错了什么事,即使道歉,也是那个该道歉的人。”   封立屹声音没什么起伏,可话里话外将一切分的清清楚楚,女人终于知道他是真的生气了。   声音带了祈求:“姐知道你心里有气,是姐不对没教好她。你生姐的气也对,姐公司那几个项目先不说,可你姐夫……你姐夫那个项目能不能先给批了?”   封立屹表情依然没什么起伏:“你们还没结婚,哪里来的姐夫?至于你那小男朋友公司的项目,也有点问题,等商讨之后,若是董事会一并通过,会重新走程序。”   女人傻眼了:她那个小男朋友家里的公司就要濒临破产,就靠着跟屹白集团合作这个项目起死回生,若是真的拒了,那彻底完了。   她跟前夫离婚之后一直没遇到称心的,她是真的喜欢这个小男朋友,可因为年纪比对方大了好几岁,他家里一直不同意,这次公司出事终于松了口,可没想到临门一脚……   女人声音带了不安:“小封,这项目若是不通过,他家的公司可就危险了。”   封立屹闻言嘴角冷漠扬了扬:“是吗?可那跟我有什么关系。”   作者有话要说:  啦啦啦,元旦快乐~笔芯~~ 第10章   白苻一直仰着头瞧着封立屹,他这模样让白苻莫名抖了抖,怎么觉得浑身毛毛的?   他望着这个有些陌生的男人,跟十年前脑海里最后看到人重叠在一起,再重新分成两个。   他到现在还记得当年年轻时候的封立屹因为家人伤心落寞的模样,与此刻冷漠的封立屹形成鲜明对比。   这十年……到底发生了什么?在他不知道的地方,似乎有什么不一样潜移默化发生了。   白苻垂下眼,爪子搭在桌子的边缘挠了挠,随即被温热的掌心包裹住爪子,他深吸一口气:封立屹如今变成什么样跟他没关系。   他们十年前已经分手了,他只需要晚上想办法跑了就行。   封立屹的话让对面的女人傻了眼:“小封,你……算姐求你,你帮帮你姐夫……不是,你帮帮姐男朋友的公司好不好?是不是玲苇?你放心,姐这次肯定不惯着她,让她立刻跟那个孙禾源分手!还让他去给那个……那个人道歉,她要是不去,姐就压着她去!”   女人大概知道原因的根源在哪儿,保证了一堆,等说得口干舌燥发现对面没任何声响:“……小封,你觉得怎么样?”   封立屹似是而非地笑了声,只是眼底没什么温度:“怎么样?跟我无关。”说罢,直接将电话挂了。   白苻将这一幕完全收入眼底,舌忝了舌忝爪子,他发现自己是真的一点都不了解封立屹,果然商人当久了,还真是女干诈。   封立屹最后那句模棱两可的话,估计这会儿该让封玲苇的妈头疼了,说他拒绝了吧,可他笑了下,说不定就是给她个台阶下,等她将刚刚说的都办到了也许就通过了。   可重点是,还有一种可能,封立屹压根没打算合作,即使封女士办完再过来,他也能说自己并未答应,继续走流程。   但以目前来看,即使最后一丁点儿可能性,怕是封女士也会照办。   等最后落空还是落空之前的这段时间,怕是封玲苇的日子都不会好过了。   只是……白苻想到之前封立屹那句话:见到封玲苇的次数屈指可数?封玲苇不是他唯一的外甥女么?   对面,封丽瑞难以置信看着被挂断的手机傻了眼,就这么挂断了?可小封这到底什么意思?是同意还是不同意?   “怎么样?怎么样?封总怎么说的?”一个长得不错的年轻男人挂断了赶紧询问。   封丽瑞看向年轻男人焦急的面容:“这……这也许是同意了吧。”   年轻男人眼睛一亮:“真的?”   可随即狐疑看过去,“可你这什么神情?我怎么觉得不太对?”   封立屹直播闹得这么大,他自然也知道他那未来便宜继女做的好事,如今瞧着这模样,心里咯噔一下,脸立刻沉了,可又不敢真的闹僵,只能勉强笑了笑:“丽瑞,你也知道,我爸妈一直不同意我们,这次好不容易他们松了口,你瞧这事……眼瞧着就剩这两三天了,这要是真的没谈成,爸妈那边……我还夸了海口,这!”   年轻男人站起身,让封丽瑞也连忙起来,“不是的,小封是同意了的,只是、只是还在气玲苇那孩子,我这就回去拉她去给那个人道歉,肯定让小封同意,你等我等着我!”   她慌慌张张离开了,没看到身后男人皱着眉,很快打了个电话,他不能将鸡蛋都放到一个篮子里,看来要赶紧先找别的办法。   而另一半,封玲苇追着孙禾源出去之后好一番哄才将男朋友安抚下来,可孙禾源被今天的事弄得很不痛快借口先回学校了,封玲苇只能一个人回家。   她刚回到自家别墅,按响门铃,结果这次开门的不是保姆而是她妈,她刚想喊人,她妈一巴掌就扇了过来。   封玲苇难以置信地捂着脸:“你、你打我?”   封丽瑞一把将她扯进来,将门关上,她今天放了保姆的假,这会儿家里只有他们两个,她咬着牙:“我怎么说的?让你好好去跟你小舅舅道歉,结果呢?你是怎么道歉的?!”   “我道了!我还带着禾源一起去的,可小舅舅他竟然打了禾源!小舅舅太过分了!妈,你怎么了?小舅舅是我亲舅舅,他还能真的生我的气不成?等小舅舅气消了我再去……”   她也被今天封立屹那模样吓到了,不敢去了。   封丽瑞咬牙切齿:“你还想有下次?你知不知道就是你今天这一举动,你小舅舅将我公司的项目都跟拒了?不仅如此,你谭叔叔的项目也拒了,你知道这代表什么?你谭叔叔的公司完了!”   “这能怪我吗?本来我也不同意,他有什么好的?妈,你干嘛非要喜欢他?干脆你们分手好了!”封玲苇往里走到客厅的沙发坐下来,分手了最好。   封丽瑞深吸一口气,望着不远处封玲苇无所谓的样子,“是吗?分手既然这么简单,你跟那孙禾源也分了吧。”   “凭什么?”封玲苇低吼一声。   封丽瑞冷笑:“那我凭什么分手?你吃我的喝我的,我把你独自养这么大,没让你吃过一点儿苦受过一点儿罪,就是让你跟我顶嘴逼你妈分手的?”她以前怎么没发现自己养了一只白眼狼?   本来回来的时候想到要逼封玲苇还不忍心,这会儿一点都不想手软了:“我给你两条路,第一条,跟孙禾源分手再带着孙禾源当着G大所有人的面给你小舅舅那个前男友道歉,取的他的原谅,这事算完;否则,那就第二条路,你今年大一,若是这次我跟你谭叔叔黄了,以后你所有的生活开销以及附属卡全部冻结,我养你到十八岁,你也成年了,该是自食其力的时候了。”   说罢,不再看一脸难以置信猛地站起身愤怒不已的封玲苇,直接拿过车钥匙摔门而出。   白苻是不知道封家这边发生的事,他看了一场好戏之后就困了,封立屹这人是个工作狂,他也不想看他处理那些文件,平日里自己公司那些就够头疼了,干脆趴在一旁睡觉,结果这一闭眼还真睡着了。   他醒来的时候,是感觉到有人摸他的后颈毛,他睁开眼,发现是封立屹,又重新闭上眼。   结果就发现封立屹在往他脖子上戴东西,他睁开眼,这才看清楚封立屹一身崭新笔挺的西装,从头到尾都是新的,整个人焕然一新加上眼底带着的光,帅得闪瞎兔眼。   白兔叽看得一愣一愣的:什么情况?   他伸手想去摸封立屹戴到他脖子上的东西,却被封立屹握住了爪子,随即被抱到怀里。   封立屹带着他走到一个立体镜前,白苻也看到了自己的模样,刚睡醒的兔叽,还有几根毛翘起来,眼神茫然懵逼,这不是重点,重点是他脖颈上戴了一个跟封立屹的领带同色的领结。   一个兔叽……戴领结,不知道的还以为要拉去配对。   他望着镜子里的男人,正一丝不苟地确定他身上每一处都是完美的,这才深吸一口气,对着镜子里看过去的兔叽温声开口:“我们……去见你爹。”   白苻:……那你怕是见不到的了,搁你怀里呢。   白苻一个小时后被封立屹全程抱着到了凯锐国际顶楼旋转餐厅。   顶楼早就被封立屹包了,四周没有别的客人,他听着封立屹亲自吩咐让人准备拉小提琴的歌单,还有菜色,每一样都是他喜欢吃的,最后就是520朵白玫瑰。   任助理全程站在那里谷欠言又止,他大概也是第一次见到自家老板这么多浪漫细胞,可不知为何,任助理想到当时直播时对面那个年轻男人无情的话,有种不祥的预感,总觉得……   可这话他不敢说。   白苻在封立屹低声安排这些的时候,就蹲坐在那张桌子上,身后就是那些白玫瑰,被摆放成一颗心形的形状,香气扑鼻。   他望着不远处沉稳安排的男人,事无巨细想要做到最好,他其实想告诉封立屹,他其实不喜欢白玫瑰,只是因为当年相恋的时候,他喜欢的是送玫瑰的那个人,所以不管他送什么他都喜欢。   可如今……他不喜欢了。   他蹲在那里,直到封立屹全部安排好,重新回来,他看着男人朝着他走来,男人眼底还带着未散尽的温柔与光,他怔怔瞧着,直到不知何时垂下眼不再去看,还喜欢他吗?应该不是,否则也不会有这分开的十年。   可为什么他假死之后,他反倒又这般?   封立屹提前很长一段时间来的,等所有准备好,离约定的八点还有一个小时。   白苻重新被封立屹抱在怀里,他整个背脊都挺直了,挥退所有人,就那么坐在那里瞧着门口的方向,势必在人来到的第一眼就看到。   白苻窝在封立屹的怀里,看着他保持着这个姿势一个小时,随着时间越来越迫近,他能感觉到封立屹的心脏噗通噗通地跳着,随着挂在餐厅墙上的大钟走过八点,封立屹也没有动一下。   白苻垂着眼,直到最后过了九点,十点……   他垂着眼趴在那里也没发出任何声响。   他想告诉封立屹,他等的那个人不会来了,十年前他在那时候没出现,十年后……他等的那个人也不会出现了。 第11章   就在白苻陪着封立屹等的时候,微博上一条热搜被人拿钱推了上去,因为标题很有噱头,不过半个小时就爆了。   最先爆料的是一个八卦博主,不过这博主平日里最爱八卦的是三流明星的一些黑料,只是这些黑料都是似是而非半真半假,这博主没什么名声水花小也翻不起什么浪花。   微博粉丝只有十来万,大多估计还都是僵尸粉。   他八点整发了一条长微博,标题很有噱头【私家爆料:屹白集团封总为了旗下的娱乐公司不惜跟G大校草上演一段苦情戏,只为炒作!】   长微博将今天财经频道直播封立屹的那通电话当事人,前因后果都写了出来,还有配图。   再往下,就是G大论坛的各种热贴截图,其中就包括其中一个黑料贴,也是唯一的一条。   G大论坛这个黑料贴的发帖人是ID为我心为风,当时他发了之后没多久就被怼了,没人信,还被管理员直接删了禁言一周。   如今这截图就挂在这条长微博下。   【啧,G大男神?怕是被包养了吧?说别人脚踏两只船的时候,某位难道就不看看自己是什么货色?】   若是我记得不错,这四年可都在说某位无父无母穷学生,学费也是打工兼职赚的吧?   【图1】【图2】【图3】   看到了吗?这三张图是封总在某小区外的直播截图。   没有人认识这个小区吗?   那我告诉你们,这小区的均价说出来会让你们哭。   可你们所谓的男神是住在这里哦。   嗬嗬嗬,男神?怕不是跟那位大老板睡出来的吧?   紧接着,又是别的截图,上面都带了日期,是这四年来白苻出入那个高档小区的监控录像截图下来的。   最后又是一张截图,是其中一个G大热帖的中间楼层截图:   图的内容是一句话:【1234L】难道就我一个人觉得很奇怪么?男神不是今年刚大四么?十年前男神才多大啊?怎么来的所谓前男友啊?   这也就算了,到了这长微博最后这位八卦博主意味深长来了句:经过小吧仔细瞧过了,这监控截图是真的,日期也是真的,没有P过。也就是说,这所谓的G大校草从四年前一进G大可就住进这高档小区了,年纪对不上不说,说不定什么无父无母在外兼职赚取学费也是假的,不过是被包养而已。如今跟屹白集团旗下合作,想要借着这个机会将人炒火,卖苦情人设而已。   因为这条微博噱头的关键词太多,加上不知背后到底谁要黑人,花钱买了推手,这微博出来之后立刻有很多大V转发,立刻引爆了。   到处都是【G大校草炒作 包养】等词。   只是不知有意无意,却是避开了屹白集团,也避开了封立屹。   因为有大V转发,很快就火了,加上这些词,一众吃瓜群众顿时疯了,都在打探这G大校草谁啊。   不知谁贴了白苻抓拍的照片,因为这颜值比明星还像明星,更多的人信了。   加上白苻这年纪不明真相的群众一想的确对不上,没了解就开始骂了起来,说话很是难听。   帖子出来没多久,很快G大论坛就提到了,G大校众哪里能忍得了自家男神被这么黑,直接回帖解释。   可比不上吃瓜群众以及一些大V抹黑以及不知真相的键盘侠……   白美人天下第一帅:你们什么都不知道就这么黑,要不要脸?这截图只能证明白美人的确住在这里,可那又如何?你们知不知道说话要负责,随便污蔑人要负法律责任的!   小白兔白又白:[怒][怒][怒]明明帖子后面有解释的,你怎么能只截黑图?   配图:【2222L】1234L肯定不了解男神背景啊,男神无父无母常年兼职赚学费,上学晚加上中途攒学费休学几年也不是不可能,你见过男神的身份证么?你知道男神多大了么?   ……   可这些解释很快就淹没在一群各种臆测加不怀好意的诋毁中,急得一群人都快哭了,却根本没办法。   却又只能一遍遍解释,找到白苻跟他们去参加义工时的照片,可没人信也没人在意。   加上不知谁在幕后煽风点火,一些更多没有证据只是所谓听闻一大段一大段发出来,迅速点赞被推上去,G大学生那些解释很快就被压下去了。   可就在G大学子为了男神决定熬夜血战的时候,九点多快十点的时候,突然那些所谓的黑料贴下面评论突然一刷新之后,全部被一些奇怪的话给压下去了。   鱼鱼最棒:虽然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但老公说这人好那就好!   毕生心愿鱼鱼看我一眼就好:老公说什么就是对的!不要脸!什么时候污蔑成本这么低了?   红鲤鱼与我:啧,这多么人突然一起黑这个G大校草,说没点猫腻我都不信,观察了一圈发现都没带封总,别是封总的哪个女粉故意的吧?   余生有我:楼上@红鲤鱼与我莫不是真相了?@屹白集团@夏俞凯鱼鱼放心,我们肯定替你保护好大白!嘤嘤嘤~鱼鱼什么时候这么生气过?   ……   几乎是短短十几分钟内,那些所谓大v转发的黑料贴下面全部都被各种“鱼”“老公”“大白”给占据了,让之前孤军奋战的G大学子愣住了:这、这什么情况?   他们瞧着一溜儿的@夏俞凯,夏俞凯他们当然认识,当红小生,玩票性子,G市夏氏集团矜贵的小公子,可挡不住那张脸长得好,加上有资源,火的一塌糊涂,老婆粉一堆。   可这夏俞凯跟白美人有什么关系?   他们顺着这个@点进去,点进当红男星夏俞凯的主页,就看到直接置顶了一条。   转发的就是最开始那个爆料贴,重点不是这个,而是评论。   @夏俞凯:老子刚回来就看到这个还能不能好了?大白被包养?我家大白这么好都有人黑?他特么点头,老子别说房子车子,就是人也送给他任他差遣!一个个的,都给我别跑,敢黑老子哥们,等着!   夏俞凯当红小生,坐拥几千万粉丝,很快秒杀了这群人。   本来以为他是开玩笑,不过是十几分钟,下面一条微博直接跟了一封律师函截图。   将最开始转发的大V都写了进去,是夏俞凯的团队。   夏俞凯这一参与,更热闹了,但显然局势立刻扭转了。   就在网上腥风血雨的时候,封立屹抱着一只兔叽还在等,只可惜,人怕是等不到了。   封立屹平日很少上网,屹白集团也只有一个官方账号,只是公司里的人打理,因为他们总部才搬过来一个月,还是空白的,因为觉得没人会注意,暂时只是放着。   因为封立屹这次这么重视这场约会,手机也是静音的,加上那些黑料并未殃及到封立屹,屹白集团运营部的不确定要不要报上去,可没想到连夏俞凯也参与进来,眼瞧着局势一发不可收拾,赶紧找到任助理的电话报了上去。   任助理接到电话的时候还以为是公司出什么事了,等问清楚之后也愣了,他即使以前还怀疑,可等看到封立屹为了白苻连自己亲姐姐的面子都不给之后哪里敢耽搁,赶紧从外面接了电话就回来请示。   白苻陪着封立屹等了很久,原本以为封立屹很快就放弃了,没想到他一直到十点还没放弃,他抬起爪子揉了揉眼,饿了。   仰起头看了看封立屹,所有的情绪已经再次沉静,他刚想用爪子去抓封立屹让他赶紧上菜吃完回去。   他能把人等来才怪,人就在他怀里窝着,只是还没等白苻开口叽,任助理脸色很不好看地疾步走了进来,到了近前,压低声音:“老板,出事了,不知道是谁在网上黑白先生。”   封立屹说不清自己心里是什么滋味,他不想放弃,哪怕到了最后一刻,可这会儿听到任助理提到白苻,偏过头:“嗯?”   任助理立刻将手机递过去,屏幕上正是微博那个最初爆料黑帖。   封立屹面色阴沉地接过来,点开,只是看了几句周身散发着可怖的气息。   白苻就蹲在他怀里,封立屹看手机的时候他也仰着头去看,等看清楚是什么,红豆眼瞪圆了:艹,哪个敢这么黑他?   封立屹迅速看了一遍,手机一收,看向任助理:“打电话给运营部,立刻处理。十分钟之内我不想看到任何关于他的黑料,还有,发律师函。”   他说这话的时候已经起身,之前他就有预感怕是阿白不会来了,等看到这些,更加确定,咬牙切齿:到底是谁?   他边穿西装外套边亲自下达命令,他公司养了这么多人,不是吃干饭的,几乎是立刻黑进那些账号,删除的一干二净。   任助理已经了解到夏俞凯也参与进来的事:“老板,白先生似乎是认识夏家的那位小少爷,他不久前也发了律师函,我们是不是……”他这话没说完,对上封立屹的眼神立刻噤了声。   立刻就明白了,夏俞凯发的是他们发的,可他们老板发的却是他们老板发的,这是表明态度,绝不善罢甘休,给那人一个警醒教训。   白苻还没从他竟然被人黑到网上去的消息回过神,就听到夏俞凯也掺和进来了,长耳朵抖了抖:好兄弟,以后他再接偶像剧精分他肯定不嫌弃他了。   而网上本来正吃瓜吃的热闹的一干而等,发现那些帖子上一刻还热火朝天,下一刻全部没了。   与此同时,一条微博发了出来。   @封立屹:给他道歉。 第12章   葛月思是G大大三的文学院的一个学生,她微博名是白美人天下第一帅,之前G大论坛八一八科普前因后果的那个热帖也是她发的。   她在微博上这个黑帖一发出来就看到了,气得不行,一直到处解释,可没人听她的。   毕竟【G大校草炒作 包养】这些热词如果不是她认识白苻学长,也许她乍然听到看到这些反差的对比也会相信。   可她还记得之前跟白苻学长一起做义工时的情景,她不相信学长是这样的人,可G大学子就这么多,孤军奋战气得不行,可没想到之后局势从那个大明星发微薄之后就扭转了。   她一直盯着夏俞凯的微博,望着那句话好长一段时间没回神。   等回过神再想瞧瞧那些黑子还在不在的时候,一刷新最开始的黑帖,却没了?   她正奇怪怎么回事,点击别的发现也都没了?她正要说什么,就听到正在上铺也在用手机刷微博支持白苻的同寝“卧槽”了一声:“快快快,你们快点进屹白集团封总的的微博!”   “封总有微博了?之前搜还没有……”葛月思在搜索框打下屹白集团出现两个,一个是@屹白集团,一个却是@封立屹,显然下面那个是刚认证注册的。   她们点进去之后,认证很简单:屹白集团董事长,后面加了V,是认证过的。   只发了一条微博。   @封立屹:给他道歉。   看到这四个字,葛月思眼睛一亮,是那种嗖的一下腐魂被点亮的感觉,她抖着手点开评论,果然一群嗷嗷喊老公的。   @我是封总家的小可爱:啊啊啊啊瞧瞧我发现了什么?老公呜呜呜你竟然注册微博了!老公看我看我!   @封家原配:天啊,竟然是活的!老公你这是冲冠一怒为蓝颜么?那些黑帖是不是老公你让人删了?嗷,老公牛掰!   @今天种了一只猫来年会有无数只猫:只有我一个人觉得这四个字好苏吗?封总潜台词:尔等竟然欺负我的人?拖出去!砍了!   @可爱多多多多多多:楼上+1,好苏!配一脸!   @狗粮真好吃:难道只有我记得那个“不见不散”么,这都已经过了两个小时了,封总不是应该跟白美人在凯瑞国际约会么?怎么一点消息都没泄露出来啊。   @怒摔狗粮一百次:@狗粮真好吃想多了不是?封总今晚包了全场,谁都上不去,不过作为一个想吃狗粮想疯了的汪,我从下午就开始蹲守凯瑞国际外,结果只在六点多看到封总带人进去了,到现在都没见到他要等的这位校草,我觉得吧,封总这一腔相思怕是凉了![衰][衰][衰][衰]   @狂摇渔夫CP大旗永不倒:颤抖着小声呐喊:我、我想占渔夫CP么?@夏俞凯@白苻   这些评论都被顶成了热门评论,后面回复不少,热热闹闹的,各种八卦,唯独没有再黑白苻的。   发黑贴的幕后指使一直避开封立屹,估计也没想到封立屹会自己往枪口上撞,或者压根没想过封立屹真的会为了一个十年前早就分手的前男友发声,还迅速删了那些黑帖。   大概是幕后之人怂了,接下来没再发什么,连那些黑白苻的水军也一夕间全部消失不见。   可他们不敢继续,封立屹却没打算就这么算了。   封立屹发了那条微博之后,屹白集团立刻紧跟着转发,并发了一通律师函。   与夏俞凯一样,将这次只要发帖黑的人全部在列。   封立屹坐在回去的车里,外面一片漆黑,商务车里却是亮的,白兔叽全程被封立屹抱着,只是扭头看向外面。   任助理一直在副驾驶打电话,没有停断,最后又接了个电话,听完之后捂住听筒,扭头朝后看:“老板,最开始发帖的那个博主找到了,只是他也不知道到底是谁,那人只在网上跟他联系,连转账都是网上,其他别的消息都没有。”   封立屹眼神黑沉:“让小张他们赶去他家里,用对方的电脑追踪到幕后人的IP地址,我要最快的速度之后幕后之人的身份。”难道幕后之人不会对阿白做什么,不过是一个下午的时间这人动作太快,他不敢保证是不是这些年他的竞争对手做的,只要是万分之一的可能,他都不想再看到有人会伤害到阿白。   这次是他大意了,可时隔十年知道他没死,他早就失了判断。   更何况还让他无故被黑,想到阿白一眼都不想看到他,封立屹周身的戾气更重,让前座的任助理跟司机浑身冒凉意,老板这次是真的发火了。   任助理不敢耽搁,车开到公司楼下就立刻下去处理了,只是下车前想起什么,探进去:“对了老板,之前有电话打过来说,说白先生小区的安保打电话过来,说是下午的时候有人拿钥匙开了白先生房子的门拿走了他放在茶几上东西。安保让那人表明身份才肯放行,没想到……是夏俞凯夏先生。”   任助理说到是夏俞凯的时候也有些懵,他们并没有让安保监视,这是安保自作主张打电话过来的。   这电话还是之前老板让若是白先生回来就通知他留的,估计这安保一开始也没想到,拖到刚才十点多才打过来,他当时正在处理发律师函的事忙的忘了,这会儿想起来也就说了。   封立屹眉头皱了皱,却没说什么:“我知道了,先处理网上这件事。”   从看到夏俞凯发微博他就猜到两人认识,只是没想到两人关系……这么好,互相留钥匙。   白苻一直没找到机会跑,这会儿好不容易车门打开了,他就想跳下去,趁着空隙离开,结果,刚从封立屹的腿上跳下来想从副驾驶打开的门跑出去,结果眼瞧着就要成功,短尾巴一紧,被扯住了:“……”   果然,下一刻重新被捞了回来,重新落入一个硬邦邦的胸膛,还摸了摸他后背的毛:“别乱跑,我送你回你爹那。”   白苻一愣,随即红豆眼一喜:这孙子竟然学好了?这是放弃了?终于不打算拿捏着兔儿子威胁老子了?   任助理一看老板心上人的兔叽差点跑了,赶紧将门一关去查幕后人了。   白苻原本以为封立屹就是随便说说,没想到这厮等门一关,真的开口:“去G大。”   白苻被封立屹抱着站在他自己的小区门口时还有些懵,封立屹还真把他送回来了,想到很快就能重获自由,白兔叽一改之前闹腾的性子,乖顺地窝在封立屹怀里,封立屹这孙子摸毛给摸,捏耳朵给捏耳朵:让你再摸摸,老子的毛软乎吧?好摸吧?皮毛是不是特别油光水滑啊?那就赶紧多摸两下,等老子变回去了,咱就撒有那拉别了您嘞。   门卫估计早就得到指示认出后座的封立屹,直接放行,等到了地下停车场,司机去停车,封立屹抱着白苻则是往楼上走。   白兔叽瞪着一双红豆眼,特别想说把他就地放下就行,他能自己回去。   不过显然不现实,随着封立屹踏进电梯,他眼瞅着封立屹摁了他的楼层,激动的三瓣嘴咬着爪子,等下他要用什么姿势跟这位前前男友挥别呢?   随着叮的一声电梯门开了,封立屹迈着大长腿朝前走,白苻眼瞅着他房子的门越来越近,等到了房门前,白苻终于吐出一口气:齐活。   看来真的是要送他回来。   不过白苻显然高兴的太早了,他激动地等着封立屹把他放下来然后离开,结果这孙子站在他房门前许久未动,最后终于动了,就在白苻以为他会把自己放下的时候,就看到这孙子腿一转,背过身去,朝着对门走去。   等在对门站定,白苻在看到封立屹把手往西装裤的口袋里伸的时候,不知为何有种不祥的预感:这孙子别是……   随着叮叮当一声脆响,白苻瞪圆了红豆眼,眼睁睁瞧着封立屹从口袋里摸出一把钥匙,打开了他房子对面的门。   白兔叽:日啊,老子信了你的邪。   他就说封立屹这孙子怎么可能这么容易就把他送回来,感情是一下午的时间这孙子把对门买下来了?   万恶的资本家!   白苻住的这小区是高档小区,价值不菲,交房的时候自带装修,所以直接能入住。   里面一下午的时间一应俱全,只是太过干净,冷清,没有人烟气。   白苻一只兔叽蔫哒哒的,封立屹这是做了两手准备啊,他不赴约那就直接买下对门守株待兔。   再不行,万一自己不答应复合,这打算持久战?   以前怎么没发现他脸皮这么厚?   封立屹换了鞋脱了外套扔在沙发上,顺便将白兔叽放上去,摸了摸他的长耳朵:“你先自己玩一会儿。”   他解开袖口卷起来,露出结实的小臂,先把准备好的食盆拿出来,倒了一些进口兔粮,端过来放在一旁,让兔叽吃。   白苻望着那兔粮,默默背过身去:这日子没法过了。   难道在变回人之前,他都要这么惨?吃兔粮,他活了一千年都没这么惨过!就算是以前化形之前,好歹也是新鲜的萝北儿啊。   封立屹摸了摸他的长耳朵就转身去了厨房。   白苻本来正背对着他,想着怎么跑,结果就听到身后有动静传来,还是切菜声,他狐疑地转过头,这孙子不会要自己做菜吧?他会么?这大少爷以前可十指不沾阳春水啊。   可等兔叽一回头,就看到封立屹已经拿出新鲜的菜洗干净开始切了起来,那手速有条不紊的动作,站在开放的厨房里,暖灯照下来,竟然有一瞬间迷了兔叽的眼:他这是眼花了还是眼花了?封立屹这孙子都学会做菜了? 第13章   白苻被这一幕惊呆了,他的记忆还停留在十年前,他对封立屹的了解就是大少爷脾气,叛逆,拽的二五八万的。   当时你侬我侬的时候也不是没让封立屹下厨,结果这大少爷倒是好,差点把他房子给烧了,至此开始他就没让封立屹靠近厨房一步。   没想到有朝一日,竟然能看到封立屹洗手作羹汤?   这画面有些美,白苻不知何时从沙发上蹿下来,顺到厨房前,蹲在那里仰头瞅着:别就是花架子吧?   事实证明封立屹还真不是,他动作熟练又很快地做出四菜一汤,四道菜还都是肉菜,这也就算了,都是白苻最爱吃的。   尤其是那个味儿,香得他嗅了嗅,不知何时已经蹿到料理台上,一双红豆眼死死盯着那些肉,凭他活了一千年练出的鼻子,这味道这香气这火候,绝对手艺不输大家!   他忍不住蹲在那里前爪往前拱了拱,使劲儿嗅了口,小眼神直勾勾的,就差直接一脑门扎进去,迅速将这些解决了。   封立屹盛好白饭一转身,就看到自己刚做好的菜差点被兔叽霍霍了。   他走过去,将兔叽往肩膀上一放,把饭菜端到餐厅,刚放下最后一道,兔叽顺着他的手臂就落在桌上,视线都没带转一下的。   封立屹坐下看他一眼,摸了摸他的后脊背,随着封立屹温热的大掌在皮毛上滑过的时候,白苻终于从美食中回过神,忍不住打了个哆嗦,默默往一旁挪了挪,拿红豆眼斜睨他:没事儿别动手动脚的。   封立屹察觉到他的小动作,眼下闪过黯然:“这些你不能吃,等明天带你去专门卖兔粮的地方看看,你可以挑你喜欢的兔粮。”   白苻仗着封立屹听不懂,仰起头特别底气十足:“叽!”我要吃肉!   封立屹听不懂:“看来你也同意了,那明天就带你过去。”   白苻:“……”喂喂喂,别乱给自己加戏啊,我什么时候说同意了?   封立屹不知怎么跟一只兔叽相处,但只要想到这是阿白养的,爱屋及乌耐心十足,之后就拿起筷子开始吃饭。   就在这时,门铃突然响了起来。   白苻本来正盯着那几盘肉,一偏头就听到门铃响起来的时候明显身边的封立屹身体一僵,连神情都不一样了。   白苻瞥他,不会是以为是他出现了吧?他就算是回来了也不会来找他啊?肯定是任助理或者谁。   白苻忍不住搓了搓爪子,封立屹是要去开门的吧?开门是不是要离开这桌子的?那他……岂不是有机会了?   所以,白苻一改之前眼巴巴的动作,仰起头特乖巧地蹲坐在那,温柔叫唤一声:“叽叽。”门铃响了哦,你该去开门了。   封立屹听到门铃的时候脑子就懵了,任助理去处理事情暂时不会过来,这里别人也不认识他,那就只有……因为太过重视反而忘记了动作,随着兔子叫了声,他立刻起身,大步朝外走,甚至都没来得及将之前撸起的袖子放下来。   白苻一看到他转身,嗖的一下像小炮弹冲到盘子前,嗷呜一下三瓣嘴叼住一口肉,等食物入口,白苻红豆眼冒着精光:封立屹这十年不是去当总裁是去当厨子了吧?这手艺竟然比G大西食堂的师傅还好吃!   只见一只兔叽埋头冲进一盘菜里,咕噜咕噜就解决了一盘,继续转移阵地到另一盘:他不怪封立屹让他吃兔粮了,把这几盘菜补给他就行!   而另一边,封立屹走到门前时才猛地停下,他深吸一口气,隔着一道门仿佛能看到门外的人,他垂着眼,等心绪平静下来,才打开了门。   只是原本期待的目光在对上来人时,眼神沉下来,眉头深锁:“你……”   站在门口模样精致的青年也是一愣:“诶?怎么是你?”   夏俞凯傻眼了,怎么也没想到对门住进来的竟然是封立屹,卧槽,他这是守株待兔啊。   他下午的时候来过一趟拿了大白要签的合同资料赶过去交给大白的助理,还顺便应付了老爷子,回去还没坐热屁股就看到微博上有人黑大白,他直接就怼了。   应付完之后想着大白这会儿应该想办法从封总手里跑出来了,他怕一只兔叽出事,就赶紧过来瞧瞧,结果门口没看到兔叽,又怕跑丢了,刚想去问安保有没有看到一只兔叽,就看到对面一直没住人的房子门口的声控灯亮了,还有香味飘出来,这代表有人住进来了?   他就敲门想问问有没有看到一只兔叽,别是大白这个吃货馋人家晚饭躲到对门了吧?   结果等门一开,出来的竟然是封立屹。   “是我。”封立屹上下大量一番夏俞凯,他虽然对娱乐圈不感兴趣,可夏俞凯好歹是当红小生,屹白集团旗下也有娱乐公司,他对夏俞凯有印象。   加上之前微博上的事,更是记忆犹新。   此刻瞧见夏俞凯站在这里,之前在车里任助理禀告说是夏俞凯有白苻房门钥匙的事重新涌上来,他觉得心口像是压了什么喘不过气,脸色也不怎么好看。   夏俞凯哪里想到会遇到封立屹这瘟神,加上不知道大白跟他的感情纠葛,也不敢乱说,摸了摸后脑勺:“哈,走错道了,抱歉抱歉。”说罢,食指转了转钥匙就要走人。   封立屹想知道更多关于这些年白苻的事,刚想将人唤住,身后突然传来一声脆响,啪嗒一声,像是什么摔在地上的声音。   封立屹迅速回头,怕兔子出事,这是阿白的兔子若是在他手里出了事……   夏俞凯听到动静也是一顿,偏头看过去,刚好这时封立屹侧过身他能看清楚里面的情景,夏俞凯这一眼瞅过去,嘴角一抽差点没忍住笑出声。   只见不远处房门正对着的开放餐厅的餐桌上,一只皮毛雪白的兔子正撅着屁屁露出一截短尾巴埋头在一盘菜里吃吃吃,边吃边摇着短尾巴,大概是吃嗨了,两条后腿儿也蹬了起来,不小心蹭到了一旁的水杯,掉在地上也没影响到兔子的好胃口,迅速扫完一盘。   结果就要往下扫的时候,发现盘子都空了,茫然地抬起头,一脸的酱汁糊在脸上,跟只花猫一样,尤其是那委屈吃不到好吃的红豆眼,让夏俞凯到底没忍住,他默默偏过头额头抵了抵房门:他怎么觉得大白这是要把封总给吃破产的架势?   封立屹哪里会想到他只是开个门的功夫,这兔子竟然把四盘菜都扫空了?   他皱眉,想到兔子是吃素的,迅速走过去,也不嫌兔子一身的酱汁,提着后颈肉左右看了看,还摸了摸肚皮,鼓鼓的,倒是没什么不舒服的反应。   “放心吧,大白养的兔子能吃着呢,跟一般的兔子不一样,随主子,只爱吃荤的。”夏俞凯不知何时也走了进来,凑近了,跟白苻一对眼,挤了挤眼:瞧好了,肯定把你带走。   他一开始没想到对面住的是封立屹,如果封立屹住在别处他没地儿找去,可既然都送到跟前了,肯定是要将大白给带走,先不说别的,万一这封总真的把大白当兔子养,吃兔粮是一回事,万一要是顺便把大白给绝育了,他简直没法想象那种画面。   再不然,万一给大白找几只母兔子……想想那画面,他就抖。   夏俞凯这次又接了个偶像苦情剧,脑补的有点多,越想越觉得他就是那救苦救难的菩萨,而大白就是等着他救助的兔子精。   封立屹正拿了餐巾纸给兔子擦脸,只是那些酱汁都站在毛上,越擦越花,最后干脆放弃了,听到身后夏俞凯的话,转过头:“兔子能吃荤的?”   夏俞凯嘴巴一张:“能啊,怎么不能了?虽然普通的兔子是不能,可这是大白养的,那就不是一般的兔子。你瞧瞧,大白养了这么多年喂了这么多肉也没事儿啊,这人跟人不一样,兔跟兔还不一样呢。”   夏俞凯张嘴就是瞎扯,可事实摆在面前,这兔子的确更爱吃肉,吃了还没什么事儿。   封立屹想到下午怎么喂都不吃,难道真的有爱吃肉的兔子?   夏俞凯忽悠完了,低咳一声:“封总啊,之前你说八点约大白见面,但是吧,大白说了,这过去的就过去了,你们也没关系了。这兔兔是大白养的,他让我带兔兔回去。”   夏俞凯原本以为大家都是要脸的,更何况封立屹这个阶层的,可没想到,封立屹闻言只是将兔子抱得更紧了,面无表情看了夏俞凯一眼:“他亲口跟你说的?”   夏俞凯张嘴就来:“那是当然了,我跟大白那是什么关系,你瞧瞧,这钥匙都在我手里呢。”   “是吗?我记得之前你爷爷跟我通电话,说是要让你多学学家里的生意,不让你出门了,你确定是亲口说的?”封立屹一直定定盯着夏俞凯的眼神看,果然看到有心虚一扫而过,夏老爷子自然不会说这个,他不过是诈一诈,没想到真诈出来了。   夏俞凯摸了摸鼻子:“就、就算不是怎么了?我跟大白什么关系,兔兔跟我更亲一些。”说罢,摊开手臂,朝白苻挤了挤眼:“来过来,我们回家了。”   封立屹站着没动,白苻自然更愿意跟夏俞凯走,在封立屹怀里拱了拱就要跳过去,而就在这时,一直沉默的封立屹突然再次开口:“之前不知道雄风更喜欢吃肉,既然知道了,以后也不会委屈了他。这些年我闲着没事研究了不少菜色,想必雄风应该会喜欢。”   他边说边垂着眼,瞧着怀里的兔子,“以后我就照着一顿十道菜,次次不一样做给雄风吃,看刚刚雄风吃得这么好,应该是爱吃的。”   夏俞凯难以置信看过去:要不要脸?竟然美食诱惑?   他迅速伸开手臂:“兔兔过来,我家厨子的手艺也不错的。”   封立屹抱着兔子不撒手:“你刚刚吃过了,味道应该还可以,以后吃什么随你挑。”   白兔叽:“…………” 第14章   白苻怎么也没想到这两个年纪一大把的成年人会这么幼稚,头疼地拿爪子呼噜了一把长耳朵,他当然不能装作自己听懂的样子,他虽然嘴馋,是个吃货。   甚至一开始去G大最初的目的就是为了吃,可就算是吃的也是分人的,他不得不承认封立屹做得食物很合他的胃口,可从十年前离开时他跟封立屹之间就划开一道鸿沟。   他等了会儿,这才仰起头,红豆眼里像是迷茫得瞧瞧这个,再瞧瞧那个,在封立屹与夏俞凯紧张期盼的目光下,张开爪子,朝着夏俞凯就要跳过去。   夏俞凯的眼睛瞬间就亮了:他就知道!大白的心还是向着他的!   封立屹就算用美食诱惑大白又如何?最后还不是他赢了?他就知道就算平日里大白对他嫌弃的不行心还是在这里的。   封立屹从兔子伸开爪子的时候眼底原本的光就黯淡下来,随着白兔叽的动作,却没撒开手。   所以白苻梦想中完美的跳跃在半路夭折,刚撑开腿就被捞了回去,他难以置信仰头去看封立屹:说好的让他选呢?   封立屹完全无视怀里的红豆眼以及夏俞凯一脸怪异的表情,淡定开口:“雄风只是一只兔子,也听不懂我们说的话,他刚刚把这些菜都吃完了,目前来说,我有能力照顾好他。你能给他做菜吗?还是说只喂他吃兔粮?还有他需要睡的窝还有砂盆等物,你都准备好了吗?”   夏俞凯刚刚见识了封立屹不要脸,可没想到对方能这么不要脸:“你刚刚明明说过让兔兔自己选的。”   封立屹抱着兔子一脸澹然:“你回忆一下,我何时说过?我只是在争取而已,可如今雄风在我这里,你要接走可以,让阿白给我打电话或者阿白告诉过你接他走,你只要拿出实质性的证据,我自会把雄风交给你。”   夏俞凯头疼:见过不要脸的没见过这么不要脸的。   他上哪儿拿证据证明大白说过?大白就搁你怀里呢。   夏俞凯偷偷瞥了眼封立屹怀里也一脸懵的兔叽:哥们儿你这眼光不行啊,女干商不愧是女干商,都不带脸红的。   白苻搓了一把脸:他怎么知道十年前乖巧缠人的小狼狗有朝一日会变成大尾巴狼?   夏俞凯低咳一声:“时间太急了,大白只是口头嘱咐的。”   封立屹却是盯着他的双眼:“是吗?那你现在打电话,他只要跟我说一句,我立刻把雄风交给你。”   夏俞凯:卧槽,搁着等着呢?   封立屹这是今晚上没等到人所以想借着他的手打电话再跟大白说上话?   如果大白不是他兄弟,他若是局外人也被封立屹这一环扣一环的下套给感动了,但是吧,封总啊,你知道你这么设套的对象就搁你怀里么?你知道他正瞅着你不要脸么?   夏俞凯有些幸灾乐祸:“封总啊,大白呢不想看到你,为了防止被你找到所以关机连我都联系不到,我怕是没办法打电话了。”他好歹演了这么多偶像剧,虽然不靠谱,但是怎么戳刀子他还是很清楚的。   果然就瞅见封立屹一直维持淡定的脸上出现龟裂,薄唇紧抿:“嗯,既然如此,那就等夏先生联系到阿白再带雄风走。”   他如今只有这么一个途径能联系到人,十年了,对方消失的无影无踪,他怕一旦手里这唯一能抓到的牵扯若是也给了出去,那是不是还有接下来的一个十年,或者以后无数个十年?他不敢赌,此刻他怀里的不单单是一只兔子,而是救命稻草。   不知道阿白还活着还好,知道了他根本无法忍受再失去对方。   他垂下眼,掩饰住眼底的执拗与幽黑,这一眼夏俞凯没看到,白苻却是看得一清二楚。有那么一瞬间白苻以为封立屹是不是也对他是有感情的?   可当年他是亲耳听到的,那些充满着欺骗的感情,既然封立屹当年承认了,他也舍弃离开了,他就不会再走回头路。   白苻深吸一口气,将刚刚那一瞬间的动摇甩开,朝夏俞凯看过去,趁着封立屹不注意,迅速抬抬爪子,夏俞凯看懂了,却还是气他竟然不能将大白带走,可既然大白都让他先行回去,只能想办法了。   他总不能抢吧?看封立屹这样子,怕是根本不会撒手,到时候闹起来,他不占优势,这里是封立屹的家,他能完全喊来保安把他赶出去。   夏俞凯这一趟无功而返,可好在知道大白的下落,就不信封立屹能一直寸步不离地守着大白,等明天封立屹去公司,他就想办法将大白带出去。   不过夏俞凯显然低估封立屹的不要脸程度,他一出门,封立屹将门一关,抱着兔子去了茶几上,拿起搁在那里的手机,从通讯录里翻出一个手机号,拨了出去:“喂?是夏老爷子吗?之前贵公司说的那个项目我考虑了一番觉得不错……嗯,明天将方案直接交到任助理那里,我会同董事会商议……无妨,这是晚辈应该做的。……只是这里有点小事,夏先生刚才过来一趟,我这里有一只他朋友的兔子,想养两天,夏老爷子你看?”   白苻全程都窝在封立屹怀里,听着封立屹三言两句就说服了夏老爷子,忍不住蹭的一下亮出爪子,扬起脑袋,不知道是要挠封立屹的脸呢还是脖子呢?还是胳膊腿儿呢?   封立屹一边与夏老爷子交谈,一边注意着怀里的动静,白兔叽抬起爪子的时候,他有所察觉低头。   封立屹从夏俞凯出现就觉得这兔子不仅长寿还通人性,大概是跟阿白待得久了,想到平日里阿白是不是也是这样抱着他亲近,望着呆呆的兔叽仰着头瞪着红豆眼瞅他,心下一动,亲了亲兔叽伸过来的爪子,在上面亲了下。   白苻本来正想着从哪里下手好,结果这厮一言不合就亲了过来,他反射性地爪子就收了回去,难以置信:连兔子都亲,就不怕一嘴毛?   封立屹三言两句解决了夏俞凯这个潜在情敌,这才走到餐桌,看着已经凉了的饭,兔子虽然贪嘴却也只吃了带肉的,还剩下一份汤,他就着白米饭就那么吃了。   白苻窝在他怀里看着封立屹无声无息吃着冷饭,莫名心虚,这么可怜又怎么样?他可以热热再吃啊?   可大概是封立屹这模样太惨,白苻难得没再闹腾,算了,等再找机会跑好了。   封立屹凑合吃了将碗筷扔进洗碗柜,就去放水给兔子洗洗一脸的花,擦干吹干毛,把兔子放在他让任助理准备的兔子窝里。   只是蹲下身刚放进去,想了想又抱了起来,有夏俞凯这个隐患在封立屹并不放心,干脆重新将白兔叽带进卫生间,放在一旁,打开花洒就开始脱衣服。   白苻:“……”大、大哥,虽然身为一只兔子,可好歹是个男人啊,他一点不想长针眼啊。   这么一耽搁的功夫,封立屹已经脱个差不多,白苻迅速背过身去,听着身后的水声,默默将脑袋埋进爪子里:今天过得真踏马太刺激了。   他总有种不祥的预感,从中午那顿饭开始,他觉得自己这十年平静的日子要打破了。   他怎么觉得封立屹这架势真的打算寸步不离地跟他这兔叽相处?   白苻没猜错,等睡觉的时候也被封立屹抱着的时候,白苻已经淡定了:睡就睡,左右他只是一只兔子,有什么大不了的?   第二天白苻果然被封立屹又带去了屹白集团,唯一让他心里舒坦一点的是封立屹早上真的准备了不少肉食,吃得兔叽肚子溜圆,吃饱了一迷糊,就乖乖被封立屹给抱去公司了。   白苻不想等了,按照这架势,真的想以兔子从封立屹手里跑出去怕是不可能了,那就只能先变回人身再想办法跑,毕竟整个屹白集团怕是都知道他这兔子是封立屹的,不等跑出去就被重新送到封立屹手里。   他以前也试过用修为在兔形的时候变回去,但消耗的太快,变一次只能维持半个小时不说,等下个月要多变几天的兔子,试验几次之后,因为太不划算,白苻再也没在兔形的时候变回人形了。   如今这情况只能变了,可他只有半个小时,只许成功不许失败。   他跟着封立屹去公司之后,封立屹开会都打算带着他,白苻直接跳到书柜顶不下来,封立屹大概觉得这里是他的地盘,门一关一个兔子也跑不到哪里去,嘱咐一声之后就将门关上离开去开会了。   白苻刚刚偷听到了,封立屹这会要开至少一个小时,足够他离开了。   他等了一会儿确定封立屹不会回来了,这才从柜子上跳下来,跳进里间的衣柜,扒拉出封立屹的一套衣服,随着光晕一晃,青年修长的身形出现在衣柜前,他将西服套在身上,之后为了防止被发现,干脆将里面的衣物搞的一团糟,扯坏不少,等回头再原价赔给封立屹。   他做完这些,先贴在门口仔细听外面的动静,确定大部分都去开会只留下一两个秘书的时候,他一直等着,等两个秘书想约去茶水间喝咖啡的空挡,迅速打开总裁室的门闪了出去,径直走到不远处的电梯口,打开只有总裁才能乘坐的电梯,走了进去。   白苻倒是不怕监控,否则兔子突然失踪了反而不科学,他出来的时候故意将怀里的衣服弄得鼓鼓的,像是藏着兔子。   封立屹这会儿在开会,也不会有人用这电梯,等回头封立屹查看监控,也只会怀疑自己是怎么进来的,不过他想破脑袋应该也想不到自己会是一只兔子。   白苻猜得不错,平日这电梯只有封立屹一人能用,封立屹要开会,也不会有人使用。   只是电梯却在向下的时候突然在下两层的时候响了一下,随即停下。   白苻一愣,不知为何有种不祥的预感。   随着电梯门往外打开,等对上电梯外为首的男人时,白苻:“…………”他不是去开会了么?! 第15章   白苻怎么也没想到会有马失前蹄的时候,他难以置信瞧着电梯外为首站着的男人。   封立屹也没想到会有这么一个大的意外惊喜在电梯里等着他,他的确是去开会了,只是还没开始在做准备的时候,任助理得到消息技术部终于从昨晚上黑白苻的那个帖子幕后之人的下落,因为幕后之人身份有些特殊,任助理一人无法做决定就上来告诉他一声。   封立屹将会议推迟十分钟就下来查看。   他刚查看完要上去,结果就看到这一个意外惊喜。   封立屹望着只隔了几步远的青年,眉眼俊美,一如当年。   即使昨晚在网上瞧过那些爆出来模糊的画面,冲击感却远远没此刻强烈,他脑子嗡的炸开,十年前的十年后的,以及这十年来的思念充盈在胸口,让他眸底带着涩然,张口才发现声音喑哑的厉害:“阿白……”   白苻听到这一声回神,几乎是立刻抬起手摁上了关闭键。   他是从上面下来的,如果别的时候他压根不怕跟封立屹对上,不过是一个前前男友,可他现在只有半个小时,怀里所谓的兔子是空的,一旦暴露,他要怎么解释他一来兔子就没了?   不过白苻动作还是慢了一步,一条手臂横梗进来,挡住了关闭的门,与此同时,一个高大的身影硬是挤了进来。   身后的任助理等人则是一脸懵逼:卧槽……他们这是什么运气能刚好遇到现场版?照片看到的时候就知道这前任长得好,见到真人竟然比照片还要……   任助理不知怎么说,第一感觉就是这前任给人一种无法看出年纪的感觉,从脸的肌肤细腻程度来看像是青春阳光的少年,可从那一身气度却又像是千帆过尽,矜贵冷淡。   封立屹将人堵在电梯里,对身后的任助理等人开口:“会议推迟,你们先上去。”   而随着他这一声,电梯门自动关上开始往下。   白苻刚开始没回过神,这会儿电梯往下的失重感让他清醒了些,面无表情仰头:“往后退,靠的这么近不知道的还以为屹白集团这么小气电梯小的连两个人都放不下。”   封立屹像是一点都没感觉到白苻怼他,只是一眼不眨得瞧着,面前鲜活的人不是死气沉沉的,不是过往只能出现在梦中,或者只是没有感情的照片让他聊以慰藉,眼前的人是活的,是活生生的人。   直到这一刻,他才真正将一颗心放在肚子里:他真的还活着。   “阿白,我们谈谈……”封立屹没忘记昨天他在电话里的话,以及此刻白苻刻意保持距离的动作。   白苻皱眉,他只有不到半个小时了,耽搁这么久,鬼知道还剩多久。   以目前封立屹这模样想要在他眼前离开,除非跑,可若是封立屹出手阻拦,两人发生争执那他怀里假装的兔子就会暴露,更何况,如果不将这件事说开,他日后怕是少不了封立屹的纠缠。   想通之后,白苻淡定下来:“谈谈可以,二十分钟。”   封立屹松口气:“好。”他还真怕白苻直接一口毫不留情拒绝。   白苻歪头看了眼还在往下去一层的电梯,不想再上去:“去你的车里谈。”   封立屹自然没意见,只要他肯跟他谈谈,去哪儿他都没意见。   封立屹按了-1楼,随着电梯门打开,封立屹错开身,白苻往外走,刚踏出去封立屹就紧随其后,只隔了半步的距离。   白苻看的好笑,他还能跑了不成?他径直往前,在地下停车场穿梭,封立屹则是在身后出声引路,等到了他的车前,封立屹打开车门,白苻坐进了后座。   原本以为封立屹会坐在前座,结果他也直接坐在了后座。   本来还宽敞的空间顿时狭小起来,因为空间就这么大,两人靠得极近,中间只隔了半臂的距离。   白苻没说话,封立屹也没说话,沉默让本来就不大的空间气氛怪怪的。   白苻耽搁不起时间,只能偏过头,这才发现封立屹一直偏着头盯着他看,看到他看过去,封立屹才像是回过神般:“你……”开了口却又不知道要说什么。   在见到白苻之前,他有无数个疑问想问想说,想知道这十年到底发生了什么,可见到人的那一刻,所有的一切似乎都不重要了。   白苻只看了封立屹一眼,车里关上门之后很暗,他没看清封立屹脸上的神情,可那双眼底带着的情绪让他皱眉,快刀斩乱麻般开口,速战速决:“你要谈什么?还有十五分钟。”   封立屹嗯了声:“我想知道你当年为什么要分手?为什么后来要假死?”   白苻早就猜到后面那个疑问,至于前面那个,嘴角嘲讽扬了扬:“我记得当年我提出分手之前说过了,你当真想不到?”   封立屹眼底闪过一抹黯然:“我当年的确……说了那些话,我也承认了,可后面的你却不知道。”   白苻垂着眼没说话,这十年来从假死离开之后,从打算彻底放弃那段感情的时候,他已经很久没想起来,可没想到这么久了,他们竟然还能在同一座城市遇到。   白苻跟封立屹当了一年多的邻居,那时候已经是他住在那个城市的第七八个年头,当时封立屹搬到他对面只说他家里人不要他了,后来才知道他是离家出走。   可奇怪的是他家人从没来找过他,白苻那时候还以为他是孤儿只是好面子,一开始就是怜悯封立屹多照顾一些,一来二去也就相熟了。   可他没想到封立屹十八岁生日那年,在他给封立屹单独过生日的时候,他突然开口说要给他当男朋友。   白苻只当他胡闹,不说他活了这么多年,他再有一年多就要离开这个城市,怎么可能跟个才成年的小屁孩谈恋爱。   白苻拒绝了,没想到这小子开始死缠烂打黏在他身边薅都薅不下来,最后他实在挡不住对方这么腻歪,干脆就松口了。   他一开始以为对方只是求而不得才这般,等过个个把月也就放弃了。   白苻后来想想,觉得自己活了这么久,做的最错的一件事,大概就是那时候松了口,结果,不到半年,这个狼崽子没放弃,他反倒是……陷进去了。   他铁树开花,被封立屹设置的情网与热情给打动,两人如胶似漆过了很长一段时间。   如果不是后来封立屹双亲找来,也许他还陷入所谓的“真爱”里出不来。   那时候他们已经谈了快一年的恋爱,封立屹过十九岁生日那天,他本来想给封立屹一个惊喜,结果定了花定了位置蛋糕,亲自捧着一大束花回去,结果那时候时间不凑巧,他刚到家门口就变身了,他赶紧将花在门口藏好,刚想偷偷跑回自己家按照以往的惯例发短信说他临时出差,结果刚走到门口,就发现封立屹房间的门没关。   他隐隐听到里面有争吵声传来,白苻爪子扒开门就进去了,随着他进去,仰起头他就看到一脸阴沉的封立屹对面坐着一对男女。   白苻那时候护犊子护得紧,还以为封立屹受欺负了,赶紧跳过去,可接下来他就听到了毕生难忘的一段对话。   白苻垂着眼想到当初亲耳听到的话,自嘲地笑了笑:“……所以呢?你想说什么?说你一开始跟我表白追我跟我谈恋爱的目的,不是为了刺激你的父母?不是叛逆期报复你父母?不是带着目的性的接近?”   封立屹浑身一僵,脸上眼底的痛色涌现出来,这些年他无数次后悔自己逞口舌之快说了那些话,他转过身,面对白苻坐着:“阿白,一开始……我的确是想报复他们这才、这才……”   “这才什么?说不下去了?我帮你说。你想报复他们,所以就想跟一个男的谈恋爱,让他们知道你是gay,你喜欢男的,这样他们就会在意你,被你气到,你叛逆的目的也达到了。   当时你身边只有我这个又傻又蠢好糊弄模样瞧着也不会被怀疑,所以你就选了我,看着我像是一个傻子一样一步步陷进去是吧?这是你当年亲口承认的,封立屹,既然一开始就是错的,我也放弃了,也放手了,当年我已经说了分手。   如今已经过了十年,你这般一副模样是想如何?愧疚?以为我是被你害死的所以愧疚?那你错了,我当年离开是觉得过往那段日子是我身上的耻辱,所以当初你妈打电话说刚好医院有个出车祸死了的年轻人跟我身形差不多,逼我离开你。   我当然顺理成章成全你们这对母子,你好我好大家好,你要谈,我就跟你谈,谈完了,以后别来打扰我。封立屹,从十年前开始,我们就没关系了。”   白苻一口气说完,当年的事明明以为自己已经忘记了,可一旦想起来,当时他满怀欣喜想替对方过生日,可结果呢,等待他的却是这样,怀有目的的靠近,故意为之的欺骗,刚要也到了十年要离开这座城市的时候,他干脆就顺着封立屹那得理不饶人的妈离开了,后续怎么样他没管,没想到时隔十年,却在电视里见到封立屹还拿十年前说事,加上他那外甥女,他恼怒之下就出手了。   白苻说完之后,直接打开车门就要走,却被封立屹握住了手腕:“阿白。”   “放手!”白苻眼神冷沉,猛地一个反手攥住封立屹的手腕,将人给摁住肩膀压在一旁,冷笑:“十年前你打不过我十年后你觉得你能打得过?”   他虽然是只只会吃的兔子精,修为不高,可到底不是凡人,跟他比武力值,封立屹还差点火候。   封立屹像是没感觉到肩膀上如铁箍着的手臂,眼睛一直盯着他:“阿白,我当年的确说过,我也承认一开始我跟你谈恋爱的确是存了报复他们的心。可我后来……是真的爱上你了。我对你的感情都是真的,之所以当时跟他们那么说,就像是你说的,只是叛逆期,想要报复他们,我当时脑子一热就想着气气他们回头再跟你解释,可没想到会被你听到。后来我想解释,她说我爸出车祸进医院了,我匆匆赶了过去,可没想到等我再想找你解释的时候,却得到你……也出事的消息。”   白苻压在封立屹身上的动作一顿,眯着眼望着封立屹的眼,突然笑了,就在封立屹松口气的时候,就听到上方传来白苻冷漠的嗓音:“是吗?那又如何?封立屹,一开始就存着欺骗的感情,你觉得我还会要?更何况,都过了十年了,我既然选择重新开始一段恋爱,那你……就是一段过去式了。”   十年太久,他花了很长一段时间将人忘记,从他接受孙禾源那渣的同时,这些解释早就没意义了。   随着一辆车驶近地下室,一道光打过来的时候,白苻望着封立屹眼底那一刻的痛色,蓦地松开手,不再去看封立屹,以免自己会心软,十年前的欺骗,十年后……谁知会不会又是一场欺骗?   或许连封立屹自己都不清楚到底是爱还是因为他的死生出的愧疚,既然他们都不知道,那又何必重新纠葛? 第16章   白苻说完之后没什么留恋地打开车门走出去,他没回头,只是冷淡站定:“封总,以后,我们还是别见面了。哦对了,本来想着这次也不用见面的,可封总将雄风扣了,让我不得不想办法潜进了你的总裁室,蹭脏了衣服只能借一件你的。还有那些被我弄乱的衣服,封总整理一下需要赔偿多少,将账单贴到门上,会有人将赔偿金悉数奉上。”   本来白苻是不想解释的,可既然要断的干净,还是说清楚的好,否则让封立屹自己发现去查监控,到时候发现他出现的这么诡异,虽然不会想到他是兔子精这么离奇的事难免会怀疑。   多一事不如少一事,虽然他也很想直接赔了,谁让他之前只是一只兔子,手机都没有,更不要说现金或者金卡了。   他说的有人会赔,说的是夏俞凯,他那晚听到封立屹打算跟夏家合作,夏老爷子这段时间正想着让夏俞凯接触生意上的事,怕是会让夏俞凯接这个合作案子,到时候再让夏俞凯将赔偿金给封立屹,他则是直接离开G市。   想通这一切,白苻也没再留恋,咣当一声将门彻底关上。   他得赶紧离开这里,就算他跟封立屹这一番谈话够快,还是耽搁了十多分钟,算算离他变回兔叽估计也就剩下十分钟了。   而随着白苻将车门关上,也彻底隔绝了两人之前长达十年的纠葛,快刀斩乱麻,谁也不欠谁。   车里的封立屹许久都没动弹一下,从外面不能看清楚里面的情景,直到半个小时后任助理等的急了匆匆出来找人,等找到地下停车场的时候已经是一个小时之后。   任助理看车灯亮着,赶紧上前要拉开车门,只是他刚拉开一条缝隙,隐约看到里面有个黑影,垂着头一动不动,却在他即将拉得更开的时候开口,嗓音喑哑:“我想单独静静,今天的行程都推了。”   任助理一怔,老板这模样很不对劲,他张嘴想说什么,可想到之前见到的那个模样出众的青年,意识到什么,连忙应了声,动作很小心地把门重新合上。   而另一边白苻因为只剩下十分钟,以最快的速度出了屹白集团之后,他迅速找到一个商店,躲进了男厕里的一个隔间。   果然刚闪进去,下一刻身形一晃,就变回了一只兔子。   白苻从一堆衣服里拱出来,望着自己的爪子,挠了挠身下垫底的西服,头疼地用爪子搓了一把脸:本来想着半个小时足够他离开赶到自己的公司,或者想别的办法通知夏俞凯来接自己。   现在因为遇到封立屹耽搁,他在屹白集团附近变成了兔叽,他没手机怎么联系夏俞凯?难道就这么跳回去?怕是没能回去路上就被抓去烤了。   可要是再变一次,代表着他下个月可能三分之二的时间都要是兔子。   但要是不变回去,万一好死不死跳出去再遇到封立屹?   思前想后白苻想了想,算了,左右等回去处理完公司的事他也要离开G市,下个月大不了就当一个月兔叽。   白苻重新变回了人形,穿戴好之后,先回了一趟公司。到了公司门前,借了司机的电话打给助理小丁,等小丁下来付了车钱,接过让小丁带下来的棒球帽戴上就进了公司。   他们公司是他十年前来G市之后一手创办的,他不缺钱,活了一千年还没点家底白活了,可也不能什么都不干座山吃空,所以就开个小公司。   十年来公司小有规模,虽然比不上空降的屹白集团,在G市也是小有名气。   他很少出现在公司,大多数出现都是因为合同,只是这一年来因为公司受到冲击出了点事忙了些,可即使来得多,他也都是戴着帽子没怎么露脸,毕竟这些年来网上消息传递太快。   他可不想出名之后这张脸会给他带来无穷的隐患。   所以他一直很低调,加上之前在G大虽然是校草,但他自己低调又专门说了不想出名,所以除了G大的论坛很少有将他的照片外传的。   可人算不如天算,还是出了名,想到那个让他火了的不知名黑帖的幕后人,等处理完公司的事,这笔账他们好好算算。   果然白苻一走电梯,小丁一直盯着他的脸看,被白苻警告看了眼,立刻站直了,嘿嘿嘿笑了笑:“小老板你现在可火了,网上到处都是讨论……哈哈哈,没什么没什么。”   小丁给白苻当了好几年的助理,平日里没大没小的,这会儿被白苻瞥了眼,不敢吭声了,摸了摸鼻子,小声道:“小老板放心,咱们公司的人都还不知道小老板就是网上那个……校草。”   小丁没敢继续说,他也不知道小老板这几年都不在公司是去G大镀金去了,不过好好的镀金就镀金,怎么还卖苦情人设啊?   他这两天吃瓜吃的特别想找人倾诉:哪个说我家小老板被人包养了?小老板身为富二代要脸有脸要钱有钱,就算是包养也是小老板包养别人才对。   白苻不担心小丁乱说,一踏进公司楼层,看到标志性的棒球帽,众人都纷纷起身:“小老板!”   白苻当初开公司的时候面皮嫩,只说这公司是他爸的,他就是帮忙管理小公司而已。   后来传开都称他为小老板。   不过他头几年很少露面,都是交给小丁,这一年公司有事才出现的频繁,只是即使在公司也是带着棒球帽,见过他的人竟然很少,当然了,谈合作见那些老板是露脸的,不过那些人圈子不一样,即使觉得这两天网上很火的G校草有些眼熟,大概也不会想到是白苻。   白苻只是随意摆摆手就进了他的办公室,小丁立刻将他的手机还有笔记本拿出来:“小老板,这是夏先生送过来的,之前那个合同也都签好了,这些是这两日谈下来的项目需要签字的,这几个是觉得还比较合适的项目,不知老板要不要合作?”   白苻嗯了声,等待开机的空挡:“等下我还要出去一趟,这几日都不会回来,先放着,若是着急的,我会让人来取。你先出去吧,接下来没我的吩咐除了夏先生谁也不许打扰。”   白苻以前也很多次会这样处理,小丁也习惯了,没多说什么应了就出去了。   白苻看还有时间,开了屏幕锁,找到夏俞凯的电话拨了过去。   夏俞凯正在剧组拍他刚接下来的那个无脑偶像剧,刚拍完一段跟女主的你侬我侬,前一刻还在勾着女主的下巴要亲下去,下一刻听到导演一声“卡”,嘴角还带着吊儿郎当笑的青年脸一收,转身就走,早知道女主是童笑妍他就不接了。   这童笑妍从上一部就开始跟狗皮膏药一样黏着他特别没眼力劲儿,他都拒绝过好几次,偏偏对方跟听不懂似的。   尤其是上一部这童笑妍只是一个女配竟然还拉着他搞绯闻,气得他差点当场怼了,要不要导演拦下来,他估计直接上一部就撕破脸了。   没想到这女人竟然追到这部来……本来想直接撂摊子不干了,毁约就毁约只是多赔点,结果老爷子非要让他回去学管理,他硬着头皮忍下来。   跟回去相比,童笑妍这女人还是能忍忍的。夏俞凯往外走,童笑妍立刻跟了过来:“夏哥你等等我嘛~”   听到这娇柔造作的撒娇声,夏俞凯抖了抖,脚步更快了,就在这时不远处助理手里的手机铃声响了起来,他一听,顿时双眼冒绿光蹿过去,立刻接了起来,瞥见不远处看过来的众人,甜腻温柔一笑,将自己平日里的戏精发挥的淋漓尽致:“亲~爱~的~你终于想起我了?心好痛,你都两天没联系我了,整整两天,四十八个小时,二千多分钟……你知道每一分每一秒我都在想你么?”   他这一声没降低声音,本来剧组里正忙碌的众人耳朵嗖的一下支棱起来:卧槽,夏少有相好的了?   他们余光在童笑妍跟夏俞凯身上转来转去,那童小花怕是没机会了。   童笑妍的步子一顿,脸黑了,她就算脸皮厚这时候也没办法上前,夏俞凯没对象之前那传出来是暧昧是绯闻能带流量,可有对象她可就……   白苻正一手拿着手机一手翻开合同,突然就听到这一句,手一抖差点把手机扔了:“你发什么疯?”   对面的夏俞凯又掐着嗓子说了好一通,大概是转到别处,这才吐出一口气:“累死老子了,童笑妍这女人真是跟狗皮膏药一样甩都甩不掉。”   “老爷子不是让你早点找个带回家?有人送上门还不好?”白苻漫不经心开口。   “是谁也不能是她啊,只要是个男的她都黏上去,上次传绯闻老爷子差点直接就要让我将她带回家,吓死我了,要娶她我宁愿去搞基。”夏俞凯嘀咕一声,“咦?大白你变回来了?不对啊,你不是……你别是为了跑下个月要多变几天兔叽吧?”   白苻心想岂止是几天,他变了两次,怕是下个月……   “先不说这个,我在公司,你晚上来接我,我等下又要变回去了。”   夏俞凯立刻道:“别介啊,要什么晚上?我这就去这就去!等我等我!嘿嘿嘿,都两天没摸到了,等下一定让我摸摸。”软乎乎的兔叽毛,他每个月就等着这几天呢,结果半路被封立屹截胡了,这下子大白落在他手里,嘿嘿嘿……   夏俞凯挂了立刻就去找导演请假,好在他今天的戏份也不多了,就准了。   夏俞凯急吼吼撇开助理自己开着车就走了。   而他走了之后,从角落走出来一个尖嘴猴腮的男人,拨了个电话:“童姐,夏先生离开了,要跟着吗?好,童姐放心,我肯定把他背后那个相好查出来……童姐让办的事,我哪次办不好的?”   男人又谄媚笑了几声,吐出嘴里的牙签,四处看了看,迅速钻进不远处一个面包车,就跟了上去。   夏俞凯过来的时候戴了口罩帽子,他来了好几次只有小丁知道,他找到小丁很快就进去,将变回兔叽的白苻放进怀里,走出去时嘱咐小丁:“你们小老板累了,今晚上就歇在公司了,你们谁也别打扰。”   小丁连忙应了,夏俞凯这才走了,带着兔叽回了自己私下买的住所,进去之后,就把白苻放出来,瞧着一身雪白的兔叽就扑过去,被白苻一爪子挡住了脸:“叽!”   夏俞凯瞅着他一身的软毛,最终也没能摸上。   白苻在夏俞凯这里住了五日,终于在第五天晚上的时候变了回来,他在这里留了不少自己的衣服,换上之后告诉了夏俞凯一声,夏俞凯拍完今天的戏份就跑了回来。   难得白苻变回来,两人打算出去吃一顿庆祝,相携出去用了一餐,夏俞凯怕封立屹还没走,干脆留了白苻在他这,只是等半夜的时候,夏俞凯的私人手机开始狂响。   夏俞凯本来想关机,迷迷瞪瞪拿起来一看是自己的经纪人,按了接通:“徐姐,怎么了?”   “还怎么了?你这是……要搞事啊。”徐姐气得头疼。   “搞事?搞什么事?”夏俞凯还有些迷糊。   徐姐直接说了句就挂了:“你自己上微薄看吧!”   夏俞凯皱着眉登进去,结果一看热搜,自己赫然排在首位,等点进去:“…………”   而另一边屹白集团顶楼总裁室,整栋楼只剩下封立屹的办公室还亮着,他坐在那里看着自己的手机,看着放大的图片里姿态亲昵的两人,僵在那里许久都没动弹。 第17章   封立屹已经坐在那里看了有一会儿了,自从那天跟白苻在车上谈过之后就一直没回去。   他怕万一遇到白苻,看到他眼底的厌恶他不知道自己会怎么样?   再或者,他怕回去之后等着他的,是对门早就人去楼空。   无论这两种是哪一种,他都不敢回去,他这辈子唯一后悔的就是十年前,他意气用事说了那番话。   可阿白说得又不错,无论他说与不说,最后有没有动心,一开始接近的目的不单纯,导致之后的一切都偏离了轨道。   他这几天都待在公司没睡好,尤其是白苻离开之后第二天,夏俞凯打到他公司账户一笔钱。   他当时想起来白苻临走前说的会有人赔他的那几套西服,没想到会是夏俞凯。   本来也没怀疑什么,他从未听说夏家这小孙子喜欢男的,可直到此刻瞧着这几张偷拍的照片,明知是假的,阿白不可能这么快就跟别人在一起。   可明知道是这样,他望着这几张照片,有一起从夏俞凯的住处出来的,有夏俞凯勾肩搭背拿手机给他看,青年表情冷淡,可眼神却在看向夏俞凯时温柔一笑,他的心还是忍不住疼了下。   万一……是真的呢?   偷拍的人抓拍的很好,这相视一笑,长相不俗的两个青年,晚上的路灯的灯光洒在他们脸上,美好的像是在拍广告。   尤其是最后重新回到夏俞凯的住所,留宿在那没再出来。   微博爆出来的是一个名声不好但出名的狗仔,配的标题也很耐人寻味模棱两可,大概是怕得罪人,并未实锤,可这照片拍的太暧昧了,尤其是最后回去的时间是晚上十点多,最后还跟了一段剪辑的视频,两人进去夏俞凯的住所之后再也没出来,不到一个小时就灭了灯,这就很有想象的空间。   这微博爆出的时间是在半个小时后,也就是十二点,虽然睡的人不少,可没睡的却也很多。   一个当红流量小生,一个刚上热搜没多久的G大校草,还牵扯到封立屹这个屹白集团总裁,不过发出来十分钟就顶上了热搜,热度还在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往上飙升。   【当红流量小生,下一任夏氏集团继承人夏俞凯公然出柜?还是夜会私友?】   如果单看这句话也没什么,或者在几天前爆出来这几张照片顶多也就是瞧着唯美八卦八卦,可偏偏其中一个主角刚上了热搜,两任前男友,这位校草是板上钉钉的基佬,夏俞凯这再收留一个基佬过夜,这就有些微妙了。点开这条微博下面的评论,已经热门评论无数。   @我是而康康伸出的小手手:我不信我不信我不信!老公你快来辟谣!这不是真的不是真的!   @人间正道是沧桑:啧,这个什么校草还真是白莲花本莲,先是屹白集团封总,如今又是我们鱼鱼,哪来的脸啊?鱼鱼不要被骗了!早日认清这不要脸!   @狂磕渔夫夫夫:说谁不要脸呢?事情真相都不知道,鱼鱼那会儿说是好兄弟,好兄弟难道不能留宿吗?你要是留了你闺蜜,我改天说你蕾丝,你敢把上面的话说一遍么?@人间正道是沧桑   @十万个为什么机灵小不懂:难道就我一个人好奇这校草什么来头么?他怎么认识鱼鱼的?   @高举渔夫大旗永不倒:我天,难道我刚蹲的CP就这么发糖了?@夏俞凯   @鱼鱼是我的:还是手动@封立屹封总管好你家小受,别来勾搭我家鱼鱼!   @我家二傻子的小jiojio:楼上说的不对,什么封总家的小受,已经分手了好吗?   @狗粮吃到饱,嗝:嗷!这画面美如画,这狗粮我吃了!   ……   评论无数,褒贬不一,不过大多数都是夏俞凯的老婆粉女友粉来骂的,不过也有觉得不可能暂时观望的,还有因为觉得这两人颜值太高,迅速站了CP楼蹲狗粮的。   封立屹死死攥着手机,眼底布满血丝,等任助理赶过来的时候看到的就是这一幕。   他一看到这消息就觉得怕是要遭,他就住在公司不远,果然一来就看到老板这模样:“老板,要不要……让小张把这些都删了?”   之前发黑帖黑白先生的已经查到了,是老板来G市之后一个合作商的女儿,也是G大的学生,今年大三,因为之前跟着她爸谈合作的时候见到老板就一见倾心,后来知道老板跟白先生的事就买通了人发黑帖。   老板五天前查到之后,直接断了跟那合作商的生意,合同作废,虽然他们老板赔了不少违约金,却也将消息在圈子里放了出去。   老板这招虽然看着他们吃亏,可最后吃亏的却是这合作商。   如今G市龙头老大是他们屹白集团,老板在圈子里公然不给这合作商面子,宁愿赔钱也要毁约,显然是交恶。   虽然赔了钱可之后怕是无人敢跟这合作商合作。   这合作商当天就带着那位千金来道歉,老板根本人也没见。   这合作商为了自家生意第二天就直接把这位千金送出国了,怕是三五年是不会再回来。   可没想到这件事刚解决,今晚上这事弄得,让任助理头疼。   封立屹的视线没有从照片中收回来,许久,才摇头:“暂时不用。”   “可老板……”任助理随即一想就懂了,“老板你怕这是真的?”   若是夏小公子跟白先生来真的,老板这是打算先看白先生的意思?若是白先生不否认那么……老板这是要成全?   任助理吞了吞口水,老板这模样可不像是不在意啊。   他其实挺好奇到底两人发生了什么,却又不敢问,只能先退出去等消息。   封立屹没回答他的话,将手机放下,往后一仰,闭着眼,眼底都是青丝与倦怠:“先不删,夏俞凯跟之前那个帖子的不同,他是流量明星,怕是删也删不完,删了反而更有欲盖弥彰之意,如今只是几张图还没坐实,等稍后看夏俞凯那边什么反应。不过,”封立屹眼神沉了沉,“去查背后的是谁。”   不论对方目的是什么,先将幕后之人揪出来。   而另一边夏俞凯看到那几张照片差点跳起来,艹,这哪个龟孙子干的好事?他跟大白清清白白的,谁敢这么往他们身上泼脏水?   就在夏俞凯撸了袖子就要发微薄的时候,手机再次响了起来。   夏俞凯看是徐姐,立刻坐直了,笑着点开了:“徐姐啊,哈哈哈……这都是误会误会,大白没地方去,我收留他而已。”   对面徐姐开口:“你暂时不要发微薄。”   “啊,为什么?”夏俞凯不懂,“解释清楚不就行了?”   徐姐:“你现在解释就等着被打脸吧。”   “啊?”夏俞凯更不明白了,他跟大白清清白白的,怎么就解释会打脸?   徐姐在对面不知做什么,突然有声音响了起来,由远及近,是他的声音。   【……亲~爱~的~你终于想起我了?心好痛,你都两天没联系我了,整整两天,四十八个小时,二千多分钟……你知道每一分每一秒我都在想你么?】   这段之后,是沙沙声,紧接着是另外一段。   【别介啊,要什么晚上?我这就去这就去!等我等我!嘿嘿嘿,都两天没摸到了,等下一定让我摸摸。】   两段音频都是他的声音,没有合成,夏俞凯听得却一脸懵逼:声音是他的没错,可他当时是想摸大白的毛啊。   可当时不觉得,此刻单独听着这两段录音,尤其是配合着前面的亲爱的,加上后面的摸摸,特么……太暧昧了。   夏俞凯头更疼了:“徐姐,我要是说我说的摸摸是摸兔子毛你信吗?”   徐姐叹息:“我信,可我信不行,也要粉丝信才行。这音频本来也是要发的,只是你的身份摆在那里他们不敢,就有人暂时拦下来送到我这里。可我不确定对方手里还有没有,你若是这边发了微博,他这边发这段音频,你人设就崩了。”   夏俞凯小身板一抖,随即淡定下来:“大不了……我不混这个圈子了,我、我……”他还是想混,他不想回去学着管理公司。   徐姐哪里不知道他:“你先别发,我先打探到底谁在背后动的手,看看对方的目的,要是能将音频截下来彻底销毁,你再发不迟。”   “可大白会被骂惨的,我不能让大白平白受这个委屈。”他那些老婆粉他比谁都清楚,还不把大白生吞活剥了?   徐姐:“你敢发以后就别叫我姐了,我也不管你了!”   “可大白……”   夏俞凯咬牙,刚想说什么,突然一道声音从门口传来:“我没事。我不上网,他们想骂就骂好了。”   白苻耳力好,徐姐吼的声音不小,他想听不到也不可能。   “大白……”夏俞凯从床上下来,朝他走过来,“没想到你对我这么好,竟然为了我能忍受骂名,不如……我以身相许假戏真做好了?”   白苻:“……皮痒了?”   夏俞凯被他这一眼看了抖了抖,不敢胡说八道了,刚刚那一刻其实想想其实也不错,不过一想到老爷子的狮吼功,算了算了,万一成真老爷子能打断他的狗腿儿,他可不想在床上躺三个月。 第18章   白苻其实不觉得这是什么事,他跟夏俞凯是兄弟,就算拍到同进同出又没抓到实质性的证据,也没人敢把这个帽子真扣在夏俞凯头上。   顶多就是白苻被多骂几句而已。   他又不混娱乐圈,骂个几天也就消停了,也影响不到他的公司,至于G大那边,他早就让夏俞凯将档案注销,不用回去也骂不到他头上。   “对了,档案你销了吧?”想到这白苻想起来之前的事。   他说完就看到夏俞凯先是茫然看他一眼,随即迅速蹿走,往床上一躲开始装死。   白苻一看这,头更疼:“那会儿不是让你给注销了?”   夏俞凯看躲不过,将被子往下拉了拉,哈哈哈笑了声:“这、这不是当时你突然变成兔叽,我担心你在封立屹面前掉马。得了你的话给老翟打电话,也不知道他当时在干嘛没接,我就先挂了,跟老爷子斗智斗勇从老宅跑走过去就看到你的公文包,想起来合同的事就赶紧送过去。这么一折腾……就忘了。本来想着老翟看到电话肯定会打过来,虽知道一直没打,我也就……”   白苻在床尾坐下:“算了,不注销也没事儿。”   他当时本来想着直接将所有的信息都注销之后离开G市,如今既然说开,他又被黑火了一把,跑到别的城市估计也躲不过,干脆先留下来。   夏俞凯蹭过去:“对不住啊大白,我是真的忘了……”   白苻本来也没生气,本来就是他麻烦夏俞凯,刚想说什么,就听到夏俞凯的手机响了一下,短信提示音。   白苻摆摆手:“看看是不是徐姐给你发的,是不是打探到是谁在背后推动的?”   夏俞凯探手将手机勾过来,等点开一看,愣住了:“咦?”   夏俞凯就挨着白苻坐着,听到这声他看过去:“怎么了?”   “你看。”夏俞凯将屏幕对准白苻。   白苻是先注意到那一串数字,很熟稔,他甚至能背出来。   是封立屹的私人手机。   短信很简单,只有一句话。   【幕后人:童笑妍。】   童笑妍?   白苻的记性不错,夏俞凯跟他抱怨过几次这小花想跟他炒CP,加上之前也借机炒过一次,他有印象。   他抬头,果然看到夏俞凯脸色很不好看:“你怎么得罪她了,这么黑你?”不过也说不上,没有实锤,与其说针对夏俞凯,倒不如黑他,想彻底将他踩得死死的。   夏俞凯咬牙切齿:“竟然是她,她这是找死呢?想跟我炒CP我不搭理她,竟然找人跟踪我?”   夏俞凯气得不行,他是夏氏集团的小公子,平日里圈子里都给他几分面子,也不敢随便拍他,加上几年前他出事那次,老爷子后来听说了之后,护犊子将人揪出来毫不留情给整治一番,之后再也没人敢跟他作对。   白苻没说话,幕后人找到了,之后的事也就简单多了。   只是他看着那窜数字,眉头却皱了起来。   夏俞凯咬着牙刚想打电话给徐姐,突然想起什么:“诶不对,这人是谁?他怎么会有我的电话?”   白苻看他一眼,还是开了口:“封立屹。”   三个字让夏俞凯闭了嘴,想怪笑两声想想大白都跟这前前任分了,这几日也从没提及,他也就压下心思。   他立刻打电话给徐姐,可电话还没拨过去,倒是徐姐把电话打过来了。   夏俞凯赶紧接了:“徐姐?我正要给你打电话,我知道幕后人是谁了,是童晓妍,她竟然……”   “我已经知道了。”对面,徐姐打断他。   “嗯?”夏俞凯一个顿住,“你知道了?”可怎么可能,他这也是才知道啊,难道徐姐门路这么宽?   夏俞凯跟白苻就挨坐着,白苻也听到了,看过去。   徐姐:“这件事我们不用插手了,亚沣娱乐出手了,童笑妍已经被雪藏。”   “嗯?!亚沣娱乐?童笑妍签约的公司?他们怎么舍得?”这童笑妍可是这两年亚沣娱乐重点培养的,早些时候就有人在传童笑妍跟亚沣娱乐的高层有牵扯,才走得这么顺风顺水。   “具体的我也不清楚,我再去查查,雪藏应该没跑了,薄影帝亲自转发了微博,亚沣娱乐的官方网站也发了,童笑妍亲自道歉了。你……自己去瞧吧。”徐姐大概也被这速度给懵了,她连人都没查到,结果这亚沣娱乐自己出手了?   她怎么觉得这两天过得这么玄呢?   夏俞凯这小子几斤几两她很清楚,夏家不想他进娱乐圈,这几年除了一些大事夏家会插手,别的都要夏俞凯自己扛,所以这件事绝对不会是夏家出手。   就算是出手怕是也没这么快的。   从事发到道歉,只隔了不到两个小时。   她有种预感,怕是……跟那位白先生有关。   夏俞凯一脸懵,他赶紧打开微博,无视一堆@他的,点开首页,果然好几条热搜。   他点开他热搜下紧挨着的那个。   【影帝 薄沣转发】   他点进去,第一条就是薄沣转发的那条微博,转发的是关于亚沣娱乐官方微博的一条微博。   官方发的正是对童笑妍的处理,内容很简单,鉴于她买通狗仔栽赃陷害夏俞凯一事,通报并暂停一切合作。   官方没说多久,那这雪藏就要看上头了。   夏俞凯又看了童笑妍的微博,果然第一条置顶就是道歉,包括两笔转账给狗仔以及私聊,事无巨细,私聊就是关于她让狗仔故意模棱两可,等白苻名声臭了,就立刻发她跟夏俞凯的几张只是角度暧昧的照片,也就澄清夏俞凯关于是基佬的传言。   到时候夏俞凯想摆脱基佬传言,肯定会同意跟她炒作。   而她势必水涨船高……   只是没想到这才两个小时,童笑妍就凉了。   夏俞凯不用点进去就知道评论有多热闹,他一脸懵逼地看着白苻:“大白啊,你还认识薄影帝啊?”   微博是两人一起看的,白苻自然也看到这几条消息。   他望着那个丝毫没印象的名字,摇头:“不认识,我怎么可能会认识什么影帝?”这娱乐圈他也就认识一个夏俞凯。   他又不追星,除了吃他对别的也不感兴趣,平日里要么处理公司的事要么就是寻找哪个地方有各种美味。   夏俞凯懵了:“真不认识啊?可这怎么回事?也不可能是老爷子啊,他这会儿估计都睡了,家里那边肯定不会吵他。那就是封总?也不对,封总都把人发到我手机上了,看样子是想让我处理,那这是怎么回事?”   白苻:“你想想是不是你拍戏的时候无意间认识他?”他对这名字很陌生,肯定不认识。   夏俞凯挠了挠头:“不可能的,虽然说是影帝,他已经七八年没拍过戏了,他从出道也就拍了没几部,可演技好,加上长得好,一举成名,获奖封了影帝。”   结果就在所有人嗷嗷待哺等着他产粮的时候,这薄影帝直接宣布退出娱乐圈。   再然后跌破眼镜的是薄影帝头衔改了,改成他所在娱乐公司也就是亚沣娱乐最大的股东。   薄影帝已经好久没露面了,人低调的可以,唯一引起轩然大波的,就是几年前公然出柜。   可因为他不混娱乐圈了,虽然那时候沸沸扬扬,后来就淡了。   白苻听完夏俞凯给他科普的,摇头:“你觉得我像是认识薄影帝的人?你这几年见过我见过他?”他对没印象的人不怎么感冒,既然事情解决了,他也可以回去继续睡觉了。   夏俞凯怎么想都觉得这事太邪乎,这薄沣多少年没管过亚沣娱乐的事了,怎么好端端的会为了一个小明星亲自出面?   他上一条微博还是几年前出柜承认那条。   夏俞凯也不知怎么想的,突然快速搜到薄沣的照片,蹿出去拦住白苻,不死心凑到他面前:“大白你再瞅一眼,真的不认识么?”疑问不解决了他这一晚上都别想睡了。   白苻一向作息不错,这会儿早就困的不行,随意瞥了眼,可就是这一眼愣住了。   夏俞凯一直盯着白苻的脸,一看这神情,顿时激动叉腰:“我就说你肯定认识!你还骗我!大白你是不是又藏着掖着什么事儿没告诉我?”   白苻从夏俞凯手里接过手机,放大仔细瞧了瞧,这照片也不知从哪里找的,很清晰,他放大直到看到这什么影帝的耳朵下方一小块不起眼的伤疤,才确定真的是他认识的那个人。   白苻揉了揉眉心,将手机扔回给夏俞凯:“我是认识他,不过都是好多年前的事了,应该跟我没关系,我认识他那会儿……他才多大?而且他那时候也不叫这个名字,叫……叫什么来着?都二十多年了,我都不记得了,他肯定也不记得我了。”   白苻活了这么久,每过十年都会换个地方,自然也认识了各种形形色色的人。   “卧槽,二十多年?我看看薄沣如今多大了?”夏俞凯被震惊到了,赶紧去翻翻,一看都三十七了,懵逼脸:“你……你说实话你到底多少岁了?”   夏俞凯瞧着白苻这张说十六也有人信的脸,羡慕的嗷嗷的,他眼睁睁瞧着自己这几年精心保养可还是有小细纹,结果这位,跟糙汉似的,却细皮嫩肉的。   白苻只告诉过夏俞凯自己是兔子妖却没说过自己的年纪。   他默默看了夏俞凯一眼:“你最好……还是别知道的好。”   夏俞凯幽怨瞅他:“你这么说,我更好奇了……”   白苻转移话题:“你别想了,我认识他的时候他才十几岁,我就资助过他两年,后来也没什么交集,说是两年,总共也没见过几面。年纪也对不上,他就算看了微博觉得我长得像也不会为我出这个头,你还是……”   白苻话还没说完,就被打脸了。   夏俞凯的手机响了,是徐姐的,只是电话接通,里面却是有些嘈杂,显然是开着免提听另外一个电话,里面一个低沉的男声:“夏先生吗?可方便让白先生接一下电话?”   夏俞凯正一脸懵,徐姐迅速提醒:“薄影帝。”   夏俞凯迅速看向白苻:“……你的?薄影帝,接不接?”   白苻皱眉,看了夏俞凯一眼,想了想还是接了过来。   而另一边屹白集团总裁室,任助理瑟瑟发抖,他站在那里有多久自家老板就盯着手机上薄影帝的那个转发有多久,就四个字而已,怎么、怎么就能看这么久呢?   任助理望着老板这模样,想到他刚刚推测到的,抖了抖:老板这不会……一个情敌还没解决这又冒出来一个吧? 第19章   白苻其实挺奇怪的,他的脸虽然还跟二十多年前一样,可那会儿他认识聂韦锋的时候因为要资助他虚报了年纪,说自己二十多了。   那会儿二十多,这加加减减也四五十了。   自己这脸,说句不要脸的话,说是他自己儿叽都还生的晚。   所以他也不担心,估计就是这聂……现在该叫薄沣,顶多就是觉得自己长得太像,所以问问罢了。   世上长得像的人不少,不多他这太像了。   接通之后,白苻心里已经有了计较。   “喂。”白苻先开了口。   对面静了一瞬,才传来一道低沉悦耳的男声:“可是白先生?我是薄沣。”   白苻装傻:“薄影帝?不知道你找我什么事?说起来多谢薄影帝仗义执言,有机会定当面感谢。”   对面又顿了顿,开了口:“……既然如此,择日不如撞日,那就明天中午十二点,我请白先生用午饭,可好?”   白苻:“……”他就是随口客套客套,这大影帝怎么一点都不谦虚!   一旁的夏俞凯也被这对话给震懵了,这几年多少大导演想见薄影帝一面都见不到,结果大白这一开口就见上了?还是被薄影帝套路的?   大白那话怎么听就是随口一说。   他瞧着白苻那绷着的小模样,忍不住捂着肚子笑了,在床上无声打了个滚,随即想到薄影帝好歹是自己的榜样,迅速蹿起来扑到白苻后背,指着自己:我我我!带着我!   他一定要跟大影帝合影发微薄。   这可是薄沣啊。   白苻其实不想去见薄沣,他这几天已经够出风头,若是再爆出跟大影帝见面,他分分钟又上热搜。   白苻无视夏俞凯上蹿下跳的动作:“这怕是……不好耽误薄影帝的时间。”   薄沣像是猜出他会拒绝,低笑了声,他声音极好,尤其是压低声音这么笑,耳朵都有种酥了的错觉:“无妨,我闲人一个,若是白先生担心被拍,可以带着夏先生。只当是好友聚会可好?你放心,我会提前打招呼,不会有人拍我们。”   薄沣姿态放得这么低是从未有的,电话那头的徐姐等人鼻息凝气不敢大喘气:他、他们这是见证了什么样的场面?   这白先生到底什么来头?   白苻其实猜到薄沣应该想问二十年多前的事,只是当着电话里这么多人不好说,他想了想,不让薄沣相信怕是这一面是免不了的:“行,地方你定。”   薄沣笑笑:“好,到时候我把地址发到夏先生手机上。”   两人有客套两句挂了,白苻将手机还给夏俞凯。   夏俞凯还一脸晕头转向:“哈哈哈,有生之年我竟然能见到薄影帝!”到时候让薄影帝提点他几招,他要是也能拿个奖回去,他家老爷子肯定不会逼他回去。   “不知道的还以为你是薄沣的铁杆粉。”白苻随口说了声,看夏俞凯还一脸傻笑,趁着他没反应过来,迅速出去关门睡觉。   等夏俞凯反应过来还有事没问的时候白苻已经睡着了。   白苻这一晚睡得极好,网上却因为薄沣突然发了条微博沸腾了。   薄沣的微博总共就没几条。   上一条微博还是几年前出柜承认那条。   几年前同性婚姻法刚通过,虽然通过但接受程度还很低,所以很少有人会出柜,更何况还是一个流量大咖。   薄沣低调,又已经退出娱乐圈,私生活又没可扒之处。   当时同性婚姻法刚通过,街头巷尾很多人采访对这个婚姻法的看法,好巧不巧,就采访到了戴着口罩经过的薄沣。   当时采访的人没认出,说了自己的看法。   对同性婚姻法是认同的。   当时采访的人最后结束随口问了句:“不知这位先生可是?”大概是觉得采访的时候这先生侃侃而谈对这些很是了解,才有所怀疑随口一问。   没想到,对方大方承认了。   本来这也就是一个小插曲,结果后来采访出来,有人眼尖觉得这人眉眼眼熟,还有这声音也熟悉,就这么扒了出来。   当时一时间网上很是热闹,@薄沣的很多。   本来以为薄沣不会承认,毕竟戴着口罩没露脸,他说不是也没人会强按着他的头承认。   谁知道,薄沣自己发了一条微博。   @薄沣:视频里受采访的是我本人。   他这一句引起轩然大波,可至此之后再也没任何回应。   因为他已经不混娱乐圈,后来也就淡了。   任助理把薄沣的生平说出来的时候,觉得一脑门的汗:“……就这么多了。虽然薄影帝这些年没混娱乐圈,可他插手了不少生意,亚沣娱乐这几年势头很好,红利不错。我们集团下的娱乐公司这段时间也与亚沣娱乐有合作。”   任助理事无巨细说完,发现自家老板丝毫没动作。   终于将头抬起,一双黑沉的眸仁望着他,看得任助理心里发毛:“薄沣感情史怎么样?”   任助理想哭:能怎么样?这私密的事他、他一个不混娱乐圈也不是狗仔的怎么能知道?   不论任助理心底怎么狂喊,面上还是很淡定:“……私下里如何我也不知道,不过薄影帝出道至今,零绯闻。后来淡出娱乐圈之后除了那条出柜,也没听说他跟谁走得近。当然,也有可能他保密工作做得好,隐婚也说不定。”   其实任助理这话自己都不信,这薄影帝当初直接出柜一点都不含糊,怕要是真的有了同性恋人也会第一时间说出来。   既然没消息,那说明……薄影帝至今单身。   一个长相不输老板,身份地位不输老板的成熟有魅力的男人,这比之前一个小鲜肉还有竞争力啊老板。   任助理已经觉得老板这脑袋上绿油油了。   也不对,老板跟白先生已经分了。   封立屹听完许久没开口,最后终于放下手机,揉了揉眉心:“你先走吧。”   任助理没敢动:他走了,老板……不会想不开吧?   封立屹怎么想的白苻一概不知,他翌日睡到九点才醒,昨晚折腾大半夜,困得很,要不是还有约,他肯定要赖到中午。   只是他刚睁开眼看了眼闹钟,转个身就发现床边蹲个人。   夏俞凯看他醒了,露出一个大大的笑:“嘿嘿,大白你醒了啊,你看这套西服怎么样?”他立刻站起身,拿出一套西服在身上比划一下。   白苻头疼:“你干嘛?”   夏俞凯:“这可是关乎到我以后会不会被老爷子拉回去的好机会,要是薄影帝能提点几句,我要是也成了影帝,老爷子肯定不会再硬逼我回去。”   白苻:“你这会儿想得太多。行吧,你这模样穿什么都好看。”   他这倒不是假话,夏俞凯要是长得不好也成不了当红小生。   夏俞凯得到肯定终于满意了,将衣服一收,就瞅着白苻呲牙笑:“大白啊,你是不是还忘了什么事没说啊?”他激动了一夜没睡,一大早就爬起来等着了。   白苻下床去洗漱,夏俞凯亦步亦趋跟着。   “什么事儿?”白苻边刷牙边问。   “薄影帝的事啊?你怎么认识他的?资助是什么意思啊?还有薄影帝耳朵下那个小疤你是怎么知道的?”夏俞凯一口气问出了好几个问题。   白苻想了想,等下见薄沣的时候要说自己的身份,要提前跟夏俞凯通气,别说穿了。   “其实也没什么,他以前不叫薄沣,叫聂韦锋,之前没想起来,我应该是二十一二年前资助过他,具体的我也记不清。”他活得太久,好多事除非刻骨铭心否则也只有被人提醒才会想起来。   他是玉兔妖,虽然他后来习惯了厨师做出来的美味,可吃多了也会想念清粥小菜的时候,也有想起来野味的时候。   既然是野味,肯定少不了去山里走走。   他有次就寻了一处报了旅行团去了,他们去的地方是个山里,山好水好空气好,就是穷。   太穷了,当时有同去的一位不知吃了野外的什么食物中毒,他们一行人找了好久才找到一个医院。   也不算是医院,太小了,更像是小诊所。   他就是在那里遇到的聂韦锋,他当时瘦的皮包骨头,可长得好,瞧着也没那么吓人,当时他妈生了重病,他刚考上大学,却干脆不去打工给他妈治病。   可他当时才十六七还没成年不好找工作,赚的都是辛苦钱。   他第一见到他的时候,是他爸不知从哪里听说他打工赚了不少钱来医院给他要钱的。   那时候少年就站在病房门口不让开,也不给,那是救命钱,虽然九牛一毛根本不够。   他爸妈早就离婚,他是判给他妈的,山里民风淳朴,离婚的少,他妈一直被戳脊梁骨,可因为他这爸喝醉了就打人还不让当时年纪小的聂韦锋上学,他妈一咬牙就离了。   一个人拉扯大什么活都干,结果累倒下了。   他爸看不给,不知从哪里找来一个空暖瓶直接一脑门砸了下去。   少年依然不让,一脸的血吓到了他爸,回过神就要再来一下,白苻当时看到的就是这一幕,直接就一脚踹了过去。   后来就是他一心软掏钱给聂韦锋的妈转了医院治病,赶走了这混账爸。   可他妈是晚期,三个月后还是没救回来。   白苻也不缺钱,料理了后事,就给了他一笔钱让他去上学,以后他资助他。   白苻这一资助就是两年,后来刚好到了十个年头他要离开,也要改名换姓。   干脆最后去见了他一面,当时聂韦锋已经成年也有能力养活自己,白苻还是给他留了一笔钱,之后留了封信说要出国就走了。   没想到过了这么多年还会遇到,对方成了影帝。   要不是当初他爸打出的那个疤他差点没认出来。   白苻说完之后把自己打算装他自己儿叽的事说了,夏俞凯自然也没意见,否则将近五十的人长得跟十七八一样,这不是妖精是什么?   薄沣十点整把地址发到夏俞凯手机上。   白苻他们两个离约定还有十分钟的时候到的那个私房菜馆,是个很有名的私房菜馆,白苻去过几次,菜品不错。   他们从车里出来,刚走到门口,远远的有一行人也朝这边走来,白苻也就是随意一瞥,随后收回视线的时候却是一顿。   不是吧?   夏俞凯也反射性看过去,等对上为首男子那张脸,立刻凑过去:“封、封封……”   白苻瞥他一眼,夏俞凯立刻站直了,淡定自若:不、不就是遇到大白前前男友么?   两人刚要推开门进去,里面有人先一步出来,男人的视线精准地落在白苻身上,未语先笑:“白先生。”   低沉悦耳的男声有些耳熟,他抬头,就看到薄沣愣了下,没想到薄沣亲自出来接他们了。 第20章   而几步之遥约了人谈生意的封立屹一眼就看到了白苻,他约了人中午谈生意,没想到这么巧会遇到白苻。   他刚想打招呼,结果一眼就看到了白苻身边的夏俞凯,眉头皱了皱,脑海里快速闪过那几张状态亲昵的照片,心脏戳了下。   刚想打招呼,两人就看到了他,封立屹很清楚地看到白苻眉头一锁,只轻飘飘看他一眼只当没看见将脸转过去。   就像当初说的那般,从此之后他们谁也不欠谁,形同陌路。   可他不想,一点都不想,他像是行尸走肉一般过了十年,没想到有朝一日还能见到人活着,他不甘心,甚至无法想象白苻跟别人走到一起的画面,他只要一想到就嫉妒的要疯。   封立屹深吸一口气,勉强将情绪克制,可这口气还没吐出来,一个身形高大跟他差不多的男人走出来,站到白苻面前站定,他看过去,等看清楚男人的脸,封立屹周身的气息顿时沉凝,完全不同于之前还能勉强克制。   跟在封立屹身后的任助理是最先发现不对劲的,他抬眼看到私房菜馆门前的三人,差点要哭了。   这到底是什么样的孽缘啊?怎么老板在哪里都能这么凑巧遇到白先生?   他现在还记得昨晚上老板盯着薄影帝微博那四个字愣是看得他冒虚汗,结果……昨晚还只是怀疑,今个儿就直接成真。   薄影帝这么多年没露面,不应该很怕出现在大庭广众么?   难道……白先生是这个特例?   白苻也没想到薄沣会亲自出来迎接他,不过带入对方怀疑自己是当年救助的恩人的儿子的话,这样也无可厚非。   可身后像是要把后背盯出一个洞的视线让他很不舒服,得体地笑了笑:“薄先生,我们先进去吧,挡着别人就不好了。”   薄沣本来就一直等着,看到白苻一出现就过来了,等就近看到人,比微博上那些模糊的照片冲击力更强,他也是靠着多年的演技才稳住没泄露出情绪……太像了。   仿佛朝夕间回到二十多年,还是少年的他守在病房前,陷入绝望与愤怒决定与他那混蛋爸同归于尽时,血污当时流入眼底,他看着整个世界都是一片血红。   而就在这血红中,那人像是天神一般出现在眼前,一脚将那个恶心他的人踹飞了。   那一脚,让他后来记了很多年。   薄沣没听到白苻说了什么,好在一旁的夏俞凯赶紧催促着进去进去,还用余光去瞥一旁。   薄沣顺着视线看过去,就对上不远处台阶下男人冷峻的面容,周身的气息很不善,尤其是对上他的视线,两人视线在空中对上,都互相对对方审视考量。   而一旁的任助理仿佛在这一对视中听到了噼里啪啦的电流声,他觉得这要不是地方不对,指不定这两人……任助理抖了抖,以前若还是怀疑,薄影帝这一眼他明显感觉到了敌意。   完了,这个真的是情敌,老板危险了。   不管封立屹怎么想,三人除了薄沣收回视线前点了一下头之外,白苻压根没回头再看,三人进了包厢,白苻才感觉落在自己后背上的视线没了。   白苻松口气,随着包厢门一关,他落座抬头,发现对面薄沣正在打量他。   白苻略微调整一番坐姿,面前这还有一位需要应对的,他笑了笑:“之前的事多谢薄先生仗义执言,等会儿可要和我喝一杯略表谢意。”   薄沣仿佛没听出他话里外的疏离和客套:“白先生不必客气,我之所以帮白先生,实则是白先生像极了我的一位故人。”   “哦?不知你那位故人是?”白苻装傻,不管薄沣怎么想,反正也想不到他是妖精上去,他只管否认就行了,再说了,他名字不一样,年纪不一样,所有的东西都不一样,就凭着一张脸,二十多年也没什么照片,指不定就是他自己记偏差了。   薄沣垂下眼,像是陷入了回忆,眼神软了许多,整个人给人一种温润尔雅的感觉,可也是这种怀念与丝毫没有遮掩的感情让夏俞凯扯了他一下:风流债。   白苻瞥他一眼:皮痒痒了是吧?   他跟薄沣当年也就是金钱交易而已……呸,什么金钱交易,就是资助而已,他甚至都没见过对方几面,哪里来的鬼风流债?   夏俞凯耸耸肩,他来之前只是调侃,可看到薄沣,却有种预感,怕是这薄沣还真说不准有什么心思。   薄沣很快就调整情绪,开了口:“我这位故人已经二十多年没见了,他也姓白,唤作白嘉洺,刚好白先生也是姓白,又长得这么像才有这么一问。”   薄沣看白苻的时候夏俞凯也正看着他,看着白苻一本正经扯淡:“咦?那可真是巧了,你口中的这位正是家父。只是薄影帝怎么会认识家父?”   夏俞凯默默将头转到一边:这要不是提前知道,他都被大白这一本正经惊讶的模样给骗住了。   白嘉洺,假名?大白你怎么不干脆叫白忽悠?   薄沣虽然之前猜到这种可能性,可真的听到与之前的淡定相比显然多了些什么,他眼底有光亮起:“不知白大先生如今可在国内?”   白苻敛下眼,怕自己的情绪泄露自己说的是假的,故作叹息:“说起来不巧,家父已经……过世好几年了。他是在国外没的,他不在之后我也就回国创业。”   白苻说这些的时候不敢抬头,夏俞凯却是一直注意着薄沣的神情,他清楚看到这薄影帝在听到人不在的时候眼底之前亮起来的光彻底黯了,心里咯噔一下:完犊子,这薄影帝不是真的……   薄沣大概没想到会是这样,攥紧了手,勉强才克制住情绪:“你父亲……还未年过半百,怎么就?”   夏俞凯能看出来的白苻怎么看不出来,瞎扯:“家父对家母情深,家母过世之后他身体一直不怎么好,没多久也就没了。”   薄沣听完之后许久都没说话。   刚好这时候有服务员进来送菜,暂时打断了包厢里这诡异的氛围,白苻头疼,希望是自己想多了,他那会儿都没见过薄沣几面,他怎么会……好在如今说“他”死了,不管怎么着也算是了了。   白苻本来以为这样也差不多了,结果很显然薄沣没这么好糊弄,不愧是当过影帝的,很快就瞧不出任何异样:“没想到是这样,不过白先生说自己几年前回国,那封总那边……十年前是怎么回事?”   白苻一愣,大概是表情有些不对,薄沣倒是见好就收:“是不是我问了不该问的?抱歉,我这几年关注财经频道,刚好……看到了那个直播,这才……”   “无妨,本来也就是一件旧事。”不解释清楚,怕是这薄沣的怀疑也打消不了,“我跟封立屹都是过去的事了。十年前我偷跑回国几年,刚好遇到了他,就谈了一段恋爱,后来有些事……他误会以为我死了,其实我是出国了。回去之后,没两年家父过世我也又回国了。你是不是也看了那些关于校草的事?我就是没上过大学,闲着无事体验一番罢了。”   他三言两句将一切解释一遍,堵住了薄沣继续再问,防止那句不对说错了。   薄沣没有继续再问,像是已经信了,三人交谈的不错,夏俞凯大概看出白苻不想多谈,也怕他露出马脚,就开始向薄沣讨教演戏的事,白苻刚好能喘口气,借口去一趟洗手间,等回头就有事直接回去。   下次薄沣再喊他铁定不出来了,早知道这一面他都不来见。   白苻对这家私房菜馆很熟,熟门熟路去了卫生间,找了个隔间进去,放了水也不想出去,干脆将马桶盖放下来坐在那里冥想,等时间差不多了,给夏俞凯发条消息:借口有事,回去了。   夏俞凯很快发了个OK回来。   白苻收起手机,这才整了整衣领走出去,只是刚走出隔间,就看到一人正倚着洗手间的门,长腿交叠,低着头,本来梳到脑袋后的头发耷拉下几缕,将那张脸衬得愈发有味道。   白苻承认封立屹长得好,否则当年也不会老兔失蹄被他这皮相迷惑动了心。   而另一边封立屹不知等了多久,听到动静抬眼,一双眼盯着不远处的人,神色复杂,他知道自己做错了,从那天之后他一直在想怎么重新把人追回来。   他知道不能鲁莽,甚至想过打持久战,就算是耗尽后半辈子,只要能取的他的原谅他怎么着都行。   他在等,等一个合适的机会重新开始追求,可没想到根本没有时间让他等,他以为自己能忍,可他低估了自己的嫉妒心,他脑海里只要一想到当时在门口看到的画面,想到两人相视一笑的模样,他就觉得心像是针扎的一般。   随着时间的推移,那些他看不到听不到的在他眼前晃来晃去,正是因为未知脑补得厉害,他最后借口从包厢出来,就看到白苻正往洗手间去。   在等待的十来分钟,他听着里面并未有声音,心底忍不住升腾起一股希冀,他忍不住眼底有光掠过,直起身抬步朝白苻走去:“你在躲他?我可以帮你。” 第21章   白苻差点没忍住翻个白眼,让他帮?得了吧,他宁愿回去跟薄沣尬聊也不想再跟封立屹有任何牵扯。   他笑眯眯地朝封立屹露出一个笑,在封立屹眼底一亮的时候,脸一沉:“你想多了,能跟大明星吃饭,我荣幸之至。”   再说,他跟薄沣如何跟他有什么关系?别说没关系,就算有关系,他跟封立屹也早就八竿子打不着了,劳他费心?   说罢就要绕过封立屹,结果这厮岿然不动。   “让开。”白苻懒懒开口,眼睛直视前方,看也不想看他。   封立屹却是没让开:“既然不是躲他,你为什么躲在洗手间十来分钟?”   “谁说我躲了?我正儿八经来着放水。”白苻想过去就要推开封立屹,却又不想跟他有接触,只能扯皮。   封立屹瞧着像是个刺猬的白苻,应付起来倒是得心应手,这么久没见到,一直以为人死了,过往的一切在重新遇到后渐渐复苏,他周身的气息温和下来,即使这样拌嘴也总比不理他的好,否则,他觉得自己早晚要被逼疯:“可我怎么没听到水声?”   白苻难以置信:“封立屹你是不是变态?”还有偷听的癖好?   封立屹笑笑:“没有偷听。”潜台词:我在正大光明的听。   白苻懒得跟他比谁脸皮厚,“哦,我便秘。”   封立屹:“…………”   白苻瞧他这表情,反倒心情不错:“封总别是还要听细节吧?快让开,你想在这闻味儿我可没这怪癖好。”   封立屹知道他鼻子灵,细微的小表情也能看出的确是不耐烦,再逼就是到爆发的边缘。   封立屹见好就收,往一旁一退,还贴心将门给拉开。   只是随着门一拉开,白苻立刻就走了出去,只是刚走出去,就看到薄沣从走廊一头走过来,看到白苻温雅一笑:“白先生。”   白苻看到薄沣差点把封立屹祖宗十八代骂一遍,要不是这孙子他早就离开了,哪里还用应付薄沣?   白苻心里不管怎么吐槽,面上淡定自若:“薄先生,我先回包厢。”既然薄沣要去洗手间,他赶紧回去趁机溜了。   谁知薄沣笑了:“我跟你一起。”他明显察觉到白苻脚下一顿,眼底的笑意更深,解释一句:“我是专程来找你的,你不熟悉这里,怕你迷路。”   白苻:那可真是谢谢您嘞。   这一个两个的,怎么就这么不省心?   薄沣边说边走过来,只是抬眼就看到白苻身后在门内的封立屹,愣了下,随即表情恢复自然:“封总。”   封立屹冷漠看他一眼:“薄先生。”   薄沣笑笑要跟着白苻离开,只是刚走两步,封立屹再次开口:“薄先生,之前贵公司跟屹白集团旗下的娱乐公司合作的方案有些细节需要推敲,刚好遇到薄先生,聊聊?”   薄沣顿了顿,回过头,望入封立屹幽黑的瞳仁底,笑了笑:“好啊。”   前方白苻像是没听到,趁机溜儿了。   封立屹一直等白苻的身影消失在拐角才再次开口:“薄先生觉得白先生如何?”   薄沣听到这句笑了声,他本来姿容就好,加上早些年专门练过仪态,这么一笑像是哪家的贵公子,加上多年气质沉淀的儒雅,即使三十七八瞧着也不过二十七八。   他自然是看出封立屹将他唤住目的不单纯,他开门见山:“白先生是我故人之子,故人对我有恩,他的儿子我自然要护着。更何况……”薄沣顿了顿,眼神里带着一抹势在必得的光,“我对他,很欣赏。”   欣赏这两个字很有意思,可以是长辈对晚辈的欣赏,也可以是男人对男人的欣赏,也可以是……想进一步交往的意思。   封立屹瞳仁一缩,朝前走了一步。   薄沣的笑容更加得体:“封总,你还是太年轻。我知道你想说什么,可你们已经分手,还是十年前就分了。既然他能重新开始一段感情,你是所谓的前前男友,那你就是过去式。无论是谁,我也好,别人也好,他早晚还会有下一个恋人,封总,放手有时候也是一种成全。”   薄沣单手插兜,闲适地从西装裤里拿出烟盒,倒出来一根,捻在指尖低着头从下往上看封立屹猩红隐忍的双眼,笑意更深:“封总还有心情继续聊吗?”   封立屹脸色很不好看,尤其是那句“重新开始一段”“过去式”,跟当初地下停车场白苻说的几乎一样,他脑子里乱糟糟的,甚至在想他怎么知道?是不是阿白告诉过他?   他们的感情竟然这么好?不是刚认识?加上之前薄沣故意说的故人之子,代表他们认识至少很多年,可他从未听阿白说过他的家人。   只这几点,将封立屹击得溃不成军。   薄沣能凭借几部戏荣获影帝,不仅是他演技好,还有肯专研,他在拍戏之前研究了很多剧本,他来之前就研究过往上对白苻、封立屹、夏俞凯等的介绍。   尤其是反复看了无数遍那段直播,从两人当时的对话能明白十年前肯定发生了什么事,能让白苻不惜假死也要离开他肯定是这位封总做了什么不能让白苻原谅的事,稍微一推敲也能猜出十之八九。   他不过是随口说说,不过看封立屹这反映,他说的话怕是刚好正中靶心。   薄沣回到包厢果然只剩下夏俞凯一人,说白苻有事先走一步。   薄沣也不着急,却也趁此机会要了白苻的电话,夏俞凯不好不给,开车回去就给白苻打电话,白苻无所谓,都故人之子了,不给反而不妥当,就算是给了他下次不出来不也一样。   白苻没跟夏俞凯回他的住处,就算他们真没什么,可还是避嫌的好,本来他也打算今天回去的。   他没回G大旁边的那处住所,而是去了另外一处离公司比较近的。   只是刚开门进去,电话响了,是助理小丁,白苻换了拖鞋往里走,这房子已经很久没住人,好在每周有阿姨过来打扫倒是没落灰,就是冷冷清清的,没什么人气儿。   白苻接通电话,那头助理小丁把这几日公司发生的事说了一遍,最后将今日的行程说了一遍。   昨天白苻变回来之后就打了小丁的电话说是今天去公司,没想到昨夜又被狗仔跟踪导致改了行程。   白苻听完行程,瞧着还不到三点,“跟王总约到晚上六点,找个好一点的西餐厅。”   之前那个合同已经签了,只是他之后一直都是兔叽还没见过这王总,接下来具体的细节还要当面商讨。   毕竟这个项目不小,接下来半年两家公司都要合作在一起,他一开始是打算离开G市,将合同全权交给小丁。   既然现在不打算走了,还是亲自处理得了。   白苻昨晚上没睡好,补了个眠先去了一趟公司,之后跟小丁一起去了一家高档西餐厅。   他们提前十分钟到了,坐在预约的位置上,小丁替白苻点了杯咖啡,将稍后要商讨的几个重点问题都重新提醒一遍,白苻耐心听着,随后问了几个问题,重新让小丁修改一番,这才结束。   端起咖啡刚要喝一口,突然听到身后传来一声尖叫声:“你怎么在这里?!”   白苻皱皱眉,觉得这声音有些耳熟,他掀了掀眼皮没动,身后蹬蹬蹬的高跟鞋声音越来越近,很快到了白苻面前,一看真的是他,封玲苇声音更加尖细,随即冷笑一声:“怎么?你这是又勾搭上哪位老板了?这够舍得下血本带你来这里?”   在封玲苇印象里白苻就是一个穷学生,怎么可能消费得起这里?   她这段时日被冻结了银行卡,无论怎么绝食闹脾气她妈就像是狠了心不管她,因为把自己关在房里所以并不知道这几天网上闹得沸沸扬扬的事。   今天她过来是因为孙禾源工作的事,也不知小舅舅做了什么,孙禾源这几天投简历根本石沉大海。   她之前答应让孙禾源进她小舅舅的公司也泡汤,只能舍了面皮联系了她生父的一个旧交,好说歹说对方同意了,决定见一见孙禾源。   只是对方一直推脱今天有事,封玲苇不信,她怕明天又泡汤,打探到这位王叔叔的行程带着孙禾源赶紧过来了。   结果没想到刚到这里就看到白苻,她立刻无名火就起了,要不是因为他,小舅舅怎么会这么对她?她现在这么惨都是因为他!   封玲苇这么一声,餐厅里其他桌的客人都看了过来,尤其是她话里的信息够劲爆,客人都看了过来。   封玲苇察觉到,更加得意洋洋,看她撕破他的脸看他还怎么得意!   小丁一开始听到这声音还以为是针对别人,等看到这女的竟然对着他老板吼,顿时脸色沉下来,站起身:“这位女士,你胡说什么?”   “胡说?我怎么胡说了?你问问他一个穷学生哪里来的钱来这里?啧啧,不是被包养了还是怎么?”封玲苇故意把声音拔高,一脸恶意瞪着白苻。   孙禾源就是去个洗手间,一上来就听到封玲苇这吼声,抬头一看,看到那背影一愣,他追了白苻三年,自然对他的背影不陌生,赶紧过来,拉了封玲苇一把,压低声音:“你干什么?”   “你还护着他?!”封玲苇顿时炸了,不知道是不是错觉,这几天孙禾源对她冷淡很多,她因为怕失去他一直小心哄着,可她也憋屈啊,此刻情绪顿时达到鼎盛。   白苻懒得跟他们吵:“想秀恩爱去一边秀去。我有没有资格来这消费跟你无关,也不劳费心。”   封玲苇冷笑:“你让人包养还得意上了?”   白苻挑眉:“你当小三也不遑多让。”   “你!”封玲苇嘴皮子功夫没白苻厉害,气得咬牙。   两人这三言两句劲爆的消息太多,有人已经偷偷拿起手机开始偷拍,尤其是觉得这帅哥长的有些眼熟,加上脸长得着实太好,让她们双眼放光。   封玲苇也看到这一幕,眼底闪过一抹怨毒,刚想用更多侮辱的词汇污蔑抹黑白苻,身后一道声音传来:“玲苇?你怎么在这里?”   封玲苇反射性回头,看到中年男子一愣,赶紧收起表情,乖巧唤了声:“王、王叔叔。”   被她称作王叔叔的王总皱皱眉,却也只是一瞬间没表现出来,只是等封玲苇让开身看到她身后的白苻,赶紧赔笑:“没想到白总来得这么早,失礼失礼。”   白苻笑了笑:“无妨,是我们来早了。”   封玲苇是知道王叔来这里是谈生意的,没想到竟然坐在了白苻对面?   她慢半拍反应过来:“白、白总?”什么意思?! 第22章   王总被封玲苇这尖锐的一声吓了一跳,面上不耐烦却也没表现出来:“玲苇?叔叔要跟白总谈生意,你之前的事不是说了明天再说吗?你们先去吃饭,回头再说。”   王总以为只是偶遇没想过是封玲苇跟踪他来的这里,想赶紧打发封玲苇离开好谈生意。   他的公司虽然跟这位小白总的旗鼓相当,可这几年他明显力不从心,看好的几个项目都出了问题,势头渐渐不如别家,这个项目不大,却也不小,若是成功接下来几年他的公司都能走上坡路,他这才亲力亲为。   封玲苇压根不信,还以为王总是给自己的小情儿面子,她是有事来求王总,想给孙禾源找个工作,却也是堵着一口气,虽然不想得罪王总,可对白苻的不满与嫉妒占了上风。   她不信她妈真的不管她,今个儿是个好机会,她刚看到好多人在拍,只要毁了白苻,以后孙禾源还会回头看他?   大不了等回头给王叔叔道歉,再送一个过去。   冲动和嫉妒让封玲苇失了理智,她压根没想想王总是直男重来没喜欢过男的,怎么会突然找个男情人?   封玲苇想通之后,故意大声道:“王叔叔你别骗我了,他就是G大的一个穷学生,无父无母连学费都是自己打工赚的,怎么可能是什么白总?你这样对得起婶子吗?”   封玲苇这一句将整个餐厅的气氛达到了高潮,倒吸气的声音,兴奋的,激动的,交头接耳的各种猜疑八卦声传来,王总一张脸彻底黑了:“你胡说什么?!现在给我离开!我不想看到你。”   他虽然跟封玲苇的爸是旧交,本来是打算帮这个忙,却也忍不了这种诋毁,尤其怕得罪小白总,万一生意黄了,这个亏谁来补?   封玲苇这会儿哪里听得进去,她挥开突然攥住她手腕的孙禾源:“你拉我做什么?你是不是心疼了?他有什么好的?他说不定跟你交往的时候也给别人当情人!”   封玲苇越说越觉得是这么回事,得意朝着白苻一笑,却在对上白苻没有任何表情的脸时怔了下,心里不知为何莫名慌了下,可随即将那个念头抛下,威胁地看了孙禾源一眼,推了他一下:“禾源你说,他是不是脚踏两只船?他跟你交往的时候还被人包养,你说是不是?!”   孙禾源到现在脑子都乱糟糟的根本没回过神,他也偏向于相信白苻是穷学生,毕竟这几年……   他的确更喜欢白苻,可现实却给了他一个重击。   尤其是上次在学校之后,他投出去的简历更是石沉大海,若是没了封玲苇给他打通关系,他只能离开G市,可他不甘心……   他咬咬牙,避开白苻以及餐厅的人看过来的目光,垂下眼,昧着心开口:“阿苻,你怎么……怎么能走这样的歪路?还是走正道的好。”   他这话说是劝说,不如说直接给白苻定了罪。   四周围观偷听的众人长长“哦”了声,那意味颇为明显。   有觉得白苻长得好的可惜的啧啧有声,“可惜这么一张脸,比明星都好看,怎么这么想不开给人包养?还给男的……”   “就是啊,你没听到,还是三儿呢?”   “听这意思还是脚踏两只船,啧啧,现在的年轻人啊,真是……”   “不过这男的怎么长的这么眼熟?总觉得是在哪里见过!”   “……”   封玲苇听着这些话,得意地朝白苻一笑,结果,她还没笑过瘾,就看到白苻依然淡定自若,甚至听着众人这些话还闲适得喝了一口咖啡,慢条斯理地屈起手指敲了敲桌面。   这让她一愣,总觉得之前那种不安越来越让她心慌,还没等她一鼓作气,却被扯了一把,一旁听得一愣一愣的王总终于回过神,起身扯了她一把:“你这孩子怎么回事?我说的话你听不懂什么的?什么包养?什么情人?你发什么疯?这是罗普实业的白总!罗普实业你别告诉我你没听过!”   王总是真的恼了,四周异样的眼光像是针扎在他身上,他当了这么多年老总还真没受过这份罪,现在撕了封玲苇的心都有了。   “罗普实业?”不知有谁低呼一声,在G市的哪个不知道罗普实业?   这几年刚展露风头,却因为幕后老总够壕,各个产业都有涉及,还偏偏投资的都稳赚不赔,势头极好,要不是屹白集团突然来G市,过不了几年怕是这罗普实业才是G市的龙头老大。   说起来他们也只是听说罗普实业只有一个很年轻的小白总,至于大白总在国外,这个公司只是给自己儿子玩玩练手。   没想到他们竟然见到活的了?   这西餐厅是高档餐厅,能来这里消费的身家也不菲,一开始没注意,如今再看,这年轻人太淡定,若真是被包养哪里这般?再说了,就算要替自己的情人隐瞒也不会夸大到这种地步。   有人赶紧搜了一下罗普实业,等看到上面法人的名字,不知谁小声喊了一句:“你是叫白苻吗?”   封玲苇心底的不安加大,总觉得事情不太对劲,刚想说什么,听到这一声,涌上一股希冀,猛地转头看向开口的小姑娘:“他是叫白苻,你是不是知道他?他不是什么实业的对不对?对不对?”   那小姑娘被封玲苇狰狞的表情吓了一跳,听到封玲苇肯定,突然白了她一眼,把手机调转一下:“什么啊,这上面写了罗普实业的法人还有老板的确是叫白苻。”   她这一声一起,众人更是倒吸一口气,再瞧着封玲苇的目光变得有些怪异,只是不知谁喊了一声:“我怎么觉得白苻这名字有些耳熟?”   “对啊对啊,他长得也有些眼熟……”   “等等,他是不是那个什么G大的校草?就这几天特别火的那个,还跟鱼鱼闹过绯闻的?”   “不是吧?等等我搜搜!”   ……   不管四周的众人怎么想,白苻看向赶紧拿出手机也搜的封玲苇,等对上她一脸灰败的脸,嘴角扬了扬:“怕是要让你失望了,我还真是。”   封玲苇难以置信瞪着她:“你、你……不可能的,你怎么可能是?你不就是一个无权无势的穷学生么?你不是、不是……”   白苻嘴角带着笑,可眼底却是半分笑意也没:“那些传闻你听我承认过?”   因为他进G大就是为了吃的,所以时常吃完就走很少在学校,后来有人评他为校草之后发现这点,后来参加过几次义工活动,不知怎么传出他勤工俭学在外兼职赚学费这才不在学校。   他知道的时候已经传的有鼻子有眼,加上之前有太多人跟他表白他不胜其扰,这消息传出之后反而少了很多,他为了省麻烦干脆就默认也没解释。   封玲苇听完这话脸一白,而她身边的孙禾源更是瞪大了眼,身体晃了晃,难以置信往后退了一步。   白苻抬头看他一眼,眼神冷漠没什么感情,本来不想理会他们,怕脏了他的眼,可既然他们自己撞上来,就别怪他不客气:“本来你以为我一穷二白跟我毕业分手也没什么,我也不会多说半个字。可你不该一边跟我谈着,一边接受这位脚踏两只船,之后还倒打一耙。”   孙禾源脑子里乱糟糟的,他根本无法相信自己一直以为什么都没有的前任一转身就变成了身家不菲的老总,“不可能的……你、你……是你根本就对我不上心,这一年来你对我可曾半点上心?”   白苻望着孙禾源,像是陷入沉思,什么最让人痛苦?   就是原本属于你的东西本来唾手可得,却被自己给扔了,这种悔恨将会日日夜夜折磨着他的心,让他寝食难安。   他叹息一声:“我既然接受你的追求,又如何不上心?我一边去G大镀金一边还要管理公司,这一年来公司太忙,我本来想着就要毕业了,等毕业以后就好了,甚至给你在我的公司安排了一个好位置,你给我当总裁助理,到时候我们就能时刻在一起,只可惜……你却给了我这么一个惊喜。”   他说罢,望着孙禾源悔恨懊恼的神情,不再看第二眼,转身朝一旁早就懵逼的王总伸出手:“看来今天不适合谈生意,改天再约,王总放心,我不会将别人的过错牵连旁人,我们的合作会很顺利。”   王总一喜,赶紧握住:“对对对,白总宽容大量,实在年轻人楷模。”   白苻没再看两人一眼,带着小丁面不改色走出了餐厅,留下众人被这反转打脸看得热血沸腾双眼冒绿光,而身处狂风漩涡的封玲苇两人,则是面无人色。   封玲苇等人怎么想白苻不管,他也没这个心情跟无关紧要的人生气,他们出来的时候已经天黑,剩下没什么行程,白苻干脆让小丁带着资料回一趟公司,他则是开着车回家。   等白苻洗个澡出来,边擦头发边觉得自己似乎是忘记了什么一件很重要的事,只是一时间不怎么想的起来。   直到他躺在床上拉开床头柜看到里面写着英文的空药盒,终于想起来一年一次的大事。   而另一边白苻不知道的是因为封玲苇那一闹腾,他又火了,只是这次不是黑火,而是红红火火。 第23章   白苻傍晚去的那间高档餐厅消费不低,平日里去的都是一些有头有脸的,有自己的圈子,平日里关注网上那些八卦的不多,加上一开始关于白苻的黑帖发出来之后很快被封立屹给删了,即使其中牵扯到夏俞凯可因为夏俞凯的团队压热搜也很快没了。   至于薄沣发声那次,更是干脆利落也没人继续多说什么,加上发生的又是半夜,所以真正记得能认出白苻的不多。   不过那张脸太帅,还是有觉得眼熟的。   这次在西餐厅的有个博主,是个富二代,平日里就是发一些各处旅游的照片,粉丝不少,有个几十万,虽然平日里不八卦,但挡不住一开始“包养”“小三”这些劲爆的话题,加上她认识王总,跟她家的生意是对家,有心给王总添堵。   从封玲苇出场本来只是想发朋友圈,结果看到后面王总出轨什么,录到一半就忍不住发了出来,甚至还@了几个圈内闺蜜。   @一片浮萍:在XX餐厅吃饭没想到偶遇捉男小三,这主角之一怎么长的这么像王总啊?   她后面不仅@了自己的几个圈内闺蜜,还发了视频,只是这视频只有一半,她迫不及待发了。   她这微博一发,几个闺蜜一看,知道她家里跟王家的声音是对家,一看哎呦喂这哪里是像啊,这就是本人啊?又嫌事情不够大的,直接@了王总的儿子还有王总的公司官方微博。   一片浮萍叫尤诗雯,粉丝有几十万,她本身就是富二代也不缺钱,这些粉丝都是活粉,她这微博一发,加上噱头十足,立刻引起轩然大波,热度蹭蹭蹭往上升。   她@的几个圈内闺蜜也不怕事,其中有个是夏俞凯的粉,之前是围观过白苻这件事,一点开立刻就认出白苻,加上之前白苻跟夏俞凯闹得绯闻她本来就不太高兴,立刻就在下面留言。   @唐长老家的女妖精:啧啧啧,小尤你没认出来这男情儿是谁吗?他前几天可上过好几次热搜,就是那个让X总跟X小生还有X影帝一起维护的,不过看来这次是石锤了,不过这男的也够可以的啊,一下子搭上这么多人,这私下里怕是……   她话里意犹未尽,可那嘲讽意味颇浓。   尤诗雯没认出来,可她的粉丝有认出来的,顿时跟打了鸡血一样将之前的八卦黑帖都说了一遍。   这边热度往上升,自然也引起不少营销号的关注,本来还有迟疑,怕得罪封总夏俞凯,可这几个带头的也都是富二代,在G市有头有脸的,这样看来应该是真的了,他们怕错过这个大流量圈粉,一溜烟各种标题带着视频就重新编辑发了出去。   顿时很快就蹿上热搜,霸占了好几条头条。   #校草 G大#   #王氏集团当家人出轨#   #王总包养#   这几个带着噱头的热门一出,顿时整个往上都炸开了,还有夏俞凯的粉丝不明真相还以为夏俞凯是被骗了,顿时心疼一波自家鱼鱼。   也有觉得这视频只有一半根本不全不相信的,又没有捉女干在床,不可能这女的张嘴说是就是了。   一时间往上分成五派,一派痛骂小三派,一派是鱼粉心疼夏俞凯,还有一派不相信,另外两派这是影帝派和键盘侠,一时间整个网上轩然大波,热度居高不下。   这些都是在半个小时内发生的,而另一边,尤诗雯只看了前半段就忍不住赶紧发了微博,只是后面等听完之后整个人都懵逼了。   她也被白苻的身份给震到了,尤其是想到尤家好像……好像也在跟罗普实业有合作,脑子乱糟糟的,觉得自己被打脸了,等回过神赶紧把自己之前发的那一条微博给删了。   不过她删了之后怕家里询问,又好面子,怕有电话打过来,她不好当着男友的面跟闺蜜解释自己八卦不成反被打脸,赶紧关机,继续当什么事也没发生跟对面的男友继续吃。   等尤诗雯与男友亲亲热热分开回去已经是八九点,她坐在车里,突然想起来关机的手机赶紧打开,只是一打开顿时就是各种电话以及咚咚咚的提示音。   她刚想点开去看,又有一个电话打进来,是她的闺蜜,她赶紧接了,结果里面就是一阵崩溃声:“小尤你怎么回事?这次被你害惨了,有你这样发视频发一半的吗?现在整个网上都传遍了,我们几个家里的企业也都被扒出来,截图挂墙头挂了一个小时了,我爸回去还不骂死我啊!”她家跟罗普实业也有合作啊,结果……把人公司小白总得罪了!   可谁能想到网上沸沸扬扬的穷校草一转身就成了知名企业家外加富二代?   而另一边网上,一开始前半个小时风向都是讨论白苻到底是不是王总的男情儿?各种不堪入目的推测臆测之词极为难听,结果,这边正风风火火讨论着,下一秒就被打脸了。   打脸的是另外一个大V,粉丝有几百万,她发了一条微博,也是带了一段视频。   @软萌小姐姐姐姐姐v:打脸吗?@一片浮萍@@@[视频]   后面跟了一溜儿的@都是之前蹭热度发微薄传播将事情弄大的那几个营销号。   这个大V的粉丝都是理智粉,白苻那件事发出来因为只有一半,加上见多了反转也没下场,也就是看个热闹,结果这视频一出,等看完了。   微博下的评论都成了一众懵逼脸。   @缺女票不,活的好养活:卧槽!!!!!   @初恋辣么美:年度大戏,一转二转三转,再黑逆转,最后再来个大反转,牛掰!   @人间极品我极品:#富二代为镀金求学低调被误为穷学生反被诋毁,大佬教你如何打脸#   @哎呀脸掉了:疼吗?脸好疼。   而她这条微博刚发出来,其他几个不同于营销号的大V立刻转发,一时间局势扭转,网上沉默了片刻,下一瞬彻底再次爆了。   分分钟再次上了热搜。   #G大校草富二代#   #白苻罗普实业#   #白苻小白总#   一众不明真相的吃瓜群众本来正啃着出轨抓小三男情儿的瓜,吃得那叫一个热血沸腾,只是突然热搜就改了,他们瓜还没吃明白,就奇怪,白苻?不是那个被包养的么?怎么跟什么白总挂等号了?   他们一脸懵逼的点进去,再一脸懵逼地出来,脑海里只有一个词:卧槽!这特么什么反转,好好的富二代你装什么穷学生?   而随着反转打脸而来的,则是一批颜粉,她们找不到白苻的微博,干脆跑到夏俞凯微博下留言,一溜儿的喊老公的!   等网上局势彻底扭转,最开始发打脸视频的那个大V打了个电话,随后心满意足拿到了一个offer还有一笔酬劳。   屹白集团总裁室里,任助理挂了电话之后,偷瞄了眼不远处一张脸铁青的男人,小声道:“老板,已经都澄清了,网上这会儿都知道白先生不是什么……而是罗普实业的白总。”   任助理没得到回答,他想到刚刚偷瞄到一溜儿喊白先生老公的,怕是老板这会儿都泡到醋缸里了。   只是连他也没想到,白先生竟然会是罗普实业的小白总。   不过他很奇怪为什么老板自己不发那个澄清微博,反而找人来发。   随后又偷瞄了眼封立屹的脸,想了想之前白先生对老板的不耐烦,加上老板之前对白先生的维护,若是由他来发,怕是别人不仅不信,还觉得白先生把老板也迷惑了?   老板这是怕白先生名声不好才这般?   不过想到白先生在视频里后半段那句话,他再瞄瞄老板的脸,觉得老板估计这小心脏更扎了。   这一切白苻一概不知,之前的手机卡被他折了,如今这个只是私人号,只有几个人知道。   他洗完澡出来躺在床上终于想起来自己忘记的那件一年一次的大事。   他坐在床上,皱着眉瞧着这个空药盒,头疼地揉了揉眉心,最近发生的事太多,加上一年才一次,他这一年来又忙,竟然把这么重要的事给忘了。   他原身是兔子,自然少不了一些……特性。   每年四月底左右都会有几天,他这些年都是服用的从国外弄来的一种药,是他专门花钱让一个团队研究的。   一般每年他都会提前一个月让送药过来,这段时间事情太多倒是忘了,只是那边怎么也没个电话?   他看着这个房间的空盒子,不确定是哪天,他想了想,应该是以前吃空了。   他这几年都是住在G大旁边的那处公寓,那里应该还有剩余的……只是白苻自己也不怎么确定,毕竟是一年前,到底吃完没吃完他也不确定了。   白苻想去看看,到只是想到对门有个封立屹,他眯眼想了想,拿起手机拨通一个越洋电话。   对面接通之后大概是知道是他的电话说了什么,白苻头疼:“什么在研究更高级的特效药?我只想知道还有没有别的?我这边没药了。”   “嗯,应该是吃完了。我不确定,那边不想过去。”   “你没做去年的那种?行吧,特效药什么时候出来?后天?加上到G市要四五天?这么久?”   到了最后不知对面说了什么,白苻干脆往后一躺:“行,我知道了,尽快送过来,挂了。”   他挂了电话躺在那里,算了算去年是四月什么时候,估摸着也就是这几天的事,本来他不担心,可之前就出现过一次意外,他用修为多强行化形一次,所以不确定会不会提前。   白苻眯眼想了想,重新换了衣服拿了钥匙出门:这会儿都半夜了,不一定这么点背就遇到封立屹。   想到发作时的暴躁与不舒服,他还是决定去公寓看看剩的还有没有药。 第24章   白苻要是知道自己一说一个准,他铁定不会过去。   他开车去了G大附近的公寓,将车驶近地下停车场,刚出来关上车门,一辆车也驶了进来,停在他的车旁。   白苻让了让,也没怎么在意,拿着钥匙在手指尖转了转边往前走,手机就响了,他边走边拿出来,一看是夏俞凯,划开:“喂?”   “啊啊啊大白!你又上热搜了!”对面夏俞凯不知刚从哪里回来气喘吁吁的,嘶声在电话里吼着。   这会儿都大半夜了,地下停车场静得很,他将手机拿远一些,干脆倚着车头揉了揉眉心:“你大半夜打电话就是说这个?还有别的没?没有我就挂了。”   “别别别!我这不是刚从老爷子那里回来,就随便刷了一下,就看到你又上去了!你这是又遇到那个倒霉催的外甥女了?也不知道你跟封立屹是不是八字不合,怎么总跟他牵扯上?”夏俞凯估计正在看之前那个视频,看到后面忍不住乐了起来:“只恨我没在现场啊!亏了亏了!”   “嗯……是亏了。”白苻倚着车门边漫不经心说着,只是听了半天夏俞凯在那叨叨叨,终于觉得哪里不太对劲,他偏过头看了眼身边刚刚驶进来的车,车灯亮着,却一直没人下来。   白苻皱眉盯着,不过这车从外面看不到里面,只是盯着车头的挡风玻璃,他仿佛能感觉到里面的人正盯着他看,他有种不祥的预感。   夏俞凯估计很快翻完了,想起另外一件事:“对了,我下个月就要进剧组了,你要不要跟我一起去F市?度假山庄,权当旅游了,哈哈哈,能带‘家属’。我们好歹是兄弟,也算是‘家属’一种对不对?”   夏俞凯其实是担心白苻下月变成兔叽再被封立屹给截获,说到封立屹,他忍不住八卦的好奇心:“说起来,你这几天见过那位前前任么?”   而随着夏俞凯这一句,那车里的人终于有了动静,打开车门,一道高大的身影从里面走出来,站在不过一车之隔的地方,望着白苻,神色复杂,可还是朝他走过来:“阿白。”   白苻皱着眉,没想到这么点背,真是怕什么来什么。   他没说话,倒是电话里叽叽喳喳的夏俞凯突然听到什么,诶了声:“我怎么听到别的男人的声音?大白你大晚上的在哪儿呢?你是不是去哪儿嗨了?好哇,有好玩的不带我!是不是兄弟?”   白苻看着站在面前的男人,干脆当成没看到,转身往前走:“我在G大那边的公寓。”   对面一静:“你……你去那儿做什么?等等,你这么一说我突然想起来,这几天是不是……”   “先不说了,回头再聊。”白苻知道夏俞凯这一说下去没半个钟头没完,干脆直接挂了。   耳边顿时清净了,他朝前走,身后也有脚步声传来。   他没理封立屹,后者也没再说别的。   两人就这么一前一后走到电梯口,走进去,白苻摁了楼层,余光瞥见封立屹也进来,没按楼层才想起来两人住对门。   白苻:“……”等这次回去一定要看看黄历,最近是不是出门不利。   电梯稳稳往上,白苻即使没看也知道封立屹正在看他,他只当没看到,只是对方的目光也不知淬了什么,让他很不自在,希望赶快到楼层。   就在电梯终于停了,封立屹却是再次开口:“你还是跟十年前一样,一点没变。”   白苻脚下一顿,终于瞥过去一眼,“怎么?封总这是羡慕嫉妒恨了?说起来封总这老的……挺快的。”敢说他老兔子,等再过十年,咱们好好比比看谁老。   白苻走出电梯,想着封立屹也不会想到自己会是妖精,长得嫩就长得嫩,他管得着么。   走廊很长,白苻先一步出来,身后不疾不徐跟着一位,封立屹大概没想到白苻这么在意这个,摸了摸自己的脸,自己真的这么老了?   想到那个孙禾源,虽然对方长得不如他,却姿容不错,加上刚毕业……的确年纪比他小很多。   封立屹眉头深锁:难道他只喜欢小年轻?嫌弃自己一部分原因是因为老了?   封立屹觉得自己的心被扎了一下,脚下的动作也就慢了一步,等到了门前,白苻已经开门进了房,他刚转身上前一步,面前的门咣当一声就关上了。   白苻关门之后彻底隔绝了封立屹的视线,他是一刻也不想待在这里,快步走进卧房,打开床头柜,看到几个药盒,拿起来晃了晃,只有一个还有别的都空了。   他将唯一还有药的那一盒单独拿出来,结果那一板药只剩下一枚。   白苻望着唯一的一枚,头更疼了,只希望发作不会提前,撑到特效药从国外运回来。   他将那唯一的一枚掰下来放进口袋,转身往外走。   白苻本来想着都这么久封立屹肯定进房了,只是等门一打开,门口直挺挺还站着一位,不是封立屹是谁?   白苻没打算理他,将门一关就打算走人,却被封立屹挡住去了。   白苻看也没看挡道的人:“让开。”   “这么晚你去哪儿?”封立屹从看着白苻进去就有种预感,他怕是不会多待,他甚至预感到,若是这次不将人留住,以后……他真的没机会了。   封立屹垂着眼,望着白苻的侧脸,心里酸酸涨涨的,他们已经多久没这么好好站在一起,或者好好说会儿话了。   这十年来,他只有在梦里能梦到他,没想到有朝一日真的能重新见到,上一次停车场他被白苻的话给刺激到,也因为愧疚自责没来得及将人拦住,这几天他一直都在想,怎么挽回或者……只是陪在他身边,就这么远远瞧着也好。   可今晚上的事,尤其是白苻对孙禾源的那段话,只要一想到白苻曾经将孙禾源也同样放在心尖的位置,做过跟他当年同样的事,他发现自己根本受不了,或者,根本无法想象有朝一日,白苻的身边会再次出现一个“孙禾源”,他觉得自己应该会被逼疯。   十年了他都没能忘掉,以后的十年二十年他也忘不掉,若是不争取一次,等那一天到来,他怕自己根本不知道自己会做出什么事。   封立屹深吸一口气:“我有东西要给你。”   白苻没看他:“扔了吧,不需要。”   “是你的东西,以前的。”封立屹怕他拒绝,继续开口:“我们之前就真的连说句话喝杯茶的功夫都不能吗?还是你怕跟我相处久了……会旧情复燃?”   白苻懒洋洋瞥了他一眼,他知道封立屹在用激将法,可偏偏……他还真就吃这一套。   他朝封立屹笑了笑:“对啊,我就是怕啊,毕竟我长得还跟十七八一样,封总万一动了色心怎么办?”说完,直接挥开封立屹的手臂,径直朝前走。   封立屹没想到他手劲儿这么大,整条手臂都像是麻了,他没管,快走两步:“那我们就在这里谈,十分钟,我只要十分钟。”   白苻皱眉瞧着拦住路的男人,心底莫名涌起一股烦躁的情绪,想直接走人,可偏偏这位也不知发什么疯像狗皮膏药一样,他知道怕是不给这十分钟自己别想安宁了,刚想让封立屹说。   只是耳朵动了动,明显察觉到前方住户的门后有响动,他耳朵比一般人灵敏,看来自己这几天是出名到让人惦记了,他不想让人围观,干脆转身重新打开自己的房门,率先走了进去。   封立屹瞳仁有光闪了下,跟进去,将门关上,攥了攥手,想到西装口袋里的东西,深吸一口气,跟了过去。   白苻往客厅沙发上一坐,指了指对面,封立屹坐过去:“说吧,什么东西?”   过了这么久他其实已经记得不太清楚,他当时是直接离开的,东西都没要,不确定是不是有什么特别的东西留下来,毕竟当时因为真的以为他会跟封立屹过一辈子,所以他其实后期并没怎么隐瞒,甚至想过坦白……可后来现实却给了他一巴掌。   封立屹坐直了身体,垂着眼没说话,在白苻的耐心即将告罄时,从西装口袋里拿出一个东西,打开,推过去。   白苻看到那东西,脸色很不好看,那是个很陈旧的盒子,因为年代久远瞧着很陈旧,只是里面的东西却跟新的一样,是一枚男式戒指,跟封立屹手上戴的那个一样。   封立屹垂着眼不敢看白苻,他怕跟上次停车场一样看到白苻厌恶的模样,“……我没骗你,当年我确定自己的心意之后,买了这对戒指,还定了花打算跟你求婚的。除了最开始的接近,后来所有我对你说过的话都是真的,我想娶你也是真的,想跟你过一辈子也是真的。”   可他没想到会被他知道,他只是想气气那两人,那些话只是气他们,可没想到……却成了他后来数年的噩梦开始。   白苻垂着眼不知在想什么,他听着封立屹说着,等他说完了,才面无表情看过去,“说完了?”   封立屹深吸一口气看过去:“阿白,给我一个机会,让我们重新开始好不好?我保证以后再也没有欺骗,什么都不会有。”   白苻看着他,脸上没任何表情,他拿起那枚戒指,“你说这个是我的是不是?”   看到封立屹应了,他古怪笑了笑,在封立屹陡然放大的瞳仁注视下抬起手臂就要将这戒指扔到不远处的垃圾桶。   只是刚想发力,白苻突然感觉到身体猛地晃了一下,体内似乎有什么异样的情绪纷涌而至。 第25章   白苻觉得自己一定是跟封立屹八字不合, 否则自从遇到他之后似乎一切都不对了。   先是每个月变身提前了,如今竟然连一年一次的发情期也提前了, 他是见识过自己发情时的模样,大概是因为他活得太久,到如今都还没怎么着,所以每次发情期都愈发难以控制。   尤其是随之而来的暴躁与理智全失,让他根本不敢赌。   所以他每年都花一笔不菲的钱养着一个团队, 来替他研制这种特有的药。   那些人不知道是他自己来用的, 只当他是用来做实验养兔子,拿兔子来做实验, 那些团队在国外也没机会见到他,反而更安全也没人怀疑。   白苻已经好几年没感受过这种不舒服的感觉, 仿佛身体所有的毛孔都一瞬间张开,炙热滚烫,四周的一切让他觉得脑子嗡嗡嗡的, 体内的暴躁让他骤然攥紧手里的戒指,手臂一挥, 茶几上所有的东西都掉落在地发出一声巨响。   封立屹一开始以为白苻是要扔了那枚戒指, 即使猜到这种可能性, 真的见到还是忍不住难受, 可还没等他来得及阻止,异端徒生。   他看到本来正冷冷睨着他的人突然一张脸溢满了痛色, 低下了头, 露出的半张脸还有肌肤都布满潮红, 那模样就像是发热高烧的人,他吓了一跳:“阿白!你怎么了?你是不是病了?我让医生过来一趟!”   白苻本来就处于这种境遇,封立屹的靠近让这种情绪达到极端,尤其是封立屹看他直接毁掉茶几上的东西,因为上面摆了摆件,他挥过去的时候能感觉到手臂一痛,应该是肿了,可这时候另外一拨情绪纷涌而至。   而随着封立屹担心他握住他的手腕的一瞬间,这种情绪达到鼎盛,他猛地反握住封立屹的手腕,一甩,将他整个人摁在地面上。   垂着头居高临下地盯着他,双眼泛红,潮湿的汗顺着他额头的碎发滴落下来,让他那双眼更加猩红可怖,与其说是发怒不如说更像是失控的野兽。   封立屹没想到白苻力气这么大,只是怔愣的功夫就感觉被摁躺在那里,他仰着头,刚想询问白苻的情况,就对上这么一双可怕的双眼,像是要将他整个吞吃入腹。   “你……你怎么了?阿白你到底怎么了?”封立屹总觉得哪里不对劲,这十年到底发生了什么?阿白怎么会露出这幅模样?   这种感觉……就像是根本无法自控,就像是……另外一个人。   白苻脑子乱糟糟的,只是这是这几天发青的第一天,所以理智还在,他咬着牙控制着。   偏偏封立屹还撩拨他,明明被制服住了还一声声唤他:“闭、嘴!”   白苻能感觉封立屹的声音以及音容相貌像是最烈的药,若是没有封立屹也许他还能暂时用修为压制一二,顶多就是再多变几天兔子。   可如今封立屹就在这里,他根本不能,甚至他能清楚地感觉到自己体内的血液随着见到封立屹的模样而越来越失控。   白苻突然抬起手,一圈砸了下去。   只是砸的不是封立屹,而是他脑袋旁的地板。   随着轰隆一声响,封立屹旁边的地板愣是被砸出一个坑。   封立屹也被白苻这一面给看愣了,可随之而来的则是加剧担忧,“阿白你怎么了?你是不是乱吃什么东西了?你别怕,我这就打电话送你去医院。”   封立屹脑海里闪过无数种情绪,他认识白苻的时候对方没有这一面,那就代表可能是这些年才刚冒出来的。   他这种情况像极了精神不对,封立屹最先想到的就是当年的事刺激到他,莫非……阿白神智其实已经不对了?自责让封立屹差点要自己弄死自己,他上前抱住白苻,想安抚他。   反而怀里的人剧烈挣扎起来。   白苻觉得面前的封立屹就像是一个带着诱人香气的美食,让他飞蛾扑火。   仅剩的理智加上刚刚那一拳的疼痛让他还没完全丧失理智,可就在他跟自己的意志做抵抗的时候,封立屹竟然还抱上来了?   白苻脑袋里的一根弦断了,他猩红着眼望着近在咫尺的人,突然低头咬了下去。   封立屹浑身一僵,却没动弹,只是拍着他的后背安抚:“没事的阿白,真的没事的,我在这里陪着你,你放心,等见到医生我们好好治病,吃了药就好了……吃了药就好了……”   封立屹几乎是将白苻当成精神病人看待,而随着血腥味充入鼻息间,白苻的理智恢复一些,耳边听到封立屹提起药,突然再次猛地将封立屹推开,猩红着眼低头开始找口袋里的药,对,还有药,还剩下一枚药的。   白苻用最后的理智将他之前放在西装裤口袋里的药拿出来,迅速吞进嘴里,直接咽了下去。   “你吃了什么?阿白你乱吃了什么药?”封立屹觉得自己的脖颈像是那一瞬间被咬穿了,用手摸了摸发现其实只是破了皮,流了很少的血,并没有特别严重。   可一抬眼等对上白苻吞着什么吓了一跳,他怕白苻万一是因为自己这情况想到自杀或者别的,赶紧扑过去,可等到了近前,却发现白苻已经将之前的药吞了。   白苻吞下药的一瞬间,所有的力气也就耗尽。   他整个人像是从水里捞出来的一样,往后一躺,浑身软绵绵的不想动弹。   这药效很有用,几乎是刚吃下去就见了效,只是却也模仿了某种之后的特性,懒洋洋的不想动弹。   他眼底的血意退下去,半垂着眼望着天花板,额头上的白炽灯照得他眼前发晕,他干脆闭上眼。等浑身的所有异样情绪退下,理智复苏,耳边却又声音传来。   他睁开眼,就看到封立屹不知何时正半跪在他身前,低着头望着他,头顶上遮挡了一半的灯光看不清他的脸,只看到他的双眼,里面溢满了担忧。   白苻突然可悲的发现,无论他之前怎么淡定,可刚刚发作的那一刻,之前所有的努力早就付诸流水,他还是没忘记面前这人。   他忘不掉第一次动心,第一次为一个人这么在意,甚至不惜学着怎么去爱一个人,怎么努力让这个人活得更久一些,他们能在一起的时间更久一些。   他甚至幻想了无数种可能性,可这些却在十年前化为乌有。他耗尽所有的感情孤注一掷,甚至想过如果不能跟他白头到老,他就想办法陪他一辈子,之后他们一起埋入墓中,也许下一辈子他们能一起投胎,一起都当人,平平凡凡的再当一对恋人。   可这些随着那些不堪的目的成为一场笑话。   而可悲的是他当年落荒而逃,想着自己早就忘记,连他自己都信了,信了他早就对面前这人没有了任何感情,他在他眼里心里什么都不是,可现实还是打了他的脸。   刚刚理智全失,甚至恨不得将面前这人咬死的一瞬间,他还是松了口,他舍不得……哈哈,他竟然舍不得。   他望着封立屹脖颈旁那个刺眼的伤口,有血丝渗出来,却像是在提醒他,过去现在以及将来。   封立屹被白苻这平静的可怕的一眼看得浑身一僵,不知为何,他望着眼底渐渐退去红意的男人,心底莫名涌上一股恐慌:“阿白?你现在感觉怎么样?我现在就喊私人医生来。”   “不用了。”大概是之前情绪太过,白苻再次开口嗓音哑得厉害,他面无表情躲开封立屹近在咫尺要摸他脸的手,等恢复些力气,坐起身,垂着眼不再去看封立屹。   他突然明白不是他跟封立屹八字不合,而是这个人……不论是以前还是现在,依然在影响着他的情绪。   白苻揉着额头:也许,他高估了自己,还是该离开了。   封立屹本来已经掏出手机正在拨号,听到这一句愣了下,偏头看过去,就对上白苻冷静的没有任何感情的双眼,他攥着手机的手用力,指骨发白:“你……到底怎么了?”刚刚那一瞬间他甚至在想是不是当年的事对他打击太大,所以导致他……   封立屹内疚地探身过去,想再去仔细看看。   白苻的下一句话却将他心底升腾起的希冀彻底粉碎:“如果不想再看到我这样,你别再出现在我面前。十年前的事我已经不想追究,可你做过的事我不能当没发生过。而你没出现一次都在提醒我当年有多蠢。”他竟然蠢到曾经想过毁了这千年的修为只为了跟他过几十年平凡的日子。   不必纠结每个月会变兔子,不会纠结不变的容貌,他们一起随着岁月慢慢变老,再养一条狗,死后共同躺在一个墓穴里。   他倾注了太多的感情,等发现这一切都是以欺骗未开始时才会那么无法接受。   封立屹的心脏像是被扯开一个口子,血汩汩往外冒,他哑着嗓子张嘴想说什么,可对上白苻累极的表情,到底什么都没说:“……对不起。”   “你也看到了,我刚吃了药已经没事儿了,你走吧。”白苻不想再看他,站起身,身上黏腻的感觉很不舒服,他撑着地面站起身,朝浴室走去。   他没再理会封立屹,将洗手间的门一关,上锁,打开花洒开始沐浴。   他在里面待了大半个小时,等再出来时封立屹已经离开。   望着空荡荡没有人气的客厅,白苻也只是顿了一下,几乎是没有任何停歇去了卧室,重新找出一套干净的衣服,穿上很快就离开了。   这个地方,他一刻也待不下去。   白苻翌日再醒来时已经是日上三竿,他睁开眼看到是回到之前的公寓,才重新闭上眼。   昨晚上的事情涌上来,他抬起手臂挡住了眼。   他没想到封立屹对他的影响依然这么大,昨晚上已经开始发青,那代表着今晚上明晚上怕是要逃不掉。他揉了揉发痛的眉心,昨晚上后半夜才睡着,睡得再多也不舒服。   他拿出手机想打电话,看到上面有几个未接电话,是夏俞凯的,他想了想,先打了一通越洋电话。   确定药最快还要两次才能加急送到他手里,白苻烦躁地想将手里的手机给扔了。   他最终还是面无表情挂了电话,握着手机坐在那里,头更疼了,重新窝进被子里,拨了夏俞凯的电话。   他刚拨过去响了一声夏俞凯就接通了,接通的一瞬间,夏俞凯的声音立刻就精神抖擞传了过来,与白苻这散漫没精神形成鲜明对比:“大白你终于接电话了,我正要去你那里瞧瞧,你没事儿吧?昨晚上你说又遇到封总是怎么回事?你怎么又回去了?”   白苻敛下眼,“没药了,想起来那边还有,就过去瞧瞧。遇到封立屹是意外。”   “我就知道是这样,那那边还有药吗?”   “嗯……还有一枚。”他顿了顿,想了想自己的决定,还是开了口,“不过昨晚上吃了。”   夏俞凯本来正要说什么,猛然听到这句傻了:“吃、吃吃吃了?你别告诉我你昨晚上又提前那啥了?”   白苻也没瞒着他:“嗯,是提前了。我刚打了那边的电话,最快还要两天。你想办法让私人医生弄一些镇定剂,还有安定类的药物,要多一些。”他昨晚上想了半夜,也就想到这种办法,镇定剂能让他平静下来,而安定类的药物能让他睡着,等睡着熬过去也就是了,不过就是两晚上而已。   白苻说完却没听到对面说话,他又喂了声,夏俞凯一改之前中二的状态,沉声开口:“大白,我不能给你弄这些药。”他揉了一把脸,在房间里走来走去,哒哒哒声从听筒里传来,“你没吃过这些,你能确定不会有后遗症吗?更何况,万一没效怎么办?更重要的是,这边的私人医生不是兽医,你的体质又跟人不一样,药剂的量万一拿捏不好……你知道后果会怎么样吗?”   只要一想到也许大白可能因为这些不可预测的意外出事,他根本不可能冒这个风险。   白苻自然也想到了这种可能性,可他至少修成人形这么久,不试一试怎么会知道?   可夏俞凯的担忧也不是不可能。   白苻沉默下来。   夏俞凯知道自己的话他听了进去,叹息一声:“大白,别的事我都能听你的,可这个绝对不行。因为这个去冒这个风险根本划不来,不就是发青期么?还有两天,大不了……大不了我帮你找人!”   夏俞凯脱口而出,等说出口猛地停下走来走去的步子,“对啊,大白你何必呢?不就是那啥啥么,我帮你找人!我知道个地方,不管你想要什么样的都有!”夏俞凯越想越对头,打镇定剂多危险啊,一个不小心可能他就见不到大白了,或者万一……万一出事大白以后都是兔叽怎么办?   白苻头更疼了:“你哪里找来的这种地方?”他压根就没想过这种事。   让他找别人?想想就觉得无法接受。   夏俞凯怕白苻误会:“这可不是我啊,都是圈子里的,你也知道,我们这种抛头露面的,有时候压力太大啊,自然有些门路,不过都是你情我愿的事,我是听他们说过,不然……我帮你问问怎么样?”   白苻没说话。   他睁开眼,脑海里却闪过昨晚上的画面,还有两晚,如果他真的失控做出什么事……   夏俞凯没听到他的声音,也不着急,与其让大白去冒险,他宁愿选这种稍微平和一些的方法:“大白你就听我的,不行我先问问那个地方你先去瞧瞧,是个圈子里的人办的酒吧,安全性极高,你要是接受不了,你就自己去瞧瞧,万一有瞧得上眼的对不对?那边的药不一定每次都供得上,你干嘛委屈自己?还是说……大白你还忘不了封总?”   夏俞凯怕白苻做傻事,真的找医生打药,干脆用激将法激一激。   若是以往白苻压根不在意夏俞凯说这个,他随便说他也不在意,稍后就忘。   可夏俞凯不知道他昨晚上跟封立屹的事,想到自己差点再次被封立屹那张脸蛊惑,甚至因为封立屹这次的发青期比以往任何时候都要强烈得多,白苻自己也不敢保证若是强行用镇定剂和安定会有什么问题。   他深吸一口气,耷拉下眼皮,长长的睫毛遮在眼下,看不清情绪。   夏俞凯看他没拒绝,却也知道白苻对这种事是抗拒的,“我就当你同意了,我帮你去问,你先去瞧瞧,若是有看上眼的就先定下来,到时候晚上你要是扛不住你就打电话让人过去,若是扛得住……那就当这件事没发生过。”   白苻想了想,许久,抬起手臂挡在眼睛上:“……嗯。”   夏俞凯松了口气,怕白苻后悔,将电话挂了,立刻就去问了,等问到之后,立刻就将地址发到白苻的手机上。   白苻听到手机短信叮的一声响却没理会,脑海里乱糟糟的,干脆不去管起床去了洗手间。   等洗完澡出来,就听到手机一直在响,他边擦着头发边走过去,看是夏俞凯再打来的,接通:“喂。”   “消息你收到了吗?”夏俞凯在房间里挠着墙,也觉得这种事莫名有些尴尬,他低着头踢了踢墙,听到白苻嗯了声,“要不……我跟你一起去?”有个人陪着是不是更好一些?再说了,大白也没去过那种地方。   白苻听着对面传来夏俞凯谨慎不安的声音,突然就释然了,忍不住乐了:“不知道的还以为是你怎么样了,行了,我都这么老了,能应付。再说,你这身份不合适过去。”别人如何他不知道,可他认识夏俞凯这么多年,知道他跟别的富二代不一样,更纯粹更热爱演戏,别的也没怎么在意过。   白苻听夏俞凯还想说什么,坚持:“我想一个人去。”   夏俞凯听出白苻话里的异样,顿了顿,想到这种事难免尴尬,“行吧,那要是有事你就给我打电话,我今个儿一直开着手机,你可一定记得要打啊。”   白苻笑着嗯了,被夏俞凯这么一打扰,他感觉从昨晚见过封立屹之后压抑暴怒的情绪似乎都淡了不少。   白苻其实不知道要不要去,左右离晚上还有半日,他干脆不想,去了一趟公司,重新让小丁跟王总约了个时间,不过避开了这两日,也将接下来两天的行程都推掉。   小丁也没多想,还以为白苻是因为网上的事避避风头,拍着胸口保证他一定会把公司的事办好。   白苻对他很信任,之后去了一趟常去的私房馆,等时间差不多的时候回去重新洗了个澡,换了身衣服出了门。   坐在车里,白苻调出导航,深吸一口气,还是驶出地下车库。   夏俞凯给的这个地址说是酒吧,不如说是私人会所,闲杂人等不能进去。   白苻报了夏俞凯的名字就进去了。   大概是夏俞凯打过招呼,立刻有人亲自引着他去了一个包厢,全程这些人就像是不认识他没看出他是谁一般,职业素养极好。   只是白苻跟着人离开没多久,一行三人也到了这家私人会所,为首的男人报了名字,立刻被放行。   他们三人并未去二楼的包厢,而是去了下一层的清吧。   进去的时候人已经不少,里面很暗,轻音乐宛转悠扬,到处三三两两坐了不少人,只要有人进来本来坐着的人就会看过来。   这清吧本来就是不想去楼上想自己寻觅过来的,所以看到进来的三人,有觉得不错的,已经有些蠢蠢谷欠动。   任晖是这三人中的一个,他这次过来是纯碎散心的,寻个角落坐下来,长长吐出一口气:“累死了。”   “怎么了?你家老板又剥削你了?”另外两人是他的朋友,刚落座,其中一个的身边就坐了一人,两人对了一眼,觉得都看得上,打了个招呼就坐一边去单独聊了。   任晖见惯了这种场面,也不觉得有什么,看另外一个朋友还在看他,点了头,招呼端来一杯酒,一口饮尽:“也不是吧,你也知道我老板那人是个工作狂,但是给薪水特别利落,但是吧……你懂这段时日的事,一个字,愁。”   “哈哈哈,是不是那个什么校草?没想到你家老板不传花边新闻也就罢了,一传就这么惊天动地。不过不是早就分了,那校草如今又摇身一变成了那个小白总,实力也比不你们老板差多少,估计说分是真的分,也没和好的可能性,你好好当助理不就行了,你老板今个儿这么早让你下班,这机会多难得啊,肯定心情很好。”   “哪儿啊,你是不知道……”任晖想了想,压低声音,“老板本来昨晚上终于不在公司回去睡了,我想着这是想开了,结果……今天一早我去公司,老板已经在了。不仅如此,那脸色,铁青铁青的,还心绪不宁的,脖子上还贴了个创可贴,你说我老板……不会真的受刺激太大想自杀了吧?”   “你想什么呢?怎么不觉得那是风流债?是草莓印呢?”   “别,我跟了我老板这么久……他就是一棵铁树,当然,铁树开花要人命啊。”任晖头疼地瘫在那里,老板要不是今个儿一直静不下心怕是也不会让他这么早离开公司,可这件事不解决,他总觉得老板这一直就安稳不下来。   想到白先生,任晖也就是封立屹的总裁助理又喝了一杯酒,只是还没喝完,突然他的朋友坐了过来,扯了他一把,压低声音:“喂喂喂,你看看那个刚进来的……像不像那个什么G大校草?就你们老板很在意的那个?”   “怎么可能?白先生怎么可能会来这里?就算是我老板有可能来,他都不可……额,可能。”任晖刚抬头看过去,等对上不远处昏暗光下那张特别招摇的脸,傻了眼,什么叫打脸,这就叫打脸!   他傻了,内心各种卧槽:白先生怎么在这里?他怎么可能回来这里?!   任晖看白苻的视线看过来,赶紧低下头躲在自己朋友身后:“藏着点藏着点。”   白苻压根没看到任助理,他刚开始跟着人去了包厢,刚坐下,有夏俞凯早就安排好的经理单独进来,拿来一个花名册,别的什么话也没说。   白苻望着那花名册,觉得这头更疼,甚至后悔自己怎么就想不开来这里了?   可都来了,在这经理的注视下,硬着头皮翻了几页,不得不说不愧是高档会所,每一个长得倒是不错,至少按照他的审美不讨厌。   只是翻了几页之后却没意思。   白苻揉了揉眉心没再继续翻,那经理早有准备,立刻又换了一本,这次与第一本的风格又是不同,若上一本是走校园风,这一本则是成熟风格。   白苻沉默半晌,还是坐直身体翻了两页,不知道是不是夏俞凯说了什么,这一页完全是按照封立屹那种类型找的,若是路上见到,白苻根本想不到这些人会是做这种生意。   他望着那些面容硬朗俊美的男人,越看眉头皱得越紧,等越往后翻,与其说是翻不如说是快速掠过,突然翻到一页,他眉头皱了皱,翻看的手却停了下来。   他瞧着这男人噙着笑意的眉眼,有一两分一瞬间跟封立屹还真有点像。   “这个?”经理在一旁看了眼,心思一动,开口问。   白苻回神,摇头。   他继续又翻了翻,最后合上,在经理拿出另外一本时摇头:“有没有地方喝杯酒,我想先去透透气。”这氛围太尴尬太不习惯,他这会儿已经感觉到情绪很不对劲,也很暴躁。   之前的侥幸在这一刻都瓦解,他明白怕是今晚上的发青期会继续,不会消失不见。   所以在经理的引路下,白苻就到了这地下一层的清吧。   进来这里,昏暗的光让白苻心情陡然放松下来,随意找个位置坐下,好巧不巧正好是任助理他们这个角落的隔壁。   任助理一直藏在朋友身后,因为这里太暗,瞧着就像是趴在另外一个男人怀里,白苻过来的时候也只是扫了眼并未在意,随即背对着任助理坐了下来。   从白苻一进来,整个清吧都像是打了鸡血,摩拳擦掌,等白苻要了一杯酒,看没有别的同行的,有人动了心思立刻过来想约一约。   白苻没有抬头,只是摆手。   这样拒绝了五六个之后,大家对视一眼,看来只是来喝酒的,忍不住叹息,可惜这脸这相貌。   任助理已经抬起头,偷瞄一眼,也松口气:幸亏白先生不是来约的,只是来喝酒,否则老板还不一口老血喷出来?   白苻坐在那里喝了两杯酒,等心底的那股暴躁的情绪压下来,刚想离开,那位经理下来了,凑近了:“白先生,夏先生让我提醒你先定一位,别忘了昨晚的事。”   白苻揉了揉头,不知是不是喝多了,头疼得厉害,他也不想再继续待下去:“嗯,你帮我随便选一位,先定下来,地址夏先生应该发给你了,到时候……等我信儿。”   那经理立刻眼睛一亮,亲自护送白苻离开了。   而白苻走之后,任助理傻了眼:“定什么?你认识那个男的吗?”   他朋友表情也有些古怪,凑过去:“你那老板……大概是真的没戏了。”   “什、什么意思?”任助理心一抖,有种不祥的预感。   朋友压低声音:“这里是清吧,都是自己约,但是你知道楼上二楼还有专门的包厢,是专门为贵人准备的……你懂的。”   任助理快哭了:他不想懂啊。   可看朋友这意思,他再傻也明白了,什么定下来,还有地址,这什么意思不能更清楚啊。   任助理吞了吞口水,也不敢多呆,赶紧打个招呼就先离开了,只是等他出去哪里还有白苻的身影,他站在私人会所门口,头都秃了,等坐在自己的车里很久,咬咬牙,还是拨通了自家老板的手机。   等那头传来老板低沉的嗓音,他犹豫了一下,还是小声开了口:“老板啊,还加班呢?”对面传来没什么起伏的嗯声,任助理心想老板你再加下去,白先生已经跟人滚了无数次了。   封立屹其实在发呆,他今天一整天脑海里都是白苻,让他根本静不下心,甚至让人都提前下班,接到任助理的电话也很意外:“还有事吗?”   对面不知说了什么,封立屹猛地坐直了身体:“你说什么?!”   ……   白苻走出会所被风一吹就后悔了,可人已经定了,想了想万一真的发作……   白苻回到公寓已经是一个小时后,他先去洗了个澡,躺在床上翻看一本书。   夏俞凯大概是知道他尴尬也没打电话过来,只安排好了事情之后就全身而退。   白苻看了半个多小时,感觉到昨晚上那种暴躁感再次袭来。   只是大概还没到时间并没有昨晚上那么强烈。   他揉了揉眉心,穿着拖鞋去洗了把脸,仰起头望着镜子里自己越来越红的脸,眼神迷离,他很清楚这代表什么,他垂着眼,望着水珠往下落,许久,突然一拳砸了进去。   水花溅起来,将他身上的睡袍打湿他也没管。   他坐在床沿边,最后还是拿起床头柜上的手机,给那经理发了个信息:让他过来。   对面几乎是立刻回了个:好。   白苻将手机关机,扔在一旁,脑袋放空,没想到就这么睡着了。   白苻在醒来时因为门铃声,他猛然睁开眼,几乎是同时昨晚上在G大旁边那套房子里的感觉再次纷涌而至。   他咬着牙,抬起手抹了把脸,果然一手的汗,他没管一直响着的门铃声,先去洗了把脸,清醒了些,脸上的红潮没这么严重,才阴沉着脸去开门。   只是等门打开白苻看到站在门口的人,眉头一皱:“怎么是你?”   体内压抑的暴躁在这一刻化为不耐烦,直接就要将门甩上,封立屹怎么会知道他住在哪里?   随后想想对方竟然调查他,脾气更加不好,加上发青期情绪影响,他猛地将门踹上,却被封立屹给挡住了,与此同时挤了进来。   白苻阴郁着眼,眼底隐隐有红血丝:“你什么意思?私闯民宅?”   “我们谈谈。”封立屹深吸一口气,强行忍着才能让自己没有露出任何情绪,尤其是开门的一瞬间,瞧着白苻近乎大半湿透的睡袍,还有泛红的双眼让他嫉妒的抓狂,尤其是想到他以为是谁的那位,他觉得这么多年来,他从未像今天这样快要被逼疯。   尤其是心口的位置,疼得让他招架不住。   “谈?你每次见面除了这句话还会说什么?出去!我这里不欢迎你,我等下还有客人!”白苻重新拉开门,靠着门站着,不去看封立屹。   “他不会来了,我将整个会所买下来了。”封立屹却是径直走向客厅,在沙发上坐着,淡漠开口。   白苻暴躁的情绪高昂,咬牙切齿:“你把我的人给赶走了?”   封立屹听着那刺耳的“我的人”勉强克制才没爆发:“不是赶走,你若是需要人,我帮你,至于那些人,不行。”顿了顿,强调:“绝、对、不、行!”   白苻猛地将门甩上,冷笑:“可惜,封总你愿意我还嫌弃。”   封立屹猛地看过去:“阿白,你到底是怎么了?你这两天很不对劲,还有……”他深吸一口气,“你若是真的想如何,可以重新交个男朋友。”如果是正儿八经的恋爱,他勉强还能克制祝福,可那种人……他怎么想的?   白苻:“我的事还轮不到你管。”   他朝前走,走到卧室要去找手机重新联系夏俞凯,早知道就听夏俞凯的,他觉得自己的头快炸了,他这些年都在吃研究的药没感觉到这种无法掌控的情绪,一旦爆发,竟然连忍都无法忍住。   封立屹不知何时跟了进来,看到他这动作,走过去握住他的手:“你到底想怎么样?我们是分手了,可你的事我不能眼瞧着不管,你知道那些是什么人,你……我不能看着你这样。”   白苻脑袋里像是一根根针扎着一般,身体却是越来越热,暴躁与不耐烦让他直接一拳揍过去:“滚。”   封立屹硬生生承下这一拳,将白苻的手机拿过来:“我不能看你自甘堕落。”   “我自甘堕落?”白苻怒极反笑,他阴郁着眼,因为发作双眼猩红,比昨晚上还像是一头野兽。   这模样让封立屹愈发觉得不对劲,可白苻什么都不肯说他只能自己猜,可不管明天如何,今天在这里他不能让他去找那些乱七八糟的人。   大概是封立屹这模样终于惹怒了白苻,他望着封立屹,眼底有血红的光攒动:“你刚刚说我若是有需要,你来是吧?”   封立屹身体一僵,可对上白苻的眼,还是颌首:“……是。”   白苻眼底猩红一片,攒动着恶意:“可怎么办?我要的可是一个老总而是一个陪我寻欢作乐的,那你是以什么身份?”   封立屹一怔,望入白苻眼底,皱眉:“……”   白苻冷笑:“说啊,你以什么身份?若是以封总的身份就算了,当然,若是以卖给我的人,我倒是可以考虑一下。”白苻脑子里乱糟糟的,看着封立屹陡然僵住变了的脸色,反而觉得快意,   他走到一旁,拿出皮夹子,从里面抽出两张,重新走到封立屹面前,猛地一推,封立屹大概没注意脚下一转倒在一旁的床上。   白苻则是低下头强势地按住他想起身的肩膀不让他起身,居高临下地看着他,凑近了,眼神带着冷漠的嘲弄,将两张纸钞拍在他肩膀上:“二百块,买你一晚。你要是卖给我,那就留下好好服侍主顾;若是不愿意,那就赶紧滚蛋,不要坏我的事。”   白苻很清楚这种侮辱性的做法任何一个男人都无法忍受,果然看到封立屹眼底的难以置信。   白苻死死盯着他,再次逼问催促:“选啊,哪个?” 第26章   封立屹额头上的青筋因为死死咬着的牙而隐隐浮现, 他望着近在咫尺的人, 白苻眼底攒动的恶意与冷漠的嘲弄清晰传入眼底, 蔓延到四肢百骸, 最后全部汇聚到心口, 让他疼得无法喘息。   他张张嘴想说什么, 却发现一个字都说不出来。   他知道面前的人是认真的,他根本没有别的选择,白苻心里怎么想的他懂,让他暴怒之下滚蛋, 十年前骄傲自负叛逆的他跟十年后沉淀孤寂心无所依的人相比,在他面前一切根本溃不成军。   白苻很清楚自己说的话有多伤人,他也知道面前这个人有多骄傲,他跟他认识到谈恋爱将近三年的时间,他了解,他甚至瞧着他此刻这模样就知道他会选什么。   所以他故意用这种羞辱人的方式,二百块,只要他拿了,那封立屹就是把自己也摆在跟他刚刚口中说的那些乱七八糟的人同等的地位。   封立屹骄傲了一辈子,怎么忍得下这种羞辱?   白苻看封立屹没动弹, 冷笑一声:“怎么?这会儿不乐意了?若是不乐意那就……”他边说着边直起身, 只是还没将手收回,突然手背就被攥住。   封立屹本来是被他压躺在床上, 他则是半俯身压制着他, 此刻随着封立屹一手攥住他拿着纸钞的手, 另一只手臂则是一揽勒住他的腰,往下一拉,两人几乎是立刻贴近,紧密相贴丝毫没露出任何缝隙。   白苻一怔,还没回过神,就看到封立屹本来攥着他的手腕往上,将那两张纸钞一点点从他手里抽出,攥在手里。   白苻皱着眉,果然听到封立屹压得极低的声音:“……我选第一种。”   白苻看神经病一样瞧着封立屹,他也没给白苻反悔的机会,突然就抬起手遮住了白苻的眼,与此同时勒着他腰的手臂一个用力,两人再次颠倒位置。   白苻被突然改变的姿势没回过神,下一瞬理智却随着这几番动作彻底将之前还压制着的情绪爆发出来,他咬牙切齿:“这可是你自己愿意的!”白苻一把甩开封立屹挡着眼的手,抬眼,可因为对方背对着光瞧不清他脸上的神情,白苻也懒得看,一勒他的后颈,用力拉下来……   ……   白苻再醒来时,趴在那里没动,全身软绵绵的一点力气也没,几乎是意识复苏的那一瞬间昨晚的事都重新浮现在脑海里。   他没动弹,也不知道说后悔还是别的,竟然出奇的冷静,大概是发情期的滋味太过难熬,如今既然都这样了,再往后看也没什么意思。   白苻本来就不是矫情的人,封立屹自愿拿了二百块卖给他,银货两讫,谁也不吃亏。   他想通之后才睁开眼,床上并没有人,天还没亮,卧室里只有一盏壁灯亮着,昏暗暗的,地上床上重新被整理过,若不是身体的不舒服他都有种错觉昨晚上什么都没发生。   他将头往一边转了转,果然看到一道高大的身影站在阳台上,玻璃门关着,窗帘只开了一道缝,有车灯时不时照过来。   封立屹就站在外面正在吸烟,也不知站了多久,视线落在外面不知在想什么。   白苻也懒得理他,翻个身重新侧头趴着。   大概是他这边细微的动静被站在外面的封立屹注意到了,他很快熄灭了烟,又等了一会儿,等身上的烟味散了,才重新拉开玻璃门进来。   风吹进来也带来一丝凉意,又很快关上,隔绝了外面的一切声音。   卧室里静得出奇,白苻没睁眼,只是就那么趴着。   封立屹不知何时走了过来,站在床前,没说话也没动作,只是即使白苻闭着眼也能感觉到他落在自己身上的视线,让他平白心底涌上一股不舒服,他本来发作期脾气就比平日暴躁,昨晚上的恶意再次涌上来。   他没睁开眼,嗓音淡淡的,只是大概昨晚上闹腾得厉害,有些哑:“怎么?二百块还包夜?”   站在床边的身影一僵,没说话。   白苻觉得自己还挺有做渣男的潜质,不知道的还以为自己怎么着他了,跟个小媳妇儿似的。他干脆将头又转到另一边:“既然不包还不走?”   封立屹揉了揉眉心:“你身体怎么样?”   白苻身体一僵,睁开眼,眼底有猩红的光蹿出来:“不怎么样。”   封立屹身体更僵了,也有些不知所措:“那要不要买些药什么的?”   白苻脸色更难看,咬牙切齿:“不必了,虽然你活不行,看在你还算尽心尽力的份上,两百块还是值的。”   封立屹觉得自己的眉心狂跳,半晌都没说出一句话。   白苻大概心底的阴郁散了,心情还算不错:“行了,你可以走了,桌上的二百块记得拿着,毕竟辛苦了大半晚上,虽然不行吧,但没有辛劳也有苦劳,作为主顾,虽然不满意,但也不能这么挑剔。”   身后的身影站在那里没动弹,僵硬着身体许久才应了声:“……嗯,那我先走了。”   白苻没吭声,等终于听到动静,想起来还有一晚,既然都这样了,他也没必要自己忍着找罪受:“哦对了,既然那会所你买下来了,今晚上再送一个过来。记得挑技术好的,你这……技术不熟练,实在不行。”   封立屹咬着牙,猛地转过身,深吸一口气:“不、行。”   白苻啧了声:“……那你再拿一百块好了,今晚上继续过来服侍主顾,昨晚上二百那价格肯定不行,毕竟……你自己什么技术心里得有点数。”   封立屹觉得自己这次不仅头疼,哪哪儿都疼,真想将不远处躺在那里的人拽起来摇着头问他昨晚上明明情动时还说不错的……这一睁开眼就翻脸不认人。   他刚开始的确没找着门路,不太熟练,可后来……   是谁受不住哑着嗓子求着喊着不来了?   封立屹脸色铁青,觉得自己这心脏从昨晚上就处在起起伏伏中,可望着背对着他的后脑勺,舒坦地埋在被子里,连翘起来的一撮头发都让人心软得一塌糊涂。   封立屹还真怕白苻今晚上找别人,想了想,还是过去拿过皮夹子,抽出来一百,连同之前的三百都放在自己的皮夹子里,做完这一切,才看向纹丝未动不知是不是睡着的人:“我……先走了,今晚上再过来。”   白苻这次没理他。   他刚刚肯定脑子抽了才会又开口让他拿了一百,可想想他本来就不喜欢跟不认识的人有牵扯,既然银货两讫的事,算了……等后天药到了他还是想办法将生意转到别的城市去。   白苻后来又不知什么时候睡着了,等醒来时已经日上三竿,他走出去,看到外面的客厅里放着一个保温桶,他脚步顿了顿,却没走过去。   等洗漱之后出来,重新换了一套西装,穿戴整齐之后就出了门。   打开手机,夏俞凯的电话立刻就打了过来:“怎么样怎么样?”   白苻望着不断往下的数字:“封立屹把整个会所买下来了。”   夏俞凯:“…………”   对面静了好一会儿,接下来就是噼里啪啦的声响,随后夏俞凯难以置信的声音传过来:“怎么会?封立屹怎么知道你去那里的?你不会点背的刚好遇到他了吧?”难道这封总还是个老手?可他记得自己还专门问过那经理,压根没见过,毕竟封立屹那种名人,要是见过铁定记忆犹新。   白苻摇头:“不知道。不说他了,你之前说的进剧组从哪天开始?”   夏俞凯没听出白苻转移话题,一提到这激动开口:“哪天都行,能带家属!那里是个风景区度假山庄,环境也好,你去只当是旅游也行。”   白苻不想再跟封立屹有过多牵扯,嗯了声:“那后天先过去,你方便吗?”   “方便!必须方便啊!哈哈哈……”夏俞凯生怕白苻后悔,立刻把电话挂了去定机票。   白苻去了一趟公司,既然决定把公司转出G市,那就要开始着手准备,他在公司待了一天,嘱咐好小丁接下来要办的事,顺便约见了王总将那个项目的后续事情处理完,等回到公寓时天已经黑了。   他刚到公寓口,门卫将他唤住,说是有他的国际航空包裹。   白苻心头一动,签字收了之后回到公寓拆开果然是研究的药,他望着那些药,眸色沉沉,随后想起什么,看了看时间,直接收拾了两件衣服,打电话给夏俞凯:“能改签吗?今晚上就走。”   等那边夏俞凯火急火燎急吼吼去改,他看了眼这个公寓,拿着钥匙就走了。   而另一边,封立屹一整天都心不在焉,任助理偷瞄他好几眼,心想昨晚上他打过电话之后老板立刻就到了那间会所,当得知白先生真的定了一个人之后,当时老板那脸色,任助理现在想起来都心有余悸。   接下来老板一掷千金,直接买下那间会所,等白先生让人上门的时候,老板就去了。   本来想着老板心想事成怎么着今天过来应该甜甜蜜蜜的吧?   可等他早上到公司的时候发现老板已经到了?   难道昨晚上没成事?   可等他不经意偷瞄到老板脖子后的牙印那肯定是事成了,可瞧着老板这脸色……难道他一直都猜错了?老板其实是……昨晚上过去反而被白先生给……   想到这,任助理浑身抖了抖:没、没看出来啊,老板这大块头竟然、竟然癖好这么特殊!   也不对啊,他看老板今天步履稳健也没什么不对劲啊?那到底是怎么回事?   封立屹回过神时,就看到任助理一直偷瞄他,皱皱眉:“你一直看我怎么回事?”   任助理立刻站直了:“就、就是想问问老板昨晚跟白先生……可和好了?”他边说边偷瞄老板表情,就看到老板脸色一变,神情也特别奇怪。   封立屹没吭声,又不想让任助理知道这些私事,挥挥手,让任助理先下去。   任助理总觉得老板刚刚那神情太奇怪,按理说老板没否认,应该是事成了,可这表情又不是和好,那事成了还没和好?老板你这不行啊。   说到不行,任助理灵光一闪,浑身一抖,晴天霹雳:难道……老板其实不行?   这才早早被白先生赶走了?   封立屹不知道自己被任助理误会了,他想到今晚上的约会,早早就下了班,想了想,决定搞点氛围,买了红酒,亲自去买了些白苻喜欢吃的菜,结果等他带着东西到公寓外的时候,却扑了个空。 第27章   封立屹在白苻的公寓外扑了空, 白苻则搭乘飞机去了远在千里之外的度假山庄。   夏俞凯原本还以为大白肯定不愿意挪窝, 他算是发现了,大白除了对吃得比较执着之外, 别的像是从来都不在意。   白苻是他的救命恩人, 他这次接的偶像剧要去拍一段时日, 他担心大白再次变成兔叽没人照顾,就想着让白苻跟他一起去,到时候他多找几个助理,大白就算是变身也能应付得过来。   可上次打电话感觉大白不乐意去,没想到峰回路转,他生怕白苻会拒绝,定了当晚的机票就过去了, 在坐了一个多小时的车由专人开上了山,入住总统套房。   夏俞凯还想跟白苻住在一间,被白苻拒绝了,本来两人刚闹绯闻, 要是再被拍到同住一间, 这话题的热度估计下不去了。   坐了几个小时飞机外加一个多小时的车,等躺下来已经是半夜。   白苻随便吃了些就去睡了。   他这边睡得酣畅淋漓, 封立屹那边却是差点急疯了。   封立屹是六点到的白苻公寓外,刚开始看没人就耐心在外候着, 他知道白苻对他不满, 也不着急, 耐心等了两个小时, 他就觉得不对劲,去问了门卫。   结果说是他来之前十来分钟白先生就匆匆带着行李离开了。   封立屹当时脑子就一懵,脑海里闪过无数种可能,可能性最高的一个就是白苻跑了,他再次跑了。   上一次他跑,躲了他十年;这一次……又是多久?   封立屹当时觉得自己脑子里嗡的一下炸开,浑浑噩噩的,想过很多,甚至想过怎么将人找到抓回来困在身边再也不让他离开,可这个念头也只是一起,就被铺天盖地的绝望笼罩。   他想将人留在身边,却更怕看到白苻厌恶嫌弃的目光,这比打他骂他更让他难过。   其实之前他已经想过,如果阿白重新谈恋爱,他会祝福,可结果他却去会所定了一个人,这是他根本不可能忍下去的,原本以为昨晚上会是一个新的契机,他能感觉到阿白对他不是没有感情,只是当年的事对他伤害太深,所以他根本不想原谅自己。   他想着只要还没开始,他就还有机会,可这个希望随着白苻的再次逃离彻底幻灭。   封立屹浑浑噩噩回到屹白集团时任助理还没下班,之前买下那间会所耽误了不少时间,他今晚上要加班,不过老板给了不菲的加班费,他很是乐意为之。   只是没想到本来早早下班去约会的老板突然又回来了,任助理对上封立屹那双眼心里咯噔一下:“老板,你怎么了?”   封立屹脑子乱糟糟的,只是随意摆摆手就要进总裁室,任助理被封立屹那一眼给吓到了,他还从没见到老板这般失魂落魄过,那种眼神灰暗无神,他怕老板做傻事,赶紧跟了进去。   封立屹进去之后坐在那里一直没出声,也没注意到任助理跟了进来,他揉了揉眉心,闭着眼,脑海里只有一个念头:阿白再次不要他了。   虽然是他自己活该,可心里像是豁开了一个口子,疼得他无法呼吸。   任助理心惊胆战,又怕刺激到封立屹,小声道:“老板,是不是白先生把你赶出来了?其实我觉得白先生应该对老板你还是有感情的,否则,要是没感情,白先生也不会对老板你这般不喜,若真的对一个人没感情,只会没有任何反应。所以……”   封立屹没有睁开眼,却不想听,他打断任助理的话:“他走了。不会回来了。”这是他自己活该,可他即使早就知道,却还是控制不住难过的情绪。   “走了?走哪儿去?”任助理奇怪,“老板你是不是想多了?白先生公司还在G市,能走哪儿去?”   任助理思路清晰,跟封立屹完全不同,抓到了重点。   他这个重点让原本沉浸在自己的情绪里无法自拔的封立屹骤然睁开眼:“你刚刚说什么?”   任助理被他这模样吓了一跳:“啊、啊?我没说什么啊,就是、就是老板你是不是误会什么了?白先生就算是走也不是不回来了啊,毕竟……他的公司还在G市,是不是去出差或者别的?”毕竟像他们这种开公司的,事发突然去出个差也不是没有。   任助理的这话让前一刻还颓废没有生机的男子突然鲜活起来,看得任助理一愣一愣的,这要不是他老板,他都觉得没眼看,到底以前跟着老板的时候他怎么就觉得老板是个工作狂?这哪里是个工作狂,这是个恋爱狂啊?   一碰到感情的事就跟二百五一样一样的。   封立屹被任助理一提醒终于脑子的那根弦重新搭上,任助理说得对,阿白若是早先想躲他早就走了,何必这时候走?还有公司也不是一朝一夕就能直接不要的。   他让任助理立刻去查白苻的航班,等任助理查到白苻去了一个旅游城市,同行的还有夏俞凯时,愣了下,这段时间冷静是冷静了,可阿白突然去那个地方做什么?   还是任助理立刻拿出手机搜了一番给封立屹看:“老板你是真的误会了,夏先生接了一部偶像剧,就是在这个度假城市开,地点在这里的一个度假山庄里,我估摸着两人感情好,估计是夏先生带着白先生刚好去这里度假了,等些时日就回来了。”   封立屹望着夏俞凯的微博停留的一个页面,上面就是新剧的宣传,拍摄地点是一个度假山庄,为期三个月。   为了新剧的剧情不外露,剧组直接包下了大部分度假山庄,小部分是留给那些得罪不起的贵人,不过一般这些生意场上的贵人也不会多嘴。   任助理一看封立屹这模样就知道他的心思,犹豫一番还是开了口:“老板,你以前……是不是没追过人?”   封立屹一怔,不知道任助理为什么问这个,还是老老实实承认了:“嗯,只追过他一个。”   任助理就知道是这样,“老板啊,你想不想追回白先生?若是想,你就听我的,你这追人方式不行,适得其反怕是更会让白先生不喜。”   封立屹心头一动,静静望着任助理:“怎么追?”   不得不说任助理的确说到点子上,他每次想离阿白近一些,反而对方会退的更远,也更讨厌他。   任助理一看老板听得进去,立刻站直了:“老板你这就问对人了,要追人,还是追前男友,这需要先确定对方是真的对你一点感情也没有还是有感情只是因为以前的事心生隔阂。”   “这有什么区别吗?”封立屹是完全不懂,他虽然认识阿白很久,可没成年之前两人只是邻居,后来他成年之后表白在一起也不过一年时间,后来以为阿白死了一直空窗到现在,他之前所有的心思都在生意上,对这些的确不懂。   “区别可大了去了,这要是前者一点感情也没有老板你就不用瞎折腾了,就算是使出浑身解数,越是靠近只会越发让对方讨厌而已。不过老板你不用担心,你这肯定是后者,白先生肯定对你还有点感情,至少不是真的厌恶讨厌。”任助理一副知心大哥的模样。   封立屹想到白苻嫌弃冷漠的目光,心被扎了下:“你……怎么知道?”   任助理差点哭了:“老板你是真傻还是真傻……咳咳,不是,我就是打个比方,肯定不是说老板你傻。你想啊,要是你真的讨厌嫌弃一个人到不能看一眼的地步,你会……跟他那啥么?”白先生不知为什么原因跟老板怎么样了,那至少肯定不讨厌啊,否则,这怎么下得去嘴?   任助理的话让封立屹瞳仁一亮:“你继续说。”   任助理松口气:“要追人,那就要实行三不。”   封立屹:“哪三不?”   任助理:“不死缠,不逼迫,还有……不要脸。”   封立屹:“???”   任助理:“不是说真的不死缠,需要策略,要让人觉得你们的相遇不是刻意而是偶遇,就像是这次,老板你是不是想立刻就赶去度假山庄?可你赶过去之后呢?白先生要是让你走你走不走?不走白先生肯定烦你,可走了这白白丢了一次相处的机会,但是若老板你是正儿八经过去谈生意的,只是偶遇,白先生总不能让你走吧?”   任助理又说了不少,瞧着一本正经听得认真的老板,任助理叹息,老板这追夫路还任重而道远啊。   等终于说完之后,封立屹让任助理去瞧瞧最近的大合作,将谈合作的地点统统定在了这个度假山庄,只是最近的一桩也要几天后,封立屹本来想改时间,最后被任助理劝服,这追人也要讲究张弛有度,要是直接过去了,这一看就不是偶遇而是刻意。   等任助理定下机票终于松口气,只是不知道是不是错觉,他总觉得自己之前查航班的时候好像看到当天不同航班有一个很眼熟的名字,等后来想起来,才终于记起来,薄沣?这不是那位影帝么?之前还差点跟白先生传过绯闻?   不过想想应该只是凑巧,想到老板这醋劲儿,还是别说了。   而另一边白苻第二天天不亮就醒了,大概是在山上有些不习惯,早早就醒了,他醒了之后觉得有些凉,发现昨晚上忘了关落地窗,去关了之后往下一看,外面到处都是郁郁葱葱的,风景极好,还有几处温泉池水,瞧着都让人舒服。   白苻左右也睡不着,干脆穿着浴袍拿了东西出了房间,他寻到一处露天温泉池,脱了外袍下了水。   温热的温泉池水将早上的寒意驱散,只剩下通体的舒坦。   他闭着眼躺在那里,因为还早几乎没什么人,却也不是一个人没有。所以当白苻躺了一会儿听到不远处有人下水的声音也没多想,只是等那人下水之后他总觉得有视线落在脸上,他将脸上的湿帕子拿开看过去,就隔着氤氲的雾气对上了薄沣噙着笑意的俊脸:“白先生,好巧。” 第28章   白苻压根没想到在千里之外的度假山庄还能遇到薄沣, 大概是之前被封立屹纠缠得紧了,他看到薄沣的一瞬间, 脑海里闪过一个词:这么巧?他怎么觉得巧得不太可信呢?   可他还没这么不要脸直接上来就说这薄影帝是不是故意追到这里来的?   再说他过来这里除了夏俞凯也没人直到吧?   这会儿才这么早薄沣就在这里显然也是昨晚或者更早就来的, 万一是误会那就尴尬了。   尤其是突然想到这里被剧组包下, 薄沣以前也是演戏的, 难道这次是来……   不过他不是已经不演戏了吗?   白苻低咳一声:“的确是挺巧的, 没想到在这里也能遇到薄影帝。”   薄沣倒是坦然, 只是看了白苻一眼, 主动开口:“白先生是跟着夏先生一起来的吧?”   “嗯?”白苻看过去。   薄沣笑笑:“这次这个剧我是投资人, 白先生也是做生意的也知道商人么, 为了达到最大化,自然要有些噱头。”   白苻立刻就懂了:“难道薄影帝你想借着这个机会重新出道?”那就怪不得了,他之前听夏俞凯提了一嘴,这剧本是偶像剧,当然也只注重偶像, 剧本不太行,不过有夏俞凯这个当红小生压轴倒是不赔本,但不会大火。   可如果加上一个薄沣参演,这效果可不一样,怕是直接未拍先火。   息影几年突然出山的第一步片子,意义自然是不一样的。   薄沣却是摇头:“不是主演, 我只是客串一把而已。”   白苻倒是能理解, 薄沣演技不错, 名声好, 若是突然拍了一部不是主演的偶像剧,只会掉身价,可客串几不一样,只是给别人人情,也不算是重新出山。   薄沣懒洋洋地摊开手搭在身后的石壁上,结实的肌肉绷紧,水珠从他身上滚落下来,宽肩窄腰,加上那张脸,白苻不经意看过去,莫名想到一只正在伸懒腰的豹子,矫健有力,爆发力十足。   白苻羡慕地看看薄沣,又低头瞧瞧自己白得发光的身体,他爱吃但是也懒散,很少健身,别人健身是为了好身材加上健康长寿,他都活了这么久了,早就爱咋滴咋滴了。   “不过这次我过来是当神秘客串,别的剧组演员还不知道,过几日正式开拍的时候我才会正式介绍,白先生先替我保密可好?”薄沣大概是发现白苻的目光笑了声,主动示好让白苻帮忙掩饰。   白苻自然没意见,加上之前遇到薄沣还以为认识故意来的,心里有些不自在,也不会推脱。   大概是误会解除,白苻与薄沣接下来的相处倒是很舒适,薄沣这几年走了不少地方,见识多,白苻活了这么久,什么都能说上一二,两人像是一见如故的老友,不知不觉就泡了大半个小时。   等两人从温泉池水出来去冲澡出来已经是用早餐的时候,薄沣礼节性地邀约,白苻也不好拒绝,两人又用了一顿饭,这才各回房间补眠。   薄沣全程表现出的没有半分对白苻有意思,白苻也没察觉到,松了口气,看来之前的确是自己多想了。   薄沣之前那般估计是陡然见到恩人之子有所怀疑,毕竟长得太像了。   白苻回到房间补了眠,再醒来时就听到房门有人敲,他将被子拉高了些,只露出半张脸。   夏俞凯看敲门没人应,干脆自己拿了卡刷开进来了,以前因为白苻不知什么时候就变成兔子了,为了方便两人一直都是互换钥匙有双份,夏俞凯也习惯了,他太急于分享自己的发现,一进来就蹲在白苻床前吃吃笑。   “你笑什么?”大概是他这模样太没眼看,白苻翻了个身,本来也不怎么困,就是懒得动弹懒得起。   “你猜……我刚刚在下面见到谁了?”夏俞凯神神秘秘开口。   白苻瞥他一眼,淡定吐出一个名字:“薄沣。”   夏俞凯睁大眼:“你、你……怎么知道?”   白苻干脆起身,夏俞凯亦步亦趋跟着,好奇的不行,莫不是大白除了变身终于修出了技能,能未卜先知?   所以等白苻拿了衣服打算去换的时候,就看到夏俞凯一脸凝重地伸出一只手到他面前:“干嘛?”   夏俞凯:“大白师傅帮我算算,我能火吗?熊熊似火的火!”   白苻嘴角抽了抽:“我看啊,你的确能火,不过是窝火的火。”   夏俞凯嘻嘻倚着门乐:“那也是火,不过大白你到底怎么知道的啊?”   “早上去温泉泡澡遇到了。”   “哇,大白你们这才第二次见面都坦诚相见了!”夏俞凯在一旁咋呼起来。   白苻头疼:这说话啥时候能不让人误会?“要这样说,咱们两个坦诚相见的时候更多。”   夏俞凯立刻双手捂着胸,戏精上身:“你、你你你你说!你是不是……是不是早就对我起了非分之想?你死了这条心吧,我是钢铁直男,是不会喜欢上你的……”   白苻套上沙滩裤,随便穿了个衬衫,这才扭头看演得差点自己都信了的夏俞凯:“沙滩晒太阳去不去?”   “去!”上一刻还戏精的不要不要的人,下一刻立刻收了表情站好了,这演技演偶像剧可惜了,这多好的影帝苗子啊。   不过夏俞凯刚跟过去,突然想起什么:“等等,我要先去抹防晒油!”说完羡慕地看着白苻,这个从来都不用防晒依然白得让人嫉妒的兔叽!   白苻挥挥手,在这里等他。   夏俞凯匆匆跑出去,看到自家助理就开始嚷嚷要防晒霜,找到之后立刻就一溜儿烟跑回自己的房间,丝毫没注意到助理身边的男士。   助理笑笑:“让孔特助看笑话了,夏先生年纪轻,性子还没定下来。”   被他唤作孔特助的男人大概三十多岁,戴着金丝边眼镜,一副精英打扮,不够对方也的确有能力,全权跟在薄沣身边,当了好多年的特助,一切事宜都打理的井井有条。   孔特助笑笑摇头:“没关系,下次再谈好了,剧本已经改好了,你交给夏先生就好。只是有一段是跟老板有关的,让夏先生先瞧瞧,改日好对对戏。”   助理知道这是薄影帝在提鞋夏俞凯,赶紧点头应了,送走了孔特助。   孔特助很快离开了,乘坐电梯去了楼上一层,进了房间,看到一个男人背对着他站在落地窗前,目视前方,赫然正是薄沣。   “老板,已经跟夏先生那边说好了。不过夏先生忙着涂防晒霜没注意到,他的助理之后会告诉他。”孔特助不明白老板为何要提携夏家人,虽然夏家在G市还算说得上,可这几年却在走下坡路,以老板目前的位置,不必交好。   本来没什么动静的薄沣听到“防晒霜”三个字眯眼,却是答非所问:“这个剧本的投资人合同换好了?”   孔特助点头:“老板放心,他有把柄在我们手里,按照老板的说法说是之前就是帮老板你拿下的,他赚了这么多不会多嘴,孙导演那里也不会多嘴。”得罪了制片人,他这部戏除非不想继续。   薄沣没再说话,让孔特助先出去,等再出来时,孔特助瞧着花衬衫大裤衩外加一个墨镜的老板:“???”   他怎么觉得从上次那个热搜之后老板就不对劲了?   半个小时后,等白苻跟夏俞凯去沙滩的时候,那里已经有了不少人,躺在躺椅上晒太阳,他不经意看过去,发现其中一个有些眼熟,多看了眼,还没开口,身边的夏俞凯蹿了过去:“嗨,薄先生,好巧啊。”   白苻只能跟过去,听着这句:真耳熟。   看来之前果然是他多想了。   薄沣摘了墨镜:“好巧,你们也来游泳?”   白苻点点头,夏俞凯本来就是话痨,“对啊,这不是还有好几天才开拍,权当来度假了。”除了这沙滩是假的,游泳的海也只是露天游泳池外,不过难得出来放松放松,算是不错了。   有夏俞凯活跃气氛,薄沣侃侃而谈,等白苻游玩一圈回来,两人已经开始就这次的剧本到一些演技方面开始探究,夏俞凯拿着小本本认真蹲在一边记,薄沣也尽职尽责把自己知道的都说了,尤其是一些独有的经验也没藏私,让夏俞凯一整日下来感动不已。   薄沣与夏俞凯建立了深厚的“演技”友谊,接下来几日干脆都一起出行。   白苻无所谓,确定薄沣没怀疑他之后,抛开成见发现薄沣跟二十多年前的少年完全不同,阅历以及这些年的经历让他对一些事的见解极为独到。   夏俞凯要讨教演技,问过白苻没意见之后,自然也跟薄沣接下来几日时常碰面。   白苻是跟着夏俞凯,难免见到的时候也就多了,久了,三人又极为投机,也就习惯默认一起出行了。   所以等几天后封立屹终于等到了机会跟着几个合作商过来这里谈生意时,一过来刚踏进大厅,就看到在不远处相谈甚欢的三人,尤其是正对着他这个方向,他心心念念的人不知听到什么有趣的,正弯着嘴角笑着,眉眼温和的不可思议,而他看着的人……   封立屹差点一口老血喷出来:“???”薄沣怎么也在这里? 第29章   封立屹看到薄沣的一瞬间眸色一沉, 只是动作刚动了一下就被一旁也惊到的任助理给拉住。   不仅如此,任助理转过身,一边侧对着几位合作商引路, 一边不经意回头对着自家老板使了个眼色:老板, 你可别犯浑啊。   都忍了这么好几天,这紧要关头要是没忍住, 之前的努力可就都白费了。   封立屹被任助理这一眼看得终于冷静了些,他勉强收回视线尽量不看过去,可越是看不到心里越不舒服, 可他自己也很清楚, 他现在没名没分的, 就算是吃醋也没由头。   刚刚要不是被任助理拦一下,他真的闯过去也只是被厌弃赶走的份儿。   封立屹深吸一口气,自若地随着几个合作商一起朝一边走, 越过白苻他们这一桌时没有分神看过去,与几个合作商继续之前的合作低声说着什么。   直到几人坐在里面约定好的位置,开始谈起来合作,任助理才松口气:幸亏没功亏一篑, 否则老板还不吃了他?   他没想到之前打眼一看扫过的当晚不同航班的飞机名单的薄沣真的是薄影帝, 早知道就先提醒老板了,不过这也太凑巧了吧?   白苻本来正在听薄沣说以前剧组有意思的事, 这几天三人时常同行, 熟稔之后也没以前那么抵触生疏, 加上本来二十来年前两人就认识, 确定薄沣对他真的没怀疑也没再询问过“他爸”的事之后,白苻跟薄沣相处起来也更加自在。   刚听到一件特别逗趣的事情,两人被薄沣逗得一乐,本来这也没什么,这几天这种情况时有发生,他不得不承认薄影帝是个幽默风趣的人,与二十来年前那个一脸血污眼神绝望的少年形成鲜明对比。   他本来心肠就软,看到以前资助过的人走出来过得很好,他也放心。   可就在这时,就听到身后走过一群人,他本来没怎么注意到,可那一行说话的几人之中其中一人的声音极为熟悉,熟悉到即使白苻想忘记怕是也忘不掉。   加上他手边位置夏俞凯不经意看过去瞪大的眼也就明白,真的是封立屹。   白苻皱皱眉,却很快收敛表情,继续跟薄沣说着什么。   薄沣大概是专注于讲故事也没注意到封立屹一行人,夏俞凯看看这个,再看看那个,看只有自己一个人注意到,干脆也不管了,看封总这模样倒像是来谈生意的。   这山庄虽然大半个被剧组包了,但这里是度假胜地,档次也高,留了一部分给这些贵人。   看来也只是凑巧了。   夏俞凯原本一开始还担心这封总是不是故意找来的,直到他们吃完相携离开,发现那边还在低低谈着什么,只是离得远加上声音压得低听不清楚,他们起身时那边甚至连看都没看过来。   夏俞凯忍不住咂舌,他是知道那天晚上是封立屹跟白苻在一起的,两人有了这层关系,反而更生疏不在意了?   夏俞凯回头瞥了眼一脸冷峻没什么表情的封立屹,眼底喷火:难道……这就是传说中得到了就不当回事了?   他怎么觉得这封总这么渣这么让他不爽?   这种情绪让夏俞凯不高兴,虽然这种情绪没道理,他们又不是谈恋爱,也是大白不理封立屹的,但大白是他兄弟,他这心自然是偏向自家兄弟的。   等薄沣这边有事离开之后,夏俞凯没回自己的房间跟着白苻去了他的,一进去就忍不住嘟囔:“大白,你真没看到封总啊?”   白苻脚下顿了下:“看到了。”不过也没当回事,这里又不是他开的,谁想来是他的自由。   “可我怎么觉得这封总跟没看到你似的?你们那晚真的……”夏俞凯挠挠头,他没谈过恋爱,也不懂这些,就觉得哪里不太对劲,之前封总还追的厉害,怎么反而有了关系就转头当不认识了?   白苻倒是想到一种可能性:“这不是正常的。”他知道夏俞凯是担心他,想了想,还是解释了,“虽然那天是发生了一些事,不过,他估计也不想再见到我。”   夏俞凯睁圆了眼:“大白你难道发情失去理智把封总给……强了?”   除了这个理由他想不出封总这一转头态度变这么大的缘由了。   白苻被夏俞凯逗乐了:“你想多了。”他想了想,还是把拿两百块前买封立屹一晚的事说了,封立屹如今这模样也正常,当晚两人可以说是闹掰,他几乎等同于把封立屹当少爷来买了,封立屹能忍得下这羞辱?   更不要说他还说封立屹活不好,下一晚直接降到一百块。   夏俞凯听完目瞪口呆:“卧槽……大白你竟然用二百块买了封总?”这价钱要是说出去,估计整个G市又要疯一次。   他琢磨过来味儿,也懂大白这意思了。   感情封总这是伤了自尊心了啊?那就怪不得了。   不过……大白这是故意的吧?如今这遇到了也只当不认识的局面,真的是他想看到的吗?   夏俞凯想问可想了想觉得这是大白的私事他还是不多嘴了,等了一会儿助理来喊他,夏俞凯打了个招呼就出去了。   白苻等门关上倒是也没当回事,这样反而最好,只当是不认识,等时间久了……过去的也就彻底过去了。   而夏俞凯回去之后,就看到房间里是孔特助和薄沣,眼睛一亮,赶紧过去了:“薄哥,你怎么来了?”刚刚不是才分开吗?   “刚刚遇到导演,说是明天就开拍了,我这边本来就是客串一下,顺便度个假,拍完就走了。我们对一遍戏,明天能顺一些,也正好检验一下这几天我讲的你有没有听进去。”因为熟稔了,薄沣最后一句开玩笑反而把夏俞凯逗乐了。   “行啊,那就让薄哥好好瞧瞧,我这徒弟当的合格不合格。”夏俞凯摩拳擦掌,这几天这一段他早就背熟了,信手拈来,很快这段就过了,也得到了薄沣的夸赞。   夏俞凯喜不自胜,他虽然很火,可演技的确不行,立不住,也接不了好本子,这次能得到薄影帝提点,这日后的路也好走一些,不然只能被老爷子喊回去了。   对完戏夏俞凯亲自把薄沣送出去,只是刚到门口,薄沣突然想起什么:“对了,刚刚我好像看到封总了?那个是封总吧?他这是来找白先生的?”   “啊,薄哥你看到了啊,的确是封总,不过他不是来找大白的,估计是来谈生意刚好遇到了。”夏俞凯耸耸肩,既然事情都了了,还是别让人误会的好,大白才跟封总没关系。   “可之前头一次我们吃饭的时候,我看封总一直缠着白先生,就还以为……”   “之前是之前,不过现在两人没关系了。封总跟大白彻底了断了,哈哈,薄哥你什么时候也这么八卦了?”夏俞凯随口一说。   薄沣笑笑,“谁让八卦有趣呢?我这人吧自从息影之后别的不多,就时间多。”   两人哈哈笑了声,薄沣也没再继续问,很快就从夏俞凯这边离开回了自己的房间。   等薄沣回到自己的房间,孔特助将之前订好的机票时间报给他,谁知薄沣将领带一解扔在床上,倒了杯冷水灌下去:“后天下山的时候,想办法将车拦下来,让我们没办法下山。”   “啊?”孔特助一愣,不下山怎么回去?莫不是老板又改主意了?   “怎么?有问题?”薄沣淡淡瞥他一眼。   孔特助打了个哆嗦,他要是敢说有问题,怕是等回去就拿钱走人了,连忙摇头:“自然没意见,可这机票……还定吗?”   薄沣没看他:“定。”之前是打算以退为进,可计划还是要改一改了。   孔特助这次没敢多问,赶紧出去安排,明天开拍,后天就离开了,老板这意思肯定是不能让人看出来还要离开,这可作了大难,可有钱能使鬼推磨,也不是办不到。   只是就在孔特助就要出门时,突然听到身后传来一声:“你说……这世上真的有长得一模一样的人吗?甚至连神态喜好等等都一样吗?”   孔特助茫然回头:“啊?这……不太可能吧?就算是双胞胎也只是一眼瞧过去像,可相处之后还是有区别的,有的甚至连性格也是南辕北辙,真的太过相似的还真不一定有,再说了,要是真什么都一样,连神态都一样,要么就是一个人故意学着一个,要么……那肯定就是一个人啊。”   孔特助不明白老板怎么问这个,不过他说完也不知道老板有没有听到,只是背对着他看着外面没吭声,他摸了摸鼻子,自讨没趣地离开了。   而门关上的一瞬间,薄沣望着窗外碧蓝天空的瞳仁里有光攒攒而动:是啊,这世上怎么会有连给他的感觉甚至笑起来的弧度喜好走路的姿态所有的一切都一模一样的人?   除非……根本就是同一个。   这几天他观察下来,甚至故意定了当年极少相处时对方爱吃的东西以及一些不爱吃的,观察下来,超出了他预期的相似。   可随之而来的却是另外一个疑问:为什么他能保持这么多年模样不变?   到底是为什么呢?   白苻还不知道自己已经引起了薄沣的怀疑,不过让他怎么想不会想到之前不过几面,薄沣能将他的喜好还有习惯记得这么清楚。   因为封立屹到了,虽然知道可能封立屹只是来谈生意,可白苻还是不怎么想跟封立屹碰面,接下来一整天就窝在房间里没出去。   就连吃饭也是在里面吃的,也是天公作美,刚好下午的时候开始下起了细雨,将整个天空的黑云压得低低的,自然也不必寻借口不出去。   白苻这边乐得自在,封立屹这边洽谈好一些细节之后,并未直接敲定下,而是几人一起去用了饭,之后就在这里歇了。   进了开的总统套房之后,封立屹这脸色虽然依然没什么表情,可任助理明显感觉到老板整个人都处于低气压中。   他缩了缩脖子,勉强低咳一声:“老板,这个……我也没想到薄影帝也在这里,不过我刚刚去打探了,听说这次这个剧组的制作人就是薄影帝,他后天就离开了,也只是凑巧而已,不是专门为白先生来的。”   他这话有理有据,可自家老板的脸色却丝毫没好看多少。   封立屹相信自己的感觉,那薄沣虽然的确没表现出任何不同,可那瞧着白苻的神情却很不一样。   尤其是想到两人怕是已经相处好几日,他觉得这口气压在心口闷闷的:“确定后天走吗?”   任助理赶紧开口:“确定确定,明天这剧组开拍,听说薄影帝还有别的事,因为这戏他自己投资的,所以客串一下有噱头,明天一天拍完后天就走了。”   封立屹的脸色这才好不少,望着那道门,蠢蠢谷欠动,任助理看到了:“老板,你可一定记得我说的,看到白先生就当是没看到,坚持到后天薄影帝走了,否则万一让白先生觉得你这次是为了他来的,白先生顺路跟薄影帝一起回去怎么办?”   封立屹压下心思,想到之前那一幕,只能狠狠闭了闭眼,再睁开眼挥挥手让任助理出去,算是认同了任助理的提议。   任助理松了口气,走之前赶紧将封立屹的西装外套放在沙发上,只是放的位置有些偏,口袋里掉落出一个信封,之前包的整整齐齐的,只是从口袋里滑出来时,里面的东西就出来一角。   任助理不经意撇过去,发现是三张百元纸钞。   他刚想弯下腰捡起来,却发现有人比他动作还快,迅速将纸钞捡起来,贴心地重新放回信封里,脚下一转走到床头,将信封放到了枕头下。   枕头下……   任助理难以置信地看着自家老板不仅把一个装了三张纸钞的信封放到枕头下,不仅放在那里触手可及的地方也就罢了,老板他、他还压了压?   老板,你看清楚了,那是三百,不是三亿。   至、至于么?   任助理忍不住多嘴问了句:“老、老板?这、这是什么?”   他本来以为老板不会回答他,谁知道听到封立屹似乎说了句什么,他没听清,也没多想,等门一关,突然眨了一下眼:老板刚刚说的啥?他怎么觉得那三个字是卖身钱?肯定听错了吧?   任助理赶紧扑棱了一下脑袋,肯定是听错了听错了。   卖身钱?谁家卖身钱这么少?才三百?   不过任助理想错了,就三百……这还多了。   而另一边,白苻当晚上做了个噩梦,梦到封立屹这厮拿着一张百元大钞站在他床前:卖身钱收了,什么时候履行交易啊?   白苻愣是被吓醒了。 第30章   白苻醒来的时候还记得做的那个可怕的梦, 不知道是不是封立屹这次过来到底影响了他的情绪, 早知道当时就不后来给那一百块了,当时就是为了气封立屹。   不过现在想想封立屹这次是谈生意的,应该也不会主动找上来。   更何况,他可不觉得以封立屹的自尊心能受得了有人拿那种事侮辱。   不过白苻显然想错了, 当经历过十年痛失所爱之后,只要能把人追到手重新哄回来,别说一百块了,就是倒贴他也是乐意的。   封立屹虽然心急, 却也知道自己没追过人情商低,从之前把人气得看到他就黑脸也就看出来了。   任助理那句话说得对,心急吃不了热豆腐,薄沣早晚要走, 到时候他慢慢磨,有的是时间。   白苻也只是醒来的时候惊了那一下,清醒之后也没再去想封立屹, 今天是开拍仪式, 也是夏俞凯经过薄沣提点之后正式开始试验的日子,夏俞凯兴奋的一晚上没睡着, 第二天顶着黑眼圈就兴匆匆出了门。   大概是人逢喜事精神爽, 他心情极好,一双眼亮晶晶的, 美滋滋地等在白苻门口, 等看到白苻出现, 咧嘴一乐:“走?”   白苻看他无奈:“不知道的还以为你第一次演戏。”   “这可不一样,说不定这次之后我夏某人就能在演技上突飞猛进,在演技生涯上留下浓墨的一笔,想想就激动的睡不着。”夏俞凯边跟着白苻往电梯走,边比划着。   白苻笑着应了,今天是第一天开拍,一共就两场戏,其中一场还是跟薄沣,之前听夏俞凯说已经演练过,拍完就能回来歇息,他也不担心。   等电梯门打开,夏俞凯本来还在跟白苻比划,突然看到电梯里的人像是被掐住了脖子,直接没了声。   白苻跟在他身后,走了两步奇怪看过去,发现里面是封立屹和他的助理,还有一个长得不低的男人站在另一边,只是戴着帽子瞧不清面容,不过身材却是极好,跟封立屹站在两边,个头差不多,气场都不低。   夏俞凯对封立屹有些怵,没想到这么巧就遇到白苻,刚想问白苻怎么办,一旁任助理看电梯要合上,赶紧挡了下:“白先生,夏先生,你们要下去吗?”   任助理看老板看人白先生眼睛都直了,赶紧开口。   封立屹被这么一提醒,清醒了些,往一旁让了让。   白苻看到封立屹的时候莫名想到那个梦,头有些疼,不过没道理见到人就不敢上去,还以为他怕了封立屹。白苻朝任助理点点头踏了进去,站在了封立屹的侧前方。   夏俞凯慢了一步在封立屹前头跟那个不认识的男人陌生人之间,果断站在了那男人面前。   等电梯门缓缓合上,夏俞凯偷偷吐出一口气。   白苻站在那里看着电梯的数字稳步向下,明明时间很短,他却觉得电梯里的气氛闷得很,不仅如此,他明显能感觉到一道视线落在他身上,仿佛要将他生吞活剥。   时隔这么多天封立屹头一次离白苻这么近,他无法克制自己的情绪外露,一双眼直勾勾落在白苻的身上,尤其是从他这个角度,能看到对方白皙的后颈,休闲服被他穿得极为贴身,再向下就是一双笔直的长腿,封立屹脑海里想起来那一晚的事,虽然刚开始是白苻做主导,后来他熟练之后凭着本能反客为主,将人折腾了好几遍。   封立屹发现自己脑子有些乱,想转开视线却又舍不得,好在很快就到了一层,白苻等电梯门一开就走了出去。   夏俞凯紧随其后,那个一身黑的男人也走了出去。   电梯里一时间只剩下封立屹和任助理,好在封立屹还记得自己的目的,没直接抬步跟上去,而是去了负一层。   任助理松口气的同时也没眼看,他离老板这么近,老板那眼就差直接贴在白先生身上了。   白苻本来就不是人,敏锐性高,封立屹那灼人的视线差点在他后背上烧出一个洞,刚刚在电梯里那不到一分钟的时间,他甚至想到这厮不会真的是以退为进吧?   可等走出来发现封立屹没跟出来才松口气,看来封立屹对他的确还有感情只是上次伤了自尊心,至少没往上凑。   他也乐得自在,夏俞凯怕白苻多想也没敢多说什么了,只是想到刚刚见到封立屹,就想起来两百块的事有些心不在焉,开机仪式在山庄酒店外的一处空地上,夏俞凯这一心不在焉,从旋转玻璃门走出去时,眼睛没看清,直接朝着一个玻璃门直直撞上去。   他走得猛,所以这一下撞得还挺狠,脚下一个不稳就往后甩去,夏俞凯瞪圆了眼,他不是第一天就要丢人了吧?   不过夏俞凯没摔到,本来跟着他们一起走出电梯的男人已经朝着一旁的餐厅走去,听到咚的一声响回头就看到夏俞凯往后摔,也不知他怎么做到的,愣是从几米外赶在夏俞凯摔得四脚朝天时,从身后揽着夏俞凯的后腰一带,稳稳单手托住了。   夏俞凯本来以为自己肯定要摔,结果后仰到一半停了下来,他傻眼盯着上方,因为男人低头,刚好将之前被棒球帽遮挡大半的脸露了出来。   男人有一张阳刚味十足的脸,此刻因为托着一个成年男人手臂用劲儿,肌肉绷紧,差点将身上的西装给崩裂。   白苻走出去之后发现身后没动静,回头一看隔着玻璃门就看到这一幕,赶紧进来:“怎么了?”   夏俞凯这才竟然回过神,赶紧要起来。   只是动作幅度有些大,差点再次滑倒,男人干脆好人做到底,直接手臂一带,稳稳捞着夏俞凯站直了。   等确定夏俞凯不会再摔,他淡漠地朝他点点头就转身重新朝餐厅走去,要了不少东西,开始速度吃了起来。   白苻过来的时候顺着夏俞凯的视线看过去:“要去说声谢谢吗?”   夏俞凯回过神,看男人根本没别的心思,这会儿已经吃了大半,他们过去怕只会打扰到对方,加上快到开机仪式了,他想了想摇头:“先走吧。”等回头问问大堂经理这人是谁再去道谢就是了。   白苻嗯了声,直到两人走出去,夏俞凯忍不住回头看了眼,就忍不住戳了戳自己的手臂,软软的肉,以前没觉得,刚刚有了对比,他怎么觉得自己弱的跟个白斩鸡似的?好在夏俞凯很快忘了这些跟着白苻匆匆到了开机仪式的空地。   那里这次的主要剧组成员都在那里,薄沣倒是没在,毕竟是影帝,只是客串一场不是主要成员。   很快结束开机仪式,导演就让人开始布景准备,今天一共有两场戏,一场是夏俞凯这个男一号和薄沣的戏,不多,之前排练过也很容易;另外一场是男一号跟男二号的,男一号夏俞凯,男二号孙申绪,都是流量小生,不过两人却是完全不同的类别,一个是奶油小生类型的,一个却是偶像类型的。   夏俞凯跟孙申绪都是富二代,如果夏俞凯的演技一般般,那孙申绪就是直接没有演技。   不过这孙申绪长了一张好脸,加上家里有点底,拍了几部剧不说火,却也有知名度。   夏俞凯知道孙申绪要演男二号的时候差点没惊掉下巴,也跟白苻私下里吐槽过,他之前不知道孙申绪要演男二号,看过剧本,这男二号跟男一号完全不同的类型,却也不是孙申绪这样的,是个硬汉类型,浑身肌肉铁铮铮的汉子。   孙申绪虽然比夏俞凯高比他状,却脱了衣服也是白斩鸡,难道这要改剧情?不过这就跟夏俞凯没关系了,他只需要演好自己的就行。   等开拍的时候薄沣过来了,他的演技毋庸置疑,一变就过了。   导演也眉开眼笑,跟薄沣说了什么之后,薄沣朝着白苻和夏俞凯走了过来,“我还有些事要离开一趟,晚上有我的杀青宴,白先生可要赏脸。”虽然只有一场戏,可到底咖位大,自然少不了。   白苻应了,明天薄沣就走了,两人这几天相处也熟稔了,没有不去的道理。   薄沣很快就离开了,他其实没什么事,可明天既然要走还要走不掉自然要演的像,还要去安排一番。   他走了之后,导演很快让人换场景又准备一番,开始拍第二场。   戏份没多少,若是一遍过下午就没事儿了。   夏俞凯被之前跟薄沣一遍过激动到了,摩拳擦掌瞧着眼睛长到头顶的孙申绪也顺眼不少,不过夏俞凯显然想多了,第十遍的时候依然是卡。   夏俞凯一开始的跃跃谷欠试最后都变成了面无表情,每次都快过了,偏偏这孙申绪不给力,次次卡,卡得夏俞凯情绪也暴躁起来,可想了想还是忍了。   这是一场露天戏,男一号跟男二号为了争抢女一号在游泳池大打出手,好在是五月初的天已经热了。   可泡了一上午眼瞧着中午也要过去,夏俞凯饿得有些无力,可看导演坚持要这一条过也只能跟着拍。   白苻坐在不远处瞧着这一幕,眉头也皱着,尤其是瞧见这孙申绪吊儿郎当不当一回事的模样,脸色也不好看,可他不懂拍戏,导演第一天拍戏估计也不想明天重来,看来还有的磨。   接下来又拍了几次,还是孙申绪这边出问题,出的夏俞凯脸都黑了,可到底敬业,一开拍状态还在,只是他昨晚上兴奋的没怎么睡,这会儿累得很。   导演也看出来,让休息一会儿,抓紧下次一次过。   他专门把孙申绪喊过去开始讲戏,若是别人直接就骂了,可这孙申绪是其中一个投资人塞进来的又是孙家的二少爷得罪不起,只能硬着头皮讲戏。   好在这次瞧孙申绪这模样有点门道,夏俞凯揉了一把脸,灌了半杯水脱了身上披着的大浴巾,呼噜了一把头发重新跳进了游泳池。   随着一声开始,孙申绪怒气冲冲从一边跑进来,直接跳进水里,朝夏俞凯游过去,两人开始说台词,随着台词升级开始吵了起来,之后在水底大打出手。   白苻一直皱着眉注意着这边,两人打着打着,突然夏俞凯脸上露出疼痛的表情,而接着配合着孙申绪的动作被按进了水里,下一幕就是夏俞凯扮演的男一号从水底冲上来反杀,只是等了一秒两秒,夏俞凯都没出来。   白苻突然脸色一变,直接就一头扎进水里朝夏俞凯游了过去,几乎是跟白苻同时,一道黑影也从另外一边扎进了水里,朝夏俞凯游去。   而不远处不知何时刚从外面回来站在一处瞧着这边的封立屹,他本来只是想多看一眼白苻,结果刚站着不到一分钟,就看到白苻突然跳进去游泳池,封立屹一愣,想也没想一个助跑,也直接跳进了水里。   白苻这边距离夏俞凯有些远,从另外一边跳进去的黑影修长矫健的四肢一个泅水,几乎是没耽搁就将昏迷的夏俞凯从身后单手手臂环胸带着游到了池水边,竟是直接一手揽着人一手撑着就上了岸。   导演等人本来还没明白怎么回事,看到动也不动被捞出来的夏俞凯脸色大变,顿时都乱作一团。   因为白苻还有那人反应的快夏俞凯没呛两口水,没有生命危险,很快被男人掐着人中就醒了,还有些茫然。   白苻还在水里就挨着岸边瞧着,看到夏俞凯醒了才松口气,随即想起刚刚混乱中看到的脸,果然看到身边穿着西装浑身湿漉漉的封立屹,对方大概还没从之前的担忧中回过神,一张脸发白,梳好的头发此刻浸了水垂下来,一滴滴往下落,形容狼狈。   白苻很久没见过他这模样,愣了下,就看到封立屹死死盯着他,视线从夏俞凯身上转到他身上,莫名有种咬牙切齿的味道:“你不会水瞎跳什么?不会喊别人救吗?”知不知道这样很危险?   封立屹更想吼出后一句,当时看到白苻想也不想就冲出去吓得他脑子都空了,可等说完就听到白苻茫然看过去:“谁说我不会水了?”   封立屹也愣了。   白苻瞧着他这表情,突然想起很久之前的事,两人当时谈恋爱,他为了增加情趣,故意逗他,说自己不会水,让他教他,一遍遍的教……可没想到封立屹记到现在。   封立屹不傻看到他这表情,突然明白什么,他抿着唇,抹了一把脸,没再说什么,转过身重新游了回去,西装贴在身上湿漉漉的,狼狈不堪。   白苻望着面无表情出了水,一步步僵硬着身体往外走的封立屹,心里竟然没有预料到的好受,反而……一种莫名的情绪涌上来,让他有一瞬间的恍惚。   那些他以为自己忘记的过往,只要破开一个口子,时隔这么多年依然铺天盖地袭来,从不曾忘却。 第31章   白苻一早就知道两人之间从十年前那场欺骗开始就不可能, 可望着不远处那落寞的身影, 心里还是不怎么好受。   当年动了真心是真的, 如果不是太过在意, 他也不至于这么气, 到现在都无法释怀。   可心里的结已经成型,他忘不掉。   好在这会儿四周乱成一团也没人注意到这一幕,白苻很快上了岸,拿了浴巾披在夏俞凯身上。   虽然现在五月初已经不怎么冷, 可他之前就泡了这么久的水,这会儿又受了惊呛了水,浑身的冷意涌上来,让夏俞凯勉强控制住发抖的身体。   一张俊脸发白, 唇色也偏淡,额头上几缕头发滴落下水珠,瞧着竟是有几分可怜的意味, 等接过不知谁递过来的热茶喝了两口终于缓过来, 他抬起头,环顾一圈, 视线精准对上人群外站着一副吊儿郎当的孙申绪时, 将身上的浴巾摔倒地上,水杯往一旁一塞, 拨开人群就朝孙申绪揍过去:“日你大爷的, 你敢阴我!”   他是想好好演戏, 也尽职敬业地卡了这么多遍, 就是想早点过了。   竟是精疲力尽也配合,可没想到孙申绪这臭不要脸的竟然阴他。   他故意等着他最后已经有些力竭的时候再两人争斗混乱的时候,在水下踹到他的腿骨,水下本来就滑,他一个没忍住就摔了,因为没注意就呛了水,加上没什么劲儿就淹了。   可他记得清楚这混账最后还趁机踹了他一脚,刚好踢到他心口他就撅了。   这次要不是有人跑得快救了他,他估计就交代了。   夏俞凯虽然一向脾气好却也不是没脾气。   孙申绪脸上的神情有那一瞬躲闪一下,很快就嚷嚷起来:“干什么干什么?导演你管不管?他自己没站稳淹了还怪别人,仗着你老子是夏氏掌权人就胡来是不是?夏俞凯打人了打人了!”   说罢还朝着一个方向使了个眼色。   白苻感觉有光一闪,眼下一沉,这孙申绪是要借机黑夏俞凯?如果当真把这一幕拍下了,别人不知前因后果,却只看到夏俞凯打人,到时候夏俞凯的星途也就毁了。   白苻脸色很不好看,不过有人比他动作还快,闪到人群后的一个角落,直接将躲在后面的一个矮个子拽了出来,抢过手机直接给扔进水池里。   “你干什么?!”那人喊出来,可抬头对上人高马大的男人吓得一哆嗦,尤其是对方身上的黑色衬衫浸了水,肌肉紧绷,一张脸黑沉,瞧着跟什么老大似的。   孙申绪本来正嚷嚷,看到这就要往那边去,被夏俞凯直接拽住衣领就要揍。   白苻伸手挡住他:“别冲动,为这种人不值得,直接报警。他这属于故意杀人未遂。”   夏俞凯没注意到刚刚那情景,白苻压低声音说了句,他不确定四周还有没有别的孙申绪的人,也不想夏俞凯脏了手,若是夏俞凯打了人,他就从受害方成了施暴者。   夏俞凯脑子清醒了,果然看到孙申绪期待的模样,直接松开手:“对啊,打这种畜生还脏了爷的手。”   夏俞凯重新坐回去,他这会儿还晕着。   导演刚刚真吓到了,这两位都是得罪不起的,可怎么好好的就打起来?   这才开拍第一天啊!   男人提着人过来,夏俞凯认出是孙申绪的助理,本来被男人吓到还跟鹌鹑似的,一看到孙申绪有了底气,重新开始嚷嚷着欺负人毁了他手机什么的,夏俞凯脸都黑了。   白苻扫这助理一眼:“你确定你要继续嚷嚷?你是孙申绪的助理,你确定他能保你一辈子?你替他卖命,可若是孙家的当家出面,你确定孙申绪还会不会为了你顶撞自己的爸?”   助理心里咯噔一下,他是听了孙申绪的吩咐来偷拍夏俞凯打人,却没想后果。   白苻看效果到了,就开始拿出手机,导演本来正不知所措,一看到这想起来之前白苻说的话就要扑过去:“白先生等等!先等等!别报警!”   孙申绪一听到报警也哆嗦了下。   白苻也只是装装样子,目的是为了将这次的事彻底解决,等导演过来,他故意让导演看到屏幕上的三个数,只是还没拨出去:“导演你这是什么意思?没看到差点出人命了吗?不报警还等着下次继续被人不知道什么时候下绊子害了性命?”   “这、这都是误会误会……”导演抹着额头上的冷汗,“这要是报了警,我们这戏也不用拍了,肯定凉了,小夏啊,你跟白先生好好说说,这不能报警啊。”   夏俞凯瞥他一眼:“所以我就活该被淹死?”   导演额头上的冷汗往下滴,这哪个他都得罪不起啊,这都是什么事儿?“这……这……”   “让他报!他说我害他性命,我还要说他污蔑我!”孙申绪仗着当时水下也看不清也没证据没拍到,没证据就算是报警又怎么样?他还能发通告,效果一样的。   导演难以置信看他:“小孙你……”导演其实是信夏俞凯的话,毕竟无缘无故的不可能突然说晕就晕了,更何况当时孙申绪的手发力的姿势的确不太对劲。   白苻看傻子似的看他一眼:“你别是以为没证据吧?孙申绪是吧?没事儿少弄这些歪门邪道,不如多让人打探打探,这拍的是泳池的戏,你觉得水面上三百六十度都拍着,水下没拍?”为了镜头,水下也是要有几个镜头的,所以泳池下是有摄像头的。   孙申绪傻眼了,他是真的不知道,这会儿是真的慌了,就立刻让助理去抢水下的摄像机。   不过有人比他更快一步,在刚刚他们争吵的功夫已经潜入水下将摄像机捞了出来,拿在手里。   孙申绪看到这脸色一变,等对上男人的脸认出来喊出声:“郁羌垣,把摄像机砸了,我给你二十万!”   白苻和夏俞凯一起看过去,男人正是之前救了夏俞凯的,他认识孙申绪?   夏俞凯脸色一变,皱着眉看男人单手一撑,就轻松跳了上来,并没理会孙申绪,则是朝夏俞凯走去。   孙申绪眼底喷火:“你到底是谁找来的?得罪了我你知道什么后果吗?”   男人却没理会他,也不说话,直接将摄像机里面的内存卡拿出来,递给了夏俞凯。   夏俞凯看得一愣一愣的,低着头望着男人大掌里躺着的内存卡,往了动。   男人皱皱眉,直接拽过他的手臂,摊开手掌,把内存卡塞了进去,只是男人动作有些粗鲁,难免肌肤相贴,夏俞凯感觉掌心被对方粗燥的指腹擦了下,莫名打了个哆嗦,他紧了紧身上的浴巾,男人深深看他一眼,很快就转身走了。   身后的孙申绪气得喊了句脏话,就要来抢,被白苻直接握住了肩膀。   白苻明明什么也没做,可孙申绪就像是定住了身形,动弹不得。   他对着孙申绪冷笑一声:“如今证据也有了,孙二少爷不如想想怎么跟警方交代的好。”   孙申绪认怂了:“这、这都是误会……”   导演急得不行,绕着夏俞凯转悠:“小夏啊,你看这能不能私下里解决,这实在是……”报了警,这前期的宣传可就打了水漂了。   夏俞凯和白苻对视一眼,他从白苻眼里看出对方的意图,这会儿冷静下来,思路也清楚,报警的确没好处,一则他的确没事,到最后其实刚刚说的故意杀人不成立,顶多就是纠纷,孙家在G市势力不小,也有钱,最后顶多就是花钱摆平了,就算他强行将人弄进去,也就是七日或者十多日,不痛不痒的,不如从根源上解决了这孙申绪。   夏俞凯想通了,这才看向导演:“不报警也不是不行,可孙申绪故意杀人未遂,这要是判了,十年八年是少不了,让孙家知道这出了个杀人犯,这可就……”他故意吓唬孙申绪,果然这混账压根不懂,被这么一吓唬就怂了,十年八年?这不是要他的命么,老爷子要是知道了,不打断他的腿?   导演抹了抹额头,他看出来夏俞凯这是故意吓唬孙申绪,可一个孙家的少爷,一个夏家的,哪家都得罪不起。   “小夏啊,你看这……不如你提点要求看看这事怎么解决好,小孙肯定都答应!”导演边说边看了眼孙申绪,后者刚想发怒,可想到十年八年怂了,勉强点了点头。   “行啊,让他退出剧组,违约赔钱走人!”夏俞凯一挥手,特大气开口。   “你放屁!”孙申绪看中这男二的戏份,还想着火一把。   夏俞凯耸耸肩:“行啊,坐牢跟走人你自己选吧,大白,报警!”   “别别别!”一听报警孙申绪就怂了,这要是他的经纪人在估计早就拆穿夏俞凯的把戏,可偏偏他为了防止经纪人阻止他对付夏俞凯将人指使走了,如今剧组别的人孙家夏家都得罪不起,才不想掺和这种事,自然也没人提醒他。   夏俞凯露出牙花子,小白牙在阳光下闪得发光:“想通了,就签!现在就违约走人!给你五分钟,不走人就报警!导演,去拿合同让人准备让他签,违约金记得多要点!”他半眯着眼威胁地看着导演,潜台词,你自己看着办吧,要么让他走,要么我去报警,接下来也别想我继续演,违约金他也不是赔不起。   导演只是考虑了十几秒,立刻让副导演去准备。   孙申绪气得要炸,可他的确怕坐牢,他爸不会说什么,可老爷子会打断他的腿,再说他其实在孙家不怎么得宠,上头有个大哥,要是传出他杀人怎么的,老爷子一怒把他赶出孙家怎么办?   孙申绪一咬牙,怕夏俞凯报仇,还真签了,最后不放心,让夏俞凯录了和解不报警也不追究的录音,这才瞪了他一眼,带着助理气冲冲走了。   孙申绪解约这戏也没法拍了,导演给剧组都放了假,得先去找新的男二。   白苻在一旁一直陪着夏俞凯,这会儿彻底解决也松了口气,没想到这拍戏也这么麻烦,戏里戏外都是戏。   夏俞凯这会儿浑身舒坦,本来已经打算跟白苻一起回酒店换衣服,想起什么,让白苻等一等,就蹭回导演身边:“导演,之前救我那个穿黑衬衣的大个子也是我们剧组这次的演员?”   导演这会儿心里也有些糟心,可也得罪不起夏俞凯,想了想他说的谁,摇头:“不是,他是……小孙找来的替身。”   “啊?”夏俞凯一愣,替身?   不过想想之前他对孙申绪的吐槽,对方那白斩鸡的模样的确跟男二不怎么搭,原来是找了个替身,那块头的确更符合剧本里男二的身材。   夏俞凯没想到那男人是孙申绪找来的,也没心情继续问了,跟着白苻蔫蔫回去了。   “怎么了?”白苻看他神情不对。   夏俞凯将导演的话告诉了白苻,最后感慨一声,“……那姓孙的也算是那人雇主了,也不知道会不会打击报复,不过这人正义感倒是不错,可惜啊。”   白苻知道夏俞凯是恩怨分明的人,怕是这会儿是想找机会报答感谢对方的救命之恩,又不知如何下手。   他看了夏俞凯一眼,想了想:“既然导演现在找不到男二,不如让他试试?”   夏俞凯茫然看过去:“嗯?”随即明白他话里的意思,陡然睁大眼:“诶?诶?!” 第32章   夏俞凯明显也是觉得这个办法不错, 根本等不及下次再去找导演, 让白苻先回房, 他匆匆跑回去找导演商议。   不过男人面生也没演过戏,他不确定导演会不会同意,但他刚卖了导演一个人情,给个机会试试也是行的。   这样他也算是还了男人的恩情。   白苻知道夏俞凯会是说服导演也就不着急, 他慢悠悠晃回房间, 换了身上已经半干的衣服, 冲了个澡出来,就听到门铃声。   他以为是夏俞凯, 就穿着浴袍过去开了,没想到打开门,是神色着急的薄沣:“薄先生?你怎么来了?”   “我听说你为了救夏先生跳水了, 怕你感冒就让人熬了姜汤,你先喝点,这里也有别的药,先预防着。”薄沣本来离得就不远,可得到信儿的时候还是迟了,等回来游泳池旁已经没什么人了。   白苻身体不错, 自己觉得没必要, 可薄沣已经送来了,这个人情不能不领, 他让开身让人进来:“也没什么事, 天热, 我回来的时候已经半干了。”   薄沣却是非要瞧着他喝了,白苻不好拂了他的面子,只能喝了,也收了药,表示感谢之后就送薄沣离开了。   只是言语间虽然熟稔却依然像是隔了一层,尤其是没有夏俞凯活跃气氛,两人其实都不是多话的人,薄沣也怕说得多不经意间让白苻察觉到自己的心思跑了。   薄沣也没多待,很快就离开了。   只是离开前询问了一番晚上的杀青宴,白苻既然之前答应了,也就说一定会去。   薄沣离开没多久夏俞凯就喜滋滋回来了,说是导演同意给那人一个机会,只是若是演技不好还是只能当替身。   夏俞凯就是来跟白苻说一声,之后就要跑去问问那个叫郁羌垣的,问问他要不要来当男二。   不过他总觉得郁这个姓氏有些耳熟,但一时间又想不起来在哪里听过。   白苻送走夏俞凯之后就趴在那里,本来只是想歇一歇,但喝了姜汤之后浑身热乎乎的很快就睡着了。   等白苻醒来的时候天已经黑了,他揉了揉眉心坐起来,看了眼时间,离杀青宴还有半个小时。   他起来洗了把脸清醒清醒,重新换了套西装,等准备妥当就听到外面夏俞凯边敲门边催促:“大白大白要走了!”   白苻应了声开门跟着出去了。   不过没想到打开门就看到夏俞凯身后还跟着一个,正是之前那个救了人的郁羌垣,他还是之前那身装扮,不过换了一身,戴着棒球帽遮住大半张脸,瞧见白苻看过来,朝他点点头。   白苻回以点头。   夏俞凯热情地跟两人介绍,他下午的时候都在郁羌垣的房里,就差将人的祖宗十八代都问一变。   夏俞凯自来熟,又话唠,白苻和郁羌垣走在他两边,两人时不时应一声,倒是也不影响夏俞凯说。   到了大厅,已经到的差不多了,导演正端着酒杯跟薄沣说着什么,薄沣也端了酒杯,单手插兜,闲适地说着什么,眉眼带着温和的笑,大概是听到脚步声,转过头,对上白苻三人,朝导演说了什么,就径直走了过来:“你们来了?”   白苻点点头,夏俞凯这几天跟薄沣熟了也没客套,打了个招呼就带着郁羌垣去见导演了。   一时间只剩下白苻与薄沣两人,虽然是杀青宴,但这度假山庄地方大,弄得跟个小型酒会一样。   薄沣在服务员经过时在托盘上重新拿了一杯清酒递给白苻:“尝尝?味道很淡,不过不错。”   白苻接了过来,尝了口,的确不错,不过他对这些兴致不高,远没有食物的诱惑性更大。   果然,薄沣看到他只喝了这么一口,忍不住低低笑了声:“你跟你父亲还真一样,他也是不怎么喜欢酒水这些东西。”   白苻挑眉,他以前只见过他没几次吧,记得这么清楚?   一群剧组人员跟发了个疯似的到处敬酒,薄沣本来就醉翁之意不在酒,知道白苻不喜热闹,提议去一旁的阳台吹吹风。   白苻睡了一下午脑子本来就不怎么清醒,听到薄沣的提议也没什么意见,两人就端着酒杯去了阳台吹吹风。   而就在两人踏进阳台的时候,从不远处走过来两个人,为首的男人眼底带着疲倦,步履却稳健,听着身后的人说着什么,赫然正是封立屹和任助理。   两人是过来吃饭的,大厅一半办成了杀青宴,另外一半却是留下来为除了剧组之外的那些商人用餐留的。   封立屹一整天没怎么吃东西,加上之前的事心情不怎么好,尤其是心情不郁穿着湿衣服在房间里坐了大半天,他感觉头有些疼,听着任助理禀告几个重要的单子,觉得额头上的青筋一跳一跳的,却还是抿着唇认真听着。   只是等到了近前听到吵闹声,他抬头看过去,一左一右,左边是杀青宴的宴会厅,热热闹闹的,右边却冷冷清清的,他这才想起来之前任助理提过一次今晚上是为薄沣准备的杀青宴,那个他很不喜欢的影帝明天就要离开剧组离开这里了。   他的心情好了一些,只是环顾一圈,当看到背对着他站在阳台闲聊的两人,封立屹之前的那一丁点儿舒坦全部又转化成了扎心的难受。   任助理早在看到白苻的那一刻就闭了嘴,他偷偷瞧了眼老板这脸色,生怕老板一怒之下冲过去,好在封立屹只是深深看了那边一眼,长腿一转,朝右走去。   一边热热闹闹,一边冷清低调,倒是也没互相影响到。   可任助理即使知道老板生气了,还是生了很大的气,这让老板的脸色黑的都跟黑炭一样。   白苻没注意到封立屹过来,外面太闹腾了,加上薄沣过来之后一直沉默他也不知道说什么,可就在白苻以为薄沣会沉默到底的时候,对方突然开了口,话题竟然是关于他的:“……其实这些天我一直都很想知道一件事,只是没敢提。我能感觉到白先生对我很抵触,是因为我跟你父亲认识的原因吗?”   白苻一愣,显然没想到封立屹会提到这个,他想了想摇头:“抵触没有,只是之前不熟,我本来就是慢热的人。”   他其实一直不怎么跟人太过亲近,就怕暴露了本性,或者突然变身会被察觉到,所以这些年,他之前十年就换一个住所,当年封立屹是头一个让他主动生出亲近甚至想腻着不撒手的人。   薄沣这些时日的观察下来,已经在心里确认了大半,只是还没得到证实,可这不影响他提前让人对他彻底放下戒备:“这样就好,你父亲如今只有你这么一个亲人,我这辈子……最感激的就是你父亲,这二十来年,我一直在找他。”   白苻诧异地看过去:“你……”   薄沣苦笑一声,眼底带着怀念,“你可能觉得我这样是胡说,是真的。当年若不是你父亲,我怕是……现在还在牢里。当年那个畜生太欺负人,我已经被压垮了背脊,那时候我整个人都处在绝望中,我妈的病,我的学业,还有那个年纪不该承受的痛苦……所有的一切都让我几近绝望崩溃。   当时那个畜生砸下来的时候,我脑海里只有一个念头,跟他同归于尽。我甚至想好了,我杀了他,我去坐牢,至少没有人再欺负我们娘两儿。可我又怕我进去了没人照顾她……而就在这时候你父亲出现了。   他将我从地狱拖进了人间,你不知道那种感觉……像是本来一脚已经踏进了泥潭,必死无疑,突然又得救了。我本来想以后好好报答,可没想到……你父亲一封信留下来说出国就彻底消失了。我一直没这个机会,后来机缘巧合当了影帝有了些闲钱之后就边做生意边打探,却遍寻不到,甚至这两年也想办法把生意转到国外去……”   剩下的话薄沣没有能说出来,他大概是想到自己瞎编的“死了”,一口饮尽,满眼都是苦涩。   白苻心下一动,没想到自己只是随手帮里一个人,却让人念了这么久,他揉了揉眉心,心里说不感动是假的,“你以后还是好好过你的日子,他要是知道,地下有知也会欣慰还有人记得他。”   “可我做这些都是想好好报答他,如今……却没机会了,我心难安。”薄沣知道机会来了,他突然转过头认真看着白苻,眼底带着光,里面的东西沉沉的,像是要蛊惑让人沉浸其中:“都说父债子还,那父恩子承,如果不偿还了这份恩情,我怕是这辈子都良心难安。白先生,以后……我能不能尽我所能帮你,就算是全了我这份心意,也让我能好受一些?”   薄沣说得认真,白苻却头疼,他一点也不想啊,这要是时间短也就罢了,若是等几年后,他还是这模样,薄沣一想怕是就明白了。   他张嘴想拒绝,可薄沣却这种眼神瞧着他,像是他一拒绝对方就会失望难过。   两人这么也不说话就这么对视着,鼓起的风将纱帘吹起将两人几乎掩埋在里面,离远了看暧昧不已。   封立屹知道自己不该看的,可随便对付一顿要回去时,还是忍不住回头看了眼,可就是这一眼差点扎到心窝里,他突然猛地低咳了起来,只觉得一股胸闷侵袭了四肢百骸。   这乍然而起的咳声在嘈杂的大厅不怎么显眼,可挡不住白苻耳朵灵,他猛地回过神,反射性转头看过去,就看到封立屹边咳着边背对着他往前走的模样,任助理追着他似乎说了什么,他随手摆了摆手,步履不稳地匆匆离开了。   白苻脑海里乱糟糟的,望着封立屹的背影很久都没收回来。   薄沣将这一幕收入眼底,瞳仁里有什么一闪而过,他的视线在白苻的侧脸上扫过,突然开口:“白先生,你想不想彻底摆脱封总?”   白苻还没从刚刚封立屹那咳声中回过神,想着对方是不是之前跳水着了凉,听到这话,转过头:“嗯?什么?”   薄沣却是认真道:“若是想彻底让封总放弃,那就……重新开始一段恋情。白先生,你觉得……我如何?” 第33章   白苻完全没想到会听到薄沣说出这句话, 他愣了好久,怔怔的, 脑海里闪过很多念头, 最后定格为最可能的一种,莫不是之前他其实一直猜错了?薄沣真的……对他有意思?   大概是白苻的眼神太过奇怪,隐隐带着一种抵触,薄沣的心脏剧烈跳了一下,却不后悔说出这句话, 他只是怕逼得太紧白苻会退缩。   可这么好的机会, 他不想放弃,相处这么多天, 他能明显感觉到白苻对他还处于客气朋友的程度,甚至连好友都算不上,顶多是说得上话的熟人。   可他却不甘与两人只止步于此,尤其是想到面前这人可能就是二十年前那个救他于绝境的人, 他这么多年都没忘记过, 他不知道自己这是执念还是年少时求而不得的固执在作祟。   可他知道如果自己不出手错过了,他会后悔一辈子。   薄沣心里怎么想的面上却没表现出来,这还多亏了他的演技,他轻笑了声:“白先生不会以为我是看上你了吧?”   白苻是真的觉得是, 可听到薄沣这么坦坦荡荡说出口反而不确定了:“你……怎么会这么提议?”   “我这么说的确是想帮你, 你父亲救过我, 如今他老人家不在了, 我年长你这么多, 算是你的长辈。于情于理是应该帮你的,虽然我不知道你跟封总发生了什么,可明显看到你不想跟他旧情复燃,既然如此,何不一并解决了?我早就出柜了,即使我们在一起到时候再分手也不会有任何影响。白先生你可以考虑考虑,我是目前为止很适合让封总死心的人,最重要的一点,若是日后分手,我绝不会纠缠。”   薄沣的话让白苻愣了好久,尤其是听到那句“他老人家”嘴角抽了抽,还有长辈什么的,到底谁年长还真说不定呢薄影帝。   可也正是薄沣这个老人家让他打消了之前的念头,薄沣如果真的对他有意思也不可能是一见钟情,毕竟娱乐圈里有的是俊男美女,那就只能是因为二十来年前的那件事,对方有好感的也只能是他另外一个身份。   可如果一个人对一个人有情,会用老人家形容么?看来薄沣是真的只想报恩。   白苻揉了揉眉心,没回答他。薄沣心下一动,却又不敢催,怕给了白苻压力反而让计划落空。   他说的很好,可只要给了他这个机会,他绝不会再放手,日后也可以接着演戏的机会相处,时间久了,他有这个信心将封立屹从白苻的心中驱赶走。   白苻没说话,有那么一刻他的确是心动薄沣的提议,刚刚看到封立屹的背影,还有白日里水中封立屹的眼神,他当时的情绪自己很清楚,他心软了,至少在水中看到封立屹那么落寞伤心的模样他的心软了,尤其是过往的种种在那一刻涌入脑海,这么多年,他以为自己早就彻底将那些放下了。   可事实证明,他还是没彻底忘却,至少从封立屹重新出现,过去的一切依然牵扯着他的情绪,让他无法像对待别人一样坚持立场。   可即使这个念头闪过,白苻深吸一口气,还是拒绝了:“不必了。薄先生的好意我心领了,可这是我跟封立屹的事,感情的事如果参杂进第三个人,永远也无法掰扯清楚。”   他太了解封立屹,对方的固执早就超出了想象。封立屹能在他“死后”十年都没谈感情,除了愧疚还有……感情没放下。   即使他今日跟薄沣假谈恋爱让封立屹退后不再纠缠,可之后呢?   早晚他要跟薄沣分手,分了之后封立屹会再次缠上来,除非他跟薄沣永远谈下去。   可这是不可能的,他很清楚自己对薄沣没心思,既然如此,何必将另外一个无辜之人拉下水。   薄沣显然没想到白苻拒绝的这么干脆,愣了一下之后很快笑开了:“既然如此那就算了,白先生若是后悔可以随时来找我。你父亲没了,以后有什么难处都可以来找我,我乐意之至。”   他知道自己再纠缠下去反而会让白苻怀疑,不如退后求其次,另想办法。   白苻松口气,看来薄沣是真的没别的心思,只是想帮他:“多谢。”   两人很快抛开这个话题说起来别的事,等一杯酒下肚,宴会也进行到一半,导演等人看主角不在来拉人,两人很快重新回到宴会中,等到结束的时候已经是两个小时后。   夏俞凯将郁羌垣推给导演之后,很快又回来找白苻,有夏俞凯在,薄沣也没再提及那件事,仿佛他当时只是随意提了一提。   白苻今晚上也喝了一杯,等到宴会差不多要结束的时候,他的头有些晕,夏俞凯看差不多了,跟导演说了一声,就带着白苻要回去。   白苻感觉到身体有些烫,算了算日子,心里咯噔一下,离上一次变回来之后有十多日了,本来按照以前一个月变一次是时隔一个月,偏偏上个月他为了防止封立屹发现他是兔叽中途强行变回过半个小时的人,所以这个月他要变两次,估计也就是这几日。   白苻担心自己不会是今晚上就要变,夏俞凯提议之后他就同意了,夏俞凯看白苻脸色泛红也怕突然变了,就带着白苻走了。   等两人离开之后,薄沣本来也想跟过去,导演过来跟他商议剧组的事,尤其是白日里孙申绪做的那件事,薄沣只能留了下来。   夏俞凯将白苻送回房间,摸了摸他的额头,蹲在床边:“大白啊,你今晚上不会变吧?要不我今晚上留在你房间里,我守着可好?”   白苻摇头:“你想传绯闻?白天的事你也看到了,虽然是一个剧组,可孙申绪不会是第一个,若是被人留下证据,你只能回去了。你让你助理把之前掩饰的兔子带出来先溜一圈,等明天薄影帝走了之后,若是我真变了,你就借口我跟他一起下山走了,导演也不敢去求证,别人也不会有薄沣的私人手机号。”   等过些时日变回来,也好找借口瞒过去。   夏俞凯想想也是,看白苻的确没事,这才松了口气,“行,那我去安排,明天一早我再过来瞧瞧。要是变了我就先把你抱回去,薄影帝那边就说你醉酒还没醒不去送他了。”   白苻嗯了声,他也没喝多少,看来以后还是少喝酒。   他挥了挥手,夏俞凯拿了他的房卡就离开了,等明天再来瞧瞧。   白苻等夏俞凯走了之后,在床上躺了一会儿,脑子清醒了些就去洗漱,顺便洗了个澡,之后就往床上一趴睡着了。   等白苻再醒来是被热醒渴醒的,他醒来之后还有些迷糊没睁开眼,就伸手想去够手机看看几点了,结果伸出手就感觉怎么也够不着桌边,尤其是整个人的感觉也不太对。他脑子闪过一个念头,顿时激灵了一下就睁开眼,果然蹭到了一手的毛,而他之所以热是因为整只兔叽都陷进了被子里,睡出一个窝,他全身都裹在里面怎么可能不热?   又热又渴,加上真的变身吓了白苻这么一跳,他也没心情继续睡了,干脆爬了起来,先跳到桌子上小脑袋埋在水杯里喝了一点水,只是太凉了,冻得他的毛一激灵。   蹲在桌上懒洋洋呼噜了一把,他用爪子点开手机,想给夏俞凯发了个短信让他明天一早来接自己,想想明天他也会过来,这大晚上的打扰夏俞凯睡觉,要是醒了怕是立刻就过来了,到时候万一被偷拍到,更是有嘴说不清。   白苻想想算了,重新跳回床上打算继续睡,只是他还跳过去,就看到手机屏幕亮了。   他爪子一顿,大半夜的谁找他?他的手机是私人手机号,上面的人都是相熟,他想了想,以为是夏俞凯,他探头看了眼,结果是一串数字。   可即使是一串数字,白兔叽还是一眼就认出来是封立屹的。他的爪子本来已经抬起来,看到这在上空顿住了,想了想,还是收回了爪子。   手机屏幕亮了之后很快暗了下去,他重新跳回床上,陷进去,闭上红眼睛就打算继续睡,可偏偏翻了几个身,就是没睡着。   这时候手机又响了一下,依然是短信提示音。   白兔叽烦躁地哼了哼,背过身去,雪白的皮毛在黑夜里白得发光。最后白兔叽坐起身,呼噜了一把脸,重新跳上桌子,爪子肉垫一挥,点开了屏幕。   点进去,两条短信来自于同一人,只是等白苻瞥见上面说的话,眉头皱了起来。   【白先生您好,我是封总的助理,请问你今晚上见过老板吗?】   【打扰白先生了,若是老板找过白先生还望告知一声,麻烦了。】   两条短信显然不是封立屹发的,助理?   封立屹身边那个年轻人?   这大晚上的怎么会有封立屹的手机?还有他为什么会见过封立屹?   白兔叽本来想不管,可莫名脑海里闪过在宴会上最后看到封立屹背影那一眼,总觉得情绪烦躁,在桌子上踱来踱去,最后还是点开屏幕,回复了一条。   【我没见过他。他怎么了?】   对面好一会儿没回应,最后再次亮了起来。   【对不起白先生,是我自作主张了。只是老板白日里受了凉晚上发热,温度有点高,也没吃药,我去找药回来就没见到老板,到处找过没看到,还以为老板在你那里,既然没有那白先生休息吧,打扰了。】   不怪任助理会这么想,毕竟自家老板跟白苻之间的关系他知道,老板病了不在酒店,这大晚上肯定也没地方去,要不是怕撞见什么他就找过来了,可没想到老板也没在白先生那里,那会去哪儿了?   白苻皱着眉盯着这一条,烦躁地呼噜了一把脸,尤其是看到【白日里受了凉】【发热】几个字,红豆眼里闪过复杂,最后爪子蹬了一下早就黑了的手机,突然想起什么,点开手机想回复,最后看着屏幕,一转身,跳下桌子从房间里出去了。   算了,他当时也是为了“救”他,他这也算是还了,两不相欠。   白苻并不确定封立屹在不在那里,白兔叽从房间里出来,蹦蹦跳跳转了个身就从楼梯往上蹦,最后一直蹦到顶层,他本来只是想确定封立屹是不是在那里之后再回去告诉任助理,可等绕过一圈,最后在一个角落看到背对着他坐在那里的封立屹时,还是待在那里好半天没回神。   望着那在黑暗里被风吹得头发凌乱的男人,仿佛跟十二三年前第一见到少年时的情景重合,他蹲坐在那里,久久没出声。 第34章   白苻本来就只是来瞧上一眼, 要是封立屹真的在这里他就去通知任助理来找人。   他当年第一次见到封立屹的时候就是在天台,当然度假山庄的酒店只有五六层跟当初二十多层没法比, 他那会儿太闲了,总想着找点事情做。   就有一段时间特别喜欢研究点东西, 既然要研究,肯定是要有用的。   他当时最想搞清楚的就是自己为什么每个月都会变回一次兔叽。   虽然他本来就是兔叽, 可身处在和谐社会, 万一突然大变活兔,怕是要被当成研究对象。   他那会儿的心思很简单,与其让别人研究他,不如他先研究研究怎么能随心所谷欠的控制不变回兔叽。   他第一个想到的就是自己修为不够, 他花了几百年才修成人形, 自然也不知道怎么修炼,他研究了不少书,说是月光对他们这些妖精有帮助,大白天的肯定见不到, 他就晚上偷偷摸摸上天台去晒月光,看看能不能对自己有帮助。   他在那里一住就是好多年, 天天去晒月光。   而他第一次见到封立屹就是在有一次去天台晚了到的时候就看到一个十七八岁的少年站在天台的栏杆前, 站在那里一副随风于飞的模样,当时吓得白苻一哆嗦, 还以为这小年轻想不开要自杀。   白兔叽自然知道如今的封立屹不可能自杀, 可他蹲在那里, 就是挪不动跳回去找任助理的念头, 他就那么睁着红豆眼呆呆瞧着那个背影,时隔了这么久,他以为自己早就忘了,可等到这时候他才发现,他其实一直都没忘。   他甚至记得当时他以为少年要自杀,就蹭了过去,装作欣赏夜景开始搭讪,可等少年看过来,那眼底的迷茫与落寞还是扎在了心口,他还记得当时少年就那么瞧着他,特认真问他:“你说这世上有没有人会真心实意关心你?只关心你一个人,将你放在比任何人都重要的位置?”   白苻当时都记得自己说了什么,他还以为少年这是跟家里人吵架了,秉承着既然遇到了那还是当一回知心大哥的念头,就絮叨地说了大半夜,直到最后天亮起来,第一缕日光徐徐升起,他瞧着远处的天边的一轮太阳,暖洋洋的,他打了个哈欠,眼角带着泪,雾蒙蒙看过去,就看到少年不知何时盯着他,一改昨夜的颓靡,双眼亮晶晶的像是小狼狗一样可怜巴巴瞅着他:哥,我房租到期了,你收留我几天好不好?   白苻当时吓得一脸懵,他还不想大变活兔被送过去做研究,言辞拒绝让他早点回家。   结果,没过两天,人就从楼上搬到了他对门成了邻居。   白苻不知道是不是过往影响了他的情绪,还是封立屹就坐在天台挨着栏杆的石阶上,离栏杆不到半米的距离,就那么瞧着下方。   他慢吞吞蹦到了石阶下,一跳就跃了上去,蹲在了封立屹的身边。   一人一兔谁也没说话,就那么静静望着不远处。   封立屹大概是真的病了,他完全陷入了自己的思绪中,脑子都是木的,高热让他其实反映也迟钝,所以他在好久才感觉到身边多了一团雪白。   他一开始以为自己是在做梦,或者发烧烧傻了,他偏着头,就那么僵硬着脖子瞧着白兔叽。   开口才发现声音跟破锣嗓子似的:“雄风?”   声音里还带着不确定。   白兔叽白他一眼,觉得自己肯定是疯了,明明不想再跟封立屹有任何牵扯,可知道人发烧了之后还是忍不住跑了过来,这一难过了就跑到天台吹风的喜好还真是一成不变。   白兔叽对着他懒洋洋叽了声:风也吹好了,是不是该回去了?   虽然五月初,可还真是冷啊,冻得毛都吹得乱七八糟的了。   白兔叽叽完了之后还忍不住打了个喷嚏。   封立屹本来想说什么,却因为这个喷嚏打断了,他惊奇得瞧着白兔叽,他还是头一次见到会打喷嚏的兔叽。   随即意识到什么,边将兔叽给抱过来,边脱了西装外套把兔叽给包裹住,“真的是雄风啊,你是跟着阿白一起过来的吗?我这几天都没看到你,阿白把你关在房间里了?那你闷不闷?要是知道你在这里……”   封立屹对兔叽爱屋及乌,本来想说可以带他去玩玩,可想到自己跟白苻的关系,身体就僵了下来,不过很快又恢复正常,将兔叽抱得紧紧的,仿佛这样就能跟兔叽的主人贴得更近了。   白苻是不冷了,可仰起头瞧着手脚都冰凉麻木的男人:这真的冻一夜会不会冻傻啊?   封立屹不知道是不是病了,比以往絮叨很多,“不冷了吧?其实这里待着真的挺好的,很清静。不过你是怎么上来的?是偷偷跑出来的对不对?这么晚了阿白是睡了吧?他这些时日过得好不好?”   白苻听着耳边絮絮叨叨的声音,跟醉酒似的,却又不一样,不过对方发热眼神也不太清明,白苻觉得这样的封立屹有点可怜。   就想当初一来二去把那个无家可归的小可怜捡回家一样。   他本来还算认真听着,只是一道光闪过,刚好照在封立屹脸上,也将对方潮红的脸照得一清二楚。   白苻一激灵,差点忘了,这厮还在高烧。   白苻从西装外套里挣扎着出来,猛地跳到他的肩膀上,肉垫在他额头上一搭,烫得爪子哆嗦一下:卧槽,这厮真的烧傻了!   白苻忍不住蹲在他耳边吼:“叽叽叽!”你是不是傻?烧成这傻样还过来天台吹风?大概是真的冷了,他忍不住又一连打了个好几个喷嚏。   封立屹倒是吓到了,还以为兔叽别是真的感冒了,阿白本来就不怎么离他了,若是知道他还把他儿子给弄病了,那简直不能更糟糕了。   封立屹终于决定不吹风回去了。   只是大概坐得太久,下来时踉跄一下,又可怜又狼狈,跟平日里威风八面沉稳的封总简直两个极端,让白苻没眼看地用爪子盖住了红豆眼,算了算了,他跟一个病人计较什么?   封立屹很快稳住身形,却也只是晃了一晃,就将白兔叽重新抱稳了,大步往回走,很快就下了楼梯。   封立屹住在白苻的房间楼上一层,他经过自己的楼层往下往白苻的楼层走去,只是刚走到楼层口,迈起步子的时候却忍不住顿住了,他低头借着走廊的灯瞧着怀里面对面抱着的兔叽:“你是偷跑出来的?”   白苻本来不想理他,可看封立屹一直盯着他看,勉为其难叽了声。   封立屹想了想,将兔叽抱得更紧了:“现在太晚了,送你回去你爹肯定要吵醒了,你今晚上跟我一起好不好?等天亮把你送回去给你爹?”   白苻愣了下,其实封立屹就算去敲门也不会有人应。   他本人就在这里呢。   封立屹不知道,要是让人看到他竟然跟一个兔叽有商有量,怕是要觉得封总真的烧傻了:“那你要是同意,就把爪子搭在我掌心,我就带你回我房间好不好?”   大概是今晚上病了之后内心没这么强大,看到跟白苻有关的,他像是救命稻草一般想抓住,至少多陪一晚也行。   白苻抿着三瓣嘴,真是……傻的没救了。   可封立屹这模样肯定是烧的脑子糊涂了,他望着封立屹真的伸出递到面前的掌心,没抬头去看封立屹的脸,自欺欺人的想算了算了,他大度一回。   抬起爪子搭到了封立屹的掌心。   下一刻立刻小爪子被握住了,毛茸茸的一团让头顶上方传来心满意足低低的笑声。   白苻趴在西装上,干脆闭上眼,即使不想承认可他还是心软了。   封立屹脚下一转就往楼上走,他刚走到他那一层回廊,就看到任助理从另一头匆匆上来,看到封立屹松口气:“老、老板?你去哪儿了?吓死我了。”这大晚上的老板还病着,万一晕倒在哪里可怎么办?   他刚才询问过白先生之后就去查监控,结果就看到老板出现在白先生那一层,他匆匆就赶过来了。   等任助理靠近,就看到封立屹虽然状态不好精神却不错,眼神很亮,怀里还小心翼翼抱着一只毛茸茸蔫哒哒的兔叽,大概是鼻子痒,趴在那里抬起爪子揉了揉湿漉漉的鼻子,抬眼轻飘飘扫了任助理一眼,萌的任助理咕咚吞了一下口水:这、这是白先生的那只兔叽吧?   白先生的兔叽在老板这里,莫不是老板见到白先生了?   任助理松口气,看来白先生嘴上不说还是关心老板的么。   封立屹往房间走,任助理赶紧拿房卡打开房门,封立屹抱着兔子进去,将兔子放在床上,任助理拿着温度枪替老板量了一下,等听到警报声一看,好家伙,三十九度了。   “老板,要不还是去一趟医院吧,这……这温度有点高。”老板也不肯吃药,这明天指不定更严重。   封立屹吹了大半夜凉风也有些累,坐在床边:“把退烧药给我,明天再说。”   任助理知道老板说一不二,赶紧把药和水递过去,看到老板吃了,才松口气,不敢耽搁打算离开被封立屹唤住,让他明天一大早去告知白先生兔叽在他这里。   任助理赶紧应了。   封立屹大概是吃了药困意上涌,简单洗漱一番,就只穿了一条短裤就钻进了被子里,睁开眼就对上枕头上蹲着瞪着红豆眼的白苻,手臂一探,直接将兔子捞到怀里给抱住了。   白苻压根没想到封立屹洗漱之后都不带穿衣服的,他还在考虑今晚上怎么睡下一刻就直接被抱住了,爪子贴在赤果的胸膛上,因为温度高爪子很不舒服,刚想挣扎出来,头顶上方已经传来绵长的呼吸声。   这就睡着了?   白苻朝上虚空地挥了挥爪子,可借着壁灯微弱的光瞧见他眼下的青黑,还是默默收回来,算了,他不跟一个病人计较。   白苻不知道是不是也吹了风的原因,很快也闭上眼睡着了。   他做了一个梦,梦到自己被扔进了一个火炉里,怎么逃都逃不掉,等他努力蹬着腿儿想要挣扎出来的时候,就听到四周响起熟悉的轻笑声。   白苻听出这是封立屹的声音,一激灵就醒了。   等睁开红豆眼,首先对上的是一片胸膛,他眨巴了一下眼还没怎么回过神,等视线慢慢上移,就对上了封立屹半睁着的眼,正垂下来看着他,看到他醒来,眼神更亮了些,掌心一探,就呼噜了一把兔耳朵,还低头亲了一口,显然心情很好。   白苻:“……”这一大早就耍流氓是什么臭毛病?还对着一只兔叽耍! 第35章   白兔叽被封立屹就这么照着脑门啃了口, 嫌弃地立刻用爪子将近在咫尺的脸给推开:“叽!”边儿去!   封立屹不仅不觉得有什么, 反倒是更加将兔子往怀里揽了揽, 心情好得不行,只是开口声音喑哑的厉害, 显然还没怎么好:“雄风你是不是认出我了?”   上一次雄风还这么嫌弃他, 这次他明显感觉到雄风对他有耐心多了, 虽然还是嫌弃可都肯给搂给抱, 甚至窝在他怀里一整晚都没逃开。   这让封立屹昨晚上看到那一幕闷痛的心情终于被抚慰。   他是真的不知道怎么办才好了, 阿白一直将他拒之千里之外,他之前想得很清楚, 他愿意等,等阿白原谅他的那一天, 如果他真的喜欢上别人,跟别人谈恋爱, 他就继续等, 等他分手,等有朝一日也许……   可想的时候是一回事,真的看到那一幕,心脏像是被戳的五脏六腑都在流血,尤其是白日里知道过去他以为的一切,也许并非他以为的那样。   这些却在过了昨晚却又不一样了,怀里抱着阿白的儿子, 如今雄风这么不抵触他, 是不是代表阿白其实也没这么讨厌他了?   他是不是还有机会?   这让封立屹从睁开眼看到不是做梦, 怀里真的有一只兔子的时候就开始想到了,这种念头让他所有的烦闷一扫而空。   白苻不知道他傻乐什么,虽然脸上没什么表情,可眼底的光却是忽视不掉的,他懒得理他,刚想蹦出去,可听到封立屹那嗓子,红豆眼一扫,突然抬起爪子搭在封立屹的额头上。   软乎乎的肉垫贴在肌肤上,封立屹眼底的光更加柔和,“雄风你这是在关心我?”   他当然不会觉得一只兔子会有人的举动,他知道这只是凑巧,却忍不住嘴上多说两句仿佛说出来这就是真的。   说者无心听者有意,白苻被他这一句吓得爪子立刻嗖了回来。   好在房间的门这时候被敲响了,门外传来任助理的声音:“老板,你醒了吗?”   封立屹的表情恢复了些正常,坐起身,抱着白苻嗯了声:“先等会儿。”   他起身的同时把兔子塞回被子里。   白苻被埋进去,挣扎着出来,结果刚跳到枕头上,一抬头就看到封立屹直接脱光了。   脱光了……光了……   你大爷啊,老子要是长针眼了都怪你都怪你!   兔子迅速抬起爪子捂住了脑袋,埋在枕头上,脑海里都是白花花一片,不过身材是真的好啊,要不是知道封立屹压根不知道他是兔子,他都怀疑封立屹是不是改变策略打算色诱他了。   可色诱一只兔子?   封立屹去洗了个澡,回来换了衣服,西装一丝不苟套在身上,再次恢复了那个冷漠寡言的封总,要不是声音还哑着,白苻都怀疑睁开眼看到那一脸傻乐的人都是他臆测出来的。   封立屹等一切妥当,才将兔子重新抱在怀里,让任助理进来了。   任助理进来看到老板精神不错才松了口气:“老板,已经跟夏先生说过了,他说会告诉白先生,只是兔子……需要你醒来之后归还。”   任助理边说边偷瞄一眼老板怀里的兔子,左看右看也没什么特别的啊,可他怎么就觉得老板跟抱着什么宝贝疙瘩似的,尤其是他说完之后,老板低下头瞧着兔子那一眼,不知道的还以为瞧情人呢。   封立屹的确是舍不得,可也知道他没资格留下雄风,只能嗯了声。   摸了摸兔子的长耳朵,将毛一遍遍顺好,服帖。   还挠了挠。   兔子被摸得舒服软乎乎叽了声,叽完白苻才回过神,差点拿爪子挠自己,都能变成人这么多年了,怎么还改不了动物的本能,还改不来这一被撸毛就忘了东南西北的毛病?   接下来兔子眼观眼鼻观鼻盯着前方,对于封立屹的顺毛不为所动。   任助理目瞪口呆:他怎么觉得从一只兔叽的身上看到了高冷?   这肯定是眼花吧?   夏俞凯一大早就过来找白苻了,结果拿房卡进去却是空的,吓了一跳,转头看到手机还在床头,预感不好:不是就变了吧?   他从房间里跑出去刚要去找就看到任助理匆匆过来:“夏先生看到你太好了!”   夏俞凯看他往房间里看,赶紧把门关上了:“是任助理啊,怎么了?这急匆匆的。”   “嗨,这还不是赶着要来替我家老板传个话,怕耽误了,就跑得急了些。”昨晚上找老板折腾到大半夜,就睡过了,想起来就赶紧过来了。   “封总?”夏俞凯心下一跳,不会吧?不会是他想的那样吧?大白又被抱走了?   “对对,我家老板昨晚上去天台闲坐,遇到了白先生的兔子,当时怕耽误白先生睡觉就抱回去了,这不是老板怕白先生着急,就让我一大早过来说一声,等白先生醒了就送过来。”任助理刚刚看到夏俞凯从白苻的房间出来,忍不住探头看了眼。   夏俞凯就知道是这样,不过大白跟封总不是不对付么?   怎么会跟他走?   不过现在还是要把这任助理给打发了,“大白还睡着,等下我跟你一起过去抱兔子回来。”   “还是等下我亲自送过去好了,老板这会儿估计还没醒。”老板昨晚病着吃了药,还是多让老板睡一会儿,万一等下白先生醒了,还能借着兔子见白先生一面。   他这当助理的真是操碎了心啊。   夏俞凯倒是也不着急,他得先想办法把薄沣给糊弄走了,一开始想着大白没这么早变,如今突然变了,薄沣今天要离开山庄,肯定会过来跟大白告别。   这总不能多出来一只兔子,而人没了吧?   所以夏俞凯一听到这,就摆手道:“既然封总还没起,就先放在你们那里吧,今天还要去送行,大白也没空,等……等晚上吧,晚上再送过来。”   任助理惊喜的看过去:能多留一会儿?   他自然赶紧应了,跟夏俞凯分开之后就去了封立屹的房间,等了半个小时就听到里面有动静,赶紧出声。   白苻原本还以为夏俞凯是来接他了,听到任助理说是晚上再接,稍微一想就明白夏俞凯这么做的目的了。   他这是要去应付薄沣啊。   薄沣今天要走,但是时间还没确定。   他想了想,也就蹲在封立屹怀里没动弹,只等薄沣离开之后,假装他跟薄沣一起下山了。   既然这样,那就不能让封立屹见到薄沣。   两人对上,若是让封立屹看到薄沣单独离开,到时候……   万一封立屹将当年的事跟如今分析一番察觉到不对劲,他是兔子的事可就暴露了。   白苻红豆眼转了转,仰起头盯着封立屹,后者似乎是察觉到他的视线,低头笑了笑:“看来雄风你今天只能跟我待在一起了。”   说完顺手捏了捏兔耳朵,大概是手感极好,忍不住动作极轻地搓了搓。   兔子莫名抖了抖,忍不住一爪子糊在他脸上。   他没露爪子,所以这一下没什么威胁性,反倒像是撒娇。   封立屹干脆捏着爪子让任助理去买些兔子能吃的。   他则是抱着兔子去一边培养感情去了。   于是接下来一上午,兔子跟大爷似的享受走路有人抱,吃饭有人喂,抬爪子有人捏,趴着有人顺毛……大概是日子太惬意了,所以等任助理中午的时候过来通知封立屹有一桩生意要谈的时候,白苻警惕心降低了,想着都一上午了薄沣应该走了。   他被封立屹抱着去了楼下的大堂。   只是就在封立屹抱着他和任助理坐电梯下去时,等电梯门打开,白苻就蹲在封立屹怀里,一抬头,就对上了薄沣那张脸。   再往后是孔特助,以及夏俞凯一脸被吓到的表情。   白苻:“……”要不要这么点背?   封立屹显然没想到会遇到情敌,看到薄沣,昨晚上的事涌入脑海,他的眉头几不可查皱了下,可他很快恢复正常,朝薄沣点点头。   后者也点了一下头。   封立屹抱着白苻进去,白苻默默抬起爪子把长耳朵扒拉下来遮住了脑袋,这怎么办?万一封立屹亲眼见到薄沣是一个人走的,到时候怎么忽悠封立屹?   封立屹本来正皱着眉想身后薄沣的事,薄沣同样也在打量封立屹。   走出电梯到了大堂,离约定的时间还有一会儿,走出去之后,薄沣倒是先喊住了封立屹:“封总这怀里的兔子倒是眼熟?可是之前你替白先生代为照顾的?”   薄沣自从开始看到白苻的照片之后,将网上有关的一切都看过,自然包括当初在那个小区外封立屹抱着兔子的那番话,他记得不错的话,这只兔子是白苻养的,叫……雄风来着?   封立屹眼底有什么闪过,回过身,淡然开口:“是他的。”   言简意赅,只是简单的三个字,别的什么都没有,可偏偏他没解释,省略的这部分留有想象的空间。   他们本来就是前男友,如今其中一个的兔儿子在另外一个人手里,这是什么?这是和好的信号啊。   薄沣眉头一拧,抿着唇,显然心绪不佳。   任助理等人默默瞧着相对而立的两人:可别打起来啊。   他们是真的见识到了,什么叫做情敌相见分外眼红。   薄沣到底是影帝,情绪来得快收敛的也快,朝一旁当鹌鹑的夏俞凯突然问了句:“白先生怎么还没下来?别是忘了来给我送行吧?”   白苻耳朵一抖,偷瞥夏俞凯:送什么行啊?   夏俞凯也崩溃,他本来是打算忽悠薄沣,等薄沣坐在车里,他故意接个电话说大白有事耽搁来不了,到时候薄沣直接走了,可谁知道……这两人能遇上! 第36章   可如今既然两人就这么遇上了, 夏俞凯只能硬着头皮笑了笑:“许是被什么事情耽搁了, 我再打电话问问,我们先去车旁, 别耽误了薄先生的事。”   薄沣说这句话本来就是想刺激封立屹,你有兔儿子又怎么样?兔爹还要给他亲自送行。   果然,薄沣这句话让封立屹周身的气息变了变,只是很快又调整好了。   这一瞬间白苻就窝在封立屹的话里所以感觉的最为清楚, 他头疼地将长耳朵呼噜下来咬了咬, 这不是没事儿找事儿么?   以他对封立屹的了解,怕是这厮受了刺激肯定不会单独让送行,肯定是要跟着过去的。   薄沣这句话落,就听到封立屹开了口:“既然这么巧,左右我这边还有一段时间, 遇到了不送送倒是不妥了。”   封立屹将送行两个字咬得极重, 潜台词强调,我们才是送行的, 你是被送行的。   他们才是站在一边的。   虽然不过是口头上强调一下根本没什么用, 可情敌都出手了, 他怎么好没什么反应?   薄沣似笑非笑看一眼, 倒是没说别的, 只是瞧着夏俞凯。   夏俞凯额头上有汗冒出来, 偷瞟了一眼封立屹怀里的兔子, 只能硬着头皮开始打电话, 只是电话拨出去肯定没人接。薄沣也像是跟封立屹杠上了, 非要等着。   白苻知道薄沣是肯定等不到自己了,可他还要借用薄沣离开这个理由说自己是跟着薄沣一起离开,好蒙混过去让封立屹相信自己已经走了。   否则,有了兔子没了人,怎么想都会有所怀疑吧?   薄沣的心思白苻这时候不想猜,他想了想,既然如此,只要不让封立屹继续跟薄沣待在一起,那就有忽悠成功的可能性。他想了想,突然趁着封立屹与薄沣的注意力都在夏俞凯打电话上,突然一个猛跳就从封立屹的怀里给跳了出去,封立屹没想到兔子会有此动作,一时不察就没捞住。   也就是众人愣神的功夫,兔子一蹦三尺高,直接越出一米多,又是猛地一蹿,几个蹦蹦跳跳竟是直接跳出了大堂。   封立屹这才回过神脸色一白:不好!封立屹是知道兔子对白苻的重要性,若是阿白的儿子丢了,或者出了事,他跟阿白再也没可能。   封立屹匆匆嘱咐了一句任助理,就迅速跟了上去。   白苻目的是为了将封立屹引开,所以他蹦出去之后并没有直接离开,而是蹲在能让封立屹看到的地方,确定封立屹追出来也看到他之后,就继续朝着一个方向蹦。   好歹是一直成精的兔子妖,对于自身的这个技能他还是有自信的,于是白苻就这么蹦蹦停停,愣是把封立屹给引开到离酒店很远的地方。   他掐着时间,嗖的一下蹿没了。   封立屹跟到露天温泉池旁边,因为这里为了营造的跟野外一样,所以种了不少树干,躲避的地方也多了,封立屹遍寻不到,拿出手机询问任助理,他离开的时候就嘱咐任助理去监控室,目的就是为了查监控。   但温泉池水这边又半隐私,所以里面这一刻是没有监控的,封立屹让任助理守着若是兔子跑出去就说一声,他则是继续在里面找。   白苻离得不远不近,他听到了封立屹打电话,倒是也不着急,反而决定要蹲到薄沣离开,如今任助理也被调开,剩下的就看夏俞凯发挥忽悠薄沣了。   不过白苻没想到封立屹运气这么好,他本来是蹲在一个被隔开的温泉池水边的假山后,这个度假山庄的温泉都是露天的,有一个整个大露天温泉,还为了别的隐私性,也有单独的温泉池水,用东西隔出来一个又一个的小间,中间都是用绿化给隔开的,所以他藏在里面也没什么不对。   只是没想到这么多隔间,封立屹还真找了过来。白苻想了想,到处都是热气还有绿色的,他这雪绒绒的一团还真的容易被发现,他想了想,用爪子试了试水,就悄无声息潜进了温泉池水里,氤氲的雾气在上方弥漫,压根瞧不清楚里面到底有什么。   封立屹确定兔子没跑出去,他是一间挨着一间找的,只是这找也有从哪个方向找,他找来的方向还真的凑巧就是白苻藏身的地方。   白苻躲在那里本来是想等封立屹查看之后发现兔子没在这里去下一间,等他找过一遍也不短时间,到时候他再想办法拖一拖,薄沣总不能一直就这么等着吧?   白苻的想法是很好。   他刚入了水,隔着水雾就看到封立屹进来了,他环顾一圈,并未看到兔子,他抬步就往外走。   而就在这时,异象突生。   白苻也没想到会发生这种事,毕竟过往这么多年都没发生过他变成兔子之后,中途还会变回人的情况发生,唯一能变回去还需要他用修为,下次还需要多变成兔子来补偿。   所以当白苻并没有用修为反而感觉到身体的异样时已经来不及了。   他感觉温泉池水下原本不大的兔子突然四肢伸展开,变回了人。   变成人就算了,还是光秃秃的人。   白苻:“……”他想变成人的时候变不成,不想变了,结果给他这个福利,这玩他呢?   难道是之前修为用多了,所以如今人身跟兔身的变幻不稳了?   这个念头冒出来白苻吓了一大跳。   可这些都是之后要考虑的问题了,如今他要考虑的是怎么蒙混过关。   封立屹本来已经要往下一个隔间去,结果刚迈出腿儿就听到身后有动静传来,他先是听到了水声,他一开始以为是兔子,结果等回过头,却被眼前的一幕给惊呆在原处。   温泉池水虽然有雾气,可这些小隔间为了多隔出来,一个并不大,只有一个成年人那么宽,所以白苻是兔子的时候躲在里面还好,变成人就有些太小,所以,他变回去的时候因为手脚伸展没收好,就露出一截手臂跟小腿。   光滑的肌肤被氤氲的雾气这么一映,水珠滑下来,画面美得不像是真的。   封立屹是认出了白苻,因为对方脑袋露出个发旋,若隐若现的背脊让他一双眼直勾勾落在上面无法收回,更不要说往下……   白苻回过神的时候已经沉了下去,只能浮起身,露出脑袋跟肩膀,皱着眉,先声夺人:“你怎么在这里?”   封立屹眨了下眼,这才回过神,嗓子有些哑,不知道是生病还没好还是因为别的原因。   白苻看出他眼神里翻滚的情绪,动作僵了下,默默不自觉地往下又沉了沉,有没有出息?他就露个肩膀而已?再说了,大男人的肩膀有什么好看的,至于这么直勾勾盯着不放吗?   封立屹因为他的动作回过神,也尴尬自己的定力何时这么糟糕了,怕白苻对他更不喜,稍微侧过身:“我来找雄风……你不是要去送薄先生?怎么会在这里泡温泉?”   白苻忽悠人倒是张嘴就来:“是有这个打算,我本来是想先泡个澡,不过中间出了点差错,我衣服掉水里了,没衣服穿我自然就出不去了,难道就这么果奔?”   封立屹想想那画面,觉得自己更加不自在了,挪了挪身,换了个位置,“我让人给你送衣服。”主动提起来还不拒绝他的帮忙,他们之间的关系是不是缓和了?   这种念头让封立屹暂时忘记了不合理的地方,好端端的衣服怎么会掉水里泡了水?   白苻也知道自己这目前只能忽悠,万一封立屹问怎么掉水里的或者掉在哪里要帮他捞可就麻烦了,所以他转移话题:“那就麻烦封总了。不过,还有一点,以后不许叫雄风了,他改名字了。”以前就是随便取来调戏逗封立屹的,十年后再这么叫,他觉得自己都快不忍直视了。   封立屹转头看过去:“嗯?那叫什么?叫不倒吗?”   改名字了吗?怪不得每次他喊兔子雄风总觉得兔子都会很嫌弃他。   “不倒?为什么叫不倒?”白苻一愣。   封立屹也是随口一说,真的等白苻问出来,他直勾勾盯着白苻,盯着盯着自己先转过头,动作僵硬,没吭声,耳根却红了。   白苻狐疑地盯着他,只是等将之前的名字跟这个联系到一起,他嘴角抽了抽,他以前流氓是因为两人是情侣他逗对方那是留于表面的调戏;结果这厮则是骨子里真流氓啊。   感情他知道这意思到底是什么啊?   他幽幽开口:“你咋不叫不举呢?”   封立屹低咳一声,也把转移话题利用的很好:“那……叫什么?”   白苻懒得理他,没好气哼了声:“不知道!”   封立屹听着这一声眼底却是带了笑意:“好,那先不叫,等你想说的时候再说。”   白苻瞧着好脾气的封立屹反倒是对比他这性子暴躁又无礼,他头疼地挥挥手:“劳烦封总先给拿套衣服过来。”先把人忽悠走了,看看到底是什么情况,他怎么突然又能从兔子变成人了?   这种情况以前可从来没发生过。   封立屹自然应了,很快打了个电话给任助理。   任助理松了口气,赶紧将衣服送了过来,封立屹刚想让他进来,想了想白苻的情况,打算亲自去拿过来,等下和白苻一起找兔子。   等封立屹一走,白苻为了试验,从水里出来了,等踏出来的一瞬间,他重新变回了兔子,白苻睁圆了眼,这到底怎么回事?他之前泡过温泉肯定没问题,他昨晚上喝水也没问题,可怎么会进去变成人?   难道是突然这温泉池水对他有什么影响不成?   不过这会儿他也顾不上别的,迅速跳跑了。   等封立屹抱着衣服回来扑了个空,人已经走了。 第37章   白苻变回兔子之后就绕到另外一边去了, 他本来也没打算直接离开,他跑到温泉池这边的主要目的就是要阻止封立屹过去与薄沣碰到。   所以他就蹲在不远处, 瞧见封立屹匆匆接了衣服让任助理等在外面,他则是进去。   不多时,封立屹又匆匆出来了,手里还抱着那衣服, 脸色不怎么好。   任助理从封立屹打电话让送衣服, 还以为老板因为之前的事怎么着了白先生。   难道两人吵着吵着旧情复燃直接在温泉池这样那样了?   本来送过来瞧见脸色不错的老板还以为真的,结果等老板重新抱着衣服出来, 任助理心里咯噔一下:完了,老板这是用了就又被丢了?   封立屹没注意到任助理的眼神, 他皱着眉, 不明白怎么好好的又走了?   难道一开始就是诳自己的?   就是想让自己离开?   封立屹想到白苻可能离开是为了送薄沣,胸口闷闷的,将衣服先递到任助理手里:“你先去薄先生那里,若是遇到白先生,就告诉他雄……小白我会找, 让他别担心。”   本来还想继续喊雄风,可既然白苻不喜欢这个名字, 那就换一个。   他想了想还是决定喊小白,尤其是这样喊的时候, 仿佛人就在自己身边。   任助理嘴角抽了抽:老板你怎么自己不去找?   不过想想那场面, 老板别是怕自己一气之下怎么着所以干脆不自己过去给自己添堵了?   任助理哪敢说半个不字?赶紧抱着衣服离开了。   白苻原本蹲在那里打算封立屹要是跟着任助理走他就冲出去继续引着封立屹往另外一边走, 没想到封立屹自己留了下来。   他朝着封立屹“叽”了声。   封立屹立刻就看了过来, 果然看到不远处在一片绿中蹲着的不正是遍寻不到的兔子?   他大步朝兔子走过去,他哪里不想去找白苻,可他就算过去了,除了让自己心里难受也不可能阻止白苻去送人,毕竟他现在跟白苻没任何关系,本来看之前关系缓和了一些,若是再做出什么不符合身份的事,怕是最后连半点机会都没了。   可小白是阿白的兔儿子,他还是先跟小白培养感情,万一以后他们要是成一家人了,他也会把小白当亲儿子的。   白苻看到封立屹过来了,立刻就朝着另外一边跟酒店相反的方向过去,等离得远了,他就会再继续等封立屹过来。   这样躲躲藏藏几次,过了差不多一个小时,连带着之前的,怎么着也一个半小时,他就不信薄沣闲着没事儿能等这么久。   白苻跑了这么久觉得爪子有些软,不知道是不是刚刚变了身的缘故,觉得累得很。   既然不打算继续跑了,他就窝在那里,让封立屹给“抓”到了。   封立屹体力不错,抓到之后将兔子抱起来,也不喘气,将兔子身上的树叶和杂草都一一捡掉,摸了摸兔子软乎乎的毛:“以后别这么乱跑了,这里是山上,万一不小心掉下去,你爹会心疼坏的。当然了,我也会心疼的,以后我可能是你后爹,你多看我两眼,记住了啊。”   封立屹既然要培养感情,知道白苻那里估计已经结束了,干脆先跟兔儿子培养感情。   白苻本来就软趴趴的,听到这句话,抬起头幽幽瞅封立屹一眼,直接一爪子挥了过去:后爹你大爷的,占便宜还占到老子头上了。   封立屹也不恼,软乎乎的小爪子能萌到人心肝,他也不嫌弃,抱着爪子啃了口,“这么欢实是不是特别高兴?后爹亲一口,以后就是乖儿子了。”   白苻:“……”玛德,要不是这厮不知道自己就是白苻,他都觉得这厮是故意的了。   白苻懒得理他,直接用爪子一扒拉长耳朵,给捞了下来堵住不理他,爱叨逼叨就自己叨叨去,谁爱当儿子谁当去。   封立屹只当兔子蹦了这么久累了,觉得自己跟兔子建立了超乎人与宠物的友谊。   而另一边,薄沣本来就不是真的要走,所以他一开始打算不等到白苻出现就不离开的。   只是等到一半,孔特助突然接了一个电话,面色不怎么好的凑到薄沣耳边,压低声音:“老板,之前那个大项目出了问题,董事会那边让你赶紧回去一趟,怕是……迟了要遭。”   薄沣脸色很不好看:“怎么回事?”   孔特助具体的也不太清楚:“电话里没说清楚,可看情况很紧急。”追人是重要的事,可万一资本没了,也不行不是?   夏俞凯就坐在薄沣耳边,他本来是不想听的,可偏偏他耳力一向好,加上两人这表情,怕是出事了:“薄先生要是有事就先回去,大白可能有事耽搁了,我就先代为送薄先生,稍后让大白给薄先生电话,实在对不住。”   薄沣想了想,若是强行留下怕是白苻也会察觉到异样,更何况,追人不是一天两天的事,他回去两天再回来,夏俞凯要在这里拍戏要不短的时日。   薄沣想通了就匆匆带着孔特助离开了。   刚好这段时间是任助理去送衣服的时候,等夏俞凯送完薄沣亲自看着他们离开之后,回来就看到匆匆回来的任助理。   任助理看到夏俞凯赶紧过去:“夏先生,你看到白先生了吗?老板让我给他带句话。”   “带什么话啊,你跟我说就行了。”夏俞凯眼珠子转了转,想着怎么忽悠这任助理。   “这……这老板,就是白先生的兔子我们老板去找了,让白先生别担心。”任助理想着也不是什么大事,只能如实禀告。   “那我知道了,回头我给大白打个电话说一声。哦对了,我等下要去拍戏,兔子就先搁在封总那里,等晚上我拍完去他房间带回来。”夏俞凯也想现在带过来,可导演刚刚找人过来说是要开拍,本来这也没什么,可拍的是男二也就是他找来的那个郁羌垣的戏,万一他没在场导演直接将人刷下来可怎么办?   毕竟这郁羌垣是个新人,没什么人气。   任助理赶紧应了,只是等夏俞凯转身要走,他终于从话里分析出来一些不对劲的地方:“打电话?白先生不在酒店吗?”怎么还需要打电话?   夏俞凯就等着这句:“哎呀任助理你不知道,实在是不巧,刚刚大白的公司助理打电话说是他公司有事,他就干脆跟着薄先生一起回G市了。”   任助理只觉得一道雷劈下来:完犊子,老板的心上人跟着情敌跑了!   老板知道了这得伤心成啥样啊?   好在接下来夏俞凯又接了句:“不过吧,大白说了,过几天他就回来了。”他按照白苻变身的时间,大致说了一句,否则到时候又变回来也没理由。   任助理这才松口气,看来是真的有事。   他也不敢多待,赶紧放行,可也不敢去告诉封立屹,怕老板发疯。   所以等封立屹回来的时候,手里还抱着热乎乎的兔子,可人没了。   封立屹:“……”   任助理偷瞄他一眼,却看不清老板的脸色:“老板,白先生是真的有事,是真的……不是专门跟着薄先生走的……”也不是专门躲着老板的。   封立屹嗯了声,自从发生了这么多的事他如今心里的承受能力强了不少。   白苻也将这些对话听完了,知道事情按照自己说的进展很顺利,只是仰起头看到封立屹眼底落寞却又故作深沉的光,心里莫名很不舒服,他叽了声,唤回了封立屹的注意力。   等封立屹低头看过来,他又叽叽了几声,爪子摸了摸肚皮:“叽叽叽。”不是要培养感情吗?兔子饿了,给吃的!   封立屹诡异地看懂了:“小白你饿了?”   白苻听到这名字觉得自己就是一个白痴,可跟雄风一比,算了算了,勉强还能听。   白苻自然不可能点头,否则那就是成了精了。   他叽了声,就要挣扎着蹿出去,封立屹抱紧了,也顾不得想白苻跟薄沣,毕竟兔子再走,兔儿子感情培养好了,这兔爹说不定何时就拿下了。   封立屹完全把兔叽当成纽带当成媒人兔了,让任助理去弄些吃食过来。   他之前见识到兔子是吃肉的,也没有不舒服的地方,就点了不少。   不过这里是高档酒店,大多数却是西餐。   等一桌子吃的上来,大部分都是西餐的时候,白苻感觉兔生艰难。   这几天刚开始吃还觉得不错,可现在看到这西餐他就觉得一点都不如大口吃肉的好。   白苻不怎么有食谷欠了,尤其是不知道为什么,觉得更蔫了,胃口也不好,他觉得应该是自己跑的太多累着了,不想吃西餐,干脆背过身去,拿短尾巴对着那些东西,长耳朵也随着脑袋底下而耷拉下来。   “怎么了?不合胃口?”封立屹看到兔子对吃食不感兴趣愣了下,摸了摸他的耳朵,就去看任助理,“再去准备些新鲜的蔬菜和萝卜。”   任助理赶紧去了,不多时就有人送上来新鲜的萝卜。   白苻更加不怎么想吃萝卜了,趴在那里,还有些犯困。   就在封立屹怎么哄兔叽都不理他的时候,这时候一个一起来的合作商看到他们走了过来:“咦,封总这兔子哪里来的?你还养兔叽啊?”   封立屹看了中年男人一眼:“刘总。”   刘总的视线却是落在这兔子身上,瞧着蔫哒哒的兔子,也就是张嘴随口说了句:“这兔子不会怀了吧?我闺女前段时间养得兔子怀了兔宝宝也是这样懒洋洋的不爱吃东西还犯困……”   他凑近了,越瞧着越想,虽知道抬头就看到封立屹跟任助理一脸诡异,而白苻本来就困,听到这话,顿时就精神了,嗖的抬起头,红豆眼瞪着他:你才怀了!瞎胡说什么?!他一个公兔子怀个毛的兔崽子啊! 第38章   刘总看气氛不对, 疑问的多问了句:“怎、怎么了?”   任助理刚开始是没回过神,这会儿赶紧开口:“刘总真爱开玩笑,哈哈哈,这兔子不可能会怀孕的。”   “为什么?”既然是兔子怎么就不能怀了?   任助理想这刘总怎么这么没眼力劲儿:“因为……这是一只公兔子。”   这刘总本来也是想讨好封立屹,好不容易见到了先卖个好, 刚好看到知道的东西就迫不及待说了出来, 却没想到……闹了个大乌龙。   如果是别的还有可能,一只公兔子……怀个毛蛋啊?   刘总因为太尴尬了, 哈哈哈干笑几声, 也很快不打扰封立屹两人一兔就离开了。   好在很快新鲜的萝卜就送来了,封立屹将切成一片片的萝卜递到白苻嘴边:“尝尝,是直接从地里挖来空运过来的, 很新鲜。”   白苻白他一眼, 再新鲜,那也是个萝北儿!   他继续用屁股对着他。   也不知道为什么,听到那刘总说什么怀孕, 他就特别烦躁,他好好一个公兔子怀个兔崽子啊?   可偏偏他现在就是一只兔子怼不了。   好气。   这封立屹认识的人都什么眼神?他哪里像是怀兔叽了?   任助理看老板哄不好一只兔子也不敢插手,这是白先生的兔子,老板根本不让人假手。   可现在兔子不吃东西,等白先生回来, 看到兔儿子饿瘦了, 那老板这首当其冲啊。   “老板……”任助理忍不住问了声, “这要怎么办?”   封立屹望着面前的东西, 除了这些新鲜的蔬菜和萝卜,大多以西餐为主,阿白喜中餐,莫不是小白也跟他爹一样?   封立屹望着怀里背对着他趴着的兔子,做了一个决定。   半个小时后,任助理以及度假山庄的大堂经理一脸懵逼地守在厨房外,瞧着里面脱了西装外套,挽了袖子洗手作羹汤的封总:“…………”   这要不是亲眼瞧见,他压根难以置信!   他们山庄这次接待了三批人,一批就是那个剧组,另外一批是那个薄影帝已经离开了,剩下的一批都是贵客,还是以这位封总为首。   没想到啊没想到,这封总还是个高手!   任助理自然瞧出这经理的惊愕,他也惊啊,可他能怎么办,只能一脸淡定,强行装逼,内心却泪流满面,老板这是不开花则以,一开花就是辣椒花,辣眼睛。   白苻却是乐坏了,瞪圆了红豆眼,蹲在不远处,鼻翼动了动,嗅着满厨房的香味,要不是时机不对,他都要呐喊助威!   虽然不想承认,但是封立屹的手艺真的是好!相当好了!   白苻最后混了个肚儿圆,吃得心满意足。   本来想等夏俞凯回来接他,结果吃完太困,他脑袋一歪,就那么睡了过去。   夏俞凯这场戏拍完已经八点多,因为之前耽搁了,还有要测试男二号合不合格耽误半日,为了补偿他就多拍了两场戏。   虽然累心情却是极好,主要是男二号是郁子了。   郁羌垣,之前给姓孙的当替身那个,身材、颜值那简直是为男二号量身打造的。   刚开始导演还不怎么愿意用新人,可等郁羌垣把衣服一脱露出浑身结实完美的腹肌胸肌还有那好身材,当时那场面剧组女人的尖叫声就差掀翻屋顶,还以为是哪个秀场超级男模下场。   这也就算了,等郁羌垣演戏,发现虽然不是太好,但是也可圈可点,至少比姓孙的好太多了。   导演有预感这男二号一定能火!   不过郁羌垣大概以前没演过戏,演技一般,夏俞凯作为带他过来的老人,自然要将自家小弟照顾好,这一耽搁就迟了。   等夏俞凯回到酒店已经快九点了。   敲开封立屹的房门,封立屹早就等着,夏俞凯对封立屹听怵的,必定这是跟自家老爷子谈生意的:“咳,封总把……兔子抱出来我带回去就行了。”   “小白睡熟了,你过来看看怎么不吵醒的情况将小白抱走吧。”封立屹让开身,视线从夏俞凯身上落在他身后站着的男人,只看了眼很快将视线移开。   夏俞凯一愣:小白?看来封总终于忍不了雄风这个名字,朝它下手了。   夏俞凯动作极轻过去,本来以为封立屹忽悠他,大白多警醒啊,怎么可能睡这么熟?   可到了近前一瞧,一团雪白窝在被子里,只露出一双长耳朵,睡得盖着的一角起起伏伏的。   就算他过来也没醒来。   夏俞凯没想到大白会睡这么熟,回头看了封立屹一眼,要不是知道封立屹对大白的感情,他还怀疑是不是封总给大白下药了才睡这么熟。   夏俞凯也不忍心吵醒大白,想了想,等明天早上再来接大白好了。   夏俞凯没把兔子带走,封立屹将人送走门一关,回头瞧着兔子,眼神软下来,这是个好现象。   小白开始对他依赖,长此以往,他会重新打开阿白的心,让他接受自己。   白苻是不知道封立屹的想法跑偏了,还决定以后好好喂养,至少在回来接走兔子之前。   夏俞凯出来之后,揉着脖颈进了电梯,郁羌垣也跟了上来。   他一向寡言少语,站在夏俞凯后方,视线低垂下来,落在他揉着脖颈左右歪着露出的后颈一截肌肤,与黑色柔软的短发形成鲜明对比,让他的喉结动了动。   他慢慢偏过头,不再去看,视线落在另外一侧。   夏俞凯咕哝一声,等电梯门打开,挥挥手:“我先回去了,你明天记得去剧组。”   郁羌垣嗯了声,转身朝着另外一边走去。   夏俞凯这边的小插曲白苻一点都不知道,他吃饱了犯困,本来是等着夏俞凯的,等着等着就睡着了。   第二天醒来已经是日上三竿,夏俞凯重新来过了,只是看到他睡着,他急着去剧组报道,只能让封立屹等醒来把兔子抱过去。   白苻醒来的时候还有些懵,只是等被封立屹抱着去了下面的餐厅,等任助理推着餐车过来,摆上热气腾腾色香味俱全的美食,他刚醒来的味蕾被全部打开了。   压根忘了自己还是一只兔子,开始埋头吃。   只是第一口就觉得味道好熟悉,是封立屹做的?   他忍不住瞅了眼身边的人,封立屹也慢条斯理吃着,完全瞧不出之前还在厨房泡着。   说不感动是假的,可当年的事却是他的一个心结。   他现在也不知道到底自己是怎么想的,拒绝却又忍不住心疼靠近,接受……他过不了自己心里那一关。   不管了,先吃了再说,他现在是只兔子,那就只当一直兔子好了。   等吃饱喝足封立屹抱着兔子去了剧组。   只是剧组为了抓紧拍摄,一整天都很忙,夏俞凯本来是想将白苻交给助理的,可助理还要负责他的事,剧组又乱,夏俞凯瞧着人来人往的,才觉得自己之前的想法真的太单纯了。   大白如今是兔子,万一他拍戏一个没照顾到,大白被人抱走了怎么办?   想到这,夏俞凯望着面无表情人高马大却抱着一只兔子小心翼翼的封立屹,只能硬着头皮再拜托封立屹一天。   这正中封立屹下风,他自然不介意。   白苻来到剧组跟第一天的清闲不同,接下来正式开拍之后,一群人都忙成狗,他也不想耽误夏俞凯,接下来几日都默认了跟着封立屹。   封立屹好吃好喝供着,除了跟合作商谈生意还有处理视频会议还有一些必要他处理的,就是变着花样给白苻做好吃的。   因为之前兔子吃了肉食也没事,加上白苻之前也是默认的,所以封立屹并未当回事。   不过几天的时间,就将兔子养得胖了一圈。   几天后,白苻终于变了回来。   好在他有预感,迅速趁着封立屹正跟人谈生意就跳下去,蹿了出去,一溜儿弯就没人了。   他预感会变回来,为了防止还有上一次温泉那么尴尬的时候,他中途跟夏俞凯接触的时候偷偷用爪子在他手上写了让他放一套衣服在温泉池水那里划上记号压着。   白苻蹿过去刚找到就变回了人,他将放了一天湿漉漉的衣服穿在身上,好在不用果奔已经算是好的了。   他这边刚穿好,因为衣服又湿又沉,忍不住打了个喷嚏。   绕过假山一抬头就看到不远处封立屹正匆匆朝这边走过来,他不想正面杠上封立屹,就从另外一边绕了出去。   他先去了一趟剧组,拿到了夏俞凯的房卡,打开之后进去,找到早就藏在里面笼子里的一只兔子,浑身雪白,不过以为只吃萝卜养得有些瘦。   没办法,这兔子不能露面,这几天他就亲自养得胖胖的就好了。   这兔子是为了假扮他的兔身。   白苻换了一套夏俞凯的衣服,又将兔子洗干净,这才抱着走出去,打算重新去剧组。   只是经过穿衣镜的时候,他不经意偏头看过去,停下了脚步。   白苻一开始还以为自己看错了,他抱着兔子走过去,换到单手抱着兔子,另一只手则是把宽松的衬衫往后拉了拉,果然看到自己之前平坦的肚皮有了一圈弧度。   白苻傻眼了:卧槽,果然不能嘴馋,他这是终于……在活了一千年之后开始达到一定的年纪发福了?   可以前吃这么多也没见这样啊? 第39章   白苻望着穿衣镜里自己凸起的肚皮, 不信邪地撩起衬衫, 果然平坦的小腹凸起一个弧度,怎么瞧怎么诡异, 不知为何, 他脑海里闪过之前那个刘总开玩笑的话打了个哆嗦。   他、他瞎想什么?他一个公兔子怀个毛蛋啊?   白苻赶紧将衬衫拉下来, 松开手宽松的衬衫倒是也不明显, 他抱着兔子赶紧出去了,将之前那个匪夷所思的念头抛诸脑后。   白苻刚走到大堂就看到匆匆进来的封立屹, 等看到不远处徐徐走来的白苻动作一僵,眼神有些贪婪地落在他身上,不过几日的功夫,封立屹才发现过往那十年的煎熬不算什么, 那时候知道人已经没了,他就算是想破头也见不到。   可如今不一样, 人还活着, 让他日思夜想,无法忘却。   封立屹后悔了, 他发现自己根本受不了白苻跟别人在一起, 那种可能性只是想想都可能将他逼疯。   “你……回来了?”封立屹终于将视线转开,目光下移落在他怀里抱着的兔子上松口气, “小白原来被你抱走了,我还以为丢了。”   他跟着兔子跑去温泉池, 找了一圈都没找到, 最后不得已先留下任助理继续找, 他亲自去查监控,没想到刚过来就看到白苻。   白苻心虚,怕封立屹察觉到什么,也没像以前那么绷着面皮不理他,嗯了声:“这几天听说都是你在照顾它,谢了,改日请你吃饭感谢。”   白苻只是随口客套一下。   谁知这厮蹬鼻子上脸:“既然这样,改日不如撞日,就现在吧。”   封立屹说完对上白苻匪夷所思的目光,心下懊恼,面上却不显,既然已经说出口了,即使收回去也改变不了他已经说出口的话,干脆硬着头皮就那么定定瞧着白苻。   白苻抱着兔子的手僵了僵,可特么话是他自己说的,他能怎么办?只能硬着头皮应了,“自然是没问题。”想想算了,早晚要感谢,早吃完早完事。“不过我要先出去一趟,晚些时候再吃吧。”   这时候还不到饭点,也不是时候。   封立屹自然没意见,正和他意。   白苻嗯了声,也没说别的,抱着兔子从封立屹身边经过。   可即使走出很远,也能感觉到封立屹落在他身上的视线,不知道是不是那晚在天台见过那样的封立屹,或者是这几日相处下来习惯了,白苻发现他再以人身见封立屹并没有他预料到的抵触。   不过连他自己都不知道对封立屹现在抱着什么心思,只能走一步算一步了。   封立屹这几天养着小白,这兔儿子嘴巴刁,都是跟爹学的,他知道白苻的口味,之前还不觉得,养了兔子之后,就不想让白苻也吃不合胃口的,而且他刚才多偷偷看了几眼,发现几日不见,阿白似乎圆润了些,他不能让阿白过来几天又瘦回去了。   这样怕是待不了两天就要回去了。   想让白苻留下来甚至不想离开其实很容易,那就是一个字:吃。   这几天封立屹借厨房早就成了习惯,那些厨子得了经理的交代也没意见。   所以等任助理又找了一圈没找到看老板一去不复还回来看的时候,就看到老板又在洗手作羹汤,他望着一脸贤惠抿着唇光是从眼角都能看出心情不错的封立屹,头疼:老板啊,你是不是忘了什么?我啊,还有我啊。   不过看老板这样子,不用想就是白先生回来了,怕是兔子也找到了,要不然老板也不会这么悠哉。   见过封立屹过去十年跟个工作狂孤家寡人的模样,如今这样的老板更有人情味也更有烟火气,任助理无奈摇摇头,反而忍不住笑了。   看来之前的决定没错,老板还是这样更让人放心。   任助理没再打扰封立屹,去处理接下来的事宜。   所以等白苻去了一趟剧组见过夏俞凯一面之后,让夏俞凯知道自己变回来了,就重新回来了。   他本来还以为就是随便吃一顿,可等被引着到了单独的一个包厢,看到桌子上摆着的佳肴,白苻愣了下。   从那些色香味俱全的美味中回过神,他抬头对上封立屹已经收拾妥当完全看不出来这一桌是出自他的手:“坐吧。”   白苻落座,包厢的门关上。   他垂着眼心情复杂,他这几天都在吃,自然知道这是出自封立屹的手,可封立屹没说,他也只当不知道。   封立屹本来就不善言辞,白苻不说话,他也不知道说什么。   两人就这么默默吃了一顿饭。   等白苻吃完之后放下筷子,他抬头看向封立屹:“多谢封总款待,这一餐,很好。”   封立屹倒是没吃多少,听到白苻这么说,心情很好,只是他脸上一向没什么表情,只除了一双眼极亮,故作淡定嗯了声:“你喜欢就好。”仿佛不过是随意的一顿饭。   可其中对方花了多少心血,白苻不可能不知道。   封立屹知道白苻如今对他还没有原谅,也不敢多留,很快将白苻送出包厢,等白苻拒绝相送之后,他就站在原地瞧着白苻离开。   等白苻的身影消失,他嘴角忍不住扬了扬:看来他做的东西阿白还是很喜欢的。   不过他总觉得自己是不是忘记了什么?   等封立屹先去见了一个合作商之后回到房间才想起来:对了,小白今天胃口似乎不怎么好,竟然抱着一根萝卜在啃,难道是这几天肉吃多了?   封立屹自小接受社会主义核心价值观,压根没想过这世间会有妖精。   自然也不会想到兔子不是以前的兔子了,加上他这顿饭所有的注意力都在白苻身上,也没靠近细看,自然也没察觉到什么。   白苻回了房间之后,先去洗了个澡,换上自己的衣服,清清爽爽的出来之后,鼻子一动,就嗅到什么奇怪的味道,他皱皱鼻子,闻着这股子异常的味道,脸色一黑,意识到什么,将手里擦头发的毛巾一扔,快速走到自己的床上,等低头一看,果然看到之前被他随意放在床上的兔子……尿了。   白苻:“…………”   他望着被子上的地图,头都疼了。   偏偏那只普通的小兔叽还一脸无辜地睁着红通通的红豆眼瞅着他,看到白苻瞅着它,还歪了一下头:“叽。”   叽你大爷啊,你把老子的床给尿了,这还怎么睡?   不过唯一让白苻庆幸的是他放在被子上没直接放在床单上,赶紧把兔子抱到浴室,把薄毯子给卷起来扔在一边,只是抱着的时候靠的近了,那股子味道冲鼻上脑,他突然感觉到胃里一阵翻滚,猛地松开手,就奔到浴室吐了起来。   等白苻吐完漱口出来,一张脸白得吓人。   他堂堂一只兔妖身体倍儿棒,竟然还有吃吐的一天?   这怎么可能?   白苻觉得不知道是不是吐了一场的原因,觉得房间里这股子味道让他又想吐,只能喊来前台经理给他换了一个房间。   等白苻换到新房间才松了口气,只是这只是开始,仿佛这开吐的第一场像是按开了什么按钮,接下来等夏俞凯回来让人将饭送到房间吃的时候,白苻又吐了。   他干脆不吃了,他本来就是妖精,少吃几顿也没什么,他就是想吃,可现在完全吃不进去,只能窝在床上,远远瞧着不远处笼子里的兔子犯了难。   难道是他修为太高,所以普通兔子这种味道都受不了了?其实这兔子挺干净的,夏俞凯照顾的也好,味道也不大,可他就是感觉嗅觉灵敏了很多,一丁点味道都受不住。   不仅是兔子,还有这些送过来的饭,这些油腻的味道让他没吃又去吐了几场。   夏俞凯跟过来,眉头皱得紧紧的:“大白你这是怎么了?怎么突然吐了起来?”大白可是吃嘛嘛香的啊,除了嘴巴刁一些,可认识大白这些年,他还是头一次见到大白竟然会吐?   白苻摇头:“不知道,估计是上次强行变回人的时候修为消耗太过,这个月又提前变回兔子一时撑不住,才导致身体有些紊乱吧。”   白苻干脆洗了一把脸,湿漉漉的抬起头,里面的男人还保持着十八岁少年的模样,清朗隽秀,多少年容貌都不变,此刻因为吐了几次洗了脸眼睛里浸了水倒是眼圈红红的,倒是有几分他兔子眼的模样。   白苻抹了一把脸,脸上多了水反而清清爽爽的舒坦不少,他感觉身体也倦怠起来,边揉着眉心边往外走。   夏俞凯担心不已,等白苻经过他面前时,他本来想让白苻不行吃些药瞧瞧,结果等白苻经过时,他的视线不经意看过去,却是愣住了。   等他回过神时已经拉住了白苻的手臂,低着头,难以置信瞅着白苻的肚子,一张脸白得吓人,抖着手:“阿白,你……你……”   白苻低头,发现刚刚洗脸的时候的身上溅了水,他本来就是穿的宽松的衬衫,此刻浸了水有一部分贴在肚子上,所以小肚腩就很明显显了出来,他不在意地挥挥手:“大概是这几天当兔子的时候吃多了,没什么事儿。”   夏俞凯却是没说话,没松开手,视线也一直盯着白苻的肚皮上。   白苻终于觉得不对劲儿:“怎么了?”   夏俞凯深吸一口气,才有些心神不宁,尤其是想到白苻跟封立屹上床的日子,再推算一下,脑海里一直紧绷的那根弦终于崩了:“大、大白啊,你有没有想过……你可能……是真的怀了?”   别人或许觉得不可思议,可大白一只兔子都能修成人形成精了,多加一个公兔子能揣崽子似乎也没那么难以接受了。   更何况,大白的饭量他又不是不知道,以前吃得再多也没这情况啊。 第40章   怀了?   白苻听完差点先乐了, “你怎么跟别人一样胡说起来?我是公兔子, 怀什么啊?”他有那功能吗?   白苻说完没当回事,可对上夏俞凯依然凝重的表情, 他心底涌上一股烦躁。   他其实不是没察觉到这几天的异样, 可他压根不敢往哪里想。   他宁愿自己是长肉了, 是发福了, 也绝不想……真的是那个最不可能却也让他最暴躁的可能性。   可如今被夏俞凯摆在明面上,他抹了一把脸, 没说话,走出去,坐在床上,沉默不语。   夏俞凯过了好一会儿才出来。   他站在几步外先看了白苻一眼, 最后叹息一声,拖过一把凳子过来, 在白苻面前坐下:“怎么办?如果是真的……你要怎么办?”   白苻皱着眉, 情绪很不稳,他往后一躺, 仰起头看着房顶, 吊灯亮得刺眼,他闭了闭眼, 脑海里闪过无数种可能性,最后猛地坐起身:“不是还没确定吗?再说了, 我一个公兔子, 怎么可能?也许是我们瞎担心了。”   夏俞凯看白苻情绪不对, 想着若是他一个大男人怀孩子,他能抓狂。   “大白你说得对,现在的情况就是先确定是不是。”夏俞凯站起身,在房间里走来走去,最后站定,“算算时间还不到一个月,应该……还检查不出来吧?”   可大白是兔子,这生崽子听说就一个月吧?   这……这大白不过过几天就直接下了一窝兔崽子吧?   想到那画面,有点太美,夏俞凯压根不敢去看白苻瞬间黑了的脸。   夏俞凯想到了,白苻哪里想不到,他直接起身拿了房卡就要出去。   夏俞凯将他拦下:“你去哪儿?”   “下山去买东西检查,顺便去一趟医院。”白苻说到检查两个字咬牙切齿,这要是真的,他捏死封立屹的心都有了。   可他也更想捏死自己,当时再忍忍……或者去找别人。   但一想到若是真揣了崽子还是别人的,白苻估计更炸。   “你不能去!我去买!你现在说不定过几天就生了,怎么能乱跑?”这里是度假山庄,他们也不可能直接将医生该喊上来,被人看到肯定是一番询问。   尤其是还有一头狼虎视耽耽盯着这边,要是真揣了崽子,还有的折腾。   “你怎么去?你一个大明星去买那玩意儿不是找着上头条吗?”白苻这会儿反而冷静下来。   “那怎么办?你这脸也眼熟啊,不然就……”夏俞凯突然想起什么,“要不……让郁子去?”   “郁子?谁啊。”   “就小郁,郁羌垣,之前救我的那个。”夏俞凯这段时间跟郁羌垣这个男二一起拍戏,觉得对方是个值得结交的人,他有意提点,关系反而不错。   “你什么时候跟他关系这么好了?可靠吗?万一闹出绯闻,对你影响不好。”白苻对于只见过几面的人并不信任。   夏俞凯对郁羌垣倒是挺信任,不过也承认大白说得对,“可现在也只能如此,他面生也没人认识他,他去反而最不会引起什么浪花。他要真是那种人,反倒能让我提前看清楚他的真面目,我又没有绯闻女友,他们就算怀疑没人也翻腾不起来。”   夏俞凯一旦接受白苻可能怀了的可能,就把白苻当重点关照对象,绝不能让他再这么胡来。   下山?不行,万一颠着怎么办?   这肚子里揣着的可是他未来干儿子!   白苻说不过夏俞凯,想想也是,让夏俞凯去找了郁羌垣。   夏俞凯很快就回来了,只是脸上神情有些怪。   “怎么了?”白苻看他不太对劲。   夏俞凯低咳一声:“没事儿,就是……那小子应该是误会是我搞大了谁的肚子,脸色不太好看,脸黑的啊,哈哈哈我还是头一次见到他脸这么黑。”不过这样反而证明对方没私心,要真是那种笑里藏刀的,也不会露这样的脸色。   夏俞凯打算先确定是不是到时候再解释。   白苻吃不下别的,加上心情难得忐忑,就跟夏俞凯一左一右跟两个多动症患儿,在房间里绕来绕去。   等两个小时后,郁羌垣给他发了短信,说是已经买回来了。   夏俞凯急吼吼跑出去,很快又回来了,往坐在床上不动却一脸便秘的白苻手里一放:“你……去!”   指了指洗手间,也觉得这事挺操蛋的。   白苻死死盯着手里的东西,磨了磨牙,不知道想咬谁一口肉。   他活了这么久,还是头一次这么露怯,特么的,这都什么事儿?   伸头一刀缩头也是一刀,他深吸一口气,起身去了洗手间。   白苻觉得他这辈子都没觉得这几个小时过得这么艰难,在测试的东西买回来之前他脑袋里乱糟糟的,可此刻瞧着这东西,反倒冷静下来。   他将东西撕开口子拿出来,看了一遍说明书,就开始测试。   白苻在洗手间里,磨砂玻璃只能隐约看到一个影子,夏俞凯在外面转来转去,最后听到洗手间的门咔嚓一声,他猛地转过头,蹿过去:“怎么样怎么样?你……”   等看到白苻苍白的脸,夏俞凯的话戛然而止。   不……不是吧?真的怀了?   白苻脸色发白,比之前吐了这么多次还难看。   他僵硬着身体走到床沿,坐在那里,许久没说话。   夏俞凯张张嘴想说什么,到底没开口,他自己进去看了眼,当看到两道杠快速翻了一遍说明书,等确定是真的怀了,也不知是松了口气还是更不好受。   夏俞凯重新走回去,两人面对面坐着,跟几个小时前一模一样。   “也许……不是很准呢。”夏俞凯这话说出来连他自己都不信,无缘无故肚子起了,测试的试纸还这样了,虽然结果不一定准确,却也怕是七八成可能。   白苻看他一眼,“你不用安慰我了,我没这么脆弱,不就是揣了崽子,打……”打了也就是了。   可等开了那个字,白苻却说不下去。   他刚才自己坐在这里的时候是这样想的,可真的让他说出口,他却卡了壳。   在最初的震惊与难以置信甚至迁怒之后,他是真的有些舍不得。   他活了这么久,在这世间都是孤家寡人一个,他甚至不知道为什么自己一个兔子怎么能修成人形,他甚至想,要是这世上还有另外一只妖,至少他能说说,或者他要是有家人,至少不会这么孤单。   他以为自己不在意,可当年看到同样孤单落寞的封立屹。   他从一开始的心软到心动,一开始的心软的确是因为……他们是同一种人。   无家可归,落寞孤寂。   而这个崽子……可能是他的亲人。   他活了一千年,终于要有亲人了。   一想到这,他觉得那些残忍的话,根本一个字都说不出口。   他抬起手臂,挡住了眼:“……我想留下它。”   夏俞凯在这转瞬间看出白苻的挣扎,他站起身,探出手抱住了白苻:“大白,无论怎么样,你身边都有我这个兄弟支持你,你放心,我干儿子肯定能好好生出来。”   白苻本来还正感动着,听到“干儿子”三个字,乐了:“你是干爹?我这个亲爹怎么不知道?”   “现在不是知道了?”夏俞凯恢复嬉皮笑脸,“大白啊,我感觉你现在要考虑的,是你啥时候会生出来……”他们好有准备啊,毕竟兔子一个月就能生,可大白又是兔子精,跟普通的兔子一样不一样就不知道了。   可就看这才不到二十日就显怀来看,绝对跟普通人的十月怀胎又是不一样的。   白苻自然知道,他既然决定生了,也没什么矫情的,着手准备接下来的一切事宜。   要先检查他如今到底怀了多久了,要检查不能去医院,只能找一个可靠的医生,好在夏家在G市这么多年很有些门路,夏俞凯找到他爷爷的一个旧交的孙子,是个开私人诊所的,不过技术过硬,只对贵人开放,保密工作也是一流。   到时候让大白过去,检查一番,说大白是女的,相信他们也不会多问。   夏俞凯不可能让白苻一个人过去,他找导演请了三天假。   导演本来不想准,夏俞凯保证回来之后加紧拍,现在可以先拍别人的戏份。   导演最后还是准了。   白苻准备一番,当晚就收拾一番跟夏俞凯坐车要下山。   封立屹一直在想怎么跟白苻偶遇,却又不敢真的直接凑上去,怕惹了白苻厌烦,加上今天有些忙,只能暂时压下想见白苻的心思,只是等他处理完事情要回酒店。   刚走到酒店门口,就看到一行三人从里面出来。   为首的是白苻,紧接着是夏俞凯,最后是夏俞凯身边的一个助理,提着一个行李箱。   封立屹看到行李箱一怔,“你……白先生这是要离开?”不是刚回来,怎么这么快?   白苻没想到会遇到封立屹反射性地紧了紧身上的外套,很宽大,刚好遮住肚子。   夏俞凯回过神也上前,挡在白苻面前,“是啊封总,这不是有点事要过去,我们赶时间,就不多跟封总多说了,请便。”   白苻也不想理封立屹,尤其是想到他是崽子的另一个爹,就觉得头疼。   他大概是混得最坑的兔子精了,活了这么久到现在每个月还要变成兔子就算了,头一次那啥啥还是因为发情期不得已跟前任怎么着也就算了,一次还中了!   中了这也就算了,特么……谁能告诉他,为什么他一个公兔子还能揣崽子?   越想白苻越糟心,幽幽看了封立屹一眼,直接走人了。   封立屹:“???”他怎么觉得阿白又生他的气了? 第41章   封立屹被白苻这一眼看得心里毛毛的, 他怎么觉得阿白最后离开的眼神这么怪?   可他不敢拦白苻,只能瞧着人离开。   夏俞凯是跟着一起走的,戏还没拍完,应该还会回来,看这样应该真的是有急事, 他想让任助理去打探是什么事, 要是能帮的上就帮一帮, 只是这个念头最后还是被压了下来。   阿白走的时候并不着急, 只是脸色不好看,应该不是很严重。   万一被阿白知道自己打探他, 怕是他靠近的机会都没了。   而另一边, 白苻与夏俞凯下了山,搭乘当晚的飞机回了G市。   因为到的时间晚了,他们是第二天晚上去的那家私人医院。   夏俞凯提前打过招呼,也预约过,两人乔装打扮一番过去的, 白苻戴了口罩,穿了一件宽松的外套, 将帽子往头上一盖,包裹的严严实实的,只露出一双眼。   他们直接去了院长办公室, 院长是个年轻的医生, 也就是夏俞凯认识的夏家旧交的孙子, 范明。   夏俞凯也戴了口罩, 等到了院长室才摘了下来,露出一张脸,朝一脸暧昧的范明伸出手:“范院长。”   这私人医院是范明开的,有能力有钱不想受制于医院制度,干脆自己出来单干。   几年时间倒是干得有声有色。   这私人医院因为保密功夫一流,所以很多圈内的明星还有富商或者被的会签合同成为私人医生,要价不菲,却也很值。   范明早些时候听到夏俞凯要带一个人过来检查,还没当回事,没想到直接带来一个女人,还说要检查妇科。   范明好奇,没听说夏家这小少爷联姻或者谈对象了啊?   夏俞凯挡的严严实实:“别乱看啊。”   “我还能看少块肉不成?谁啊?未来弟妹?”两家是旧交,范明是认识夏俞凯,开玩笑地呲牙笑笑。   夏俞凯没否认却也没承认:“行了你,快找人给检查检查,看看几个月了。”   范明看他正经起来,也没继续八卦,亲自让单独留下来的护士长进来,他与夏俞凯陪同去验血检查。   白苻全程没开口也没将面罩拿下来。   范明只当他是怕暴露身份,觉得应该是圈内人,只是看着身材高挑修长,没听说圈内有这么一号人物啊?   他也没想过往男人上去,毕竟都来查妇产科。   因为走得私人程序,结果很快就递到范明的手里。   他望着这化验单,眼底的掫揄更明显了:“好家伙,你这不谈就不谈,一谈就是双喜临门啊。”   “到底怎么样?”夏俞凯心急。   白苻也急,可他不敢靠近,怕被发现是男人。   范明看他急成这样,也没继续逗他:“的确是有了,看这结果已经快三个月了,接下来要好好养着,别的也没什么问题。”   只是就是有一点,这小姑娘雄性激素内分泌值什么的有点高啊,不过这种也不是以前没有过,他也没当回事,直接忽略了。   毕竟他怎么也不会想到一个男的会怀孕,只当是怀孕内分泌紊乱什么的。   他不是专攻妇产科的,护士长给他结果的时候也没说什么,应该是没问题。   “三个月?”夏俞凯就知道是这样!   大白是兔子精,兔子一般来说是一个月生,可兔子精跟普通的兔子肯定不一样,从大白跟封总那啥啥的时间来推算,将近二十天,算下来是三个月。   按照十月怀胎来算,也就是说大白两三个月就可能会生?   夏俞凯急着回去准备,跟范明客套几句就要告辞:“这件事帮我瞒着啊!”   他怕范明万一瞎当好人跟老爷子一说,他估计只能提头去见。   范明摆摆手:“这点职业道德我还是有的。”   夏俞凯对他放心,很快跟白苻走了。   等坐到车上,夏俞凯才松口气,看到副驾驶上的白苻将帽子拿下来,口罩也扔开,脸色发白,不太好看。   夏俞凯有些惴惴的:“大白啊,你怎么想?”   虽然之前觉得很大可能是怀了,可如今确定了,心境却又是不一样。   白苻没说话,他自己也不知道,他知道夏俞凯问的不是兔崽子,而是封立屹这边。   封立屹是崽子的另一个爹。   可他与封立屹现在感情都没掰扯清楚,怎么说?   或者说他一个男的能生崽子?   还是兔崽子?   那也就代表要暴露很多东西,他不想说。   所以这件事只能瞒着,好在如今已经过去将近二十天,如果按照二十天三个月来推算,十月怀胎也不过是两个月多一点,他只需要再坚持不到两个月崽子就出来了,到时候看看崽子的情况再想办法。   他没遇到过这种情况,也没见过兔子精生崽子。   所以生出来可能也是妖,还是不会化形的妖。   到时候……就说之前的兔儿子把母兔子怀了,生的小崽子。   白苻将自己的想法一说,夏俞凯想想也只能这样,总不能直接去找封总,说大白一个男的怀了,还怀的是兔子?   “那要不我请两个月假陪着你吧?”大白这情况肯定得有人陪着。   “不用,他们也不会想到我一个男的会踹崽子,就说生了病肚子胀气,反正也快,还剩一两个月,他们也不能想到那里去。”越是心虚反而越是会让人怀疑,他们这样坦荡荡的,反而不会怎么样。   夏俞凯想想也是,“可……等生的时候怎么办?”   男的,还是兔子,到时候大白怎么生?   白苻眼神沉了沉:“我这段时间自己多看看有关这些方面的,我自己接生。”   他觉得自己很大程度上是以兔子的形态生。   兔子有天生的本能,应该不会有问题。   不过为了以防万一还是要做好万全的准备。   好在剩下的时间还多,还有准备的时间,白苻打算先将公司的事处理一下,怕到时候指不定什么时候就变回兔子了。   白苻没跟夏俞凯重新回度假山庄,回了自己的公寓。   公寓还是跟之前离开到时候一样,夏俞凯知道如今月份还不大,他要赶在大白生之前将戏拍好,或者集中请几天假好回去。   封立屹一直在等白苻回来,结果,最后只等来夏俞凯一个人回来了。   任助理将消息禀告回来的时候,看到老板那脸色,默默吞了吞口水:“老板,听说……是白先生公司那边有事,就没回来。”   老板就是为了白先生来的,结果白先生自己走了,老板这岂不是白待了?   封立屹头疼,可别的合作商也在这里,他只能先将这里的事尽快处理好,几天后才与另外几个合作商回了G市。   这几天白苻过得也不怎么舒坦,他是从兔子变回人形,可之前开吐像是一个按钮,从他回来之后,一直都在吐,几乎什么东西都吃不下去。   因为之前身份已经暴露,所以他回公司也不必隐瞒。   助理小丁这几天帮他定饭,都是味道口碑不错的几个百年老店。   白苻以前也去吃过,虽然吃腻了,可味道是没问题。   可白苻还是吐,以前他还能忍,可揣了崽子之后,嗅觉更加灵敏,虽然打包是用的保温桶,可他闻到保温桶里传来的异味,还有闷了半个多小时后的味道,一点都吃不下去。   小丁见过他吐过几次,自然不会往怀孕上想,加上白苻一回来脸色不好,白苻解释是自己病了,小丁担心老板这是不是……得绝症了?   尤其是整个人浮肿,肚子也胀气鼓了起来。   直接从男神……变成……当然还是男神,可这憔悴的模样与之前精神抖索的老板又是不能比的。   白苻也怕肚子的崽子吃不到东西,他是妖饿几顿没问题,可崽子不能不吃。   他既然闻不惯保温桶的味道,干脆打算亲自驾车去吃。   白苻将下午要处理的工作提前弄好,提前下班交代一番就开车去了以前去过的一间饭庄。   白苻到的时候也不到六点。   他要了一个包厢,按照喜好点了不少吃的,让人尽快上来。   等饭菜上来,白苻让服务员下去,勉强挑着不怎么反胃的吃了几口,只是吃是吃进去了,等吃到一半,他就觉得胃里翻滚,他连忙起身,开门匆匆去了外面的洗手间。   进去之后到了一个格子,就全部吐了。   等白苻觉得舒服不少出去漱口洗了把脸,望着镜子里的人,隔着一层水雾,让他情绪暴躁又不舒坦,像是一匹濒临爆发的饿狼,眼神有那么一瞬间很是凶狠。   他身边这时候也过来一人,本来正在洗手,偏过头不经意看了眼,被白苻这眼神惊了下,随即认出白苻,眼底带着惊喜与惴惴:“阿苻?”   白苻听着声音懒洋洋转过头,瞥了男人一样,等对上那张皮相不错的脸时,眯眼,认出是谁,懒得看第二眼,直接将手烘干就要离开。   谁知男人看他不理自己,绕到他面前拦住白苻的去路:“阿苻,我们好歹谈过一场,难道以后连朋友也不能当了吗?”   白苻嫌弃地看他一眼:“好狗不挡道,让开。”   来人也就是孙禾源,白苻要是早知道在这里会遇到这恶心人的玩意儿就换一家。 第42章   孙禾源看到白苻反射性就将人给拦下来, 尤其是瞧着白苻那张俊美的脸,更加悔恨交加。   他一直想往上爬,尤其是当初封玲苇带他见识过那个圈子里,他抓心挠肺想着进去,加上后来碰壁, 更加加强了这个想法。   一开始他还犹豫, 舍不得追了这么久的人, 可一边是能让他少奋斗二十年的天之骄女, 一边是个跟他一样的穷学生,他这么选择是大多数人会做的。   他有什么错?   可偏偏事实证明他就是错了。   不仅错了, 还错的离谱, 尤其是一转眼自己的前男友成了他现任小舅舅的前任,还是更在意的前任,他想着搭上的线断了,不仅断了,比之前还要惨。   因为封立屹的关系, 没人敢用他。   原本以为还有转机,可谁知道更大的讽刺等着他, 那次在西餐厅的事成了他这么多天的噩梦,无数次都在后悔,如果他能坚持住, 半年, 甚至不用半年, 只需要几个月, 人也有了,地位也有了。   他怎么也没想到,他以为的穷学生,竟然会是个富二代!   会是罗普实业的小白总。   “阿苻,我对你的心是真的……我就是、就是鬼迷心窍,我们不能继续当朋友吗?”这些天孙禾源一直跟封玲苇没断,可脑海里想的却都是白苻。   后悔交加,让他更加不甘心。   白苻阴沉着脸,孙禾源跟封玲苇一向是形影不离,听着这恶心的话,他觉得自己刚刚吐出来好一些的胃更加不舒服。   他单手插兜,手指点了点,眼神也更加阴沉,他这几天被折腾的心情本就不好。   既然这恶心人的玩意儿自己送上门来,就别怪他不客气了。   白苻没理他,却也没走,静静看着孙禾源。   孙禾源本来看白苻脸色不善还有些惴惴的,看到白苻虽然脸色不好却也没继续赶人,眼底一亮,他就说阿苻还是对他有感情的,他追了他这么久,他还将他毕业后的一切都安排妥当,还让他当总裁助理。   要不是他鬼迷心窍,那些都是他的了!   孙禾源舔着脸凑上前,装作一副深情款款的模样:“阿苻,你不知道这些天我有多想你,我也是被逼无奈的。我知道我不该脚踏两只船,不该有了你之后,还禁不住封玲苇的招惹跟她也好了,可、可是,当初……当初她说要是我不跟她好,她就让我没办法毕业。你知道我家境不好,学位证对我多重要?我只能忍辱负重跟她在一起,我……可如今我已经拿到了毕业证,我已经不用受她威胁了,阿苻,我们结婚好不好?我们还在一起,就跟以前一样……”   孙禾源这段时间更加了解了封玲苇,发现事实根本不像是他想的那样,她虽然是封立屹的外甥女,可封总跟他那位姐姐关系并不好。   封玲苇也以前也只是因为挂着封总外甥女的名头才能混进那个圈子,因为之前那场直播,也没人带她玩了,她就进不去了。   孙禾源早就后悔了,可他得罪了封立屹,在G市根本无法立足。   他又舍不得机遇,只能继续哄着封立屹。   可若是白苻能回头,他立刻就能将封玲苇踹了。   白苻哪里不了解他,余光瞥了眼,果然看到不远处一个女子正四处乱看找他,不正是封玲苇?   她终于看到孙禾源,大步走了过来。   因为白苻站得靠里,所以她没看到白苻。   白苻讥讽看着对面还在表“钟情”的孙禾源:“是吗?你要跟我结婚,可封小姐怎么办?你现在还跟她在一起吧?”   孙禾源眼底闪过慌乱,随即眼睛一亮:阿苻怎么知道?   “你一直还在关注我对不对?我就知道你不是那么绝情……只要你点头,我立刻就跟封玲苇掰了,以后就只有我们两个,我们……”孙禾源这话还没说完,一道尖叫声响起:“孙禾源!你跟谁掰了?!你敢试试!”   孙禾源见到白苻太激动了,把封玲苇给忘了,陡然听到她的声音吓了一跳,回头一看,果然看到封玲苇恼羞成怒站在那里,穿着高跟鞋蹬蹬蹬过来,抬起手就是一巴掌甩过来!   封玲苇气疯了,她走近看到白苻这贱人就气得不轻,结果靠近就听到这么一句,跟她掰了?跟白苻好?想得美!   她死也不会让他们得逞!   她扇完孙禾源就要去扇白苻:“你个贱人,你勾引我男人!”   因为封玲苇声音尖细,引来不少好奇的目光。   白苻目光冷冷扫过她,嘴角嘲讽弯起来:“你自己觉得狗shi香,可不是所有人都觉的。”他慢悠悠将之前插在西装裤里的手拿出来,同时一只手机静静躺在那里,他点了一下,顿时之前录下的话原封不动响出来。   围观的众人一听这,只有面前这长得人模狗样的男的一个人的独角戏,可因为地方为了表衷情,把事情都交代清楚了。   什么脚踏两只船,被威胁,学位证等等……   再瞧着三人哪里还不懂,这女的自己当小三将人给抢过来之后这男的想吃回头草,她还反过来怪受害人?   怎么这么不要脸呢?   封玲苇听着这录音,气得脸都青了,死死瞪着白苻,快气疯了,她尖叫一声,回头朝孙禾源吼了声:“这都是你说的?你就是这么想我的?”   孙禾源也没想到白苻会录音,脸色也不好看。   可事情已经这样了,他垂下眼,遮住眼底的一抹暗光,叹息一声:“玲苇,我之前就说了,我对阿苻的心是不会变的,是你说过……你不在意,我后来……走错了路,可我现在想走回正道上,你……我们就这样算了吧。”他知道封玲苇对他的感情,这招以退为进果然让本来正愤怒的封玲苇慌了。   “你、你这是什么意思?你不要我了吗?你……”她一着急,肚子疼了起来,捂着肚子,突然想起什么,红了眼,“我们都要结婚了,你竟然为了这么一个贱人不要我跟肚子里的宝宝了吗?”   封玲苇这一句直接惊起千层浪。   白苻也诧异看了两人一眼,他原本以为录音里孙禾源这渣渣说的这么清楚这么渣这么臭不要脸,封立屹这外甥女总该看清楚,他也不是这么好心,想他们狗咬狗别再来烦他,可结果……特么就这样还反过来继续上赶着?   白苻无语,见过倒贴的,没见过倒贴的这么彻底的。   孙禾源还真有两把刷子,这是给灌了什么迷魂汤?   不过……渣男被渣女,他们还是互相折磨一辈子,别祸害别人了。   白苻懒得再理他们,抬步就要走人。   孙禾源这才想起来这次来的目的,是因为封玲苇突然有了,所以他们说好的订婚直接改成了结婚,这次过来是因为封玲苇的妈也就是他那丈母娘打听到封总来这里谈事,让他们亲自过来将喜帖给他,想让封总参加婚宴,关系重修旧好。   他没想到上个洗手间会遇到白苻,当时脑子一昏,加上比封玲苇看得清楚,封总根本不可能心软,加上惦记着罗普实业还有白苻这个人,就动了心思。   直接把封玲苇如今的依仗给忘了。   孙禾源看封玲苇捂着肚子不像是作假,这才赶紧拦腰把人抱了起来,打算先送封玲苇去医院。   封玲苇也就是刚刚那一下,大概是急得,等看到孙禾源将她抱起来又不疼了,窝在孙禾源怀里,恨恨看了白苻一眼,余光扫见围观的众人,打算临走前坑白苻一把:“……都是你!我的宝宝要是没了都是你害的!都是你害的!”   她这话简直无理取闹,可大众的心思都是偏向弱者,她还是孕妇,所以心里即使觉得这长得漂亮的小姑娘不对,却也觉得白苻一个大男人不该跟一个小姑娘计较。   这下若是真流产了,孩子可是无辜的。   白苻眼神更加阴沉,他本来是不打算跟一个小姑娘计较,可封玲苇既然自己不要这个脸,他也不介意好好教她做人。   只是还没等白苻开口,一道声音响了起来:“既然她说的情况这么严重,不如谭老帮她诊诊脉,看看这孩子到底会不会没了,是不是撒谎成精。”   男人的声音太过冷淡也太过突兀,让本来正演戏的封玲苇反射性反驳:“谁撒谎了?你……”可等对上封立屹冷戾的双目,吓得一哆嗦,窝在孙禾源怀里大气都不敢喘:“小、小舅舅。”   封立屹去没理他,直接伸出手,请身侧的一个穿着中山装,一脸儒雅的老者。   被称作谭老的老人看他一眼,皱皱眉,还是直接走过去,脸色不郁地伸出手要去搭脉。   封玲苇是假装的,脑子还乱着,没想到小舅舅怎么突然会出现,她又被孙禾源抱着,一时不察,老人直接搭上脉,随后很快松开,气得吹胡子瞪圆:“这身体壮的跟牛一样,哪门子小产?撒这种谎冤枉人,现在的小姑娘真是……”   被老人一脸严肃的训斥着,封玲苇脸色发白,尤其被这么多人盯着,她反驳一句:“我没撒谎!你、你诊一下脉,你是从哪里就能看出来我没事儿的?我肚子现在还疼着呢,你是哪里来的骗子来骗我小舅舅的?小舅舅你一定别信他,我肚子现在可疼了!”   封立屹没想到她到现在都不肯承认:“这位是谭家的谭老,中医世家,你说准不准?给谭老道歉,你妈就这样教你的规矩?见到人大吼大叫的?”   封玲苇被封立屹这么面无表情说了一句,虽然没什么起伏,却能听出来小舅舅是真的生气了。   围观的众人一开始没明白,可谭家,中医世家,难道是那个谭家?   G市能称得上中医世家的,还是谭家,那就是千金难请的上上一任谭家的当家谭老了。   没想到竟然见到活的。   封玲苇不敢跟封立屹硬犟,只能不甘不愿低声开口:“……对不起。”   谭老哼一声:“就这不甘不愿的,我老头子不接受。封小子,你别告诉我,你用一个人情来请我过来就是给这个小丫头看诊的吧?那不必了,像这种撒谎精又不尊重老人的,我谭某人不看!”   封玲苇被这几个毫不留情的词说得眼圈都红了,可怜兮兮看着封立屹。   封立屹面对谭老态度很好:“不是她,是他。”他说着,视线精准地看向不远处在一旁看戏看得正心情不错的白苻。   白苻:“???”他就看个戏而已,给他看诊?他又没病! 第43章   白苻也没想到会在这里遇到封立屹, 他从度假山庄回来之后就没再见过他, 这几天吃啥都没胃口还吐让他脸色不怎么好, 尤其是被封玲苇孙禾源这两个渣渣搅合了心情更加不爽。   所以看到封玲苇被怼也看了会儿好戏, 结果这好戏看到最后,给他看诊?   看哪门子诊,别说他现在这情况压根不合适看诊,就算是要看, 跟他封立屹有毛关系?   白苻默默将对上封立屹视线的脸偏开, 直接无视他这句话,只当没听到。   封立屹看到白苻装傻眼底闪过笑意,刚刚被封玲苇给搅合的心情勉强好了些, 他这次来这里就是为了见谭老,目的就是想请谭老去给白苻诊脉瞧瞧。   白苻之前离开度假山庄之后就没回来,可夏俞凯在这里,他后来谈完生意就离开了,只是还有几个合作商难得来一趟要度假,这次是他这边邀约来的这边,所以他做了东道主留下任助理两天处理后续的事宜。   没想到任助理留下的这两天无意间听到夏俞凯打电话, 当时夏俞凯没看到任助理,擦肩而过时任助理就听到一句“大白你怎么又吐了这样下去可怎么行”, 因为事关白苻,任助理不敢瞒着, 回去之后就打了他的电话。   他想到之前白苻离开时精神不好脸色也发白, 怕白苻身体不舒服。   可直接去问他知道问不出个所以然, 只能迂回的找到夏老爷子。   之前夏老爷子一直想跟屹白集团合作,他一直在犹豫,不过夏氏根基很稳,倒是一个可行的合作对象,他打了电话过去,有意无意拜托了夏老爷子打探口风。   白苻这些年跟夏俞凯走得近,自然逢年过节也去看过夏老爷子,夏老爷子对这个后生也看重,听说病了就询问了几句,夏俞凯哪敢说是因为怀了崽,可也不能糊弄过去,就说是这些年胃不好,养养就好了。   这让封立屹上了心,胃病这种需要养,最好是药膳来养,所以他就想到了谭老。   不过谭老早就不管事,谭家之前欠过他一个人情,他用这个人情换谭老帮他诊治一个人,这才有了这次的见面,可没想到会被封玲苇堵在这里,还好巧不巧遇到了白苻。   封立屹直接没再理会封玲苇变得难看下来的脸色,尤其是看明白的众人指指点点对着封玲苇,让她终于忍不住自家小舅舅真的一点都不帮她之后冲了出去。   孙禾源怕封立屹,再想到封玲苇肚子里的孩子,只能追了出去。两人一走,白苻顿时觉得四周的空气都清新不少,他转身就要走,却被封立屹追上来:“阿白,谭老是我专门请来治你的胃病的,让谭老帮你看看好不好?”   他是商量的语气,带着期许。   白苻像是没看到直接走人:“不需要,我不知道你从哪里听说我有胃病,你想多了,我没有。还有,我跟你很熟吗要让你欠人情帮我?”   白苻想到自己如今遭的罪有一半也有封立屹的结果,心情就不爽,他在这里吐的要死要活,这厮倒是自在,还有闲心不知道从哪里打探到的小道消息。   封立屹早就猜到他会拒绝:“这不必你欠人情,封玲苇是我外甥女,她对你不敬理该道歉,我代为帮她道歉,不知道让谭老帮你诊治这个道歉礼可好?”   若是以前白苻不介意被搭个脉,可现在肚子里的崽子可不能暴露,否则他怕是很快要被逮走做研究了。   他转头直接想拒绝,可扫了一圈四周看热闹的众人,若是直接拒绝怕是扫了谭老的面子,这是他跟封立屹之间的事,没必要牵扯到无辜的人,“我没有胃病,就不必劳烦谭老费心。”   他说着,朝谭老点点头,之后直接看着封立屹,找茬,他知道自己要是想不出别的怕是封立屹根本不会罢休:“我自己的身体我自己知道,我哪儿是胃病啊,我吧,就是嘴刁,这是缺一个厨子啊。封总说的这么情真意切的,要是真想道歉,我倒是想要别的道歉礼,不如封总给我当两个月免费厨子怎么样啊?”   白苻想的很好,屹白集团比他那公司还忙,日理万机,当两个月的厨子,就不信封立屹有这个时间。   他已经想好封立屹迟疑,只要这厮露出一点迟疑的表情,不管他之后说什么,他就直接走人。   结果,白苻说完之后,就看到封立屹眼底露出一抹惊喜,毫不迟疑:“好!”   白苻:“…………”大哥,你的节操呢?好好的公司你还要不要?当两个月的厨子你公司指不定就没了。   封立屹生怕他反悔:“我这就跟你回去,给你当两个月的厨子当道歉礼。”   白苻:“……”   白苻想反悔,特么他没事儿嘴贱什么?说什么厨子啊?   可围观的众人没给他这个机会,有认出封立屹的,倒吸一口凉气,已经拿起手机开始拍了。   白苻甚至都能脑补对方此刻眼前狂刷的弹幕,啊啊啊屹白集团老总好好的总裁不当要下海去当厨子了,还是给前男友当!   白苻已经到了嘴边的“我是开玩笑的”几个字怎么都说不出来了。   就目前的情况,他说出来就相当于承认是耍人玩,白苻咬牙切齿:他特么这是给自己找了多大一个麻烦啊。   不知道是不是情绪起伏太大,白苻觉得胃里翻滚,再次进了洗手间吐了,只是这次什么都没吐出来。   在白苻吐的时候封立屹也跟了进来,拍着他的后背,更加担心,也相信夏俞凯的话,他是真的病了。   别说只是暂时不怎么去公司,就是整个送给阿白他都愿意。   白苻吐完一回头就看到封立屹,更加心情不爽,推开他阴沉着脸走出去,重新洗了脸,望着镜子里的人,暴躁的想揍人,想给他当厨子?想得美!   白苻深吸一口气,回头:“不过想当我厨子那也要看封总条件符合不符合,万一这做的菜吃一口吐一口,怎么办?”   他知道自己如今这情况,就不信封立屹做出来的东西他能不吐。   封立屹心疼白苻,这小脸才多久没见都瘦了一圈,直接卷了袖子,“这是自然要考验的,时间不太够,我随便做两道,怎么样?”   白苻勉为其难点头,只要吐了,他就有理由将人给赶走了。   等他再出来,四周围观的人已经被驱散,白苻不想继续当猴子被人看,干脆回了之前的包厢,没想到谭老直接跟了上来。   封立屹去找这私房菜馆的老板,白苻倒是跟谭老大眼瞪小眼,对方是长辈,他也不能什么都不说:“谭老,让你看笑话了,不是对谭老医术不相信,是我的确没病。”   谭老却是皱着眉打量他:“可我看你这模样……的确是病了。”   只是不知道是不是错觉,他总觉得这年轻人的面相怪怪的,的确是病了,可整个面容的精气神却还算可以。   中医讲究望闻问切,他还是头一次看到他自己看不懂的面相,像是有病又像是没有,他刚刚那吐了的模样,让他想起来有孕之人的孕吐,只有这种才是会吐不舒服但又不是病只是属于正常的生理现象。   可这年轻人是男子,也不可能,所以他更加好奇。   要是以往他早就走了,可瞧着这年轻人,他还真有些手痒,难得坐直了身体:“你既然认识我,我跟你也算有缘,我帮你诊脉,不用封小子的人情。”   白苻:“……”不用了!   今天到底是什么日子?怎么都想给他诊脉?谭老名声在外,千金难求,结果看他一眼要给他免费诊,他都觉得自己这是走了什么运啊,果然碰到封立屹这厮就没好事。   白苻艰难笑了笑:“……不用了,我没病。”   谭老脸一沉:“怎么,小子你这是不信我的医术?”   白苻摇头:“自然不是……”   那是因为不能让您老人家一诊脉,诊出怀了崽子要是相信男人会怀孕也就罢了,这万一要是觉得自己诊错了,这老人家万一陷入了自我怀疑,一大把年纪了在他这里翻了船,他这不是罪过么?   谭老刚想继续说什么,好家伙,还有人不愿意让他看诊?就算是没大病,谁身体还没个小病小灾的,这年轻人越不想,他越是手痒。   好在这时候封立屹推门进来了,端着两道菜,一荤一素,虽然简单却是色香味俱全,还顺便弄了一个汤,舀了一碗递给白苻。   白苻看也没看他,他吃过封立屹做的菜,也知道他手艺不错,可他这吐是孕吐,又不是谁手艺好能决定的,白苻勉强接过汤勺,已经做好喝一口立刻去吐,然后直接走人。   只是等一口热汤下口,味道不错,却也不是真的顶级到让人多怎么着,可等他勉强咽下去,等着孕吐的反应上来的时候,等到下一口汤都要凉了也没出现,反而因为热汤下肚,熨帖了他饿了这么多日的胃,嗅着香味……反而饿了。   白苻默默盯着自己的肚子,怎么就这么不给力呢?该吐的时候不吐不该吐的时候吐了。   香味一直朝白苻鼻子里钻,他肚子咕噜噜响了声,耳边传来一声轻笑声,白苻扫了封立屹一眼,后者一本正经无辜笑了笑,白苻着实饿了,都送上门了不吃白不吃,干脆开始一口汤一口菜吃了起来,竟然真的都没吐。   封立屹不敢再看白苻,生怕得罪了这祖宗又不给好脸色,也没冷落谭老,他们之前已经吃得差不多了,也不饿,随意谈着什么,而白苻则是听着两人的交谈把东西都吃了。   吃完摸着肚子,耷拉的眼皮抬抬,扫了封立屹一眼,凭什么他揣着崽子吃不好喝不好封立屹还好好的,既然这厮做的东西这么合胃口也能吃得下去,不奴役对不起他的胃。   更何况还有一个很重要的问题,白苻不知道自己这毛病什么时候能好,若是一直这样吃啥吐啥,万一揣的兔崽子营养不良怎么办?   他头一次怀,因为还是兔崽子,他也没人能问。   却也知道不吃东西肯定不行。   于是,等封立屹发现白苻的注视转过头,就看到白苻瞥他一眼:“行了,你合格了,可以走马上任了。不过,我们还需要约法三章。” 第44章   封立屹一直挺忐忑的, 一边担心阿白不喜欢吃, 一边更担心他的身体,如今听到你合格了这几个字,眼底冒着光,别说约法三章, 只要肯让他跟在他身边, 别说三章,十章百章他也愿意。   可这些欣喜若狂他不敢太明面上表现出来怕再次惹白苻不喜, 他压下心底躁动剧烈跳动的心脏, 嗯了声:“有什么要求,你尽管提。”   白苻看他一眼,面上一本正经,可那双眼早就出卖了你恨不得立刻就打包跟老子回去的心思好不好?   可封立屹能装,当着谭老的面他也不好发作, 也面无表情看过去,两人更像是谈一场生意:“虽然说是道歉礼让封总当两个月的厨子, 毕竟封总又不是专业的,万一途中出点什么事或者尥蹶子不干了, 这可不行。所以我们需要约法三章。”   话是这么说, 实际上是为了约束封立屹, 也不想跟他有更多的牵扯。   “所以, 第一条, 我们需要签一个为期两个月的合同, 我出钱封总出力, 银货两讫,我们谁也不欠谁,我们就按照五星级厨师一个月的月薪来,加上封总身份摆在那里,我也不好给的少,一个月十万,两个月二十万。不知封总意下如何?”   白苻看封立屹一眼,知道他肯定不把这些钱看在眼里,可给了钱,那他们就是雇佣关系,不牵扯别的私人感情。   封立屹自然没意见,好脾气笑笑:“可以。”   白苻继续:“第二条,我这人有些习惯,虽然是一日三餐的厨子,可只是做饭,所以封总还是把饭做好了让人送过来即可。”   这样一来他既能吃到食物,又不用跟封立屹每天见面,真是两全其美。要不是时机不对,白苻真想给自己的机智点个赞。   封立屹一怔,他争取这个机会自然是想多跟白苻见见面,可直接拒绝却也不妥,他默默采取迂回战术:“这有些问题,中午那顿还好,可晚上下了班,不好麻烦助理,还有早上,怕是也来不及。   虽然说早餐能随便对付对付,不过我一向喜欢早餐更丰盛,也更喜面食也肉汤,一碗肉汤面加上精致又可口的煎饺蒸饺虾饺,再加上两笼皮薄肉多的小笼包,再来点饭后甜点……这要是送也不是不行,怕是味道上就不行了。”   白苻听到封立屹跟报菜名似的那些早餐,谁家早餐这么丰盛?这么能说你怎么不去说相声去?   可打蛇打七寸,白苻就好这一口,他刚吃完,就这么点食物根本不够垫肚子的,口齿生津,幽幽扫了封立屹一眼,后者回他一个无辜的笑。   白苻默默吞了吞口水:“那行吧……中午让人送,晚上跟早上还是你过来做吧。”   封立屹见好就收:“可以。”   白苻揉了揉额头,他怎么觉得自己在被带着走?   他深吸一口气:“第三条,既然只是雇佣关系,不牵扯到别的,做了饭我可不留饭的,做完就走人。”   封立屹自然没意见:“可以。”都能登堂入室了,两个月的时间,这是老天给他的机会,他会好好表现的。   封立屹想到接下来两个月能日日见到心上人,眉眼的凌厉气势都散尽,一副居家好男人的温柔模样,“那你每天想吃什么把菜单发到我手机上,我提前让人准备新鲜的菜。”   这样一来,每天还能让阿白主动给他发三次消息,想想就觉得这日子怎么过怎么有盼头。   白苻被噎了下,但是想想那些好吃的,默默吞了吞口水:“……可、可以。”   一旁的谭老默默瞧着这两人已经开始商量签合约之后下一顿吃什么了,他默默看看这个再看看那个,一双眼像是看透什么,摇摇头:这些个小年轻,谈恋爱可真是不一样啊,别人谈爱他们谈吃。   不过……   谭老的目光落在每听封立屹报一个菜名询问可不可以那立刻眼睛发光的后生,他的视线在白苻的五官上扫过,尤其是人中印堂还有其余的脸上几个穴位,他总觉得这年轻人的身体的确是有些问题,可看这面向他竟是看不出来到底哪里有问题。   可这年轻人不肯让他看,他堂堂谭家前前任的掌家人难道还能主动去说要看?   他可丢不起这个人。   谭老越想越气吹胡子瞪眼,不让他看,他还非要看看,回去就让大孙子去跟这年轻人的公司合作,听说是个前景不错的企业,大孙子应该也乐意。   等回头多见几面,多观察一些时日也许能让他看出到底是什么原因也说不定。   谭家虽然是医药世家,可如今时代发展,也不能只专攻一面,谭家如今的地位开始有所下降,尤其是头些年谭家出了一次变故之后元气大伤,可到底根基还在,从几年前大孙子接任谭家掌权人之后,已经开始拓展别的。   他这次答应封立屹过来,一则是因为人情,另外一方就是想为谭家与屹白集团合作。   白苻还不知道自己被谭老爷子杠上了,非要看看他到底有什么毛病。   白苻跟封立屹签了合同之后,就走了,只是他没吃饱,所以封立屹说了一串食物等下送给当夜宵的时候他就同意了。   不过等他开车回住处,他和封立屹又上头条了,网上怎么说白苻不理会,又不是第一次上,所以干脆不理会,他占着理,所以更多的是封玲苇跟孙禾源这两人又被骂了一顿,大概是这两人太不要脸,尤其是封玲苇,所以很快倒是把他们的风头给压了下去,加上有人故意引导,所以很快白苻的名字很快热度就下去了。   白苻刚回到公寓,夏俞凯的电话就打了过来,他刚拍完戏拿到手机才知道这件事,视频很清楚来龙去脉,可看到封立屹请了谭老过来可把他吓到了,“大白,我真的没说漏嘴,就是老爷子担心你,询问我就说你胃不好……”   否则也没办法解释,可没想到会传到封立屹那里。   封立屹还请了谭老过去,“大白,你、你没被查出来吧?”就谭老这样的是水平,只要诊一下,怕什么都漏了。   白苻:“我没让他看。”   他把网上不知道的后续说了一遍,听得夏俞凯目瞪口呆,“你、你说你跟封立屹签了两个月的雇佣合同,让他给你做一日三餐?”   白苻敛下眼,遮住了眼底的情绪,“嗯,我也不知道为什么别人做的饭都吃不进去,封立屹做的,却是没反胃。”   他本来就好吃,这么多天没能吃到东西让他的情绪很不稳,加上担心若是再吃不进去对兔崽子不好,他就应了。   不过不确定封立屹只是这一顿还好,还是一直如此,等晚上这顿夜宵送过来就知道了。   夏俞凯也是头一次听说这样的事,“这个……这到底怎么回事?怎么会封立屹做的东西会如此?”   白苻摇头,他也是头一次当爹。   其实回来这一路他想到一个可能性,只是不知道怎么开口,他是妖,嗅觉灵敏,虽然崽子还在肚子里,怕是也随了他,是能修成人形的,也是妖。   崽子对他这个爹自然不会有不妥的反应,可他们兔子天生胆小,又处于弱势地位,天生有对外界的敏锐抵抗警觉,别人做的东西虽然没问题,可到底掺杂了别的气息,警觉让兔崽子还没成型就先一步警觉,也就有了吃什么吐什么。   可封立屹不一样,他是崽子另外一个爹,他做的,怕是再不好吃,却让肚子里的兔崽子有免疫,自然也就不会抵抗。   白苻叹息一声,可这些话他不知道要怎么跟夏俞凯说。   夏俞凯知道他没事之后才松了口气,两人又谈了会别的,这才挂了电话。   白苻将手机放到一边,摸了摸肚子,如果真的证明是他猜想的那样,那就让封立屹尽一份责任,帮他把兔崽子养的好好的。   白苻等着那顿夜宵,只是刚挂了夏俞凯的电话没多久,手机又响了,他看了眼,发现是薄沣打过来的,愣了下,想到应该是他也看到网上的事,想了想还是接了:“喂,薄大哥。”   对面很静,几乎是白苻话落之后,传来薄沣低沉温柔的嗓音:“你病了?”   白苻:“没有,是刚好这两天胃不舒服,去吃饭遇到他们,夸大而已。已经没什么事了。”   薄沣却不信,若是没什么事,为什么会有让封立屹给他当厨子的消息传出来?   薄沣想问白苻是不是对封立屹旧情难忘想要复合,可他没资格,也不敢真的说出口之后让两人的关系彻底回不去,他温声开口:“还是要当心身体,我认识一个从海外归来的医生,要不要帮你预约一下好好检查?”   白苻摇头:“不必了。”怎么大家都喜欢帮他找医生?   可别人是关心他,他耐心解释拒绝,“薄大哥放心,我是真的没事……”   他刚想继续说什么,门铃响了起来,白苻想着应该是封立屹让人送夜宵过来,他边解释边去开门,只是等门打开,外面站着的却是封立屹本人。   封立屹看到他,嘴角扬了扬,两只手里都提着一个保温箱,抬了抬,只是就那么靠近顿时有香味传来,白苻肚子咕噜一下:“……”又美食诱惑他!   他也的确是饿了,让开身让封立屹先进来。   封立屹松口气,只是擦肩而过时,白苻手机里的薄沣将这次打电话的目的说了出来:“从山庄回来我们就一直没见过,明天是周六,我们见一面出去喝一杯怎么样?”   封立屹离得近,手机里的声音传出来,他脚步猛地一顿,薄沣? 第45章   封立屹听到薄沣的声音整个人都不好了, 他慢吞吞往前走,耳朵就差竖起来去听, 想知道白苻的回答。   白苻没注意到封立屹的小动作,他也被薄沣的邀约给惊了下, 若是普通的邀请见一面也就算了, 喝一杯?   他想也没想就拒绝了, “不必了薄大哥, 我这段时间公司有些忙, 等忙完这一段吧,夏俞凯也该从剧组回来了, 到时候我们三人一起好好喝一杯。”   等夏俞凯回来估计也查不出兔崽子也生出来了,到时候再往后推推, 也不会让人怀疑什么。   别人他不怕, 可他当年是见过薄沣的, 万一薄沣看到他肚子怀疑什么就不妙了。   白苻不想暴露,只是一点点可能性也不行, 不过这拒绝的话听着封立屹耳边差点没忍住笑了起来, 他绷住表情, 可往里面走的动作都轻快不少,嘴角弯着, 眼底也带了笑意。   白苻是不知道他的小心思, 将门关了, 又客套几句, 薄沣那边也不敢过急, 只能暂时压下心思。   白苻将电话挂了,松口气,抬眼就看到封立屹背对着他弯腰将保温箱里的菜一样一样端出来。   白苻看到封立屹本来还在头疼,解决了一个麻烦这里还有一个大麻烦。   他硬着头皮走过去,刚想开口,顿时一股香味扑鼻而来,白苻瞪直了眼瞅着那些色香味俱全的食物,脑子空空的,咦,他刚刚想说什么来着?先吃了再说。   白苻也不客气,在对面落座,等十二道菜摆好,冒着的热气让香气更加浓郁,白苻直勾勾盯着,筷子被递到手边,他再也不客气,开始吃了起来。   封立屹摆好就坐在沙发另一边坐下来,看着白苻的好胃口终于松口气,看来的确是没胃病,之前看到的吐了应该是食物不对胃口。   他已经好多时日没这么肆无忌惮看着白苻,之前每次遇到都不敢太过,怕让白苻不高兴,这次也拖了这个机会,能认真瞧着。   也不知道到底怎么长的,十年了,还像是当年一样。   岁月仿佛没在他身上留下任何痕迹,穿着家居服,因为天气渐渐热了,所以他上半身穿着宽松的长袖,下半身则是长裤。   等封立屹的视线继续往下,最后落在白苻的肚子上。   因为是侧身对着的,所以那虽然不太明显却也明显的弧度让封立屹一愣。   看来十年的时间也是有痕迹的,至少阿白有小肚腩,开始发福了。   封立屹知道他从来不愿意健身,以前就是吃饱了就开始躺在那里,要么就逗他,他每次都上当。   刚开始谈恋爱头一次见到白苻吃这么多吓一跳,后来等他吃完大概是自己的眼神让白苻察觉到,那时候对方笑眯眯瞅着他,估计逗他,拿着他的手掌从衣服的下摆钻进去,摸着肚皮:怎么样?是不是平坦的?羡慕不,嫉妒不?   当时他哪里羡慕嫉妒,他只觉得掌心下绵软的肌肤仿佛能顷刻间化成水让他整个人溺在其中。   他当时怎么样?乱晃而逃了。   此刻想起来,封立屹莫名觉得四周有些热,尤其是抬眼瞧着吃的心满意足的白苻,那股热意无法驱散。   他怕再待下去会做什么连他自己都不知道,赶紧起身借口去洗手间。   白苻所有的注意力都在食物上,哪里顾得上封立屹,等终于吃饱心满意足,他端过一旁的茶壶倒了一杯,捧着茶杯一口接着一口的喝着,心满意足。   他都多少天没吃的这么满足了。   所以等封立屹从洗手间待了很久再出来时,白苻看在那些菜的份上给了个好脸色:“封总手艺不错,我都吃完了,封总可以走人了。”   封立屹在洗手间将情绪都压下来,这会儿恢复冷静,走过去,扫了眼干干净净的盘子,忍不住轻笑出声。   白苻被这一声笑得也顺眼看过去,耳根一热,抬眼瞥他:“怎么了?我们雇佣关系,你做得好才能留下,要是我不吃完,你手艺不行我们雇佣关系才是要结束了。”   “是是是,老板你说得对。”封立屹面带笑意,一副好脾气的模样。   白苻嘀咕一声:“什么老板?”   封立屹听到了:“不是雇佣关系么?我是厨子,而你……自然就是主顾老板了。”   他说的时候声音故意压得低,尤其是眼神噙着笑,白苻被对方看得浑身一麻,仿佛对方说的不是什么主顾老板,而是……老板娘。   白苻被自己的脑补恼羞成怒:“既然是主顾,那走吧!”   封立屹也不敢逗过了,适时捂着肚子:“阿白,我还没吃晚饭。”   白苻瞥他一眼,刚刚不还主顾老板的么,这会儿怎么又改了?“是吗?我们合同上可没说还管饭。”   封立屹早就将说辞想好了,“本来我是替你准备了十道菜,有两道是我的,本来想着……刚刚去洗手间忘了说,没想到……”   白苻望着空空如也的盘子,耳根一热:没想到……他都吃完了。   他理亏,低咳一声,“你也没提前说。”   封立屹见好就收:“是我没说清楚,不过……这回去已经半夜了,这胃受不住,能不能借你这里的厨房用一下,我瞧瞧有没有什么吃的先做一顿,放心,耽搁不了多久。”   白苻对上封立屹认真询问的目光,再望着空了的盘子,让他这会儿饿着肚子离开他家的话也说不出口,而且不知道是不是好不容易吃饱的关系,他有些犯困,脑子也有些迟钝,摆摆手:“去吧。”   不就是一顿饭的时间,他这里也没什么,看他能做出个啥。   白苻自己不做饭,所以觉得他这公寓里肯定没吃的。   不过他忘了自己每个月会变兔子,夏俞凯怕他万一不知道什么时候变了会饿,所以每周安排家政来打扫的时候顺便清理冰箱外加补充新的食物。   冰箱里都是一些新鲜的蔬菜还有一些直接能吃的食物。   封立屹上一次在这公寓过夜的时候就发现了,所以这次除了替白苻做这些食物耽误不少时间没吃的原因,也是存了心思想跟白苻多待一段时间。   白苻不知道,所以等冰箱打开看到满当当的食物愣住了:这什么时候放里面的?   封立屹就像是没看到他惊讶的目光,动作很快选了几样出来,走过去,好在厨房里一应俱全,他很快就做了一锅面,里面加了不少新鲜的蔬菜。   也不知道他怎么做的,等水一开,香气扑鼻。   白苻本来正半躺在沙发上躺尸,闻着这香味忍不住睁开眼,偷瞄那边。   封立屹饭量也不小,加上今天做了这么多菜,用汤碗盛了两碗,一手一碗端过来,“不介意我在这里吃吧?”   白苻眼睛在那两碗热气腾腾的面食上扫过,面汤浓郁泛白,像是什么骨头汤,加上一些蔬菜的点缀,香得他这老早不吃素的老兔子都忍不住口齿生津,他心不在焉嗯了声。   封立屹早就注意到白苻的动作,听到这话落座的时候嘴角忍不住弯起 ,将一碗放在面前,另一碗放在一旁,坐在那里开始吃。   他吃饭的动作很优雅,仿佛吃的是什么珍馐,其实就是一碗面而已。   白苻直勾勾盯着,明明他才解决了那么多,可闻着这香味觉得自己又饿了。   他勉强将头扭开,干脆打开电视,可频道换来换去压根没看进去。   封立屹吃东西没声音,可那香味却带了钩子,他最后没忍住看过去。   面已经下去一半。   就一口面而已……为什么这么香?   白苻不知何时将两人的距离给挪近了些:“你这面怎么汤这么白啊?闻着有点香啊。”   封立屹低的眉眼带着笑意,等抬起头时又恢复一本正经:“我看里面有些料理浓汤,应该是家政备好的,就添了一些,不介意吧?”   白苻望着那浓汤,怪不得有肉味:“这样啊,是什么味的啊?”   封立屹:“牛骨。”   白苻更饿了,他等着封立屹开口,两碗呢,这用的他冰箱里的东西,不该给他一碗么?   可他刚吃了这么多,还抢人家面,太掉份儿。   结果这厮真的不问,就那么几口将剩下的吃完了,连汤都没放过。   白苻看着他的大手伸向另外一碗,觉得肚子又饿了,像是慢动作般看着封立屹那筷子勾起劲道的面,他刚刚看到了,是封立屹纯手工做的,劲道又好吃。   他就那么捏着遥控器看着封立屹举着手,那口面越来越近了,他无意识地吞了口口水,他知道自己应该偏过头,可偏偏眼睛就盯着转不开了,就在那口面就要被封立屹吃掉的时候,那厮像是终于发现他:“阿白要不要尝一口?要是喜欢明天早上我们就做牛骨汤面怎么样?”   白苻早就等着这一口,想也没想,连忙应了;“好好好。”   说完,看封立屹将面一转递到他嘴边,想也没想就咬了一口,吸溜儿一下,面入口裹着汤汁,果然汤好面好胃口好。 第46章   封立屹目的达到了,望着近在咫尺的人咬着他用过的筷子, 觉得浑身的血液沸腾了, 尤其是白苻早就惦记这一口,吃得有些急, 面虽然放了一会儿还有些汤,嘴唇被面裹着的汤汁烫了一下, 红润润的。   封立屹强压下那股子躁动,勉强移开视线,他怕自己再看下去克制不住……   他不再看白苻,将面推过去:“我吃饱了,这一碗你吃吧。”   白苻吃了这一口早就惦记那一碗,也没客气, 没再客气,拿过来不客气吃完了。   等终于心满意足,舒坦地躺在那里,好吃。   早知道封立屹这么会做东西吃,他之前直接拉人过来当厨子了。   不过想想两人之前的关系,算了,他也就随便想想而已, 那时候他肯定恨不得跟他划清界限。   自从那晚在天台看到封立屹落寞的模样,白苻自己心里清楚他是心软了,不想承认也不行, 可会不会重新接受封立屹他自己也不清楚, 现在先这样吧。   等兔崽子生出来再说。   想是这样想, 可等白苻低头瞥见自己还捏着的筷子,终于慢半拍想起什么,他看看自己手里的,再看看两个空碗。   他跟封立屹不会……一直都用的一双吧?   他耳根发热,躺在那里迅速将筷子一扔,稳稳落在桌子上,抬眼就对上封立屹发热的双眼,更加不自在,恼羞成怒抬脚踢他小腿肚一下:“看嘛呢,赶紧去洗碗,洗了就走。”   这么一耽搁快十点了,还打算留下来不成?   封立屹好脾气笑笑,也没说什么,站起身就去将带来的盘子碗筷都放在洗碗机里,等一切擦拭干净,用帕子擦着手回来,站在茶几前。   白苻心不在焉地改着台,余光瞥他一眼,“好走不送。”   封立屹嗯了声:“那我就先走了。”   白苻这次没说话,看着封立屹把已经洗干净的盘子重新装回保温箱,将卷起的衬衫袖子放下来,重新穿上西装外套,又恢复精英范。   白苻看他站定不动:“怎么?”   “突然想起来刚刚说明天早上要给你做刚刚的汤骨面,不过从我那里到你这边怕是来不及,明天送粥还有蒸饺包子或者别的你想吃的?”封立屹慢悠悠解释。   白苻嗯了声,回味一番之前那汤面的滋味。   一碗根本不够他吃的,哧溜儿一下就没了,这会儿这厮故意馋他呢?   白苻幽幽看他一眼,怪不得这厮要做两碗,估计勾着他胃口,如今吊起来,他又不给做了。   时间来不及,所以……这是想留下?   白苻朝他咧嘴笑了笑,露出一口森森白牙:“那就粥和大肉包子吧。新鲜、管够、还顶饿!”想留下来?想得美。   封立屹笑笑也没想过第一晚就能留宿,提着保温箱,怎么来的怎么走了。   等门响了下,人走茶凉,白苻望着空荡荡的屋子,头一次觉得这么冷清。   他烦躁地关了电视,洗漱之后就去睡了,只是不知道是不是惦记着那口面,半夜就饿了。   明明吃了这么多,怎么饿这么快?   翻了个身摸了摸肚子,想想里面不知道揣了一个还是两个或者……想想兔子一生生一窝,白苻吓得一激灵,后半夜就睡不着了。   他之前没遇到过别的妖,更别说公兔子揣崽子,所以他也不知道会生几个。   可他好歹现在能变成人形,应该跟普通的兔子……不一样吧?   别的母兔子生崽子一个月一窝,可他这两三个月才生,还是……很不一样的吧?   白苻之前没考虑这个问题,如今想到了,就睡不着了,坐到天蒙蒙亮,顶着两个熊猫眼,还是问问唯一知道内情的夏俞凯。   夏俞凯起了个大早,今天拍戏早一些,刚迷迷瞪瞪洗漱好晃晃悠悠打算出门,等化妆师化妆的时候补补眠,就听到手机叮的一声响。   他拿起来看了眼,一哆嗦,吓清醒了。   【大白:你说这……会生几只?别是一生生一窝吧?】   白苻想想那画面,整只老兔子都不好了。   他不好了,夏俞凯也不好了。   他之前也没想过这个问题,毕竟人生孩子一般来说就一个,他潜意识也觉得大白这揣的兔崽子就一个。   现在被白苻一提醒,他一哆嗦,也吓到了,脑补了一番日后大白身后跟着一蹿小白兔叽,他默默吞着口水,恍恍惚惚去了剧组。   他到的时候只有化妆师和郁羌垣这个男二,一大早主要拍的就是他跟郁羌垣的对手戏,他这个男一和男二争女一到了白热化,这场戏就是两人从争执到决裂。   夏俞凯进来的时候心神不宁,也没注意到郁羌垣在他进来时表情僵了下,他这次没戴帽子,所以露出板寸头下那张俊美的脸,五官比例很好,本来应该是冷硬的面容,因为长了一双桃花眼让那张脸生动轻挑几分,不过他身上冷冽的气势太足,倒是压了下去。   他这几日都借口忙跟夏俞凯除了拍戏私下里没多少接触,夏俞凯也察觉到,心里也有气,可郁羌垣是他的救命恩人,也不知道他怎么得罪他了,不理他。   夏俞凯这人好面子,郁羌垣不理他,他也不理他。   两人没摊开却也冷战了几天。   他这会儿恍恍惚惚一脸不安的进来,郁羌垣抿着唇还是看了几眼,趁着化妆师去拿东西只剩下两人时,还是没忍住担忧问他:“你怎么了?”   夏俞凯幽怨地看他一眼,不是冷战不理他这个好兄弟了么?   若是平时夏俞凯肯定要再端两天,这会儿心里没底,大人有大量也不跟他计较:“……你说,一般人生孩子生几个啊?”   郁羌垣本来担心他,听到这想到什么,脸色更加黑,可到底担心夏俞凯这不安恍惚的模样,语气冷淡几分:“一个,要是双胞胎三胞胎就是几个,不过很大可能是一个。”   夏俞凯没听出他语气不对,“那……那要是兔子呢?”他说完,怕郁羌垣多想,连忙解释,“就是我之前带的那个白兔叽,你知道的,他是我好哥们儿的,我养着吧,也养出感情的,可前段时间,这兔叽把母兔子给弄怀孕了,我就想着我未来干儿子干女儿能有几只啊?”   他说完郁羌垣神色诡异看他一眼:“母兔子……怀孕?”   “啊?怎么了?”夏俞凯心虚,不会听出什么吧?不过谁会想到兔子会变人,公兔子会怀孕?   郁羌垣望着夏俞凯清亮的双眼,里面没什么杂质,清清爽爽的模样不像是那种私生活混乱或者不负责的,他脑海里闪过什么,带着几分试探期许:“你之前让我买孕试纸……是给兔子用的?”   夏俞凯想了想,是给大白用的,这话也对,“对啊,我这不是没经验么,难道兔子不能用这试纸?”   郁羌垣一脸难以置信看着他,“兔子怎么能用这个?”害得他还以为……以为……   夏俞凯发现郁羌垣说完之后,对着他无奈笑了笑,一扫之前冷漠拒人于千里之外的模样,周身的低气压也都没了,开始给他科普:“兔子一般一窝一月生,一年能生好多次,一窝大概能生七八个或者十来个兔崽子。看来你把白先生的兔儿子真的很上心,按理说白先生的兔儿子生的崽子,你不应该应干爷爷么?”   夏俞凯茫然睁着无辜的眼:“……”爷?怕是他敢应大白能弄死他。   听着那一生生一窝一窝十几个,夏俞凯彻底蔫吧了。   完了完了。   郁羌垣忍了忍,还是没忍住凑过去,靠近了,压低声音:“你要是真想确定,就去找兽医摸一摸,或者去照个B超,能看出来。”   夏俞凯眼睛一亮:对啊!   他能借设备,反正那私人医院是那谁开的,大白这三个月了,应该能看出来。   郁羌垣望着夏俞凯一扫颓废的双眼,眯了眯眼,若有所思。   夏俞凯立刻把消息告诉白苻,白苻看到照B超,本来不放心,可看到他们可以自己研究借设备自己看也就放了心。   夏俞凯私下去联系,看什么时候方便下班借来一用。   解决了一个大问题夏俞凯神清气爽,不仅如此,他发现之前还跟他冷战的郁羌垣突然又恢复正常,哥两好的每晚还会拿着剧本找他对戏,找他指教。   夏俞凯先前得了薄沣的指点,也手痒痒想当老师,自然乐意之至。   白苻那边也松口气,他只睡了半夜,虽然心情好了,脸色却发白,颓靡蔫蔫的。   封立屹早上七点半准时过来敲门,看到白苻眼下的青黑,顿时心疼了,难道为了口面半夜想的没睡?   他虽然想留下来,却也不想白苻这么糟践自己的身体。   “你要真想吃面,我可以更早一些来给你下。”封立屹在白苻心不在焉吃东西的时候开口。   白苻本来已经松口气,可看到封立屹就想到兔崽子们,虽然能提前知道几个,问题是……万一还是几个或者十几个……   他估计先崩溃了。   所以看着封立屹神清气爽的模样,狠狠咬了一口包子,他半夜会饿,兔崽子有对方一半,他凭什么当甩手掌柜的?   有好好的厨子不用白不用,他干嘛要饿着?   于是,等封立屹被白苻恶狠狠咬着一口一口的包子像是他的肉一样吃完早饭,就听到白苻幽幽开口:“我最近压力大,每天要吃好几顿,晚上容易饿,饿了睡不着,所以……我决定了,既然我们签了合同,你是不是要负责?”   封立屹:“嗯?”什么意思?   白苻:“所以,你从今晚上搬过来,住客房!半夜我要是饿了你负责给加餐!”   封立屹:“???”还、还有这等好事?!   他都没开口就能登堂入室了? 第47章   封立屹的激动白苻没理会, 他吃完早饭就将封立屹赶出门去公司了。   昨晚上小丁给他发了今天的行程, 上午有个重要的项目,要跟谭氏那边的负责人谈生意。   这项目是谭氏那边主动提出来的, 他看过递过来的计划,是个赚钱的项目。   谭氏集团这几年在走下坡路,可那是之前,自从这新任的谭氏集团新当家上任, 谭氏已经稳了。   白苻还没决定好要不要离开G市, 可若是万一他真的生一窝,这十几张嘴都要吃饭,他这胃口要是万一遗传给崽子们, 白苻想想都头疼。   白苻九点之前到了公司,先开了个会,等十一点让小丁拿着项目书和合同去了想约的餐厅。   十二点差一刻的时候他准时到了, 没想到谭氏那边比他到的还早。   白苻跟小丁走到所在的包厢, 打开门一看,对上里面的一行三人,其中一个坐着,身上的西装外套脱了只穿了一件得体的衬衣, 面容俊雅, 年纪瞧着不到三十,身后跟着的两个站在身后, 听到动静抬头, 男人站起身, 朝走过来的白苻伸出手:“白总,初次见面,我是谭齐。”   谭齐?   白苻听到这名字愣了下,他刚才见到男人的时候还想这次谭氏派过来的负责人瞧着年轻有为的,没想到竟然是老总亲自出马?   谭齐也就是如今谭家的当家人,之前谭氏走下坡路,这人不过接管没几年,就把局势给稳住了,听说这几年才从国外回来。   白苻面上不显,伸出手握了下:“谭总客气,请。”   既然谭氏连老总都亲自过来了,显然诚意是够的,加上本来白苻对这个项目就感兴趣,一顿饭吃完宾主尽兴,合同也签的顺利。   谭齐不是多话的人,很快就告辞离开,不过谭齐的电话也躺在了白苻的通讯录里。   白苻下午跟小丁回公司,他中午跟谭齐吃饭借口自己胃不好并未怎么吃,回来看到果然封立屹把他点的菜色都用保温箱让人送了过来。   他吃完之后又有人将保温箱带走。   白苻一下午都在处理公司的事,大概是终于吃饱了,他精神气也不错,将之前几日积累下的工作都做完了。   晚上离开公司白苻开车回公寓。   刚上电梯,听到手机响了一下,他还以为是封立屹,拿出来一看,看到上面的名字愣了下,谭齐?他找自己做什么?   点开信息,上面没别的,只是一张食谱,养胃的药膳食谱。   白苻莫名其妙,等走出电梯开门才想起来,差点忘了,这谭氏没改之前是医药世家,上次见到的那个老先生谭老就是谭氏上上任的掌权人。   后来谭家开拓别的生意,他倒是忘了。   看来这谭齐也是中午看自己借口说是胃不好发过来的,看来这爷孙两个还真都喜欢给人看病。   白苻回了个谢谢,谭齐没再发来。   白苻没当回事,把手机往怀里一揣,把自己刚摔到沙发上,门铃响了,他走过去打开门,果然是提着菜的封立屹,他边往回走边嘀咕:“你这世间掐的可真好,不知道的还以为你跟踪我,这么碰巧。”他刚回来他就来了。   “阿白你这就冤枉我了,我按时下班,我们公司离公寓的路程差不多,一前一后回来也不是没可能。”封立屹头一次这么准时下班,激动的任助理红了眼,他也有不用加班的一天?   白苻躺在那里没吭声,不知道是不是怀了崽子的原因,他最近很容易累,加上今天处理了不少公司的事,这会儿不想说话。   封立屹看他蔫蔫的,心疼坏了,也没多说别的,洗了手开始做饭。   切菜的时候白苻将电视打开了,封立屹时不时看过去一眼,听着房间里的响声,虽然两人没说话,可这种独处一室的感觉像极了两口子,让封立屹心里满足极了。   白苻再次将封立屹做的东西清盘,大爷似的躺在那里消食。   封立屹头一次能获得住下的允许,心情好,将东西收拾妥当,刚好门铃响了,他看准时间是送他的行礼过来。   他开了门,结果自己的行李箱,关好门,就看到白苻懒洋洋看过来,指了指跟主卧对着的一个客房,自己推过去。   白苻吃饱了就犯困,等打了个盹儿重新睁开眼,就看到不远处封立屹坐在一边,视线落在他身上,不知道看了多久。   白苻坐起身,“看什么?”   封立屹哪敢说自己是收拾完出来看到睡美男多看了几眼看望了,他低咳一声,不经意随口:“我已经收拾完了,阿白你要是困了就洗漱去睡吧,躺在这里容易着凉。对了,我看隔壁还有一个客房,我想送来一些健身器材,不知可不可以?”   他这想法一则是他平日有健身的习惯,二则是刚刚没注意,这会儿才发现白苻不知道是不是最近胃不好胀气,都有小肚腩了。   他知道白苻一向是爱美的,加上这些时日白苻身体不适,他担心他身体出问题,就想拉着他一起健身,还能多些时间相处。   白苻无所谓,望着封立屹这好身材,也不像是平白长的,站起身,边打哈欠边随口:“随你吧。”   封立屹眼睛一亮,顺嘴:“回头我们一起练?”   白苻动作一僵,回头看看封立屹平坦结实的小腹,再看看自己的小肚腩,幽幽瞪了封立屹一眼,飘回了房间。   封立屹:“???”怎、怎么了?他是不是说错话了?   白苻回到房间快气死了,敢嫌他有小肚腩?   混账!   白苻心情不爽,洗漱之后就去睡了,不过只睡了两三个小时就被饿醒了,他茫然坐起身,还不怎么清醒,想着晚上吃了这么多,这么快就饿了,他到底揣了多少崽子啊。   白苻肚子咕噜一声,心情更加烦躁,大步走出去,走到对门,一脚踹了过去:“厨子,起来,做饭。”   房间的门很快打开,封立屹还没睡,对面的门打开他就听到动静,所以白苻踹门的时候他就站在门口,直接拉开门,可等看清楚眼前的画面愣了下。   白苻睡姿本来就不好,加上饿得很了有起床气,头发乱糟糟的,脸也睡得红红的,衣领歪倒一边,还开了两个扣子,露出锁骨和大片的胸膛,因为心情不爽瞪着眼瞅他,让封立屹感觉脑子一瞬间的神经都绷紧了,身体反倒是最快做出反应,他回神不自在地用门挡了下,声音低哑:“……好。你先回去躺着,我做好喊你。”   封立屹这么好声好气反倒是让白苻觉得自己像是欺负杨白劳的黄世仁,他茫然的哦一声,脾气没了,转身回去了。   封立屹瞧着他这模样更是觉得心痒,好在回去用冷水洗了把脸冷静下来,就开始尽职尽责去做夜宵。   白苻这一晚上吃了两顿,终于觉得心满意足,第二天醒来的时候神清气爽。   看到封立屹也有好脸色,想到他之前说的健身器材,走之前随手扔了一把备用钥匙,“喏,先给你用,等两个月合同到了还回来。”   封立屹将钥匙妥帖收好:“……好。”等两个月后希望能用别的身份成功进来。   一个尽力讨好一个被美食熨帖了胃心情好懒得计较,两人接下来几天都过的不错。   唯一让白苻奇怪的就是这谭齐不知怎么回事,每隔两天一条问候短信,偏偏对方也不频繁,他也不敢多想,只当谭齐是对这个项目重视,好在,他回个谢谢对方就不再发过来。   白苻也就没当回事了,几天后,夏俞凯打来电话,让他晚上等他过来接他去范明的那个私人医院。   他已经跟范明说好了,晚上带医院所有人聚餐,让他们过去用妇产科的B超室,钥匙什么的也都给夏俞凯提前邮寄过来。   夏俞凯坐的当天的飞机,在天黑的时候到白苻的公司外。   白苻这次还是之前的打扮,从背影来看分不清男女,他戴着帽子口罩出来,给封立屹发了条短信晚点回来。   夏俞凯驾车带着白苻去了私人医院。   两人进去之后,果然里面一个人也没有,他们直奔妇产科。   这几天白苻上网查了查怎么用东西,里面机器按照范明的要求都还开着,他直接使用就行。   等折腾一通白苻终于借着机器看到了肚子里的兔崽子们。   在此之前白苻其实还没怎么有太大的感觉,毕竟这种事太过匪夷所思,可真的看到安安静静躺在他肚子里的三个小家伙,白苻看呆了,觉得眼睛有些发热,血缘带来的感觉让他忍不住隔空伸出手想摸一摸几只模糊的影子。   直到外面传来夏俞凯的提醒声,白苻才回过神,他深吸一口气,收拾妥当出来的时候眼圈还是红红的,吓了夏俞凯一跳:“怎么了?怎么了?可是我干儿子干女儿出事了?”   “没有,我就是……头一次真正感受到生命的力量。”这是他的孩子,他以后在这世间的亲人。   这种感觉很陌生,却让他心里暖洋洋的,摸着肚子,感觉到三只兔崽子,忍不住笑了:他有崽子了,他有家人了。 第48章   白苻说不清自己此刻是什么感觉, 他摸着肚子,眼圈虽然红红的, 嘴角却带着笑。知道怀的是三只而不是一窝,彻底放了心。   夏俞凯也看到他嘴角的笑,拍了拍胸口:“吓我一跳,我还以为怎么了?看到没有?几只?几只?”天知道要真的是一窝十来只, 到时候他一想到一群干儿子干女儿们朝着他蜂拥而至,他幸福的直冒泡泡。   白苻伸出手比划了一下, 夏俞凯瞪圆了:“三十个?”   白苻:“……”   夏俞凯看到白苻这一脸无语的表情, 低咳一声,也知道自己想多了, 摸了摸后脑勺一脸傻笑, “哈哈哈, 我这不是高兴的么,三个好三个好。”   要真的一窝,到时候还真没办法说得清, 要是一窝兔叽还好,这要是十几个奶娃子,到时候怎么说得清都麻烦。   两人放下心头大患心情都不错,因为夏俞凯还要赶回去拍戏,所以两人商讨下一次是十天后再过来看一次,以防兔崽子们出问题。   这次夏俞凯直接从医院门口随便坐了一辆计程车走的, 白苻开着车回了公寓。   两人知道私人医院没人放松了警惕, 出了私人医院分开没注意到躲在角落的一人, 拿着摄像头对准他们分开时的背影照了一张。   白苻回到公寓的时候,封立屹还没做好晚餐,因为不确定他今晚几点回来,所以他只熬了汤,还在火上小火咕嘟咕嘟的熬着,因为熬了好几个小时,香气四溢,等下把面下进去,浇上浓白的汤和炖得软烂的肉块,好吃得能把舌头都吞掉。   白苻从门口就闻到香味,打开门,闻着那味道差点走不动道,他面上装作没什么表情,看了眼围着围裙的封立屹,模样有些滑稽,可瞧着暖洋洋的房子,不远处肯为他洗手作羹汤的男人,还有肚子里的崽子,白苻的眼眶有些热,这些时日虽然不承认,可封立屹做的一举一动都在眼里,直达心里。   他这十年来在心里筑起的冰层在这些时日里一点点融化,他不知哪一天会彻底消融,可他发现自己完全没有阻止的心思。   封立屹听到声音回头,眼底带了笑,“我下面给你吃,你先去洗手。”   白苻嗯了声,本来已经朝洗手间走去,想到什么脚下一顿,猛地回头,看封立屹还一脸温柔瞧着他,丝毫没别的表情,显然是他自己多想了。   白苻反倒是自己闹了个脸红,瞪他一眼走了。   封立屹被瞪的莫名其妙:“???”他怎么了?又说错什么了?   等搅着汤的时候终于回过味来,想到某个自己脑补太过以为他耍流氓的人,忍不住笑出声。   白苻本来在洗手间正红着脸恼羞成怒洗手,听着这丝毫没收敛的笑声,骂了句:笑、笑什么笑?!也不怕笑傻了。   白苻躲在洗手间半天没出来,直到外面传来封立屹喊他出来喝汤,才鼓着脸嘀咕:还算他聪明这次改说法了。   白苻因为之前闹了个笑话,出来的时候看也不看封立屹,坐下来瞧着摆着的几碗面几碗汤,想到自己之前的脑补,端起一碗汤就开始慢条斯理喝了起来。   封立屹则是坐在他对面,也不说话,就是瞅着对面板着脸耳根泛红的人,眼底笑盈盈的,仿佛喝在嘴里的汤不是咸的而是一大碗蜜,甜滋滋的。   白苻没看过去也知道封立屹一直在盯着他看,他看得更加恼羞成怒,干脆一边端着汤碗小口喝着,一边拿出手机转移注意力。   点亮屏幕,刚好一条推送发过来,看到推送的头条内容,他一口汤差点没忍住喷出来。   白苻硬生生忍住,却呛到开始咳起来。   对面的封立屹被他这吓了一跳,赶紧拽了纸巾递过去,在他身后拍着,“怎么了?怎么呛到了?”   等白苻呛到的好一些,递过旁边准备的白开水,白苻灌了几大口才缓过来,也没理会封立屹就在旁边,拿出手机点开屏幕,顿时整个版面出现在面前。   【独家揭秘:当红小生夏XX密会疑似女友,共赴私人医院妇产科?莫非夏XX要奉子成婚?】   下面附了几张图,一张是范明那家私人医院外,两人分开时相对站着,夏俞凯的面容很清楚,他则是背对着只有一个背影。   之后几张就是夏俞凯在机场带着口罩的画面,并没有他的。   标题说是妇产科,怕也只是猜测,范明的这医院保密性好,外人进不去,所以这狗仔肯定没进去,只是猜测搞新闻,猜测的原因大概是刚好那个角度,他风衣扯开一点,露出一点小肚子。   白苻看的时候封立屹也看到了,他皱着眉瞧着那个女子的背影,还有那小肚子怎么看都跟此刻身边坐着的这个一样,他看看图片再看看白苻。   白苻被他看得心慌,却很快镇定下来,谅封立屹想破脑袋也想不到自己会怀孕:“看什么?这就是我怎么了?我最近胃不好私下里去检查检查怎么了?这些媒体乱写什么?怀他大爷!”   封立屹看白苻承认的这么痛快也没再怀疑,总觉得哪里怪怪的,“要我帮忙压下去吗?”   白苻想了想摇头,夏俞凯的团队也不是吃素的,这会儿夏俞凯应该还在飞机上,这狗仔在这时候爆出来,怕就是算准,等夏俞凯下飞机,怕是已经闹开了。   可就算压下去也来不及,这消息太劲爆了。   白苻打了夏俞凯的电话果然打不通。   好在这次飞机没有晚点,夏俞凯一下飞机得了经纪人的电话跟她沟通的确没这回事,就是一个女性友人让他跟着去医院,私人的,保证没拍到妇产科什么,经纪人让他不必回复他自己会应付。   夏俞凯跟经纪人徐姐沟通完之后立刻打了白苻的电话,白苻一直等着,立刻接了:“你看到了?”   夏俞凯被护送着上了车,嗯了声:“大白你别管这件事,我跟徐姐商量过了,不必理会。他们没证据也就是自己得瑟得瑟,正好给我这新戏拉热度,只要找不到这个疑似女友是谁,等过段时间热度没了,他们也就不会提了。”   夏俞凯不打算理会还有一点就是想为以后崽子们平白出现打基础,等热度降了,他就说是一个女性友人。   或者到时候等小小白们出来,能推脱是这位女性友人的,因为得了绝症又想留下怀了的孩子,如今人没了,刚好大白收养了几个。   否则平白无故出现几个孩子却没亲妈,怕是更会惹来非议。   不过这话夏俞凯没打算这会儿说,否则就大白这性子怕是不会同意连累他暂时担这热度,他无所谓,这些年媒体给他闹得“绯闻”可不少,多加一条少一条也没什么,又没有实质性的证据,反而帮他宣传了。   白苻总觉得这么放任不妥,可暂时也想不到更好的办法:“万一要有人想炒绯闻怎么办?”   夏俞凯乐了:“大白,你觉得你这身高整个娱乐圈那些小花有几个对得上?他们又只拍到一个模糊的背影,放心好了。徐姐这么精明的人都同意了,她肯定能应付。”   夏俞凯最后还是将白苻说服了,白苻对娱乐圈不了解,他跟徐姐接触不多,却也知道徐姐不会让夏俞凯吃亏,既然徐姐同意,看来这个消息真的能利用。   白苻只能暂时没理会,这顿饭却吃得没滋没味,而另一边封立屹总觉想明白哪里怪怪的,既然是阿白看病,为什么还专门让夏俞凯跑一趟?被误会是女人怎么不澄清?   可想到夏俞凯想炒热度,难道是他多想了?   也不知徐姐怎么运作的,果然过了没几天,这热度降了下去,其间有人想炒作,徐姐直接怼了上去,别说没影的事,就算是有影,某人那身高对得上吗?那小短腿儿还要扒着我家的炒热度要脸吗?   徐姐这直接一怼,让别的也不敢动心思。   很快也没人再说什么,加上找不到另一个当事人,范明这私人医院又保密性太好,挖不到内部资料,当真热度淡了,可与此同时热起来的就是夏俞凯的新戏,那些媒体人找不到这个热度,干脆把苗头对准了这个新戏,未播先火。   导演乐得不行,趁热打铁,在这部戏的微博下,放了一条视频。   是夏俞凯和郁羌垣的对手戏,水下争执,没有配音,可两人一个长得白面小生,一个荷尔蒙爆发,两人在水下争执打斗,两个俊男,湿身大戏,让一众粉丝嗷嗷待哺,激动得看了一遍又一遍面红耳赤。   而这段戏的另一个主角男二也火了,纷纷扒这人是谁?   导演这会儿却是三缄其口,保持了神秘感,反倒更加让人好奇,热度也随之更加高涨,加上郁羌垣那张脸,男友力十足的身材,简直为男二量身制作,火得一塌糊涂。   白苻这几天也密切关注,看到真的往好的方向发展才彻底放下心,睡了一个好觉,第二天早上醒来迷迷糊糊的去厕所,因为这几天过得有些恍惚,所以封立屹的存在感极为为零。   白苻这些年习惯了一个人,这么一闹腾把他给忘了。   所以白苻放水的时候还没怎么清醒,可没清醒是一回事,他警惕感还在,敏锐地察觉到一道视线,扭头看过去,就对上正在刮胡子此刻直勾勾盯着他的封立屹,吓得白苻差点滋对方一身,匆匆解决了,一拉裤子,恼羞成怒:“你有病啊?怎么站在那儿不出声?”   封立屹:“……”虽然一大早就这么刺激,可他是真冤,他先来的。 第49章   封立屹是真的冤枉, 可这话他可不敢直接说出来,瞧着瞪着他眼睛发红黑亮的男人,因为刚醒过来,只穿了一件宽松的衬衣, 宽宽大大的, 只遮到屁股,下面是两条大长腿。   也不知道怎么回事, 当年他就觉得阿白白得晃眼。   没想到十年后还是这样, 反而这段时日因为养的有些肉, 愈发的白,此刻被洗手间顶上的光一照,白得仿佛让封立屹眼睛发热发疼。   大概是他的视线太过热烈, 白苻脸色更加虎:“看什么看?!”   “没事,我这不是一大早没反应过来。对不住, 我在这里刮胡子碍着你放水, 要不, 我出去你继续?”封立屹虽然话是这么说的,可那视线却是从上往下,将他看了一遍。   白苻被看得愈发不自在,低头看了看自己, 好在他穿的衬衫宽松,可即使如此, 小肚腩还是有些明显。   白苻心里咯噔一下, 这厮不会看出什么来了吧?   结果偷瞄过去, 却发现封立屹的视线似笑非笑在他小肚腩上扫过,那眼神里的掫揄想忽视都无法忽视,一副“这段时日养的胖猪仔还是有效的肥嘟嘟肉呼呼小肚腩愈发的厚实”的模样,看得白苻脸色彻底黑了,感情不是看出什么,这是在笑他呢?是可忍孰不可忍。   白苻瞧着若无其事继续刮胡子的封立屹,从他身边经过时,一脚蹬了过去。   封立屹闷哼一声受下这一击,无奈回头,就看到某人心情大好的哼着小调出去了,那叫一个得瑟。   白苻心情好,封立屹心情也好,嘴角弯了弯,眼底都是温柔的笑意,会挠人了,这局势大好啊。   白苻这边出了气心情不错,等封立屹好了之后才去重新洗漱好,开始吃饭,两人谁也没提之前洗手间的事,配合的越发默契。   等白苻要走的时候想起来晚上要去参加一个酒会,换鞋的时候,随意开口:“有酒会,晚上回来晚点。”说罢,不等封立屹开口就出去了,只是等电梯的时候脚下一顿,这模式怎么这么像老夫老夫?   而落后一步的封立屹望着关上的门,酒会?他想到那个本来要推掉的商业酒会,他们要参加的,不会是同一个吧?   既然如此,那等下任助理告诉主办方他还是去吧。   天黑之后,白苻和助理小丁开车去了酒会现场,拿了请帖进去了。   这次是商业就会,他虽然不喜欢这种场合,可以前是以前现在是现在,他现在可是有三只崽子要养了,万一这三只都能他一样能吃可怎么办?所以要开始努力拓展生意。   所以白苻接到请帖的时候,让小丁打探了一下,知道这次来的都是G市有头有脸的,对他这公司找合作很有利。   白苻进去之后碰到几个面熟有合作的老总,过去攀谈,他不能饮酒,让小丁跟着备了颜色差不多的果汁,倒是没被发现。   而就在白苻进去不久,一道不怎么自在的身影也到了酒会举办的酒店外,来人一身西装革履穿的人模人样的,一张脸也长得不错,只可惜那眼神有些飘,眼下也青黑,瞧着让这好面相弱了几分。   孙禾源捏着这请帖有些心虚,毕竟不是他的,是封玲苇那位谭叔叔给的,还是封玲苇求了很久才能拿到的,他现在在G市的名声不好,之前封玲苇还想借封立屹的名头后来发生这么多事,眼瞧着都要拿毕业证了他依然一事无成,他急于求成,如今又后悔了。   可后悔也没用,如今封玲苇怀了孕,再过几日就是之前的订婚,可订婚因为这个意外直接变成了结婚,孙禾源烦躁不已,他不想娶,却又不敢得罪封玲苇的妈。   前些时日,他本来有些退缩,封玲苇那妈找到他,直接来了一句:要是敢抛弃她女儿,她就让他在G市混不下去,不仅如此,日后他不管去哪儿,她都有办法给搅黄了,让他生不如死。   孙禾源怂了,好在既然决定认下他这个女婿,封玲苇那妈还肯下本钱,给他露面的机会。   他这次过来的目标是谭家的那位谭总,是谭氏本家的那位。   他之前听封玲苇一直说她的谭叔叔谭叔叔还以为是谭家的,结果只是一个旁支,这些年借着谭氏混了个温饱,前些年谭氏出事导致他们也混的凄惨,本来回来一个谭齐将谭氏给扭转过来,没想到将他们这些旁枝末节都也给斩了,比以前更惨。   封玲苇那位谭叔叔不敢来触这个眉头,所以让孙禾源来碰壁。   孙禾源拿着请帖硬着头皮过去了,好在守门的看着请帖知道这次来的都是他惹不起的,没看细看就让人进去了。   孙禾源进去之后才松了口气,只是刚走了几步,就看到不远处跟人交谈的白苻,侧对着他,仿佛与这个地方融为一体,反倒是他就像是一个跳梁小丑。   孙禾源远远瞧着,尤其是看着白苻跟人举杯笑着互敬,他也忍不住在服务员经过时拿过来一杯,猛地灌了起来,本来想给自己鼓鼓气,却用力过猛咳嗽起来,所有人听到这动静都看过来。   白苻本来正跟谭齐说着什么听到这动静也回头,就看到一人落荒而逃,他瞧着那背影眉头一皱:怎么这么像孙禾源?   他怎么在这里?   白苻皱着眉只看了一眼就没再继续看。   孙禾源也看到白苻看过来,尤其是他此刻这么狼狈的模样,自从知道白苻的身份,知道白苻那日在西餐厅说当初那些为他的打算,可他却背叛了他选择了什么都不是的封玲苇,越想越后悔,也越是不甘心,如果白苻还是他的男朋友,他哪里还用得着这样?也许他还能站在他身边跟这里的人一样!   他不甘心真的不甘心!   孙禾源眼珠子都因为后悔还有嫉妒发红,落荒而逃时撞到了一人,他匆匆说了句抱歉,就躲去了阳台。   而被他撞到的是一个年过半百的男人,他皱着眉心生不悦,脸色发青,他身后的秘书凑近了,“孙总,要不要让人把他赶出去?或者私下里打一顿?”   被唤作孙总的中年男人眼底闪过阴鸷,他当了这么多年老总已经很少有人敢跟他这么莽撞,一句随口的道歉就行了?现在的年轻人啊,看来是该让他们知道知道不是什么人都能得罪的。   可在此之前却要先查查对方的身份,这种场合来的都是最近商场上的对手和合作对象,不管哪一方他都不想得罪,可也不是所有人都是,若是想办法混进来的,那就别怪他不客气了。   孙总整理了一下衣服,走出一步之后刚想摆摆手让秘书先去查对方有没有背景,结果脚下似乎踩到了什么,孙总脸色更加不好看,低下头看了眼,刚想踢开,却在看清楚是什么东西的时候愣住了。   他皱着眉,那是一个金坠子,很不起眼,因为年月久了还有些旧,可莫名的这东西有些眼熟。   秘书也看到了,暗骂一声今天怎么了怎么这么倒霉?刚想踢走,却被孙总瞪了眼。   随后在秘书诧异惊讶的目光下,看到孙总竟然弯下腰把这金坠子给捡了起来。   孙总将东西捡起来也只是觉得眼熟的很,不知为何他已经很久心脏没跳得这么快了,等终于将东西捡起来在不知什么心思下将这金坠子背过来,瞧着后面一个歪歪扭扭写着的一个“孙”字,孙总怔在那里好久都没反应过来。   等终于意识到这真的是他几十年前进城用第一笔工资买下亲手刻的那个金坠子时,他浑身的血液都忍不住沸腾起来。他猛地转过头,看向阳台的方向,突然推开惴惴不安的秘书,抬步走了过去。   这只是一个小插曲,众人也没怎么注意,白苻因为不想看到孙禾源也没往那边看,不过刚刚白苻眼底闪过的不喜还是被谭齐看到了:“怎么?刚刚那人你认识?”   白苻看谭齐脸上除了关心别的都没有,看来这位谭总还真是对那些花边都不好奇,他摇头:“认识,一个不怎么熟的人。”   白苻随口打发了,谭齐也没继续问,继续之前他们说的那个项目,说完之后像是随意般:“我之前发给你的那些短信你可都按照喝了?”   “嗯?”白苻一怔,随后想起来每隔几天谭齐都换一个的养胃药膳方子,他还以为谭齐就是随口发发,低咳一声:“我其实没胃病。”   “是吗?那就是我误会了,酒会之后白总可有别的事?要是没有我们去吃些别的?”谭齐开口邀约。   白苻再傻也看出不对劲,这……谭齐不会是对他有什么心思吧?可他们之前也没怎么见过吧?   结果还没等白苻开口,身后一道低沉的声音传来:“怕是要让谭总失望了,阿白胃口最近不太好,不会在外面吃东西,吃了就会吐,还是家里的东西比较可口。”   他声音压得有些低,可明显护食的意味明显。   白苻听到熟悉的声音诧异回头,果然对上封立屹那张脸。 第50章   封立屹已经走到他身后, 错了半个身, 在他右后方, 朝谭齐伸出手:“封立屹。”   谭齐的视线在他们身上扫过, 挑眉, 伸出手:“谭齐。”   白苻没想到会在这里见到封立屹, 不过想想也是,这种酒会怎么少得了封立屹, 可他走之前一点没看出封立屹要参加酒会的样子, 毕竟他晚上还要做晚饭, 肯定会提前说, 所以他也就当对方不会去。   结果倒好, 他来了,他也来了。   白苻上下瞥他一眼:怎么看都觉得这厮是跟着他来的?   封立屹与谭齐交谈的空挡还趁机朝他眨眨眼,显然一副夫唱夫随的模样。   白苻懒得理他,听着谭齐和封立屹互相吹捧,最后话题一转就落在闲得发霉的白苻身上。   谭齐:“两位这是?”他眼底带着好奇,唯独没有别的追求者该有的情绪,这让白苻松口气, 看来之前是误会,谭齐应该对他不是那种心思。   谭齐问的是他们两个,可之前他在跟封立屹说得更多,所以比较倾向于封立屹回答。   封立屹深深看了白苻一眼, 想到之前听到的谭齐的邀约, 小心眼的含糊开口:“他现在一天三顿都归我管。”   白苻无语地看他一眼:当厨子你还很得意是吧?   封立屹却一点不在意别人诧异的目光, 能击退一个情敌是一个。   再说了,他说的是实情啊。   封立屹有自己的小心思,白苻虽然看谭齐目光不像是对他有意,却又有追求的动作,他不确定谭齐想做什么,也不想跟谭齐有牵扯,所以也没解释。   谁知,谭齐却突然笑了:“这倒也是,封总这么一说我想起来了,封总和白总签了两个月的协议……看来白总接下来很多炖还要麻烦封总了。”   白苻诧异,谭齐这是知道啊?他还以为他不八卦。   谭齐大概看出白苻眼里的神情,低咳一声,本来想解释,看到一旁虎视耽耽盯着的封立屹,话头一转,开始继续之前和白苻说的那个项目,这次变成封立屹插不上话。   封立屹在G市这么出名,本来以为他不来了,既然人出现了,也不可能真的站在这里不动弹,很快有合作商上来攀谈,封立屹只能去一旁应付。   等封立屹一走,谭齐瞧白苻明显松了口气的模样,忍不住笑了,“你跟他和好了?”   白苻挑眉:“嗯?”   谭齐:“我虽然不关心那些事,可之前封总直播那件事可闹得挺大的,整个G市都传遍了,我即使想没听过也不可能。”他耸耸肩,眼底带着掫揄。   白苻看出点端倪,“那你……还约我?”之前那么贴心短信一条接着一条,不知道的,还以为又一个。   谭齐忍不住笑了:“还不是我家那老爷子,他再三耳提面命让我好好跟你合作跟你相处,我还以为……”他想到自己误会的事,反倒是表情不自在。   “以为什么?”白苻总觉得他话里有话。   谭齐低咳一声:“你也知道,我年纪不小了,家里催着我结婚,我……头几年在家里出柜了,当时谭家闹得凶也就没管的上我。后来我回来接手谭氏,上了正轨成了当家,也没人敢提。当然,除了我爷爷,他觉得我一个人不好,所以这两年……时不时在我耳边唠叨,还给我介绍青年才俊相亲,却一直被我推了。这次他念叨了好几天,我就以为你也是相亲对象之一,当时刚好跟你公司这边谈项目,见过一面,眼缘不错,就想着接触一番。不过看来……是我多想了。”   白苻:“……”谭老爷子?谭老?第一次见面非要给他诊脉,这第二次还没见到倒是把自己孙子推给他……   白苻尴尬:“谭老做什么让你跟我接触?”   谭齐摇头:“我也不知道,不过……我刚才却想到一个可能性。”   白苻挺好奇,“什么可能性?”   谭齐之前一直听谭老念叨白苻,所以也知道他们之前的那场见面,“我估摸着爷爷应该是想让你心甘情愿给他诊一次脉,他这辈子都是别人求着让他给看诊,结果在你这里碰了壁,老人家么,年纪大了就跟个老小孩儿一样,能作能闹,得哄着。”   白苻:“……”那按照他这个年纪,岂不是能作上天去?   谭齐不知道他内心的吐槽,不过两人说开之后互相没别的心思倒是相处轻松不少,说说笑笑让不远处瞧着这边动静的某人觉得自己喝到嘴里的酒水那哪里是酒水都是一杯杯的醋。   白苻终于跟谭齐分开分别去跟别的合作商打招呼,等终于清闲下来,灌了一肚子的果汁,喝得白苻不舒服,找了个角落待着,省得再灌下去自己怕是这酒会没喝酒醉倒倒是喝水撑着了。   白苻去了一边的阳台,纱窗被风吹得鼓起来,很是凉快,也把酒会里的燥热给散了些。   这酒会是个大堂,所以设计的一边靠外的地方有很多这样隔断的阳台,一个接着一个。   白苻长出一口气,刚伸了个懒腰,突然耳朵一动,似乎听到什么声音。   这阳台隔断着,隐蔽性不错,一般来说隔了一段距离,阳台与阳台之间的谈话是听不到的,不过白苻耳力好,常人听不到的声音他却是能听到。   本来不以为意,等听到其中一人是孙禾源,还有一个挺陌生的声音,听着年纪不小了,白苻不想听任何跟孙禾源有关的,本来想走,结果却听到了自己的名字,白苻的眉头皱了皱。   “……没想到是这样,你倒是个痴人,只可惜你与那白苻有了这层误会,怕是无法再走到一起了。如今屹白集团那个封总追人追得紧,怕是他们早晚要和好,你如今既然要与封家那小姑娘订婚,该忘的还是忘了吧。”   “我也是这样想的,可……我是被算计了,如今她们拿怀了孩子的事逼我不得不结婚,我……哎罢了,我也是有责任心的人,只能如此。只可惜阿苻误会我,连封总也觉得我是居心叵测,整个G市怕是没有我的容身之处了。”这是孙禾源的声音。   白苻差点没忍住骂出来,逼他结婚?那谁还能逼着他让封玲苇怀孩子不成?   这是搭上谁了故意歪曲事实想给自己洗干净呢?   另外一人没说话,估计是拍了拍孙禾源的肩膀安抚,又细微的衣服摩擦声传来,孙禾源再开口时声音已经带了哽咽,听得白苻无语,自己当初到底眼瞎到什么程度觉得孙禾源这人又上进又善良的?   真是猪油蒙了心啊。   “让孙总看笑话了,只是我一个穷学生实在没办法,本来已经打算去别的城市发展。可这金坠子是我妈留给我的,说对我很重要,幸亏孙总捡到了,不然……我真不知道回去怎么跟我妈交代……”   “对你很重要?那你爸呢?”这个不知是谁的孙总突然声音急切起来。   孙禾源摇头:“我从小就没见过……也就是因为这个我妈受了很多流言蜚语,我……”孙禾源说着又哽咽起来,一个大男人,哭哭唧唧的,让白苻听不下去。   他停下来也是听到自己的名字,也不想听墙角,更不想听孙禾源这样搬弄是非,他听出来这孙总对那些压根不在意,反倒是对那个什么金坠子感兴趣。   白苻不感兴趣也没继续听,走了出去。   刚走出去就看到封立屹过来了,白苻一看到封立屹就觉得肚子饿了。   这次酒会也差不多了,干脆绕过封立屹去跟主办方说了声,吩咐了几句小丁就走了。   他走出酒店,刚把车开出来,就看到封立屹跟个木头一样站在那里,看到他的车走过来,屈指敲了敲车窗。   白苻无奈,只能摇下车窗:“干嘛?”   封立屹撒起慌来脸不红气不喘:“我车坏了,让我搭个便车?”   “任助理呢?再不行不会打车么?”白苻刚要重新摇上。   封立屹淡定笑笑:“任助理先回去了,这会儿晚了怕是不好打车,回去晚了怕是晚饭也就迟了。”   迟了白苻也就要饿着肚子等了。   在饿肚子跟捎带封立屹之间,白苻果断选择后者。   好在封立屹倒是在路上没多言,只是在白苻开车的时候一直偷瞄他,谷欠言又止。   白苻知道他要问什么,问他谭齐是什么意思,他就不说,憋死他。   白苻莫名心情很好,回去往沙发上一趟,大爷似的挥手:“你,去做饭,记得多做点,饿。”   封立屹幽怨地看他一眼,却也没说别的,倒是动作很快就做了一大锅的汤骨面。   估计是怕白苻饿着,也没什么花样,就是切了很多肉。   香喷喷地端过来,白苻觉得自己的味蕾都被调了起来。   只是还没吃,封立屹也端了一碗过来,汤色的颜色深了不少,香气扑鼻,还故意使劲儿嗅了嗅:“味道很特别啊。”   白苻也闻着很香,凑过去,狐疑地瞅着封立屹:“都是一个锅出来的,为什么你这碗这么香?”都还没吃,所以白苻也没客气,将两人的碗调换了一下,这厮还学会藏私了,自己碗里的这么香。   他动作快封立屹还没回过神,就看到白苻已经吃了一大口面,他赶紧凑过去阻止:“诶,别吃别吃!”结果就看到白苻疑惑抬头,“嘛?”   封立屹小心翼翼看他一眼:“你就没觉得……有什么不对?”   白苻觉得封立屹真是闲着没事干,挥开他碍事的手,开始继续吃起来,这么晚了,他都快饿死了。   封立屹表情诡异:真的……真的没事儿?   他倒了好多醋,这么酸阿白怎么吃着一点都没问题的样子?   他为了让阿白明白自己醋了,故意倒了很多无声抗议,结果……难道多放点醋真的这么好吃?   封立屹不信邪的去拿了醋瓶子,又咣当咣当倒了不少,一口下去:“…………”嘶,他的牙。 第51章   封立屹这顿饭吃得特别煎熬, 他本来对口舌之谷欠就没这么在意,当初练厨艺也是为了白苻。那会儿他以为白苻死了, 他们当初相处的时候他就知道白苻贪吃,嘴巴却也挑剔,后来这么多年, 他以为自己再也见不到人, 所以就将所有的思念都用在厨艺上。   他本来以为没有发挥的余地,没想到这无意间的举动,竟然成了如今能追回白苻的筹码。   之前他跟白苻一起用饭, 即使觉得只是食物而已,却因为跟白苻一起吃就觉得吃的特别香, 但是今晚……他觉得这一顿饭特别煎熬。   白苻刚开始没注意到封立屹的异样,等这一碗吃完, 刚要去盛第二碗就看到封立屹面前的面冒着热气, 而吃面的人一脸诡异,一副吃一口就要命的模样。   刚刚他尝过也没什么啊?不过这会儿闻着这味道跟他手里的一样香了。   他余光一瞥看到摆在两人中间的醋瓶子,顿时懂了。   他虽然对怀孕之后的事不了解, 可一些常识还是知晓的,怀孕的人喜欢甜食或者酸食, 口味性子也都会改变, 他这样应该是偏好酸食了。   白苻端着空碗,幽幽瞅了封立屹一眼, 突然明白过来这厮想做什么了。   故意倒这么多醋感情是想让他知道他这酸了啊 ?既然这么酸, 怎么不酸死算了?   想着自己揣着三只崽子前段时日吐的昏天黑地的, 结果另外一位还闲着没事儿拈酸吃醋,这么喜欢吃,那……今晚上就吃个彻底好了。   封立屹刚刚倒多了,尝一口就觉得牙齿酸得很,就在迟疑间,对面的人已经速度解决了一碗,他捏着筷子还在愣神,就看到捧着碗的人幽幽瞅着他:“怎么?这是嫌弃我啊,我可一口没吃,你要是嫌弃你就说啊,我吃这一晚,你重新去盛吧。”白苻是故意这么说的,这厮要是敢真的嫌弃他,他立刻就将他扫地出门。   白苻的威胁封立屹哪里看不到,觉得头皮都麻了,面上却没什么表情,不就是一碗酸汤面么:“怎么会?别说阿白还没吃,就是吃过的,我也不介意。”   为了表现他真的不介意,封立屹直接开吃。   屏蔽掉自己的感官,囫囵吞枣似的很快解决了。   随后狠命倒了一大杯水灌了才觉得嘴里的酸意淡了些,结果他这边刚喘了口气,就看到面前又推过来一碗,不知什么时候白苻过去重新盛了两碗端过来。   封立屹一嗅是没放醋的,他就是知道阿白心软心疼他,刚想接过来朝白苻笑笑,却先一步对上白苻露出的一口森森小白牙,拿手虚虚在上方一挡:“别介啊,这样吃可不够香,我怎么才发现这么吃面才香啊,不能我一个人成独食,好东西我们要一起分享对不对?”   封立屹对上白苻似笑非笑的目光,心底涌上一股不祥的预感,果然,就看到他刚刚拿过来的醋瓶子已经在他手里,一边盯着封立屹,一边在两人的海碗里,咣当咣当倒了不少醋,顿时一股酸意涌上来,封立屹:“……”他觉得自己今晚上怕是不能好了,可对上白苻带着捉弄却又发亮的眼睛,他已经很久没见到白苻这模样,那种不掺杂厌恶躲避,仿佛又回到当初两人腻在一块单独捉弄他时的模样。   这让封立屹一颗心突然软下来,别说只是这些,就是生吞一碗辣椒粉他也愿意。   “怎么?不愿意吃我亲手给你端的面啊?”白苻以为他不乐意,尤其是瞧着封立屹吃瘪就痛快。   结果就看到前一刻还一脸便秘的人下一刻突然笑一副很享受的开始吃面了。   白苻狐疑瞅着他,封立屹这面吃的很香,要不是离得近看到他额头上的冷汗,他还真以为是多人间美味,尤其是封立屹那笑容反倒是让白苻不舒坦,对方这哪里是想吃,是因为他想让他吃所以他才心甘情愿吃。   白苻心里不舒服,故意虎着脸,突然挡住封立屹:“说让你吃你还真吃啊,你就煮了这么一点,都还不够我自己吃。”他这可是四只,饿着呢。   不等封立屹反应过来,一把夺过来,连同之前那一海碗给迅速解决了。   封立屹瞧着这一幕先是一愣,随即忍不住笑开:阿白这是……心疼他了?   这个认知让封立屹一颗心熨帖不已,觉得这么久终于开始有了成效,忍不住小心翼翼凑近了些:“要不要再给你煮点?”他是怕他晚上吃这么多不舒服,是按照平日的量做的,可阿白说不够吃,他不确定是心疼他的成分多一些还是真的不够吃多一些。   白苻懒得看他,不用看就知道此刻封立屹的模样,光是从声音就能听出来了,故意恶声恶气:“不用了。”   虽然语气不好,可不知道是不是热气蒸熏在脸上,白里透红,连耳后根都红了,看得封立屹忍不住看呆了。   白苻吃完往后一躺就看到他这恨不得当成他碗里的汤面被他啃被他吃的模样,刚涌上来的心疼化作白眼:“我可是出了钱的,封厨子,你这是打算让雇主洗碗么?”   封立屹不敢再多看,虽然这会儿饱了眼福,把人得罪了,以后想看可就看不到了。   封立屹听话的去收拾,白苻望着信步往厨房走的男人,明明走的一板一眼的,可他愣是觉得此刻对方就像是得了主子夸赞的大狼狗,那头顶上的耳朵摇的欢实得不行。   白苻觉得耳根更红了,恼羞成怒的干脆去洗漱歇了。   白苻本来以为这一晚会睡不好,结果意外睡得极好,第二天醒来的时候是闻着香味起来。   他精神抖擞起来,出去一看,封立屹也不知道发什么疯一大早做了一堆吃的,也不知道几点起来折腾的。   大概是觉得他喜吃酸的,所以今天的菜色都是以偏酸为主,白苻站在桌前,一大早早上的日光照过来,他忍不住看了眼背对着他在厨房忙碌的人,心口有些暖。   等封立屹察觉到动静转过头笑了下,白苻迅速将头转回来,哼了声:“做这么多酸菜是想酸死我吗?跟平日一样就行了,我又换口味了,你晚上回来的时候给我买点梅子梅干还有一些酸的枣子等回来。”   封立屹一愣,随即瞧着急色匆匆去洗漱的人,却是忍不住笑了:阿白这是……怕他吃不了这些所以心疼他才故意这么说的?   要不是不合时宜,封立屹真想跑过去把人抱起来转几圈。   这顿饭吃得封立屹心情极好,主要是白苻的态度,让他觉得希望在随着一天天扩大,所以等一到公司,等任助理汇报完今日的形成,封立屹让他把三点之后的形成都划掉改成明天。   任助理奇怪,虽然老板最近不是工作狂了,可都是规规矩矩下班,今天怎么这么早?   “老板,三点有个合约比较重要,对面的老总今晚上的飞机,怕是改不了,您看?”任助理尽职尽责禀告。   封立屹眼底闪过懊恼,他是想亲自去给白苻买的,可合同的事却也马虎不得,他沉吟片许:“那还按照原先的来,等下我列个单子,你先去打听打听哪里的最好味道最纯正,等合约签好我们直接过去买。”   任助理倒是好奇老板要买什么这么心急?   可等封立屹把白苻早上说的那些都写下来递给任助理,他看了一眼就傻眼了:“老板,怎么这么多酸的?你家里有亲戚怀孕了么?”也就孕妇爱吃些酸的还不怕酸,哪里有平常人这么能吃酸的?   任助理最近表姐怀了,在家里的群里见天晒好吃的,其中最多的就是这些。   任助理看得多了,第一反应也就是这个。   封立屹本来正打算抓紧把工作处理好,结果就听到这一句,手一顿,抬头:“嗯?什么怀孕?”   任助理可找到一点跟老板能谈得来的,还以为老板也是有怀孕的亲戚,“老板你是不知道,这有了身子的人好吃也就算了,还吃的贼多,当然了,双身子么?不过,这脾气真是大,你可得好好嘱咐你这亲戚可要耐下心思,别跟孕妇计较。我那表姐,自从怀孕之后,那脾气啊,骂他老公跟骂孙子似的……”   任助理叨叨叨的声音封立屹只听了一半脑子就嗡嗡的,吃得多,双身子,脾气大,爱吃酸的……   他脑海里闪过白苻最近鼓起的小肚腩,刚好这时候任助理说到兴头上,“老板,你亲戚是不是最近吐得很了这才想用酸的压压?”   封立屹茫然抬头,哦对,还有吐得很。   阿白这反应怎么、怎么跟任助理嘴里说的怀孕这么像?   可……阿白是男的啊。   他浑身一激灵,迅速摇头:他这肯定是被任助理说的脑子乱了,一个大男人怎么可能怀什么孩子?更何况,他跟阿白那啥啥怎么算也才一个多月,怎么可能肚腩……这么大?时间上也对不上啊。   可鬼使神差的,封立屹还是问了任助理一句:“你说,有什么情况下肚子会突然大起来?”   任助理瞪圆了眼:老板这不是废话么?当然是怀了啊,可望着老板求知若渴的眼神,他缓了缓语气,“这应该是……怀了吧?”   “那要是男的呢?”封立屹也不知道自己为什么这么激动。   任助理还是头一次见到老板眼睛这么亮,可这话……老板是不是最近被白先生给折腾傻了?他默默维持着极度想要抽搐的嘴角,笑眯眯地露出八颗牙齿:“老板,男的是不可能怀孕的,肚子突然大了,那只有一个原因,那就是……胖了。”   任助理说完就看到自家老板发光的眼神瞬间黯淡了,看的他这次没忍住嘴角直抽抽,就看到老板一脸遗憾地摆摆手让他出去。   任助理直到走出去还忍不住无语:老板跟白先生私下里这么会玩么?那是老板cosplay还是白先生来啊?   想到之前老板跟白先生那啥啥之后老板的反应,难道……那些酸的是老板用来假装吃的?   任助理打了个冷战,脑补一下老板来演那简直不忍直视的画面,他赶紧跑了,可怕可怕。 第52章   白苻是不知道封立屹差点就猜到了真相, 只可惜男人怀孕实在是匪夷所思,所以封立屹最后还是将这个诡异一霎那冲入脑海的想法给亲手摁死了。   白苻自从吃了那顿酸汤面, 对酸的特别偏爱,尤其是当晚封立屹回来果真给他带了不少。   他在等着封立屹做晚饭的时候吃了不少,心情好对封立屹也和颜悦色不少。   接下来几日, 两人相处的更加默契, 更加习惯。   而习惯是个很可怕的东西,白苻自己都没发现他渐渐的开始朝着十年前两人相处的模式发展,除了没了以前的粘人之外, 一切也都在慢慢改变中。   白苻之所以没察觉到,是因为他被别的事情缠住了。第一件事, 就是他的肚子比之前更大,他揣的是三个崽子, 加上他只用不到三个月就能有十个月的效果, 这导致他的肚子也跟吹了气球一样涨了起来;第二件事,就是他原本想借着每个月变成兔叽的那几天暂避一下,可本来到了该变的日子……他竟然没变!   这难道是踹了崽子的福利?可他怎么觉得这么不安呢?   为了怕万一指不定什么时候会变回来, 尤其是如今公寓里还住着另外一个,白苻想了想, 开始着手准备……休假。   他要修年假, 把之前没修过的假都修过来。   小丁等人目瞪口呆:老板你确定你不是不要公司了?你见谁家老板会休假的?就算是这样,老板你想放松放松, 有直接放松三个月的?   白苻将自己的年假定为三个月是经过深思熟虑的。   他还有一个多月估计就到“十月怀兔”了, 他现在没变兔叽, 万一到时候直接一变一个月呢?   这怎么算要两个多月了,为了以防万一,干脆再宽限一些,划了三个月。   小丁死活不同意,可白苻是老板一锤定音,只需要这几天将之前签好的合同还有项目处理好就妥了。   白苻预感的不错,他接下来两天依然没变兔叽,不过他将公司后续事情整理的差不多了,直到他再三保证除了不来公司之外,还能在家操控整个公司,小丁等人这才放人。   解决了公司的事,可接下来就是最愁人的一个……封立屹这厮怎么办?   让封立屹走人,可他又吃不得别人做的东西,所以封立屹还不得不给他做饭;可不让封立屹走,他万一哪天在封立屹面前大变活兔,那画面可就刺激大了。   不过还没等白苻想到一个解决方案,有人却找上门了。   白苻交接了公司的事就搬回了公寓,只是他刚回来屁股还没坐热,门铃就响了。   白苻看了眼墙上的钟表,确定是下午三点不是六点,封立屹不可能……会提前回来吧?再说了,封立屹也不知道自己休年假的事啊,他这可是回来头一天。   在白苻怔愣的时候门铃锲而不舍地响着,白苻走过去,从猫眼看了眼,发现来人竟然是……一个意料之外的。   他皱着眉,门铃继续响着,他冷着脸打开门,看着门外站着的女人,年纪已经不小了,可因为保养的不错瞧着跟三十出头一样。   封丽瑞,也就是封玲苇的妈,封立屹的亲姐看到白苻打开门冷着的脸,眼底闪过不悦,这是什么态度?好歹算起来她也是长辈。可她今天来是有求于人不是来吵架的,很快将心底的不悦压下去,朝着白苻得体地笑了笑:“不知道白先生还记得我吗?说起来我们也有好多年没见过了吧?”   白苻倚着门框没打算让人进来,他回以得体的笑:“当然记得了,毕竟……还是头一次有人骂我变态,我可是对封女士记忆犹新啊。”   封丽瑞嘴角抽了抽,没想到这人这么记仇,都过了这么多年了,她差点都忘了自己说过的话了。   白苻虽然挺想看封丽瑞被噎住的模样,可看过了却容易反胃,他也不想跟封家的人再有任何牵扯:“你要是找封立屹就去屹白集团,这地方是我的,我觉得我们应该还不熟到让你登门拜访的地步。”   封丽瑞被他怼的眼底发黑,还是咬着牙笑着开口:“白先生误会了,我这次不是来找小封的,我是来找白先生的。不知道方不方便进去说话?”   她把话尽量说得客气,可她之前眼底的不悦还有不喜白苻可没错过,他咧嘴一笑:“那当然……不方便。”   封丽瑞被他的大喘气差点给气死了,听到当然她还以为对方肯定同意,已经抬步要往里走了,结果……“白先生,我知道我们当初见过的那一面不太好,可都过了这么多年,白先生也到了而立之年,我也是当妈的人了,就算不看在小封的面子上,看在我是女士是长辈的面子上,白先生都不愿意跟我谈一谈吗?”   白苻一点都不想谈,丝毫不让:“我记得不错的话你也不比我大多少吧?怎么就长辈了?再说了,就算是长辈,不应该以大让小么?我累了,不想听。”他说着懒得再跟封丽瑞废话,直接要将门给关上,封丽瑞却不死心,又怕在这里求白苻万一被人看到丢了面子,她急忙上前,压低声音匆匆开口,“你就不想知道当初你假死之后小封发生了什么吗?你不想知道他为什么会这么冷漠不喜欢我,也不喜欢封家的人吗?”   她说得急,陡然被白苻听到,他动作一僵,阴沉着脸,“都过去这么多年的事,你以为我还会在意?”   “可这一切……若是跟你有关呢?”封丽瑞再傻也知道白苻听进去了,从她知道封立屹搬过来就知道两人怕是要重归旧好了,一开始她是不喜的,可后来封立屹那般油盐不进,她只能来求白苻,她知道,只要面前的人说一句,封立屹绝对会听。   白苻脸色很不好看,可不得不说封丽瑞还真勾起了他的好奇心。   他最后还是尊崇了自己心里的想法,让开身:“十五分钟,废话少说。”   封丽瑞松口气:“我说完就走。”她生怕白苻会重新将门关上,迅速闪身进去,也不跟白苻客套了,直接从怀里拿出一个喜帖,推给白苻:“我今天来,是送这个的。后天就是玲苇的婚宴,我想拜托白先生帮忙说一句,让小封去一趟。他毕竟……是玲苇的亲舅舅。”   白苻坐在对面,看她一眼:“你觉得我是嫌日子过得太自在所以去说服前前任去参加前任的婚宴?”   封丽瑞被噎了下:“算我求你,若是小封不去,后天……我们封家真的走投无路丢人丢大了。自从他自己出去就再没回过家里,除了我这个亲姐姐他以前虽然不热情至少没这么冷淡,可之前发生了那件事……他彻底连我这个姐也不怎么搭理了。玲苇她还小,要是知道那孙禾源是你的……我肯定说她,不让她做出这种事。”   “意思是知道是我就不抢,是别人就继续抢?我终于知道封玲苇像谁了,这是省得封女士的真传啊。”这歪理一堆一堆的,还双标的厉害。   还小?十八岁了还小,巨婴么?   封丽瑞被呛的脸发红,气得浑身发抖,却还是咬着牙忍了,只要小封去婚宴,那代表他还是封家人,那么他们封家还有她男朋友就能借着这个机会重新来,否则后日过了之后整个G市再没有他们的容身之处。   这些时日,她终于尝到了没有屹白集团之后她的公司谈成一桩生意有多难,所以她今天怎么着都要将人给说服了。   她知道小封对面前这人旧情难忘,可看两人这情况虽然住在一起却没和好,否则就像小封这么在意这人,怕是早就弄得人尽皆知。   若是她能让两人和好,是不是小封还会念着她的好?重新认回她这个亲姐?   封丽瑞想通之后,也没再看白苻,怕看到白苻一脸嫌弃忍不住发火:“除了这个之外,我这次来还想说一说当年的事,其实当年……我私下里见你的事小封并不知情,后来我说是离开了不管你们了,其实是回去告诉了我父母,让他们来当这个坏人。我唱白脸,他们唱黑脸。因为小封不知道我早就见过你,我当年……充当了他的‘知心姐姐’,让他提前知道父母知道了这件事要抓他回去顺便对你下手。   那时候你只是一个无父无母的学生,我们封家还算有些实力,小封怕他们真的不管不顾对付你,就同意了我从他那里听说了你们的交往经过之后专门为你们制订的‘分手计划’。   我让他故意跟父母说他只是利用你来气他们,当然这也是实情,可也是半真半假,小封当年第一次谈恋爱,他刚开始动机的确不纯,可他是我弟弟,我了解他,他即使动机不纯,却也是一开始对你是有好感的,否则不可能会想出这么个办法……或许连他自己当初都不知道说出来要跟你谈恋爱,是遵从自己的本心多一些还是叛逆更多一些。   这些已经无从考究,可我听完之后却故意利用放大了这一点,让他故意这么强调来让父母知道他不怎么在意你,将你说成一个可有可无的,到时候降低对你的伤害。可其实即使那时候你没听到,我们也录了音,因为这是事实,即使回头你们对质,怕是小封也无从反驳,因为……这的确是‘事实’。我扮演白脸让小封自己亲口说出来,我父母则是扮演黑脸录音,到时候我们拿着录音去给你听。   所以最后无论如何,你都会听到那么一段。后来的一切也都是我们安排的,可没想到你会直接听到了,还……真的让我们得逞了。”   封丽瑞说完之后对面很久没说话,她不知道说出这些会怎么样,可至少她努力了,等到时候她再在小封面前卖惨说自己弥补他们做了多少多少努力,她了解封立屹,他面冷内热是个重感情的人,所以……即使白苻今日不答应,她也能当说客让他们和好这一点来让小封去参加婚宴。   至于白苻会不会说出来,当年的事怕是白苻心底的一根刺,他怎么可能会主动跟小封说?   封丽瑞想的很好,只是就在她希冀白苻是什么反应时,突然门口却是传来开门声,她心里抖了下,有种不祥的预感,果然看到门打开,本来该在公司的封立屹却一脸黑沉的出现在门口,望着她的目光,冷漠沉冷。 第53章   封丽瑞怎么也没想到本来这时候应该在公司的封立屹会突然回来, 看到封立屹站在门口的时候,她还心存侥幸,也许没听到也说不定。可等对上封立屹黑沉的脸, 她知道完了。   这跟她预期的完全不同, 她期待的是努力将当年的事说清楚, 也许白苻就会跟小封和好, 到时候她就能拿着这个“功劳”去讨好小封, 到时候她跟小封的关系也就能缓和了。   可她自然不敢让封立屹真的知道当年的事。   封立屹之所以没对她出手, 是因为还念着当年她“没参与”那件事。她当年把自己摘得干干净净的,可这一切……都完了, 小封知道了。   封丽瑞抖着身体站起身,惴惴不安:“小、小封啊,你怎么……怎么回来了?”   “不回来怎么能看到你的真面目不是吗?”封立屹咬牙切齿, 恨不得将她吃了, 他面上还不明显, 可眼神却泄露了他此刻的愤怒与阴郁,他不知道当年封丽瑞还找过白苻,也不知道当年的事她也参与其中,所以如今他与那两位断绝了关系,对于这个亲姐姐不冷不热却也没恨上,即使知道封丽瑞私下里借了他的名头谋了些东西他也只睁一只眼闭一只眼。   可从遇到阿白的那一刻, 过往的一些事开始展露出来, 远比他想象中的更加让他愤怒。   封丽瑞脸色惨白, 勉强克制着才没失态, 可她知道完了,真的完了……“小封,我当年、当年也是太过气愤,也太过担心你,所以才想出那么一个办法。姐是担心你啊,是为了你好……当然了,那是以前,现在同性婚姻法都通过了,我自然不会再拦着你们,姐这次过来就是想当说客说服白先生跟你重归就好的。小封,你就原谅姐好不好?”   封丽瑞要是知道这次过来不仅没能讨得好,还反而将事情搞砸了,她还不如不来。   尤其是瞧着除了一开始见到封立屹露出诧异之后就在一旁一脸看好戏模样的白苻,过去想求他,封立屹将门甩上,比她更快挡在白苻面前:“你想做什么?”   封丽瑞前两日就来找过他,让他出席婚礼。   因为之前封玲苇再三对白苻出言不逊,加上他很清楚他们想他过去做什么,无非就是拉她自己拉她那个小男朋友一把。以前他愿意让她占点便宜,是因为还念着旧情,可后来这些东西被磨的差不多了,他也就懒得再演。   可他也很了解自己这姐姐,在他这里讨不得好,自然会将苗头盯上白苻这边,他一直让人关注着封丽瑞的动向,从她出现在小区外他就得到消息,本来想过来将封丽瑞赶走,可没想到却在匆匆赶回来还没打开门就听到这么一段话。   封丽瑞瞧着像防贼一样防着她的封立屹,也忍不住红了眼:“我可是你姐,你亲姐,打断骨头还连着筋,你就真的要跟我们断绝关系再也不相认?”   封立屹面无表情看着她,并没有任何动容:“当年烧了阿白所有东西的主意,你参与了多少?”   封丽瑞脸色一变,神色间闪过不安和心虚,“这、这当然是爸妈的主意,我当时还帮你劝了……可你也知道,他们老人家固执,根本不听的。”   “是吗?”封立屹已经不是当年那个任人拿捏的少年了,他瞧着封丽瑞这神情哪里还不知道,“你自己掂量掂量,你若是说实话,我也许还会考虑考虑过去;可你若是不说实话,以后你也跟他们一样,别再跟我往来了。”   封丽瑞听到封立屹说考虑的时候眼睛一亮,可等听完后面的话,心里更加惴惴。   可是以她对小封的了解他要是真的生气,怕是早就将她赶出去了,难道是如今白苻回来了,所以对当年的事其实也没这么气了?毕竟都过了十年了,这么久了……   封丽瑞还是想赌那千分之一的可能性,犹豫一番,还是开了口,不过还是要美化一些她的动机:“姐当时不是看你伤心难过的厉害,一个人也不说话也不理人,怕你回去想不开,也怕你不回去就一直呆在那个房子里,就、就跟爸妈提议……把跟白先生有关的东西都烧了。”她说到这的时候,还偷偷瞄了白苻一眼,不知何时原本看好戏的人此刻低着头看不出表情。   封立屹从听完表情更加阴沉,只是却没说话,这让封丽瑞松了口气。可这口气还没松完,却听到封立屹语气没什么起伏的又问了句:“当年将我送到那个地方……其实也是你的主意吧?”   这次封丽瑞脸色变得更加难看,立刻摇头否认情绪激动:“不是!真的不是!小封你怎么会这么想?那都是爸妈的主意,我们自小关系好,我怎么可能把你送到那种不人不鬼的地方?都是他们……他们年纪大了思想顽固才这样……小封你是不是听说胡说什么了?姐除了这个,别的真的没做过!”   封丽瑞的情绪太激动,一直没出声的白苻不知何时皱着眉头抬起头,望着封丽瑞眼底的慌乱与不安还有恐惧,心里不知为何咯噔一下,尤其是想到封丽瑞之前说的关于他“死后”封立屹发生了什么让他如今对封家人这么冷漠这么避之不及。   当初他之所以会认识封立屹是因为封立屹叛逆期觉得双亲对他不重视,归根到底是在意双亲的,是在意家人的,可这次他们重逢,封立屹再也没说过关于封家人的一切。   所以当封丽瑞说跟他有关的时候,他才将人给放了进来。   封立屹脸色很不好看,“如果不是你提议,他们能想到那个办法?”以前没细想,可如今知道封丽瑞的面目,过往他不愿意再面对也不想再去想的东西推敲之后很多都站不住脚。   封丽瑞更加不安了,封立屹却从她的表情知道自己猜的八九不离十,可那些东西,他已经不在意了:“你走吧。”   “小封……”封丽瑞哀求一声。   封立屹没看她:“你走吧,后天的婚宴,我会去。”可到时候,你可别后悔。这两年她从他身上占得便宜够多了,也是该还回来的时候了。   封丽瑞不知道封立屹撕破脸的打算,听到他要去眼底一亮:“那、那可真是太好了。那、那姐就打不饶你们了,我这就走这就走!”她就知道找白先生有用,从以前还是现在,这白先生还真是小封的弱点。   只可惜……便宜了这变态。   可谁知道小封日后能有这么大的成就,要是早知道她就帮着劝双亲别出手了,如今也不至于弄得跟仇人似的。   封丽瑞走得快生怕封立屹会后悔,随着门咣当一声重新关上,房间里只剩下封立屹和白苻两人。   封立屹面对封丽瑞时能横眉冷对,可望着不知何时一直盯着他神色怪异的白苻时,周身的冷冽的气势像是皮球一样憋了,他匆匆回来也不知道怎么解释自己是知道的,也怕白苻发火,低咳一声掩饰不安,“既然她走了,公司还有事,那我也先回去了,晚上再回来给你做吃的。”   可他才走出去没两步,就听到身后传来白苻的声音:“给我站住。”   封立屹立刻站住了,却没转身,“怎么了?”   白苻从站着坐在了沙发声,正对着封立屹的后背,“你姐是来回答我问题的,可结果问题没回答上来,你把人赶走了我疑惑还没解答,你是不是要代替你姐回答我的问题啊?”   封立屹神色微变,他猜到白苻要问什么,可那些事他并不想白苻知道。   可白苻从听到“不人不鬼”的地方隐约猜到什么,可还希冀封立屹那对父母没这么丧心病狂,白苻不想承认自己心疼了,可他想亲口听封立屹说,他也很清楚,自己问出当年的事,还是主动问起,代表着他已经开始淡忘那些恨与不甘心,到了此刻,他发现自己除了心疼封立屹之外,心底的那些负面的东西随之已经很淡了。   明明才过了这么短的时间,可他的心态却与之前重逢时截然不同。   既然想知道,那他就要问出来。   封立屹却是没动,他挣扎良久,还是选择往前走:“等晚上吧……我还有点事。”   白苻幽幽看着他:“你走出去试试?出去就你就别回来了。”   封立屹果然不敢动了,最后还是硬着头皮回来,乖乖坐在沙发的一边,背脊挺直,双手放在双腿上,一副乖宝宝的坐姿,衬得大刀阔斧坐着的白苻特别糙汉子。   白苻也不跟他客气,“我问什么你就老老实实回答什么,要是隐瞒了,那我们协议终止。我可不想留一个跟我藏着掖着的人生活在同一个屋檐下。”   封立屹陡然转头看过去,看白苻绷着面皮认真的模样,心里叹息一声,知道白苻只是想知道当初的事故作严肃,可还是不敢赌,万一真的扫地出门,他跟阿白再也没可能了。   封立屹小幅度嗯了声。   白苻这才满意了:“当初我离开之后,发生了什么?我要事无巨细的知道,包括你父母对你做了什么让你对他们避如蛇蝎不再提及了,还有封丽瑞说的送进什么地方,我都要知道。”   封立屹听完之后没说话,他不知道要怎么开口,在组织语言的空挡,白苻却是有点等不及,看封立屹跟个木头桩子似的杵在那,忍不住小幅度轻踢了一下他的小腿儿,“说啊,哑巴了?”他没怎么用力,跟挠痒痒似的,封立屹却因为这一下,觉得心脏扑腾了一下,突然就觉得没这么难以开口了。 第54章   封立屹觉得白苻踢得这一下像是挠到了心尖上,等他反应过来, 已经不自觉地伸手握住了白苻的小腿。   白苻觉得一股电流儿从他掌心间传递过来, 天气热了, 他本来穿的就少, 只穿了家居服, 薄薄的一层,对方掌心的温度让他反射性腿一蹬,就踹在了封立屹大腿上, 这一下力道就重了,封立屹忍不住闷哼一声,眼神却直勾勾盯着他, 看得白苻恼羞成怒特别理直气壮:“看什么看?问你话呢?”   封立屹觉得过往的一切在这人面前根本不值一提, 缓了缓,眼神里也带了笑意,反而坐近了些,看白苻要收回腿, 主动把他另外一条腿也放在腿上, 手上不轻不重捏了捏:“我这不是怕你听这些无聊,想给你捏捏腿?”这是他们以前好的时候白苻耍赖的举动,封立屹这些年来回忆最多的就是跟白苻相处的那些时日, 自然记忆犹新。   不过如今角色互换, 以前都是白苻撩着封立屹, 现在反过来了。   白苻没想到这厮竟然还记得, 怔愣的空档觉得封立屹这厮手法越来越好, 干脆也就没把腿收回来。   封立屹已经把语言组织好,说话时声音没什么起伏,仿佛在说别人的过往一般,只是手上动作没停:“其实不想让你知道也是因为那些事对我来说不值一提。”至少当时相较于白苻的死而言,是真的不值一提。   白苻这次没说话,他怕一旦打断封立屹,不知道他还能不能说下去。   封立屹继续说:“那时候你死了之后我知晓之后就病了,我一直觉得那是假的,浑浑噩噩过了大半个月,才终于清醒了。当时清醒之后,就想回去再确定是不是真的,我当时想着,也许……这只是开玩笑,可等我回去我们那时候的家,发现所有的东西都没了。所有的东西都被烧了,或者砸了丢了一件不剩,整个房子空的仿佛从未有人住过,除了当时我随身带着的想给你求婚的那对戒指之外,一无所有。   我当时疯了一样想去找他们,可没想到……等着我的却是他们带着十几个穿着白大褂的人,直接给我一剂镇定剂,我后来就昏了,等我醒来……已经在一处私人疗养院。说是疗养院,其实是一处私人的精神病院。”   封立屹说到这的时候,手下动作没停,白苻却是陡然收了回来,坐直了身体,脸色难看:“然后呢?”   虽然猜到了这种可能性,可真的听到,胸口还是像是憋着一口气,他突然有些后悔这些年怎么就没打听一下,可那会儿他头一次谈恋爱,老兔子情窦初开却被一个刚成年的小子给骗了,觉得丢人是一方面,还有一方面就是打击太大了,他是真的动了心才这般抵触再知道任何关于封立屹的消息。   可他没想到,封立屹的那对父母竟然能对他这么狠,把他直接当精神病看待了?   封立屹知道白苻心疼了,肥着胆子更加坐得靠近了些,握住了白苻盘腿坐在那里攥紧的手,一根一根手指掰开,抚平了之后却没松开而是直接握住了,“……因为他们打过招呼,所以那些所谓的‘医生’就想把我‘掰回来’,我那时候根本没想到他们会这么做,加上你的死双重打击之下,真的跟个疯子一样。   他们给我吃大量的药,导致那段时间我过得浑浑噩噩疯疯癫癫的,这样持续了半年……后来有一天,我突然清醒了过来,我想到我还没处理好你的后事,他们这么心狠肯定不会好好弄,你又是孤儿也没个家人,我怕极了他们直接把你的‘骨灰’给扔了或者随便洒了,就像是那些被他们毁掉的东西……   我开始自救,老老实实吃那些药,其实并没有吃而是瞒着,后来来个一个实习的医生,刚毕业的小年轻,我看出他跟那些医生不同,就让他帮我打个电话给在国外的外公。外公他很多年前就去了国外休养,接受程度更高,我当时也是赌一赌,没想到外公真的回国了,亲自把我接了出来。而出来之后,我也彻底跟他们断绝了关系。   因为以为封丽瑞当初并未参与进来,我对她并没有像那两位一样断绝关系,还有往来。后来我就随着外公去了国外三年,直到外公病逝我回国,开始一点点攒下家底最后创办了屹白集团。”   封立屹说完之后没再说话,虽然面上没什么表情,仿佛只是说着一件寻常的事,可到底还是在意的,他握着白苻的手有些紧。   白苻任他握着,他知道自己听完之后只会更心疼,可没想到真的听完了,心里更不好受。   他不好受封立屹也不好受,他不知道自己离开之后发生了这么多事,望着面前早就成长成强大存在的男人,可他无法想象若是当初封立屹的外公没回国,或者没接到消息,在那种地方待在几年,或者吃上几年的药怕是不是疯子也会变成疯子了吧?   白苻心口像是被针扎着,很难受,可他也很清楚,自己若是表现出一点点同情或者别的,只会让封立屹更加不好受。所以他选择将所有的情绪都收敛起来,等差不多了,感觉到封立屹的情绪稳定下来,握着他手的力道也放松了,他这才把手抽出来,故意嫌弃看他一眼,装作不知道,“你什么时候抓上来的?你自己看看一手的汗,黏糊糊的,你错了没错?”   封立屹原本还以为白苻会说什么,他甚至不知道自己该怎么回答,他怕极了白苻的同情或者别的,过往的那些狼狈的一面他不想让白苻看到,他想在他心里是完美的……可既然开了口说出来,他还是怕白苻会说出什么,可没想到白苻不但没说,还将话题给转到了别处。   封立屹之前压抑的情绪全部散开,望着白苻眼底温柔平缓,“要不我帮你洗洗?”   “我不能自己去么?洗个手还用你?你忘了自己的职责是什么了?封厨子,还不去做晚饭?既然回来了还想饿着我是不是?快去!麻溜儿的,我晚饭要吃……”他报了一溜儿的菜名,封立屹无奈地看着他,可眼神里没了之前的黯淡与冷漠,此刻的封立屹仿佛又回到了之前的状态,白苻报完就等他一眼,“快去!我去洗手!”   说完,穿上拖鞋哒哒哒跑了。   封立屹眼底柔软一片,想想他报的那些菜名,哪里有这么多菜?他看了看冰箱,把没有的菜打个电话让人送过来。   白苻则是在洗手间听着外面的动静,确定封立屹这厮没受到之前的事影响,望着镜子里的人,嘴角咧着,就没有他办不到的事。白苻在洗手间磨蹭了很久,才像是大爷巡视领地一样去厨房站着,看封立屹已经做出来两盘菜,这才满意地哼了一声,趁着封立屹不注意,捏了一块扔进嘴里,这才背着手又走了。   封立屹余光瞥见这一幕,眼底的笑意更浓,他能明显感觉到白苻的态度不一样,他突然觉得也许今天的事会是一个转机,至少对他而言……所有的一切都不如面前这人来得重要。   等吃晚饭的时候,白苻吃得痛快,最后抱着酸枣一颗一颗往嘴里扔消食,他看了眼在一旁喝茶的封立屹,“你后天真的要去?”   封立屹动作一顿,随即嗯了声:“她既然这么千方百计也要过来请了,不给她一个终身难忘的婚宴怎么对得起她当年做的那些下作事?”   白苻眼睛一亮,觉得后天怕是有好戏看,“那……要是我也过去,你不介意吧?”   封立屹瞧着他跃跃谷欠试的模样,无奈道:“你想去那就去。”可随后想到那个孙禾源,心里还有些酸酸的,却也庆幸那人心不定,否则……他此刻怕还不能将人划拉到自己这边。   白苻心情不错,望了眼越来越大的肚子,“对了,我最近不去公司了,你中午把饭送到公寓里。”   “嗯?”封立屹一怔,“怎么了?是不是身体不舒服?”怎么好好的不去公司了?   白苻淡定的边吃酸枣边说出一句吓人的话:“哦,倒不是,只是啊……我要当爷爷了。”   封立屹听完好半天没反应过来:“什、什么?”当爷爷,他何时有儿子的?   白苻瞥他一眼,瞧着封立屹难得露出这傻模样,心情更好了,胡诌:“是要当爷爷了啊,我吧,之前给我兔儿子找了个母兔子……现在揣了崽子,等生下来我不就要当爷爷了?”他想过了,自己当初可是修了好几百年才能成人形,他兔儿子怎么着也不可能一出生就是人啊,所以他觉得是兔子的可能性更大,还有一个多月就生了,他要先给封立屹打个预防针,更何况,也是可以开始置办东西了,比如小兔崽子们生出来吃啥住啥?   以前觉得还能等,可现在……有另外一个兔子爹在,不能浪费这么一个劳动力。   封立屹松了一大口气:“是……是雄……”   “你敢说那个名字试试?”咬死他!   封立屹立刻坐直身体改了口:“原来是小白要当爹了啊,这是好事,说起来我也好久没见到它了,它怎么没带在身边?”   白苻一怔,面不改色继续扯皮:“哦,拉去配种了。”说出来的时候白苻自己面皮红了红,可他说的太过理直气壮,封立屹也只当刚吃完饭天气热也没多想。   封立屹明白了,“可这跟你不去公司有什么关系?”   白苻睨他一眼:“怎么没关系了?我都要当爷爷了,这可是大事,从明天开始我就要去重新买个大房子,不能让我家兔崽子们输在起跑线上,生出来之后吃最好的住最好的,这都是要考虑的,这么多崽子,不能挤在一起吧?”   封立屹一脸懵:这、这样吗?他怎么觉得哪里不太对?   随后他突然警醒,换房子?那万一换了之后不带他了怎么办?封立屹突然凑近了,撒起慌来也是脸不红气不喘:“我公司最近好像也没什么事,我跟你一起去吧,好歹能帮你参考参考是不是?”   “是吗?你真的这么闲吗?不会出事么?”白苻却不信。   封立屹立刻保证:“放心,公司有任助理呢,全能助理,不会出问题的。”   而还在公司的任助理突然打了个喷嚏,揉了揉鼻子,他怎么刚刚觉得后背一凉? 第55章   第二天吃完早饭白苻就跟着封立屹去买婴儿用品了, 他的解释是, 现在宠物店准备的东西不全,养兔子的也不多, 肯定更少, 在他心目中那些兔崽子们可是他的心头肉,就跟自己亲生的一样一样的, 当然是要按照小宝贝的标准来了。   封立屹听得一愣一愣的, 他怎么觉得哪里怪怪的, 兔叽一生生一窝,这……按照婴儿来,这得把人婴幼儿店搬空了吧?   白苻淡定的解释, “可以让几只住一个不就行了?怎么着,问这么多你是不是不待见我孙砸?”   封立屹自然不敢再问七问八了, 别说搬空, 就是整个买下来他也不敢有意见啊, 想明白自己这次就是来当苦力的, 接下来一路封立屹老老实实跟着不吭声了。   天气虽然热了, 白苻却不敢穿少了, 他肚子鼓起来仔细瞧还挺明显的, 好在他个头高,穿着宽松的T恤,再加个更宽松的牛仔外套, 瞧着年纪更加显小, 一看就是男的, 即使有觉得这小年轻年纪轻轻瞧着挺瘦竟然都有小肚腩了,虽然觉得不可思议却也不会往别的地方想。   可等两人一进婴幼儿店,这就引来不少注意。   白苻一脸坦然,封立屹在后面跟着面露严肃也不会有人往别的地方想,只当是弟弟陪着哥哥来替嫂子买东西或者哥哥陪着弟弟来陪弟妹买东西。   店员过来热情的介绍着,白苻也不了解,他主要是过来买婴儿床的,等下再去买几个宠物窝,要是生出来是小兔叽,就睡窝,是婴儿就睡床。左右以后也是要变成人的,肯定买了用得到。   白苻大手一挥,选了三张婴儿床,又买了不少小玩具,还有别的,喜的店员笑弯了眼,更加热情的介绍着,只是时不时偷瞄这个戴着棒球帽遮住了大半张脸的少年,她总觉得这人长得有点眼熟,不过因为只露出大半张脸,她也不敢一直盯着客户的脸瞧,一时间倒是没想起来。   白苻买完之后,也逛累了,往那里一坐,拿出卡递给“苦力封”:“去付账刷卡,密码我生日。”   封立屹老实把到了嘴边的我来付的话给吞了回去,默默跟着店员去前台付钱。   白苻坐在那里等着的时候,门口又走进来两人,一男一女,白苻随意扫了眼,结果没想到还是熟人,真是冤家路窄啊。   来人正是孙禾源和封玲苇,这得是多大的孽缘啊,逛个婴幼儿店还能遇到这两位?白苻的视线在封玲苇还平坦着的肚子上扫过,记得这封玲苇也怀了,这才把之前的订婚宴改成了结婚宴,不过……大姐你这刚怀没多久肚子都没显怀,你这非要一手扶着肚子一手撑着腰是要闹哪样?他这个标准的大肚夫可都没这么做作。   白苻懒得跟这两人吵,干脆将头一转,撑着头去看别的。   结果他不去找他们,却不代表别人不来找他。   孙禾源这几天意气风发的,他原本以为自己的事业因为封玲苇肯定止步不前了,可封玲苇肚子里怀了孩子,他得罪不起,也得硬着头皮负这个责任,可心不甘情不愿的。没想到之前蹭了封玲苇那位便宜未来小后爸的请帖去参加了一场宴会,竟然会遇到孙家的当家,孙氏集团的老总,一番攀谈之后,对方不仅对他照顾有加,还对他颇为欣赏。   不仅给他介绍了去孙氏工作的机会,还特意关照了他自己的秘术亲自带着他去体检顺便入职,事无巨细帮他打点,也因为总裁秘书亲自带着过去,同事对他都很客气,不过他知道背地里有人说三道四,可当面却没人敢说别的,这就够了。   只要给他这个机会,他一定能在G市闯出一番天地,到时候……到时候……   孙禾源不敢继续往下想,他知道自己没机会了,可还是忍不住想日后若是成功了,那人是不是会多看自己一眼?   这次也是封玲苇非要拉着他去给未来的孩子买东西,可还有好几个月,他根本不想去,没想到封玲苇追到公司楼下非要让他辞职陪她,不行她也能养活他,气得孙禾源跟她吵起来,拉扯间被来上班的孙总听到了,这孙总倒是对孩子挺喜欢的,一听说这个,竟是给他放了假,让他尽管去,还让他多陪陪孕妇,不能让孕妇有别的情绪什么的。   当着自家老板的面他自然不敢说什么,只能过来了。   可没想到……他竟然在这里看到了心心念念的人。   孙禾源自己都没反应过来已经站到了白苻面前,满含期待地看着他:“阿、阿符……”   白苻真是怕什么来什么,皱着眉不理他,好好的心情都要被这对给破坏了。   孙禾源这才回过神:“白先生,没想到这么巧,你也来买……”孙禾源绞尽脑汁想理由攀谈,结果说到一半想起来这是婴幼儿店傻了眼,阿符怎么会在这里?   一旁的封玲苇一进来就在到处逛,结果发现孙禾源没跟过来反而去跟一旁的男的搭讪,她脸一黑,等走过去听到孙禾源的话,顿时炸了:“怎么又是你?怎么哪哪儿都有你?”   白苻顿时不满了,抬头冷冷看她一眼:“这正是我要说的话,怎么哪儿哪儿都是你?买个东西还能遇到你?我、先、来、的。”   “你是不是跟踪我们的?你是不是还没死心?你怎么可能会来买婴儿用的东西?你骗鬼呢?你是不是故意想跟我们偶遇的?你这个……”封玲苇看到白苻尖叫出声。   白苻翻了个白眼:“这种渣男你自己收好了,千万别放手祸害别人了。”没担当没定力没责任心,遇到事还往别人身上推,说起来,跟封玲苇这抢人男票的渣女刚好配一对,他们各自把自己收好别祸害人了。   “你!”封玲苇每次都怼不过白苻,气得不轻,真想挠花他的脸,看他还怎么用这张脸勾引人!只是突然想到什么,她眼神里闪过怨毒,“你怎么会在这里?你是不是偷偷背着我小舅舅乱搞了?你是不是搞大别人的肚子了?”   白苻瞥她,视线在她的肚子上扫过:“啧,你当谁都跟你一样啊?”   封玲苇气得脑仁疼:“那你怎么会在这里?”   白苻乐了:“这里是你家开的?我怎么不能在这里?我给我孙砸们买出生用的东西啊!”   封玲苇像是抓到了他的把柄,激动地拿出手机开始眼冒精光:“让我抓到了吧!你果然对不起我小舅舅了!你都有孙子了!那肯定有儿子了!你竟然连儿子都有了!孙禾源你是死人啊,你看清楚了,他都有儿子了!还有孙子了!”   封玲苇的尖叫声已经引来了不少人,听到这再看看白苻,再看看封玲苇,都一副看傻子的表情,这姑娘年纪轻轻的脑子就不好使了。   这小年轻年纪轻轻还是别人鹅子呢,当别人的爹别人的爷爷?一看就是养的宝贝宠物啊。   有抱着宝贝狗狗的大娘大爷一脸无语看着封玲苇,干脆直接走了。   白苻火上浇油:“对啊对啊,一生下来肯定白白胖胖的,雪白雪白的别提多好看了……”   封玲苇终于把手机打通了,结果发现铃声在店里响了起来。就在这时付完账,顺便去里面多挑选了几样他自己选的东西顺便写了送货地址的封立屹走出来就看到封玲苇,后者看到他猛地冲过来:“小舅舅,他都有儿子了!还有孙子了!他背着你乱搞!你还不快把他踹了?他欺骗你的感情!”   封立屹:“…………”   跟在后面一脸懵的店员,看看不远处瞧着也就十八九岁的白苻,再看看封玲苇:这怕……不是个傻子吧?   封立屹皱眉,刚想发火,就看到白苻笑得差点看不见眼,于是,他沉默片许,直接开口:“没事儿,他儿子就是我儿子,他孙子就是我孙子,不管怎么样,只要他肯在我身边我就心满意足了。”说罢,在封玲苇难以置信目瞪口呆的目光下,走到白苻身边,两人风一样走了。   封玲苇气得差点吐血了,小舅舅怎么能这样?怎么能这样?   她立刻去看四周,发现众人都一脸看傻子似的看着她,她不甘心地去看孙禾源,发现对方脸黑的可怕,大概是觉得她丢人,咬牙切齿:“你多大了?你大吼大叫之前能不能先用用脑子想想?白先生就算是有儿子,就算是早育,能早到连孙子都生出来了?你自己没养过宠物?你不喊自己的宠物是儿子是女儿?”他当初到底多瞎,才会丢了西瓜捡了这个芝麻?还是缺心眼的芝麻?   封玲苇脑子终于转了,望着四周朝着她看笑话的各种目光,终于受不住猛地推了一把孙禾源跑了!   白苻看了一场乐子心情倒是没受到影响,只是想到封立屹之前那句“他儿子就是我儿子他孙子就是我孙子”的话,忍不住更乐了,希望等到时候兔崽子们变成人形他带回家的时候,这厮还能一脸坦然说出这句话。   而一边老老实实跟着的封立屹突然发现身边人一直偷瞄他,不仅偷瞄还露出诡异的目光,看得他莫名抖了抖,他怎么觉得阿白笑得这么让人不寒而栗呢? 第56章   白苻看时间还早, 拉着封立屹去了售楼处去选房子了, 他那小公寓没多大,当时买的时候也就是随便买了,因着就他一个人住,所以房子没多大,两室的小公寓。   如今住着他跟封立屹还可以,可若是等一个月后生了三只兔崽子怕就不够了。   还有买的那些小床还有东西,自然都少不了。   白苻要买房子,封立屹自然亦步亦趋跟着, 生怕万一白苻该注意买了之后就把他扫地出门了可怎么办?   白苻选房子速度倒是快,他好歹是个活了这么多年的兔叽,就算一直喊穷其实家底还是很雄厚的,想着以后兔崽子们不能随便出去, 万一在外面化了形怎么办?所以家里就需要很大的空地给几只崽子乱蹦跶。   最后白苻直接选了一处别墅。   封立屹摁住了自己想掏卡的冲动,望着白苻全程不看他的模样心里没底,想了想还是摁下了冲动, 只是等看到白苻选的位置离他的公司不远,顿时什么想法都没了。   白苻自然没错过封立屹的小表情, 尤其是那喜不自禁的模样,哪里看不出他的心思?   不过封立屹倒是误会他了,他们两人的公司本来就离得不远,不过他也的确考虑了封立屹, 既然心里已经偏向原谅了封立屹, 郎有情郎有意, 他觉得两人复合也就差一个时机了。   但这个口他是不会开的,还要继续考验考验封立屹够不够资格当一个称职的奶爹。   他虽然已经对过去的种种彻底放下了,可他是兔妖这种事太过匪夷所思,还有肚子里揣着的三只,他也不知道要怎么开口,所以思前想后,暂时还是先顺其自然,若是两人重新在一起了,或者刚好时机合适了,再或者封立屹自己瞧出端倪,那他就告诉封立屹,可若是这厮愣是看不出来……那就继续等等吧。   想通之后白苻心情更好,爽快地刷了卡,因为是精装修的别墅,直接能入住。   不过崽子们还没生出来,白苻也没打算挪窝。   签了合同拿了钥匙,白苻和封立屹就离开了,却没直接回家,他瞧着时间还早,看到一旁有影城,脚下一转就往那边走。   封立屹紧随其后:“阿白你要看电影?”   白苻没回头,嘴角却是勾了勾,面无表情撒谎:“是啊,夏俞凯之前给我推荐了他演的电影,我怎么着也得支持一下。”边说着边往前走,看到排队买票的人,封立屹立刻让他等着自己去排队。排队的时候封立屹瞧着四周都是成双成对的情侣,突然眼睛一亮,偷瞄了眼站在一旁紧紧等着的白苻,心里软得一塌糊涂,再看到夏俞凯主演的这电影是个爱情片,更是喜上眉梢,四舍五入这就是约会啊。   白苻警惕心高,自然早就发现了封立屹这眼神,尤其是等买了票这厮还买了喝的吃的一堆,到了近前温声说着“我们进去”时黑亮的瞳仁,忍不住心里笑骂了声傻子,却也没戳破,坦然进去了。   封立屹两人在这边看电影甜滋滋的约会,孙禾源那边却是一团糟,他追出去之后并未看到封玲苇,打她电话也没接,他干脆打到了封丽瑞那里,等把来龙去脉解释清楚,封丽瑞也差点气得炸了,她求爷爷告奶奶终于把人给请来了,再给得罪了,明天婚宴她借着封立屹的名义请了这么多商界名流还怎么收场?   封丽瑞连孙禾源一并气上了,直接把电话挂了,赶紧给封立屹打。   封立屹早就把她给拉进了黑名单,她打了一天都没打通。   而另一边孙禾源先是从封玲苇那里受了气,结果这边封丽瑞也给他甩脸色,额头上青筋乱跳,最后咬着牙,恨的眼珠子都红了,最后干脆把手机一关,直接回了公司。   孙禾源气得不轻,到了公司却不敢怎么着,让脸色好一些,他拍了拍脸,刚进了电梯,就看到孙总身边的秘书也拿着东西过来了,他赶紧挡了一下,本来以为孙总的秘书肯定高傲的不行,他在孙氏这些天是见过这秘书对谁都很严厉,可没想到一改往日的冷淡,总裁秘书之一的吕珊不仅对他说了声谢谢,还笑了一下,顿时平日冷艳的美人这么一笑,让人如沐春风,也让孙禾源看呆了。   尤其是之前受了这么多气,此刻瞧着美人对他这么温柔,更是心化成了水,也更加动容,声音也更加轻柔,“吕秘书这是外出办差刚回来吗?重不重,要不我帮你搬着吧?”吕秘书手里拿着一叠文件,虽然不重,可吕珊杨柳细腰的,瞧着很是柔弱。   若是平日里吕珊肯定推拒了,此刻却是朝着孙禾源笑了笑,“那就有劳孙先生了。”   “不、不用这么客气……喊我小孙就行了。”孙禾源这些时日吃了这么多闭门羹,突然这么大的反差受到青睐,更是头晕眼花,尤其是接过来的时候,美人脚下一个不稳差点摔倒,孙禾源立刻扶了一下,可入手的腰肢不盈一握,让孙禾源僵在那里好半天没反应过来。   好在吕珊很快站直了,更加脸红,之后两人谁也没说话,等到了楼层,孙禾源赶紧将文件还回去出去了,而等电梯门重新关上,之前还柔情似水的美人却是冷了脸,对着镜子整理了一番妆容,在顶层踏出电梯,径直去了总裁室,将文件递了过去。   抽出其中一个:“老板,这是你之前让人替孙先生体检时一并送过去的样本,因为老板说要多检查仔细一些,所以耽搁了不少时日,这是结果……证明孙先生的确是老板的亲生子。”不管刚拿到结果的时候吕秘书多震惊,此刻却是专业仿佛没从中嗅到各种八卦。   孙总迫不及待将文件夹里档案袋抽出结果,眼底冒出精光:“太好了!”   “老板,可是要告诉孙先生真相?”吕秘书推了推鼻梁上的眼睛,仿佛只是不经意提议。   孙总却是沉默了,好半晌才摇头:“暂时先瞒下来,也别告诉小孙,还有申绪那里也不要透漏半点口风。”   “可少爷那边夫人最近要让他进公司锻炼,若是两人遇到了……”吕秘书不经意试探,她之前还奇怪为什么老总突然对公子的态度改变这么多,原来是早就有了私生子啊。   果然孙总听到这,脸色更加阴沉:“不用管他!”都不是他的种,那女人给他戴了这么多年的绿帽子还想重新让不知谁的种接管他辛辛苦苦打下来的江山?想得美!幸亏老天待他不薄,给他送来了一个亲生的!   可他也不是只有这么一个私生子,不过另外一个年纪还太小,他也不想便宜别人,暂时还需要一个,不过在此之前他要先确定这孙禾源是不是可造之材,若是个无能之辈,就算有血缘他也没打算认回来,先试探一番再说。   封丽瑞那边没打通封立屹的电话,急得想亲自来却又怕得罪了封立屹,只能祈求明天不要出乱子。   而白苻和封立屹看完电影,又一起去买菜,他瞧着封立屹做完饭,吃完就睡了,第二天打扮妥当之后,就让封立屹开车一起去了举办婚宴的酒店。   这次封丽瑞和她的男朋友谭征是花了血本,借着封立屹的名义邀请了不少商界的成功人士,也厚着脸皮请了谭家本家的人,没想到这次谭家的现任当家谭齐和谭老爷子竟然这么给面子都来了?   谭征知道他们是看在封立屹的面子上,更是不敢错过这次机会,点头陪笑将两人让到首桌。   随后不久封丽瑞在看到白苻和封立屹出现之后,终于松了口气,赶紧过去,装作一副跟封立屹相熟的模样,“小封,你终于来了,玲苇今天大喜的日子,可就一直等你这位小舅舅了。”她为了讨好封立屹,对着一旁白苻也极为客气,“白先生能来,真是玲苇的福气。”   白苻似笑非笑看了眼,以他对封立屹的了解,怕是等下她可就笑不出来了。   封丽瑞想着怎么着封立屹也不会当场撕破脸,既然来了,那还是念着姐弟之情的,可封丽瑞也不想想,封立屹连跟双亲都能断绝关系,更何况她这个撒谎精的姐姐?   封丽瑞怕多说多错,赶紧和谭征一起把两人引到了首桌,等白苻目光对上谭老,心里莫名咯噔一下,怎么这位老爷子也来了?   谭老却是早就知道了,要不是为了逮这白小子他这一趟还不过来,一个不知道分出去多少支的旁支,他听都没听过,要不是知道封立屹这小子来怕是这白小子也跟着,他也不会凑这个热闹。   白苻懵逼的时候,谭老边笑着边摸着胡子:“小白啊,来来,坐爷爷这边。”   白苻:“……”谭老,我们……真的不熟。   一旁的封立屹瞧着谭老这么热情的模样,再看看一旁跟个柱子一样端坐着的谭齐,想到之前的画面,脸黑了,他怎么觉得自己之前请谭老是给自己挖了个坑,谭老不会是要替自己的孙子挖他墙角吧?   白苻当着这么多人的面还真不好拂了谭老的面子,只能硬着头皮坐了过去,而他之前站着还好,一坐下来,肚子就明显了,谭老就坐在他右手边,往下一看,瞄间这肚子也是一愣,扭头速度看向白苻,眼冒精光,看得白苻心里咯噔一下。   就听谭老爷子摸着花白的胡须,凑近压低声音激动开口:“小白啊,你这……怕是疑难杂症啊,这么几天没见肚子都这么大了,这可是病啊,要不要让我帮你把把脉?保证几贴药下去药到病除。”   白苻:“…………”那真是谢谢您老人家了呢,还是不用了! 第57章   不管谭老爷子怎么苦口婆心劝, 白苻纹丝不动坐在那里就是不让他把脉,气得谭老最后也不理他了, 吹胡子瞪眼,小子到底怎么想的?多少人想让他给把把脉他理都不理的。   可他还就是好这一口,瞧见白苻这肚子一看就是身体出毛病了,他有个毛病, 就是看到自己想看的病,不查出来到底是什么病,他这心里就不舒坦。   所以这次为了见到白小子,他都来参加这不知道谭家的哪个旁支的婚宴了。   结果……这小子还是不给面子。   白苻哪里敢让谭老给看,等脉搏一把,怕是这老爷子要对自己的医术以及过往的人生观产生怀疑, 他这可是为了谭老好,一大把年纪了, 还是别受到这种刺激了。   很快参加婚宴的人都来了, 因为这次封丽瑞打的是封立屹的名头, 所以给封立屹面子想和屹白集团合作的都来了, 就算是不合作的想交好谭家的也来了。   所以这次来的人非富即贵, 让封丽瑞和谭征从开始就笑得合不拢嘴,尤其是谭征作为新娘子未来继父, 跟着封丽瑞这个亲妈递出去不少名片也收了不少名片,这以后可都是人脉。   孙禾源穿着西装也早就到了, 却没出去, 他不想看到外面那些人, 尤其是想到这次来的还有白苻,后悔还有别的情绪早就让他麻木了,若是以往封玲苇还会缠着他,可昨天两人因为和白苻争吵的事闹了脾气,他懒得哄封玲苇,封玲苇仗着肚子也不搭理他,两人坐在两个房间里,谁也不理谁。   直到吉时到了,封丽瑞让人出去,好生警告嘱咐了封玲苇一番。   封玲苇虽然平日不靠谱,可这段时日被提点一番也知道小舅舅是不会向着她了,尤其是昨天让她更加大受打击,小舅舅从头到尾都没看她一眼,她也不敢惹事,都一一应了。   可她咽不下这口气,只能等谭叔叔日后公司蒸蒸往上不再靠着小舅舅的时候,她再弄不死白苻!   两人的结婚典礼进行的很顺利,完成之后,开始亲人致辞,开始上去的是封丽瑞,之后是谭征这位未来继父,孙禾源的亲人都没来是空的,封丽瑞对外的解释是太远了赶不过来,众人也不是真的来参加婚宴的,对这些也不在意。   等谭征讲完之后,封丽瑞点了封立屹这位“小舅舅”的名。   这是白苻早就猜到的,封丽瑞这次婚宴非要请封立屹的目的显而易见,就是想借着这个机会拉拢关系,顺便让人以为封立屹这个小舅舅还是很疼外甥女,不过封丽瑞的目的怕是要落空了。   封丽瑞觉得封立屹不会当着这么多人的面不给面子,也不会撕破脸,毕竟如今封立屹身份摆在那里,今天也不少人因为大佬云集有记者混了进来,更加不可能不给脸。   所以她大着胆子让封立屹上来说几句,就算是给封玲苇和孙禾源的祝福,也够她之后借着今天这场婚宴捞上不少单子,等她和谭征的公司上来,以后的事再说,至少先度过目前的危机再说。   封丽瑞的如意算盘打得不错,等她说完,所有人的目光都看向首桌的封立屹。   等看到封立屹身边的白苻,更是双眼冒光都是八卦。   知道的等着看好戏,前任的前任成了他的外甥女婿,他还在追回前任,结果前任却被自己的外甥女给三了……这些时日虽然当初热搜的热度早就没了,可有不少也是想瞧这场大戏专门给面子过来的。   如今看到封立屹出场,有人心里激动的嗷嗷的,面上不动如山。   封立屹看了封丽瑞一眼,她身后站着面无表情的孙禾源和勉强陪着笑的封玲苇,他坐在那里没动,等封丽瑞额头上就差有冷汗滴落下来的时候,封立屹终于有了动静,他站起身,整理了一番袖口,朝台上走了上去。   封丽瑞陡然松了口气。   而孙禾源的视线却忍不住落在白苻身上,在光的照耀下,这人更加夺目了。   他本来好不容易得到了一个机会,可这个机会……却也被自己给葬送了。   他看着封立屹的目光也忍不住带着嫉妒还有不知名的情绪,尤其是瞧着这人周身的光彩,阿苻没有拒绝陪对方来,他们是不是已经和好了?如果他有封立屹这么成功,如果他不是一个穷学生……是不是阿苻就能多看他几眼?   封立屹上台的时候余光瞥见孙禾源的目光,眼神一沉,转身站定时,刚好挡住了孙禾源的视线,严严实实的,看也不给看。   孙禾源一愣,意识到什么气得脑仁疼,可当着这么多人的面他也不敢挪。   封立屹站定,从封丽瑞手里接过话筒,环顾一圈,这才慢悠悠开口:“今天,是封玲苇女士和孙禾源先生的婚礼,我作为受邀嘉宾前来,深表荣幸。”   封立屹这两个称呼一出,所有人先是一怔,随即更加兴奋起来。   这标准公司化的称呼,这跟陌生人差不多啊。   看来……果然有好戏看啊。   封丽瑞意识到什么,脸色发白,想阻止却总不能去夺话筒,只能看着封立屹,希望他能给她留点脸面。   封立屹原本不想理会她做的事,可她千不该万不该,不该去找阿白。   把主意打到阿白头上,加上之前的一切纠葛,今天……刚好划个句号。   封立屹闲适地站在那里,嘴角带着浅笑,可眼底却半点笑意也没有,冷得让人头皮发麻,他继续:“相信诸位也都听说过我跟目前台上这三位的关系。我右手边这一位,跟我有血缘上的姐弟关系,不过……却也仅限于血缘。而今天没出席的另外两位血缘更近的,是封女士的双亲,十年前,准确来说,是九年前,也是我的,不过在九年前,我们已经断绝了关系。你们没听错,我跟这位封女士的双亲九年前断绝了关系。原因是因为我出柜,他们将我当成神经病,送进了精神病院,让我差点成了一个疯子,他们不认我,觉得没有我这么一个儿子,既然如此,那我自然成全。”   众人听前半句的时候还没觉得有什么,听到后半句都傻了眼,倒吸了一口凉气,而闪光灯也噼里啪啦响了起来。   封立屹不在乎别人说他什么,可他若是不说清楚,日后肯定有人会说他忘恩负义连亲生父母亲生姐姐都不认。   他无所谓,可日后他要跟阿白在一起,他不想阿白也平白担了这个骂名,或者封丽瑞会将这一切都归咎为阿白的挑拨离间,所以,他将这一切说出来,提前断绝了封丽瑞日后的招数。   过往那一切,除却生离死别,对他而言,早就不痛不痒。   既然不在意了,那说出来,也只是一个陈述的过往旧事而已。   “我在那间所谓的疗养院里差点成为一个废人,若非我外公将我带出来,诸位怕是也见不到我了。从我从那个地方出来,我跟他们就断绝了关系,当然了法律上是不承认的,等他们老了之后,我会履行我的赡养义务,却也仅此而已。   至于这位封女士,之前我念着她并不知情也默认她借着我的名义在外为她的公司拉拢生意。不过,就在几天前,我刚知道,当年将我送进去的主意……她不仅参与其中,也出谋划策。既然封女士不仁,那我也不义。   所以我来了,上台也主要说三件事。第一,祝福封女士的女儿封玲苇女士和她从别人手中抢来的男朋友,哦现在应该称为她老公百年好合,七个月后早生贵子;第二,日后屹白集团与孙女士旗下和谭征先生旗下的公司绝不会有合作;第三,诸位给面子前来,我先陪个不是,稍后我自罚三杯,聊表歉意。”封立屹说完这些,直接不顾封丽瑞早就吓得惨白和台下谭征黑沉的脸,下了台,将话筒递给早就傻了眼的司仪手里,重新回到了首桌,往上一坐。   随着这一下,里面包含的信息量太大了,奉子成婚,断绝关系,当成精神病,整个宴会开始交头接耳,台上的封丽瑞三人则是面露尴尬,恨不得挖个地洞钻进去。   封丽瑞根本想不到封立屹能这么狠,直接当场撕破脸断了她所有的后路。   封立屹站起身,当真拿着一瓶酒倒了三杯,对着众人敬酒。   诸位也都给面子,纷纷站起身,回敬。   白苻瞧着这一幕,忍不住无奈地摇摇头,却也忍不住弯唇笑了,果然和他猜的一样,虽然这做法不是太妥,却一劳永逸,断绝了日后封丽瑞所有的小动作,他们也不会有什么错。   白苻还能淡定,一旁的谭老却是乐了,他本来这次是为了白小子过来的,没想到还能看到这一出,不过他活了这么大年纪,却是看得很开,觉得封立屹这做法倒是痛快,人生在世本来就不过百年,因为条条框框压抑着活着,不如跳出这个框,怎么自在怎么来。   他也不顾身边谭齐的劝阻倒了一杯酒,也要跟封立屹敬酒。   封立屹自然没意见。   谭齐看谭老高兴,也只能让他喝了,“只许这一杯,可别多了。”   谭老摆摆手,高高兴兴喝了一杯,结果喝完之后,动作幅度有些大,坐下的时候身体晃了一下,白苻在他最近的位置,赶紧搀扶了一下。   谭老也顺势拉住了白苻的手臂,另一边的谭齐头疼,“爷爷,就说了你不能喝,你还……你没事儿吧?”   谭老摇摇头,他心情好喝一杯怎么了?他摇摇头,等晕过去之后,就要坐下来,只是低头往前面一看,看到自己的手正搭在白小子的手腕上,他反射性地搭了脉,随后茫然地睁大了眼,混沌的眼神里都是茫然与自我怀疑:完了,他真的喝多了,竟然出现幻觉了,否则……否则他怎么能把出来喜脉呢? 第58章   谭老整个人都是懵的,不对, 他肯定是把错了, 白小子可是男的啊, 一个男人怎么可能把出来喜脉?肯定是他喝酒喝晕头了。   他握着白苻的手腕忍不住攥紧了,结果依然是喜脉。   谭老傻眼了, 晕乎乎一屁股坐了下来, 因为幅度太大, 身体往下一顿酒意上涌更加晕了,手也没什么力气就直接松了手,脸上带着醉酒之人的潮红, 他本来年纪大了,喝了酒就上头,吓得一旁的谭齐上上下下检查了一番,“爷爷,你感觉怎么样?你给自己把把脉,别吓我。”   白苻没察觉到谭老已经在他顺手搀扶的功夫帮他把了脉,他瞧着谭老木木坐在那里, 像是醉的已经没什么反应, 也怕谭老年纪大出事,抬手晃了晃。   谭老眼珠子转了转, 定定望着白苻,突然眨巴眨巴眼, 一阵心虚, 完了, 他真的马失前蹄,老了老了老糊涂了,他被人恭恭敬敬喊了这么多年的谭老,难道自己太嘚瑟所以这些年没苦练医术生疏了?已经……已经老糊涂了?   谭老的自我怀疑让谭齐更加觉得自己爷爷醉的不轻,可看老人家虽然面红脖子粗,气息却平稳。   他看谭老没动静,他也跟着学了几招,只能自己动手给谭老把脉。   看脉象平稳才松口气。   结果他的这动作却更加提醒谭老他把错的那个喜脉,赶紧一抖:“走走走,我们回去回去!”不行,他要赶紧回去将这些年丢掉的东西重新捡回来,他不能一大把年纪把自己的招牌给砸了。   他这急吼吼风风火火哪里有半点之前的模样,谭齐愣是没拉住,赶紧喊着追了上去。   白苻:“……”这谭老爷子原来发酒疯是这样的啊?   白苻也没多想,在他认知里,若是谭老真的给他诊脉,查到他怀了崽子怕是早就喊出来了,既然如此没什么震惊难以置信的反应,应该是不知道。   封立屹之前一番等同于断绝关系的声明让喜宴众人的注意力都在他们身上,在喜宴上刚好也差不多待不下去,他们干脆随着谭老他们的步子一起告辞。   封立屹敬酒也差不多了,两人直接没跟封丽瑞他们打招呼走人了。   他们动作太快,封丽瑞刚从之前的震惊中回过神,人已经走了。   随着封立屹和白苻的离开,像是打开了一个缺口,除了跟封丽瑞和谭征公司的同事以及封玲苇的几个手帕交,那些老总带着家人也都走了,很快婚宴就空荡荡的了。   封丽瑞连忙上前去拦,别人却根本不给她面子,之所以能来是因为给封立屹面子,可既然这个面子不用给了,他们也不用留下来了。   更何况也不耻封丽瑞当年的做法,把一个好好的人关进精神病院,这要不是封总运气好,怕是这会儿早就是一个疯子了。   封丽瑞看留不住人,手忙脚乱拿出手机想拨封立屹的手机,他怎么能这么做?怎么能当场撕破脸,她可是他亲姐姐!   可她拨号还没出去,手里的手机被夺了去,被人狠狠摔在地上,四分五裂。封丽瑞抬起头,对上谭征黑沉的脸,咬牙切齿朝着她吼:“你还嫌不够丢人是不是?他的话不够清楚?你是不是非要让封立屹打压我们公司才算完?你为什么不告诉我当年你做过那种事?我真是看错你了!没想到你是这样的卑鄙小人!”   他狠狠一甩手,直接大步离开!   “谭征!”封丽瑞急了,她还是第一次瞧见她这小男朋友发这么大的火!   可谭征根本不理她,很快离开了这个让他丢尽脸面的婚宴。   封丽瑞赶紧追着跑了出去,封玲苇也赶紧追过去,她接下来哟啊怎么做?她的婚宴啊……   只有孙禾源站在那里没动弹,望着前方的人,嗤笑一声,她们这母女两个还真是亲生的,那谭征早不发火晚不发火,不过是借着这个事要跟已经没什么可利用之处的封丽瑞分手罢了。   说的这么冠冕堂皇,也不过是一丘之貉。   婚宴乱成一团,白苻和封立屹却心情极好的开着车回去。   白苻坐在副驾驶上看了封立屹的侧脸,从他脸上看不出什么别的情绪,想了想,这家伙以前就喜欢把所有的心思藏在心里,这会儿是难过还是不难过他还真看不出来,干脆转移话题,“我饿了。”   封立屹从白苻看他的时候就察觉到了,不过他开着车也不能看他,心里却因为白苻的注视像是被挠了一下。   这会儿听到白苻的话,嘴角弯了弯,情绪丝毫没受到影响:“回去给你做好吃的。”   与其将心思分给那些无关紧要的人,照顾好身边这位才是重点。   等过段时日小白的崽子们带回来了,他也要想办法好好的照顾一番。   白苻一听他这声音没什么问题知道自己多想了,结果下一刻就听到封立屹突然开口:“对了,之前说小白配种,到时候是直接把母兔子一起带回来还是到时候只带回来兔崽子们?我要不要先联系兽医?”   白苻被噎了一下,找兽医?怕是兽医还没来,先来一批科学家把他打包给研究了吧?更何况,白苻也不知道他到时候是怎么生,他又没生过,怎么知道?至于母兔子?那更是不存在的,不过封立屹这么一说,他倒是想起来,他一个公兔子到时候肯定不能奶崽子,到时候那些兔崽子们吃什么?   他是妖自然什么都能吃,可崽子们可不能……要是到时候生出来是孩子还好,要是小兔叽……   白苻幽幽看了封立屹一眼,看得封立屹心头一毛,趁着等红绿灯的功夫看他一眼,“怎么了?我是说错什么话了吗?”   “没有,你这么一说我倒是想起来一件重要的事。是这样的,虽然说是配种,但母兔子是选的别人家的爱宠,自然不可能给我们养,所以到时候是直接把兔崽子们抱回来养的,所以……我们需要先准备一些羊奶。”小兔叽生出来是能喝羊奶的,可羊奶不如牛奶好弄,所以要暂时囤积。   封立屹又看了眼白苻望着他似笑非笑的目光,立刻明白过来,拍着胸口保证:“行,交给我了,我让任助理去处理,一定多弄些羊奶粉回来,不会饿着小白的崽儿们。”   别看白苻忽悠薄沣他去过什么国外,他压根没去过,所以这些事情还是交给封立屹处理吧。   接下来的半个月,白苻和封立屹相处的越来越融洽,只是两人谁都没提及复合的事,封立屹是不敢,怕万一惹恼了人被赶出去,白苻则是因为肚子越来越大心里没底,也几乎不怎么出去了。   封立屹终于在还剩半个月的时候,察觉到不太对劲,因为白苻最近因为他做东西吃,吃得太多,他以为是发福,可这才多久,肚子已经连宽松的T恤都遮不住了。   所以在某天晚上白苻吃完躺在那里歇息的时候,不经意瞥了封立屹一眼,发现他正站在洗碗机旁,心不在焉地把碗一个接着一个往里面送,到最后碗没了,他手里的动作也没怎么停下来。   白苻奇怪地看他,干脆喊了一声,“你在那里傻站着做什么呢?”   封立屹回过神,赶紧应了声,这才发现自己想事情太出神,赶紧关上洗碗机的门,等洗完搞定之后,走了过来,他坐在盘腿坐在那里的白苻,正一颗一颗往嘴里扔酸梅子,视线则是落在一个电视剧上,乐得不行。   他的视线从白苻细白的小腿腕上往上,落在他抱着的抱枕遮住大半的肚子,他前段时间没怎么发现,他每天见到白苻的时日其实也不太多,加上一开始觉得白苻是发福也没在意,可想到刚刚吃饭的时候不经意看到时那肚子,他这会儿再观察怎么都觉得不太对劲。   白苻发现他的目光,动作一顿,扭头看他,“你看什么呢?”   封立屹犹豫一番,还是坐近了一些,“阿白啊,我想了想,觉得之前谭老说的不错,还是不能讳疾忌医。要不……你还是检查检查吧,要是你不喜欢谭老给你把脉,那我们去医院挂个号,再不行,我找个私人医生过来给你瞧瞧你看怎么样?”   白苻心里咯噔一下,这厮不会怀疑什么了吧?   他是仗着男人不可能会怀孕加上时间也短,封立屹压根不会往别处想,可他肚子鼓起来的太快,怕是……这厮别以为他得了什么绝症了吧?   封立屹还真是这么想的,毕竟他是眼瞧着这一两个月白苻的肚子跟吹了气一样涨起来的,他虽然不了解怀孕,却也知道十月怀胎,不可能涨这么快,所以一开始怀孕就被他刨除了。   毕竟男人也不可能怀,加上白苻突然就原谅他了,这他本来心里就不怎么踏实,此刻一脑补,就忍不住想,阿白不会是得了绝症时日无多所以这才不跟他计较,这顿时日才对他这么好声好气的吧?   封立屹越想越觉得可能性很大,他揪着心,凑近了,大着胆子握住了白苻的手:“阿白,你别怕,如果真的是病,我们就想办法治,我会一直陪着你的。”   白苻:“…………”你这么能脑补,你咋就不觉得老子是怀了呢?   他望着封立屹,突然严肃的开口,“其实,我的确是身体出了问题。”   封立屹浑身一僵,却不敢表现出来,尽量语气和缓安慰:“没事儿没事儿,我们有病就治,你别怕,是什么问题你告诉我我去找人查查。”   白苻突然伸出手握着封立屹的放在他肚子上,认真道:“你感觉到我肚子是不是很大?其实我没告诉你,之前我们那啥啥之后,我就怀了你的孩子,所以这里面不是病,是你的崽啊亲。”   封立屹:“…………”   他被白苻的话吓了一大跳,目瞪口呆,最后望着白苻一本正经胡说八道的脸,无奈叹息,“阿白,我们上次……才不过两月多,你别闹,我们去看看医生好不好?”封立屹压根就没信,两个多月都还没显怀,怎么可能怀了?再说男人怎么可能能怀孕?白苻越是这样开玩笑,他越是觉得白苻肯定是生病了,这才转移话题。   白苻耸耸肩,甩掉他的手,这可是你自己不信的,他懒洋洋地继续抱着抱枕窝在那里看电视吃梅子,抽空言简意赅拒绝:“不、去。”谁爱去谁去,反正他是肯定不去,之前还想着藏着掖着,可看吧,他自己说出来这厮自己都不信。 第59章   封立屹看白苻实在不想去也不敢再提, 可心里却着实放心不下。白苻不想去医院, 他只能私下里打电话询问了几个私人医生, 得到的结果没见到本人无法判断, 还需要各种检查之后才准确。   他无论问几个都是得到这个答案。   可去医院白苻是肯定不会去的,他只能自己白日在公司的时候抽时间上网查一查,可每次一搜无缘无故大肚子, 得到的大多都都是:大肚子?无缘无故?兄弟,去给你女朋友买个试纸测一侧吧。   封立屹头疼,阿白是男的怎么可能会怀?   他这边愁眉不展,白苻却是吃好睡好,这两个月愣是养出了一身肉瞧着更加眉眼温润,气质淡然,让人瞧一眼就觉得养尊处优,所以等夏俞凯终于拍完戏跑回来第一时间来看白苻的时候, 绕着他转了一圈,啧啧称奇:“我这才多久没回来,你这养得也太好了吧?不过大白你可悠着点,别真的发福回不来了。”   想到大白从一个风度翩翩的贵公子变成一个肥宅的模样, 他抖了抖, 无法想象。   白苻抱着一包梅干看他, “我会不会发福不知道,但是你这……黑成煤球是怎么回事?你不是在度假山庄么?”   “你可别说了, 头几天就杀青了, 导演说是大家辛苦了, 就给发福利,这么多人在山上待了这么久早就憋疯了,说要给福利,因为这次拍的快也顺利,这都多亏了小郁那小子,演技真是越来越好了,省了不少时日,经费也剩下不少……于是我们就去出国玩了两天。这不是忘了涂防晒就这样了……”他这还是好一点回来的,要不是为了怕影响他的形象,他早就迫不及待回来瞧瞧他未来干崽子们。   白苻望着他那脸,招招手让他过来,把梅干分给他一包,两人抱着梅干吃着,“接下来有什么安排?”   “没了,接下来几个月都没安排了,老爷子让我去公司适应适应,刚好拍了这部剧也要宣传,等上映也要几个月,就去试试呗。”夏俞凯开口道。   白苻一愣:“呦,你怎么想开了?”以前不是死活不去夏氏么?   “哎,就是突然发现老爷子年纪是真的大了,不过才这么多天没见,前两天视频,头发都白完了。”他也不知道怎么着,瞧着老爷子无奈说服不了他气得咳嗽苍老的模样,心里就软了,觉得自己为了理想让老爷子这么大年纪撑着,有点不孝。   白苻嗯了声,“你去试试也行。”夏俞凯的演技在他看来离影帝差得太多,可这是兄弟自己的爱好他也不参与,可如今他自己想通了,他也是支持的。   “不说我了,你这怎么回事?我半个月前看报道,你还真去参加孙渣渣的婚宴了?连你家那位也去了,好家伙,当时看到新闻铺天盖地的报道吓我一跳,不过哈哈哈封总干得漂亮!”夏俞凯没想到封立屹这么给力,如今再看大白被照顾的这么好,其实心里已经放心了,“不过你这肚子……他就没怀疑过?”   白苻表情一僵,随即把昨晚上的事说了,听得夏俞凯一愣一愣的,“他……没信?”不过想想也是,哪有人两个多月这肚子跟怀了七八个月似的?“不过他别是真的以为你绝症了吧?”   “我估摸着差不多,不过还有半个月,到时候兔崽子们生出来肚子平了就说病好了也就没事儿了。”白苻既然敢说自然也想好了,他整天跟封立屹待在一起,只要他能吃能喝能睡,封立屹虽然怀疑却也不会真的以为他就要没命什么的,半个月很快就过了,到时候崽子一生,他这个未来奶爹走马上任,哪里还有心思想别的?   更何况,他打算过两天就搬家,他怕万一自己推算的不对提前到时候也好有个应备。   白苻将这一切都和夏俞凯说了,两人商量了一下到时候白苻变回兔叽生倒是好办,动物有本能,就算没有白苻好歹还有些妖力,虽然不多,可也不至于会出事。   可要是变成人却麻烦了,夏俞凯得去想办法找个口风严的医生,还是妇科的,最后再让范明把他那间私人医院给借出来,凭他和范明的交情倒是不难,如今难的是上哪儿去找口风严又医术不错还不会说出去的医生。   “现在还不确定,只是准备,到时候若是兔身生也用不上。”白苻看夏俞凯愁眉不展,安抚开口,其实他心里也没底,毕竟这种事他没遇到过,万一他算得不准,或者有别的意外。   可他如今这模样也不便出门,唯一知道实情的也只有夏俞凯,只能让他去找人。   夏俞凯被白苻留下来吃饭,夏俞凯知道他吃不下别人做的饭,也没意见,刚好想尝尝封总的手艺。   之前在朋友圈看大白晒图,可馋坏他了。   白苻给封立屹发了条短信,把夏俞凯要留下来吃晚饭的事说了。   封立屹接到短信立刻回了,回去的时候多带些菜。   因为夏俞凯的到来倒是让封立屹暂时将那个“阿白可能得了重病”的忧虑给压了下来,他认真处理了一番工作,等离下班还有一个小时的时候,突然任助理敲门进来:“老板,谭氏集团的谭总有电话打进来。”   “谭齐?”封立屹奇怪谭齐找他做什么?“接进来。”   封立屹还以为谭齐是找他合作生意的事,因为谭齐之前跟白苻的公司有合作,既然是阿白看重的人他也不介意合作,更何况谭齐的为人他也知道,可没想到等接进来,谭齐并不是商议工作上的事,而是私事。   “你说谭老要见我?你们现在在我公司楼下的咖啡厅?”谭老见他做什么?自从半个月前在婚宴上后他们就没见过了。   “这……我也不清楚。爷爷这半个月没怎么睡好,今天精神好了不少非要过来见你,就想问你几个问题,他年纪大了,想一出是一出,封总多多担待。”谭齐说话极为客气,怕封立屹万一不出来,他一个人搞不定老爷子。   也不知道老爷子最近怎么回事,总觉得自己的医术出现了问题,也觉得自己老糊涂了。   不仅挨个给家里的人诊脉,脉是诊了,还非要开药。   现在的人大鱼大肉的身体总是有些小毛病,却也没到吃药的地步,可老爷子非要给他们调理,搞得他们也不敢说,却也老老实实吃药。   这半个月家里都是药味,连他也不得不每天喝点药膳粥,喝得他脸都绿了。   这次老爷子把手伸到封立屹那里,他也只能说句对不住了。   封立屹之前就求了谭老给白苻诊脉虽然后来没诊上,却也是帮了忙,谭老爷子要见他,他很快就下去了。   到了咖啡厅,因为还没下班没什么人,他一过去,谭齐就起身和他握了握手,之后老老实实坐去了远一些的位置,把角落隐蔽的地方给了两个人。   封立屹挺奇怪的,却也没多问,问候了谭老一声,可谭老却没说话,只是拧着眉,一脸神色复杂地盯着他,看得封立屹浑身发毛,低头看了眼,也没什么不对劲的地方。   “谭老?晚辈可是有什么奇怪的地方?”   “……没有。你,坐。”谭老收回视线,眉头却没松开,自从半个月前婚宴无意间诊到了喜脉,谭老这半个月陷入了自我怀疑,觉得自己这些年太高傲看诊全凭喜好,几乎没怎么给人看过病,所以觉得自己怕是医术退步到老糊涂了。   所以这半个月他废寝忘食的开始给别人诊脉确定自己的医术。   经过半个月的努力,他发现自己的医术完全没问题。   那就是说……当时的喜脉也许……也许……   可这怎么可能?白小子可是男的啊,男的怎么可能会诊出喜脉?所以,最后谭老有个大胆的想法。   封立屹虽然坐了下来,可觉得谭老看他的目光更加让他觉得不自在,那种审视还有别的奇怪诡异仿佛不理解的眼神,让他总有种谭老觉得他是变态的错觉。   他在谭老对面落座之后,谭老依然没说话,就那么直勾勾盯着他,看得封立屹头皮发麻,只能硬着头皮端起杯子喝了一口水,借着遮挡镇定道:“谭老,你找晚辈来要问什么问题?”   谭老望着封立屹不自在的反应,总觉得这反应就是心虚,看来……他的猜测有一半的可能性是真的了。   谭老终于开了口,“你们小年轻虽然喜欢玩些奇奇怪怪的东西,可这对白小子……不公平。你怎么能这么自私?”   封立屹:“???”他疑惑不解,“这个……谭老你在说什么?”   谭老吹胡子瞪眼:“都这样了你还敢瞒着我?我都知道了!”   谭老一副“我已经看穿你的模样”让封立屹更加不解,只能又端起杯子继续喝水免得太尴尬,“晚辈真的不知道。”   谭老气哼哼的凑近,压低声音愤愤瞧着他:“你还想瞒着我?我已经都知道了!你们啊,现在的小年轻都这么会玩么?这不是害得我这半个月以为自己的医术出现问题,你说说你……你自己有那什么不好的癖好,怎么能牺牲白小子?不对,应该是牺牲白小姑娘?她大好的一个姑娘,你怎么能让她扮男的?”他思前想后既然不是他的医术有问题,那能怀孕的是女的,那真相只有一个……白苻是女的!嗯!就是这样!   封立屹正在喝水,猛地听到这一句,差点一口水喷出来,直接呛到了,咳嗽了好几声,才难以置信目瞪口呆看着一副“得意洋洋窥探到真相”的谭老:“???”啥、啥?! 第60章   封立屹被谭老这神来一句给呛的不行, 等回过神意识到谭老说了什么, 整个人无奈又头疼:“谭老,你……你这都是说的什么跟什么?阿白是不是男的我还能不清楚?他、他自然是如假包换的男人。”   别说他亲眼瞧见过, 还动手摸过……   封立屹想到之前的事, 耳根一红,低咳一声掩饰好, 这才抬头看过去,发现谭老压根不信,“你别骗我, 我不信!”要是男的, 怎么可能会怀孕?“白小子之前是不是一直吐?”   “是有这么一回事, 可就算是会吐这跟……有什么关系?”封立屹被谭老突然提及这个,脑海里闪过白苻的肚子,想起来之前的猜测,他一直怀疑阿白是不是得了绝症, 他搜了搜没搜到什么有用的,可如今面前却是有个医术高的, 这不是正好?   谭老老神在在:“什么没关系了?怀孕了可不就会吐了?所以……白小子肯定是女的, 你别糊弄我了,我知道你们这边有什么特别的癖好, 喜欢扮男子什么的,不过这可是大事, 孩子这么脆弱, 怎么能这么胡闹呢?”   封立屹却是听得一脸懵, “谭老,阿白真的是男的,不信你问谭总,他之前和阿白有合作,两人近距离接触过,阿白怎么可能瞒得住他?至于怀孕……之前吐是真的胃不好,后来就没吐过了。”   谭老傻了眼,“你……说的真的?”可怎么可能?明明、明明他推算的都对啊,他赶紧让谭齐过来,问了一番,谭齐也被自家爷爷这话给问傻了眼,“爷爷,白先生怎么可能……你别瞎想了,你最近到底怎么了?”谭家的人只有是个人他都要给诊脉,现在难道把主意又打到白先生身上了?   谭老面露凝重,挥挥手让谭齐继续一般去,坐在那里喝了一杯白开水,皱着眉,难道自己真的猜错了?可哪里除了问题?难道白小子……还真的能男身有孕不成?   封立屹以为谭老还没打消之前的疑问,“谭老,你到底是为什么觉得阿白会是扮演男的?”   谭老却没说话,只是神色复杂地看了封立屹一眼,“你确定……白小子是男的?”   “我确定。”顿了顿,“百分之百。”   谭老往后一仰,眯着眼望着封立屹,突然问道,“白小子如今肚子还大着么?”   封立屹眉头深锁,表情也凝重起来,颌首:“说起来也刚好有事要问谭老,阿白虽然最近不吐了,可这肚子……却大的离谱,不过才一两个月,肚子……你说会不会阿白得了什么病却又不想我着急不说?”   谭老却莫名兴奋起来,“大到什么程度?你给我比划比划,我回去给你查查医书。”   封立屹想了想,摊开双手拢了拢,却看到谭老眼底的光更灼目了,“哎呀哎呀,这可是稀奇的疑难杂症啊,我好像是见过,可年纪大了,不怎么记得是什么病了,可肯定是在我收藏的那些古籍里是有的。你再多给我说说些症状,我回去好确诊是不是。”   封立屹倒是没多想,谭老的医术他还是信得过的,至于谭老之前说的什么怀孕,他压根就眉心,觉得肯定是谭老看阿白不让他诊脉加上之前会吐,所以才怀疑阿白怀孕了,这才继而怀疑阿白是女的。   看吧,男的怎么可能怀孕?   封立屹也怕白苻是不是真的有什么病没告诉自己,他认真把白苻最近的不对劲说了出来。   而随着封立屹每说一条,谭老就兴奋一下,孕吐、喜酸、胃口好、肚子越来越大……这还不是有孕?!   天啊天啊,他难道有生之年真的能见到男的怀孕?这简直、简直是医学上的奇迹啊!   谭老兴奋的双眼冒光,分别的时候握着封立屹的手再三保证回头肯定好好查,有结果第一个告诉封立屹。   封立屹被谭老的热情给吓到了:“谭老,你确定……你没事儿?”他怎么觉得谭老这么不对劲?   谭齐在一旁忍不住头疼解释,“爷爷这是碰到疑难杂症兴奋的了,他年轻那会儿就喜欢研究这些,封总不必介怀。”   封立屹倒是没多想,可总觉得谭老这模样让他浑身毛毛的。   谭齐陪着谭老回去的时候忍不住还是开口:“爷爷,你最近……到底怎么了?”   谭老看他一眼,立刻板了脸:“好好开你的车,没事儿别瞎打听,对了,把白小子的手机号给我。”   “啊?爷爷你要干嘛?”谭齐有种不祥的预感。   “既然是疑难杂症自然是要再问问本人啊。”谭老催促着谭齐,最后拿到了白苻的手机号。   白苻最近白日里困得厉害,躺在那里半梦半醒间,似乎是听到手机响了一下,是私人号,一般除了小丁就是封立屹。无论是哪个他这会儿也懒得起来,等睡得差不多了,他伸了个懒腰摸了摸肚子,又饿了,摸了一包梅子往嘴里塞,这才想起来之前的信息声,还以为是封立屹问他要吃什么,他之前不回封立屹就自己决定了。   他还以为这次也是一样,结果等拿过来发现是个陌生号,他点开,等看清上面的东西,差点把手机扔了。   【嘿嘿嘿,白小子啊,我是你谭爷爷啊,听说你最近不吐了该吃酸的了肚子也大了,你这情况我怎么瞧着……这么像有孕啊,说起来,之前我帮你诊脉,是喜脉啊,小子,你说你别是真的怀了吧?】   白苻看着那几个字眼,头皮发麻,谭老什么时候给他诊脉的?他怎么一点感觉都没有?   白苻仔细想了想,保险起见还是拨了个电话过去,对面谭老一回谭宅就把自己关在楼上书房,结果等了好久都没得到信儿,正想着再发一条,白苻的电话就来了,他赶紧接通了:“你这小子,让我好等!”   白苻一听声音真的是谭老,摸了摸后脑勺,“对不住,我最近犯困的时候多,睡着了还以为是封立屹,就没看。”   谭老更激动了,连忙摆手,在书房走来走去,“哈哈哈没事儿没事儿我就是说说而已,犯困好犯困好,多睡睡肚子里的宝宝也能更容易吸收营养。”   白苻头疼,“谭老,你是不是误会什么了?我一个男的,怎么可能怀孕?”   “还想蒙我是不是?之前那个婚宴,我是不是不小心搭了你的脉搏?当时不小心碰到你的手腕,就顺手……咳咳,把了脉。我回去之后还以为……还以为自己医术出了问题,这半个月我验证过了,我医术没问题,那就是你有问题。我问过封小子了,他说你是男的,那除非……就是你怀了。还有你这症状,跟怀孕无疑。”最后一句话,谭老底气十足,“你放心,我给人行医治病了一辈子,最注重病人的隐私。我拿我谭氏百年的名誉保证,我绝对会把这件事烂在肚子里,谁也不说。白小子你就放心,我就是心痒痒,我还是头一次遇到男的能怀孕,你肯定也没办法去检查吧?这对孩子不妥,我对自己的医术有信心,你交给我,我保证给你安排的妥妥的。”   白苻不想承认,可没想到谭老竟然真的会信,封立屹可是一点都没有信,他本来想坚持不承认,可听到后半句,眼睛一亮。   他本来就是要找一个靠谱的医生,防止到时候万一他出意外是人身来生的话出乱子,他正愁着怎么找到一个口风紧的大夫。可就算是再口风紧还是信不过,可谭老不一样,谭老的人品他自然是信得过的……   白苻也忍不住心动了,他沉思许久,承认了:“谭老,这件事……太过匪夷所思,所以……”   “我懂我懂,哎呀,白小子你是不是也吓坏了?你放心,我别的没有,就这医术还算可以,你放心,都交给我。我这些年研究疑难杂症,什么都会,接生也不在话下。”谭老拍着胸口保证,激动的不行,他谭家这么多先辈怕是都比不上他了,谁有生之年能遇到男的生孩子?   这简直就是……就是……   大概是对面谭老不仅没有丝毫害怕或者别的情绪,让白苻一颗心也放了下来,忍不住也笑了,“谭老,我怎么觉得你比我这个当事人还兴奋?”   “这多少年都遇不到一个,自然兴奋了。”谭老像是个老小孩一样絮絮叨叨说了不少孕夫该注意的。   白苻耐心听他说完,想到之前谭老提到了封立屹,“谭老告诉封立屹了?”   “他没信……”谭老一顿,“你不想告诉他?”   白苻也不是不想,可他没办法解释自己两三个月是怎么怀上到生出来,除非,他要说出来自己是兔子精的事,可这一点,他却迟疑了。   封立屹若是知道了他是妖,会是什么反应?   因为太过在意,他反而不知道怎么开口,不如……顺其自然,全凭天意了。   白苻说了,谭老想了想,“看天意也行,那我先去查查药膳的食谱发给你,你可要当心,对了,你怀多久了?”他当时太震惊没太细看。   白苻没想到谭老会问这个,想了想,干脆道:“大概还有半个月应该就生了。”   对面啪叽一下电话掉在地上的声音,随即就是谭老各种着急的声音,怎么能这么淡定还有半个月,谭老很快把电话挂了去研究去了。   很快手机里就收到了好几张食谱。   白苻妥帖收好了,忍不住嘴角扬了扬,刚将手机放下,封立屹就回来了,怕他饿了赶紧做饭,白苻之前睡多了干脆倚在一边看他。   封立屹回头看他一眼嘴角扬了扬,想起来之前谭老找他说的话,忍不住当个乐子说给他听了,白苻心尖颤了颤,非常淡定地瞒了过去,封立屹也没怀疑什么。   两人吃完之后,白苻看电视,他去处理公司的事,等处理完从书房出来,就看到白苻躺在沙发上睡着了。   封立屹动作放轻了,小心翼翼走过去,瞧着白苻侧躺在那里的睡颜,忍不住眼神愈发柔和,他轻轻走过去,蹲在沙发前,望着白苻紧闭的双眼,忍不住多看了好几眼,怕他着凉,想将他抱起来送回我司。   只是还没等他站起身抱住,视线一瞥落在白苻的肚子上,不知为何,他鬼使神差伸出手摸了摸。   隔着一层衣服,掌心下的肚子很是温暖,他眼神愈发柔和,只是就在这时,他感觉到掌心贴着的肚子突然动了一下,像是有什么东西踢了他一下。   封立屹:“???” 第61章   封立屹被掌心下这传来的触感给震了下, 他以为自己是出现幻觉了, 毕竟,这是肚子啊,又不是里面揣了东西,怎么可能会有什么东西踢了他?他想着是不是自己白日里听到谭老老是说什么怀孕怀孕的,这才……   可像是打脸他这刚给自己找好的心里建设, 肚皮下又是一踢。这一踢跟之前完全不同,很清晰地传递到封立屹的掌心,最后传到他的四肢百骸,让他难以置信目瞪口呆:阿、阿白肚子里……肚子里真的有东西在踢他?   封立屹被吓到了, 整个人木木地待在那里, 三观受到了冲击。   就在这时, 他感觉到白苻的眼睫毛动了动像是要醒, 他吓了一跳, 反射性地收回手,就那么瞧着白苻。   白苻睡得有些迷糊,若是别人在身边待这么久他怕是早就警惕地醒了, 可封立屹的气息他早就熟悉了, 压根没什么危机, 他揉了揉眼, 是被憋醒的, 也来不及看封立屹蹲在自己面前干嘛, 急吼吼坐起身, 穿上拖鞋就往洗手间冲, 等终于放松完毕,洗了手出来看到封立屹还蹲在那里:“你嘛呢?在那窝着孵蛋呢?”   封立屹脑子转着,茫然的“啊”了声,脑子里空荡荡的,自己说了什么自己都不知道:“我看你睡着想送你回房间来着,你怎么自己起来了?”   白苻困得厉害,尤其是离生不久了,身体倦怠的厉害,掩唇打了个哈欠,“我有腿当然能自己起来,行了,赶紧去睡吧,你明天还要上班。”这三个崽子真是够消耗他的修为的,感觉这身体是一天比一天沉了,他转头迷迷糊糊回去洗漱。   听着洗手间里传来的水声,封立屹僵住的脑子终于恢复了些,他僵硬着脖子还扭头看着白苻那边,从他这个角度只能看到洗手间亮着的灯,因为敞开着门,所以能看到光打出来的一个影子,很模糊,可隐约还是可见那肚子,大的不可思议。他以前怎么没发现,阿白这肚子……大的这么离谱,比寻常七八个月的孕妇还要大。   他先入为主一直觉得男的是不能怀孕的,所以之前无论是任助理说过的爱吃酸的是不是怀了,还是谭老的话他都没当回事……甚至之前白苻还说过他这肚子不是病是揣了崽子,那时候他以为阿白是开玩笑的,他压根就没信。   可此刻……想着刚刚掌心里被踢的那两下,他再傻也知道,那不会是病或者绝症什么的,那里是……孩子,里面真的有孩子。   因为孩子月份够大了,出现的胎动。   那里面……有孩子……   阿白真的怀了?   封立屹觉得自己的脑子不够用了,无数个疑惑蜂拥而至,砸的他整个人都是木的。阿白是男的,千真万确,他是亲自看过摸过的,是不可能有假的,可男的怎么就能怀了呢?这怎么可能呢?   可如果将阿白怀孕这个当成可能性,这两个月发生的一切似乎都能解释了,先是一开始的孕吐,再是之后的肚子一天天变大……加上谭老奇怪的反应,是不是谭老也知道了?   封立屹脑子乱糟糟的,他站起身想去问白苻,可刚站起身,因为蹲的太久一时间有些晕,他揉着眉心,重新坐在沙发上。等他重新想要再起身的时候,突然一个想法涌入脑海,砸的他浑身僵硬手脚发麻:不对,不对,如果阿白真的怀了孩子,都说十月怀胎,可阿白这肚子怎么看都快生了的样子,可他跟阿白……才不到三个月,就算是按照当时一击即中踹上来算,也不过才刚刚显怀吧?   封立屹一张脸白的吓人。   白苻洗漱很快,加上困得很,很快就出来了,他边打着哈欠出来看到封立屹背对着他坐在沙发上,正目不转睛看着电视,里面正演着他之前看得狗血剧,里面的女猪脚撕心裂肺朝着男猪脚吼:“你怎么能这么做?我都看到了你跟她一起吃饭,单独吃饭……我不听我不听我不听……”   白苻嘴角抽了抽,这厮什么时候好这口了,可他太困了,脑子就转的慢,“你看完这段记得关了,我先去睡了。”说完,也没听封立屹回答,就一转身回了房间就睡着了。   而客厅里的封立屹却觉得自己整个人都不好了,阿白怀孕了,他跟阿白那啥啥才不到三个月,可阿白的肚子却跟快生了一样,难道……难道阿白的孩子不是自己的?所以才没告诉自己?   封立屹揪着小心脏觉得自己浑身都凉了,可随即又忍不住心疼,到底是哪个混蛋干的,竟然……竟然……随即又忍不住心疼又嫉妒,都怪他没早点找到阿白追回阿白,不管以后阿白的孩子是谁的,以后他会好好对他们的,不管是谁……   封立屹几乎脑补了往后的日子,可越是脑补心里酸酸甜甜的,各种滋味涌上来让他丧着一张脸,像是做好了决定,猛地站起身,他要去跟阿白说清楚,以后就由他照顾好他们父子两,他要跟阿白重新告白,让阿白接受他!   以前是不敢,可现在阿白怀了孩子,孩子都要生了,他要跟阿白结婚,以后有他照顾他们父子!   这样决定了之后,封立屹才觉得刚才心头酸酸涩涩的感觉压下去,只是刚站起身,不经意见到白苻吃一半随意扔在茶几上的梅子干,他脑海里蹿进来一个想法,浑身一激灵,突然清醒了些,不、不对啊,两个多月前阿白的肚子还是几乎是平的,这才这么短时间,就瞧着快生了?这时间上算着也不对吧?   封立屹完全糊涂了,头一次活了这么多年他觉得自己这脑子不怎么够用了。   电视里男女猪脚经过一番捶打雨中拥吻终于和好了,女猪脚喜极而泣,腻腻歪歪被男猪脚一番安抚送回了脚,刚打开门,一只长毛兔蹦蹦跳跳到了女猪脚的脚边,仰头瞅着她,叽叽叽的叫唤,女猪脚将长毛兔抱起来,亲了一大口,然后随手拿起一旁的胡萝卜喂给长毛兔。   兔叽抱着胡萝卜啃得欢实,封立屹本来要往前走的动作在看到那兔子时浑身像是定住,他一双眼直勾勾盯着那啃着胡萝卜的长毛兔,脑海里有什么快速闪过他一时间没有抓到。   封立屹又重新坐了下来,脑子嗡嗡的,他也不知道自己当时脑子里的想法是什么,可就是觉得这兔叽让他想到了小白……   脑海里也闪过之前阿白说的话,买的东西,当时找的借口是小白要配种生小兔叽了,所以他买了三个,说是一个婴儿车可以放三只小兔叽,怎么就这么巧,阿白怀了,小白也让母兔子怀了?   封立屹也不知自己怎么想的,他突然拿出手机,给任助理发了条短信。   任助理还没睡,正在清吧喝酒,感觉到西装裤的手机震了一下,他拿出来随意看了下,等看到是自家老板,赶紧点开,等看清楚老板发的什么,忍不住幽怨,老板是不是最近太闲了,这不是问的废话么?可面对衣食父母,任助理特别敬业认真回答。   【老板:兔子吃肉吗?是一点肉都不能吃还是只吃素?】   【任晖:老板,兔子是能吃肉的,不过一般以素为主,当然偶尔喂一点点也是可以的,但是人吃的肉却是不行,需要专门询问兽医。】   任助理几乎是刚回答完,对面的短信立刻又来了。   【老板:兔子的寿命一般是多少?你觉得活了十来年的兔子还能配种吗?】   任助理看到这个差点喷了,老板这大晚上的给他逗闷子呢?兔子十岁都是高龄了好吗?按照人类的寿命来算,谁见过七老八十的老人家还有那功能的?   可这话任助理可不敢直接说,他想了一番措辞,把刚刚想到的比喻比较能让老板接受的解释清楚了。   这些其实封立屹是知道的,白苻养了这么久的兔子他自然是知道,可他就是不敢确定想再找个人问问确认一番,当任助理的短信过来,瞧着那个比喻,跟他之前想的一模一样,可这么多不可能,到了阿白养得兔子那里,却都成了可能。   他想到那只自从再见到阿白之后没见过几面的兔儿子,一只吃肉的兔子,一只能活十来年的兔子,一只……十来岁活蹦乱跳还能配种的兔子……   封立屹的脑子乱糟糟的,到底哪里不对劲,阿白怎么能怀孩子这么快?这不符合人类的自然规律,可如果……如果……   脑子里闪过一个念头,让他浑身一震,猛地坐直了身体,可明明那么不科学,可这个念头一起,怎么都压不下去。   甚至之前被他忽略的很多细节都重新想起来,当时他明明查到阿白回了那处离G大不远的公寓,可进去之后只有小白,甚至他的公文包还有电脑都在里面,当时阿白是怎么离开的?还有后来的种种,似乎除了在度假山庄的时候,他几乎没见过阿白与小白一起出现过。   封立屹猛地站起身,终于克制不住心底涌上的诡异想法,恍恍惚惚走到了白苻的房门前。   他望着这道门,只要推开了,就能得到答案,可想到之前白苻困顿的模样,心里又忍不住涌上不忍,阿白还揣着崽子呢,如果真的跟他猜的一样,那有没有可能,阿白肚子里的……是他的崽子?他想到白苻之前那句状似玩笑的“我怀了你的孩子,是你的崽啊亲”,忍不住突然心底一种诡异的满足欣喜兴奋无措各种情绪丝丝麻麻传递到四肢百骸,让他的心脏剧烈跳动起来,怎么压都压不下去那种激动的狂喜,他、他跟阿白要有崽子了?他要当爹了?   白苻一觉睡到天亮,他被憋醒之后去放了水,往日这时候已经有香味了,结果不知道是不是今天醒得早竟然纹丝不动。他以为封立屹还没起,结果回房间继续睡不经意看了眼客厅,就发现那里坐着一个人,也不知道坐了多久。大概是听到了动静,此刻扭着头朝着他看,一双眼红通通的像是一夜没睡,只是精神好的不可思议,朝着他扬着嘴角,眸仁瞅着他,眼底都是温柔甜腻腻的笑。   白苻还是头一次看到封立屹这跟鬼上身一样的笑,吓得一激灵整个人都醒了:“你、你这一大早的嘛呢?”怪吓人的。 第62章   白苻被封立屹这甜的发腻的笑给吓到了, 他还是头一次见到封立屹露出这种……这种奇怪的笑,浑身抖了抖, 起了一身鸡皮疙瘩,搓了搓手臂,看封立屹只是瞅着他傻乐, 干脆打着哈欠走了过去,在沙发上一边一歪, 抱了个抱枕:“怎么,你公司赚钱了?还是项目拍定了?”   而随着白苻的动作, 封立屹的脑袋也随即一直转着, 直勾勾盯着他瞧。   白苻一个个猜着,也没怎么在意,可等终于坐下来,离得近了,终于发现封立屹的确是盯着他看, 却不是盯着他这个人, 而是……他的肚子。   白苻被封立屹这表情给看得一激灵清醒过来, 这厮……不会是脑子终于转过弯发现什么了吧?   他坐在沙发的一边,封立屹坐在另一边, 他干脆抬起脚踢了踢他的腿,“喂……”结果,他这刚把脚伸过去, 就被终于回过神能思考不傻乐的封立屹给抱住了小腿, 拿过拖鞋给穿上, 甚至怕他凉,还把他的睡裤往下拉了拉,遮住了脚踝。   白苻全程目瞪口呆瞧着这一幕,这厮脑子被驴踢了?   这还不够,封立屹做完这一切,甚至拿过一旁的薄毯搭在了他身上,准备妥帖这一切,像是终于想起什么,又像是喃喃自语,“天竟然已经亮了,阿白你起来是不是饿了?都怪我忘了时间,我这就去给你做早饭,你坐在这里乖乖等着,很快的。”说完,站起身,嘴角挂着压根就没压下来的微笑捧着他的脸在额头上印下一个吻,就去……做饭了。   白苻傻了眼似的瞧着这一幕,好半天才抬起手摸了摸自己的额头,这家伙胆子肥了啊,都敢不问自吻了?!   白苻幽幽瞪着不远处明显整个人要飘起来的男人,眯眼:有古怪,是真的有古怪啊。   他低下头瞧了瞧抱枕挡着的肚子,特么这要是没发现他绝对不信,可这厮……既然发现了就没觉得哪里不对?哪里需要问的?这可跟他那啥的时间对不上,他就不怀疑是别人的?   于是,一个沉浸在自己要当爹的喜悦中,一个处于匪夷所思头一次见到喜当爹还这么欢实的……   白苻就这么瞅着封立屹动作很快做了好几碗汤面,每一碗花样都不一样。做好之后贴心的端过来,将筷子和汤勺塞到白苻手里,就坐在对面瞧着他:“吃吧,时间来不及了,你先垫垫肚子,等下我去给你再买点别的。”   白苻望着面前的面手里的东西,却是没动,他怎么有种错觉自己是不是残废了,否则这跟照顾大爷似的让他有点晕啊。   结果对面这位还觉得不够贴心,“是不是太烫了?要不要我给你吹凉了喂你?”   “你可够了啊!”他是揣了崽子又不是废了。   白苻不再理会封立屹,他是真的饿了,直接端起碗,等吃完了再说,只是埋头要吃的时候发现封立屹纹丝未动只是那么直勾勾盯着他看,眯着眼眼尾一压:“给老子吃饭!再看出门左转!”   封立屹被白苻瞪了不仅生气还劝他,“好,我这就吃,阿白你别生气,当心气到自己。”   白苻额头上的青筋抽了抽,这还能不能好了?可面香让他吸了吸口水,先等他吃完再跟他算账!不就是几个兔崽子们,弄得他像是直接从地主升级到太上皇了。   这步子跃的有点大,他怕闪到腰。   好在封立屹被白苻这么一吼倒是恢复了正常,虽然嘴角的笑没下去,可也跟着白苻用了早饭,等之后一切收拾妥当,封立屹拿了白苻平日爱吃的东西摆了一桌,这才老老实实坐在一旁,深吸一口气,才勉强将笑压了压,保持冷静严肃:“阿白,我们谈谈。”   白苻看了眼想严肃没严肃起来压根就止不住笑的封立屹翻了个白眼:谈之前咱能先把笑给压下去行么?他真担心自己要是真坦白说了对方确定之后能笑成傻子。他还是头一次见到封立屹露出这模样,忍不住哼一声,以前不知道这厮这么喜欢崽子啊?   白苻懒洋洋淡定开口:“那就谈吧。”输人不输阵,他怕什么?   封立屹先主动开口的,可等开了口却不知道怎么起这个头,深吸一口气,犹豫一番,还是直接问:“阿白,你是不是……怀了?”   白苻心想果然是这样,“是啊,我那天不是告诉你了么?我这肚子不是病,是揣了崽子啊。”顿了顿,故意逗他,“是你的崽啊亲,我当时说的一清二楚你不信啊。”   封立屹忍不住从对面挪到了白苻身边的沙发上,还一点点往近了蹭:“我……已经信了。是我不对,一直没发现……让你这些时日受苦了……”   “可别,我是没受苦,受苦的都是你啊。”他有吃有喝的,被伺候的妥妥的,这日子简直不能更好,他现在就像是那狠心的地主,封立屹就是被他奴役的小可怜,他可脸皮没这么厚还硬着头皮承认自己受苦了。   封立屹:“这都是应该的。”   白苻瞧着一本正经回答的没有丝毫委屈的封立屹,却是好奇极了,“你……到底是怎么发现的?”男的怀孕匪夷所思,谭老都是自我怀疑了半个月才想通的,他之前还没接受,怎么这么快就信了?昨晚上之前还好好的,难道昨晚上他说梦话了?可就算是说梦话这厮也不会信吧?   封立屹听到白苻的问话,视线忍不住渴望地盯着他的肚子瞧,瞄一眼再瞄一眼,放在膝盖上的双手紧张地攥着,又松开,“……我能再摸摸你的肚子吗?”   白苻奇怪,摸肚子干嘛?他难道还是是圣手神医不成?摸个肚子就能知道怀了啊?这可比谭老都牛了。   不过看封立屹这眼神,也忍不住心软了,“摸吧摸吧。”不知道的还以为自己刻薄他了,这眼神真是……让人受不了。   封立屹昨晚上就想这么干了,可之后白苻去睡了,他怕打扰白苻睡觉就忍住了,可等再见到白苻出来看到之后,昨晚上那种一直克制着的情绪怎么都压制不下去,他大着胆子提出了这个要求,本来想着阿白肯定会拒绝,没想到竟然……   这意外之喜来得太突然,封立屹反而有些不知所措,就像是当年头一次跟阿白牵手拥抱那种脑子放空紧张无法思考的时候,他深吸一口气,将手掌摊开,动作极轻地放在了白苻的肚子上。   白苻是没什么感觉,这三只崽子除了一开始吃东西折腾了他一番,之后除了瞧着一天天变大之外几乎没什么影响,因为他已经知道了好几个月,早就习惯淡定了,所以瞧着封立屹这模样,从一开始不以为意到了最后心口忍不住发热,脸上的神情也认真不少。等看到封立屹垂着眼,近在咫尺的额头上已经有了一层细密的汗,能看出他太紧张了,甚至怕碰坏了,动作又轻又柔,这样的封立屹不知为何让白苻有些不忍心。   等封立屹极轻贴着他的肚皮的时候,他突然伸出手放在封立屹的手背上,加重了重量,“想摸就摸,动作这么轻能摸到什么?摸你也摸了,你还没告诉我,你到底是怎么知道的?”   封立屹原本是紧张的,他头一次当爹,他当年选择了白苻早就做好了准备,可没想到有朝一日竟然……   尤其是想到这崽子是他跟阿白的,是延续了他们两个人的血脉,这种感觉,让他有种感觉像是他和阿白之前的距离瞬间拉近了,甚至爱屋及乌觉得不知道生出来会不会像阿白一样这么好看这么……让人喜欢。   封立屹的心终于再这一刻静了下来,抬起头望着白苻,眉眼都是温柔的情意,“……昨晚上我本来想抱你去睡觉,看到你的肚子就想摸一摸,没想到肚子里有……踢了我一下。”   像是印证他这句话,白苻感觉自己的肚子里有动静传来,他意识到什么,瞪圆了眼:“……”   封立屹感觉到掌心的轻踢也忍不住眼底一亮:“阿白阿白,你感觉到了吗?孩子踢我了!”   白苻终于从震惊中回过神,天啊,崽子都会踢人了。   想想也是,兔崽子们都快生了,但是!“卧槽,你们这些兔崽子们,老子都没先感受到胎动,你们先让便宜爹感受?!”   不知道是不是心虚,肚子里的兔崽子们死活没动静了,白苻坐起身,一把扯开封立屹的手,把自己的手放在上面,幽幽盯着肚皮:“给我动一动。”   肚皮纹丝不动:“……”   白苻眯眼:“我数到三,否则等半个月出来,看看……”几乎是立刻,肚皮下一下接着一下又一下小幅度踢了下。   白苻终于满意了,“孺子可教。”   封立屹目瞪口呆瞧着这幼稚的模样,头疼,可随即脑子清醒了终于想到另外一个问题,“阿白,还有半个月就生了?那、那生出来到底是孩子还是小兔叽?”   白苻刚跟自己的三个兔崽子们进行了“友好的父子之间的互动”,听到这眨巴了一下眼:“???”他是不是听错了,他怎么听到封立屹这厮问他生出来的……是人还是兔叽?特么他是怎么知道的?! 第63章   白苻被封立屹的这句话给问懵逼了, 封立屹能猜到他揣了崽子这倒是还能理解,毕竟他肚子这么大, 又没打算真的隐瞒着,所以封立屹只要相信了,稍微往孕夫那边想就能想象得到,可封立屹能猜到他是兔叽,这压根不可能的事啊?他……到底是怎么猜到的?   他可一次都没在封立屹面前露陷过啊, 这厮难道突然打通了任督八脉, 开窍了之后就无所不能了?   “你……瞎说什么?怎么可能好端端的生什么小兔叽?”白苻望天望地就是不看封立屹,也许这厮就是诈一诈他呢?   封立屹虽然猜到了却也不敢这么肯定, 可此刻瞧着白苻这模样哪里还不知道自己是真的猜对了,无奈凑过去, 握住白苻的手。   白苻正心虚着倒是也没抽出来, 被终于摸了一把手的封立屹要是身后有尾巴怕是早就翘起来了,忍不住揉搓一把,这才低咳一声,认真道:“阿白,虽然我不知道你为什么会从兔叽变成人。可不管你是人也好, 兔叽也要, 在我眼里,你只有一个身份, 那就是我的爱人, 我愿意倾尽所有只想你平平安安的人。所以你不必担心, 只是我跟你的孩子, 同样的,他们是人也好是兔叽也好,对我而言,都是最最重要的。”   封立屹说这些的时候,声音平缓低沉认真,尤其是目光一直灼灼盯着白苻,看得白苻耳根一热,怔怔瞧着,他其实也不担心,或者从一开始,他就没想真的瞒着。他只是不知道要跟封立屹怎么说,难道要说自己是妖,是一只兔子精,他跟他是不同的……这些他说不出口,甚至不知道封立屹若是知道了会怎么看待他,是跟之前一样,还是像异类一样。   可最终都是他多想了,在封立屹眼里,从以前还是现在,他只是他而已。   白苻突然就释然了,如果从之前在度假山庄那一晚的心软到后来知晓当年事之后对封立屹的心疼,到了如今,过往的一切烟消云散,抚平了他心底最后一点痕迹。   可心里想通是一回事,却不想自己承认自己想和好了。   他淡定看他一眼,“原来我在你心里这么重要啊,那……”他黑幽幽的眸仁转了转,突然朝封立屹笑了笑,笑得封立屹心脏一抖,“那是我重要还是兔崽子们重要啊?”   封立屹:“……”他能选择不回答么?一上来就这么难的问题,他怂。   白苻把手抽回来,看到封立屹这模样心情更好,本来也没真的想知道答案:“既然被你发现了,我也就不藏着掖着了。是,我是兔叽,不过么,在我告诉你之前,你先回答我,你是怎么知道的?”   封立屹没想到白苻这么坦然就承认了,彻底放了心,他能感觉到白苻的态度已经软化,如今就等一个契机,他不急,他有的是耐心让阿白看到他的诚意,他把昨晚上自己猜到白苻怀孕之后的心理历程说了一遍。   白苻面无表情听着,听到后面封立屹怀疑他是揣的别人的崽子打算坦然接受到后面想着月份不对,又经过一番推翻重新猜测最后猜到一只兔叽竟然能吃肉还能吃这么多肉不太对劲等等可疑之处……他头疼地扶住额头:他身份暴露竟然只是因为吃。   封立屹一口气说完之后,这才忐忑地看向白苻,看他脸上没什么别的情绪,才凑过去,“那阿白你能告诉我,崽子生出来是人还是小兔叽么?”他也好做准备,只有半个月了,他要负起当爹的责任,一切尽可能安排妥当,怪不得阿白要让他准备这么多羊奶粉,等等,莫非……日后其实是小兔叽?   白苻放下手就看到他这表情:“别瞎猜了,我自己都不知道。作为这世上唯一一只能化形的兔叽,当然了,可能别的能化形的我不知道也没见过,但是,我是没见过公兔叽揣崽子的,也不知道到底是怎么生,所以……听天由命了。”   既然都摊开说了,白苻干脆一起说完了,“对了,谭老知道我怀了孩子,不过他不知道我的真实身份,所以月份这边,你别说漏嘴了。半个月后生,往前推多少你自己来看。我平日里是在夏俞凯替我找的一家私人医院做的检查,为了以防万一,所以半个月后若是真的是以人身生的话,到时候会由谭老来帮忙,到时候就在范明的那间私人医院。可若是以兔身,到时候就不能暴露,所以……谭老那边还需要想办法隐瞒,这些都是你要考虑的。”   封立屹边认真听着边点头,那认真的模样就差搬个小凳子拿个小本本来记着了。   白苻一口气说完,反而轻松了,踢了踢封立屹的小腿,“封大总裁,你该去上班了。”这都几点了,说得他都口干舌燥了。   封立屹哪里还有这个心情,只想跟白苻还有崽子腻歪,忍不住眼神朝着白苻的肚皮上乱瞄,却又不敢伸手去碰。等白苻捕捉到他这眼神,忍不住乐了,“想摸就摸。”偏心眼的小崽子们,竟然先让便宜爹感受到胎动,等生出来之后这账再算。   小崽子们大概感受到了自家老爸的心情,怂哒哒的在封立屹再摸上来时,死活纹丝不动。   封立屹遗憾地收回手,低咳一声:“今天就不去了,你说还需要什么东西,我记一下,先多准备着。”   白苻也没跟他客气,不过本来就不怎么多了,他之前已经准备个差不多了,“过几天我想先提前搬到别墅去,我不知道什么时候会生,说的半个月其实也是我跟夏俞凯推算出来的,所以到时候万一不对不能在这里。”这公寓当时他买的时候就是离公司不远,随意买的,可万一到时候生了崽子,人来人往的有婴儿的声音,加上他之前的肚子,就怕万一出事不妥。   所以他之前买下的那栋别墅在别墅区的半山腰,远离市区,很隐蔽。   封立屹听出他的意思,“好,这都交给我来,我先让人去收拾妥当,把之前买的那些婴儿用的东西先送过去,再选个好日子你直接过去就行。”   白苻嗯了声,他其实也没这么自在,必经这种事……所以说完之后他就说自己困了,让封立屹自己在客厅待着。   封立屹还想把他送回房间,被白苻瞪了眼就不敢动了,只是等白苻回了房间,他本来耳力就好,就听到客厅里有细微动静传来,他忍不住开了一条缝,就看到客厅里平日里严肃一本正经的男人站在那里不知道想到什么,一直傻乐,突然迅速坐下来,打开电视翻到婴幼儿频道开始认真看了起来,还拿着手机开始记着什么。   这一幕看得白苻嘴角抽了抽:这还是他认识的封立屹么?太特么……   可等他迅速关上房门时,嘴角却是忍不住扬起来,乐了,没想到啊没想到这厮还有这么不着调的一面,有……有这么高兴么?他低下头瞧着肚子,心情莫名也好的不行,拿出手机给夏俞凯发了条短信:封立屹都知道了,你猜他什么反应?   夏俞凯最近没什么事,肯定是闲着的,白苻原本以为发过去他肯定立刻就回了,可这次等了半个小时夏俞凯都没回。   他奇怪,刚要打个电话过去,结果还没等他打过去,手机上突然来了一条推送,等看清楚标题,白苻愣了下,标题明晃晃的标题惹人遐想:【当红男星夏X凯酒吧与女郎激吻,一夜……】   后面的几乎没显示出来白苻也能脑补这东西都多不靠谱,他皱着眉点开,果然标题不堪入目,往下看,看到几张模糊的图片,隐约能看出来一男一女,女的看不清楚模样但是穿的很清爽,男的露出半张脸,以白苻对夏俞凯的了解,这里面的男的的确是夏俞凯,图片拍的很刁钻,从画面来看,就像是男女两人相拥那啥啥。   可夏俞凯的性子,没谈恋爱之前肯定不会这么明目张胆,至于谈恋爱……肯定没有,若是有,怕是夏俞凯第一个就忍不住告诉他了。   白苻的脸色不怎么好看,他拿出手机刚想继续拨过去,夏俞凯的短信过来了:封总可激动坏了吧?[坏笑][坏笑][坏笑]   白苻瞧着那个坏笑的表情松了口气,还能开玩笑,看来是没被老爷子揍,他直接把电话打过去,响了一声就通了。   对面传来夏俞凯还不怎么清醒的声音,“喂,怎么把电话打过来了?别是要跟我讲你家封总激动的过程吧?可别,一大早狗粮吃多了容易齁。”   白苻听着他掫揄的笑,头疼揉了揉眉心,“什么一大早?这都日上三竿了,那新闻怎么回事?那女的是谁?”白苻也没跟他客气,直接开门见山问道。   夏俞凯愣了下,随即无奈,“也不知道哪个孙子给爷下套,我已经让人去查了,这件事没完。我昨晚上跟小郁去酒吧喝酒,中途去放水的时候,人多,这女的就撞过来,我当时只是好心扶了一把,也没当回事,结果一大早就接到徐姐的夺命连环电话,那些照片都是借位拍的,根本就没碰到。本来昨晚上喝了酒就头疼,还遇到这破事!你别多想,我已经让徐姐去那酒吧拿监控了,到时候从别的角度把监控一放也就没事儿了……哈欠……”夏俞凯大概还没睡好,打了个哈欠,“别说我这了,都是没影儿的绯闻,你说说封总怎么知道的?”   白苻看他的确没怎么在意也放了心,把封立屹猜到的过程说了一遍,还有谭老的事也说了,他说得快,十分钟就挂了让夏俞凯继续去补眠。等挂了电话,白苻总觉得夏俞凯这事没这么简单,具体是哪里他也说不清就是预感,就在他发愣的功夫,另外一条推送过来了,看到那标题,白苻皱着眉迅速点开了。 第64章   白苻低头瞧着那新闻标题, 心里涌上一股不祥的预感,他皱着眉点开了那个噱头十足的标题【某夏姓男星与女郎缠绵一夜视频石锤来了……】,他自然是信夏俞凯肯定没跟那女的有什么,自然也不会有什么视频, 可不代表有人不会作假。   果然,点进视频, 先是之前在酒吧的那一场错位, 画面直接一晃, 就转到一家酒店,之前在酒吧的时候的确是夏俞凯, 是没带口罩的,可之后去酒店的时候,女郎还是那个女郎, 揽着她腰的男人却是戴了口罩。   只是这男的无论是从衣着还有身形都像极了夏俞凯, 甚至面罩下露出的一双眼以及发型都像夏俞凯,画面有些模糊,可之前是拍到夏俞凯的正脸的, 所以瞧着这衣着身形先入为主自然也就会认为是夏俞凯。   白苻的脸色很不好看,这个点正是上午上班摸鱼的时候, 所以看到人很多,他打开微博,果然迅速蹿上了热搜。   白苻不用看都知道视频下的留言怕是不怎么好, 显然这就像是夏俞凯之前说的, 是有人在陷害他。   可到底谁跟夏俞凯有仇竟然耍这么不入流的手段?现在瞧着还算是好, 前面在酒吧还好,只要拿到视频就能证明,至于后面的也容易证明,证明视频开房的那段时间夏俞凯不在那里就行。怕就怕,既然幕后的黑手早有准备怕是酒吧不会有证据,那就只能让夏俞凯拿出他昨晚上不在那间酒店的别的地点证据。   白苻立刻播了电话过去,不过这次都是在占线,怕是经纪人徐姐在联系夏俞凯。   他头疼地揉了揉眉心,想了想,还是走了出去,封立屹还在看婴幼儿频道,听到动静立刻转身,“怎么了?饿了?”   白苻无奈,他还真当他是猪啊,他刚吃完没多久好不好?“不是,我这段时间没去公司,我那公司跟媒体那边也没牵扯,你名下有娱乐公司,你帮我查查是谁陷害的夏俞凯。”白苻想来想去只能让封立屹插手,他怕这件事没这么简单,以夏氏在G市的地位,一般媒体会给夏家一个面子不会先报道,可这次的事越过了夏俞凯越过了徐姐和夏家,怕是……   他怕后面还有更不好的等着夏俞凯。   “嗯?”封立屹一愣,听明白白苻话里的意思,结果他手上的手机看了眼,“这是真的假的?”   “假的,我刚跟他打过电话,这照片是假的,视频刚开始酒吧是他,不过是借位,后面酒店就不是他了。有人在幕后搞他,怕是这人在G市有头有脸。”夏俞凯这几个月在度假山庄拍戏,眼瞧着戏刚结束就闹出这种事,他怕还有后招等着夏俞凯,那就是夏俞凯没办法证明自己昨晚上在别处的证据……   若是按照这个推算没有证据也没什么,顶多男女之间那点事,可若是这幕后之人存着毁了夏俞凯的心思,那女的身份……怕是会有问题,若是有主的,到时候给夏俞凯扣个帽子,到时候真是万劫不复。即使后来找到这个假冒他的人,可按照他如今的名声传开了,大家吃瓜的时候热闹,等真相……却不一定愿意相信,到时候若是有人带节奏说是夏俞凯专门找的人顶帽子,有嘴也说不清,所以务必在事情真的按照这个局势来之前,将舆论控制住。   白苻把自己的猜测告诉了封立屹,他听出事情的严重性,立刻拿出手机打了个电话给任助理,嘱咐了两个方面,第一个就是让人把这些视频还有新闻都给黑了,暂时全部给撤了;第二个就是打电话给相熟的这些媒体上头的人,暂时压下来。   封立屹如今在G市的地位,这个面子还是会给的,先把新闻撤了,暂时不把舆论扩的更大,现在就看夏俞凯那边能不能拿到不在场的证据。   封立屹那边的人技术都高,不到半个小时全部都撤了。   白苻这边一直在打夏俞凯的电话,大概是徐姐那边得到了消息松了口气,夏俞凯的电话也终于打通了,电话接通,夏俞凯的声音带着咬牙切齿,“该死的,哪个孙子这么狠?老子哪里得罪他了?”连假冒他的人都准备的这么充分,怕是盯着他好久了。夏俞凯出了口气,才想起来徐姐跟他说的,“大白,这绯闻是封总给撤的?”   “对,我怕失态更严重……”暂时打了招呼,就算是那边想发对夏俞凯更不好的新闻,媒体给封立屹面子不会发,“你那边证据找的怎么样了?”   “别提了,这是专门针对我的,酒吧的监控昨晚上全部坏了,没办法证明。”夏俞凯那边像是搓了一把脸,他混了这么多年,还是头一次被弄得这么狼狈,当然除了之前差点要了命的那次。   “你昨晚上在哪里歇的?有没有人证明你不在那间酒店,也没在附近?”白苻提醒。对面却在这时沉默了下来,白苻心里咯噔一下,不会吧……“没证据还是监控也被毁了?”   夏俞凯那边沉默之后,好半天才嘀咕开口:“这个倒是没有……监控也有,只是……我昨晚上是跟小郁在一起的。我昨晚上是跟他一起在酒吧喝酒的,我也是才知道他也在G市,本来只是出去聚聚,后来他喝醉了,我送他回去之后天太晚了,我就歇在了他那里。可当时他醉酒我是扶着他去的,怕是那监控拿出来……不太妥。”   “不太妥?”白苻疑惑,“你跟他怎么了?”   “啊、啊?什、什么怎么了?肯定是没有的!”夏俞凯忍不住心虚的声音大了点,懊恼地把自己摔在床上,“就、就是昨晚上喝醉了,我这段时日拍戏都是跟他在一块,关系好么,你也知道,哥们间开个玩笑什么的,昨晚上我们两个都喝醉了,就开玩笑么,反正勾肩搭背的,还挺暧昧的。徐姐看到酒店假视频的时候也问过了,我就让小郁去拿了他住的公寓的监控,结果看完之后……我不敢发了。”他喝醉了,本来是没什么的,可等看到之后,联想到之前那假酒店的监控画面,再看看这个,特么……怎么瞧都觉得他跟小郁像是有什么一样。   白苻听懂了,怕是那画面不止“勾肩搭背”这么简单……他也头疼了,“你是不想连累他?”   “是啊,之前导演做宣传之后,他眼瞧着有大火的趋势,可要是这视频出来,我倒是无所谓,我已经决定接手夏氏试试,我身份摆在那里无所谓,可他不一样……我怕有人说他那啥上位。到时候他还没先红倒是先黑红了。”因为真的拿对方当哥们,所以夏俞凯挺纠结的,不想害了对方。   “可若是不证明,也找不到假扮你的那个人,你就不怕幕后之人找的这个女的是个有夫之妇?到时候你知道这意味着什么?我觉得你可以跟徐姐还有郁羌垣商量一下。   之前那剧本我也看过,其实那剧本男一和男二挺暧昧的,之前水下那场戏微博也我看过了,评论给你们刷CP楼的也有,我倒是觉得反而是个宣传的方向,你把视频发出去先证明清白,但是只发个公告说是两人喝醉了,暧昧就暧昧了,你们两个不承认,顶多就是暧昧传传绯闻,反而对这部剧的宣传有好处,导演那边怕是也乐见其成。   等到时候找到那个假扮的幕后之人,或者你重新谈个恋爱,时间久了,这绯闻也就淡了。你先去问问郁先生,他要是没有女朋友,问问他介不介意炒绯闻,若是愿意,对他来说也是一个机遇。”   夏俞凯认真听白苻说完,愣愣的,“他一个直男能愿意跟男的炒绯闻么?”   “你问问不就知道了?”   “这个……那我去问问。”夏俞凯很快挂了电话,白苻这边松了口气,而另一边,封立屹一直用电脑处理着这件事,果然,等白苻电话一挂,他把电脑转向白苻这边,“阿白你猜对了,这是幕后之人让人发过来的新的新闻稿,是关于这个女的身份,是个有夫之妇,这新闻稿发出去,怕是……我暂时先压下来了,让公司的人追踪IP去查了。”   白苻凑过去瞧着那新闻稿,编的还真像那么一回事,气得白苻咬牙,“等找到幕后之人,弄不死他。”   封立屹揽住他的肩膀,“别气别气,有我在,肯定不会放过他们。”他对自己手下的人的技术还是挺相信的。   夏俞凯这边的电话是半个小时后打过来了,声音带着轻快:“大白搞定了,小郁也没意见,一直说因为他拉着我去喝酒才这样,若是我不发监控证明清白他也要站出去证明的,不能让我吃了个这个哑巴亏。导演也高兴的不行……我看对宣传有意的,他别提多乐呵了,刚刚新闻他也看到了,吓得不轻,本来以为新剧完了,没想到还能这样,之前他其实就有这心思,只是不敢跟我提,如今这不是凑巧了么?”   夏俞凯说了一通,大概是徐姐那边也说了什么,他声音挺轻松的,接下来他也不用管,把监控放出的事只交给徐姐了,不过徐姐那边却是追查不到幕后之人。白苻刚想安慰夏俞凯,封立屹突然朝他打了个手势,白苻挑眉:怎么了?   封立屹指了指电脑,上面写着一句话:追踪到发布的发帖人的上上家的最终IP来自于孙氏企业一个财务总监的办公室。   白苻眯着眼瞧着那个“孙氏企业”眯着眼:孙氏?夏俞凯得罪过孙氏的什么人?   封立屹又很快接收到一个消息,他打开之后,转给白苻看,上面写着这个财务总监的私人信息,等白苻迅速看完,等看到这人还有一个身份“孙氏老总的大舅哥”这个称呼时,突然想起来一个人来。   他盯着“孙氏”这两个字,对着电话里夏俞凯道:“我知道陷害你的是谁了。”   夏俞凯一脸懵:“啊?这么快?哪个孙贼?看我不卸了他的第三条腿儿!”   白苻:“孙申绪。”之前那部剧的前男二,后来被赶出剧组的孙氏的那位二少爷。 第65章   夏俞凯听到陷害他的人是孙申绪气得不轻, 就要去找孙申绪对峙, 被白苻给劝了下来,“现在没有证据, 你就算是过去也没用, 反而容易打草惊蛇,万一到时候他找人拍下视频再玩手段就不好了。我这边先查着, 等确定之后,找找孙申绪有没有别的把柄,肯定这次不能善了。”   白苻怕他意气用事, 好不容易将人劝了回来先去准备和郁羌垣炒绯闻的事。   白苻挂了电话之后松口气, 封立屹在一旁正在打电话,看到他这样把空出的一只手伸过去握住了他的捏了捏,等挂了电话, 才询问出声:“怎么样?”   “夏俞凯那边生气差点去找孙申绪的麻烦,你公司那边查的怎么样了?那财务总监是不是受孙申绪的指使去陷害的夏俞凯?”白苻觉得十之八九, 不过没证据之前,还是先稍安勿躁。   “应该是他, 刚才任助理打电话说是查到一些监控,还有那财务总监是孙总的大舅哥也就是孙申绪他妈的亲哥哥,孙申绪这个大舅应该不会无缘无故参与夏先生的事, 几乎能肯定是跟孙申绪有关, 只是还需要一些时间, 正在顺着黑掉这人的电脑追踪到有利的证据。”封立屹猜得不错, 没多久任助理又把电话打了过来, 说是半个月前孙申绪单独约见过这人,还给这人打了一大笔钱。   任助理说到最后,声音有些不太对劲,“咳咳,老板,不仅如此,我们顺着查到一些资料……”   “什么资料?”封立屹奇怪。   任助理:“就是这孙二公子和他这大舅私下里吃了孙氏不少的回扣,这两年好几桩生意都是这大舅私下里给找的关系,项目最后都黄了……不仅如此,我们还发现了一些比较隐私的照片,关于这位孙家二少爷的,我们不是故意看得,就是孙二公子这大舅也不是个善茬,这些照片都是他偷偷拍的,估摸着是等以后拿捏孙二公子。”   “什么照片?”封立屹比较奇怪任助理什么时候说话这么藏着掖着的了?   任助理:“这个吧……那些照片是这孙二公子和一些女人的私密照片,不过这不是重点,重点是这大舅还专门标了出来……”也就是因为标了出来这女人的身份,所以公司的技术员看到的时候也都三观震惊了,“那些女人有几位都是这孙总……在外面的女人……孙二公子跟对方不清不楚的。”   白苻因为就坐在封立屹身边,他耳力本来就好,将任助理的话听得一清二楚,眼睛顿时就亮了:还真是瞌睡就来枕头啊,这孙申绪自己作死啊,这要是别人,肯定不用这么下作的手段,可孙申绪都敢用不入流的手段了,他们不介意以其人之道还治其人之身。   白苻立刻反握住封立屹的手,眼底灼亮:发过来发过来发过来!   封立屹睨了他一眼,明白他的意思,想了想,还是让任助理发过来一份,等挂了之后,白苻已经迫不及待打开,可等第一张照片出来,封立屹正要看过去,白苻嗖的一下将笔记本给关上了,“卧槽……”尺度这么大,简直辣眼睛。   “怎么了?”封立屹还没来得及看到就看到白苻将笔记本关上了好不算,还捂住了他的眼。   白苻耳根红了红,这才松开手:“太辣眼睛了,你就别看了!”早知道是这么辣眼睛的他就不让任助理发过来了,干脆直接关机重启,随后把那些照片删了个干净,回收站都没放过,这才催促封立屹给任助理打电话,“让任助理选出来几张不那么辣眼睛的又能证明孙申绪跟孙总的女人关系的照片,先等夏俞凯和郁先生的绯闻出来,等差不多的时候,把孙申绪这些发过去把这个绯闻给压下去。”这样既知道了又不闹得太大,反而是孙氏丑闻够孙申绪喝一壶的了。   白苻看着封立屹打完电话这才拿着手机去一边给夏俞凯打电话,封立屹瞧着他的背影,脑海里闪过刚刚白苻动作极快的动作,他看了眼自己的电脑,突然想到什么,忍不住嘴角弯了弯,阿白不会是怕他看到什么吃醋吧?   他望着白苻绕到阳台那边扣着门框边打电话,只是时不时眼神隔着玻璃瞄过来,不经意对上封立屹的视线,迅速就转开了。   封立屹笑了起来,朝白苻摆摆手,左右也没他什么事了,干脆就去做饭了。   白苻打完电话让夏俞凯心里有底,也告诉徐姐一声,等他出来就看到在厨房里忙着的男人,耳根忍不住热了热,想到刚刚封立屹掫揄的眼神,低咳一声,他也不知道自己当时怎么想的,他其实也没怎么看清楚,就是大致瞄了眼太辣眼睛就关了,与此同时反应过来想到的第一件事就是不能让封立屹也看到。   可此刻虽然目的达到了,他怎么觉得这么丢人呢?   白苻最后破罐子破摔不想了。   接下来一天微博热闹的不行,先是爆出夏俞凯私生活混乱,再就是爆出这厮混的女人竟然是有夫之妇,可还没等一干人反应过来,夏俞凯的经纪人徐姐发布了一个视频,里面时间地点都是事发的当晚,只是主角从“夏俞凯”和有夫之妇变成了夏俞凯和郁羌垣。   吃瓜群众对郁羌垣这张脸不陌生,正是如今在网上还没播剧就先火的男二,两人勾肩搭背行为暧昧,可瞧着走路摇摇晃晃就能看出是喝醉了……前面那个视频里的“夏俞凯”是戴着口罩,虽然像,可这个可是直接没戴,哪个是真的哪个是假的立刻就明白了。   看来这是澄清视频了,人红是非多,夏俞凯这是被黑了啊?   顿时澄清视频立刻被徐姐打过招呼操控开始转发,不多时就扩散开几乎所有人都能看到,只是随着澄清之后夏俞凯虽然清白了,可有人也发现这夏俞凯和这个郁羌垣关系也太好了吧?尤其是大晚上的,照这视频是回了这男二的公寓,都没再出来,岂不是过夜了?   有早就磕了这对cp的看到这激动的双眼冒绿光,嗷嗷的开始盖起了楼。   就在局势一发不可收拾的时候,突然有一个知名博主发了一条微博,爆料某孙姓小开才是真正私生活混乱男女不忌,不仅如此连自己爹的女人也乱搞,有图有真相,下面十几张图。   孙申绪的脸也遮了,可遮了跟没遮一样,能认出来的也都能认出来,女方那边的脸也遮了一半,可熟悉的人自然也都知道。   尤其是跟孙总平日里关系好的,私下里孙总也都带着自己的情人跟各个老总见过,这么一瞧,其中几位可不眼熟?   别人都能认出来,孙总自然也认了出来,新闻一出,孙氏总经理办公室里如同狂风过境,伴随着孙总的怒吼声,孙申绪肿着脸被踹了出来,这下子孙氏彻底火了。与此同时,孙家这位二少爷被扒的同时,孙总也被扒了,毕竟那些既然是情人,说明这孙总私生活也半斤八两……这也就算了,扒出来的同时发现孙总的这位原配私下里也养了情人,半斤八两……这还不算,甚至有知情人直接爆料了当年孙总发家史,是靠着老丈人发家的。   这下子众人光是吃瓜都吃噎了,光顾着看孙氏的八卦哪里还有心情去管什么当红小生暧昧对象什么的。   白苻作为吃瓜群众中的一枚也吃得乐不可支,“这后面也是你爆料的?”   “不是,估计是孙氏的对头。头些年这孙总为了扩大生意手段狠辣抢人生意得罪了不少人,这次估计少不了是对头爆料的。”这才是真正的墙倒众人推,孙申绪怕是不被踢出孙氏也要脱一层皮了。   孙氏这个瓜吃了两天热度才稍微降了一点,结果……就在这个当头,突然又有一个大的爆料:孙氏这位二少爷其实不是孙总的种。   这个爆料一出,顿时像是水入了热油,噼里啪啦热度更高了。   白苻也惊呆了,喂到嘴边的梅子差点掉了:这简直……惊喜不断啊,孙总这头上绿得狠呢。   封立屹也没想到这孙家私下里这么乱,怕是孙氏的对头这次高兴坏了。   不过这些跟白苻也没关了,他吃了两天的瓜也不想吃了,准备准备开始搬家了。   离兔崽子们生出来也没多少时日,白苻和封立屹低调地搬进了半山腰的别墅里。   搬进来的当晚封立屹亲自下厨,夏俞凯过来庆祝乔迁新喜,顺便把郁羌垣也给带了过来,白苻瞧两人关系还很好没受到新闻的影响松口气,四人庆祝了一番,除了白苻之外,其余三人喝了几杯。夏俞凯这人酒量浅,最后半醉的时候死活拉着封立屹要给他敬酒,还拽着封立屹的衣袖嘱咐以后一定要好好对大白,要是让他知道他敢对大白不好,他……他就把大白带走,让他再也见不到!   封立屹听得嘴角抽抽的,这要不是顾忌对方是白苻的朋友,真想把这酒鬼而扔出去,最后还是郁羌垣看不下去,扶着醉醺醺的夏俞凯告辞了。   等人一走,封立屹松了口气,白苻躺在那里,他最近养成了早睡的习惯,三人闹腾得欢实,他瞧着瞧着倒是不知什么时候睡着了,封立屹本来想收拾,可瞧见这一幕忍不住动作极轻地走过去,蹲在了沙发前,瞧着白苻躺在那里静谧的睡颜,忍不住心头一动,大概是喝了几杯酒酒意上涌,借着酒劲儿低下头朝白苻亲了过去。   只是这一口下去,刚挨着,就看到白苻不知何时睁开了眼,正一言不发看着他,封立屹吓了一跳,却没直起身,反而探出手撑在白苻的脑袋后,刚想加深,突然就看到怀里的人睁大眼要推开他,封立屹借着酒劲儿没撒手,结果下一刻,就感觉眼前光一晃,之前还活生生的人就不见了,取而代之的是一堆衣服,外加衣服里正扭动挣扎的一团,扭来扭去从衣服堆里挣扎出来一截短尾巴,白生生的毛茸茸的,手感怕是特别好。   但是……   封立屹:“…………”他也没想做什么就是亲一口,阿白至于吓得直接变身么?可瞧着那一截短尾巴,等震惊过后意识到什么,望着白兔叽,他觉得手痒,忍不住伸出手动作小心翼翼揪了下。   白苻哪里想到好好的突然就变身了,正努力从衣服堆里挣扎出来,结果就感觉到尾巴尖被拽了一下,白苻:“……” 第66章   白苻本来正努力从衣服堆里挣扎出来的动作就那么顿住了, 他的脑袋本来还埋在里面, 此刻一脸懵逼,以前怎么没发现封立屹这厮这么臭不要脸?他这才刚变回兔叽吧?他就揪他尾巴了?   白苻瞬间恼羞成怒,红通通的豆眼像是要喷火,停顿之后挣扎的更厉害要努力钻出去立威,结果刚挣扎了两下,反应过来自己手贱真的把脑海里没克制住的念头付诸实践的封立屹,赶紧将白兔叽头上的衣服给小心翼翼挪开。   只是等刚放到一旁, 就看到比巴掌大不了多少的兔叽嗖的一下转过身,一双红豆眼直勾勾盯着他, 小眼神幽幽的, 软乎乎毛茸茸的长耳朵本来是耷拉在脑后的, 大概是主人太怒了, 蹭的一下就竖了起来, 那支棱棱的长耳朵被头顶上的光一照绒毛仿佛一根根能数出来。   封立屹觉得脑子里有根弦嘎嘣一下就断了, 心脏也酥软的一塌糊涂,怔怔盯着近在咫尺的白兔叽, 默默吞了吞口水,没忍住低下头在兔叽脑门上亲了口。   结果迎接他的是一只软乎乎的爪子,肉垫往脑门上一抵, 直接就推开了:“叽!”撒开!   封立屹听着这软乎乎的一声叫唤,觉得脑袋轰的一下, 以前瞧着兔叽也就是兔叽, 可等这兔叽变成了阿白, 怎么就觉得哪哪儿都这么好看这么招人?   白苻本来还气呼呼的,结果仰起头就对上封立屹那双专注的目光,心尖莫名喊了下:看、看什么看?以前又不是没见过他?这么快就不认识了?   封立屹终于从心潮澎湃中回过神,手臂抬起,将兔子往面前凑近了些,真是哪儿哪儿瞧着都这么顺眼,对上白兔叽幽幽一双红豆眼,像是瞧出他话里的意思,嘴角弯了弯,声音温柔轻缓:“以前是以前,现在是现在。”   封立屹明明什么都没说,可白苻愣是听出话里的潜台词,以前兔子在他心里只是一只寻常的兔子,就算是手感再好,摸着再软乎乎的那也只是一只寻常的兔叽,可如今兔叽成了白苻的原身,这意义就完全不一样了,真是瞧着就想亲一口摸一下。   白苻被封立屹这眼神盯得老脸一红,好在他现在是兔身浑身唯一不缺的就是毛,也看不出什么,可莫名的刚刚被封立屹揪尾巴的不满顿时烟消云散,哼哼唧唧瞅他一眼,心情极好的不跟他一般见识。   封立屹眼底的笑意更深,凑近了,这次没敢自作主张,压低声音故意蛊惑白苻:“你刚刚从衣服堆里出来的时候背上的毛乱了,我帮你梳理梳理?”   白苻扭头要往后看,不过可惜看不到,他现在不比当人的时候,加上肚子里还揣着三只崽子,虽然浑身毛茸茸的不太明显,可到底还是瞧着肉实不少,行动也不方便。他想了想,干脆破罐子破摔地舒展四肢,一副兔大爷的模样往那一趴,“叽。”行吧,看在你这么诚心诚意的份上,就给你这个机会,顺好一些啊。   封立屹听着兔叽往那自在舒坦的一趴,叽叽叽说了一通,虽然听不懂,可听着那平缓的音调就知道白苻心情好,他忍下心头的激动,一开始先是慢条斯理地摸了摸白兔叽的后脊背,顺了顺。   顺了一遍偷瞄一眼看白苻舒坦地眯着眼,那小模样让他大着胆子动作幅度大了些,等差不多了,就开始壮着胆子摸了一把刚才就惦记着的长耳朵,呼噜了一把,一把没够,又呼噜了一下。   白苻:“…………”他是不是觉得自己没看出来他这心思?摸一下就够了,这一下下的也不怕把他撸秃了!要是他浑身的毛都呼噜光了,他就成了秃兔叽了!   想到那画面,白苻死活不让摸了,爪子一抬,脑袋一扭把封立屹给蹭开了,纵身一跃,从他手里跳到了沙发上,再跳到地摊上,大摇大摆往楼上的房间蹦去。   这一幕看得封立屹心惊胆战,他跳一下,他就蹲在那里生怕白苻一个不小心给跳歪了。   等看到白苻要往楼上跳,想到他肚子里还揣着三只,更加担心,“阿白,要不还是我抱你上去吧。”   白苻本来就困了,也懒得蹦,他这段时间被养得太懒散了,闻言红豆眼瞥他,显然不相信封立屹只是老老实实地抱上去。   封立屹抬起手保证:“真的只是送你回去睡觉,我就是头一次见到活人这样变成兔子,太好奇了多摸一把,保证不乱动了。”   白苻想了想,这才信了。   封立屹赶紧上前抱上兔子就上楼了,至于楼下的一片狼藉等明天再说,现在首要的任务就是怎么送回房间,再获得留宿同床的机会,他也没想别的有的没的,单纯就是怕白苻如今是兔叽,他又听不懂兔子的话,万一半夜有个万一他自己先杀了自己的心思都有了。   白苻是不知道他的心思,被封立屹抱着的时候没忍住打了个哈欠,也不知道夏俞凯怎么样了?搬个家而已,至于比他这个当事兔还高兴么?   等到了房间,他一挨着床铺就钻进去,在大床上滚了好几圈,当人的时候顶多滚个两圈就顶到头了,如今却是能感觉到当兔子的好处,滚了七八圈还能横着滚竖着滚翻着花样滚。不过他这样却是看得一旁的封立屹胆颤心惊,生怕伤到,等白苻终于消停,才松口气,蹲在床边,那模样看得白苻心一软,哼唧一声,卷着被子往枕头上一趴:“叽?”嘛呢?蹲在这里瞧着怪可怜的?   封立屹也没听懂,却不妨碍他正常交流:“阿白,还有十来天就生了,如今你变回原形,我们交流也有障碍。万一晚上我睡得比较沉没听到,你自己怕是也没生过崽子,到时候万一有个危险就得不偿失了对不对?”   白苻支愣着耳朵瞅他:小样儿,想睡他的床就直说,拐弯抹角的,不过……   他装作听不懂的样子,摸了摸肚皮,再一摆手:“叽叽叽。”没事儿,好歹我也活了这么多年,哪能连这个都不会?   封立屹沉默了一下,凑近了些,也不迂回了,直接握住白苻毛茸茸肉呼呼的小爪子:“我想挨着你挨着崽子近一些,当好爹这个职责。所以,我想留宿。”   白苻:“…………”   他刚开始只是想逗逗封立屹,没想到这厮突然这么认真起来,他眨巴了一下眼,突然长耳朵往下一耷拉盖住了眼,小呼噜打了起来。   封立屹望着装睡的白苻,却是知道他这是默认了就是不想点头,他见好就收也不戳破,嘴上慢悠悠带着笑意开口:“咦,阿白你这么快就睡着了?你还没答应呢?你再不行我就当你默认了啊,阿白?阿白?一二三,好,我就当你同意了,我先去洗漱。”说罢,动作极轻俯身亲了一口,就起身去洗漱了。   白苻等脚步声远了,才松开爪子偷瞄一眼,小声哼唧一声,翻了个身眼底带着笑意眯眼睡了。   顺利上了白苻床的封立屹大半夜才激动的睡着,天还没亮就起了,把楼下昨晚上的狼藉清扫之后,就做了一顿早饭,可等做完看到蹦蹦跳跳下来蹲在沙发上还没怎么睡醒的兔子,他这才想起来:“阿白,你能吃这些吗?”问完才觉得自己傻了,以前他也见过白苻的原身吃这些肉食,当时没多想虽然觉得奇怪,可看兔叽没问题也就没怎么着。   直到后来想起来这些事才发现端倪,果然,他问完就看到白苻点头。   封立屹想喂白苻,被白苻严词拒绝,他是变回原形又不是废了,让封立屹给他拿了一方帕子往脖子上一系,他自己蹲在桌子上,开始一碗接着一碗的造,等造完了,心满意足地的躺在那里瞧着封立屹收拾,完了之后一挥手,让封立屹赶紧走人去上班。   封立屹穿戴整齐临走前没忍住亲了口,瞧着白苻这模样却不放心,耐心絮叨很多,最后让白苻有事给他打电话,中午他会回来做饭的。   白苻听得脑仁疼,是不是要当爹的人都这么聒噪,他干脆把自己的耳朵呼噜下来盖住了眼,边挥着爪子:“叽叽。”赶紧走吧,再不走就迟到了。   封立屹只能往外走,到了门口,还是没忍住:“阿白啊,你也窝在家里好多天没出去了,你如今是兔身,不仔细看瞧不出来……要不,你跟我一起去公司?”封立屹本来只是不放心,可说出口之后眼睛就亮了,对啊,阿白可以跟他一起去公司,这样就是一天二十四个小时都能在一起了。   之前因为白苻人身肚子比较明显,如今兔身长毛遮着,比较虚胖,反倒是不明显了。   白苻本来不以为意,等听明白封立屹话里的意思,将爪子给挪了下来:对啊,他都变回来了干嘛还窝在家里?   他早就心痒想出去溜达,却又怕暴露这才一直窝着,甚至昨天郁羌垣过来的时候他都一只用薄毯搭在身上没怎么敢露出肚子,如今听到封立屹的提议,低头瞧着自己,站起身转一圈瞧瞧,顿时摊开两只爪子,朝着封立屹张开:“叽!”准了! 第67章   白苻兔身身量也就比巴掌大不了多少, 他活了这么多年原形都没怎么变过,所以也没让封立屹准备什么窝, 他也不习惯更懒得窝在里面, 干脆直接往封立屹西装领口一窝, 两只前爪搭在领口一撑, 扒着就让封立屹开车启程。   副驾驶座上则是放着白苻平时吃的梅子还是别的零食,弄了一大包。   白苻已经这段时日肚子大了不少, 所以一直没敢出门,这会儿窝在封立屹的脖子下的衣服里, 视野除了降低一些倒是跟平日没什么区别。以前不觉得外面有什么好的, 尤其是赶上高峰期更是堵车,白苻每次一堵车心情就超级不爽,这会儿却觉得哪哪儿都新鲜。   “叽叽。”没想到这才多长时间没开车去公司,就觉得看见个人都亲切。   封立屹听不懂白苻的话, 看兔叽往他身上一趟,懒洋洋好奇瞅着四周的模样让他猜到什么, 等红绿灯的功夫抽空看了眼怀里软乎乎的白兔叽,心软得一塌糊涂, 更是忍不住赶紧给自己谋福利:“也没几天了, 要不这段时间你都跟我一起去公司?你自己一个人待着我也不放心。”   白苻仰起头瞅他一眼, 别以为他没看出他的心思, 不过他也的确闷坏了, 懒洋洋叽了声, 算是同意了。   封立屹心情好, 所以等踏进屹白集团时,嘴角带着笑,一手提着鼓囊囊的零食包,另一只手则是护好怀里的白兔叽。   于是,一路走过去,屹白集团的员工就看到自家老板一脸温柔笑意地抱着……一只宠物兔来、来上班了?他们都傻了眼甚至忘了喊老板好,就那么怔怔待在那里,直到封立屹上了专梯,他们还没回过神,等瞧着电梯上的数字一个个往上,他们才终于回过神,互相对视一眼:“卧槽……刚才我没看错吧?老板是抱着一只兔子吧?老板是笑着的吧?”   他们有的是以前跟着封立屹的老员工,这次跟着调过来的,这么多年,他们还是头一次见到……见到笑得这么让人头皮发麻的老板。   偏偏这么温柔笑着的老板终于让他们觉得老板有些人情味了,也不是说老板不好,以前老板虽然也是个好老板,可、可总觉得拒人于千里之外,哪里像这样,有种跟他们一样是个宠物奴,跟他们一样其实也只是一个普通人。   有觉得这兔兔眼熟的,想到之前老板直播的时候抱着的兔子,这是多么眼熟啊?怪不得,莫非这还是那只?白先生的那只兔子?那就怪不得老板这么在意了。   不管员工怎么想,白苻就那么窝在封立屹怀里,大爷似的威风凛凛走了一个过场,最后在任助理也微愣的目光下就这么进了总裁室。   到了地盘,白苻从封立屹怀里跳出去,先是跳到桌子上,再顺着滑到地毯上,他之前来过这里,也熟悉,自来熟地让封立屹把他的零食包放在一旁的茶几上,跳进去开始扒拉自己爱吃的零食。等扒拉出来一包,扭头看到封立屹还跟个柱子一样站在一边,眯眼,“叽?”你也想吃?   封立屹诡异地听懂了,哪里敢跟白苻抢吃的,赶紧摇头:“咳,我就是想问问有没有什么我能帮忙的?”   白苻继续埋头进去,空出一只爪子埋头:“叽叽叽。”不用,你自己去忙你自己去的吧。   封立屹没听懂,可他的动作却是看懂了,也怕黏的太急让白苻烦,想着以后说不定万一阿白要是生一窝小兔叽,他要赶紧去赚奶粉钱。   于是,一个努力工作,一个扒开一袋零食边吃边用爪子划着一个平板的兔叽就这么和谐相处了大半天。   任助理从看到封立屹抱着兔子进来就好奇的不行,老板怎么又把兔子抱过来了?终于等到要封立屹签字的合同,任助理在众人齐刷刷好奇看过来的视线下,敲门进了总裁室。   只是等任助理进来,不经意一瞥就被眼前的一幕给惊呆了,就看到老板正认真工作,而一旁的茶几上则是窝着一只长耳兔,一边用爪子捞出一把梅子往嘴里一塞,一边蹲坐在软垫上用后腿儿划拉一下,平板电脑就转了一个图片,都是美食图片。   任助理傻眼了,不、不是?兔子能吃梅子?兔子能玩平板?   大概是注意到任助理的视线,白苻抬起头,淡定地刷刷刷又划了几下,就像是无聊贪玩随便磨爪子一样。这让任助理摇了摇头,觉得自己刚刚肯定出现幻觉了,不过他也没多想,很快就拿去禀告给封立屹签字。   等签完了,任助理看离中午也没多长时间了,就多嘴问了句:“老板,等下还是回去吗?”这是这段时日老板的必备行程了,任助理是觉得几乎是肯定的,不过还是按照规矩询问一句,那接下来也好做准备。   本来是板上钉钉的事,任助理甚至已经想好了要怎么回,结果就听到封立屹摇头:“这几天不回去了,阿白去外地出差了。还有,这是菜单,你让助理去按照这些让他们把菜送过来。”说着,封立屹看了眼白苻,白苻腿儿一伸,点了一下屏幕,刚刚他选好的图片就发到了封立屹的电脑上。   封立屹将电脑转过去的时候露出的屏幕都是十几张图片缩影,每一道上面都写了菜名。   任助理看得愣愣的,不、不对啊,白先生都去出差了,老板还要这些菜做什么?难道……老板也被白先生带的成了吃货?可老板你没白先生那体质啊,白先生人家吃了不胖,你吃这么多……就不怕日后怎么着了被白先生嫌弃?   “嗯?有问题?”封立屹瞧着任助理一脸凝重,不解。   任助理回神赶紧摇头:“没、没有……”他迅速记下来菜名赶紧拿着签过的合同回去了,只是等门一关,心里闪过不安,完了,老板以后怕是要被白先生嫌弃的。   白苻是不知道任助理的想法,他接下来几天的日子过得特别舒坦,白天跟着封立屹去公司混日子,晚上回来养胎,日子过得美滋滋的。   加上这几天肚子也没什么动静,越是离自己推算的日子近了,白苻觉得自己看来是推算对了,按照算下来的时间来看,还有五天就要生了,就能看到兔崽子们了,这让白苻既激动又有些焦躁,不过终归来说却也是相安无事。   不过白苻虽然推算的不错,却忘了本来所谓的日子是有偏差的,人如此更何况是兔叽,所以等当晚白苻吃饱窝在被子里正睡得香甜的时候,他迷迷糊糊感觉到封立屹上了床,亲了他一下之后躺下了,四周也陷入了一片昏暗,只有不远处的台灯亮着微弱的光,他半梦半醒间,觉得自己浑身都在疼,那种侵入骨髓的疼痛让他猛地睁开眼。   他这边刚有细微动静,一旁的封立屹也醒了过来:“怎么了?”   封立屹这几天也睡得不安稳,随着日子靠近,他也愈发紧张,所以夜里一直警醒着,听到细微的声音立刻就醒了,他把台灯的光调亮,凑过去一看,就看到兔叽窝成一团所在被子里,看得封立屹心头一紧,赶紧将兔叽抱了起来,等双手触碰到兔叽,才感觉到对方在发抖。   他有种不祥的预感,阿白不是……要生了吧?   几乎是在他这么一想,就看到兔子猛地睁开眼,本来就红通通的眼睛此刻红得滴血,不仅如此,他看到白苻周身笼罩着一层白色的光,照得他眼睛几乎睁不开。   封立屹却不敢闭眼,他怕一闭眼白苻会出什么事,他不知要怎么办,想到谭老,赶紧把白苻给放回到被子里,打算去打电话。只是他这般刚动了一下,那般兔叽红的滴血的兽眸看了过来,大概是痛极了,意识也混沌不堪,痛得磨着牙,咯吱咯吱的响声看得封立屹脸色一变,他怕白苻咬伤自己,反射性的直接把自己的手给递了过去。   几乎是靠近的同时,兔子尖锐的牙齿就咬了下去。   白苻疼的完全没了意识,脑子混沌的只剩下来自本能的兽性,直到闻到血腥味他才惊醒,等兽眸里的血红渐渐恢复正常的红,他才看清楚自己面前被自己咬得鲜血淋漓的手背,他迅速往后一退,仰头也看清楚了封立屹担忧的目光,“叽?!”你傻不傻啊,我咬你你就这么等着被咬啊?!不知道躲啊?!   大概是气急了,白苻叽叽叽的叫唤声极为尖锐,封立屹听不懂却也知道他是担心自己,“不疼,真的不疼,阿白你怎么样?我这就去给谭老打电话……”   白苻刚想开口,却感觉浑身再次发出夺目的光,这次比之前所有的光都强烈,他之前发疯的时候咬伤了自己,后来又咬伤了封立屹,此刻一人一妖的血混在一起,而那光就是从两人交融的血中发出的……而随着那光发出的同时,白苻感觉到自己身体源源不断的从外界吸收着灵力,他感觉自己体内的修为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增长着。   白苻傻了眼:卧槽,这什么操作?生个崽还能修为增加的?   而随着修为急速增加的同时,突然一个光圈把他整个笼罩起来,这一幕也吓到了封立屹:“阿白!”   他想冲过去,光晕却把他整个阻挡开。   几乎是瞬间的功夫,光晕再次散开,白兔叽周身的光也散尽了,蜷缩成一团侧躺在那里,毛茸茸的皮毛下有三只光秃秃没毛的小兔崽子闭着眼拱来拱去,大概是饿了随即很快又发现自家兔爹完全没这个功能,委屈巴巴张着嘴弱弱的叽叽叽叫唤起来,那小奶音别提多可怜了。 第68章   不止是封立屹, 连白苻也被这一幕给吓到了,他之前一直都在猜测他一个兔叽还是一只公兔叽到底要怎么生, 可怎么也没想到竟然这么容易?这么容易也就罢了,竟然还自带修为增加的?或者也不是,好像身体吸收修为的时候是因为他的血和封立屹的血融合一起之后发生的。   他身体的疼痛被灵力浸润修复, 几乎是顷刻间恢复了正常。   白苻睁开眼, 他是侧躺着对着封立屹的, 一眼就看到站在床前一脸懵逼怔怔无措的男人, 这到底是怎么回事?不过目前却是顾不上这些,他感觉到怀里拱动委屈巴巴的小东西,那叫唤声又弱又细,太可怜了。封立屹大概是被吓到了, 或者没想到自己的崽子说生就生了, 他就这样当爹了?   大概是以为自己是出现幻觉了,封立屹脑子空空的, 半天还没什么反应, 白苻忍不住开口:“叽!”发什么呆?还不快去给兔崽子弄点羊奶粉去?   难道还指望他给喂?虽然身上没什么感觉,可用修为恢复身体挺累的, 他现在一只爪子都不想动。   封立屹终于被白苻这一声给惊醒过来,这才意识到这是真的, 他真的当爹了, 不是幻觉……“我、我这就去这就去!”他瞬间没了分寸, 脑子乱糟糟的, 只能按照白苻的话去做, 匆匆转过身,直到出了房间才觉得有了点真实感,就那么晕乎乎脚下踩着棉花一样赶紧去隔壁的房间找到羊奶粉打开,又拿出准备好的奶瓶。   他之前为了怕到时候出乱,专门在网上学过,虽然第一次实践,倒是也得心应手。   封立屹很快抱着四个奶瓶过来了,等靠近了,望着三只软乎乎的小东西,蹲下来跪在床前俯身靠近了,那种来自血缘的感觉让他望着那三只光秃秃的小兔叽,目光温柔而又轻缓。想碰一碰却又不敢,怕把三只小东西给碰坏了,三只大概是闻到了食物的香味,本能地开始朝着封立屹这边拱动。   封立屹赶紧动作极为小心翼翼地一个一个塞了奶嘴过去。   白苻是专门找人做的特小号的,是专门喂宠物那一种的,所以没多大,封立屹塞进去之后,一手能捏住三个,不敢用太大的力气,就那么举着,不过另外一只手上却也没闲着,直接把第四个大了好多号的奶瓶送到了正眯着眼盯着三只的白兔叽,塞过去。   被塞了一个奶瓶的白兔叽:“…………”卧槽,封立屹傻了?他特么喂什么奶粉?   封立屹刚刚一急就匆匆过去冲奶,忘了安抚白苻,想到他之前那模样还心惊胆战,心疼不已:“你才消耗这么多力气,我这会儿空不出手给你做些好吃的,你先补充补充能量,等三只睡着了我就给你做点你爱吃的。”   白苻对上封立屹担心的双眼,咕哝一声,想了想的确是饿了,这里也没外人,三只才这么大点,指不定还没开窍,就是普通的兔崽子,他也没什么好丢人,也就喝了。封立屹看他喝了才松口气,一边注意着大的一边注意着小的,看白苻先喝完了,赶紧将奶瓶拿走。   白苻长出一口气,望着封立屹紧盯着三只那谨慎小心的模样,还顺便问他还饿不饿,忍不住呲着牙乐了,三瓣嘴动了动:“叽叽叽。”不知道的还以为你这挺专业的啊,以后三只就交给你了,养得白白胖胖的,指不定早点就能变人形能喊你一声爹也说不定。   白苻知道他听不懂,所以说的这么随意,可等他说完,却看到封立屹先是一怔,眼底迸射出狂喜,一脸喜色盯着他:“阿、阿白你承认我了?”   白苻:“???”他不信邪地低头瞧瞧自己,还是一只肉呼呼毛茸茸的白兔叽,他刚才叽叽叫唤他能听懂?   封立屹看白苻不理他反而还四处乱看,刚刚的喜色变成了谨慎:“阿白?”   白苻却是意识到什么,瞪圆了红豆眼:“叽叽叽!”你,你把我说的话重复一遍,这三只兔崽子还是没毛的小兔子!   封立屹从一开始脑子就乱糟糟的,难得到现在都没发现什么,听到白苻这话,老老实实重复一遍:“这三只兔崽子还是没毛的小兔子,阿白,你怎么了?他们刚生出来是没毛,等张张就好了。”自从知道自己的伴侣是兔子妖,他这段时间除了上班处理公事就是查一些相关的资料,后来这几天白苻跟着去公司他才没查。   白苻却是猛地蹿了起来,大概是刚喝了奶有力气,蹲坐在那里,红豆眼亮晶晶的:“叽叽叽。”什么怎么了?你就没发现你能听得懂我说话了?   这到底怎么回事?难道自己修为增加之后还有这技能?人能听到他的兔语?   封立屹一开始没明白,等后知后觉明白过来也傻了眼,随即眼底迸射出一抹光,“这……这是怎么回事?”   一人一兔就那么呆呆互望着,都不知道怎么回事,而刚吃完一瓶的三只又饿了,叽叽叽叫唤着。   封立屹赶紧又去弄了些,等重新喂给三只,一人一兔继续对视,“叽叽叽?”不行,我得想办法证实一下,万一以后都这样了,我还怎么出门?等变成兔子的时候,我岂不是要叫唤都不能叫了?   “那怎么办?”封立屹此刻脑子一团浆糊,觉得别人都是一孕傻三年,他这是当爹傻三年,到现在都没从激动中回过神。   白苻则是想到一个办法,“叽。”你去把我手机拿过来,拨夏俞凯的电话,他要是听得懂那就是所有人都能听得懂,要是听不懂,那说明只有你一个。   封立屹应了,白苻的手机就在桌边,他单手拨通了夏俞凯的电话,放到了床上。   白苻蹲在那里爪子一拨,按了免提。   夏俞凯是个夜猫子,这会儿也不过十二点还没睡,接到白苻的电话还挺激动的:“大白你怎么这会儿给我打电话?”   结果对面传来一声清脆的:“叽!”   “咦,大白你不会又变回兔子了吧?怎么这会儿突然变回去了?不是要生了吧?”夏俞凯紧张不已,“不行不行,我要赶紧联系范明把他的地盘先给让出来,我这就……”   “叽叽叽!”已经生了!   “大白你别急啊,我这就给你联系,封总呢?封总在不在你身边?”夏俞凯听着只是兔叽叫唤也急了。   白苻说了这么多听到夏俞凯完全没明白,这才松口气,看来只有封立屹能听懂。确认之后他也不想夏俞凯着急,朝封立屹看了眼,封立屹立刻开口:“夏先生,我是封立屹。阿白他已经生了,生了三只小小白,你不用着急。”   夏俞凯本来已经开始换鞋穿衣服,闻言动作一僵,等回过神,猛地蹿了起来:“卧槽,我干儿子干闺女生出来了?!等我!我这就过去!嗷!等我等我等我!”夏俞凯连说了好几个,不等封立屹说什么,迅速挂断就冲出门了。   封立屹:“……”   白苻望着挂了的手机,“叽叽叽。”算了,他想来就来吧。   确定之后松了口气,他眯着眼望着封立屹,总觉得这事有点怪啊,不过总归是好事。他想到之前两人交融的血,难道是因为这个?   白苻不确定也懒得多想,而这时,三只小兔叽喝完了第二瓶,力气也足了,叫唤的声音也大了些,“叽叽叽。”拱来拱去的,抱着小奶瓶不撒手,耳朵贴在脑后,随着拱动三瓣嘴一耸一耸的,眼睛紧闭,寻找着食物。   封立屹心软的一塌糊涂,忍不住伸出食指轻轻摸了摸他们的小脑袋瓜,肌肤相触的时候,眼神更加轻柔,声音很轻,“他们喝了两瓶了,还要继续喂吗?”   白苻也不知道普通的小兔叽能喝多少,他只能凭感觉摸了摸他们的小肚肚,发现都瘪瘪的,完全不像是已经喝了两瓶的。   他想了想,总不能刚生出来就饿着崽子们,再说了,他自己一吃能吃不少,难道这也遗传了?瞧着三只这拱来拱去可怜兮兮的小模样,爪子一挥:“叽!”去!继续冲,不能饿着崽儿们!   封立屹想想白苻那天赋异禀的食量,望着三只瘪瘪的小肚子,要是真撑着了,怕是会鼓起来,想了想也就去冲了,干脆抱着奶粉桶和东西都过来了。不过他们虽然放开了让吃,还是不放心,中途白苻让封立屹给夏俞凯打了个电话,把情况跟他说了之后,让他找个兽医过来,要可靠一点嘴巴严一点的。   夏俞凯对于自己的干孩儿们上心的不行,立马去找了,让他们尽管放心。   不过来的时候白苻却是要先去别处。   所以等夏俞凯过来的时候,白苻去了隔壁的房间,三只小兔叽抱着小奶瓶拱着脑袋正咕嘟咕嘟喝得欢实,他确定这边准备妥当了,才将兽医进来了。   兽医进来什么也没问,应该是夏俞凯提前打了招呼,他到了近前,观察了一番三只小兔叽,确定很正常,也没什么不妥的地方,只是心里好奇怎么就三只?按理说一生就是一窝的,不过这不是他该管的也没多问,等确定三只奶兔叽健康的不行,就离开了。   等兽医一走,白苻就蹦蹦跳跳过来了,被封立屹赶紧抱了起来,一人一兔对视一眼,望着还在咕嘟咕嘟喝的欢实的三只奶兔叽:“……”看来,要赶紧赚奶粉钱了,不能饿着崽儿们啊。 第69章   白苻这边和封立屹对上眼,一人一兔明白未来肩头的责任艰巨啊, 而另一边, 夏俞凯从兽医走了就一直蹲在床边, 瞧着软乎乎的三只小兔叽, 心软的一塌糊涂,“真好,真好,哎呦, 瞧着小嘴儿吸奶多有劲儿,哇,还有这腿儿蹬着有劲儿, 像大白!瞧着小模样, 真像大白!”   白苻窝在封立屹怀里, 迷瞪着眼瞧着没毛的秃兔叽,虽然都是他的崽儿,他也不能昧着良心说好看,才生出来的小兔叽连跟毛都没有, 夏俞凯这哪只眼睛瞅着像自己了?   夏俞凯头一次当干爹, 这心情他是能理解, 也不跟他一般见识, 确定了三只没什么事, 从兽医那里也知道三只有两只公兔叽, 一只母兔叽, 虽然兽医说没事儿, 可新上任的俩爹却不敢真的就这么糊弄,为了区分,在三只小兔叽的爪子上挂了区分公母的。母兔叽就按照小的来,以后有两个哥哥疼不委屈,至于两只公的,当时一起生出来的也分不出大小,到时候等两只长了毛能睁眼了,就让他们抓阄,来看谁当大哥谁当二哥。   夏俞凯听到的时候都傻了眼:“还能这么弄?万一以后他们知道了不干怎么办?”   白苻瞧着还在吸奶吸得欢实的三只,“叽叽叽。”那还能有别的更好的办法?这种最好,全凭手气,就算是知道了也只能怪小的手气不好,没办法。   封立屹蹲在一边边喂三只边贴心翻译,听得夏俞凯一愣一愣的,觉得也对啊。只是等随即反应过来:“不、不对啊,封总你怎么能听得懂大白说什么?”他认识大白这么多年,还从没听懂过大白说什么,全凭感觉来猜。难道封总也只是猜的?可他们何时这么心有灵犀?   封立屹残忍地戳破了他的侥幸:“我能听得懂。具体为什么我也不知道,阿白修为增加之后,我突然就能听懂了。”他顿了顿,望着夏俞凯希冀的目光,低咳一声,“当然,除了我别人听不懂。”   夏俞凯怨念地瞅他一眼:简直羡慕死人,不仅有大白这个大兔叽能撸,还能随时随地撸三只小的,简直人生赢家!不行,等他的干儿子干女儿长了毛,他也要呼噜毛,多呼噜几下解馋!   封立屹是不知道他的想法,因为白苻虽然修为增加可到底折腾了大半夜也困了,因为时间晚了,夏俞凯干脆歇在了客房,第二天扒着门不想走,可老爷子让他今天去公司报道,他巴巴瞅着,最后还是只能就这么离开了,等晚上再过来。   白苻也想谢谢夏俞凯,晚上干脆让封立屹多做点东西招待夏俞凯。   封立屹自然没意见,他现在恋人儿子女儿都有,简直不能更满意,因为激动他一晚上没睡,一大早就给任助理请假暂时不过去了,具体歇几天暂时不确定,有什么事电话或者邮件联系。   任助理简直惊呆了,老板不会要罢工吧?“老板,你……你这是怎么了?怎么突然不来公司了?”   封立屹新上任当爹,想了想还是没忍住:“哦,我要照顾孩子。”   说完就挂了电话,本来这种事也瞒不住,以后孩子变成人形肯定要见人的,先给任助理打打预防针,到时候就说领养或者怎么着就看阿白想怎么说,再重新商量。   任助理听到那头没了声音傻了眼:啥?啥照顾孩子?老板你想罢工就罢工,用这么不靠谱的理由你的良心不会痛吗?   封立屹一晚上激动的没说找,跟任助理打完电话就去做饭了,做好之后顺便去瞧了三只。三只昨晚吃饱了就睡着了,这会儿还没醒,白苻就躺在一旁,大概是困极了也没醒,封立屹瞧着一大三小,怎么瞧都觉得心都酥了,他忍了忍还是没忍住,不敢亲三只小的,就一下接着一下亲大的。   白苻本来埋头睡得正香,就感觉熟悉的气息将他笼罩,察觉到封立屹的小动作,也没睁开眼,只是耳朵往下扒拉一下,抬起爪子没用力轻轻挠了他一下,反而被封立屹抱住爪子凑近亲了口,亲一口也不算,还抱着连亲几口。白苻眯缝开一只红豆眼,“叽叽叽。”你够了啊,别我这还没起来洗漱倒是爪子先被你给亲的湿漉漉的,你不嫌弃自己我还嫌弃你呢。   封立屹却是只顾着笑,反而又亲了一口。   白苻不乐意了:“叽!”连只兔子都不放过,封总你太禽兽了!有本事你亲人啊!亲兔子算什么?   白苻仗着自己现在是兔子,估计逗封立屹,结果他这句话刚说完,就感觉周身白光一晃,封立屹刺眼反射性闭了闭眼,等再睁开,就看到床榻上本来的一大三小兔叽此刻成了一人三兔,都是光秃秃的。   三只是因为没毛,人是因为……变回人没衣服。   封立屹也傻了眼,蹲在床边就那么对上白苻也傻了眼的双眸:“???”卧槽,这怎么回事?难道,他这是修为增加了也能随意人兔转变了?   话是这么说,怎么说起来这么别扭?   他不信邪的又说了句:“变兔叽?”   下一刻又是一阵光,他又变了回来。   这样折腾几次之后,白苻激动地蹿了起来,“哈哈哈,大白二白三白真是福星哈哈哈!”以后他还怕什么?岂不是想怎么变怎么变?想怎么折腾怎么折腾?只是这边白苻太激动,回过神想起来房间里还有一个大活人,迅速看过去,果然对上封立屹一开始震惊后来随着白苻瞎折腾变来变去冷静下来,这会儿又被白苻这一下子……看得灼热的一双眼。   白苻迅速躺回去,淡定瞥他一眼:“看什么看?还不去拿衣服?”他这几天都是兔叽压根就没穿衣服。   封立屹一双眼直勾勾盯着人,滚烫灼热,对上白苻一脸淡定却耳朵红通通的模样,嘴角忍不住扬了起来:“这就去!”来日方长,他不急。   只是封立屹刚站起身,三只大概听到声音也醒了,还没睁开眼,就张开嘴开始叫唤起来:“叽~”饿~~   白苻望着三只,赶紧往自己这边拢了拢:得,还是先喂崽子吧。   瞥了封立屹一眼,他也赶紧手忙脚乱去冲奶粉了。   新上任的两位奶爸到了晚上经过一天已经淡定下来,封立屹冲了这么多次也熟练了,得心应手,因为不确定白苻身体有没有损伤,所以不敢让白苻下床,被白苻淡定推开,变回人形开始在楼上楼下溜达了。   自从踹了崽子,就没这么痛快过,尤其是肚子瘪瘪的,简直如履平地,不能更舒坦。封立屹在一旁瞧得心惊胆战,知道再三确定白苻没事儿,这才松口气,去准备晚上款待夏俞凯的食物。   夏俞凯来迟了些,等看到白苻眼睛一亮,“大白你恢复了?怎么这么快?”   白苻心情好,跟夏俞凯也没什么秘密,“不是恢复了,是拖了三只崽子的福,修为增加了。以后就能随意变了,哈哈哈,不知道以后还有没有别的技能开发。”想想就觉得心情极好,要是日后能想到怎么把封立屹的寿命也给增加就好了。   夏俞凯激动不已,“啊啊啊,我去过去再瞧瞧,说不定也能蹭蹭福气。”他其实也知道不过是大白随口说说,可谁让三只这么戳人心,干脆也随口这么一说。   接下来几天夏俞凯晚上都过来蹭饭,顺便盼着三只赶紧长毛,他迫不及待看到小小白长毛的模样,大白这么好看,小崽子们只会更好看啊。   因为三只太好玩,白苻三人倒是忘了一个人。   等谭老的电话幽幽打过来的时候,白苻才想起来把谭老忘了。   当时不确定到底是人身还是兔身生,所以谭老知道他揣了崽子之后干脆就想着若是人身就让谭老到时候想办法去范明的私人医院帮忙接生,结果如今是兔身,还提前了,差点把谭老给忘了。   白苻望着电话上显示的名字,和封立屹对视一眼:“怎么办?”   封立屹淡定看他一眼,“没事儿,看我的。”他拿过手机,接通了,抬抬手让白苻暂时别说话,听到对面谭老中气十足的询问声,想好了说辞开始忽悠。   白苻听到他开始说到最后,从一脸惊愕到面无表情,没想到封立屹这撒谎还挺像回事的,那激动外加担忧各种的情绪真是表现的淋漓尽致,只可惜他对着一张面无表情的脸只想乐,忍不住捂着肚子无声看封立屹忽悠。封立屹的办法也很简答,就是告诉谭老他们现在在国外,因为到底是男人生子所以怕暴露就去了国外,买通了私人的医生,如今就在手术室,怕是谭老来不及过去了,也表示了谢意,听得谭老一愣一愣的,捶胸顿足自己成不了那个亲手给男子接生成为科研第一人的医生了!   不过谭老倒是也能理解,等封立屹话里话外保证等回国肯定抱着孩子亲自过去拜访,这才让谭老激动不已,让他们回国一定第一时间告知。   等挂了电话,封立屹松了口气,一抬头就看到捂着肚子在一边笑得差点眼泪都出来的白苻,忍不住凑过去挠了一下腰:“笑话我?嗯?”   “谁让你演的跟那啥似的……哈哈哈别挠,我不可能一直不出现啊,谭老见到我我怎么说?孩子可都不会变身呢?”啥时候变还不知道。   封立屹抱着白苻望着他因为笑满脸泛红双眼像是浸了水的模样,忍不住心头一动:“我有办法,你想知道是什么吗?”   白苻挑眉:“当真?是什么?”   封立屹却是没开口,突然凑近在他耳边说了什么,白苻本来不以为意此刻耳朵一红,瞥他一眼:“爱、说、不、说。” 第70章   封立屹无奈地看着白苻, 还是无条件把自己的办法给说了出来, “我刚刚告诉谭老等回国之后抱着孩子亲自去拜访, 可我没说什么时候。到时候只说孩子需要检查保护暂时由专人留在国外, 等什么时候安全了再送回来。而这个时间就看三只什么时候能变人了。”   “就这么简单?谭老怕是会等不及一趟趟来找你。”白苻瞥他一眼, 他这忽悠人倒是还挺得心应手的啊。   “阿白放心好了, 到时候我来处理就好, 就是这几天你怕是暂时不能出门,等过了这几天, 就说已经生出来了,你没事儿先回来了。”封立屹凑近了压低声音开口。   白苻似笑非笑看着他,“你忽悠人这么厉害,以后……不会也会忽悠我吧?”   封立屹立刻紧张起来, “怎么会?我保证不忽悠你。”   白苻:“可我怎么相信你啊?”   封立屹面对谭老还有别人再淡定自若,可瞧着白苻却是漏洞百出淡定都没了, 急得不行, 刚想着怎么让人相信自己, 怎么把人哄好的时候, 就看到白苻却是抬腿往楼上走, 只是经过紧张不已的封立屹身边时, 突然动作极快搂过他的脖子亲了口:“喏, 别说我占你便宜, 你说你的方法, 这是你要的福利。”说罢, 不等封立屹反应过来, 迅速上了楼。   封立屹原本以为自己也就只能想想,没想到……他怔怔摸了摸脸,嘴角忍不住扬了起来。   几天后,等差不多时间差不多了,白苻正式能出门了,不过因为还有三只小的,他还没去公司。他公司不大,以前在G大的时候大多时候也是在家办公,所以如今也没什么区别,他把电脑搬到楼下,也把三只挪到了楼下,三只因为能吃,长得倒是比普通的小兔几要快得多。不过,也因为吃得多所以也饿的快,封立屹有急事去公司的时候,白苻负责给他们喂奶。   等他们吃饱了,白苻就处理公司的事,等差不多了,就给封立屹发微信骚扰。   大白兔:[图片]这是谁家的崽啊,怎么长得这么好看啊,瞧这刚长出来的毛,手感真好啊,羡慕不?嫉妒不?想摸不?   而另一边,屹白集团会议室。   本来一群人正在汇报工作,突然就听到手机提示音响了一下,众人一愣,心里咯噔一下,希望不是自己的手机不是自己的手机,忍不住偷瞄自家老板,结果就看到老板一脸淡定地拿起自己的手机,点开之后不知看到什么,竟然笑了一下。   吓得他们一哆嗦:卧槽……老板什么时候也公私不分了?   封立屹淡定回了,之后站起身,“行了,你们的意思我都听明白了,散会吧,还有,今晚上让任助理带你们去团建,吃喝玩都公司报销,玩的高兴点,可以提前下班。”说罢,不去看众人一脸目瞪口呆难以置信,等终于回过神整个会议室热闹起来,纷纷围住了任助理询问老板这是怎么了?好好的怎么突然这么高兴?他们还是头一次见到老板不仅开会玩手机也就算了,竟然让他们去玩得开心点!这福利砸的他们有些晕,难道老板求婚成功了?还是成功把白先生追回来了?   任助理也是一脸懵,他哪里知道,只能应付完一群人,赶紧去了总裁办公室:“老板,这……这真的提前下班?可还有项目没完成,怕是……”   “我都看过了,时间来得及。休息半日也没什么,大家这些年跟着我,我也看在眼里,我不是迂腐的人,有什么事都可以提。”封立屹望着手机里白苻发过来的图片,本来正发着发着,突然就看到白苻发过来好几个惊叹号。   大白兔:!!!!   大白兔:啊啊啊啊,你的贴心小棉袄睁眼了!   大白兔:[图片][图片][图片]   大白兔:老大老二也睁眼了!   封立屹望着那些图片,瞬间看呆了,就看到三只软乎乎的小兔几每个都抱着一个小奶瓶,本来正喝着,不知是不是感觉到了白苻的存在,睁开了眼,刚长出来的毛还很稀,其中老大的眼睛是黑溜溜的,明明只是随意看着镜头却像是专注认真瞧着他一样,而老二和老三却是红的,红豆眼像极了白苻。   封立屹怎么也坐不住了,迅速站起身:“剩下的事稍后发给我,我先回去了。”   任助理目瞪口呆,到底是哪个小妖精把他们工作狂的老板完全乐不思蜀都开始旷工了,老大,你之前刚请了那么久的假,你才来公司没多久啊?公司还要不要了还要不要了?   任助理内心的吐槽自然不敢说,可还是没忍住问了句:“老板,你最近怎么一直都要回家,是不是白先生出了什么事?”   封立屹穿上西装外套,拿着东西往外走,闻言摇头:“阿白很好,至于我为何回家……”他看了任助理一眼,突然笑了笑,“回去喂兔叽。”   任助理:“嗯???!!!”老板你果然玩物丧志了!   不管旁人怎么想,白苻此刻望着三只滴溜溜瞅着他的小兔几,心软的一塌糊涂,要不是怕吓到三只,他上去忍不住挨个亲一口,不过可惜三只次啊那么点大,只能忍不住摸摸短耳朵,摸摸刚长出来的毛,顺一顺,呼噜一把,三只倒是乖乖任他摸,还时不时发出几句“叽叽叽”声,像是回应白苻一般。所以等封立屹回来的时候就看到白苻正围着婴儿床转一圈又一圈逗着三只,听到动静也只是看一眼就迅速把视线给转过去了,继续逗着三只。   封立屹先去换了家居服净了手才敢靠近过来,他俯下身,瞧着三只,忍不住极小声唤了声。   三只像是听到了声音,视线转了转落在封立屹身上,突然吐出了嘴里的奶嘴,小爪子抱着奶瓶晃了晃,软乎乎的小奶音:“叽!”   白苻一开始没听懂,还想着他还没得到这待遇呢,结果一看……奶瓶空了。   感情是要让封立屹去冲奶。   白苻没忍住哈哈哈笑了起来:“当爹的辛苦了,快去吧。”   封立屹也忍不住笑了,老老实实过去当奶爹了。   自从睁开眼之后,三只身板也开始长,大概是吃得好睡得好,很快一个月后毛已经长全了,走路也稳当了,平时白苻做什么,他们三只就迈着小短腿儿跟着慢慢往前爬,白苻动作也不快,时不时逗逗他们,日子过的极快。   等能带出去之后,白苻也回了公司,却又不放心三只在家里,所以,他带一只小的,封立屹带两只大的。   白苻将三儿去了公司,等进了办公室,他把小兔几放在桌子上,去冲奶粉,因为长大了不少,喝的也多,所以他提前小丁搬了不少过来。小丁是知道他养了兔子,还以为这是兔子生的小崽子也没多问,例行公事把最近合作的公司和项目都说了之后,小丁一脸神秘看着白苻,凑过来,“小老板,有个小道消息你要听吗?”   “什么小道消息?”白苻这段时间大多数都在家里陪小崽子们,没怎么关心别的,不过他也不怎么在意就是了。   小丁却是迫不及待想说,毕竟这可是大八卦,“小老板,之前那个孙氏的二少爷的事你知道的吧?”   “孙申绪?”白苻抱着软乎乎的小崽子在怀边帮她撑着奶瓶,闻言看过去,“他怎么了?”孙申绪的事他自然知道,这厮要黑夏俞凯,后来自己跟自己爹的情人不清不楚,让孙总沦为笑柄,可不是个笑话么?   小丁继续神神秘秘开口,“之前的事老板知道就行。这不是这段时间听说啊,有传言说是孙申绪不是孙总的种,是孙夫人跟别人生的!”   “还有这事?”   “是啊,不仅这样,听说这孙总直接闹开了之后,认回了自己的私生子,如今这私生子就在孙氏,听说今晚上的宴会孙总会带着这个私生子介绍给圈子里。”小丁兴奋不已,这可真是大戏啊,这夫妻两个,双双给对方戴了绿帽子不算,还都有私生子。   白苻没怎么在意孙氏的事,“今晚上的宴会?什么宴会?”   小丁被提醒,赶紧拿出一个请帖,“差点把要事给忘了,周家老爷子过大寿,请了圈子里的不少贵人,也给小老板递了请帖,要不要去?”   “周家?”白苻想了想,似乎是个跟谭家交好的世家,在G市也挺有威望,对方请帖都递过来了不去倒是不好,他应了,“晚上安排出来,我们过去一趟。”   小丁赶紧应了,等他出去之后白苻问了封立屹,果然对方也收到了。   大白兔:那晚上就宴会见了。   封立屹:要不要我去接你和三儿?   大白兔:不用,我让小丁开车过去。   封立屹:好。   白苻刚想关掉,发现封立屹那边又发过来一个图片,他点开,发现是个亲亲的动图,他瞧着那个大红心:“…………”   封立屹立刻又发过来一条:点错了。   大白兔:哦?你确定点错了?   封立屹:……   封立屹:我错了,是我想发的。   大白兔:这样啊~[站着亲亲jpg][躺着亲亲jpg][飞吻亲亲jpg]   白苻瞧着那一串的各种亲亲图片,想着对面封立屹被这几张调戏的面红耳赤的模样,忍不住狠狠亲了口三儿,小兔几正抱着奶瓶软乎乎喝着奶,突然被自家兔爹啃了口,吓得一哆嗦,茫然抬起小脑袋,随即眼睛一亮,拱着小屁股摇着短尾巴爬到白苻肩膀旁,也亲了一口,在白苻脸上留了一个奶印。   白苻抱着自家乖崽逗了逗,好半天那边才发来一条。   封立屹:………… 第71章   下班之后白苻收拾妥当三儿的奶瓶等物放在一个背包里, 由小丁提着, 他则是把小兔叽放在西装外套的里面, 因为知道来公司之后要随时带着乖崽, 所以他让人专门把西装外套给改装了一下。   从外面看没什么, 里面却是有个暗袋,刚好能把小兔叽放在里面, 身体窝在暗袋里, 只露出一个小脑袋在外面,既能看到外面又挡风。   奶兔叽对什么都好奇,白苻也认她瞧着, 骨碌碌的红豆眼先是好奇瞧了一圈车里,之后从白苻怀里爬出来,在后座的软垫上爬来爬去,还时不时蹦一下。   大概是瞧着外面的车好奇, 白苻一直瞧着她的动作没动,等看到自家闺女爬到边缘, 试探着拿着小爪子去网上够,只是因为身板太小,加上腿短够不到,甚至还没有窝在自家兔爹身上时看到的更多。   软乎乎的奶兔叽似乎茫然了, 她眨了下眼, 慢吞吞收回小爪子, 扭过头求助兔爹, 疑惑的小奶音软软的:“叽?”好奇怪呀, 她怎么够不到呢?好累啊,爹爹抱~   白苻心软的一塌糊涂,哈哈笑了声坐过去,单手将小兔叽托起来,刚好是玻璃窗下面的位置,小兔叽看到外面眼睛顿时亮了,睁大了眼好奇瞅着,兴奋的小爪子扒着玻璃叽叽叽的。   白苻不时温声说几句,从生下来到如今这一个来月,他发现老大比较乖,老二比较皮,至于三儿则是反应有些慢,对什么都慢吞吞的,也不爱搭理人,除了比较黏他之外,所以白苻有意让她主动多动动表达自己想要的。   在小丁眼里两人就是一人一兔,结果说的这么欢实把小丁吓到了,他从后车镜看了眼,“小老板耐心可真好。”不过这小兔叽还真好看,应该是老板那只公兔子的亲生崽,小老板这是当成孙子辈来疼了?   白苻笑笑,自己闺女自己不疼可还行?   小丁怕小老板觉得无聊:“对了老板,刚才孙氏发过来几个项目合作书,想跟我们合作,您看要合作吗?”   “怎么,孙氏经过之前的事股票还好?”他还以为如今孙氏已经是一盘散沙,如今不保本竟然还在往外合作谈新合作?   “那可不好,小老板你不知道,自从出了孙二少爷那事孙氏企业的股票掉了一波,之后孙二少爷不是孙总的种又掉了一波,不过孙氏企业在G市到底瘦死的骆驼比马大,一时间还真不会有事。不过我也想不通这位新上任的副总怎么好端端的会看上我们这边求合作,那合同我先审核了一遍,发现竟然对我们这边更为有利,显然对方赚不到什么钱。”本来按照孙氏企业这种情况的合作案,他们肯定直接排除,也正是因为这让利太多,他还是老老实实禀告上来,万一孙氏真的还有什么底牌翻盘呢?   白苻本来正逗着三儿,闻言皱眉:“你确定?”   “对啊,本来我们公司没有孙氏大,他们却反而让利给我们不少,这不是……”所以他才壮着胆子开口。   不知为何,白苻总觉得哪里不太对,这位新上任的副总想干什么?从他这边入手来拉拢封立屹那边入股改变现状?   白苻最先考虑到这种情况,毕竟孙氏比他的公司大,却比不上屹白集团。   这种不合理的情况,除非是孙氏想借着他这边当跳板来跟屹白集团合作。   不过这个猜测却在到了宴会上见到跟孙总站在一起的孙禾源时消了:“他就是那位新副总?孙总在外的私生子?”   小丁看了眼觉得这人有些眼熟,一时间想不起在哪儿见过,摇头:“这我哪儿知道,我那消息还是从小道听出来的,因为还没正式公布所以具体到底是谁还不太清楚。”小丁怕小老板觉得他办事不利,赶紧开口。   白苻心里却是确定了好几分,看到孙禾源他想起来不久之前也是个宴会他见到那位孙总跟孙禾源私下里谈话,当时他还没多想,如今看来是当时发生了什么让这位孙总证明孙禾源是他的私生子?   白苻对孙禾源家里的事情了解不多,主要是孙禾源这人太过自卑,不愿意提及,以前他问过两次,他不愿意也就没问了。   后来知道他跟封玲苇搭上,更加不在意这个人。   不过孙禾源这是什么意思?一上位就来和他的公司合作,炫耀还是挑衅?   可无论是什么,他都没兴趣。   白苻环顾一圈没看到封立屹,估计还没到,他寻了个角落站着给封立屹发消息。   大白兔:到哪儿了?   封立屹估计在忙没回,三儿有些饿了,用小爪子慢吞吞蹭了蹭白苻的胸膛,白苻捏了捏她的小爪子,让小丁打开背包拿出奶瓶,用保温壶里的热水冲了羊奶粉,他倚着角落的墙壁,让小丁先去把寿礼给主人家送过去,他在这专心给三儿喂奶。   小丁赶紧应了过去。   白苻瞧着自家崽子喝得鼓鼓的小脑袋,摸了摸三儿的短耳朵,因为年纪还小,耳朵还不怎么长,倒是毛已经长得差不多了,手感极好。三儿被顺毛双爪抱着奶瓶舒坦地眯着眼,仰着小脑袋,时不时松开嘴,朝白苻裂开三瓣嘴笑得白苻心软的一塌糊涂。   就在白苻这边正哄着三儿喝到一半的时候,突然眼前一暗,他抬起头就对上在三步外的孙禾源。   白苻看一眼就嫌弃,懒得搭理他,直接垂眼继续喂,边挠了挠发现有人靠近浑身的毛警惕炸开的小模样。   白苻的安抚让兔崽继续抱着小奶瓶吸着。   孙禾源这些天过得不怎么好,或者说自从婚礼之后他就没过的舒坦过,封玲苇因为怀了孕脾气大得很,加上婚礼上封立屹的话,导致她妈公司的生意一落千丈,还有她那个所谓的谭叔叔,知道搭不上屹白集团,没几天就直接跟她妈分手了。   结果这对母女两,不仅不从自己身上找原因,反而所有的事情都往他身上推,尤其是他那丈母娘觉得要不是自己的女儿看上他得罪了白苻也不会得罪封立屹,她这个当亲姐的怎么着也能过得舒坦。   母女两几乎要把他逼疯。   而这时候他也愈发觉得白苻的好,想将人挽回,却不可能。   本来他已经不抱有任何希望,可上天却给了他一个机会。   他竟然是孙氏集团他如今顶头上司的私生子!   怪不得当时宴会之后对于那个吊坠孙总这么在意,后来还让他去体检什么的,之后他明显感觉对方态度就不一样了。   可激动之后,孙禾源却也明白孙总的想法,对方看来对他也没这么在意,否则等体检结果知道之后怎么没立刻将他认回来?如今事发之后才说出来让他上位。   孙禾源将自己关在房间里想了一夜,却想通了,孙总需要一个儿子,而他需要权势……需要地位,只有这样他……才能将人抢回来!   孙禾源看白苻不理他,也不恼,反而淡定笑笑:“你怎么一个人?封总没陪着你?”   白苻懒得理他,干脆抱着三儿往一旁走。   孙禾源却亦步亦趋跟着:“我之前让人发给你公司的合同你看了吗?我们孙氏想跟你合作。”孙禾源抛出橄榄枝,白苻却没打算接,三儿被他打扰也停下喝奶,骨碌碌的眸仁瞅着孙禾源,却翕动着湿漉漉的鼻子,不满的发出哼唧软软的威胁声。   孙禾源这才瞧见白苻怀里的小兔子,看白苻不想说公司的事,干脆将话题转到这只兔几身上,他一直都知道白苻养了一只兔几却很少见到,他估计套近乎,想要伸手去摸三儿,被白苻直接退后两步避开,眼神冷冷盯着他:“滚。”   他的闺女他想碰?摸一下都不行!   孙禾源没想到白苻真的会撕破脸,他脸上闪过难堪,随即以为白苻是不知道他的身份:“我如今是孙氏的副总……”提醒的意味很明显,他已经不是之前那个穷小子了,他能配得上他,甚至以后整个孙氏都是他的,他一点都不比封立屹弱!   白苻白他一眼,他哪里来的脸这么大?“嗤,孙禾源,这才多久没见你就忘记你做的那些恶心人的事了?你要是不上我面前溜达我还给几分薄面不搭理你,毕竟我还嫌脏了手。你觉得你如今成了孙总的私生子就上位了?别说如今孙氏集团不过是半个空壳子,孙总如今自身难保,你说说,要是我出手去跟孙氏作对,你觉得孙氏能撑多久?要是孙总知道是因为你才让孙氏雪上加霜,你觉得他会不会将怒意牵扯到你身上?还会不会认你这个私生子?”从上次宴会到现在过了这么久都没消息传出来,看来这孙总也不是怎么在意,不过是如今利益至上,需要一个人来帮他稳住局势。   孙禾源的脸色灰败一片,他比任何人都清楚,可被这么直白说出来比直接打了一巴掌还难堪:“你……”   只是还没等孙禾源说完,一人突然攥住了他的手臂,直接大力一扯,就扯出几米远。封立屹直接人高马大挡在白苻面前,阴沉的双眸冷冷盯着孙禾源,“再加上屹白集团,孙副总觉得如何?”   孙禾源踉跄一下刚站稳刚想发火就听到这一句,脸色一白,也知道孙总这几天正想办法搭上屹白集团,要是被他坏了事:“……”   封立屹冷笑一声:“再让我看到你缠着阿白,下次就没这么简单了。”   伴着这一声,封立屹怀里的两只也露出小脑袋,应景的凶巴巴“叽”了声。 第72章   白苻听着自家崽子这软乎乎的一声, 之前被孙禾源的不要脸惹得不耐烦的情绪瞬间都没了, 他嘴角弯着,没再看狼狈的孙禾源一眼, 直接绕到封立屹身前, 将他怀里的两只抱了过来。   这一下他怀里就成了三只,毛茸茸簇绒的三只, 雪白精致,让人心都化了。   他挨个亲了口,惹得三只也记不得惹了爹爹不快的人, 争先恐后要抢着再让兔爹亲亲。   这边一片温馨,孙禾源这边可就没这么痛快,他嫉妒得瞧着封立屹, 这个人怎么就这么好命?明明白苻已经跟他分手, 他还能把人追回来。   他追了白苻这么久才让他松口答应,可结果呢?他还是比不上这个人, 为什么他都能原谅这个前前男友,就不能原谅他一次?   若是当时他后悔之后他能原谅他, 现在他们也许……也许是一对人人称颂的眷侣。   白苻不知道孙禾源这臭不要脸的想法, 要是知道怕是能直接一脚把人踹出去, 他怎么没想过他自己做了什么事?   因为封立屹刚刚那一下, 有不少宴会厅的人看过来,孙禾源不想步之前婚宴封家母女俩的后尘, 站直身体, 整理了一番领口, 朝封立屹笑笑,“我只是跟阿符叙叙旧,旧人相见虽然成不了恋人,可当个朋友也是好的。”   白苻在一旁听到翻了个白眼,谁想跟他当朋友?脸真大。   三只感觉到兔爹对那个长的讨厌的人的不喜,也鼓着脸朝着孙禾源瞪去,可他们到底年纪小,巴掌大点,装作这凶巴巴的模样反而让人发笑,白苻心情极好,也不想时间浪费在孙禾源这种人身上,好在孙禾源大概看出白苻处于爆发的边缘,很快离开。   封立屹皱着眉,要不是时机不对,真相揍这个都结了婚还惦记他的人的混账,不能动手却不代表他不能从别的地方找回来。   封立屹望着不远处的孙总,嘴角扬了扬,眼神却是冷得发寒。   孙总不经意对上封立屹这模样,心里一抖,拽着孙禾源疑惑地说了几句,也不知孙禾源说了什么,孙总倒是脸色好一些,只是依然不好看,刚想赔笑,谁知已经没了封立屹和那位白先生的身影。   白苻和封立屹站在角落,封立屹先抱过三儿亲了下,这才怕累着白苻,把两个皮崽子重新抱回来,两只倒是也乖,伸出手去逗慢吞吞吸着奶嘴的妹妹,“叽。”   “叽叽……”   “叽叽叽……”   三只也不知在自己说什么语,还不会说人话,倒是叽叽叽嘀咕的欢腾。   白苻任他们闹腾,反倒是封立屹仔细上上下下看了遍,“没事儿吧?他这是想干嘛?找你诉衷肠还是复合?”   白苻看他一眼,虽然声音没什么不对劲,可他怎么听着就这么酸呢?   白苻故意凑过去,左嗅嗅,右嗅嗅,“咦,这宴会厅哪里来的醋味?是不是哪个不小心打翻了醋碟?”   封立屹一开始没听懂,等明白过来忍不住无奈看他。   这还不算,三只看到白苻的动作,也都突然学着他的动作朝封立屹嗅过来,三儿抱着奶瓶也努力从自家兔爹怀里蹭出来,摇摇晃晃地看的封立屹赶紧伸手把她也给捞过来。   于是,有注意到这边动静的不经意看过来时,就看到外界传闻沉稳冷淡手段利落的封总竟然抱着三只兔崽子,不仅如此,还笑得一脸温柔,那仔细的模样不知道的还以为抱着自家孩子。   众人咂咂称奇,看来这白先生果然是封总的心头好,就算是白先生养的宠物生了崽子也这么爱屋及乌在意。   接下来的宴会倒是没什么意外,大概是被孙总提醒过,孙禾源不敢上前,这孙总大概也知道白苻之前跟孙禾源的事,因为孙禾源在场也没过去打招呼,怕万一这两位不给面子在这么多人面前丢脸可就丢大了。   这次寿宴是给周家老爷子过寿,来的也是周家的宴会厅,周家和谭家交好,自然谭老也过来了。   好在白苻早就想好了说辞,就按照之前说的,孩子生出来因为身体原因暂时留在国外,等时机到了就领回来。   可这个时机到了具体是多久,就看三只崽子何时能变人了。   谭老倒是也没揪着,也知道这里不是谈话的地方,却瞅着白苻既心痒又哼哼,说好的让他帮忙呢?   结果偷偷去国外生了孩子,过分。   可看白苻抱着三只兔崽子过来,忍不住被吸引了目光,“我能摸摸吗?”也不知道这白小子怎么养的,怎么都是小兔叽,这几只瞧着这么招人?   白苻自然没意见,三只感觉到直接兔爹的情绪,对面前这位白胡子爷爷挺友好,乖乖地任摸任抱,还赠送软软的叽叽声外加蹭蹭头,不多时就让谭老喜笑颜开。   宴会很快到了尾声,宾主尽兴,白苻和封立屹觉得差不多了,辞别主人家就带着三只先回去。   谭老巴巴瞅着,心也跟着三只走了,可也知道这是别人家的小兔叽,他就算是再稀罕,也只能多看两眼而已,终究不是自己家的。   谭总出来时,就看到自家爷爷巴巴瞅着封总车离开的方向,他想到刚刚爷爷跟那三只小东西亲近的模样,心下一动,“爷爷,要不明天让人去选几只让张妈养在花园里?”   谭老摇头,“不必了。”他虽然欢喜,却也知道兔子繁殖能力太强,他如今年纪大了,指不定哪天就没了,到时候只会给这些后辈添麻烦。   谭总:“可……”   谭老望着封立屹两人离开的方向,摸了摸胡子,“不过么,偶尔去瞧瞧白小子他们养的也是好的嘛。”   谭总:“…………”算了,老人家喜欢就好,顶多打个招呼,多给屹白集团让点利,毕竟麻烦他们了。   白苻和封立屹的离开让宴会厅里还陪着孙总见人的孙禾源攥紧了手,心里很不舒服,面上却没表现出来。   这些人都瞧不起他,他很清楚。   如今这样也只是因为孙氏还没倒,他们给孙总面子才不给他脸子。他要在孙氏倒之前给自己谋求更大的利益,阿符不原谅他,肯定是因为他不够强,如今还比不上封立屹,只要他有一天比封立屹强,阿符一定能看到他的存在。   到时候……他一定要把阿符抢回来!   白苻还不知孙禾源还不死心,不过对于这种人他也没放在心上,三只虽然精力旺盛,可回去的途中到底累了,窝在白苻怀里迷瞪着,只是没碰到窝还不想睡。   白苻捏着他们毛茸茸的爪子,“怎么还不睡?不困么?等睡醒了,爹给你们弄点好吃的。”小兔子不到一个月能吃辅食,他担心他们有人的基因不妥,推迟一些时日,可瞧着这几天三只对羊奶粉不怎么感冒了,就想着换点新鲜的。   封立屹开车听到这话,扭头看过去:“要找兽医问问嘛?”   “好,多选几样过来,让他们也解解馋。”白苻动作极轻捏了捏耳朵,果然看到三只蹭的一下就精神了,三瓣嘴不住翕动着,显然馋了。   白苻被他们可怜巴巴的小模样给逗乐了,一人亲一口,“哈哈哈,好了好了,明天就给你添别的吃食。”   三只怀着激动的心情睡下了。   只是等第二天,他们连奶瓶也不要了,往软垫上一扔,排成排蹲在垫子上,仰着头瞅着白苻。白苻刚醒来迷迷糊糊的,他走到哪儿,三只就亦步亦趋跟着他:跟着兔爹有肉吃!   白苻蹲下身挨个摸了摸头就去洗漱,封立屹在楼下做早饭,他在楼上洗漱完,换好衣服就下去了。   刚抱着三只到楼下,就听到外面门铃的响声,他将三只放在沙发上,嘱咐:“别乱动啊,你们的吃食到了,我去拿进来。”   三只一听,立刻精神抖擞站直了,别提多乖,不住点着小脑袋:“叽叽叽。”   白苻去拿了快递,拆开拿出里面密封的保鲜盒,瞧着急吼吼的三只,笑了笑,去了厨房。   封立屹刚好端着早饭出来,是几碗香喷喷的面,上面浇了浓郁的肉汤和大块的卤肉,香得三只在沙发上不住鼻头翕动,巴巴往上瞧,忍不住口水就要流出来。   封立屹怕他们扒到,重新净了手,把他们抱起来,刚好白苻抱着三个小碗回来,看到三只立刻蹭地看过来,乐地把碗口一挡:“当当当当,宝贝过来瞧瞧这是什么好吃的?保证你们绝对喜欢!”   三只已经馋的直流口水了:是什么是什么?   封立屹把他们抱过来,坐在沙发上,白苻则是将小碗放在他们的小桌子前,一只分了一个,等三只蹲好,他这才将手掌拿开,露出小碗里的东西。   一碗草,一碗草……还是一碗草……   三只原本以为会看到肉肉,就算不是成块的,肯定也是肉糜啊,结果……   他们三兔懵逼地扬起小脑袋:“叽?”兔爹?这是什么呀?   白苻眼睛极亮,开始科普忽悠:“喏,这一碗是秸秆,这一碗是牧草,这一碗是……玉米的皮,是不是瞧着特别新鲜,这是空运过来的,特别鲜,来,尝尝看。一人一碗,等下一顿换着来,每顿都有期待感。”   封立屹默默当没看到三只眼底的绝望,慢慢用手撑住额头只当没看到:咳,这是兽医的吩咐,没办法,小兔叽只能吃这些草。   不过……阿白你说的这么好这么鲜这么香,不心虚么?   三只瞅瞅自家兔爹再瞅瞅他们吃的,最后瞅着这三碗……草,委屈叽叽唤了声:“叽!”我、我们要吃肉肉哇! 第73章   白苻望着三只可怜兮兮的小模样, 心疼摸了摸小脑袋瓜。   在三只期待巴巴瞧着他时,依然残忍拒绝了:“不是爹不让你们吃, 实在是你们现在年纪小,你瞧瞧,你们这才满月, 还在喝奶的阶段,万一吃了肉不消化怎么办?”   三只幽怨瞅他:“叽?”不消化有什么严重的吗?   白苻蹲下来,瞧着歪头疑惑的三只, 虽然知道忽悠崽子良心难安, 可要是不一次忽悠到位,万一这三只偷偷吃肉怎么办?   他问过寻常兽医, 兔叽不能吃肉, 更何况, 才一个月。   虽然三只跟寻常的小兔几不一样,可他也没别人去问。   只能按照这个标准来。   为了杜绝后患,所以……他要一劳永逸。   白苻深吸一口气, 安抚地额头轻轻抵着三只的小脑袋瓜蹭了下,挨个蹭完才叹息一声:“你们知道爹爹当初修炼多久才修成人形的吗?”   三只齐刷刷摇头:“叽。”不知道。   白苻:“几百年!你们知道爹为什么修炼了几百年才修成人形吗?就因为一口肉,话说你们爹我还是小兔几的时候, 就因为馋了一口肉, 本来十来年就能修成人形的, 结果……愣是拖了几百年。我们兔子精一族, 吃口肉就晚几年, 吃一口晚几年, 你们爹我当年不懂啊,就吃了这个亏,几百年……崽啊,你们想想,如今是新社会,你们拖个几百年变成人,你们大爹都成骨头渣了,到死都听不到一声爹啊。惨不惨?崽,你们就说惨不惨?是不是人间惨剧!”   三只本来还想着用他们雾蒙蒙的大眼萌化自家兔爹冷酷绝情的心,听到这哆嗦了一下:“叽、叽?”好、好惨哇……   想到以后他们都说不了人话,成不了人形,想到大爹都那啥了他们都不能用人形见面,抖了抖,他们不想……   白苻揩了揩不存在的眼泪:“所以,你们还想吃肉吗?”   三只迅速把小脑袋摇得跟拨浪鼓似的:不——我们一口都不想吃了!   一旁的封立屹感动的一塌糊涂:“乖崽……”   于是,在经过白苻一番感化后,三只乖乖抱着奶瓶开始继续喝奶,草是不能吃了,一口都吃不下,肉也不能,几百年,到时候他们都成老兔子了!   只是望着兔爹和大爹海碗里的肉,叽,为啥觉得他们这么惨?   白苻吃完早饭,替三只穿上专门买的小兔几装,挨个亲了口让他们排排蹲好,就上去拿东西。   结果刚进了楼上卧室,封立屹随即进来,将门一关,顺势把白苻抵在门上,压低声音:“他们真的化形要几百年?”   白苻挑眉,还真有信的:“你猜?”   封立屹对上他眼底的笑意,愈发觉得不可能,可又不放心,“你们兔子精一族,真的吃一口晚化形几年?”   白苻瞧着他认真询问的模样,眼底的笑意更深了,扯着他就近的领带把玩:“当然了,这可是我们兔子精一族的规矩。”   “你们族长说的?”封立屹好奇。   白苻指了指自己,“不,我说的。”   封立屹挑眉:“???”   白苻咧嘴笑了,“因为啊,我就是族长啊,当然,我也是成员,因为……我们兔子精一族就我一个。哈哈哈……”   瞧封立屹最后懵逼的模样,他忍不住弯腰笑了,不过他手里还拽着封立屹的领带,他往下,带着封立屹也往下。   封立屹张开手臂整个将他环住,生怕他笑到地上去。   白苻:“不过我还真不知道,就我一个,我当初的确是几百年才化形的,但是我化形之前没开灵智,不知道自己能吃肉,可是忍了几百年……之后自然就无肉不欢了。”   他忽悠三只崽子也是没办法的事,他当初几百年才吃肉,万一真吃坏了怎么办?   所以只能先这样。   “那他们什么时候能化形?”封立屹揽着白苻问道。   “这个么……就全凭造化了。”他也不清楚,还没人能问。   白苻笑得太狠,起身太猛,导致抬起头时没想到封立屹是低着头环着他的,所以他这么一抬头。   一低头一抬头,几乎凑得极近,白苻手里还攥着封立屹的领带,他仰着头望入封立屹眼底的柔情,喉结动了动,开口才发现嗓音有些哑:“糟糕,你的领带被我捏皱了,要换一条吗?”   封立屹所有的情绪在对上白苻双眼的一瞬间被吊起,他嗓子发干,同样哑着嗓子嗯了声。   白苻眯着眼,“那我帮你换好了。”干脆直接拽着领带往下,扯开的同时亲了上去。   ……   三只蹲在沙发上排排站,掰着爪子巴巴瞅着楼上。   老大:“叽?”兔爹和大爹走了一瓶奶的时间了,怎么还没回来?   老二:“叽?”那我们可不可以再喝一瓶?   三儿:“叽叽。”兔爹说……不能乱翻的。   三只叽叽叽脑袋抵着脑袋商量着,结果还没等真的去够背包里放好的奶瓶,就听到脚步声响起,兔爹一身整整齐齐下来了,除了头发有些乱,嘴巴有些肿之外,没什么异样。   “叽叽叽!”兔爹!   三只一起喊到,蹦起来蹿到白苻怀里,被白苻挨个揉了一把,背起背包倚着门慢悠悠等着封立屹,咧嘴不知想到什么乐着,心情极好。   怀里的三只瞧瞧兔爹,再瞧瞧没下来的爹,眼神交流。   老大挤挤眼:兔爹怎么这么高兴?爹怎么还没下来,爹干什么去了?   老二:不知道……   三儿慢悠悠望了眼兔爹,总结:“叽叽。”爹肯定是怕当着我们的面吃肉馋到我们,所以上楼偷吃去了,没想到兔爹这么心疼我们。   三只对视一眼,随即重重点头:就是这样!   白苻一直在出神,等终于听到楼上动静回神低头,就发现三只仰着小脑袋感动地瞅着他,蹭蹭蹭蹿起来爬到他肩膀上,亲昵地蹭一下,再蹭一下:呜呜呜,崽好感动!   白苻:“???”   他做什么?   好在封立屹很快下来了,重新换了领带,洗了一把脸清醒,只是对上白苻掫揄的模样,无奈:“先去公司。”   只是等上了车,替白苻系安全带时,凑近时咬牙切齿:“晚上,等着。”只撩火不灭火就跑?大丈夫?   白苻扬着嘴角,耸耸肩:没办法,谁让你定力不行。   封立屹:“……”   封立屹先送白苻去了他的公司,把三儿交给他,这才带着两只去了屹白集团。   两只今天新穿了小衣服,更加萌化了一干人等,一路走过来惊起无数倒吸气声,可因为是老板抱着不敢上前,只能用眼神在老板经过后盯着后背。   封立屹一上午发现任助理跑总裁室的次数有点多,终于批改完之后发现任助理盯着他崽的目光时间有点久:“嗯?怎么?”   任助理赶紧回神,接过合同,忍了忍,还是没忍住夸赞:“老板,这衣服谁买的啊?真合适,还是老板会养宠物。”他养的那只狗子怎么就只会拆家呢?   再这么一对比,简直了。   封立屹淡定看他一眼:“宠物?这是我儿子。”   任助理没多想,直接改口:“是,老板儿子养的真好,不知能不能让属下抱一抱拍张照片?就一张!绝对不多照,老板你知道,公司现在全靠每天您上班下班这段时间能一睹小公子们的风采,要是能多一张照片,肯定每天精神满满!”   封立屹想起每天的确很多目光追着,他起身走过去把两只抱起来,摸了摸脑袋,“这位叔叔想跟你们合照,你们愿意吗?”   任助理还是头一次见到正儿八经跟兔叽商议的,也期待瞧着。   两只是知道合照的,兔爹每晚都会抱着他们照,因为干爹晚上来不及过来看他们就会让兔爹发他们的照片给干爹。   他们望着任助理,是爹的帮手,点点小脑袋。   任助理一脸惊喜:天啊,不愧是老板,养得兔儿子都这么聪明,都会点头啦?   封立屹就让他照了,等合影照完,任助理简直乐不可支:“等发到群里,再发一张给女神,说不定看在小公子萌照的份上能答应我的七夕邀约!”   封立屹本来正打算去给兔儿子冲奶,闻言一愣:“七夕?”   他空窗这么多年,压根跟这种日子绝缘,如今陡然听到,心下一动。   任助理还以为他不知道,“还有半个多月,不过也快了,要提前定位置,据说有的提前一个月定就没情侣座了,太紧俏了。”不过随后想想老板这种肯定不需要预定,可等对上封立屹突然发亮的眼,浑身一毛:“老、老板?”   怎么这么瞧着他,他怕……   封立屹想到早上那个吻,更加确定阿白的心思,只是没正式表明,之前因为心虚,如今却是没找到合适的时机,刚好这是个好机会。再想到三只,顺便还能求婚,就是不知道阿白肯不肯答应。   封立屹难得紧张起来,他没太多的经验,十年前也就买了一对戒指,可现在想想……还是不太够,他需要好好想想,怎么给阿白一个惊喜。 第74章   白苻到公司先给三儿冲了奶, 把她放到办公桌旁的摇椅里,开始处理公事。   等差不多一个小时,终于处理好一半, 他揉了揉眉心, 偏头看去, 发现三儿正抱着奶瓶, 睁着红通通的豆丁眼, 静静瞅着他,安静又乖巧。   白苻心一软,把小兔叽抱起来颠了癫:“哎呀, 爹最最最可爱的三儿, 怎么这么乖啊?喝完了怎么不喊爹爹?爹爹再给你冲啊, 一瓶够喝么?”   本来乖巧安静的小兔叽被他这么一闹腾, 忍不住裂开三瓣嘴乐了起来, 露出一点小米牙,眼睛眯成一条线, 显然高兴得很。   爪子也环在一起捏着白苻的一根手指,拿小脑袋蹭了蹭, 眼神期待地继续瞅着白苻。   意图很明显:还要玩。   白苻自然不会让闺女失望, 继续逗着。   逗了一会儿, 手机响了。   白苻咯吱咯吱逗着小兔叽笑了笑,这才边乐着边重新走回去, 一条胳膊抱着兔叽, 一手就要点开接通, 只是接通的一瞬间看到上面的名字,愣了下:薄沣?   他怎么这会儿给他打电话?   从之前他显了肚子薄沣那时给他打了一个电话他拒绝之后,薄沣就再也没给他打过电话。   他差点都要把这个人忘了。   虽然认识的时间久,可他活得太久了,不是太重要的,他已经形成了一种自然遗忘等再出现记起来的本能。   白苻想了想,还是接通了:“喂?”   边听着边单手抚顺三儿刚才蹭皱的毛,电话那头却不是薄沣的声音:“喂?可是兔先生吗?”   “嗯?”什么鬼?兔先生是什么东西?   他拿开手机看了眼,确定是薄沣的手机,可声音却不是薄沣的:“你是谁?你拿的不是薄沣的手机?”   “啊,对对对,是薄先生的。太好了,你是兔先生吗?薄先生上面的备注是‘兔先生’。”那边的声音带着惊喜和松了一口气。   白苻不知道什么情况,可还是耐心问道:“他人呢?怎么是你打过来?”   对面很快道:“是这样的,薄先生是我们这里的贵客,留的有个总统套房,他每年会有几次住在这里。三天前,薄先生住了进来,除了之前让送过一些食物和酒水之后就一直没出门过,也没让阿姨进去清洁。因为薄先生是贵客,又这么久不出来……所以我们刚刚敲门,却没有人开门,就用房卡开了门。发现薄先生一个人醉倒在房间里不省人事。我们联系不到别人,他手机里只有兔先生你一个人的电话,所以……兔先生你不能过来一趟?”   等对面这人说完,白浮终于听懂了,可眉头皱得更紧:“他手机里只有我一个人的电话?怎么可能?他助理或者别的朋友呢?”   对面露出为难,大概也知道怕是打扰了不该打扰的人:“对不起兔先生……薄先生手机里真的没别人。薄先生这情况有些不对劲,我们怕他……是不是遇到什么事想不开,你又是唯一一个,所以?冒昧打扰,实在抱歉。”   对方开始诚恳道歉,只是还是希望白苻来一趟。   白苻皱着眉,想了想,还是应了:“把地址用这个手机发过来。”   对面立刻惊喜道谢,很快就挂了,地址定位也随即附上。   白苻想到那个备注,以及之前薄沣的表现,心里隐约有个想法。   可到底是认识的人,白苻想了想,点出消息,发了条。   大白兔:这会儿在干嘛?   封立屹秒回:开会。   后面附了一个[无聊到哭泣jpg]的图片,看得白苻噗嗤笑了出来。   既然封立屹在开会那就不能跟他一起去了,他把手机揣兜里,把小丁喊了进来,小丁立刻就进来了,行色匆匆:“小老板,你改主意了?要跟我一起去见合作商了?”白苻不怎么愿意应酬,这几年都是小丁代劳,刚好有个合作案要谈,他已经准备出门了,没想到小老板喊了他,莫不是改主意要一起去?   白苻这才想起来是有这个案子,立刻摆手:“没改,我就是想给你说声加油,月底给你发红包,去吧,努力加油。”   小丁激动的差点蹿起来:“谢谢小老板!小老板威武!”   白苻乐了:“行了,少贫了,我等下要出去一趟,下午再过来。”等见了薄沣估计也快中午了,刚好去封立屹公司一起去吃东西。   刚刚那定位离封立屹的公司不远。   小丁自然没问题,红包的魅力让他精力满满。   白苻背上三儿的家伙事,抱着小兔叽开车去了那间酒店,不过为了以防万一,他还是戴了个口罩。   他到了之后去了前台,大堂经理早就等在那,他径直走到四处张望的大堂经理面前:“薄先生在哪儿?”   大堂经理眼睛一亮,迅速领着他上去了。   白苻到了门前,大堂经理开了门,他抬头,却没进去,直接看向里面,“我知道你醒着,我在酒店旁的咖啡厅等你,你洗漱之后过来找我,我们谈谈。”   里面很快有动静传来,很轻微,沉默片许,薄沣还是开了口,声音带着宿醉后的沙哑:“……好。”   大堂经理听到这一副见了鬼的模样,也颇为心虚,低着头没敢吭声。   白苻看他一眼也没说什么,直接往外走,他闻到了酒精的味道,宿醉是真的,薄沣出了一些事怕也是真的,人处于低谷也是真的,可最后一点,打电话说里面只有他一个人却是假的,怎么可能手机里只有他一个人?还有那什么备注?薄沣这是在试探吧?   一开始他忽悠薄沣也是没别的办法,可薄沣是怎么猜到的?   白苻想不通,看既然猜到了,薄沣的为人他还是能确定,只是薄沣的心思,既然决定了,那就快刀斩乱麻,这次彻底给解决了。   白苻抱着三儿去了咖啡厅,点了杯橙汁,从背包里拿出保温杯里的水给三儿冲了奶,他抱着小兔叽,小兔叽抱着奶瓶,却没吸,眼睛却直勾勾盯着橙汁。   白苻本来没注意,等环着兔叽的手背上落下一滴水,他一怔,低头,再看向自家闺女,乐了:“哈哈哈,我当老大老二馋嘴,三儿也想喝这个啊?”   小兔叽仰起头,张着嘴,小眼神可怜极了:嗯呐。   白苻虽然也同情,可还是摇头:“不能喝。”兽医专门叮嘱过,只能摸了摸她的小脑袋,“所以啊,还是努力变成人吧。”   小兔叽委屈巴巴吸了口奶,算、算了,也不一定好喝。   白苻没想到想的这么开,乐不可支,刚想哄哄,就看到薄沣换了一身简单的断袖和长裤戴了帽子口罩过来了,询问了前台,被指了一下,看到白苻就过来了。   白苻选的是最里面的隔间,这会儿还是上班时间,没什么人,有人过来能看到,也不容易偷听,是谈私事的好地方。   薄沣到了近前,因为背对着所有人,他摘了口罩,却没摘帽子,在对面坐下来,面色憔悴,却不影响那张俊脸,只是周身的气质颓靡,跟几个月前最后见到时的完全不同,眼睛里也都是红血丝,显然很久没休息好了。   薄沣坐下来之后,两人谁都没开口。   还是白苻先开了口:“你想喝点什么?”   薄沣摇头,沉默良久,才道:“……对不起,把你骗过来。”他的确是宿酒,一开始也没想跟白苻打电话,他这几天喝得醉生梦死的,等大堂经理带人进来喊他,他当时迷迷糊糊的,酒意还在,趁着酒意就让大堂经理非要给他打电话,还说手机里就他一个,大堂经理怕闹大,也就顺着他来了。   “为什么?”白苻皱眉。   薄沣深吸一口气:“我知道约你出来,你如今怕是不会单独出来。”   白苻想了想,“你知道我和封立屹的事了?”   薄沣嗯了声,“之前周老的寿宴宴会我看到了,本来不确定,可看到你们抱着的……”他的视线落在此刻白苻怀里探头探脑的小家伙,心一软,苦笑一声,“你是真的决定跟他重新在一起了吗?”   白苻和封立屹没正式谈过,只是如今两人住在一起,还有三个崽,他心里已经原谅对方,就剩下一句话的事,想到早上那个吻,他其实也不在意那句话说与不说。   白苻望着薄沣,道:“是,我们重新在一起了,以后应该也不会分开了。”所以,他死心吧。   薄沣虽然早知如此,还是愣了好久,苦涩笑了笑,笑完,像是释然般,抬起头,终于肯望向白苻的眼睛,依然明亮如初,一如当年对方向天神出现在面前的模样一样:“……祝福你们。”   白苻挑眉,没想到他这么痛快,“谢谢。不过我很好奇,你怎么猜到的?”   薄沣无奈:“这世上虽然有相似相像的人,可一模一样甚至连声音行为习惯等一切都一样丝毫不差……却不可能。”就算是双胞胎其实细看还是有不同之处。   白苻咂舌:“我以前跟你也没见过几次面吧?”   薄沣释然之后倒是想开了:“我也不知道,可当初一记,就记了这么多年。”他也说不清,大概是将对方当成精神支柱一般的存在,他以为这是情爱,可等真的想通释然,心里更多的是松了口气,像是彻底放下了一块压在心头许久的巨石,正式跟过往做一个了结。   白苻摸了摸鼻子,干脆转移话题:“你这次怎么回事?别跟我说以为我,我还没这么大的魅力,你不会遇到什么事吧?” 第75章   薄沣诧异看过去,随即苦笑:“……是遇到一些事, 不过, 三天前已经彻底解决。”   白苻挑眉, 总结:“可亏了。”   “是,亏得不少。”薄沣深吸口气, 一直觉得不好开口, 可等真的说出来, 也没这么难, “你认识谭家人?”   白苻逗着三儿的动作一顿,“认识, 谭老和封立屹有些交情, 谭总和我有些生意往来。怎么?”他不会无缘无故提起谭家, 莫非这事跟谭家有关?   薄沣否决了他心里的猜测:“我的事跟谭家无关, 可坑我的这人,要对付谭家。确切说, 他想垄断G市商场。”   “嗯?”白苻迅速抬头, “什么意思?”   薄沣揉揉眉心, 一开始并不想说,觉得丢人, 可他隐约也怕那人将手伸向屹白集团。白苻又和封立屹站在一边,封立屹出事, 白苻也会受牵连。   “从我遇到你也快半年了, 其实没遇到你之前一年, 我以为你在国外。这些年, 从我退隐之后,就想着去国外寻你。当年救命之恩,我想报答……当年你不告而别,一直是我心里的遗憾。你留书说是去了国外,我没能力之前没敢想,后来手上有了闲钱,就想将国内生意转到国外。”薄沣放下手,喝了口凉水,缓了焦躁,眼神里隐隐浮现狠戾,“也是我心急,着了道。”   “你着了什么道?”白苻本不想牵扯进薄沣的事,可事关谭家,他想听听。   “B市王家看上G市市场,想从G市开出一条路。刚好我当时跟王家的人有接触,他们给了设了套。”他当时也没想王家家大业大,会看上他手里这点资产,之前在度假山庄,他离开没再回去,就是处理这事。   却得罪不起,只能认了这个血亏。   直到三天前才处理好。   白苻:“B市王家?”   “你对王家不了解,能不得罪还是不得罪的好,谭家虽是发家早,在G市有头有脸,可如今更新换代快,谭家又是中医世家发家,要最快也最容易突破的。”所以,他这个突破口开了,下一个,就是谭家。   白苻和薄沣分开后,他开车到了屹白集团楼下,还不到平日过来用午饭的点。   他的车停在地下停车场,没下去,在想之前和薄沣的对话。   王家。   他拿开手机查了下,发现上面出现很多,大多都是没用的消息。   小兔叽感觉到他的情绪,从怀里探出头,爪子摁在他的拇指上,轻轻挠了挠。   白苻的心被麻了下,低头亲了亲小兔叽头顶,拿出手机照了一张他跟三儿一脸懵逼的合照发过去。   大白兔:你猜我们在哪儿?   封立屹那边不知在忙什么,没回。   他给三儿冲了奶粉,让她抱着吸,边熄了火,刚要下车,车窗被敲了下,他转头,对上外面封立屹和兔兄弟哥俩。   两只朝他一歪头,咧嘴乐了,挥着小爪要抱,抓得玻璃门咯吱响。   三儿也被带动,叼着奶嘴,也拱着小脑袋贴近,三只小兔叽挤来挤去,隔着一道窗,还聊得欢实。   白苻打开门下车:“你怎么下来了?”   他单手抱着三儿,另一只手转着钥匙圈,眉眼带笑,心情不错。   封立屹被他眼底的光吸引,抬起手,指腹在他眼下搓了下,冰凉的肌肤相贴,带起酥麻,从指尖涌入四肢百骸,最终汇聚到心尖。   “怎么?”白苻怕痒,躲了下。   封立屹看兄妹三个正是玩得好的时候,干脆俯身凑近:“你眼角有个东西,我帮你擦掉。”   “咦,是吗?”白苻扭头想去看前车镜。   封立屹动作极轻捏着他的下巴,温声哄道:“别动,我顺手帮你擦了。”   白苻也当真懒得动,黑眸仰着瞧着偏头凑近的人。   封立屹的靠近,让他转动钥匙圈的手指一凝,手臂慢慢放下,目光却没收回。   离得太近,封立屹指腹在他眼角擦了下,抬起头时,对上他的眼,再也移不开。   白苻嗓子有些哑,还不到下班时间,地下停车场静得出奇,他听到两道心脏声跳动,他的和另一道更剧烈的。   他突然无声笑了,眼底像是带了钩子,细看之下隐隐黑眸里有红光浮掠,封立屹被这光引得侧头就要亲下去。   就在要贴上时,胸膛有东西阻滞他向前。   封立屹感觉到,白苻也是。   两人一起低头,三只不知何时停止打闹,仰着小脑袋,三只互相贴着,直勾勾的大眼,溜溜瞅着他们,眨巴一下:“叽?”兔爹、大爹你们在干吗?玩贴脸游戏吗?   封立屹:“…………”   白苻活了这么多年,头一次耳根红了。   刚刚竟然把三只忘了。   他低咳一声:“走了走了,咳,眼角的东西没了吧?”   封立屹站直身体,闻言嗯了声,垂下的指腹却忍不住搓了搓,仿佛上面还残留着滑腻的触感,惹人遐想。   从早上那个吻开始,白苻对他,一眼一笑,都像是醇香的清酒。   酒不醉人人自醉。   白苻和封立屹回了最顶层,他不是第一次来,加上之前的直播,整个屹白集团都知道白先生是老板的恋人。   客气却也不多看,让白苻在这里很自在。   吃过午饭,白苻没急着回公司,坐在沙发上逗三只,封立屹在和任助理商讨一桩合同,商讨完,封立屹还想再敲定细节,把合同压下,让任助理先回去。   任助理抱着一摞合同往外走,想到什么,转身:“对了老板,一家新注册的分公司早上发来合同要同我们合作。”   “它上头总公司是哪家?”若是不起眼的,任助理不会专门提及,新注册,分公司,却入了任助理的眼,总公司应该来头不小。   果然,任助理道:“是B市的王氏集团。”   王家是家族企业,分公司遍布全国,G市倒是头一份。   一旁的白苻抬头,视线落在封立屹身上,还没开口,封立屹直接拒绝:“想办法委婉回绝。”   “啊?”任助理诧异,“老板,虽然是个分公司,可合同签的公司却是总公司,这可是块馅饼。”   封立屹看他一眼,放下手上工作,双手交叠,认真提醒:“你知道往年王家开分公司,多久拿下一个市的各个公司合作?”   任助理愣愣摇头:“多久?”他还真没研究过。   时间太短,还没来得及。   封立屹:“不到两年。”顿了顿,在任助理诧异的目光下,继续,“两年后,那些公司大多要么被合并要么破产。你觉得这馅饼还好吃吗?”   任助理窥探到后面不可告人,抖了抖:“不、不好吃。”馅饼虽好,里面有毒可就不行。   等任助理走了,白苻好奇:“你怎么这么了解王家?”   封立屹摇头:“本来不了解,不过半年前将公司转到G市时调研,发现王市开了家分公司,可许久没动静,这不太对劲,就一直让人瞧着。这两个月,那边公司出手,暗地里吞并了不少公司。”   白苻看三只玩得高兴,走过去,靠在他办公桌前,低头看他:“你猜我来你公司之前见了谁?”   封立屹闻言一愣,“谁?不会这分公司也找上你了?”   “那倒没有,我那公司他们还看不上。”白苻也不拐弯抹角,“我见了薄沣。”   封立屹瞳仁里有光攒了下,随即不甚在意缓缓开口:“嗯?他怎么了?约见你做什么?”   白苻嘴角带了笑,“看来不在意啊,这么平静。不过,你这要没一下子问这么多,我还真信了。”   白苻低下头,侧身捏住他的领带,往自己这边带了带,“啧,怎么这么酸?”   封立屹干脆坦然承认:“我是醋了,他怎么跟你又联系了?”   他可没忘记之前薄沣看阿白的眼神,明显不单纯。   白苻就喜欢他这酸溜溜的目光,把他的领带夹取下来又夹上去,“他知道我是兔子精,故意试探我,我去了,也承认了。”   封立屹本来被他把玩自己领带的手吸引,闻言迅速握住他的手:“他怎么猜到的?”   白苻瞧着明显紧张的男人,笑意更深,把他和薄沣之间的过往简单说了遍,“……喏,就这样。我可丝毫没跟他有什么牵扯,不过这次也没白去。”   “没白去?”封立屹幽幽看他一眼,不想显得小气,浑身却都冒着酸泡泡。   “是啊,知道他就是被王家坑的,哦对了,王家下一个要对付谭家,不过,看来薄沣知道的也不多,这王家是广撒网,要一网打尽啊。”估计不止联系了谭家。   封立屹表情也凝重下来:“他想拿下整个G市。”   他说的是肯定句。   白苻:“明天周六休息,我们去一趟谭家。谭老爷子挺喜欢三只,正好带过去让谭老给瞧瞧长得够不够结实。”   封立屹没意见,白苻重情,谭老对他上心,也是真心喜欢崽子们,既然知道王家的事,没道理不通知一声。   白苻和封立屹商讨之后,知道他心里有底,就带着三儿回了公司。   处理完公司的事回去,路上总觉得忘记了什么。   等到了家,打开门,发现封立屹早回来了。   不仅如此,桌上也布置一番,铺了新桌布,两边还放了蜡烛,只是没点燃,往不远处瞧瞧,果然冻了红酒。   白苻想到早上那个吻,啧了声,瞥了封立屹一眼,新换了一套衣服。   察觉到他的目光,回头嘴角扬了扬,声音也比平日低了几个度:“等下就能吃了。”   怕白苻吃不饱,封立屹准备了中西两种。   几海碗的面,外加一顿烛光晚餐。   三只本来正抱着奶瓶喝得香,不能吃肉肉,那多喝几壶。   可往日里兔爹他们吃好吃的就是,今天愈发过分。   还两份肉。   他们只能巴巴喝奶,残忍、冷酷、无情的俩爹。   三只眼不见为净,把屁股一扭,背对着,无声抗议,吸奶声却响了不少。   良心发现的俩爹,最后只让他们用筷子沾了汤汁尝尝味道。   三只:叽!要了兔命!更想吃肉肉!   白苻洗完澡出来,房间里没人,他拿了吹风机吹头,吹了一半被身后的人拿走帮忙,他没回头,感觉手指从发间穿梭,干脆闭上眼享受:“他们呢?还闹小脾气呢?”   “哄好了,多喝了几瓶奶,睡了。”身后封立屹的声音有些哑。   “哈哈,你也不怕他们喝多了半夜尿床。”白苻想到三只刚刚馋肉的模样,怪可怜的,他也想给他们吃,可想想为了他们健康着想,还是要把持住。   “没事,等半夜我去瞧瞧。”封立屹边关上吹风机,边低声道。   白苻挑眉,“你半夜可别忘了没起来。”   结果回头对上封立屹幽深的凤眸,直勾勾盯着他,将吹风机随手放在床头,握着他的手腕拉近,低沉的嗓音带着某种情绪:“放心,不会……那会儿应该还没睡。”   白苻:“…………”   ……   第二天。 第76章   第二天, 白苻是被食物的香气给勾醒的。他没睁眼, 鼻子动了动, 各种食物掺杂的味道, 让他口齿生津, 腹中空空,加上后半夜才睡,虽然真饿了, 却懒洋洋的不想动。   可食物的响起太勾人,他本来趴着, 想了想还是撑了起来。   只是眼睛没睁开。   刚动作, 耳朵一动,听到脚步声朝房间走来, 他迅速趴下,将被子往上一拉, 一气呵成, 头一偏, 继续装睡, 只是发热的耳根, 还是泄露了他的情绪。   想到昨晚被封立屹哄着说出的话,从耳根一直红到脖子。   被子把脑袋也盖住,只露出一个黑色发旋,埋在松软的被子里, 让打开门喊白苻起来吃饭的封立屹呼吸都放轻了。他眼底带着笑意, 近乎痴症得瞧着心心念念的人, 走过去的动作极轻,俯下身,在他发间落下一吻。   刚想唤醒,余光一瞥,瞧见背对着他露出的半张脸上跳动的睫毛,仿佛有日光在上面跳跃,映得半张脸近乎透明,肌肤滑腻。   想到昨夜见到的这被子之下的身体,他喉结动了动,低笑一声,知道白苻装睡,干脆半撑着床,探过身去,从睫毛往下一处处啄吻。   白苻忍了忍,忍无可忍,把被子一掀:“过分了啊,大早上的……”   对上封立屹似笑非笑的目光,他摸了摸鼻子,哼了声。   封立屹眼底笑意更深,直起身,跪在床上的单腿却没放下,双手环胸,在白苻胸膛上扫过,表情意味深长。   白苻汗毛一抖,有点凉嗖嗖的。   他低头,瞅见自己光果的胸膛,上面还印着几个红点:“……”这臭流氓,往哪看呢?   白苻直接一个枕头扔过去:“走走走,去喂崽子去!”   “得了,老公这就去。”   “老公?你怎么这么不要脸?谁才是你老公?”白苻瞪他一眼,显然不满意听到的,眼刀嗖嗖威胁。   封立屹能屈能伸,张嘴就来:“老公,喊你。”   白苻:“…………”   他头顶要是能冒烟,估计现在头发都烧焦了。   封大总裁,你的节操呢?   丢的真快。   封立屹知道不能逗太多,见好就收,凑近亲了下,“我去看看大崽他们,你洗漱好下去用饭。”   白苻唔了声,却在封立屹背过身要走时,重新躺下。   可他刚躺下,身上隐约有一层金色的光环绕,他一开始以为是日光,等确定是从身体里发出的,愣了下:“???”啥玩意儿?   封立屹本来已经走到门口,察觉到不对,回头就看到这一幕,瞳仁里有紧张担忧一闪而过,迅速走过来:“这是怎么回事?”   想到白苻的身份,脑海里闪过无数种可能,手伸过去时连他自己都没发现在颤抖。   白苻也被惊了下,察觉到封立屹的不安,攥住他的手,故作轻松:“没事,肯定没事。”他一只比人强不了多少的兔子精,还能成仙儿不成?   封立屹却无法放松。   如果白苻是人,无论天涯海角,他早晚还能寻到,可若是超脱尘世,他如何去寻?   尤其是这些天他没想过,也不敢考虑的一个问题:妖生能活几百年上千年,可他呢?凡夫俗子,他甚至不敢想,百年之后……   可让他就此放弃,他又不愿,也不甘心。   宁愿不去想,可如今瞧着这光,那种一直他自己以为掩藏极好的东西,早就在心里生了根,只需寻找机会就会破土而出。   白苻深吸一口气,干脆破罐子破摔,一手握着封立屹的,一手去碰胸口透明金光发出的地方,几乎是他的掌心碰到胸口的一瞬间,一颗很小的朱砂红的珠子悬空而出,出体金光消失,落入白苻掌心。   白苻:“……”   封立屹:“……”   两人傻眼互瞧着,比指甲盖大不了多少,要不是刚刚在发光,还以为就是一普通的珠子。   “这什么?”白苻捏了捏,捏不碎,凑近闻一闻,香的。   白苻抬头,封立屹比他还懵,摇头:“不知道。”   白苻不信邪,攥紧了,又松开,没什么稀奇的。可这是从他身体里拿出来的,总不能是内丹吧?   他没见过那玩意儿,却活了一千年,从古到今,话本翻过不少,知道妖有内丹,可他一年年下来从未见过。   再说了,谁家内丹这么大点?能干啥?说说看,能干啥。   白苻仰头,嘴角一抿,眼尾下耷,凄凄惨惨,好生可怜:“不会是……我妖命已尽,这是预兆吧。我要是走后,你可不能给找个后爹虐待我崽,大崽二崽小崽,爹的……”   他刚想胡咧咧,对上封立屹显然当真苍白的脸吓到了,“别介,我开玩笑的,就是逗逗你。真的,这是内丹,内丹你知不知道,就是修为精进,以后终于不是普通的兔子精了。”   后面也是他忽悠的,可比之前的忽悠完全是两个极端。   封立屹这口气上上下下的,差点噎死。   白苻心虚,嘿嘿赔笑,翻来覆去瞧着,“奇怪,我也没干什么啊,之前修为就增进了,如今竟然修出了内丹,这以后说不定会飞?”   白苻被自己脑补得兴奋起来,觉得这可是好东西,一转头,刚想让封立屹瞧瞧,赶紧瞧瞧,这世上独一份。   一偏头,却对上封立屹沉思古怪的模样。   “你想啥的?”这么认真,比看他内丹还重要?   封立屹视线对上白苻的,依然没开口,半晌,表情更加怪异,低咳一声,终于开了口,“你以前没有这东西?”   白苻:“当然没有。”   封立屹深吸一口气:“其实你刚才那句话不对。”   白苻:“哪句话?”   封立屹:“之前说什么都没干,实则不然。”   白苻一开始没明白,可对方封立屹意味深长的一眼,瞬间想到什么,“不是吧?”难道他修为精进是因为……   他想到一个词,双修。   封立屹却肯定点头,不管真的假的,自己以后的福利是跑不了了。   白苻的眼睛一亮,随即遗憾咂舌。   封立屹觉得他这反应有些不对劲,眯眼:“你刚想到什么了?”   白苻偷瞄他一眼,心虚:“也、也没什么。”   他说这没什么,那就更加有什么了,“你确定?可我怎么觉得你挺遗憾的?”   白苻被封立屹这一脸你不说今天就没完的表情,只能瞥他一眼,“说是能说,但你可不许生气啊,我就是遗憾一下而已,真没别的心思。”   封立屹言简意赅:“说说看。”   白苻:“你看啊,要真的是双……什么就能修为精进,我这活了一千年,要是早点知道,指不定早就成为一代大兔妖了是不是?”威风八面牛气哄哄,哪像之前每个月还要变回原形,一个不小心就面对暴露要被宰的危险?   “早点知道?怎么着,你还想跟别人修不成?”封立屹眯眼,咬牙切齿,这个渣兔子,竟然还敢有这个想法。   “当然没有!我就是遗憾这修为不是?”再说了,他多洁身自好啊。   封立屹突然俯身重新靠近,白苻抖了抖,真气了?   可等封立屹开口,却是另外一件事,“阿白刚刚你说什么?”   白苻扑棱一下脑袋:“嗯?”他说什么?他刚刚说了很多话。   封立屹幽幽提醒:“活了一千年?原来……阿白一直在吃嫩草啊。”   白苻:“???!!!”   ……   三只迷迷瞪瞪醒来被大爹抱在沙发上,他们还没睁开眼就抱着奶瓶吸着。   只是吸着吸着,觉得不太对劲:今天气氛似乎不太对。   他们拱了拱,努力睁开眼,发现以往狼吞虎咽的兔爹,今天一改性子,慢条斯理的吃着……一碗草。   三只扑棱一晃耳朵,抱紧奶瓶,一个叠一个排高高,等个头高了,一瞧,真的没看错,他们一向无肉不欢的兔爹,竟然……吃草了?   “叽?”三只三脸懵逼瞧着白苻,这兔爹不会是假的吧?   白苻看他们一眼,视线幽幽从对面谨小慎微紧着皮的封立屹看向三只,挑眉:“要来一根么?嘎嘣脆,这嫩草就是好吃,越嚼越响,咯吱咯吱的。”   先前空运了不少,三只不喜欢吃,就放在冰箱,刚好今早派上用场。   老兔叽?很好。   封立屹瞧着跟嚼着他骨头一样的白苻,默默把海碗往前推了推:“……我错了。”   “呦,错哪儿了?”白苻懒洋洋又叼了一根,上下牙齿一叩,森森白光一晃,那根草齐腰断成两截,被白苻伸出舌头一勾,咯吱咯吱嚼吧着。   三只也齐刷刷看过去:“叽?”大爹干什么坏事气到兔爹了?   封立屹低咳一声:“阿白,我真的知道错了,也深刻反省过。我不该一时口快,也不该在意吃醋没发生过的事。阿白你原谅我这一次,别吃这个了,我每碗多放了一勺肉,可香。阿白你年年十八岁,我才是那个啃嫩草的。”   白苻:“别介啊,再年年十八,也挡不住一把年纪了,毕竟……老兔了,这身子骨不行了,这样吧,晚上你去陪三只睡。”   封立屹无比悔恨:“…………”嘴贱一时爽,晚上守空房。   惨,太惨。 第77章   白苻一家五口到谭家老宅外的时候, 刚好十点整。   他昨天就给谭老打过电话, 他们的车一到, 就有管家出来迎接,接过他们带来的礼品,恭恭敬敬迎到客厅。   一进去,才看到谭家有客人。   谭老坐在一旁没怎么吭声, 面容凝重, 谭齐正和一个年轻人说着什么,听到动静, 谭老抬头,看到白苻怀里的三只,脸上终于有了笑模样,起身快走过来:“哎呦,三小不点也来了啊?真是招人疼的小家伙,来,让爷爷抱抱。”   三只一开始不让抱,低头嗅了嗅,再扬起小脑袋瞅着眉眼慈祥的老人,扭头去看兔爹:“叽?”能吗?   白苻摸了摸他们的小脑袋, 意思是让的。   等谭老再去抱, 三只就给抱了。   谭老一颗心简直不行了,一口一个宝贝喊着, 要不是小兔叽还太小, 估计能把宅子里的好东西都拿出来。   也不知白小子怎么喂的, 怎么就瞧着这么招人喜欢?   谭老这边小心翼翼抱着三只,管家也亦步亦趋跟着,谭老年纪大了,虽然小兔子分量不重,可瞧着肉呼呼的,怕谭老闪了腰。   谭老回到位置上,招呼白苻和封立屹坐下。   从门口到客厅这一段距离,白苻明显感觉到一道视线看过来,目光让他很不喜欢。   封立屹显然也察觉到了,眉头紧皱,可因着是在谭老这里,不便多说,只是有意无意挡在白苻面前。结果,这人的目光直接转到封立屹身上,移不开眼了。   客厅本就没几个人,谭总是个寡言规矩的人,自然不会乱看。   那就只剩那个年轻人。   白苻坐下之后抬头,中间隔着一个茶几,正对着年轻人,瞧着二十来岁,长得不错,只可惜一双眼带着精明算计,脸上涂了粉,白得油腻,让人直觉不喜。   谭齐不行于色,瞧不出情绪,可谭老之前是不喜的,这人是谁?   好在谭齐很快介绍:“白总、封总,这位是B市王家来的小王先生。”随即又向年轻人介绍了白苻两人。   年轻人视线从封立屹身上收回,倒是客气,伸出手朝封立屹面前:“早就听说过封总大名,王时任。”   封立屹淡淡虚握一下:“封立屹。”很快收回。   可白苻眼尖,还是瞧见这年轻人用尾指勾了封立屹掌心一下:“!!!”日,当着他的面勾引他的人,这什么王时任,其实是姓黄吧?   年轻人全程看都没看白苻一眼,显然没把白苻看在眼里。   B市王家,看来这位就是王家来G市垄断的王家人。   一来就给他上眼药,很好。   谭老虽然在逗着三只,也将这边这一幕看在眼里,脸色不怎么好看,可来者是客,加上谭家与王家有些渊源,对方动作又隐晦,还真不好点破,干脆开口:“白小子过来这边坐,乖崽像是饿了。”   白苻也不想瞧着这王时任碍眼,走到一旁,接过三儿,发现她眯着眼瞧着那王时任,露出森森的小白牙。   白苻偷偷挠她一眼:别乱来啊。   他发现自家这小棉袄平日不怎么吭声却极有主意,怕小家伙上去就是一口,这王时任面向不好,乖戾记仇,怕三儿吃亏。   小兔叽埋头拱进白苻怀里蹭了蹭,干脆眼不见心不烦。   另一边王时任已经开始谈起之前的合作案,说发给屹白集团了,结果没后续,是不是没看上?   封立屹打太极,王时任却不知趣,非要问个子丑寅卯哪里不对,他回去就让人改。   不过几句话的功夫,已经喊上封、哥、了!   谭老眉头皱得紧,干脆看了眼管家。   管家示意,去而复还端着茶水点心,“先别顾着说话,吃点东西。”   这王时任被打断脸色一沉,随即又笑开,露出一个单纯的笑:“封哥这一路应该是饿了,来吃块点心?谭爷爷家这厨子手艺真好,闻着就香。”他迫不及待递过去一块给封立屹。   封立屹没接,直接站起身:“失陪,我还不饿,先去看看他们。”他指了指白苻那边,又朝谭齐点头。   谭齐不等王时任开口,赶紧倒茶阻止王时任。   封立屹坐过去,白苻淡淡瞥他一眼,默默抱着三儿往一旁挪了挪。   封立屹无奈,瞧见他眼神瞅着他的手,苦大仇深。   立刻就会意,嘴角弯了弯,凑近一些压低声音:“我去趟洗手间。”   白苻拨了拨三儿的软耳朵,不理他。   封立屹询问管家洗手间的位置,过去洗了手,回来才去碰三儿,小兔叽乖乖任顺毛,白苻也没阻止了。封立屹瞧着这一幕,心情极好,虽然被那年轻人无形骚扰了下,可能看到白苻吃醋,之前不舒服的感觉烟消云散了。   那边王时任刚把话题重新转到封立屹身上,一转头就看到封立屹和白苻交头接耳抱着一只蠢兔子亲昵异常的模样,年轻人眼神阴郁,闪过一抹怨毒,想到这次来谭家的目的,很快收敛。   他来G市时间不短了,之前一直在布局设套,最近开始收网,见了成效。   他最初来G市的确是为了公事,可从之前那场直播,他一开始好奇,可后来查过这封立屹的履历以及过往,整个人就像是被吸引住了,越是了解,越觉得这个人对他胃口。   只可惜,是个有主的。   不过,还没结婚,一切皆有可能;更何况,就算是结了,还能离,以他王家小公子的身份,就不信封立屹不想让屹白集团更上一层楼。   不可否认这白苻长得是不错,可男人光靠脸不行,哪个有野心的不想事业爱情双丰收?   刚刚是第一次见到真人没收住表情,这会儿冷静下来,反倒淡定了些,去了洗手间。   等人一走,谭齐也松了口气。   自从谭家被他救回来,他好久没应付过这样跟牛皮糖似的人,甩不掉也得罪不了。   谭老也没想到这王家小子把眼睛盯在封立屹身上,他好歹年纪一把,这王时任眼神一瞥就知道对方打的什么主意,再联想到他一大早就过来,说是谈事,却没个重点,心不在焉。   一开始没多想,如今想想,心沉下来。   “对不住,不知道他今天过来,看来谭家家里出了内贼。”不然他昨个儿才知道白小子过来,谁告诉他的?怎么这么凑巧?   白苻摇头:“没事儿,就算他不来,我这次过来也是要跟你谈他的事。”   “嗯?你跟他私下里有接触?”谭老惊疑。   白苻:“接触没有,我也第一次见他,不过却听过他。”既然是来提醒谭老的,也没瞒着的必要,他把王家这次来G市可能目的说了,隐了薄沣的名字,只说他一个朋友遭了王时任的道,透漏下一个就是谭家,让谭老自己心里有个底。   谭老听完,脸色很不好看,还带着凝重。   白苻察觉到不对,问道:“怎么了?”   谭老看了眼谭齐,他也上前小声解释:“我有个表姑之前嫁到了B市王家的一个旁支,这几年有些来往。要是生意上的事,我们能推,可他这次来,是为B市一个重病的老先生来请爷爷帮忙的。”   救人治病,谭老不可能见死不救。   白苻皱眉,“B市这么多医生,中医西医都有,怎么来让你去治?”这也太巧了吧?   谭齐也总觉得哪里不太对,“因为有表姑这层关系,爷爷又专攻疑难杂症,这次他带了王家老爷子的请帖。过几天老爷子过寿,邀请爷爷过去B市一趟,正好替那位老先生治病,怕是无法推脱。”   要是小辈也就算了,王家老爷子亲自开的口,除非谭家想与王家断亲,否则还真不好撕破脸。   白苻和封立屹对视一眼,这里面有事啊。   这王家这些年垄断了多少产业,之前传言绝对空穴来风,如今这么迂回,怕是陷阱在设套。   可一时间他们也猜不到,只能暂时不提。   王时任很快出来了,谭齐怕他又缠着封立屹,上前把人拉走商讨过几天去B市的事,询问那重病的老先生的情况,可一问这王时任只说是个很重要的人,暂时不能提。   王时任不说走,也不能赶人。   谭老留了饭,白苻本来不想吃,可难得来一趟,也想看看这王家打什么主意,干脆留了下来。   谭家的菜品不错,味道也极好,白苻生了崽子之后也不反胃,自然没影响,只是他这边没打算找之前王时任勾搭封立屹的茬,这王时任倒是上赶着上来了。   白苻与谭老一向投机,说话也不玩虚的,尝过之后觉得菜不错,刚想继续说什么,就听王时任上前搭话:“白先生也好口腹?我也是,说起来我来G市时间不短了,还真知道几家不错的菜色。”   白苻淡淡瞥他一眼:“是吗?”刚刚还对他视若无睹,怎么突然这么好心?无事献殷勤,非奸即盗。   王时任看他看过来,朝他笑了笑,视线却有意无意扫了眼白苻旁边正喂着三只喝奶的封立屹,不过就是几只小畜生,还真当儿子养了?“对啊,尤其是一家私房菜馆的全兔宴,更是美味至极,那味道简直……啊对不住对不住!忘了白先生养了……当宠物,我绝对没别的意思!”他像是才想起来一样,赶紧道歉,可眼神里的恶意呼之欲出。   一桌子上的人脸色都沉了下来。   白苻差点没扭断他狗头,他忍下掀桌子的冲动,不咸不淡道:“没事儿,小黄先生毕竟年轻,口不遮拦也没什么。”   王时任本来还正在得意,听到“小黄先生”皱眉:“我姓王。”   “咦?”白苻故作不解,“小黄先生不是叫黄世仁吗?我还正说好好的年轻人,怎么取了一个自私淫邪不要脸龌蹉下流的奸诈小人同名同姓的名字?原来……是姓王啊。啊对不住,我可不是说小王先生你自私淫邪龌蹉下流臭不要脸,我说黄、世、仁呢!”他把黄世仁三个字咬得有些重,一听像极了“王时任”。   王时任气得差点炸了,一口气憋在心口,却在对上谭老时,到底想到王老爷子的话没敢出声:“没、没事儿。”   白苻笑眯眯的:“那就好。”   而随着他这一句,本来正捏着奶瓶的封立屹手一滑,正对着王时任气得张开的口,直接挤了过去,弄了他一头一脸一嘴,狼狈至极。   封立屹也不咸不淡道歉:“对不住,手滑,不过这羊奶是空运过来的,味道好水分足,刚好给王先生洗洗嘴,毕竟,嘴臭是病,得治。”   一桌人望着王时任难以置信狼狈的模样,再想到封立屹的话,差点没忍住笑出来,可他们大人不能,三只却是“叽叽叽”出声,那欢快的小奶音听不出什么,却明显高兴极了,像是在叫好一样。   王时任:“…………” 第78章   封立屹没给面子, 三只助威, 让王时任嘭的一下站起身,“你、你们……欺人太甚!”   不就是几只小畜生吗?他陪给他再多都行, 就因为他多了句嘴, 封立屹竟敢这么骂他?   封立屹面无表情看他一眼:“是吗?那就算是吧。不过我这人就这样, 谁对我家人出言不逊, 我不介意奉陪。”   三只激动的一甩短尾巴曾蹭进封立屹怀里:“叽!”大爹威武!   白苻也没想到封立屹会正面刚。   毕竟这里是谭家, 可既然撕破脸, 也没有认怂的道理。   干脆起身:“看来今天不太巧, 谭老, 改天再聚,我们还有事,就先走一步。”这饭再吃下去, 非噎着不行。   封立屹也随即抱着三只起身。   谭老一直没说话, 却没点头, 而是看向站在那里狼狈不堪的王时任:“小王啊,你爷爷的意思我已经知道了, 那天也会准时过去B市。不巧我这里等下还有客人, 我让管家送你回去。”   说罢, 直接看了管家一眼。   管家早就等着了,“小王先生, 请。”同时递上一张干净的毛巾, 态度恭敬。   可再礼仪周到, 这也是赶人。   王时任咬着后槽牙:“走就走!”直接一甩手, 大步出去了,管家随即跟上,跟添堵似的提醒,“小王先生别这么着急,先擦擦脸,瞧着一脸的奶渍,怕是很不舒服啊。”   白苻看到王时任脚下一个踉跄,猛地拽过毛巾,推了管家一把,要不是这里是谭家,估计早就掀桌子。   白苻等人走了,还是决定离开,“给谭老添麻烦了,这次对不住,下次再过来……”   “下次什么?这次都还没过去呢,行了,再陪我用点,碍眼的走了,我们继续谈谈王家的事。”谭老越想越觉得不对劲,他们谭家跟王家虽然是有些姻亲关系,可这些年八竿子打不着也没甚来往,冒然来请,确然不妥。   白苻本想着晚上再打电话过来,闻言,也担心谭老吃亏,干脆重新坐下来,“谭老你打算什么时候去B市?”   “后天。”大后天是王老爷子的寿辰,不能迟了,到了那里还要去看一下那位老先生的情况,再选一份合适的寿礼。   “都谁跟你一起去?”   “谭齐这小子。”   白苻想了想,“这两天我们查查那老先生到底是谁,B市这么多名医,如果王老爷子真的这么在意这么急,也不可能让一个小辈来请。可如果不在意,随便在B市请一个也就是了,何必专门来G市,这里面怕是有什么不对劲,我们先查查,不行到时候去一趟,见机行事。”   谭老也只能如此,也让谭齐去查查。   他已经好几年不管事,除了几十年积攒的治病救人的经验之外,别无用处。   白苻最后还是用完了饭跟封立屹他们一起回了家。   白苻先去洗了个澡,出来就看到三只趴在沙发上乖乖的,面前电视开着,三只目不转睛盯着。   封立屹在下面。   白苻在旁边坐下,不多时就闻到香气,鼻子动了动,看三只乖乖的,走到厨房,探头看了眼,“不是刚在谭家吃完么?”   封立屹偏头看他一眼,手上动作没停,“看你吃多少,随便做点,先垫垫,晚上你给做好吃的。”白苻这饭量当着他面没什么,在谭家却不敢这般肆意胡来。   白苻应了,忍不住吸了吸鼻子,背过身,依着封立屹,“还是你做的东西香,你说这王家到底想干嘛?”   封立屹关了火,将面一碗碗盛出来,白苻帮忙端着,等放下,封立屹递给他一双筷子,才道:“刚才开车之前,我给任助理发了消息,让他去查了,应该很快就有消息。”   白苻嗯了声,一时半会儿应该也查不到,干脆不想了。   他也的确饿了,在谭家没敢敞开肚子吃,再说,就算吃饱了,闻到封立屹做的东西还能再次几碗。他吃之前,瞥了眼三只,看三只正认真盯着电视看。   他吸了口面,真香。   刚想吸第二口,觉得不太对,迅速抬眼,果然看到三只不知何时齐刷刷看过来,怨念的小眼神又幽怨又无奈:兔爹,你就是非要馋死窝们是不是?   白苻低咳一声:“要不,你们喝口汤?”   三只叽叽叽控诉:“叽!”不喝!喝了更馋了好吗?   白苻觉得自己这当爹的的确太残忍了:“要不,我去楼上吃?”   三只刷地转过来:“叽!”不要,这样还能看看,去楼上看都看不到,更想了。   白苻想了想,探过身,把三只转过身掉个个:“那你们自己背过去。”   三只:“???”是亲爹吗?   白苻速度解决了,封立屹盛了完面汤过来,分成三小碗:“转过来,喝口汤,少喝点,先试试。要是不舒服就说,要是没事儿,慢慢来。”   之前沾了点三只没有不适,看来汤喝了是没问题,就是不确定量,所以他拿的碗很小。   三只还是没忍住,闪电般蹿过去,蹲在小碗前,再去瞥白苻,面前的几个海碗已经空了。   兔爹吃肉他们喝汤,怎么想象这么惨呢?   可还是馋。   三只狼吞虎咽喝了,舌忝了舌忝嘴,还想喝。   封立屹不给了,怕他们吃出毛病。   三只怨念地抓着沙发,什么时候才能变人啊,变了人就是大口吃肉大口喝汤了,想想小日子简直美得不行啊。   可惜……   他们低头瞧着自己这个头这爪子,怨念。   不知是不是变人的执念太深,吃不上肉三只晚上多喝了好几瓶奶,喝的小肚子溜儿圆。   水喝多了,晚上去洗手间的次数就多。   封立屹靠着晚上丰富的一顿饭,成功重新上了白苻的床,混了个一席之地。   他缠着白苻谋了一次福利,结束后没敢再乱来,抱着白苻去洗了个澡,回来直接把困得睁不开眼的白苻放下,下一刻翻个身卷了被子已经睡着了。   封立屹去隔壁看三只小崽,顺便抱他们去洗手间。   他动作很轻地推门进去,三只在小床睡得香喷喷的,他去了第一个婴儿床上,抱起来大崽去洗手间。   大崽没睁开眼,只是鼻翼嗅了嗅,嗅到是大爹的味道又哼唧哼唧睡了。   封立屹同样去抱了二崽。   等回来就要去抱三儿,结果刚靠近,就感觉不太对劲,四周有些热,也有些光,封立屹脚步一顿,下一瞬脸色一变,大步上前,低下头,就看到果然光是从婴儿床上的三儿发出的。   封立屹低下头,掌心放在三儿的小脑袋上,烫得吓人。   他迅速把三儿抱起来,也就是在这时,三儿睁开眼,只是半大的小崽,眼睛红通通的,咧着嘴露出森寒的牙,凶狠异常。   像极了当时白苻抓狂的模样。   封立屹暗叫一声不对:“阿白!”   隔壁本来正睡得昏昏谷欠睡的白苻听到这一声,迅速睁开眼,意识复苏的瞬间,感觉到体内之前那枚金丹的异动,脸色大变,迅速奔去隔壁。   只是刚推开门,就看到三儿不知何时跳到了高处,一蹦一蹬,一旁的壁灯直接被踹掉,摔在地上四分五裂。   动作闪的极快在房间里乱窜。   封立屹的速度压根追不上。   白苻变回原形,迅速去抓三儿。   好在他速度够快,三儿跟他相比到底差了不知多少级别,他很快叼住三儿的后颈,三儿猩红的眼终于恢复了澄澈的红通通,小爪搭下来,可身上的光却没消失。   就在白苻奇怪的时候,他身上的金丹与三儿身上的光形成一道流光,在两兔身上一晃。   大兔叽倒是没什么,小兔叽却是身体开始变大,下一瞬,光一晃,就变成了婴儿的模样。   大兔叽:“……”   封立屹:“……”   另外两只懵逼的小兔叽:“…………”   白苻被吓了一跳,因为他原形太小,差点没叼住,赶紧伸出爪子去够,可动作慢了一步,封立屹赶紧上前,在一大一小掉在地上的时候上前抱住了。   只是手臂擦过地面的时候碰到之前的碎片,划出一道长长的口子。   谁也没注意到,都被封立屹怀里的大兔子和一只懵逼的婴儿吓到了:“???”三儿先变成人形了?   白苻也懵的忘了变回人,他花了这么多年才变成人,三儿这才多久就变了?   另外两只本来正趴在婴儿床边缘一脸懵逼瞧着,此刻瞧着婴儿,再低头瞧瞧自己,再看看婴儿,兄弟两个对视一眼,发出长长一声“叽!”大家都是兔,咋还能不一样呢?太欺负兔了!   白苻也被这一幕震惊到了,直到闻到有细微的血腥味,他愣了下,顺着血腥味传来的方向就看到封立屹手臂已经红了,神色一变,立刻变回了人形,“怎么回事?”看了看地上的碎片,懊恼自己动作太慢。   封立屹安抚:“没事儿,小伤。”   他抱着也一脸懵没回过神的婴儿回了婴儿床上,才松口气。   白苻已经拿了药箱过来,只是他的手刚搭上封立屹要给他上药,却在手碰到的瞬间,封立屹手臂上的伤口以肉眼可见的速度愈合了,最后一点痕迹都没了。   白苻:“…………”   封立屹也被这一幕惊住了,若非亲眼所见,压根不相信。   白苻想起什么,低头把内丹拿出来,果然又个头大了不少,他望着,再看看封立屹,再低头瞧瞧:卧槽,这是个大宝贝啊,他当了这么多年一无是处除了能变身之外没什么用的妖精,终于……也终于厉害一回了嘛? 第79章   两只原本没瞧见封立屹受伤, 后知后觉闻到血腥味蹿过来, 刚好伤口消了。   两只目瞪口呆:好、好厉害!   兔爹好棒!   白苻被两只星星眼瞧着,心脏漏跳几下,还头一次被两只这么崇拜瞧着,怪不自在的。   他低咳一声,语重心长摸摸两只的小脑袋:“看到没有?你们三妹都先一步变成人形了,你们变身指日可待。”   两只兽眸水汪汪的:“叽?”可我们身为大哥二哥怎么没先变呀?兔爹这是不是哪里不太对劲啊?   白苻也不知道, 可这话却不能跟两只说, 他高深莫测捏了捏两只软乎乎的耳朵:“你们大概不知, 公兔和母兔能变成人是不一样的。母兔变得比较快一些。”   两只懵懵的:“???”是这样吗?   可他们总觉得哪里不太对。   封立屹抱着三崽无奈看白苻忽悠两只:之前还说要几百年才能化形, 阿白你就不怕他们想起来这茬?   每次忽悠的都不一样。   白苻瞥见封立屹眼神, 心虚低咳一声:“别瞎想了, 指不定明天一醒来你们也变了。这里不能睡了, 今晚上你们跟我们睡。”   他抱起两只,封立屹身上伤口愈合也没事,可这个房间都是碎片,是不能睡了, 只能明天找人来清理。   白苻抱着两只先去了房间, 往被子里一塞, 一只亲一口哄睡着了。   他出去, 下了楼,封立屹已经用薄毯子裹着三崽拆封以前准备好为婴儿用的奶嘴。   白苻接过来:“还是我来吧, 你先抱着三儿, 我去消毒冲奶。”   三崽从头到尾都乖乖的, 要不是睁着眼,还以为还睡着。   白苻瞧三儿黑溜溜的眼睛瞅着他,又黑又圆,与兔形时的红豆眼完全不同,肌肤白里透红,软软的,额头上只有一些细软的毛发,眉毛还没长出来,只有很浅的一层,小嘴抿着,一副凝重沉思的模样,跟个小大人似的。   白苻乐了,啪叽在额头上亲了口:“还想呢?变成人不好?等个一年半载就能吃肉了,不高兴呀?”   三崽反应有些慢,大概没适应人形,小肉手伸出来,上面肉呼呼的几个坑窝,捏住白苻一根手指。   听到关键词肉,歪了下头,咧开嘴笑了,露出的牙床一颗牙都还没长。   看来跟普通小娃娃一样。   看到她笑,白苻也笑了,赶紧去冲了奶。   回三崽乖乖也不哭闹,抱着奶瓶吸着。   白苻和封立屹收拾一下回了房间,两只已经睡得小肚子起起伏伏。   白苻给他们搭上小枕巾放在枕头旁,三崽喝完也睡了。   白苻这才压低声音:“你说这是怎么回事?”   封立屹摇头:“大概……是你以前修炼一直积攒着,等到了一个临界点突然突飞猛进了?”   白苻把内丹掏出来,左看右看,金光闪闪的,真是个宝贝。   要不是时机不对,真想在自己手上划个口子试试。   封立屹从他眼神里看出跃跃欲试,攥紧他的手,往自己这边拉了拉:“别胡来,这是能随便试的?把你所有的念头都压下去,想都别想。”   “呦,脾气见长啊。那我要是非要试呢?”心情好,白苻凑过去,压低声音挑衅,眼神却是带着笑,呲着一口白牙,等着封立屹往陷阱里跳。   封立屹对上他的双眼,眼神里像是有钩子,心里火热一片,半晌,才抿唇慢悠悠道:“非要试,那我给你当实验品好了。”   白苻:“……”得,姜还是小封先生辣。   白苻瞪他一眼,往下一缩,拉过被子,“行了,睡吧睡吧。明天一堆事,赶紧睡,醒了再说。”先要看看明天三儿会不会变回去。   要是不变回去,就要找个医生给瞧瞧。   这还不算,还要想办法学着怎么照顾奶娃娃。   他们两个大老爷们,对这还真没经验。   第二天白苻是被憋醒的,首先就是觉得呼吸不怎么顺畅,他迷迷糊糊睁开眼。   眼前毛茸茸的一团,他抬起手捏了捏,往上一提。   发现两只小崽子一只趴在他胸口,一只蹲在他脸上,差点一个把他闷死一个把他压死。   白苻把脸上的扒拉下来往怀里一搂,连同另一只一起抱着,翻个身侧躺着几乎睡。   只是刚闭眼,想起什么,猛地睁开眼。   就对上叼着奶瓶正歪头直勾勾瞧着他的三儿,看到他醒了,咧嘴一笑,小肉手捏着他怀里的两只,扒拉开,也想把自己当成以前小兔叽一样挤进白苻怀里。   要是搁以前,白苻怀里三只一起抱了也没什么。   可如今三儿这一挤……   大崽二崽本来正睡得香喷喷的,兔爹的怀抱就是暖,早上的太阳就是舒服,就是……他们怎么觉得自己快喘不过气了?   唔,要成一团兔饼了!   “叽!”   “叽!”   两只终于从美梦中醒来,一睁开眼,就看到自家三妹正朝着他们伸着比他们小脑袋还大的大胖手辣手摧兔!   “叽——”两只怨念的喊出声。   白苻就一愣神的功夫,发现两只开始惨兮兮叫了起来,赶紧一手抱娃一手抱兔,分开了。   两只像是找到主心骨,拼了命地甩着短尾巴拱着小屁屁控诉:“叽叽叽!”爹,这不公平!说好的我们是老大老二呢?三妹先变成兔叽就算了,怎么还能仗着人高马大的,就欺负兔呢?我们也要当三妹!   白苻:“…………”   他头疼得瞧着两只口中“人高马大”实际又软又小的奶娃子,“什么三妹?就算是要当也是弟弟。”   “叽!”不行!就要三妹!   当三妹是因为母兔叽才能早点变人吃肉,公兔子有什么好?   白苻:“…………”这老子怎么做得到?   可昨晚上话已经出口,是他自己说的母兔子会先变人。   白苻默了默,决定继续忽悠:“其实母兔子是能先变人先发制人,但是后期,公兔子胃口大,能每顿多吃一块肉。”   两只:“???”多吃一碗肉?这么好?   对视一眼:“叽!”那算了,还是当大哥二哥好了!   白苻:“…………”   只是这边刚哄好,听说自己要每顿少吃一块肉的三崽,本来正抱着奶瓶乖乖的,看看兔爹,看看两个兔哥,突然咧开嘴,“哇”发出震天的哭声:“哇啊——哇啊——”   白苻听着自家闺女这落地第一声哭,好半天没回过神:“……”完了,哄好这两个,另外一个又哭了。   所以等封立屹冲上楼打开门,就看到白苻蹲坐在床中间,头上趴着一只小兔叽,怀里搂着一个奶娃子,脖子上还挂着一个哭得抽哒哒的小兔叽,眼睛红通通的,趁着白苻一脸生无可恋,莫名看得封立屹想笑。   白苻瞪他:“还笑?赶紧过来哄三儿?”   天啊,三儿真是不哭则已,一哭惊天动地。   封立屹赶紧过来,抱起来,让奶娃子趴在肩膀上,轻轻拍打着。   三崽终于不哭了,啪嗒啪嗒掉着泪珠子。   封立屹撇过去:“你说什么了?”   白苻刚想开口,两只一娃迅速看过来。   白苻哪里敢再提,摇头,无奈抱着两只小兔叽耸肩。   两只一娃本来期待瞧着,失望扭头看向封立屹。   两只:“叽?”大爹,你说公兔叽好还是母兔叽好?   封立屹:“???”   三娃:“咿呀!”大爹,告诉他们,母兔叽好!   封立屹:“???”   他默默转过身,“那个,大爹听不懂兔语也听不懂婴语。”这太为难他了。   他默默看了眼白苻,后者回他一个爱莫能助的表情。   白苻两人好不容易将两只一娃终于哄好了,已经半上午了。   等吃过饭,白苻想着还要给三儿看身体,可去医院万一要是百再突然变身不妥,可上哪儿找一个合适的?   想了想去,还是谭老靠谱。   刚好之前也说了应对谭老的办法,只说孩子生出来从国外带回来了。   可三只兔叽缺了一只要引起怀疑,所以白苻决定带着三儿一个人去。   让封立屹在家带两只。   封立屹怕白苻应付不过来,白苻摇头:“没事儿,谭家有阿姨在,再说了,三儿最乖了是不是?”   三儿咿了声,表示认同。   封立屹怀里的两只不甘示弱,也应了。   白苻抱着三崽去了谭老那里,谭老瞧见三崽喜欢得不行,年纪大的老人最喜欢儿孙在身边。   谭总还没成家,宅子里冷冷清清的,这一留直接留了中饭和晚饭。   谭老检查之后发现没问题,让白苻尽管放心。   白苻这才带着三儿回去了。   白苻开车刚从谭家离开,一辆车与他的车擦肩而过。   他偏了一下头,刚好与王时任对了眼,车开的慢,却也随即相对而过。   白苻皱眉,想到什么低头看了眼睡着的奶娃子,却也没说什么,只是回去之后跟封立屹提了,“我离开的时候碰到王时任了,他应该是看到三儿了,你猜他会不会去爆料?”   封立屹正冲奶的手一顿,回头:“要阻止吗?”   白苻摇头:“不用,他们的身份户口不是都弄好了挂在我们名下了吗?刚好趁这个机会先预热一下。”早晚的事,三只不可能永远不露面,王时任没拍到照片,就算是爆料也不会有人相信,顶多就是先八卦一下。   不过王时任要是真敢发,他不介意坑他一把。 第80章   白苻不放心谭老一人去B市。   去谭家帮三儿诊脉的时候, 他就说要跟谭老一起过去,刚好去B市谈生意。   既然要谈生意,三儿如今是奶娃子不好带。   可让封立屹一人带三个,他怕他忙不过来,干脆决定带大崽二崽去。   两只一听要去B市, 立刻忘掉不能变人的郁闷, 神清气爽, 兔生得意。   仰着头甩着短尾巴,咧嘴露出兔牙,那小模样又气人又招人。   三儿趴在婴儿床上, 本来叼着奶嘴, 闻言奶也不喝了,她还不会走路,就那么侧过头去看白苻, 眼睛巴巴的,又黑又圆的瞳仁里溢满渴望, 仿佛在说:兔爹, 窝也想去。   白苻蹲在她面前,捏了捏她软乎乎的小脸蛋:“三儿啊, 爹这次去办正事, 带着你不方便。”   三儿张嘴, 挥舞着小手比划:“咿呀~”窝能自己照顾自己。   白苻噗嗤笑了, 压根不信, 他不敢冒险, 两只身板小,往怀里一揣就行,三儿年纪虽然不大,可到底是个奶娃子,不好藏,到时候也不好护着。   封立屹公司有事不能和他一起去,所以三儿交给封立屹照顾两天。   三儿小嘴一瞥,红了眼。   也不哭闹,就是掉着泪珠子,可怜兮兮的。   白苻心软了,啪叽在额头上亲了亲,“我们这次去办事,让你大爹陪你去你大爹的公司,等我回来带你去游乐场,你想玩什么都行。游乐场有……”   白苻绞尽脑汁,把知道的都说了一遍。   三儿不哭了,兔爹这还没走,他们已经想去了。   两只不知何时也过来,巴巴瞅着他:“叽?”没有我们嘛?   白苻赶紧一手揣一个抱起来,可不能乱答应,否则这边哄好了,那边估计又哭了。   好在封立屹打包完从楼上下来,接手三儿逗了逗,很快把奶娃子哄高兴了,乐得格叽格叽的,看到两只羡慕嫉妒,仰起头巴巴瞅着白苻。   白苻摆摆手:“去吧去吧。”   两只嗖一下蹿出去,加入三儿阵型,闹得欢实。   晚上白苻洗漱完回房间,发现封立屹把三只都抱了过来,放在中间,闹腾了一会儿已经睡着了。   白苻走过去,撑在床上看了眼,心软得一塌糊涂,一个挨着一个亲了口,眼底都是温柔的笑意。抬头,就对上封立屹带笑的眼,“要是不舍得,我明天跟你去一趟。”   “不用了,你公司跟我不一样,我那混日子有小丁坐镇就行了,两天就回了。”耽误不了事,就是这么久没分开过,乍然分开,心里怪不是滋味。   封立屹抬手摸了摸他的脸,顺着掌心到了后颈,捏了捏,“有事给我打电话。”   白苻拍了拍胸口:“忘了这个了?”   他如今有这个,还怕什么?   就是不知道除了能愈合伤口,这金丹还能有什么用?   封立屹的视线随着他的动作往下,瞳仁一缩,很快里面有异样的情绪攒动,带着莫名的情绪。   白苻穿着睡袍,只在腰间虚虚系了腰带,随着俯身的动作领口大开,白皙的肌肤往下,蔓延到看不到的地方。   可越是看不到,越是引人遐思。   封立屹一时觉得口干舌燥,白苻本来也没觉得怎样,被封立屹带着钩子的眼神一撩,顺着看过去,抬眼,朝他笑了笑,眼角下耷,光在脸侧打下一片阴影,瞧着比白日多了神秘感。   封立屹的手顺着后颈往后背摸去,结果就看到白苻看差不多,抬手一巴掌撑住了他的脸:“行了,别瞎想了,明天还要起早赶去谭家。”   封立屹长叹一声,遗憾地落下他的手,动作极轻地咬了咬。   白苻瞥他,“你属狗的啊?”   封立屹冲他无声汪了下,表情耐人寻味道:“是啊,专吃兔子的狼狗。”   白苻乐了,冲过去先在他脖子咬去,“是吗,那我先下手为强。”   封立屹把人一抱,干脆直接带着越过中间三只酣睡的位置,让他趴在他身上:“好了别闹,快睡吧。”   白苻趴在他身上,撑起身:“自制力不行啊封总。”   封立屹面色一怔,睨了眼作死的人,只能无奈把人换了个位置。   白苻也不敢再招他,否则明天要是起晚丢人就丢到谭家了。   第二天封立屹把白苻送到谭家就带着三儿走了。   他没敢多留,怕三儿舍不得白苻哭。   虽然三儿哭着不闹,却让人心疼。   谭老只来得及看一眼就被抱走了,只能捶胸顿时,好在有两只,很快就一老两兔玩了起来。   “白小子啊,怎么少一只啊?我记得不是三只么?”谭老分不清哪只是哪只,可三只还是记得请的。   白苻和谭老坐在后座,谭齐开车,闻言也从后车镜看了眼。   白苻找个借口:“留下陪孩子了,刚刚路上在车上睡着了,没抱下来。”   谭老想想也是,也没再问。   白苻怕谭老继续问,赶紧转移话题,“这次那个王时任也一起回去吗?”明天就是王老爷子的寿辰,王时任作为孙子肯定要出现。   “不跟他一起,影响心情。”谭老对这个后辈很是不喜,自然不乐意跟他一块。   “王家还没说到底是给谁看诊吗?”白苻问了句,封立屹那边的人去查,并没有查到什么有用的。   谭老摇头:“没说,罢了,先去瞧瞧吧,救人一命胜造七级浮屠。”   他是中医,行医救人本来就是指责。   白苻嗯了声,只能到时候看看王家到底打什么主意。   飞机落地的时候已经是下午,来接他们的是王家的管家,很是恭敬,一直道歉,说他家老爷子明天的寿辰,今天老宅来的人太多,对不住等等。   谭老哪里会在意这个,坐上车,一行人回了王家老宅。   王家也是世家,根基在B市极稳。   加上这几年生意遍布各地,还都是中流砥柱的存在,王家从一个月前就开始准备这场寿宴。   谭老和白苻谭齐他们到了王宅,是个老宅子,开车进去十多分钟才停下来。   这次王老爷子站在前面被人搀扶着迎接,拄着拐杖,和谭老一阵寒暄。   白苻站在后面当隐形人,两只累了趴在怀里也静悄悄的,好在王老爷子看不上他这个后生也没多问,只当是跟谭齐一样是后辈。   很快白苻他们被带去客房,说是先吃饭,晚上去瞧要治病的老爷子,那老爷子如今就在宅子里。   既来之则安之。   白苻来只是看情况,怕王家有什么不对劲的地方,去看老爷子他也没去,等谭老回来跟他说说就行。   吃过饭,谭老和谭齐过去了,白苻待在房间里没出去。   等了一个小时,谭老两人面色不太好回来了。   “怎么了?”等人走了,门一关,白苻问出声。   谭老坐在那里面色凝重。   一旁的谭齐眉头紧锁,听白苻问出声,才缓声道:“这王家……自己之前为了生意讨好人应诺了不该应诺的。如今人给送回来了,他们治不了,就说自己认识高人,能专治疑难杂症,结果呢……”   “让谭老给治?”白苻没想要王家这么不要脸。   “对,也不知他们怎么跟白家的人说的,说是我们谭家拍着胸脯保证一定能治好。这要是别人也就罢了,为了白家的生意,他们还真敢应!”谭齐饶是再淡定,也被王家的不要脸给气到了。   “怎么?这白家很难缠?”白苻皱眉。   “不是难缠,是白家……在B市是王家也不敢得罪的,这次王家自己折腾出了事……万一白家以为是爷爷故意这样折腾那老爷子,怕是得罪了王家,以后我们谭家要遭殃。”谭齐脸色不好看,尤其是想到王家可能是故意的,脸色更加难看。   尤其是之前白苻说王家要朝他们谭家下手,如今这么凑巧,怎么看都是要拉他们谭家下水背锅。   要是治不好,刚好能让白家对付他们谭家。   等差不多了,王家坐收渔翁之利。   白苻也想到了,皱眉,“这老爷子到底什么情况?”   谭齐搓了一把脸:“植物人。”这特么这算是什么疑难杂症?怎么治?   白苻:“…………”   谭齐:“爷爷去看了,已经三个月了,医生都说没办法了,偏偏当时刚好王家有庄大生意想从白家拿,就这么说了。”   “这白家的人还真信?”这一看就是胡说。   谭齐:“死马当成活马医,这事出的突然,如今白家的情况……没立遗嘱,这白老爷子如今这情况,白家那边想分家,争着当大头,想着万一醒了,看让谁接管白氏。”   白苻:“那现在怎么办?”   谭老咬着牙,“人是治不好,我就算是能治病,可这算什么病?植物人,这除非他自己醒了。再说了,年纪大了,本来就……”   白苻也没办法了,果然是个坑啊。   如今就看白家这边能不能听人解释,“等下你们还去看那老爷子吗?”   “晚上还要过去一趟,再瞧瞧。”也不能真的什么不干,至少先找到白家人,想办法解释一下。   白苻想了下:“下次我跟你们一起过去。”   他去看看什么情况。 第81章   王家的人十点又过来请谭老过去, 老先生年纪大了, 需要人瞧着。   虽然有专业的医护队伍, 可人一直没醒, 西医这边是没办法了, 就把主意给打到了中医这里。   王家管家在外候着,白苻和谭老爷孙两一起出去了。   王管家看他一眼, 也没说别的。   也就多跟一个人而已, 跟着不跟着, 都改变不了结局。一个植物人, 再厉害, 还能比B市几个专家会诊出的结果还厉害?怎么可能?   要真这么厉害, 这谭家也不会一直窝在G市。   病房离客房不远,是个辟出来的阁楼,古色古香的, 这宅子有些年头, 进去之后却都是现代化的设备,一应俱全。   里面灯火通明,阁楼分三层, 大堂里坐了不少人,王家老爷子一身唐装,精神矍铄, 旁边则是多了几位眼生的。   白苻跟在谭老身后, 快速看了眼。   除了王老爷子, 还有王家的大儿子之外, 另外几个人,像是一家人,长得都有些像,大人有四个,瞧着像是两对夫妻,年纪大的一对四五十岁,年纪小的三十多岁。   四五十岁的中年夫妻身后站着一个二十多岁的年轻人,模样长得出挑,可不耐看。   三十多岁的,身边坐着两个孩子,大的七八岁,小的瞧着才四五岁的模样。   白苻最后视线落在那两个小孩身上,七八岁的虎头虎脑的,眼珠子滴溜溜转,却没敢乱动。   那个年纪小的,一直低着头看不出表情,穿着背带裤,挺直着背脊坐着,像个小大人。   侧影瞧着有点可怜。   白苻很快视线就转开了,跟着谭老上前和王老爷子打招呼。   怪不得要再过来一趟,看来白家人得到消息都赶过来了。   也是,昏迷三个月已经成了植物人的老爷子有机会可能会醒,可不是都急得不行?   白苻也没吭声,就是挂着耳朵听,从这些人的对话中得到他想要的信息。   果然来得是白家人,中年夫妻是白家大儿子大儿媳,后面的年轻人是他们的儿子。   小夫妻则是二儿子二儿媳,虎头虎脑大一点的孩子叫虎子,是他们的儿子。   而那个一直乖乖自己坐着有点可怜的,则是白老爷子小儿子留下的。   这次白老爷子出事,通行的也有小儿子夫妻和独子白纪安,夫妻两个当场身亡,白老爷子昏迷不醒,成了植物人,小的因为被夫妻两个护在身体中间只受了一点擦伤,三个月,已经痊愈。   白苻听着的时候,多看了一眼那四五岁的小孩。   不知是不是感觉到他的目光,一直低着头的小孩突然抬起头,朝他这边看了眼。   白苻瞧清楚小孩的模样眼底闪过诧异,这孩子长得还真好,只可惜眼睛里有散不去的落寞和不知所措。   只是对上白苻的脸,那孩子本来想快速低下头,可眼睛却转不开了。   直勾勾盯着他,还张着嘴,仿佛忘记了反应。   白苻摸了摸自己的脸,他虽然有点自恋,知道自己这张脸长得不错,可也没到让一个小孩都看呆的程度吧?   白苻只能转开视线。   可余光却瞥见这孩子突然从沙发上跳下来,直接朝他小碎步跑过来,到了近前想起什么,猛地停了下来,表情怯怯的,黑溜溜的大眼里都是犹豫,踟蹰不前。   王家白家的人本来正说到兴头上,被小孩这一下给打断了。   “纪安啊,你这是干嘛呢?别乱跑,快来二伯这里,跟你虎子哥坐一起。”白家老二招招手让他过去。   小纪安却是没动,或者是没听到。   他睁大了眼瞧着白苻,仰着头,白净的小脸蛋带着婴儿肥,软乎乎的让白苻想起来自家闺女,忍不住心软了,瞧小家伙巴巴瞧着他,弯唇笑了笑。   而随着他这一笑,小家伙突然就红了眼圈,朝着他就飞奔过来,一脑袋扎进白苻怀里,呜咽像是小兽一样哭起来:“祖爷爷!呜哇哇!”   白苻:“???”   白家人:“???!!!”   正喝茶的王老爷子一口水喷了出来咳嗽起来,身边的管家赶紧给他拍着后背,生怕明天这寿辰还没过,先呛死了。   谭老和谭齐也一脸懵逼:发生了什么?   白苻懵得不行,他勉强笑了笑,拍了拍怀里死活不肯抬头,在他怀里抖个不停的小肩膀,直到感觉到小家伙的泪水,白苻想把人抱开的动作停了下来,改成环住小孩,拍着肩膀哄着。   “哈哈哈,大概……认错了认错了。”   王老爷子停下咳嗽也多看了这个从跟着谭老过来就没正眼瞧过的年轻人,等目光对上白苻的脸,认真瞧了瞧,眉头却皱了起来,却没出声。   白家的那几个也被这一幕吓到了,等冷静下来仔细去瞧白苻的脸,等对上那张脸,还是白家老二先止不住浑身一哆嗦,他媳妇儿讶然出声:“他长得……”   “闭嘴!”白老二回神呵斥了一句。   二媳妇赶紧抱紧了被吓到的虎子。   还是白家老大沉得住气,眼神从一开始的惊讶变成坦然自若:“不知这位是?”   王老爷子看向谭老:“这位是?”   谭老低咳一声,“这位是我认识的一位后生,这次来B市出差,就一起过来了。”   白苻适时出声,“我叫白苻,G市人。”   他的视线一直落在白家人身上,果然他说完,看到白家老大老二瞳仁紧缩,像是被吓到了。   白老大和白老二对视一眼,很快敛下眼,由白老大开口:“还真巧,都姓白,指不定几百年前还是一个祖先呢,哈哈哈,我这侄儿胆子小,应该是觉得白先生长得好看,侄儿一向对好看的人有好感。”   白苻不咸不淡笑笑,没应声。   怀里的小孩大概是觉得突然哭了丢人,埋头在白苻怀里停了哭声却没抬头,只是突然轻呀了声。   白苻怀里此刻里面有东西拱动,两只刚才没反应过来被小孩子给搂住自家兔爹吓懵了,这会儿从领口拱出来,往下看:“叽!”   小纪安被吓到了,猛地站直了。   一只小兔叽刚拱出来,另外一只也扒着另一只的长耳朵拱出来,脆生生一声:“叽!”   “兔子!是兔子!”虎子尖声喊了起来,打破了众人的沉寂。   白苻将两只捞出来,干笑一声:“我两个儿子。”   他说的坦然,别人也只当是养得宠物当儿子了。   白老大和白老二却没心思应付这个,他们望着白苻那张脸,只觉得眼皮直跳,干脆起身:“还是先去看看父亲,谭老不知道有几分把握?”   谭老摸不准白家人的脾气,模棱两可:“要再瞧瞧。”   白老大:“那就上楼上再去看看,还是父亲先醒过来要紧。”   谭老嗯了声,一行人往楼上走。   白家二媳妇去牵小纪安的手,他迅速一躲,躲到了白苻身后。   那二媳妇笑笑:“这孩子真是的,我……”   白苻也笑笑:“没事儿,大概是看到小兔叽想跟着玩耍,让他跟着我吧,无妨。”   二媳妇身后的虎子也喊道:“妈,我也想玩兔子!”   白苻:玩个锤子。   他笑眯眯的不说话,二媳妇赶紧把人拽走了。   白苻耳力好,明显听到身后的小孩轻松了口气。   白苻干脆握住小纪安的小手跟在最后面往楼上走。   他上楼时,抬头,就看到走在最前面拐角的白老二正转头看他,对上白苻的视线,勉强笑了笑。   白苻坦然回笑了下。   等人继续往上走看不到了,白苻摸着脸,有猫腻啊。   要不是他虽然活了这么多年还是孤家寡人,他都怀疑直接是不是真的当祖宗了。   等白苻到楼上的时候,谭老和王老爷子以及白老大进去了,其他人都等在外面。   白苻远远的靠墙站着,一手抱着两只兔子,一手牵着小纪安。   小家伙本来还怯怯的,仰起头偷瞄白苻,又偷偷瞄着两只小兔叽,对上两只趴在白苻手腕瞧着他好奇的模样,也忍不住小孩心性,好奇瞅着,越瞅越喜欢,朝他们腼腆一笑。   两只眼睛一亮:“叽!”他长得还挺好看的,不过比咱家妹妹还差那么一丢丢。   二崽:“叽!”那是,那可是我们的妹妹,能差得了么?   大崽:“叽叽!”但是我们怎么还没变人?是不是变了也这么好看?   二崽:“叽叽叽!”大概……我们比较弱吧。   两只想到这,怅然的用爪子抱住耳朵,他们什么时候才能变人,什么时候才能吃到肉肉啊?   白苻能感觉到几道打量的目光,也没管,想不通干脆去看身旁的小孩:“你刚才喊我祖爷爷?”   小纪安立刻站直了,仰着头认真重重颌首:“嗯!你就是祖爷爷!”   两只不知道祖爷爷的意思,扬起小脑袋瞅白苻:“叽?”兔爹祖爷爷啥意思啊?   白苻头疼:“你为什么觉得我是你祖爷爷?”   小纪安挺着小胸膛:“爷爷跟我说过,我们白家流传下来的有一幅画像,是祖爷爷的,你跟画像上长得一模一样。”   白苻:“???”   他突然有种不祥的预感,他怎么觉得脑子里像是闪过什么?   他迅速扒拉一下自己的记忆,终于从几百年前的犄角旮旯里,想到一件事,浑身一哆嗦:卧槽,这白家不会是当年他收养的义子的后人吧?   白苻身板一抖,“那个……白常存是你什么人你知道吗?”   小纪安歪头看他,突然小孩眼睛瞬间亮了起来:“你果然是祖爷爷,那是我爷爷的爷爷的爷爷……的先人!我家有族谱的,祖爷爷你是第一个,白爷爷的爷爷的爷爷……就是叫这个名讳,我从小就背过,记得可清了。”   白苻:“……”完犊子。   他一转头,就对上终于听明白两只幽怨的小眼神:兔爹你咋成别人家祖爷爷了? 第82章   封立屹从送白苻和两只去了谭家心就没静过。   从两人和好还是头一次分开这么久, 还真舍不得。   晚上回到家, 哄睡了三儿, 他坐在客厅里打开电视,没开声音, 无声瞧着,心不在焉。   已经十点多了,不知道睡了没。   说好睡前给他发个消息这是忘了?他要不要回一个?可要是已经睡了,是不是会吵醒他?   封立屹在客厅里走来走去, 仿佛一回头就能看到白苻坐在那里躺着看电视, 时不时逗着两只崽子。   就在这时, 手机响了一下:嗡。   封立屹瞳仁一亮, 迅速上前拿起来,修长的手指迅速点开那条信息。   大白兔:[图片]   封立屹点开那张图片, 上面是个很漂亮的男孩子,四五岁的模样, 贴着墙站着, 腼腆瞧着镜头, 露出小虎牙,甜甜抿唇对着镜头笑。   封立屹甚至能想到照相的白苻瞧着这模样肯定也笑了。   白苻是个颜控, 他以前就知道,当初他能顺利把人哄到手也是全靠着年少时那张得天独厚的脸。   可阿白怎么突然发张孩子的照片过来了?   只是还没等他回复,紧接着又来了一条微信。   大白兔:猜猜这是谁?[震惊][坏笑][得意]   后面一连串缀了三个表情, 封立屹眉头深锁, 这孩子要么是白家人要么是王家的, 可要是这么简单,阿白不可能这么问。他想了想,也不猜了,直接回复。   封立屹:这是谁?长得挺好看的。   几乎是发过去的瞬间,对面迫不及待发过来三条。   大白兔:哈哈哈哈!你铁定猜不到!   大白兔:他!长得好看吧?   大白兔:我曾曾曾曾孙子!哈哈哈哈老子当祖爷爷了。   封立屹:???   封立屹指尖一凝,茫然瞧着屏幕,要不是怎么看都是汉字,他都怀疑自己是不是不认识字了?   封立屹紧跟着发过去:祖、爷、爷?是我以为的那个意思吗?   封立屹瞳仁紧锁,幽幽眯着眼,屏幕发出的光在他瞳仁里蓝色的光晕一晃,瞧不清楚表情。   白苻瞧见封立屹这句问话,几乎能想象到封立屹的表情,他咧嘴笑了,呲着牙花子慢悠悠回复。   两只刚开始听到这小哥哥说这话还一脸懵等着自家兔爹回答,谁知道自家兔爹不知想到什么,一脸贼笑地哄着这小哥哥照了一张就开始戳着屏幕。   他们两只偷偷瞄了眼,虽然看不懂,可莫名抖了抖:他们咋觉得兔爹这表情这么让他们怕怕?   兔爹不是在坑大爹吧?   封立屹暴躁的在客厅走来走去,不过几秒的功夫,心急如焚,脑子乱糟糟的,祖爷爷什么意思?阿白的曾曾曾曾孙子?是他理解的那个意思吗?   可不对啊,阿白明明……   白苻的信息随即发过来:嘿嘿嘿,当然了,义的,不是亲的,么么么~~~~   封立屹一口气陡然松下来,幽幽瞅着最后那上扬的波浪号,几乎能想象到白苻贼兮兮笑着的表情,这小混蛋,这是故意的吧?   封立屹几秒钟的功夫心情起起伏伏,头疼:这怎么回事?   大白兔:哎呀,谭老出来了,等下回去跟你说,我还得想办法忽悠过去。   白苻迅速收了手机,他也是被惊呆了。   被小纪安这么一提醒,他终于想起来自己当年馋宫里御膳房的菜不得已混进朝堂当了十来年的官。   可他长不老,所以也就混了那么十来年就奏鸣圣上直接归隐田园了。   这十多年他除了惦记吃的,就是无意间瞧着一个无父无母的孤儿可怜而收养了。   这孩子是跟着父母逃难的时候成了孤儿,他自己一直混日子没名没姓的,他收养之后按照自己当时的姓氏给起了名,叫白常存。他这些年起的假名字虽然多,姓倒是没变,白常存也就随了他的姓氏。   白常存聪慧,不到二十岁就功成名就,入朝为官。   他走的时候把家底都留给了白常存,虽然不多,却也够他衣食无忧,加上他有官职有能力,也不怕养不活自己。   可没想到他走了之后,白常存竟然弄个族谱,还把自己给当了第一个。   白苻就这样当了祖宗。   ……   白苻这边发生的情况被白家大儿媳二儿媳都听到了,气得直哆嗦,大儿媳刚想上前,被二儿媳给拦住摇摇头:“不过是孩子戏言而已,这年纪怎么也对不上,就是瞧着长得像而已。”   “可你看他一脸喜意,不知道给人报信的,也不知道从哪个犄角旮旯跑出来的,呸!”大儿媳正为老爷子的事发愁,突然冒出来一个,心里莫名咯噔一下。   “现在老爷子没醒,先不管,再说了,他说是就是了?你可别上赶着过去,纪安认就认了,他才多大,顶多就是戏言,我们不能失了分寸。更何况,他也姓白,万一真的是那后人……你忘了那封祖上传下来的信了?”被二媳妇一提醒,老大家的浑身一哆嗦。   “你说的是……”   “就是你想的。”当初他们谁也没当回事,可谁知道真的会冒出来一个。   他们这边家产还没争到手,别冒出来一个直接将一切都收入囊中。   大儿媳咬牙切齿:“他也要有这个命!”   白苻不理会他们,他也就是听到之后诧异而已,也没当回事,自然也不怕别人发现,他这年纪才多大,他不承认,相信那几位也不会主动提。   果然,等谭老和白家人出来,那几位压根没说,只是询问白老爷子的情况。   几人摇头,谭老更是一脸疲倦:“当时伤到脑袋,白老爷子年纪又大了,怕是无能为力。只能施以针灸,若是七日内有效算了,可要是没效,恕我谭某无能。”   就算是得罪白家人,这话也要说清楚。   白老大白老二皱着眉脸色不怎么好,可还是没说什么:“劳烦了。”如今只能死马当成活马医。   就在一行人打算离开的时候,本来站在白苻身边的小纪安,仰起头看看白苻,又看看伯伯们,突然迈着小短腿儿蹬蹬蹬跑到他们面前,仰起头,小心翼翼开口:“大、大伯,我找到……找到祖爷爷了。”   “纪安!”白大儿媳终于忍不住呵斥出声。   白老大皱眉:“什么意思?”   一旁的二儿媳上前在二儿子耳边说了一通,白老二脸色一变,赶紧告诉大哥。   白老大脸色愈发难看,深深看了白苻一眼,蹲下身,难得耐心和小孩解释:“纪安,他不是你祖爷爷,只是长得有些相像而已,你祖爷爷几百年前怕是就作古了。人活不了这么大年纪,跟你虎子哥去玩吧,这些话以后别说了。”   “可他知道……”小纪安看看白苻又看看大伯,他年纪太小,也不清楚。   白老大摸了摸他的头,直接看了眼儿子,年轻人立刻将他抱起来往另一边走去。   小纪安一直往这边看,白苻朝他挥挥手,却是没阻止。   那白老大之后看也没看白苻一眼,直接就带人走了。   白苻慢悠悠瞧着,也没说什么。   他长得像,又知道白常存这个名字,十之八九是有渊源的,可这白老大什么都没问,可见也是怕他惦记上白家家产。   他又看不上,干脆也没理会,毕竟虽然当初几百年前白常存是他的义子,也是用他留下来的祖产和财产发家,可这么多年的累积也是他后人的,跟他没关系,他也不贪这个便宜。   谭老他们也挺好奇,可看白苻不在意,也只能先回去。   等回到客房,谭老奇怪:“这是怎么回事?白小子你还认识白家人啊?”   白苻摇头:“小孩认错人了。”   谭老想到都姓白,可白苻没提,他们也没多嘴。   只是想到白老爷子这身体,要是不能醒,看在病房白家那哥俩的态度和警告,头疼地不行。   白苻回来的路上想到一件事,“对了,为什么白家这哥俩这么在意白老爷子能不能醒过来?一开始是说没立遗嘱,可就算没立,直接平分不就行了?”   他对这些没怎么在意,可白老大这哥俩的反应和唯一留下的小纪安,莫名让他觉得哪里不太对劲。   谭老和一旁没说话的谭齐对视一眼。   谭齐还是了解一些的,“爷爷,还是我来说吧。一开始不知道是白家,我们也没细问,可知道是白家,你这么一问,我也就想起来了,这白家老大老二之所以这么急,是因为几年前这白家的产业就分开了。”   “嗯?”白苻皱眉抬头,“什么意思?”不知为何,他心里隐隐有种不祥的预感。   谭齐道:“这白家的情况比较特殊,这大儿子和二儿子不是白老爷子亲生的,是养子。白老爷子夫妇两个恩爱,只是这子嗣困难,机缘之下,一开始收养了这大儿子,后来又收养了这二儿子,悉心培养。   谁知道白老夫人四十多的时候竟然怀上了,老来得子,老爷子自然欢喜。   不过白老爷子对三个儿子也是一视同仁,都是悉心培养,先后进了白氏工作,三个儿子年纪差得大,所以白老大过去白氏的早,根基也稳。   可即使如此,这两个儿子天分不够,不如三儿子。   本来这也没什么,三兄弟不分你我,谁有能力谁上,只是几年前不知为何,白老爷子大发雷霆,听说是老大老二不服老三后来居上能力超过他们,就联合了白氏股东或者使绊子,当时白氏差点弄丢了几桩大生意吃了大亏。   估计这也不是第一次,白老爷子干脆将家产一分为三,把比较平庸的大儿子二儿子都分了出去,只是给的家产也不少,一视同仁。不过因为三儿子能力强,所以白氏集团总经理的位置还是给了这三儿子。   大概是当时分给两人的产业不少,他们想着自立门户也就同意了,结果……这两人没有大能耐,在白氏集团还勉强能撑住,分出去单干,这越来越不好。好在之前还有老三帮撑着,勉强没怎么着。   可当年均分的三份产业,经过这七八年的变化,老三手里的蒸蒸日上,日进斗金,显然更进一步,那两位却是岌岌可危借着白氏混日子。   既然已经分开,无论老三这边如何,也跟两人无关了。   如今老三夫妇没了,产业自然是要由独子继承。”   后面的话谭齐没说,毕竟这是别家的事。   可白苻却听明白了,三儿子死了,怕是立的有遗嘱,都给了独子,可小纪安才四五岁,他们不甘心,所以就想让老爷子醒过来重新立一份,将当年的家产赠与的都收回,再重新分配。   估计到时候也是哄骗小纪安年幼为由,先将所有的都拿捏到手里。   白苻脸色黑沉下来,这两个熊玩意儿这是打算霸占了小纪安的家产啊。   谭老看白苻脸色不好,担心他:“别气了,毕竟是别人家的事,我们想管还真管不着,这小孩只剩这两个伯伯,哎。”   就算这白老爷子醒了,他时日无多,这小纪安这么小的年纪,怕是白老爷子也只能认了。   否则,也是被白家的旁亲都给瓜分的一干二净,白氏最后也不保。   白苻幽幽眯着眼:“谁说的?”   谭老和谭齐对视一眼看过去:“嗯?”   白苻咧嘴阴测测笑了:“我突然想起来,我好像还真认识他们,跟他们有点渊源。”   本来没打算认,可要真的像谭老说的这样,怕是那漂亮的小家伙最后被啃得渣渣都不剩被扫地出门。   他了解自己那义子,当年怕是留下的有话,否则那两位当时那表情这么忌惮。   既然如此,他不介意掺和一脚,把该小纪安的都给他守住!没碰到也就罢了,碰到了,那他这个当祖宗怎么能不给清理一下门户呢? 第83章   白苻从谭老两人房里出来, 磨着牙给封立屹发消息。   大白兔:[磨牙凶兔]我要干坏事了。   封立屹从白苻说完祖爷爷什么的就一直盯着手机看, 手机一响他就拿了过来,结果就看到这一句。   他盯着那个动图, 故作凶巴巴的大兔子磨着牙盯着他,让他心尖被挠了下,修长的手指翻动,回了一句。   白苻听到手机响,拿过来, 就看到上面写着:去吧, 有需要我给你递刀。   白苻乐了, 两只也从他领口拱出来,甩着碍事的长耳朵瞅着屏幕,却不识字,记得嗷嗷的。   白苻刚好走回房间, 门一关,直接按了视频。   对面立刻接了。   两只本来正着急兔爹跟大爹说了什么, 对面就露出自家大爹的脸,咧着三瓣嘴乐颠颠地凑着脑袋差点贴在上面,只可惜爪子碰不到。   “叽?”我怎么碰不到大爹的脸?   “叽叽?”我也碰不到,这是什么神奇的东西?   封立屹一接通视频还没看到人, 屏幕上就是两只放大的三瓣嘴,小门牙就那么杵在屏幕上, 他乐了:“阿白, 两只还没睡呢?”   “没呢, 正研究怎么摸不到你的脸。”白苻即使没看屏幕也能想象到两只这会儿既新奇又疑惑的表情。   他没将两只带远一点,抱着他们去了沙发上,把白家的事说了一遍。   “白家的事我倒是听说过。只是没想打谭老这次来医治的会是白老爷子。”白家虽然压下了消息,可人死了要出殡,他还是有所耳闻。   不过没交集,也就挂个耳朵听了一下。   白苻摸着下巴:“你猜这小孩能拿到家产的机会是多少?”   封立屹毫不犹豫:“零。”   他的双亲多能那么对他,更何况只是所谓的义伯伯,就算是亲的,为了这些说不定还会下手。   白苻同意,“所以,我决定先瞧瞧白老爷子能不能醒过来。”   白老爷子伤得重,要是能醒也就罢了;不能醒,就另想办法。   封立屹:“要不要我过去陪你?”   白苻:“不用,这么点小事我还能应付。”   封立屹没强求,让他有事给他电话。   两只终于研究差不多,仰起头时,就看到自家大爹跟他们笑着挥手,两只也喜滋滋挥爪子,一激动,另外一只前爪一摁,大爹没了。   两只笑容一僵,茫然抬起头:“叽?”兔爹,爹没了?   白苻被他们这小表情逗乐了,哈哈笑起来,往手肘下一夹,“走洗漱睡觉去了,明天把你们爹再变出来。”   两只:“???”哇,兔爹好厉害!   第二天王家很热闹,今天是王老爷子的寿辰。   王家在B市很有威望,来得人不少。   白苻在客房没露面,他本来就是顺便来的,王家人也没把他当回事,白家更是没有。   大概是因为白常存这个名字,白家连小纪安也没放出来。   这怕是对他生了警惕心。   白苻猜得不错,昨晚上白老大白老二两家几乎没睡,他们一开始没细想,如今想想知道家谱老祖宗名字的少之又少,那年轻人竟然知道,又姓白。   专门打探一番,知道是真的姓白,G市来的。   十之八九怕真的是那个早些年离家出走再也没回来的,他们老祖宗的挂名义父。   本来这也没什么,可偏偏祖上留了条组训。   日后若有人拿着信物归来,白家祖孙后代将财产三七分,让出七分财产给予白祖先后人。   本来这也没什么,都几百年了,这偌大的家业怎么可能还遵循?   可也邪了门了,这白家人一代接着一代都遵循,在等着白祖先的后人上门来寻。   甚至每年还专门上香供奉所谓的白祖先。   白老大白老二不是白家后人,可因为收为义子,也是跟着每年要上香,所以对这些事情也被白老爷子每年念叨着耳提面命。   以前没当一回事,几百年的事,华国这么大,怎么可能会找上门?   可谁知道……还真找上来了。   白老大白老二不可能让到嘴的鸭子就这么飞了,决定过了今晚的寿宴就把那个白苻赶出王家。   他们也不急也怕被人瞧出什么,毕竟老爷子还昏迷不醒,能不能醒过来都是未知数,他们不拿出那所谓的家谱和组训,谁能知道?   所以他们倒是不担心白苻这时候耍什么花样。   至于为什么不是今天赶出去,是怕节外生枝。   今晚上是王老爷子寿宴,B市有头有脸的人不少,这是个拉拢人脉的好机会,尤其是能借着老三之前积累下来的,都收拢到他们手中。   白苻之前就跟谭老打过招呼,让他专门选了宴会要开始的时候去施针。   那时候白老大兄弟两个顾不上他。   白苻顺利跟着谭老进了房间。   里面有两个护工专门守着,看到白苻挺诧异,却也没说什么。   他们的职责是照顾好老爷子,并配合这位谭老先生施针。   白苻就跟再谭老身后,一进去,他视线落在躺在床上的老人,已经过了三个月,伤口都愈合了,只是双眼紧闭,像是睡着一样。   谭老过去,两个护工陪着着开始施针,也没人注意白苻。   等针都扎上去,谭老摸了摸额头上的汗,对那两位护工道:“还有最后一步,是我们谭家独门秘术,不能外人瞧见,你们先去门口守着吧。”   两个护工对视一眼,想着既然主人家请这位老先生来应该是信得过的,他们也就出去了。   等人一走,谭老压低声音询问白苻:“白小子,你想做什么?”为什么让他这么说?   白苻摇头,“我随便看看。”   他不懂医术,其实也瞧不出什么,不过掀开薄毯看了一下,百老先生没别的伤,就脑门上,那昏迷不醒应该就是脑子了。   他想了想,只能死马当成活马医,能不能醒来,就看命了。   他不能在谭老面前用金丹,就让谭老去外面一下。   谭老奇怪,可到底相信白苻也没说什么,走出去开始跟两个护工攀谈,询问一些情况。   趁着这个机会,白苻四处逛了圈,看房间里没什么摄像头,这才拿出金丹,看着老爷子叹息:“能不能醒就看你自己了。”   他把金丹放在白老先生额头,他也不会用,就那么放着。   只是片许之后,明显感觉到金丹发出的光像是流云一般铺满白老先生的身体。   随之白苻脸色微微一变,额头上有冷汗滴下来。   而白老先生的面色由之前的苍白变得微微发红。   白苻眼睛一亮,看来真的有效,不过也只是一会儿的功夫,那流光就重新凝聚在金丹上,老先生没有别的反应了。   白苻将金丹收起来。   金丹归体,他觉得之前的不舒服都顷刻间消除。   他看差不多了,也就走出去。   谭老看他一眼,结束了交谈,让两个护工进来帮忙把针给拔了,两人很快离开了。   谭老不知道白苻做了什么,可总归不会害人。   白苻心里也没底,干脆晚上跟封立屹视频逗逗崽子,就睡了。   第二天他还没醒,就听到有咚咚咚得敲门声。   白苻起身去开门,发现外面站着的是谭齐。   难得一向沉稳的谭齐面带惊疑与匆匆,压低声音:“爷爷让我过来先告诉白先生一声,白老先生醒了,白家请了爷爷过去,你准备准备,等下要转移回医院。”   白苻嗯了声:“我不跟过去了,你跟谭老说一声,别提我的事。”   谭齐也不太清楚,只知道白先生跟着过去一趟就醒了,他也不确定是不是爷爷的施针有了效,可既然白先生这么说了,他也就应了。   谭齐走后,白苻关门站着愣了会,也没想到竟然真的有用。   他和封立屹打了个电话说了声,就开始准备离开白家。   这会儿白家人去医院估计乱成一团,也不是时机去凑热闹,不过白老爷子醒来,肯定少不了去看望,先让白老大白老二去说出自己的目的,他才好出面。   谭老他们回来的时候已经是下午了。   白苻已经收拾好,谭老一肚子疑问,可面对王家人没提,只说既然醒了,他也尽到心了,要回去。   王家人也没想到谭老竟然真的把人给医醒了,想交好,谭老没给面子,直接带着白苻谭齐走了。   不过没回G市,去了离白老先生住的医院不远的一家五星级酒店。   等住进去,谭老想去问白苻到底发生了什么,他隐隐觉得不太对劲,他自己这点医术还是清楚的,一针下去人就醒了?那他岂不是要成神医?   可白苻不承认,他也想不通,只能暂时不提。   白苻一直让谭齐专注着白家的情况,白老爷子醒来的消息很快传开,去看望的自然不少。   不过因为刚醒来也没人过去,等三天后,情况终于稳定下来,陆续开始有白家的远亲去看望,之后就是合作商的生意伙伴,还有想巴结白家的。   等白苻觉得差不多了,知道该是他上场了。   只是没想到白苻抱着兔子跟谭老说一声一行人打算去医院的时候,刚在大堂集合,就看到谭老身边站着一个眼熟的人,两只看到先一步沉不住气“叽”一声:“叽!”大爹!   白苻没想到封立屹会来,反应过来快步走过去。   刚靠近,两只就蹿出去,拱进封立屹的怀里乱蹭,把他身上的西装都给弄皱了。   封立屹也好几天没见到两只,挨个亲了口,揉着软乎乎的小脑袋,耐心听着两只叽叽叽,眉眼柔软,羡慕的一旁的谭老捂着心口:本来以为小兔叽不热情,对谁都不热情,可现在看来,这没有对比,就没有伤害啊。 第84章   白苻望着封立屹, 弯着眼, 眸光柔和,里面有光在攒动。   封立屹抱着怀里拱来拱去的小兔几, 朝他笑了笑,隔着两步的距离,一伸手就能碰到。   若非时机不对,真想把人拉过来狠狠抱住亲一口。   可到底当着崽子和谭老以及外人的面克制了。   白苻从他眼神里瞧出藏着的热意,扬着嘴角乐了, 伸手去抱他身前挂着的婴儿带, 三儿在里面, 正努力想扭过头看他。   因为封立屹怕她闪着,一直用手掌撑着转不过来。   急得眼圈都红了,大眼水汪汪的。   白苻赶紧抱过来亲了口:“哎呦,让爹瞧瞧这是谁家的闺女, 怎么这么好看?”   三儿终于看到人,小声哼唧哼唧, 恢复之前的不搭理人,小脑袋搭在白苻怀里,抱着奶瓶,小手揪着白苻的领口, 不撒手。   几天没见,终于蹭到兔爹的怀抱了。   不撒手了。   两只本来正缠着封立屹, 一看自己的地盘被三妹占了, 立刻就要蹿过去。   封立屹将两只揪过来:“几天没见了, 都不想爹吗?”   两只看看封立屹,看看白苻,再看看白苻怀里的三儿,叽一声,算了算了,让给三妹一会儿。   谭老羡慕得瞧着,手痒,他也想抱乖孙女儿。   忍不住瞥了眼身边的谭齐,哎,估计他这辈子没机会了。   谭齐扭头,“奶娃子爷爷抱不成,要不也给你养只兔子?”   谭老看看招人疼的两只,想想摇头,“等回G市再说。”   谭齐没再提,打过招呼之后,一行人去医院。   白苻封立屹一家坐在后面,谭齐开车,谭老坐在副驾驶。   白苻低声询问封立屹:“你怎么来了?”   封立屹:“这几天抓紧把那个项目搞定就过来了。”顿了顿,压低声音,凑近他耳边,“主要,想你了。”   白苻瞪他一眼,偷瞄一眼谭老他们,看没注意,手伸到后方,捏了一把封立屹的腰。   胡说什么呢?被听到他老脸还要不要了?   封立屹眨眨眼:一上来就捏腰,阿白你是不是在提醒我什么?   顺便手伸到身后,握住了他的。   白苻本来没看明白,等某人指腹在他手背上摩挲了下时,配上那意味深长的表情,怎么瞧都像在耍流氓。   白苻挑眉,气势上这能输?   刚想治封立屹一下,余光瞥见后车镜里谭老正不经意往这边瞄,他脸一热,刚好抱着大崽往封立屹脸上一糊:“大崽想你了。”   大崽正窝在兔爹怀里享受抚摸,一脸兔懵:不,我不想。   他只想窝在兔爹怀里天长地久不撒爪。   ……   B市市医院。   高级VIP单人病房里。   雪白的床单上,一个头发全白的老人躺在那里,身后枕着两个枕头,半垂着眼,布满皱纹的手握着一个小孩的。   小纪安半窝在白老爷子怀里,眼圈红红的,却乖乖挨着,没吭声。   床边站着一圈人,正是白家老大一家,白家老二一家。   白老大苦口婆心:“爸,你想的怎么样了?我这也是为纪安好,他才四岁,怎么管白氏?老三夫妇两出事我们跟爸一样难过,可既然事情发生了,就要面对。现在最好的办法就是重新把家业合起来,以后纪安就是我跟老二的亲儿子,我们一定当亲生的照顾。”   从白老爷子醒来已经三天,这三天从最开始一天他们没开口,这两天说的最多的,就是财产的事。   白老爷子听着,一直没说话。   他活了这么大岁数,当年心软,老大老二心不正,他还是将家产一分为三。   老三将白氏管理的很好,他也安了心。   想着百年之后也有脸去见老婆子,还有乖孙。   可哪里知道,一场车祸……   白老爷子握着小纪安的手在发抖,被他忍住了。   老大老二的心思他懂,如果是以前,他能直接让他们滚。   可有句话老大说对了,小纪安才四岁。   就算他依然按照之前的来,他也护不住这份产业。   可就这么给老大老二,怕是等小纪安成年,十多年的时间,到时候白氏只有两条路,一条被这两个不成器的彻底毁掉;第二条,就是彻底被两人把控,乖孙依然得不到。   他眼圈泛红,临到老了,他竟不能为乖孙留下一点自保的东西。   就算留下遗嘱,可身死之后,十来年能发生的事情太多了。   他问了医生,他虽然醒了,可年纪太大,伤到了根,顶多只能活半年一年。   他想一咬牙把白氏捐了,可等他死了,小纪安依然得不到什么。   或者寻个好人家,可连他亲手养大的两个养子都靠不住,别人他又如何会信?   至少……这两个畜生为了那点财产,会把小纪安养大吧?   可他不甘心,不甘心任由乖孙被欺负,最后一无所有。   也不甘心老三努力挣下的这一切都便宜了老大老二,如果他们是好的,他心甘情愿,可如今看得清楚,他们图的只是钱。   他只恨自己当年眼瞎,也恨自己心软被拿捏,养了两个白眼狼。   可……他别无办法。   身体不行了,孩子还小,他要怎么选?   他能让律师签订协议,可万一为了那点东西,他们在他死后害了小纪安怎么办?   小纪安一直没说话,乖乖依偎着白老爷子。   大概知道爷爷活不长了,眼圈鼻子通红,却没发出声音,怕爷爷难过。   “爸,大哥说得对,我们是纪安的伯伯,还能害他不成?若是爸你不放心,我们写个保证书或者让律师来写成不成?律师我们都找好了,只要爸你一句话,就能让他进来。”白老二也开始游说。   老二媳妇推了推身边的虎子。   虎子上前,趴在床上,喊了声爷爷。   白老爷子望着这个也疼的孙子,忍了忍,还是没摸他的头。   律师找好了?怕是已经收买是他们的人吧?   因为昏迷这么久,白氏如今由两人暂为代理,他醒来的太迟,上哪找一个能信得过的?   意外发生的太突然,谁都没想到。   白老爷子看看小纪安,到底无奈闭上眼,如今……只能赌一赌老大老二的良心,至少,保证小纪安安然长大。   可不甘心啊……   可不甘心又能怎么样?   白老大和白老二对视一眼,紧张不已,却又不敢硬来。   不知过了多久,白老爷子睁开眼,长叹一声:“去把律师喊进来吧。”   两人眼睛一亮,“诶!爸放心!等重新合起来,我们一定把小纪安当亲儿子!”   白老爷子没说话。   两人生怕他反悔,赶紧把外面的律师给喊了进来。   律师手里拿的是之前将白家财产一分为三的文件袋,如今只要白老爷子改口收回之前的赠予,把财产重新组合在一起。   小纪安还小,他们两位伯伯是监护人,暂时由他们代管。   也就相当于全部由他们兄弟两个分配。   两家激动不已,合同早就写好,只需要白老爷子签字。   白老爷子一页页沉默翻看,手指都在颤抖。   终于到了最后一页,老大老二上前递上笔:“爸,您放心吧,我们不是那么没良心的人,等纪安十八岁,我们将该给他的都给他。”   白老爷子偏过头,搂着怀里乖巧的孙子,眼圈通红,对上稚子单纯清澈的双眸,朝夕间没了双亲,等几个月后他也没了,他该怎么办?   可他有心无力,只能赌一赌这两人的良心。   可他很清楚,怕是自己要赌输。   白老爷子长叹一声,抬起颤抖的手,差点捏不住钢笔,一咬牙,在白老大白老二两家紧张激动瞪圆的目光下,落笔就要写下去。   白苻和谭老他们就站在外面一会儿了,谭老透过小窗口看到里面的情景,无奈叹口气。   他不傻,知道他签的是什么,可这是白家的事,他们外人管不上。   白苻眯着眼,在白老爷子就要落笔时,知道差不多了,抬脚踹开了门。   门里咣当一声响,白老爷子手一抖,直接划了长长一条线。   白老大白老二正激动着,听到动静陡然转过头,就看到门口站着一行人,气得发怒:“你们什么人?乱闯什么?滚蛋!”   白老二认出是谭老和那个年轻人,脸色一变:“大哥,是他……”   白老大刚才太紧张没注意看,想把人赶走赶紧哄着老爷子签字,等看清楚白苻,心里咯噔一下:“你们怎么来了?”   白苻抱着两只抬步走了进来:“怎么不能来了?谭老把老爷子治好了,于情于理你们不该登门感谢吗?你们不感谢就算了,我们来看望也错了?别是你们在干什么不好的事刚好被我们撞见了吧?”   “你胡说什么?”白老大瞧见这张脸心里就没底,他那天回去专门瞧了,虽然几百年传下来的画像陈旧泛黄,也只是一副画像,甚至不是照片。   可执笔的人手法老练娴熟,将模样勾勒出,竟是真的跟这年轻人有七八成相像。   他看到之后就心里忐忑,好在这年轻人第二天就走了,他这才松了口气。   可没想到竟然又出现了?   还是在这个节骨眼?   白老大意识到什么,挪动步子挡住了白老爷子的目光。   可刚才动静太大,白老爷子从白苻他们进来的时候就抬起头,本来不以为意,等看清楚白苻的模样早就怔在那里。   小纪安也被吓到了,等回过神瞧见是白苻,红通通的双眼亮了起来,小奶音带着哭腔:“祖爷爷!”   他蹬蹬蹬迈着小碎步一头扎进白苻怀里。   这几天大伯一直说他看错了,还不让他告诉爷爷,说是爷爷知道会着急,身体不好会更糟糕,会跟爸爸妈妈一样离开他,他怕极了不敢说。   可这会儿看到祖爷爷,心里的难过终于爆发出来冲了过去。   白苻将小孩弯腰搂住抱起来,抬眼,隔着白老大,对上白老爷子那双诧异惊讶的双眼。 第85章   太像了, 真的太像了。   白老爷子难以置信瞧着白苻,要不是亲眼所见, 他真没想到这世间真的有人长得这么像。   他倒不会觉得白苻真的是画像上的人。   毕竟几百年过去了。   可当年祖先留下的祖训犹在耳边, 他记得清楚, 猜想最大的可能,面前这位很可能是白祖先的后人。   “什么祖爷爷?纪安?不是说过不要乱说了?!”白老大回神,脸色沉下来, 呵斥出声。   小孩眼更红了, 小手搂着白苻的脖子, 眼泪无声滚落。   两只本来正窝在兔爹怀里, 怀抱就被分出去一半, 本来还不高兴,看到小纪安这模样,伸出爪子抹了抹:“叽。”哎呀, 你别哭呀,爹爹分你一半好啦,别哭了, 小脸都哭花了,兔爹最喜欢长得好看的小娃娃了,哭得不好看了兔爹就不喜欢你了。   白苻本来正冷着脸对着白老大他们,听到怀里絮絮叨叨的小家伙, 嘴角抽了抽。   谭老也被他这一下吓到了。   可随即淡定下来, 他知道白小子不是胡闹的, 这么做定是有理由。   白小子做什么, 他们当长辈的,肯定是要支持的。   一行人就这么进了病房,门咣当一关。   白老二家的也反应过来,上前嚷嚷起来要赶人。   白苻似笑非笑,头一偏,阴测测盯着白老大白老二:“啧,急什么?莫不是心虚?好歹我们可是救了老爷子,这不是待客之道吧?”   “你!我们就算谢也是谢谭老,你又是哪根葱?”   “我大活人一个,怎么可能是葱?得,这位莫不是眼神不太好?这就更不能让你们照顾小孩子了,这万一眼神不好,把自己侄儿也当成外人给扔出去,这可就不好了是不是?”白苻慢悠悠开口,一张嘴气得白老大老二差点吐血。   “你胡说什么?”白老大深吸一口气,给白老二使个眼色。   就转身上前赶紧催促白老爷子签字:“爸,您别管这些,这是闹事呢,之前跟这个年轻人有点纠纷,我们能处理。您先把字签了。”   白苻也不着急,笑眯眯的:“签吧签吧,左右要重新分的,我不急,我看看我能分多少。”   他这话让白老二怒了:“屁!你谁啊?”   还想分他们家的家产?想得美!   白苻扬唇笑了:“那你又是什么玩意儿?不过是养子又不是亲生的,不给你一个子儿你都没话说。”   “你!”白老二气得就要上前,封立屹在他伸手的瞬间攥住他的手。   “动口不动手,否则,我不介意发律师函。”封立屹面无表情看着白老二。   白老二不认识白苻,可认识封立屹,毕竟这位太出名了,头两年有幸见过一面,对方年轻有为,是他想拉拢的对象,结果转头就把公司开到G市去了。   “你……是封总?你怎么会跟他……”   封立屹:“这是我爱人。”虽然还没名分,可是早晚的事,他不介意先正一下名。   白老二脸色微变,“他就是传言那个……”他是听过一些风声,只是他们不关注网上那些事,知道有这个人,却不知道白苻的模样。   封立屹放开手,让开身,给白苻开出一条路。   白苻到了近前,没去看黑着脸神色不安的白老大,直接瞧着白老爷子:“头一次正式见面。我是白苻,白亭曜的后人。”他胡诌自己是自己的后人丝毫没压力,毕竟不是第一次忽悠别人。   白老爷子原本只有五成信,如今听到这个名字,信了九成。   “你当真是白祖先的后人?”白老爷子忍不住直起身,牵动伤口咳了几声。   小纪安转头看过去,“爷爷?”   白老爷子朝他笑笑,“爷爷没事。”不知为何,瞧见这个模样出众眼神正直的年轻人,他的心莫名安了,虽然第一次见,可那种无法掩藏的信任却蔓延开。   之前被白老大白老二逼着做决定签字时的憋闷一扫而空。   他有种预感,这年轻人的到来,将会是一个转机。   “爸,你可别相信他的话,指不定不知道从哪里听到的小道消息,他可能是故意骗……”   “你先别说话。”白老爷子打断白老大的话。   这件事只有他、老大、老二、老三知道,就算是泄露也是他们自己泄露出去的。   难道他们还能自己放弃这财产给外人?   白老大想说什么,到底没开口。   白苻不去看身边虎视耽耽的白家人,直接开门见山:“当年我祖先将财产留给义子白常存,说是若是有朝一日回来,会让后人拿着信物来认。当时信物一分为二,不知你们可还留着?”   当初白苻要走,却需要一个正当理由,为了哄白常存放心他走,就胡说一通什么信物,为的就是让他安心,没想到如今倒是派上了用场。   白老爷子一听到这,招手让小纪安过来。   小纪安摸了摸眼泪,从白苻怀里下来跑到白老爷子床前。   白老爷子颤抖着手从他领口拿出一块半弧形的玉佩。   玉佩只有一半,玉的成色极好,价值连城,是当年皇上御赐之物。   白苻走过去,拿出早就准备好的,他这人念旧,也喜欢藏东西,这玉佩成色好,他当年就留在身边一直当个小玩意儿带着,这戴习惯了,就一直没扔。   他从兜里拿出另外半枚,走过去,单膝蹲下,凑过去,刚好与小纪安脖子上的吻合在一起。   白老大等人看到这,脸一白。   信物也在,就算是想否认,怕是也不可能。   更何况白老爷子不可能不认。   白老爷子重信又重情,不会不承认。   果然,白老爷子眼眶也有些红,没想到有生之年,还能看到白祖先的后人,他抖着手瞧着白苻,招手:“来,让爷爷看看。”白苻长得显年轻,瞧着不到二十岁,白老爷子称自己爷爷辈也是对的。   白苻嘴角抽了抽,算了,让白常存这小子的后人占占便宜就占占了。   他过去,握住白老爷子的手:“保重。”   白老爷子听着这没什么起伏的两个字,却红了眼。   他大难不死侥幸醒来,儿子没了,儿媳也没了,而这两个养子却逼着他做选择,却忘了他刚醒来,身子骨经不起折腾刺激。   “爸……”白老大脸色不怎么好看,老爷子不会真的要让出财产吧?   白苻站起身,“当年我祖先义子白常存发家是用的我祖先的银钱,白常存可有留下什么祖训给你们?是不是说过我们若是回来财产要分给我们一部分?”   若非如此,白老大也不会这么着急。   “你!”白老大气急,“爸你看!他就是为了财产来的!”   “我为财产怎么了?本来就是该我白家后人拿的。怎么,想不认账?”白苻嘴角一咧,“哦对了,刚才在门外听到你们要重新把家产合起来,这正好,省得等下还要合并,赶紧合。老爷子,你们祖先让分给我们多少啊?”   白老爷子没去看瞪圆了眼看过来的老大老二两家,“七成。”   “诶,这么少啊?”白苻没想到这么多,可嘴上气势却不能输。   白老大白老二气疯了:“你还嫌少?”   白苻撇撇嘴:“当然少了啊,要不是我祖先,你们祖先早就饿死啦,当年发家的钱也是我祖先拿的,全部给我们也是理所当然的呀。”   白老大气得翻白眼,其余家人也想冲过去,可看着淡定的白老爷子只能忍下来。   白老爷子望着虽然嫌弃眼神清明丝毫无所谓的白苻,不知为何,他就是觉得这年轻人根本不在意这些,如果对方有心思,又拿着信物,怕是早就开始打探。   他们白家在B市这么多年,稍微探听一下也知道。   白老爷子抱着小纪安,没想到峰回路转竟然看到了一丝光明,可他不知道这位年轻人想做什么,“白小先生,虽说你说的也是应该的。可到底需要一些财产,所以我会按照祖训,将白家七成财产分给你,不知道可好?我刚才看过老大拿过来的合同,以及所有白家如今的财产,分给你七成,现钱和不动产却是不够的,可白氏集团却是刚好值六成,其余的用别的来补偿,不知可不可以?”   “爸!怎么能把白氏集团给他?”   “那把你们的给他?那怕是也不够。”白老爷子沉下来。   白老大媳妇嘀咕一声:“凭什么啊?这都多少年了,这些财产可都是我们白家祖先积累下来的!”   白老爷子冷笑:“是凭什么,那你们也别忘了,你们可不是我们白家人!就算是我们白家祖先积累下来的,也跟你们没关系。”   老大媳妇脸色一白。   白老大看白老爷子真的动怒了,不敢开口了。   老爷子这才重新看向白苻:“白小先生,你觉得如何?”   白苻却是摇头:“不行。”   老爷子脸色微变,“不知为何不行?”   白苻道:“七成,白氏集团占六成,剩下一成你们打算怎么折换成现钱给我?这两位可不会吐出来,难道要用小纪安的爸妈留给他的补偿?占小孩子的财产,我还怕晚上做噩梦。”   白苻把“占小孩子的财产”几个字咬得极重。   老大老二两家脸色一变,这是拐着弯骂他们呢?   老爷子却是心头一热,搂紧了小纪安,压下心头的感激,“那……白小先生是打算?”   白苻视线从白家老大老二两家脸上扫过:“刚才我听说了,他们说要让白老爷子你把之前赠予的财产都重新收回拢在一起分配是不是?这样好了,就重新收回。我呢,拿七成,剩下的三成,不是应该按照三家来分?老大占一成,老二占一成,至于剩下的一成,肯定是要给小纪安的,这样我拿着七成才安心是不是?”   “你想得美!”白老大两家要疯了,他们不仅没占上便宜,还要分出去一成?   白苻嘴角咧了咧,耸肩:“那我不管,七成,少一个子我不干,也不能占小孩子便宜。不行,我们就打官司啊,让人知道知道白家多忘恩负义,这是不准守信用啊。”   老大老二两家要气疯,偏偏要骂出声,就看到白苻举了举手机。   “你们可不要乱来啊,我这开着视频呢,骂一句我就躺下,打一下我就告你们谋财害命。不行我们就法庭见呗。”白苻耸耸肩,咧嘴无赖又可恨,气得两家拼命拍着胸口,恨不得挠花他的脸。   可望着那闪着光的手机,不敢动。   白老爷子深深看了白苻一眼,心里有了计较,既然要赌,与其赌这两个白眼狼,不如赌一赌这位年轻人。   他看了眼白苻身后的封立屹,以前是听过自己三儿子提过这个年轻人,有能力,重信用,才能这么快把产业扩展的这么大。   只可惜,对方将产业转到G市,错过了合作。   老爷子长叹一声:“既然律师都在,那就按照白小先生说的。”   白苻:“等等,我还带着律师,还是两边的律师一起见证瞧瞧走正规流程的好。”   白家老大老二还想说什么,老爷子看他们一眼:“你们是我的义子,你们名下的都是我赠予给你们的,我若是想收回,也是可以的。你们要么按照我刚才说的,要么……你们那两成也别拿了。”   白老大老二浑身一抖,对视一眼,知道大势已去。   难道还能弄死这小子不成?   白苻早就准备好律师,直接进来拿着准备好的电脑开始敲字,甚至打印机都准备好了,不过一个小时,所有的一切都准备妥当。   白苻瞧着白老大老二:“那一成要现钱,打到白老爷子的账户。”   老爷子看他们一眼,带着威胁,两人咬咬牙,白着脸让亲儿子和白老二一起两家一人一半去转。   一个小时后,所有的现钱到账。   白家老大老二两家手里的现钱都没了,只剩下产业。   白苻等白老爷子确认了,这才看了眼律师。   律师重新拿出一份合同,递给白老爷子。   白老爷子奇怪拿过来,可等看到上面的东西,难以置信抬头:“白、白小先生,你这是……这是何意?”   白苻笑笑:“本来也没想要这些东西,当年既然给了白常存,那就是给了。这么折腾一遍,无非是看不上某些白眼狼,连小孩子的便宜都占,也不怕良心难安?这些是赠予合同,这七成重新还给老爷子了。当然,你若是信得过我,可以重新立遗嘱,将七成包括白氏集团代为委托给我,让我当小纪安的监护人,等他成年,我会将这些重新还给他。”   白老爷子眼圈红了,忍不住抖着手:“信得过!自然信得过!”   怎么会信不过,就算是不给,这些本来也是他的,可他既然说出来……那就是他没打算图这些。   还经过他的遗嘱,他哪里还信不过?   白苻望着老爷子,走过去拍了拍他的肩膀:“老爷子先养身体吧,不着急。”   他望着老爷子,仿佛看着他看到当年那义子年老时的模样,到底是自己养大的,这些都是那小子的后人,他们谨遵祖训,心肠自然能看出来是好的,他也愿意帮小纪安一把。他笑了笑,俯身摸了摸小纪安的脑袋,瞧着小孩乖乖朝他笑,心更软了。   随后没再说什么,离开了。   谭老和谭齐一脸懵,他们这是围观了一场什么?   封立屹很是淡定,早就猜到会这样,跟着白苻抱着三儿一起走了。   等人没了,白老大白老二懵逼脸:还回来了?卧槽,这特么是傻子吧? 第86章   谭老谭齐两人直到离开医院坐上车, 车启动,风从开了一条缝的车窗刮进来,两人对视一眼, 清醒了。   白小子是白家人?   白家老爷子拿了七成白家资产给他,甚至还包括白氏集团?   可白小子不仅拒了, 还转头要不嫌麻烦养个小子?   谭老张张嘴, 他想说点什么, 可抬眼看去, 从后车镜看到垂眼逗着奶娃子的白苻, 再瞧瞧一脸淡定的封立屹,明白过来。   这两人从未把那些身外之物看在眼里啊。   白家三房那孩子倒是个有福气的。   有白小子给他守着这份产业, 加上封总的手段能力,十来年后,资产怕能增上十倍百倍。   白老爷子怕是做梦都要笑醒。   罢了,各人有各人的福,在意的东西也不一样, 他这半个身子埋进棺材的, 也不瞎操心。   这一不瞎操心,就忍不住眼珠子瞅着白苻怀里的奶娃子和两只。   他没看到人,却听到小兔几软乎乎的叫唤声。   奶娃子他怕碰坏,可小兔子能逗一逗啊。   谭老眼馋盯着只露出的一截短尾巴, “咳, 白小子啊, 你一个人还要招呼奶娃子还要照顾两只小的怕是忙不过来, 让我帮你照顾一下呗?”   谭齐本来脑子还因为之前的冲击有点蒙,一转头,就发现自家爷爷在眼馋别人家兔子,无奈头疼,之前白家那点子事也被冲淡了。   白苻回头,低头拨了拨两只的长耳朵:“喊你们呢?过去?”   两只对视一眼,还挺喜欢这老爷爷的。   眼神里流露出的喜欢是真心实意的,算啦,老爷爷年纪大了,他们当小辈的,要哄着的呀。   两只一蹿,就扑进了后座谭老的怀里。   不多时,后座欢声笑语一团。   白苻眯着眼笑笑,看了身侧封立屹一眼,也忍不住笑了,后者在等红绿灯的时候空出一只手伸过去,捏了捏他的,随即十指纠缠,又松开。   其中的支持,不言而喻。   另一边医院病房。   从白苻一行人离开,病房里久久没声响。   白老大白老二两家站在那里,像是被雷劈了。   眼瞧着到嘴的鸭子,就这么没了?   那到底哪里来的傻子?凭什么?凭什么把那些东西都给老三家那小屁孩霸占着?   这不公平!   他们不仅没得到老三的遗产,反而损了一成?   这像是剜了他们的肉一样疼,不痛快,想抓狂,等回过神得益最多的小纪安,扭过头死死盯着他。   小纪安被他们的眼神吓得往白老爷子怀里缩了缩:“爷爷……”   白老爷子解决心头最在意的事,从醒来知道老三夫妇没了到被老大老二逼着立遗嘱损失掉的精气神都回来了。   他淡淡看了眼两家:“怎么,不服气?”   老二年纪轻一些,先沉不住气:“爸,您……您怎么能帮着外人坑我们?”   他们能力有限,这些年分到手的产业不增反减。   现在更是直接去了三分之一。   太不痛快了。   白老爷子抚着小纪安的后背,心底再岂不了半点涟漪。   当年老大老二为了逼走老三,插手白氏集团高层的事,差点毁了白氏,事发之后,他虽然恼怒,可到底是亲手养大的。   尤其是老大,那时候他年轻,知道他和夫人可能以后没孩子,是把他当成亲生孩子照顾的。   事无巨细,都亲力亲为。   后来老伙伴出事,只留下一个年纪尚轻的孤孙,他念着可怜也收养了,正是老二。   几十年的父子之情,让他当初还是心软,没赶尽杀绝,留给他们这辈子够花的钱财和产业。   可他哪里知道,人心啊,永远是不满足的。   白老爷子闭了闭眼,再睁开,眼底沉冷无情,他知道如今对这两人心软,就是绝了唯一亲孙的后路。   他活不久了,要为乖孙铺好以后的路。   “外人?”白老爷子慢慢笑了声,“几十年了,大概是我对你们太好,让你们忘了。这白家,要说外人,你们两个,才是。”   白老二说出口之后看白老爷子脸色不好就后悔,刚想道歉,就听到这句,愣了下,随即吼出声:“爸!原来在你心里,我跟大哥一直是外人吗?”   白老爷子:“把你们自己当外人的,从来都只是你们自己。”   白老大皱眉,想说什么,却被白老爷子打算,他如今懒得听他们废话。   白老爷子继续道:“四十六年前,我从孤儿院把老大抱回来的时候,他才三四岁,比小纪安瘦多了,又黑又瘦营养不良。我和老婆子心疼坏了,用了半年,才让老大开口喊了一声爸一声妈,当时我们激动啊,头一次当爸妈。   想着,就算是以后再怎么样,也不能让孩子受苦受罪。   之后四十多年,老大你自己扪心问自己,你受过一点罪吗?你想要的,你在意的,我们何曾缺过你?   你来到白家,有了爸妈,有了疼你的长辈,那些巴结白家的人将你当成矜贵的小少爷。   后来老二成了孤儿,因为与老伙计的交情,我也收养了,尽心尽力,当成亲生孩子照顾。   即使后来老三出世了,那时候老大年纪已经大了,老二比老三大不了多少,可即使一个是亲生的一个是收养的,我也一直一碗水端平。   甚至有时候老二老三起了争执,我们怕老二你多想,会让老三受点委屈。   可即使如此,从始至终,你们依然觉得我们白家亏欠了你们。   可我们欠你们什么呢?我收养了你,养育了你们,给了你们即使是一般家庭没有的人脉与钱财,将你们培养长大,让你们去白氏掌管产业。老三有的,你们也有,甚至更多。可你们自己把自己当成外人。   总觉得……我会把一切给了老三。”   听到这,本来还愤愤不平的白老二沉默了下来,他张嘴想说什么,最终却什么都说不出来。   白老爷子看着白老大:“你先起了异心,觉得到了手的不够,不够,你觉得老三要是不出生,要是不收留老二,一切都是你的。可……凭什么?   就因为我收养了你,所以我活该绝后?活该不顾念老友的孙子死活?   你鼓动老二冲锋陷阵跟老三作对,老三心肠软不计较,可我没想到。   你们早就从根子上坏了,老三夫妇没了,你们竟然连他的遗产都想要。可你们动了这心思之前,可有没有想过,老三没了……他媳妇也没了,他们是你们的三弟啊,他没了啊……   你们却要去抢他们到死都放不下的幼子,当年你们……也是这么可怜啊。   你们还有没有良心?啊,你们自己说?!”   大概是还是没忍住动了怒,猛地咳嗽起来,胸口剧烈起伏着,小纪安吓坏了,却没哭出声,只是无声流泪,小手帮爷爷拍着胸口。   白老大等人像是被扇了一巴掌,满脸发红。   “爸,我们……我们不是……”   他们想说自己不是不在意老三的死,可等到了嘴边,那些话连他们自己都不信。   刚开始知道的时候的确是诧异的难过的,可之后这些全部被那些遗产给遮掩了,满心满眼都是那些,甚至是欣喜的,觉得老三死得好。   此刻被白老爷子这样赤果果说出来,他们脸上热热的。   一时间,没人敢说话。   白老爷子长出一口气,止住了咳嗽,重新冷静下来:“你们放心,之前给了你们的,就是你们的,我不收回。只是……我还有不到半年的好活头了,我累了,也怕了。怕我连纪安手里那点东西都守不住,没脸去见他爸妈。   过些时日,我们把手续办一办,你们年纪也大了,有儿有女,早已成家立业。当年收养你们,也是想让你们活下去,可如今你们也不需要了。”   白老大白老二有种不祥预感,猛地抬头:“爸!”   白老爷子望着他们,没有再迟疑:“老大,老二啊,我们……断绝父子关系吧。你们从白家的族谱里划掉吧,重新去找回你们亲生爸妈的姓氏,改回来吧。”   这么多年尽心尽力换不来一个真心,无非从一开始,他们就觉得养父母哪里比得上亲生的?   “爸!”几人终于慌了。   白老爷子直接按响医院的铃,让护士把他们赶了出去。   ……   白苻等人回到酒店分开回房。   谭老和谭齐是为了医白老爷子,既然醒了,他们也没留在B市的必要,第二天要回去。   白苻因为小纪安的监护人,还要再留几日,也怕老爷子一个人应付不了。   可没想到第二天送走谭老他们,回到酒店,有个律师就等着他们。   两份合同。   一份是白老爷子与白老大白老二断绝关系的。   一份是关于小纪安的监护人。   白老爷子找来的律师恭敬道:“白先生,白老已经决定了,您只要签字即可。签了之后您就是白小先生的监护人,在小先生成年之前,他名下的所有资产以及白氏集团您都可以随意使用,不必经过白小先生。”   白苻没想到白老爷子这般痛快,既然白老爷子相信他,他也不图什么,签了字。   交接手续还要几天,白苻继续留了下来。   晚上哄睡三儿和两只,白苻趴在那里望着前方,没说话。   封立屹侧身凑过去,揽过他的肩膀:“在想什么?”   白苻:“在想白天的事,没想到老爷子还挺给力。”   白老爷子的举动替他省了不少事,毕竟若是不断绝关系,白老大白老二是名义上小纪安的亲伯伯,虽然老爷子有遗嘱,可到时候他这个没什么关系的若是两人再做些什么,怕是为了财产要抢小纪安的监护权。   他虽然不怕,这事却也麻烦。   如今白老爷子直接将两人剔除白家,他算是唯一合法的监护人。   毕竟没了白老大白老二,白老爷子没了之后,小纪安是真的没亲人了,只能按照遗嘱来。   封立屹在他露在外面的肩膀上亲了亲:“别想了,白老爷子能看开,是好事。”   白苻想想也是,“对了,你不介意我没问你把小纪安的监护权拿过来吧?”   封立屹摇头:“你想做什么都行。”   “这么好?”白苻挑眉,这两天在想白家的事,这会儿看过去,总觉得封立屹今晚上怪怪的,难道想谋点好处?   结果,等他躺下要睡着了,封立屹也没干坏事。   白苻:“???”难道这就没激情了?   直接进入老夫老夫模式了?   而被他睡前咬着牙怨念的人,第二天一大早就悄悄起来了,摸到套间另一个房间,进去之后,按理说还在酣睡的两只和奶娃子早就醒了。   此刻扒着床边,一黑一红两只豆眼亮晶晶的:“叽!”好激动好兴奋!   封立屹蹲下来嘘了声,“交代你们的可都记清楚了?不能提前跟你们兔爹说知道了吗?这是惊喜。”   两只嗯嗯颌首:“叽!”知道啦!   一旁的奶娃子看不理她,也咿呀了声。   封立屹把她抱过来,“先给三儿装扮一下,晚上能不能成功,就看你们了。”   两小一娃对视一眼,握着小爪小拳头跃跃谷欠试。 第87章   白苻醒来的时候是被挠醒的,软乎乎的小爪子印在脸上。   他闭着眼啄了下:“别闹。”   翻了个身抓过小兔几往怀里一搂, 打算继续睡。   怀里的小兔几叽叽叽笑着, 拱来拱去。   白苻眯开一条眼缝, 等借着光瞧清楚两只的目光, 生生吓醒了:“呦,这还是我那两只兔儿子吗?这是哪里来的两个帅小伙啊。”   两只小脑袋扬着, 挺了挺胸膛。   一模一样的两只小家伙, 身上穿着得体的小西装,脖子上挂着领带,脑袋上挂着一个墨镜, 长长的耳朵一耷拉, 又萌又帅。   白苻被帅一脸, 坐起身, 瞧着这合身的小衣服,“你爹给你们弄的啊?”   封立屹这厮什么时候弄的?   竟然不告诉他!   一旁婴儿车上被忽视的三儿不满喊了声:“咿呀~”   白苻扭头,等看到三儿挑眉:今个儿什么日子?   他瞧着奶娃子身上的兔子装, 粉嘟嘟的颜色, 长长的假耳朵,短尾巴,小衣服,脸蛋粉雕玉琢的,让白苻抱过来左看右看。   两只觉得自己受到了忽视, 爬上来也窝在白苻怀里:“叽!”兔爹看我们看我们!   白苻听到门响看过去, 就看到一身正装帅气逼人的封立屹:“你这是抽哪门子风?”   封立屹倚着门笑:“快起来, 答应了他们去游乐场。刚好今天过去。”   白苻想起来之前是答应过,看几个小崽子欣喜的模样,也不想让他们失望,很快洗漱好,吃了早饭,一家人就启程去了游乐场。   到了游乐场。   封立屹身前挂了婴儿带抱着背对着他的三儿,更好视线更清楚。   白苻肩膀上则是窝了两只,扭头到处乱看。   因为两人在电视上露过脸,所以他们戴了口罩。   不仔细看倒是不会认出来。   封立屹两人带着两只一小在游乐场玩了个痛快。   玩的时候不觉得,等玩了一遍出来,天已经快黑了。   “走吧,我定了位置,今天去外面吃一顿,明天回G市。”封立屹抑制着心底升腾而起的紧张,面上淡定开口。   白苻没多想,既然决定接下白家的摊子,他们要趁着白老爷子还在的时候把公司转到B市。   刚好之前封立屹也有意扩大公司,去哪儿无所谓。   半年时间足以。   白苻在前走着,没发现两只趁机回头,朝封立屹握了握小爪,嬉皮笑脸:大爹加油!   三儿也回头捏住了封立屹的一根手指,鼓励。   封立屹深吸一口气,迈着长腿跟上去。   白苻之前注意力都在两只一小身上,这会儿出来才发现格外热闹,等一个卖花的小姑娘拦住,他低头。   小姑娘的视线被他肩膀上的小兔子吸引,等回过神,连忙开口,看了看白苻,转头去看封立屹,因为天黑,封立屹把口罩拿了下来:“啊,叔叔,给哥哥买束花吧。”   封立屹身体一绷,“这个……”   他看了眼白苻。   他已经订了花,因为第一次做这种事,听到这个词敏感怕白苻猜到。   他这一犹豫被白苻瞪了眼,“看什么呢?让你买花呢,封、叔、叔!”   封立屹是心虚慢了一拍,刚想动作,白苻弯唇笑了笑,掏出钱夹子买了一束。   发现是玫瑰也没多想,等小姑娘离开,笑眯眯地递给封立屹,“喏,封叔叔害羞不敢买,那哥哥买来送给你。”   封立屹一开始没注意,这会儿听他张口闭口,眼神深了深,嘴角扬了扬,反而坦然接过来,学着他的话:“那叔叔就接下了。”   白苻挑眉:反了你了。   这厮还真敢应啊。   封立屹挑眉:没有不敢的。   白苻上下扫了他一圈,意味深长笑笑,抬步慢悠悠走了。   出了游乐场直接上了车开去餐厅。   一路上白苻只顾着逗两只还有三儿倒是没发现今天有什么不一样的。   到了餐厅,倒是热闹。   不过是饭点,白苻倒是没注意。   别人的注意力也都在抱着一个孩子和一束玫瑰的封立屹吸引,不过戴着口罩倒是没认出来,只以为是一对年轻的夫夫。   只是等他们坐着电梯上楼,才发现不对劲。   “咦,不是说今天楼上不开放吗?”一对情侣中的女孩疑问问道,他们之前问过,说是这餐厅老板发话不开放。   他们还以为怎么了,可这对怎么上去了?   毕竟今天可是七夕情人节,有钱不赚是傻蛋。   一旁的服务生早就得到指示,带着两只兔子一个奶娃子的夫夫其中一个是老板,不能拦。   看所有人都疑问,解释道:“是不开放,不过那个个子高一些的是我们餐厅的大股东,用来求婚的,所以才不开放。”   “求婚啊?”有人羡慕不已,看自己对象,“你看看人家!”   那股东瞧着好年轻啊。   不远处角落的一对年轻人听到这话,对视一眼眼睛一亮,他们是G市来的,是听说屹白集团老总来B市了,想来看看有没有什么新闻。   结果蹲了几天也没找到人。   刚才那两人……瞧着太像了。   加上那两只兔子……他们对视一眼:求婚啊。   饭也不吃了,偷偷摸摸出去,往顶层一看,果然亮着灯。   他们找到自己的车子,打开后备箱,拿出航拍机,摆好之后,挪到一个位置,操控着升上去。   与此同时,打开直播,起了个噱头标题。   【屹白集团封总求婚现场直播!想看的速进!】   ……   另一边,白苻还不知自己要面临的事,他上了楼上,本来以为就是寻常吃顿饭,结果一上来,发现整个楼顶旋转餐厅都是空的:“这餐厅生意这么差吗?我看楼下人挺多啊。”   “大概是下面热闹。”封立屹不擅长撒谎,摸了摸鼻子。   一抬头,就看到两只扭头朝他吃吃笑。   封立屹低咳一声,抬手挠了两只下巴一下,两只痒的格叽格叽直笑。   白苻迅速回头,眯眼:“你们这是干嘛呢?”   两只立刻乖乖坐好,讨好瞅瞅白苻,无辜睁着大眼,特别乖巧:没什么呀。   白苻倒是没多想,主要是他没记日子,不知道今天是七夕。   要是知道也就猜到了。   他坐下之后,很快就上了餐。   他胃口大,不过外面的东西到底不如封立屹的,也为了不特别,也只是随便吃点,三只在车上已经抱着奶瓶喝饱了,这会儿也不饿,在一旁的空桌子上蹦蹦跳跳的。   等白苻吃个差不多的时候,突然整个餐厅的灯都灭了。   之前还明晃晃的,突然一灭,白苻吓了一跳:“怎么了?”   他不会这么点背吧?   吃个饭还能遇到停电?   他刚这么一想,下一刻整个餐厅四周点燃了无数的烛光,围绕在一起,是无数的烛火环绕成的心型。   不过却是缺了一个口。   白苻愣愣地朝着那个缺口之前封立屹在的位置看去,此刻封立屹不知所踪。   而随着他看过去,音乐声响起,伴随着脚步声传来,封立屹推着一个推车走过来。   外围一层是999朵白玫瑰,里面则是一个锦盒。   锦盒旁空出的地方,大崽二崽一人蹲了一边,直起身弓着腰,两只前爪子合并在一起,围了一个心。   白苻意识到什么,脑子都是懵的。   他愣愣看着随着封立屹的靠近,终于停下,也填补了那个圈。   白苻就这么望着封立屹,忘记了反应。   等看到封立屹拿着一支白玫瑰单膝跪在面前时,白苻终于回过神,红着眼瞪着他:“你怎么这么老套啊?”   封立屹瞧着他温柔笑着:“十年了。迟了十年,阿白你还愿意嫁给我吗?”   而随着他跪下的时候,两只特别积极扒开中间的锦盒,递给封立屹。   封立屹打开,里面是一对男士戒指。   两只摇着爪子呐喊:“叽!”嫁给他!有肉吃!   大爹说的!管够!   三儿也在一旁:“咿呀~”   白苻瞧着封立屹,被两只扯着嗓子呐喊积极的声音给逗乐了:“你们激动什么?”他看了眼封立屹,“为什么是我嫁给你不是你嫁给我?”   封立屹一愣,随即很快直接把戒指递到他手里,伸出手:“那白先生,你愿意娶我吗?愿意的话,就给我戴上吧。”   两只也懵逼了,随即更是扯着嗓子叽叽叽。   白苻生怕两只把嗓子给喊坏了,也被封立屹的不要脸给震惊了,他赶紧拿出戒指,“戴戴戴,你脸皮怎么这么厚?说来就来。”   封立屹几乎等戴上就立刻将白苻套住,生怕他后悔。   ……   两人没发现玻璃窗外有一台航拍机,因为离得远,所以所谓的直播并没有听到声音,可光是看里面的情景就明白的一清二楚。   而直播人数也开始飙升,差点卡掉。   【……天啊,为什么没有声音!为什么!】   【啊啊啊啊封总为什么会伸出手?难道!是白总说了什么,他反过来要求嫁给白总?啊啊啊这是什么神仙爱情!】   【羡慕嫉妒!!!】   【只有我想要那两只兔子吗?好、好萌~~嘤!】   【楼上 1为什么我家兔叽就不会笔芯!】   【……】   直播上的回复几乎快得要闪屏,而这边激动不已的时候,一条微博发了出来。   王时任V:@封立屹,封总别被这个骗子骗了,他连孩子都有了。[图1][图2][图3]   配图是那天白苻带着三儿去谭家回程途中与王时任擦肩而过时拍的。   照片拍的不怎么清楚,却能看到白苻和车上的孩子。   王时任本来不想自己爆料,可又怕封立屹注意不到是自己揭露这个骗子的功劳,也想刷一拨存在感,就自己爆了。   他一直紧张等着,结果一刷出来,都是满屏的“……”   他皱眉,什么意思? 第88章   王时任不信邪, 再一刷, 终于有字了, 可大多数都是“没眼看,这位王什么时任是谁啊?有这个时间黑别人,还是洗洗睡吧”、“这位认证王总的,你没看直播吗?”、“有孩子怎么了?人夫夫两都知道的事,管你怎么事?”   他气得抬起手差点把电脑砸了。   还没等他下手,电脑右下角弹出一个新闻弹窗。   王时任不经意瞄过去, 盯着动弹不得。   他抖着手点开那个标题【求婚在线直播!看屹白集团封总……】   等视频从头开始,等瞧见求婚旁边那个无法忽视的奶娃子, 王时任终于知道为什么都骂他多管闲事了。   随着整个餐厅的灯灭了换成蜡烛,他一激灵清醒,手忙脚乱去删微博。   等删完松了口气。   “叮铃铃……”手机铃声响起,他抹了把额头上冷汗随手点开,里面传来老爷子中气十足的怒吼声:“你搞什么?这是什么时候?B市这边那些人都挖空心思想着怎么搭上屹白集团这条线, 你这拖后腿?”   王时任一愣:“爷爷,什么意思?”   封立屹不是G市这边的?   B市那些老家伙怎么会想认识封立屹?   王老爷子寿宴结束他就回G市继续玩垄断,并不知道白家的事,也不知道如今白苻成了白氏集团的掌权人。   封立屹与白苻是一家,怕是不久屹白集团与白氏集团将强强合作。   王老爷子一直想办法联系上封立屹或者白苻,结果搭不上。   他这边愁得不行,这个平日还听话的孙子拖他后腿?   老爷子简短将局势说清楚, 最后不理会被吓到的王时任:“我不管你怎么做, 把这件事解决了, 亲自去赔礼道歉。要是影响了与白氏的合作,你就回来吧,G市以及往后的事,让你堂哥去。”   王时任听着挂掉的电话,脸都白了:让堂哥来?凭什么?他这些年不是给被人做嫁衣?   很快有人扒出王时任的信息,有好事或落井下石的,传出一段视频,昏暗的包厢里,醉酒的王时任抬着手对一圈人吼着:“我一定要把封立屹拿下!那白苻算什么玩意儿?”   视频一出,王时任以及B市王家上了热搜。   无论王时任怎么压,都压不下去。   王时任不知道的事,他这消息一出薄沣就得到消息,白苻是他的恩人,他虽然被王家坑了一把,好歹在这个圈子混了这么久,人脉也是有的。   他是隐居幕后影帝,团队也在。   王时任这消息一出,那视频也是他让人扩大推上去的,保证够王家出名人人唾弃。   王时任这个小开喜欢人没问题,可喜欢一个有家有口还要抢过来就是错。   插足别人感情,人人喊打。   不过两个小时,王时任的生平以及干过的恶事都被爆出来,直接臭了。   另一边,白苻和封立屹并不知这些,他没想到今天是七夕,也没想到封立屹这个没什么浪漫细胞的,竟然会想到在这个时候给他求婚。   他回程的时候一直瞧着手上的戒指。   还觉得有些不真实。   当初他还信誓旦旦绝对不再接受封立屹,可这才多久?   封立屹察觉到他的目光,趁着等红绿灯的空挡偏头看过去:“怎么了?”   两只也仰头:“叽?”兔爹你是不是高兴懵了?   白苻瞅两只一眼:“谁说的?我在想你们伙同你们爹骗我,等回去怎么惩罚你们。”   两只毛一抖:“叽?”啊,还要接受惩罚啊?   白苻瞧着怂怂的两只,乐了:“是啊。”   两只抱成一团:“叽叽叽。”嘤,明明窝们是功臣来着,兔爹坏,还是大爹好,要奖励我们,吃肉,管够。   说着,就要弃白苻而去,努力探着爪子就要去够封立屹的腿。   白苻慢悠悠伸出手一拦,闻言扬着嘴角:“你们爹是说管够,可问题是,你们现在能吃肉吗?”   两只一愣,对视一眼,觉得有种不祥的预感:“???”   白苻揉了两把:“傻儿子,你们爹给你们开了个空头支票呀。你们不能吃肉的时候肯定不能吃啊,等你们能吃了,谁还会拦着?肯定管够啊。”   两只茫然地睁着豆眼去瞅封立屹:“???”   封立屹低咳一声,赶紧继续开车。   两只哇的一下拱进白苻怀里:“叽!”大爹太坏了!怎么能欺负善良可爱单纯又乖巧的崽子!   白苻摸着两只的长耳朵:“所以啊,是不是兔爹最好了?”   两只委屈巴巴嗯了声。   白苻:“那要不要听听惩罚?”   两只抬起爪子抱住长耳朵:不听不听。   白苻:“就惩罚你们在婚礼上给我和你们大爹当花童好了。”   两只刷的抬起头:诶?   白苻笑眯眯的:“是不是特别激动特别高兴?”   两只想了想,跟大爹坑他们相比,的确是个好消息。   当花童诶,花童是什么?是不是有漂亮的小衣服穿?   两只脑袋抵着脑袋开始嘀嘀咕咕,瞬间忘了之前的事。   白苻抱着两只兔儿子从后车镜瞥封立屹一眼:哼,还不是要让我善后?   从听到两只说什么肉管够他就知道,晚上指不定怎么闹腾,现在这不就好了?   封立屹笑了笑:这是要结婚?   白苻晃了晃手指:求婚既然你来,那结婚就我来好了。   封立屹嘴角克制不住扬起来:“那哪天比较合适?”   白苻瞧着瞬间束起耳朵的两只,还有本来在后面正睡着也睁开眼的三儿:“明天早点回去,下午去领证。”   封立屹差点手抖:“这么快?”   白苻眯眼:“快?”   封立屹赶紧摇头,开进车库,停好车:“不快不快!”他等这一天等了十年了。   白苻这才满意了,第二天一早,一行人离开B市回了G市。   下午两人收拾妥当,先送了两只和三儿去谭家,让谭老代为照看一下午。   虽然想带他们去,怕太显眼被围观。   晚上回来的时候他们已经知道直播的事,这次可不想再被认出来。   证领得快,白苻很是淡定,这次反倒是换成封立屹觉得不真实了。   他坐在车里,摸着鲜红的小本本,呆呆的:领证了?   白苻瞧他这模样,也忍不住乐了:“后悔了啊?”   封立屹睨他一眼:“不后悔。就算你后悔也没机会了。”   他迅速把红本本贴身放好,把白苻手里的也拿来。   “喂,你干嘛?”这是他的这本。   封立屹:“我放着,别丢了。”   白苻故意逗他:“丢了就丢了呗?”又不是不能补办。   封立屹一本正经:“不行,要当成传家宝,供着。”   白苻:“???”卧槽,这厮认真的?   白苻没忍住捂着肚子笑了,“哈哈哈,封立屹,你怎么比我还像老古板?”   封立屹面上一红,淡定启动车子,笑吧笑吧,可东西是不会给他的。   白苻瞧他认真的,没忍住凑过去亲了下。   封立屹手一抖:“别闹。”   白苻也没再招他,只是等接了三只回去,发现封立屹这厮晚上憋着后招。   新婚燕尔,倒是任他胡来了。   白苻第二天起来,发现已经日上三竿,出去站在楼上往下看,两只和三儿早就醒了,抱着奶瓶瞅他笑,笑得怪怪的。   白苻打了个哈欠,要去洗漱,结果一瞅角落,发现多了几个行李箱:“嗯?这什么玩意儿?”   两只趴在三儿婴儿床头,抱着小奶瓶吃吃笑:“叽叽叽。”兔爹你问大爹呗。   白苻狐疑地瞅着两只,再去看三儿,也是朝着他咧嘴笑,露出没长牙的牙床。   白苻只能从楼上下来转头去看做早饭的封立屹,后者没转身。   白苻走过去,直接从后面搂住他的脖子,“坦白从宽抗拒从严,快交代。”   封立屹淡定把十个煎蛋分别放在十个海碗上面:“度蜜月。”   既然都结婚了,度蜜月也要提上日程。   “诶?”白苻愣住了:“你不是要把屹白集团转到B市去?”   封立屹俯身在他脸上亲了下:“不急,蜜月更重要,更何况,还有任助理,完全能胜任。”   白苻想想也是。   人生大事,总不能留遗憾。   而另一边,任助理到公司的时候神清气爽,一想到老板终于要回来了,他就喜不自禁。   只是等要迈进办公室的时候,手机叮咚一下。   他随即打开提示的朋友圈。   赫然最上面是一条。   老板:领证。[图片]   配图是两个小本本和一对男戒。   任助理脚下一顿,莫名有种不祥的预感,果然,下一刻,进来一条消息。   老板:度蜜月去了,昨晚交代你的,按着进度,接下来一个月,辛苦了。   任助理:“???”   老板,不老板你不能这样!   老板你刚请了几天假啊,你怎么能这么残忍?   啊啊啊万恶的资本家!我恨!!!!   随即又是一条:这个月工资翻三倍。   任助理猛地睁大眼,凑近手机瞅着:卧槽!!   他立刻抖着手,激动地回复:啊啊啊老板我爱你!   老板:……   等任助理再激动发过去没说完的“蜜月愉快”,发现被拉黑了。   任助理:“…………”不老板,我就是随口这么一说啊。 第89章   半个月后, 白苻和封立屹取消蜜月, 提前回了G市。   同时带回来三个奶娃子。   两只晚了一个多月才变身,羡慕三儿太久,在度蜜月的酒店扯着喉咙往外喊, 彰显跟叽叽叽完全不同的人声。   虽然只是婴儿的啼哭声。   白苻一家还是被投诉了。   于是, 不得不提前结束蜜月回来。   当然提前回来还有一个原因, 是为了夏俞凯。   昨日网上一个爆料炸了,把远在度假的白苻也给惊到了。   题目也吓人:当红小生夏家下一任掌权人夏俞凯疑似与凭一个电视剧一炮而红的新晋小生郁羌垣秘恋?!   配图是几张图片。   第一张,里面两个成年男人醉酒搀扶往公寓走。   第二张,是一起进入房间的。   这两张没什么,问题是第三张, 未来得及拉上的窗帘, 穿了黑衬衫的高大男人单膝跪在沙发上亲吻另一个。   这个爆料直接吵了一整天热度也没消下去。   白苻在酒店看到的时候也愣了, 第一时间给夏俞凯打了电话。   电话是接了, 却只是沉默闭口不言, 很快就挂了。   白苻再打过去就是无法接通。   他觉得夏俞凯的情况不太对劲, 加上两只刚变身怕不稳万一重新变回来暴露, 他和封立屹一商量, 当晚连夜赶回了G市。   因为到家的时候已经很晚,他决定明天去一趟夏家。   封立屹定了两只小兔子,跟两只差不多, 怕到时候遇到谭老说不清。   哄睡三只之后, 白苻和封立屹躺下来已经是后半夜。   “你说夏俞凯到底怎么回事?不会这是真的吧?到现在都没澄清?”白苻虽然一直感情淡, 对夏俞凯却是真的当好哥们。   所以夏俞凯出事, 他挺担心的。   封立屹安抚道:“既然还能接电话那应该没出大事。至于不说,我觉得也许连他自己都没搞清楚。”   “嗯?”白苻撑起身。   封立屹干脆将人揽过来,让他趴在自己身上,揽着他的腰温声把自己的猜测说出来:“夏先生手下有团队,到现在没澄清,怕是这事有可能是真的。或者,还有个可能性,就是他暂时没联系到另外一个,不确定对方的想法。”   “你说他可能找不到郁羌垣了?”白苻对郁羌垣的印象,还留在当时一起去拍戏时,那个救了夏俞凯的替身形象。   当时他是替身,后来救了夏俞凯,加上长得好,直接被夏俞凯介绍去当了男二。   郁羌垣也是因为这个一炮而红。   之前两人传过一次绯闻,为了给郁羌垣这个男二拉人气,干脆没澄清。   如今……   白苻皱眉,脑袋砸在封立屹的肩膀上,“算了,还是等明天亲眼见到夏俞凯再说吧。”   当时那照片看起来是郁羌垣去亲夏俞凯。   像是两人拥吻。   可若是夏俞凯压根就是睡着的呢?   等醒来看到绯闻,估计他自己都懵了也说不定。   白苻想不通也联系不上夏俞凯,只能睡了。   第二天还没等白苻醒来去夏家,夏俞凯的电话主动打了过来,声音蔫蔫的:“大白,你现在在哪儿?我去找你吧。”   白苻:“我回G市了,你过来吧,我在家。”   夏俞凯没问别的,挂了电话。   “夏先生?”封立屹刚好把面端过来,看白苻拿着手机发呆,问了句。   “对,他等下过来。”白苻还是第一次听到夏俞凯这么不对劲,皱着眉,连饭吃着也不香了。   封立屹很快用完了早饭,怕夏俞凯看到他不好意思说,跟白苻打了个招呼上楼上去陪三只了。   白苻在楼下等夏俞凯。   一个小时后,门铃响了,他去开门。   门外站着全副武装的夏俞凯,迅速蹿进来,才摘了帽子、墨镜、口罩,把自己往沙发上一摔,就不动弹了。   拖着蔫蔫的嗓音可怜巴巴的:“大白……我完了。”   白苻走过去,在他旁边坐下来。   看他眼下的青黑:“说吧,怎么回事?”   夏俞凯蹭的一下坐起身,磨着后槽牙:“那个混蛋!他跑了!”   “跑了?”白苻眯眼,“他能跑哪儿去?”   夏俞凯摇头:“我不知道,我这段时间生意上遇到点事,搞不定,爷爷想锻炼我,让我一个人撑。我有点烦躁,就去找那厮喝酒,后来……我就不知道了。”   结果等第二天醒来,公寓空了,那混蛋的衣服行李什么都没了,只留下一张纸条。   他还在懵,结果手机就疯了似的开始响。   他接了,事情就这样了。   “我到现在都还在懵,那晚到底发生了什么。”他还在担心是不是自己酒后乱性怎么着小郁了,让他吓跑了。   可他身上衣服穿得好好的,也没什么不对,可怎么就跑了?   白苻皱眉,“纸条上写了什么?”   夏俞凯摸了摸兜,拽出一团皱巴巴的纸团给了白苻。   白苻打开,上面只有一句话:我有事要离开半年,等我回来会告诉你一件很重要的事,等我回来。   夏俞凯当时还懵,走不说一声?   是发生什么事了么?   结果就发现自己被爆料,看到照片上郁羌垣亲他的画面,他当时整个人都不好了。   白苻:“他什么时候走的?”   夏俞凯道:“我后来问了公寓管理员,说是后半夜就走了。”   白苻嗯了声,绯闻是第二天爆出来的,也就是说,郁羌垣是因为有事不得已要走,走之前却舍不得夏俞凯,就亲了夏俞凯一下留个念想,结果没想到会被拍。   也就是说,他是不知道自己被拍了,也不知道自己的心思暴露了。   白苻把自己分析地说给夏俞凯听。   夏俞凯混沌了两天的脑子终于清醒了些:“你是说,小郁喜欢我却没打算跟我说,他现在不知道如今的情况?”   可怎么可能啊?   网上都传遍了。   白苻:“你觉得郁先生是个什么样的人?”   夏俞凯认真思考,最终只坑坑巴巴说出三个字:“……好兄弟。”   “只是好兄弟?”白苻望着夏俞凯纠结的脸,叹息,“你是不是喜欢他?”   夏俞凯像是炸了的猫蹿起来:“怎、怎么可能?”   白苻:“可你耳朵红了。”   夏俞凯:“…………”   白苻继续:“脸也红了。”   夏俞凯直接捂住了脸,瞪圆了眼:“大白你可别胡说,我怎么可能会喜欢男人!”   白苻没说什么,可事实的确如此。   如果夏俞凯不喜欢也就不会这么纠结,顶多骂两句,气愤不已,跟他吐槽,郁羌垣竟然对他存了龌蹉的心思?他把他当兄弟他竟然肖想他!   可夏俞凯没吐槽,还一反常态陷入被动。   甚至没第一时间澄清。   他只要发微博说是郁羌垣偷亲他,那么立刻所有人只会指责郁羌垣。   可夏俞凯没有。   他在保护他。   白苻总结:“你看到照片时,第一时间想到什么?讨厌吗?”   “啊?”夏俞凯红着脸慢吞吞坐回去,“没有吧。”   “那就是喜欢了?”   “……没有。”   白苻看着他没什么底气的话,笑了声。   夏俞凯眼睛湿漉漉的,干脆破罐子破摔:“好了好了,我是有那么一丢丢喜欢,可他这也太不够意思了,亲完就跑什么意思啊?”   鼓着脸,气哼哼的。   之前没意识到,被大白这么一提醒,想到这些时日的依赖,想到看到照片时的懵逼和随之而来剧烈的心跳声,他内心知道自己完了,却不敢承认。   白苻道:“徐姐怎么说?”   徐姐是夏俞凯的经纪人。   夏俞凯垂眼:“她问我,我说不知道,她也找不到郁羌垣。”   她如今也是郁羌垣的经纪人。   白苻疑惑:“他的家人?别的住处?或者别的能联系到他的人?”   夏俞凯摇头:“都没有。只知道身份证上这个名字,别的家人朋友都没有。”   直到这时候他才知道,他了解郁羌垣这么少。   白苻头疼了,难道这郁羌垣还跟他一样玩消失不成?或者这郁羌垣其实有别的身份不便暂时告诉夏俞凯?   夏俞凯又重新躺下了:“徐姐让我自己好好想想。”   他如今的事业往夏家偏,其实绯闻并不重要。   他郁闷的是那混蛋竟然跑了!   好歹当面跟他说清楚啊?   白苻想了想,还是先把人找到要紧,结果还没等他开口,夏俞凯的手机响了下。   夏俞凯拿起来看了眼,是他的私人微信,点开是徐姐发的。   徐大魔女:…………   徐大魔女:[截图]   夏俞凯奇怪地点开截图,上面是一条新微博。   郁羌垣v:是我单恋夏哥,照片是我趁他昏睡偷亲的,跟他无关。   夏俞凯看完头皮一麻,气得脸都白了:“这混账乱往自己身上揽什么?”   白苻奇怪探头看过去,看到这句也头疼了。   以前没发现这年轻人这么沉不住气啊?   几乎是同时,郁羌垣的电话打了过来。   夏俞凯虎着脸瞪着响个不停的手机不动弹。   电话断了又响,这么几次,夏俞凯终于咬着后牙根接通了,却没吭声。   对面也是沉默,半晌,才传来一道低沉难过的声音:“对不起。”   夏俞凯恨恨道:“你在哪儿?”   大概听出夏俞凯的怒意,郁羌垣不敢隐瞒:“对不起,我不知道会被人偷拍,我本来是想瞒着的,想等半年后回国再告诉你。”   “回国?你现在在国外?”夏俞凯木着脸,“你跑国外干什么去了?”   对面顿了顿,才轻声道:“我外公没了,我……出国料理后事。”   夏俞凯一愣,听着对面的声音轻轻的,细听之下不难发现其中的难过。   他垂着眼,突然伸手把电话给摁断了。   白苻挑眉看过去,却没阻止,这是夏俞凯的事,他需要自己拿主意。   夏俞凯摁断之后,手机没再响。   他面无表情重新打开微博,发了一条转发。   夏俞凯v:单恋?你哪只眼睛看到老子不喜欢你了?处理完那边的事赶紧滚回国。郁羌垣v:是我单恋夏哥,照片是我趁他昏睡偷亲的,跟他无关。   他发完觉得浑身一轻,低头盯着手机,果然不到一分钟,手机再次疯似的响起来。 第90章   夏俞凯盯着疯响的手机, 摁断。   再响, 再摁。   这样几次,才勉强哼了声接通。   对面郁羌垣的声音急切惊喜激动地传来:“夏哥,你微博上说的是真的?!”   夏俞凯面无表情:“假的。”   “夏哥?我错了, 你别哄我,我当真的,我……”那边郁羌垣不知做了什么, 发出嘭的一声响, 随即是痛呼一声,夏俞凯本来懒洋洋, 猛地坐直身体。   “怎么了?”   “太高兴没看到茶几,摔了。”郁羌垣低沉又可怜的声音传来。   明明是个大男人, 却像是爪子挠了夏俞凯一下。   “活该!”夏俞凯紧绷的身体松懈下来, “以前瞧着你还挺稳重的,这么不着调……”   郁羌垣怕他改主意:“着调着调!夏哥, 是世上没比我更着调的了!夏哥你刚刚说的是不是真的?”   夏俞凯:“真的如何?假的如何?谁知道你是不是一时兴起?”   说出来连他自己都愣了, 垂着眼,唇紧抿着,扣紧沙发。   他还是冲动了。   可电话那边当时声音又低又难过, 他脑子一热, 就发了。   发完心很静, 也不后悔。   可这会儿热血凉了, 他忍不住涌上恐慌。   他没谈过恋爱, 第一次却跟一个男人, 虽然如今同性婚姻法颁布,可一旦迈出这一步,他没有回头路。   夏俞凯低沉的嗓音让对面沉默一瞬,慢慢传来叹息,“夏哥,你见过一时兴起能坚持五年的?”   “嗯?”夏俞凯一愣,“什么意思?”   郁羌垣声音压得低低的,隔着手机,不真切,“从回国给人当替身,是为了你。为了接近你,让你看到我。因为,我暗恋你五年了,从电视上见到你的那一刻,就喜欢,直到再也无法克制这种情绪,我冲动之下回了国,迈出这一步。”   他没想到,他成功了。   之前所有的压抑与克制,都烟消云散。   满心满眼,只剩这个人。   夏俞凯睁圆了眼,喜欢他?已经五年了?   连他都没发现嘴角克制不住扬起来,又迅速压下,故作冷静:“哼,编瞎话还真张口就来。”   “夏哥我……”   “行了,我说的是真的,但是!别的等你回来再说。”夏俞凯眯眼。   对面传来一声欢愉的低呼,可随即不知想到什么,又压抑下来:“夏哥你等我,等我……回国。”   夏俞凯挠了挠沙发,垂着眼:“你就没别的跟我说的?”   “夏哥?”对面嗓音又低又轻,怕把人吓到。   夏俞凯瞪着手机,鼓着脸没说话。   这个混账。   对面急了,可抓心挠肺试探几个,都不对。   这时,一道幽幽的嗓音传过去:“他在让你邀请他去参加葬礼。”   去的是对方的外公,是他的亲人,夏俞凯不想以后后悔,在他最难过的时候,没陪在对方身边。   夏俞凯猛地转头,等对上一脸淡定坐在那里的白苻:“大、大大大白?”   白苻挑眉掫揄笑了笑:“看来你这是把我忘了啊?”   他可一直在这坐着。   夏俞凯听出潜台词,耳根通红,满脸涨红:他、他把大白忘了,那大白不是都听到了?   对面也是一怔,随即立刻传来激动的邀请:“夏哥!你……你能来参加我外公的葬礼吗?我想把你介绍给他老人家。”   夏俞凯缩着脑袋,偷偷去瞄白苻。   白苻笑眯眯的:“问你呢。”   对面这几番对话已掌握套路,声音压得低低的,难过不已:“夏哥,我很难过。你来陪我好不好?”   夏俞凯反射性嗯了声。   回神,不等对面传来声音,直接摁了。   白苻知道他不好意思:“夏老那边能应付吗?”   夏俞凯点头:“不能也得硬着头皮上。”   白苻:“要帮忙吗?”   夏俞凯摇头:“老爷子脾气怪,气归气,现在这样,他也没法。”   白苻不想他以后后悔,所以决定让他自己做,这会儿看他不自在,主动转移话题:“看来你接下来一段时间来不了我这边,刚好走上去瞧瞧两只,他们已经变人了。”   “这么快?我干儿子终于变了啊。”夏俞凯眼底都是惊喜,催促白苻上去。   等夏俞凯再离开,已经是一个小时。   白苻挥别依依不舍的夏俞凯,等到车屁股没影,封立屹走过来揽住他的肩膀:“回去吧。”   白苻嗯了声:“希望这个决定没错。”   他既担心夏俞凯吃亏,却又不想来日后悔。   后悔这个情绪,能伴随一生。   日后每每想来,都会入心入肺。   不如试一试,好的坏的,还能重新来过。   不过他见过郁羌垣,至少他目前看来对方是个靠谱的。   夏俞凯一整天没再有消息,等晚上白苻躺下来,他才发消息过来。   夏俞凯:大白,爷爷同意了,我定了凌晨的飞机,接下来一段时间怕是见不到了,别想我。   大白兔:挥爪,不送。   夏俞凯:握住使劲儿揉,翻来覆去揉,啊啊啊!   大白兔:……   大白兔:我的,不许。   夏俞凯:封、封总?   大白兔:嗯。   对面立刻没声了,手机纹丝不动。   白苻捂着肚子憋笑瞅着一脸认真盯着手机的封立屹,哈哈笑出声:“他的醋你都吃,我以前怎么不知道你醋劲儿这么大?”   封立屹挑眉,确定夏俞凯怂的不敢发了,才满意:“那是你没真正了解。”   “哦?封总还有什么我没了解的?”他抬起手,勾了勾封立屹的下巴。   封立屹探手捏住,略低头咬了下。   白苻一怔,抬头就看到封立屹放大的脸。   ……   第二天醒来,白苻起来时还觉得没睡醒,把某个禽兽翻来覆去骂了个遍,才去洗漱。   等打开门,就听到楼下传来咿咿咿的疯笑声。   白苻探头一看,眼睛瞪圆了。   楼下两个婴儿车乱窜,跟个自动飞车似的疯跑。   大崽二崽两个奶娃子站着趴在车边缘,小短腿儿一蹬,嗖的一下就蹿出去,再来个急刹车,一扭冲回来,哥俩途中一个对视,咧着没长牙的嘴乐得咯咯咯直叫唤。   白苻:“…………”   崽啊,你们这才多大啊?   等余光瞥见唯一正常的三儿坐在里面抱着奶瓶吸着,老父深感安慰。   好歹还有一个像正常奶娃子的。   大概是察觉到白苻的目光,三儿视线精准抬头看过来,朝着他软软一笑。   白苻心都化了:三儿最乖了。   两只也看到他,像是炫技,咿呀咿呀叫唤着把婴儿车当小汽车用蹿过来。   等到了近前,差点没刹住。   大崽挺稳了,先仰头跟往下走的白苻打个招呼,才瞅二弟:“咿呀。”你这不行啊。   二崽幽幽瞅他:“咿咿!”我又不是最差的,你咋不说三妹?   大崽歪着头仔细想:“咿!”三妹的确不行,看来变人快也不是好事,笨兔先飞还是有道理的。   两只咧着嘴想到他们已经能借着微弱的妖力冲着走,三妹这个早就变人的,可连站都不会,更不要说玩的车飞起了。   两只想到之前被三妹压在头顶的郁闷一扫而空。   拍着小胸脯朝三儿笑:“咿呀!”三妹放心,以后哥哥罩着你!   三儿本来正慢悠悠喝着奶,闻言瞅哥俩一眼。   再看看白苻,突然慢吞吞站了起来。   哥俩:“…………”   三儿怕被波及,一开始婴儿车停在最角落的地方,此刻,在哥俩儿目瞪口呆的目光下,刷的一下蹬了下朝白苻飘过去,中间拐弯的时候还来个漂移。   最后稳稳当当挺好,瞥了已经懵逼的哥俩一眼:“咿?”确定?   哥俩瞅瞅她,再互瞅一眼,哇的哭了出来:不带这样的!大家都是兔,凭什么?   白苻也被三儿这一下子惊到了。   眨了眨眼:他为什么有种不祥的预感?这三只以后怕是不省心了。   封立屹听到哭声转头:“怎么了?”   刚才不还玩的嗨?   两只像是找到控诉委屈的主心骨,蹿了出去,咿咿呀呀拽着封立屹的衣角委屈,为什么他们不如三妹?   封立屹边听边哄,等终于哄好了,一手一边抱着哥俩过去了。   到了近前,俯身在白苻额头上亲了下,额头再蹭了蹭三儿的小脑袋,这才放好:“别哭了啊,男子汉大丈夫,哭鼻子多丢人?”   两只抽噎一下,眼睛红通通的,蔫蔫嗯了声。   白苻被逗乐了,将他们也抱过来:“好啦,就是妖力低了点,以后你们勤加练习不就赶上了?”   哥俩想想也是。   不过他们显然没想过,天赋这种东西。   人跟妖,都是一样无能为力的。   白苻看哥俩情绪好了,转移话题:“等下要去给你们上户口,到了外面可不许这样乱来。”   哥俩知道自己的特殊,也不在意,对上户口挺好奇:“咿?”上户口是什么?   白苻手里捏着一张纸,正写写划划:“把你们挂在我们名下,你们就有名字了。”   “咿?”名字?   三只都好奇看过去。   封立屹也过来:“名字你想好了?这么快?”   昨晚上不还没想好?   白苻大手一挥:“你瞧瞧!”   封立屹瞧着白苻发光的双眼,心里咯噔一下,他怎么觉得阿白有种不靠谱的感觉?   果然一低头,等看清楚那三个名字,傻了眼:“叫这个?”   白苻眯眼:“不好吗?我觉得挺好记的。”   三只茫然看他:兔爹给取的啥?   封立屹默默将视线转开,低头瞅着封骁、封柏、白悇这三个名字,头疼了。   三只拱着往前凑,他们不认识字,巴巴望着亲爹:“咿呀?”这些是什么字呀?   封立屹默默念了一遍。   三只按照顺序,眼睛亮晶晶的,他们有名字了!   白苻觉得自己起的多好啊,“乖崽你们觉得兔爹起的这名字好不好?”   三只重重颌首:“咿!”好!   封立屹默默瞅着这四个,行吧,你们觉得好就好吧,只要以后别怪大爹没阻止就行。   白苻满意了,嘴角一弯,多好的名字啊。   小、白、兔,又好听又好记。 第91章   三只没听出这名字有什么不对的。   很高兴自己有名字。   去上户口的时候特别高兴, 坐在后面叽叽喳喳的,聊得欢实。   封立屹开着车, 从后车镜看白苻,“今天在外面吃吧?”   白苻没意见。   上户口很快,资料他之前就办好了,等拿着户口本出来, 三只的名字已经挂在上面。   三只特别高兴, 拱着要往上凑,白苻摊开给他们看:“喏,看一眼就行了,你们也不认识字。”   三只看不懂却稀罕, 伸出小短手去够。   白苻干脆给他们,让他们自己去哄抢。   手机响了下,白苻接起来:“谭老?”   谭老爽朗的声音响起:“白小子, 今天带着三只过来不啊?”   他年纪大了, 自家孙子不常回来,一个人挺孤独的。   他就稀罕白苻的三个奶娃子。   听说这次蜜月回来把另外两个也从国外接回来,他还没瞧见过, 稀罕的不行。   可等了两天, 发现这臭小子不主动打电话,他忍不住打过来了。   “这两天有事就没过去,本来想明天带他们过去的, 刚才给小小白白兔兔他们上户口去了, 刚好我们要去用午饭, 谭老一起过来呗?”   “小小白白兔兔?”对面谭老犹疑问道。   三个奶娃子本来正在后面抢着户口本,闻言也是仰着小脑袋懵逼脸:“???”   白苻一听这个,眼睛特别亮:“对啊,他们的小名,是不是特别好听也好记?”   谭老一听小名,松了口气:“是挺好记的。”   能不好记么?没有比这更好记的了。   白苻本来正打电话,突然觉得车里有点静,他从后车镜看过去,看到三只没看这边。   他继续和谭老说,没注意三只的耳朵往这边拱过来,要是原形,怕是耳朵都竖起来了。   谭老总觉得不放心:“白小子啊,你给他们起的什么大名啊?”   白苻说了一遍,对面谭老猛地咳起来:“你……这是不是太随便了点?”   白苻:“不是那几个字,同音不同意的。”   谭老哭笑不得:“三个奶娃子就没意见?”等问出来想想三只都还不会开口说话,估计也听不懂。   白苻笑眯眯瞅了三只一眼:“他们可高兴了,也觉得我起的好。”   谭老:“……”那是他们听不懂。   三只对视一眼:“???”   默默低头瞅了瞅自己,再看看兔爹,最后对上后车镜里大爹意味深长的目光:你们自己同意的。   三只小手揪着没长几根毛软软的头发:悔啊,悔不当初啊。   白苻和谭老约定好地方,回头一看:“呦,你们嘛呢?”   三只乖巧坐好:“咿呀。”没事儿的呀。   白苻狐疑看了眼,随即没当回事,笑了笑:“等下见到谭爷爷就乖乖躺着,别表现太过啊。”   要是让谭老瞧见这才几个月的奶娃子能自己站起来冲冲冲,想想那画面就虚得慌。   三只乖巧应了声。   等白苻转回去,互相瞅了眼,蔫吧了。   怪不得大爹当时好心给他们使眼色,可怎么就没直说呢?他们怎么就没发现呢?   随后想了想,能怎么办?凉拌吧。   好歹字不同,只要不听小名,应该想不到。   毕竟当时他们都想不到。   一想到这,三只又欢实起来。   白苻他们约定的地点有段距离,等到的时候谭老还没来。   他们先去了包厢等着。   白苻胃口不小,先点了菜让做着,等谭老来了再上。   只是白苻不知道的是,他们一进去包厢,大门口走进来一个西装革履人模狗样的男人。   被服务生引着往里走,听说没包厢了,只能皱皱眉去了外面隔间坐好。   好在隐蔽性挺强,这会儿是饭点,他也不计较什么了。   他坐在那里点了些吃的,百无聊赖等着。   而他坐好之后,又有一个大着肚子的女人走了进来,一张脸又瘦又苍白,眼下都是黑青,眼神直勾勾盯着人,因为瘦得脱了相,颧骨有些高。   盯着人时颇为吓人。   她进来之后环顾一圈,没瞧见人,直接拉住一个服务生:“刚才进来的那个男人去哪了?”   那服务生警惕看她一眼:“这位女士你问这个做什么?”   女人盯着他,突然变了态度,温柔捧着肚子笑道:“那是我先生,他没等我,我找不到他了。”   服务生看了她一眼,年纪不到二十,虽然瞧着精神不好,却很漂亮,想到那个西装革履的男人,年纪似乎也不大,应了声:“我带你过去。”   女人立刻摇头:“不用了,你指给我看就行,我要先去趟卫生间,你知道的,怀了孕的女人事情多。”   服务生哪知道这些,想了想,在外面用餐就算找也能找到,更何况还是个孕妇,也没多想,随手一指。   女人态度好了些,朝他笑笑,朝那边走。   等服务生去忙别的,她脚下一转,朝着男人所在的地方另外一边绕过去,在他身后一个隔间坐下了。   四周挡板只有大半个人高,摆放了不少盆栽,古色古香,加上人多热闹,一时间男人并没发现。   女人正是封玲苇,她是一路尾随孙禾源过来的。   从几个月前她奉子成婚强迫孙禾源和她成婚之后一段时间,孙禾源很少回来。   她小舅舅在婚宴上那句话,直接让她妈和谭叔叔分了手。   她妈气得这几个月也不管她了。   她住在房子里,孙禾源不回来,她就去他公司闹。   孙禾源只能每晚按时回来。   可后来孙禾源竟然成了孙氏集团孙总的私生子,加上孙总的亲儿子被爆出来不是亲的,孙禾源直接水涨船高,被提拔上去。   她妈立刻把她找了回去,让她好好顺着孙禾源。   她这些时日一直忍着,赔好赔笑温情笑意。   孙禾源也有了点笑模样,也按时回来了,只是依然不跟她亲近。   她想着她怀了孩子孙禾源是照顾她。   可谁知道,他竟然有了外遇!   想到他手机里那个存的备注是“宝贝”的号码,通话记录一串,几乎每天都有联系,想到这,她的眼睛瞪的要滴血。   要不是当时孙禾源刚好出来,她就能记下到底是那个不要脸的!   她跟了孙禾源好几天了,终于让她逮到独自出来。   大中午的,行程也没有约见客户,不是跟狐狸精还是谁?   她当时看到那称呼,第一个想到的就是白苻!   可白苻有小舅舅了,应该不至于!   可随后一想,孙禾源可不是以前那个穷学生了,他可是孙氏未来继承人,指不定白苻那贱人又想回头。   她要瞧瞧,到底是谁!   孙禾源不知道隔了一个位置的隔间坐着的是他老婆,他皱着眉频频看手机时间,怎么还没来?   他不想让人知道,每次出来都很小心,在饭点。   就算遇到熟人,也能推脱是来谈正事。   可盼着的人还没来,余光瞥见前方正打开的包厢,等看清楚里面走出来的人,愣了:白苻?他怎么在这里?   他望着朝这边走过来的白苻,望着愈发出众的人,一阵恍惚。   他如今跟在生父身边,已经开始参与项目独当一面,只要再给他点时间,他很快就能……就能……   白苻没看到孙禾源,他是要去洗手间的。   洗手间在走廊那一头,他往前坐,却突然感觉到一道视线看过来,他抬眼,就对上孙禾源痴痴的模样,眉头一皱:怎么这么寸?遇到这混蛋玩意儿?   白苻去洗手间的心思也没了,转头要走。   孙禾源却已经站起身。   而随着他站起身,孙禾源还没来得及喊出声,一道拔高的尖叫声响起:“天杀的孙禾源!我辛辛苦苦为你生孩子,你竟然还在外出轨找小三!”   白苻盯着不远处突然出现的女人,视线在女人狼狈憔悴的面容上扫过:封玲苇?   他怎么在这里?   再看看孙禾源,想到封玲苇的话,脸色更不好看了。   本来就是饭点,封玲苇这一吼,“出轨”“小三”这词直接蹿进众人耳朵,顿时所有人起来往这边瞧。   孙禾源哪里想到封玲苇会在这里,也吓了一跳。   等听清楚她的话,一阵心虚,可随即板着脸:“你胡说什么?”   “我胡说?你敢说你来不是见他的?你敢说你手机里备注‘宝贝’的贱人不是他?”封玲苇嘶声裂肺的喊着,差点把楼板都掀翻了。   孙禾源脸色难看:“你偷看我手机?”   封玲苇大吼:“你承认了?你承认了是不是?啊,你这个负心汉!”   白苻本来皱着眉,听完之后一挑眉:孙禾源这是又找了一个?   他本来以为封玲苇这是又看到他发疯,毕竟之前就有过一次,没想到……这次倒是有戏可看。   封玲苇扑过来朝孙禾源撕打过来。   孙禾源顾忌着她肚子里的孩子皱着眉:“要闹回去闹!”   封玲苇一听这话,更崩溃了:“回去?你是不是护着他!我跟你拼了!”   封玲苇一转身,朝着白苻扑过来。   结果,还没等挣扎开,白苻身后走出一道身影,沉着脸:“你和你丈夫的事我不管,可脏水也别往我先生身上泼。”   封立屹的出现让封玲苇的嗓子眼像是被掐住了:“小、小舅舅?”   小舅舅怎么会在这里?   如果小舅舅在这里,白苻再蠢也不会这时候跟孙禾源约会吧?   白苻瞥见她眼里的迟疑,想着至少还没蠢到无可救药的地步,“我可只是来跟我先生吃饭的,喏,我是从这个包厢出来的。”   封玲苇脸色一变:“不是你?那是谁?”   白苻环顾一圈看好戏的众人,不经意瞥见一个年轻的女人不进反退,重新把视线转到封玲苇身上,唯恐天下不乱“好心”提醒:“不如你打个电话,谁手机响了不就是谁喽?”   封玲苇眼底狠光一闪,迅速朝他桌上的手机扑去。   孙禾源脸色一变,暗叫一声不好。   封玲苇已经快速找到号码拨了过去。   与此同时,快走到门口的年轻女人身上的手机突兀地响起来。 第92章   所有人的目光朝年轻女子看去。   餐厅的铃声因为这一刻的静默突兀又隐隐带着八卦兴奋的意味。   众人回神, 哄的一下炸开,眼神快速在两边来回扫。   封玲苇和孙禾源的争夺也因为铃声停了下来。   封玲苇死死越过隔间的挡板盯着靠近门的年轻女子,女子一脸惊慌失措, 因为手忙脚乱反倒没能迅速关掉。   等终于关掉, 封玲苇手里的也被挂断。   几乎能断定, 这年轻女子才是她要找的人。   孙禾源大概知道事情没法挽回,咬着后槽牙:“你满意了?你满意了!”   尤其是四周静默之后响起的八卦声还有拍照的声音, 他阴沉着脸, 眼底却带着慌乱:“跟我走!”   “我不走!”封玲苇回过神,猛地甩开孙禾源的手,看年轻女子要跑,吼一声:“你给我站住!你个贱人,你不要脸, 在我怀着孩子的时候勾搭我丈夫!啊啊!”   她本来以为孙禾源会否认的, 可他没有!   这女人真的是他的小三!   年轻女人不理她的话, 蹬着高跟鞋蹬蹬蹬往外走,她离得远本来能离开。   封玲苇又大着肚子, 肯定拦不住。   偏偏她走得快没看到门外有人进来,直接撞上去,脚下一滑就崴到了脚,一股子蹲坐在地上。   摔得起不来了。   封玲苇穿的平底鞋, 虽然大着肚子, 可想搞清楚这女人到底是谁, 是怎么认识孙禾源的?   她要是跑了, 孙禾源肯定不会再认!   她要让孙禾源给她道歉,让他跟这女人一刀两断!   封玲苇没想过离婚,她为了这个孩子连学都退了,她只有他了。   封玲苇所到之处,看好戏的客人纷纷让开一条道。   她顺利到了近前,一把扯住年轻女人的头发,“说!你是谁?!你个贱人,你竟然……”   等封玲苇拽着女人的头发仰起头。   女人仰着头,她大着肚子低头,刚好将她的脸看得一清二楚。   随着女人的脸露出来,封玲苇皱眉,觉得这女人的脸眼熟得很,等终于想起来在哪里见过,她尖叫一声:“是你!你不是公公的情人吗?!”   封玲苇太过震惊,激动之下一句话直接吼了出来。   孙禾源匆匆赶过来就听到这一句,压根没来得及阻止。   餐厅的人本来已经被之前两女争一男给震惊了,没想到竟然这才是饭前点心,正餐竟然还在后面?   这、这太劲爆了!   众人的八卦之魂都燃烧起来。   这时,不知谁喊了一声:“我想起来他们是谁了,这男的不是如今孙氏集团孙总的私生子吗?如今是孙氏的副总啊。   他老爹就是前段时间被前妻戴了绿帽子,那孙二公子花边绯闻出来跟孙总的情人有一腿,最后还发现不是孙总的种,孙总离婚甩了前妻最后抬了这私生子上位吗?   没想到这私生子竟然也跟自己老爹的情人勾搭一起了?”   当时孙家的事简直是G市开年最大的丑闻。   他们当时吃瓜吃到饱,没想到……竟然还有后续?   众人更像是打了鸡血,孙禾源的脸黑得可怖,一把扯过封玲苇:“你闹够了没有?你知不知道你在做什么?”   封玲苇张嘴想辩驳,突然从这些人的话里意识到什么。   这女人是公公的情人,如果让公公知道……   那孙禾源就完了。   封玲苇终于怕了,“我、我……”   孙禾源看她还不算蠢,咬着牙想让她说都是误会,只是还没等孙禾源开口,餐厅的门再次打开,一道爽朗带着讨好的声音响起:“谭老这次一定要……”   孙禾源反射性抬头,等看清楚来人之一熟悉的脸,浑身一哆嗦。   别人也同时看去,有认识出孙总的,低呼出声:“没想到有生之年我竟然能看到这等豪门乱X大戏现场版!”   来人正是孙总。   孙总这些年为了给自己镀金没少参加一些活动,在G市很出名,自然也混的脸熟。   更何况,之前的丑闻,更是让他在G市无人不知。   孙总一进来还没等把谭老让进来就看到自己这位私生子。   他视线一转,看到封玲苇皱眉,却也没表现出来。   只是等头再一瞥,看到早就发现他之后背过身扭头不敢看过去的女人:“吕秘书?你怎么也在这里?怎么跟禾源在这里?”   孙禾源浑身一抖,勉强克制住心虚,“爸,我们、我们一起来吃饭。”   不知谁在人群后吼了声:“什么吃饭呀?这是正房来抓小三喽?这位孙总,你情人跟你儿子约会被正房给抓现行了呀!”   那声音喊完就躲了,孙总反射性看过去。   却没看到人,只对上满餐厅都掫揄似笑非笑的模样,看好戏的,嘲笑的,八卦的,让他慢半拍回过神他们说了什么之后,脑子瞬间炸了。   他慢吞吞看向吕珊,他表面上极为信任的秘书实则他的情人之一,甚至之前让调查孙禾源以及做亲子鉴定也是对方亲自去的。   可没想到,他一直看好的好儿子竟然跟他身边的秘书搞在一起?   想到最近孙禾源的小动作,孙总眯眼:他还真是养了个好儿子。   果然是半路弄回来的,不是一手养大的就是不够忠心。   指不定反咬一口。   “爸,这……这都是误会。”孙禾源被孙总这一眼看得一慌。   “什么误会啊,都喊宝贝了,这还误会什么啊?哈哈哈……”   “哈哈哈……”   随着一人笑起来,整个餐厅都笑了起来。   孙总被这笑声笑得脸色铁青,回头,就看到谭老似笑非笑瞅着他:“看来孙总要有私事解决,不巧了,今天这饭还是算了。”   孙总勉强笑笑,他一直找人守在谭家外,故意去半路遇谭老,听说谭老要与封总和白总用饭,他厚着脸皮蹭过来就是想见一见,谈谈合作。   自从之前丑闻之后,孙氏一直走下坡。   他得到消息白苻这趟去B市竟然成了白家唯一继位人的监护人。   他动了心,可一直联系不上,就把主意打到与两位交好的谭老身上,可终于逮到机会,却遇到这一幕。   他深吸一口气:“让谭老看笑话了,改日定当请谭老再续。”   谭老笑眯眯的,也没应,扫视一圈,朝白苻走去。   孙总的目光随着看过去,可这个节骨眼怎么去接近?   他把怒意都发泄到孙禾源身上:“跟我走!”   孙禾源白着脸,惴惴扯着封玲苇跟了出去。   吕珊也白着脸一瘸一拐跟了出去。   众人一瞧也都散了。   白苻在谭老过来之前就带着人重新回了包厢,隔了别人的目光。   “谭老你怎么跟王总碰到了?”白苻本来也就是想看个热闹,没想到这后续进展简直出乎意料。   谭老看到三只已经挪不开眼,边过去逗着孩子,边笑道:“他哪里是碰到我?从司机开车送我出来,我就察觉到有车跟着,半路换了车,等到了这里,就遇到王总。这王总醉翁之意啊,可不在我这老头子。”   为的什么,大家心知肚明。   白苻耸耸肩,不用想,经过几年,孙氏的股票怕是要跌到地心。   孙禾源不过是一个私生子,孙总不只有他这一个。   孙禾源跟那秘书搅合在一起,怕也是为了孙氏这个公司。   孙总怎么会容忍这样的人在身边虎视耽耽?   孙禾源的下场只会被驱赶。   到时候一无所有的孙禾源,那秘书可看不上了,最后孙禾源加上一个一无所有的封玲苇,贫贱夫妻百事哀,他们有的是时间互相折磨。   可这些都跟他没关系,恶人自有恶人磨。   白苻和谭老他们吃了饭就回了家。   果然没两天,就有消息传来孙禾源被调到一个很清闲的部门,那吕秘书也被辞退。   这才只是开始,接下来很快连这个闲职也不会有。   白苻没再听关于他们的事,开始处理公司转到B市的事,他公司不大,也简单,处理完手头的案子,就能直接转过去。   他直接把公司挂到了白氏名下的子公司,由小丁先过去B市。   不过两个月就解决了所有,他清闲下来,每天带着三只去陪封立屹,顺便帮他处理些力所能及的。   等离半年之期还剩两个月的时候,白苻带着三只先一步去了B市。   他安排好三只,让专人先照看着,他一人去了医院。   白苻到病房的时候,白老爷子已经时日无多,精神却极好,看到白苻眼睛很亮,身边的小纪安看到白苻也是眼睛又湿又带着光,蹬蹬蹬迈着小短腿儿跑过来抱住了白苻的腿:“哥哥。”   白老爷子忍不住笑了:“喊什么哥哥,乱了辈分,喊叔叔。”   白苻想,这才是乱了辈分啊。   小纪安乖乖喊了叔叔。   白苻摸了摸他的头,牵扯他的小手走过去,陪白老爷子待了一下午。   离开的时候白老爷子让小纪安喊一声,等小纪安离开,白老爷子才看着白苻,“白先生,等下你带纪安去你那里吧。”   白苻想了想,明白他的意图,没拒绝。   白老爷子时日无多,从现在开始,小纪安需要慢慢减少与他相处的时日,和他多相处。   等到了日子,才不会觉得整个世界都塌了,再没有一个亲人。   虽然残忍,可他知道这是小纪安必须经历的。   白苻叹息一声:“你放心,我会照顾好他的。”   白老爷子望着他,眼睛湿润:“谢谢。”   白苻摇头,没再说别的。   小纪安很快带着医生回来了,听到白老爷子让他晚上跟白苻回去愣了下,慌了:“爷爷?”   白老爷子看他一眼:“怕什么?爷爷这不是好好的?咱家只有爷爷和你这个小大人了,爷爷不能招待你白叔叔,你要担起这个责来。”   小纪安望望白老爷子,又看看白苻,纠结不已,可想到他是小男子汉了,不能让爷爷为难,嗯了声,挺着小胸脯:“爷爷放心,我知道了。”   白老爷子瞧着孙子乖巧的模样,笑着摆手,等看着他和白苻离开,也没放下手。   白苻没回头,也知道自己不能回头,握紧了小纪安的小手,大步朝前走。 第93章   白苻比小纪安高太多,大概小纪安之前给他的印象太乖巧听话, 没什么不对劲。   是以直到出了医院, 他发现握着的小手在发抖。   白苻停下脚步,低头, 小孩也垂着头,只露出一个软软的发顶。   他蹲下身, 抬起小纪安的小脸, 发现早已泪流满面。   白苻望着闭着眼无声流泪的小孩, 心疼不已, 把他揽在怀里:“怎么好好的哭了?”   小纪安小手紧紧搂着白苻的脖子,呜咽一声, 没哭出声,摇着头。   白苻轻轻拍着他的后背:“想哭就哭吧,你爷爷看不到的。”   他话音一落, 埋首在他脖颈的小孩一开始是无声流泪, 随即声音越来越大, 到最后哭得一抽一抽的。   白苻没劝, 也没说别的,只轻轻拍着他的后背。   也是这时, 他才知道,小纪安竟然都知道。   知道他爷爷的话只是劝他跟他走, 他也顺从离开了。   原因, 是不想让白老爷子担心吧?   白苻抱着小纪安去了车里, 等小孩终于哭够了, 红通通的眼圈,肿着,软软把小脑袋搭在他肩膀上,手臂搂着他的脖子,一直没松手。   白苻坐在后座,轻轻拍着他的后背:“担心爷爷?”   小纪安哑着嗓子轻嗯了声:“我偷偷……问了医生叔叔,他们不告诉我……我偷听到的,爷爷的时间……不多了……”   他知道不多的意思。   那时候爷爷昏迷,伯伯也是说爷爷时日不多了。   后来爷爷醒了,他好高兴。   可没想到爷爷不是好了,只是暂时醒来而已。   爷爷让他跟着白叔叔走的时候,他慌了,可爷爷的话让他还是顺从了。   他知道自己不跟着走,爷爷肯定会担心。   爷爷是因为他才坚持这么久,他能感觉到爷爷很痛苦,他伤得很重,每天都在忍着这些疼痛。   白苻听着小纪安很轻的声音,心软得一塌糊涂,摸着他的头:“人啊,都有生老病死,这是无法改变的。可爷爷这么好,肯定是去天堂,他会和你父母重逢,到时候他们一起在天堂瞧着小纪安一点点长大,这也像是陪着小纪安一起不是吗?只是小纪安看不到,他们却能看到小纪安。”   白苻轻声的安抚让小纪安的情绪渐渐平稳下来。   等最后握着小拳头表示自己知道的时候,白苻笑眯眯把他脸上的泪痕擦去,“小纪安做得对,不能让爷爷知道,他很担心你。可我们在这世间要面对很多,这样爷爷走的放心,对不对?”   小纪安乖巧嗯了声。   白苻转移他的注意力,“所以,现在交给小纪安一些事怎么样?”   小纪安肿着眼睛仰起头:“白叔叔?”   白苻:“我这次来带了两个小弟弟一个小妹妹,但是叔叔要开始接手处理白氏,要很忙照顾不过来。所以小纪安能不能担起这个责任帮阿姨一起照顾他们?”   小纪安睁大了眼,他眼珠又黑又亮,很是漂亮:“我能吗?”   可他这个年纪这么小,真的能吗?   白苻鼓励道:“能啊,毕竟,小纪安长大了,已经是个男子汉是个小大人了对不对?”   小纪安望着白苻,湿漉漉的眼睛越来越亮,最后重重颌首:“叔叔,我一定会照顾好弟弟妹妹的。”   白苻抱着小纪安回酒店时,三只乖乖躺在婴儿车里不吭声。   照顾他们的阿姨还是头一次见到这么乖巧的娃。   见到白苻再三夸赞。   白苻客气送走阿姨,等门一关,三只嗷的一声蹿了起来,站在婴儿车里,朝白苻划过来。   憋死他们了。   因为兔爹交代不能露出不寻常之处,他们喂喝的就喝,其余时候就装睡装乖。   真的好累啊。   白苻淡定望着朝前划过来的婴儿车,他身后刚探出一个小脑袋的小纪安惊呆了:好、好厉害!   三只瞧着突然出来的小孩也愣了下,迅速蹲回去,乖巧装傻。   等大小崽看清楚小纪安的模样一愣:诶,这小哥哥长得好眼熟啊?   这不是在王家看到的小哥哥?   不过当时他们还是兔叽,现在可是人了!   两只这么一想,又站起来,听着小胸脯扒着边缘瞅着小纪安:“咿!”   小纪安一开始被吓到了,此刻瞧着软乎乎的奶娃子,心都软了。   家里他是最小的,没见过这么小的孩子。   此刻瞧着带着奶香味的娃子,忍不住想起白苻之前的话,这就是小弟弟小妹妹吧?   他是大哥了。   小纪安朝两只笑了笑,露出脸边的酒窝,眉眼又长得精致好看,让两只颜控顿时眼睛就亮了,咿咿呀呀往前要把自己的婴儿车给小纪安一起玩。   一大两小很快玩到一起。   小纪安等跟两个小的玩熟,才想起来还有一个妹妹,扭头去看,发现妹妹坐在婴儿车里,抱着奶瓶默默瞅他。   像是审视。   小纪安小脸一红,站直了:“妹妹好。”   三儿眯眼瞅他,小脑袋扭到一边去了:傻乎乎的。   随即,小短腿儿拨着婴儿车去别处了。   小纪安:“???”   他茫然地看着一旁的白苻,妹妹不理他。   白苻被小纪安可怜的小模样逗乐了,走过去:“兔兔困了,让她睡吧。”   “兔兔?”小纪安被称呼吸引了。   白苻眼睛一亮,“对啊,小白兔的兔,兔兔,是不是特别好听?”   小纪安脑海里闪过软乎乎的小兔几,重重颌首:“嗯。好听!”   原来妹妹叫兔兔啊?   只是不知是不是错觉,总觉得妹妹往前挪车的动作似乎停了。   白苻下午还要出门,让人送来了饭,把三只的奶瓶装好,给他们。   他去装的时候,小纪安守着三只。   他好奇凑到三儿面前,一低头,发现妹妹没睡,睁着眼,黑溜溜的瞳仁,又黑又圆,只是隐隐有红光闪过,不知道是不是错觉。   小纪安紧张好奇地瞅着妹妹,眼睛睁得圆圆的,发现妹妹看过来,忍不住抿着唇笑了笑:“兔兔妹妹。”   本来还瞅着他的三儿,听到那个“兔兔”,嘴角抽了抽,默默转过身,背对着他,不理人了。   小纪安:“???”   他茫然地瞧着露出的后脑勺,妹妹怎么了?   两只不知何时把婴儿车弄过来,瞥见这一幕,对视一眼吃吃笑:“咿呀咿呀。”兔兔,你怎么不理小哥哥?小哥哥长得多好看呀?   他们三只都随了兔爹颜控,对好看的东西或人耐心十足。   三儿幽幽转过身,朝两只瞥了眼:“咿。”老大你别得意,你这名字比我还不如,一听就是小姑娘的。   大崽:“???”   他眼圈一红,突然哇哭出来了。   老二咧着没牙的嘴笑得欢实,就看到自家三妹把目光一转,落在他身上,“咿?”白白?白生了?   二崽:“???”   白苻抱着三个奶瓶回来,刚走到门口,就听到两道嘶声裂肺的哭声,“哇呜!哇呜!”   扯着喉咙往外哭,他一脸懵,赶紧踏进来。   就看到小纪安站在三个婴儿车前,两个奶娃子嗷嗷嗷的要往三儿的婴儿床里蹦跶。   小纪安一脸无措:“白、白叔叔……”   打、打起来了!   两只一听到动静,转过头,嗷的一下冲过来,撞进白苻怀里,两双小短手拽着白苻的衬衫,泪汪汪的:“哇!”三妹欺负人!   白苻将两只抱起来,三儿淡定划过来,把三个奶瓶都拿过来:“咿。”他们技不如人,还哭?还是当大哥二哥的,再哭我都喝了。   两只一听,红着眼瞅着三儿:妹妹怎么这么讨厌?   三儿瞅他们:喝不喝?   两只凶巴巴:喝!   小纪安一脸懵,就看着刚刚还要打起来的三兄妹,突然又哥两好了。   白苻早就见怪不怪,拉过小纪安过来用饭。   可小纪安被那边又嘻嘻哈哈的声音吸引,瞧着三只睁着眼不知在说什么,好奇又羡慕。   白苻将这一幕收入眼底,也没说别的。   看来把小纪安交给三只,很快就能被吸引注意力。   他这三个崽,别的本事没有,就是够闹腾,让人分不出别的心思再难过。   接下来的一个多月,白苻迅速入主白氏集团,将之前的烂摊子接收,一开始也有人想打压,却被白苻讯而不及给压了下去。   抗议的或者耍手段的,直接开除。   加上不到一个月,屹白集团也搬到白氏旁,两家彻底合作,把所有人的口都暂时堵住了。   白老爷子也终于熬到最后,撑不下去了。   葬礼结束,送走所有的宾客,白苻走到还跪在灵堂前的小纪安,摸着他的小脑袋,没说话。   小纪安红着眼,朝着爷爷的灵位又磕了几个头,爬起来,朝着白苻伸出手:他是大人了,不能让爷爷不放心。   白苻握住他的小手,走到门口,看到封立屹还有身边的三个婴儿车。   小纪安主动要帮忙推一个。   白苻怕他太难过,让他推着三儿的。   一行人往外走。   小纪安哭的多了,眼睛哄得快看不到眼,他挺直着背脊往前,突然察觉到一道视线落在他身上。   他低头,就对上不知何时坐起来,背对着日光正对着他的奶娃子。   三儿仰着小脑袋瞅他,不好看了。   可瞧着那可怜的模样,歪着小脑袋想了想,突然抬手小爪子伸过去,拽住了小纪安的一根手指。   小纪安瞪大了眼。   三儿哼唧一声,“咿!”   小纪安在妹妹要把手收回的时候,赶紧握好了,低着头,耐心小声地哄着,随着渐行渐远,他最后回头看了眼,眼圈还红红的,可心里的难过仿佛被抚平了。   爷爷,再见了。 第94章   三年后。   婚礼进行曲在教堂里响起。   一对新人从一端缓缓走出, 到了近前, 接受祷告和宣誓。   身后两个一模一样的花童,穿着小西装, 模样精致又好看。   他们咧着嘴跟着前方同样穿着西装的两个男人, 一人站了一边听着两人宣誓。   等听到双方说出“我愿意”礼成热闹叫好起来的时候, 其中一个花童朝另一个扮了个鬼脸。   另外一个同样回一个鬼脸。   逗乐了观看的人。   随着两个男人转过身, 夏家的人蜂拥上前, 迎着两位新人去婚宴地。   两个花童趁机钻到后方, 拽住站在后方两个模样同样出色的男子一旁,鼓着脸拽了拽衣袖:“小爸,为什么妹妹不去当花童?要让我去?”   白苻的视线从前方那对新人也就是夏俞凯和郁羌垣身上移开, 落在两个长得一模一样的崽子身上,顺着两个小家伙的目光落在一旁的小姑娘身上。   白小悇正坐在椅子上慢悠悠吃着一旁约莫八九岁少年递过来剥好的果肉, 一瓣接着一瓣往嘴里放。   闻言瞥了两个哥哥一眼,不等自家兔爹回答, 慢悠悠问道:“和干爸结婚的是不是一位叔叔?”   封小骁和封小柏眯眼瞅她,总觉得三妹又要坑他们:“是又怎么样?”   别人家的花童都是一男一女, 怎么到了他们这里成了一男一男了?   白小悇继续道:“你也承认了, 干爸是男的,郁叔叔也是男的, 这一男一女成婚, 自然是需要一男一女两个花童;可两个男的成婚, 自然是需要一男一男两个男的花童了。看来大哥二哥你们脑子不太够啊。”   “谁、谁脑子不太够啊, 我们这不是没想起来?”封小骁封小柏一听这, 立刻矢口否认。   白小悇一看忽悠成功,这才咧嘴笑了笑:“所以,你们还有疑问?”   为了不被说脑子不够,封小骁封小柏两个小家伙虽然觉得哪里不太对,还是点了点小脑袋。   白小悇终于把最后一瓣吃完,拍了拍小手,从凳子上跳下来,“这不就是了。”   她走到白苻身边,仰起头:“小爸,是不是该去婚宴了?否则该迟了。”   封小骁和封小柏也立刻凑上前,抬起小手张开要白苻和封立屹抱。   白苻和封立屹就要弯腰,就听白小悇慢悠悠道:“多大了,大哥二哥你们脸不红吗?这么大了还让爹爹抱?”   封小骁和封小柏立刻站直了,“谁、谁说要抱了?”   白小悇这才点点头:“那还不走?”   封小骁哥俩鼓着脸,“走就走。”   迈着小短腿儿牵着手蹬蹬蹬往前。   白小悇笑眯眯的,两个爹肯定抱不了三个,既然总归有一个不能,不如都不抱。   她这才看向一旁沉默寡言的大哥哥:“走吧。”   说罢伸出手。   少年也就是小纪安弯唇笑了笑,伸出手牵住她的,稳稳带着她往前去追哥俩。   白苻在身后瞧得目瞪口呆,偏头去看封立屹:“你这闺女可才三岁啊。”   把两只的智商碾压的杠杠的。   封立屹挑眉:“我这闺女?”   白苻白他一眼:“我们的,行了吧?”   封立屹揽住他的肩膀,“聪明点没错,不吃亏。”   白苻瞅他,他怎么觉得他这话里有话呢?   感情以前他就是不够聪明才被他给吃了亏是吧?   封立屹眨眨眼,“阿白,再不走要迟了。”   白苻偷偷伸出手在他腰间掐了一下,等瞅见某人身体一僵,这才心满意足拍拍手,深藏功与名。   封立屹眯眼瞧着得了便宜就得瑟的某人,晚上再说。   等闹完洞房回到家,已经晚上十点。   白苻和封立屹加上小纪安三人一人带了小孩去洗漱,之后,各回各房。   四个小孩这一整天也着实累坏了,倒头就睡。   白苻和封立屹看四个都睡着,才回了房间。   白苻和封立屹各自去洗漱,白苻慢一些,等出来就看到封立屹坐在床头,看到他,将手里的书放下,拿着吹风机朝他走来。   白苻坦然坐下背对他。   等头发干了,身后的声音消失,封立屹上前把他整个人从身后环住:“今天看了夏俞凯他们的婚礼,我们是不是还少点什么?”   白苻闻言朝后看了眼:“封总这是在向我讨婚礼吗?”   封立屹在他脖颈上轻咬了下:“……是。”   白苻乐了,转过身,跪坐在他面前,“那跟我来。”   说罢,直接下了床。   封立屹一愣,他都准备好再求一次婚了,虽然三年前都领证了,可想到没有婚礼,总是少了些什么。   他也下了床,跟着白苻朝外走去。   他们打开门,无声无息去了楼顶。   等推开楼顶的门,封立屹是跟在白苻身后的,他一开始没看清,等随着白苻绕过一处,眼前豁然一亮。   四周点了红烛,一旁放置着两套喜服,都是古装。   他扭头去看白苻:“阿白,这是?”   白苻:“我活了一千多年了,以前刚能化成人形的时候,就在几百年前,那时候也参加过几次婚宴,那时候我就想,我是妖,这世间会不会哪里等着一个人,日后有一天,我会心甘情愿与他以月为媒,天地作证,结为连理,一生不负。”   白苻穿上其中一套喜服,一身的红,炙热如火焰,他捧着另外一套,到了近前:“如今我找到了,你愿意吗?”   封立屹嗓子有些发干,他望着面前的人,仿佛忘了呼吸。   直到猛地上前一步,哑着嗓子颌首:“愿意,我自然是愿意的。”   他从白苻手里接过另外一套,穿上。   两人背过身,面对头顶的圆月。   跪地磕头。   随着礼成,一道光从白苻的身上溢出,金丹到了半空中,突然化作流光,在两人头顶萦绕开,最后隐入两人体内。   白苻牵起封立屹的手,掌心相对:以后同生共死,定不相负。   封立屹扣住他的,十指交握。   将人揽在怀里,偏头就要亲下去,只是余光一瞥,定睛看过去,身体僵住了。   白苻也疑惑地扭头看过去,就看到顶楼门口,早就睡了的四个小家伙不知何时也跟了过来,齐排排站好。   看白苻两人看过来,咧开嘴笑:“继续继续,当我们不存在哇,我们小孩子家家的,从来不看这个的,很乖的。”   说罢,还主动伸出小手捂住眼。   只是那漏得能看到亮晶晶眼睛的指缝……骗傻子呢?   白苻:“……”   封立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