捡个僵尸一起养 作者:苏别绪 文案 “这个世界上,还有什么比活人更可怕。” “那你为什么要千方百计的变成人?” 一个是走夜路跌进墓穴的中学老师, 一个是神秘兮兮的冰山面瘫。外带一只可爱萌向的小僵尸…… 白吾泱说,我不是人。 张诚说,嗯……有鬼啊!! 一心想要变成真正的人,却不想神物的魂魄进入了这个不靠谱的老师体内。 “什么,你让老子生孩子?老子是男的!” “那你把鬼玉的魂魄还我。” “除了生孩子真的没办法了?” “……” “其实你生我不介意,要不然你生吧!” “……你好像已经怀上了。” “……!!!” 内容标签:灵异神怪 近水楼台 搜索关键字:主角:白吾泱、张诚 ┃ 配角: ┃ 其它: 1、墓室初遇(一) 1、墓室初遇(一) ... 白天郁郁葱葱的树影到了晚上难免显得有些狰狞,尤其是在荒无人烟的后山。虽然张诚的胆子一向都不算小,但一个人大半夜的在这儿晃悠,心里也难免有些毛乎乎的。 何况他们这儿据说在早前就是个坟场,要不是皮小蛋跑的没了影,他绝对不会在这月黑风高的时候往后山来。 X山其实还算是个不大不小的旅游景点,只不过后山还没有开发,游客来了也是买票在另一边爬,这边也只有些闲的蛋疼的本地学生才会来逛逛野个炊什么的。 但大半夜的,显然也不会有学生那么有闲心。 皮小蛋是张诚捡的一只猫,不知道是不是以往流浪的时候被仗势欺人的宠物们给教坏了,现在在张诚面前完全是一副无法无天的样子,在路上遇见体型比他壮硕许多的狗都敢上去挠一爪子,但一离开主人马上就怂得跟什么似的。虽然张诚无比鄙视它,但那种被依赖的感觉又让他没出息地喜欢它喜欢得不行。 皮小蛋同学作为一只正值少年的活力无限小猫咪,特别闲不住,常常趁张诚不注意就溜出去玩个大半夜。 今天是张诚十一假期带它回家来的第一天,到了往常该回来的时候都还没影儿,在家门附近喊了许久都没找到,张诚怕它被后山的蛇啊黄鼠狼啊之类的东西吓到,才拎着手电筒战战兢兢地来了后山。 手电筒白炽的光线穿过那些茂密的草窠树丛,来回晃动的影子把周围衬得好像又多了些阴森森的寒意。 “皮小蛋,皮小蛋!快出来,回去了!”张诚从家里一路喊到了这儿,还是连皮小蛋的毛都没见过。 在寻常的路上找不到,张诚又举着手电筒往乱草丛生的树林子里走了一段,但走了没多远,就突然觉得脚下一空。 “啊——”张诚惊呼一声,整个人已经砰地一声落了地,手电筒也滚到了一边。 靠,这里什么时候冒出来个洞?小时候在这儿玩也没见过啊!张诚揉着摔得生疼的屁股,挪过去把手电筒拿回来。里头的灯泡摔的都有些偏了,但好在手电筒同学还在顽强地发着光。张诚往头顶上照了照,看见自己离地面大概得有三米多,他的手机还在家里充着电,要是爬不出去,估计也只能等着明天爸妈发现来救人了。 皮小蛋,老子真是欠了你的! 张诚叹口气,扶着地面站了起来,又照照四周,才发现墙壁上的土竟然还是新鲜的,而有一面上好像还有人特意挖了几个坑,若是想爬,也不是没有爬出去的可能。 最主要的是——他的右手边竟然是条黑乎乎的通道! 有人盗墓!张诚脑子里首先就闪过这个念头。 之前也说过了,他们这儿以前就是个大坟场,那有钱人的墓其实也不在少数。盗墓这回事儿张诚小时候是听老人们说过的,讲得神乎其神,差点让张诚立志成为一名盗墓大师。 只不过,那也都是老早以前的事情,据说在民国初的时候,这边的墓地基本就已经被盗干净了,毕竟不是什么王公贵族的大规模墓地,经不起经年累月的挖。有几个大点儿的墓也被收拾好成了景点里的噱头,剩下的点儿东西也都被送去了他们这儿的博物馆。都能让人随便进去看了,那还有什么盗的价值? 但看现在这架势,难道说他们这里盗墓的行当还没有绝迹,只是改成了地下工作? 张诚咽了咽口水,把手电筒往那条通道里照了照。灯泡歪了些,照得不是太清楚,但张诚还是看见前面不远的地方,墓道就转了弯。 爬出去还是进去看看?张诚小时候听的那些故事里,不止墓室里神乎的很,有很多盗墓贼也都是心狠手辣的,要是就这样贸然进去,他心里也有些怯乎乎的。 何况,被他那当博物馆馆长的爹知道,估计他也没必要再活着出去了。 不然……出去之后直接举报吧?张诚把手电筒别在腰里,手巴住土墙上的坑,脚踩上去,但爬了还没两步,就挫败地回到了地面。 这墙挖的未免也太陡峭了点儿吧? 看来靠自己出去真的有点困难,张诚往墓道的方向看了看,又有些蠢蠢欲动。 在这儿干巴巴的等着,还不如进去看看。要是那盗墓贼真跟老人们讲的似的那么心狠手辣,他在这儿不是等死么? 当好奇值大过恐惧值的时候,人就容易干出一些平常想都没想过的事情。张诚咬了咬牙,把手电的灯光调暗了许多,小心翼翼地进了墓道。 开头的一段很窄,只容得下一个人走,两边的墙壁也只是粗糙的石头,张诚拿手电往上面照了照,并没有像那些已经开放参观的墓道墙壁上的雕刻。 等走了十几二十米,转过那个弯之后,墙壁上才逐渐华丽起来,但雕刻的风格和开放的那些好像也有些不同,好像更……活泼了些? 脑子里一闪过那个念头,张诚首先就汗颜了一下,一个埋死人的地方,用活泼这种词来形容,真有些不太尊重。 张诚又靠近了些墙壁,对着墙壁上的画仔细的看了看,这才发现上面其实不是雕刻,只是不知道用什么颜料画的,完全没有掉色的迹象。 画的内容……若不用活泼来形容,他还真不出别的词来。一个墓地的画上,竟然是一个小孩子在大树下荡秋千…… 这感觉真比看见那些鬼神像还邪乎。 张诚搓搓瞬间发冷的手臂,把前后照了照,发现墙壁上净是些小孩子的画面,从襁褓中一直到能在地上撒欢儿奔跑。 难道是个小孩子的墓地?以往夭折的孩子不都不太兴大办丧事的么?张诚对这个没什么研究,只能一头雾水地一直往里走。 墓道不算太长,但他走到现在已经拐了三个弯,旁边也渐渐宽敞起来,三四个人并排着走也不是问题了。 但这样的空旷让安全感好像更小了些,张诚大气都不敢出,仔细地想听听看有没有其他人的声音,但却一点儿收获都没有。 这墓地是有多大啊? 张诚又好好做了会儿心理建设,才决定继续往前走。 但再转个弯过去,就没了路,地方又比刚刚宽了些,但看上去也不像墓室!最主要的是,没有棺材啊我去! 好吧,这下不仅没见到传说中的盗墓贼,连个鬼都没有。除了正对着他的一张桌子,就是四周一些像是陪葬品的摆设,剩下的什么都看不见。 这是古代的爷爷奶奶们建个地下室哄人玩的么?张诚抽抽嘴角,终于把手电筒拧到了最亮,往四周照了照。 这一照,让他又吓了一大跳,忍不住“啊”地一声叫了出来。 这间——暂且就把它当成墓室吧——墓室不像之前的墓道里空空荡荡,其实在墙壁的尽头摆了张桌子,上面满满当当地摆着些盘子,盘子里的东西张诚也没看清是什么,但铁定不是吃的。桌子下面还摆着两个半人高的瓷瓶,而刚刚被他看成陪葬品的那些摆设,竟然是一群相互追逐着的小孩雕塑。 当然,这些都是次要的,主要的是,刚刚被他认为是尽头的墙壁边上,竟然留了一个可以供一人进出的门,而他拿手电照过去的时候,好像是看见了一个黑乎乎的人影! “谁……谁在那里?”本来已经有些放松下来的心情这样一来更加紧张,张诚连说话都忍不住结巴起来。 里面没人答话,张诚更是紧张,伸长了手臂用力往那儿凑,但却一步都不敢往前迈。 好像还真的有个人影,但对方一动不动,张诚继续磕磕巴巴的开口:“是,是谁?我没有恶意的……” 对方还是没有声音,张诚忍不住又往那个方向走了几步,越来越近,才看清楚,那个黑影跟外面这些小孩一样,只是一个人形雕塑。 真是自己吓自己,张诚松了口气,提起胆子进了小门。 门里面的人形雕塑不只这一个,但一反那些开放墓室中的守卫形象,竟然是一些掌灯的侍女,脸上的表情也都很恬淡平和,让一直处在高度紧张中的张诚多多少少好了一些。 张诚往里走了一段,举着手电筒挨个照过侍女的脸,倏地又站在原地——离他一步远的地方,多了尊雕像! 这些掌灯侍女的间隔都相同,一路走来都差不多是每两步一尊,而前面这两尊中间,多了一尊…… 这比刚刚在门外看见第一尊的时候还让人觉得毛骨悚然,张诚的心扑通扑通地狂跳起来,手都有些哆嗦,慢慢地把手电筒的光移过去,一张惨白的脸映入眼帘,对方正淡然地跟他对视。 甚至,还张口说了话:“你进来干什么?出去!” “啊啊啊——”张诚大叫出声,拿着手里的手电筒就往那不知是人是鬼的东西身上猛砸。 那人反手接住手电,张诚更是恐惧,手脚并用地朝着他捶,那人烦躁地闷哼了声,一把推开他。张诚只觉得腰撞到了一小块突起的石头上,脚下的地竟然剧烈地震动起来。 我去,这墓地里竟然还真有机关? 张诚也顾不得再扑上去打人了,爬起来就骨碌碌地想往外跑,但一紧张竟然走错了方向。 “喂,你别乱碰!”那人急喊一声,也拎着他的手电在他身后跟了过来。张诚狂奔了一阵,后面的震动终于消失,路竟然又恢复了之前平稳的样子。 这机关就是吓人的?张诚囧囧有神地想了下,眼看那人又追了上来,只能加紧步伐又跑开了。 没走多远,就觉得脚下一软,一小块砖竟然动了。 糟糕!老子看来今天真要命丧于此了!张诚眼睁睁地看着上面一块钉板砸下来,但须臾间,就觉得身子被一股力量带得猛然一番,竟然从那块钉板下面躲过了。 “喂,你……”竟然是那个人救了他……张诚还来不及细想,两个还抱在一起的人就骨碌碌的翻滚起来。张诚只觉得身体在台阶上咯的生疼,刚平稳下来,不知道又是碰到了什么东西,地板竟然整个打开,两个人一起重重地摔了下去。 张诚最后就感觉脑袋砰地撞了一下,闷哼一声,再也没有了意识。而同他一起掉下来的那人好像也晕了过去。 所以两人都没有看到,张诚手心闪过了微微的一道光,又暗了下去…… 作者有话要说:这文我悲催的想了大半年了,越想越没写出来的信心…… 以往都是萌个开头就开始写了,这个想的越多就越乱,这边这么安排是不是有点太不合理?如果两个人这样的话会不会不符合现实?想的越多越不敢写所以才会拖这么久 而且觉得自己没有写灵异文的能力,所以还是会接着走轻松的路线 毕竟想了这么久,直接流产的话太可惜了 以后不出意外会日更的!希望大家多多留言收藏! 毕竟是想了这么久的文,就算最后写出来不会太好,但估计也不会差过之前的那些吧…… 希望大家能喜欢,群么…… 2、墓室初遇(二) 2、墓室初遇(二) ... 张诚是被一阵小孩子的哭声吵醒的。 家里怎么会有小孩子?张诚皱了下眉,接着就感到了后脑勺还在蒙蒙的疼,睁开眼,墓室里只有那只滚到一边的手电仍在顽强地发着微弱的光。 张诚这才想起来,刚刚他是在墓室里摔晕了过去。 那,这小孩子的哭声是怎么回事?而且——像是在身下直接传出来的! 他下面竟然压着个小孩?!张诚这下是彻底清醒了,一个翻身就从小孩身上滚下来。 那个跟他一起掉下来的人就躺在他旁边,被他一碰,轻轻地呻吟了下,看来也即将转醒。 难道这人来盗墓还带着个孩子?张诚汗颜,想到这人刚刚救人的举动,原先的恐惧也基本消失了,转过身对着那个小孩子低声问道:“小朋友,你没事吧?” 那小孩子依旧哇啦哇啦地嚎哭,身上的重量没了,干脆从地上坐了起来:“呜呜……爹爹,小世痛痛……呜呜……” “痛?小朋友你是不是被叔叔压到哪儿了?”看来这人还真有带儿子下墓的癖好-_-|||。张诚想想自己掉下来时那“咚”的一声,忍不住内疚起来。 自己这么大一块压在他身上,不痛才怪。 张诚伸过手去想把那小孩扶起来,才发现自己的手里握着一个东西。大概因为晕倒的时候一直都在手里,所以刚刚竟然没有感觉到。 手电离的他们比较远,光线也比刚掉下来时暗了许多,张诚大致看了下,发现自己手里拿着的大概是一块玉,鹌鹑蛋那么大,只是形状及不规则,棱角突起,只在其中一段还穿了截像绳子一样的东西,要不是这玉的外形实在是太过不美观,还真的有点像是挂在脖子里的吊坠。 “小朋友别哭了,这个是你的……吗?”张诚用手捏住那绳子,想拎起来哄小孩,没想到那绳子被他一碰就碎成了灰,玉也顺势掉到地上,乒乒乓乓地弹到了一边。 不过那小孩也完全没有理他的倾向,照样自己哭自己的。 张诚一个大男人,又没哄过小孩,尤其这种完全陷入失控状态的孩子更是没接触过,只能反手推推一旁的那人:“喂,别睡了,快哄哄你儿子!” 那人刚刚明明已经快要醒过来,没想到现在还安稳的在地上躺着,被他一推,才悠悠地睁开眼睛:“他不是我儿子。” “不是?”张诚愕然。 那人不理他,重新又闭上了眼睛,悠闲的好像这儿根本不是什么墓穴,而是夏威夷海滩。 这下小孩终于肯理他了:“叔叔,小世害怕,你送小世回家好吗?我爹爹会给你很多钱的……呜呜……” 这孩子大概也就五六岁,跟他说话的时候还是哽咽的,出乎意料的是声音里竟然有些小孩子不常见的低哑。 “乖,别哭了,你叫小世?怎么会跑到这儿来?你是谁家的孩子?也是从上面掉下来的?”如果是附近人家的孩子,家长他一般都认识个差不多,送回去也简单些。 五六岁的小孩子记事能力也不弱了,小世呜咽着回答:“小世不知道,睡觉的时候爹爹还在床边看着我,醒过来就到了这个地方,呜呜……小世害怕……” “乖,不用怕不用怕,叔叔在这儿。”张诚凑过去抱了抱他,顿时一股霉味吃冲到鼻端,呛得他忍不住偏过了头。 这孩子的爸妈给他穿的这衣服得多久没洗了?张诚撤回身子,问:“你家在哪儿?记不记得爸爸叫什么?” “我是严府的小少爷,叔叔把我送回去,爹爹一定会重赏你的!”小世的口气及其认真,张诚却忍不住冒起了冷汗。 严府的小少爷?现在的小孩子真是…… “爸爸是什么?”小世又很认真地问了一句。 “乖,不要闹了,乖乖跟我说爸爸是谁,叔叔好送你回家!”张诚继续耐心地询问,只不过脸上的笑容有些发僵。 而一直在旁边闭目养神的那人却突然坐了起来,上前去猛地抓住小世的肩膀:“严府?那你爹爹叫什么?” 小世被他抓的整个人都瑟缩了下,虽然灯光昏暗得很,但张诚还是看到了他小嘴一撇,又想哭出声,却被那人毫不留情地吼住:“不许哭,说,你爹是谁?” “喂,你干嘛,他是个小孩子,你凶什么凶?”现在确定了对方跟他一样是活物而且没有传说中的穷凶极恶,张诚的声音也比之前有底气了许多。 那人看都不看他一眼,继续对那小孩发问:“你爹是不是叫严毅豪?” 小孩被他吼的小嘴一扁一扁的,但又没有哭出来的胆量,只能哽咽着点了点头:“嗯……叔叔你认识我爹爹?可以送小世回家吗?” 原来这人认识……张诚刚松了口气,又被那人接下来的举动给惊住:“喂,你在干嘛?” 那人来回在小世身上乱摸,小世这下也终于忍不住,又一抽一抽地小声哭起来。 “你不是恋童吧?”张诚被自己的想法雷了一顿,上前拉住那人,“你收敛点儿好不好?小世被你吓坏了!” 那人用力甩了他两下,张诚又都顽强地扑了过去,那人终于停下了动作,转过身来冷冷的看着他:“他不是人。” “嗯?”张诚愣住。 那人往小世那儿瞥了一眼,似乎很懒得跟他解释,但还是张口吐出了两个字:“僵尸。” “僵……”张诚看向小世,双手颤抖,“你,你不要开玩笑好不好,僵尸怎么可能是这个样子?” 那些僵尸片里的僵尸不都是全身僵硬,脸色惨白,穿着清装来回跳么?怎么会是个活蹦乱跳的小孩子? 张诚忍不住跑远一点,捡起那支生命力顽强的手电,朝着小世照过去,小世还在默默地哭着,双手在眼上抹来抹去,但还是不难看出,脸和手上面都已经积了厚厚的一层泥,估计一个月不洗脸都达不到那效果…… 最主要的,他身上穿的是清装啊!虽然跟僵尸片里的那种还是有些不同,但近几年清装剧泛滥,张诚还是有那么点儿辨别能力的。 而且,那衣服看上去破破烂烂,还真有种朽烂了的感觉。 要是在今天之前,有人指着这么个小孩告诉他是僵尸,他一定会觉得对方是想恶整自己,但在这么个敏感的地方,张诚觉得自己的理智已经严重偏向盗墓贼的那一方…… 尼玛啊!刚刚他竟然还抱过这小孩,差点就手拉手领着他走出去了! 张诚后退了一大步,嘴唇也有些哆嗦:“怎怎怎怎么会有这东西?你还敢碰他?” 那人又看他一眼,重新回到了小世身边,手刚伸了一半,就听见墓室上面传来了说话的声音:“毛鑫,我们回去吧……我害怕!” “害怕什么?不是有我在吗?” “但是,这是埋死人的地方……” “不是都打过电话找人来救了吗?他们来了我就带你出去!” 声音越来越近,好像快到了他们掉下来的那个台阶,听上去说话的两个人大概也就十几岁,胆子还真大。 竟然又有人掉了下来?今天后山怎么这么热闹?张诚还没来及多想,身边的这人就一手拉一个带着他们朝墓室的另个出口奔去。 “喂你……”张诚猝不及防,被他拉住狂奔,不小心撞到个箱子,一大堆的珠宝哗啦啦地掉了一地。 盗墓贼同学好像对这些珠宝也没什么兴趣,最后干脆抱起了小世,拽着他飞快地出了墓室。 “喂,你走错了!”张诚大概是受他的情绪影响,竟然不自觉地压低了声音,但自己话刚说完,那人不知道按了个什么机关,他们竟然就到了刚进来时还没有壁画的那一小段墓道。 他刚刚明明走了很久才走到那儿的,难道说拐了几个弯其实又拐到了出口这边? 真是白走了那么多战战兢兢的冤枉路。 “你有出去的工具吧?”张诚看了看那人鼓囊囊的背包,肯定地开口。 那人看也不看他,把小世放下来,走到那面挖着坑的墙边,身形利落地就……爬了上去。 用时绝对不超过半分钟! 好吧,盗墓贼的身手不错是很正常的…… 张诚还在惊愕中,上面就抛下来一条绳子,那人清冷的声音也传了过来:“把他系在绳子上。” “啊?哦!嗯?”张诚先是从呆愣中反映过来,但在了解了他话里的意思之后,又忍不住全身僵住,“系……系谁?” 上面那人又没了声音,张诚咽咽口水,看了眼依旧抽抽嗒嗒哭个不停的小孩子,硬着头皮拿过绳子的一头。 虽然是僵尸,但看上去……应该完全不具备杀伤力吧? “小世,叔,叔叔给你系上,让那个叔叔把你拉上去。”不过,他还真怕这小孩上来咔嚓咬他一口,他可不想变成僵尸…… “嗯……”不知道是不是被那人吓到了,小世虽然还在流泪,但还是很乖巧地主动跑到了张诚面前。 张诚战战兢兢地在他腰里系紧,向上面报备了一声,小世也很快被拉了上去。 接着绳子又被扔了下来,张诚拽了拽,有些怀疑地开口:“你能拉得动我吗?” 那人停了一会儿才慢吞吞地回答:“自己爬。” “……”他真是高估了这家伙的善心指数。 不过多条绳子爬起来真是容易了许多。 终于接触到了地面,张诚深深地松了口气,那人还在锲而不舍地在小世身上乱摸,像是在搜什么东西,看见他上来,一言不发地就把绑在一旁树上的绳子解了下来。 “喂,里面不是还有人的吗?顺便救他们……”这次的话还是没来及说完,外面的路上就传来了一阵车声,也看见了灯光的影子。 看来是那两个小孩打电话叫的人到了,两个人二话不说,一起架着小世狂奔起来。 要是跟个盗墓贼还有个僵尸一起被发现,他还真不知道该怎么跟老爹解释。 走出很远,张诚才气喘吁吁地停下,而反观旁边这人,竟然连一点大喘气的迹象都没有。 这身体素质也太好了吧?那刚刚在墓室里怎么会晕得比他还久? 张诚再想到他之后的行为,忍不住满脸黑线,那家伙不是一直躺在地上闭目养神吧? 一停下,那人又开始搜小世的身,最后眉头越皱越紧,好像终于放弃,接着竟然转身朝他凑过来。 “喂,你干嘛,别用你那双刚摸过僵尸的手碰我!”张诚往后退了两步,但却被这人紧紧地箍住。 那人抓住他的手臂,凑到他跟前嗅了嗅,瞬间就目光凌厉地盯住他的眼睛:“你刚刚碰过鬼玉!” “鬼玉?”张诚蹙着眉回想了下,“那块奇奇怪怪的玉石?” “你在他脖子里摘下来的?拿来!”那人的一只手松开对他的钳制,朝着他伸出手来,脸上依然没有表情,但张诚还是忍不住缩了缩脑袋。 “那个……我不知道是不是他脖子里带的,绳子一碰就碎了,那块玉也掉在了……墓室里……” 作者有话要说:一直想上厕所但又怕去了回来感觉消失,于是憋到现在 好辛苦~~~~(>_<)~~~~ 我赶紧去了,大家拜拜! 3、墓室初遇(三) 3、墓室初遇(三) ... 那人一愣,松开他就往回奔去。 “喂,你去干嘛?”张诚朝着他的方向追过去,被他们扔下的小世的哭声顿时又有些向上飚音的趋势,张诚忙又转过身来,拎了他才继续追。 刚刚狂奔出了很大一段路,还没顺过气儿来又原路回去,身边还带着个拖油瓶,张诚觉得自己真有随时背过去的可能。 好容易快跑到刚刚的墓穴跟前,那人反过身来就捂住了小世的嘴。 墓穴旁边车灯还在亮着,一群人在边上来来回回的晃,而且——竟然都穿着警服! 刚刚那两个小孩是打的110求救? 张诚借着车灯的光看了看那人,原本就一直惨白着的脸色好像更加难看,死死地瞪着那墓穴旁的那群人。 张诚拉拉他的衣服:“喂,你不是想过去杀人灭口再去拿那个什么鬼玉吧?” 那人依然盯着墓穴的方向,不知道是不是在考虑他这话的可行性。 “你不要开玩笑,他们可是警察,都带枪的!”而且那么多人,不带枪你也打不过吧……张诚腹诽,但是很识相地没有说出来拆某人的台。 那人终于拨冗抬眼朝他瞟了一记,把捂住小世嘴巴的手收回去,转身就朝有路的那方向走去。 “喂,你去哪儿?” “……” “你不是要把这僵尸扔给我吧?” “……” “喂喂!” 那人停顿了下脚步,头也不回地开口:“你也可以自己回去。” “自己……”那是说,把这小僵尸自己扔在这里? 张诚低头看看依旧哭得抽抽嗒嗒的小孩子,某种叫良知的东西悄悄出土,这小孩好像完全没有自己是一个僵尸的自觉,在大半夜的把他扔在这儿,估计该吓坏了。 再说了,要是被其他人发现,不知道这孩子会遇见什么事儿。 “你不能不管他啊!你住哪儿?先带他回去吧……” “……” “喂,你听见没啊,不然我报警抓你了啊!” “……” 这威胁好像真的没什么作用,那人依旧不疾不徐地走,就跟身后没他这个人似的。 “那个,我骗你的……要是我爸知道我下了墓穴还把里面的陪葬品碰翻了肯定饶不了我,我不会报警的,你帮帮忙吧!” “……” “我真的不能带他回去,我爸是咱们这儿博物馆的,我要带个僵尸回去他肯定送去解剖了,你只要照顾他七……不,五天,五天就行了!十一完了我就带他走,行了吧?” 那人终于停下,这次竟然还转过身来面对着他:“你爸在博物馆干什么?” “啊?馆,馆长,怎么了吗?”张诚被他突如其来的改变整得有些搞不清状况。 “墓里的东西要被送到博物馆吧?”那人道。 张诚点点头:“应该是吧。” “五天可以,你带我进去一次。”那人毫不客气地说,好像笃定了他会答应。 张诚被他看得头皮一阵发麻:“进去?进去哪儿?” “……”那人继续看着他,眼神有些莫测。 “你不是要去博物馆偷东西吧?我带你进去也是犯罪的!”张诚义正言辞地拒绝。 “我只是进去看看情况。” “但是……” 张诚还想争论,那人已经转身开始继续走,好像没有了谈判的欲望。 “喂喂,你别走啊!”张诚拉着小世过去拦住他,“我答应你还不行?” 那人闻言停下脚步,张诚硬着头皮道:“说好了,只是进去看看,不能偷东西……” “嗯。” “如果你不介意的话,我可以每天过去照顾他……” “……” “那个……我能不能跟你回去洗洗澡,这一身回家好像不太好交代……”这一通折腾,张诚身上的衣服都已经脏得不成样子,跟小僵尸那一身都有的拼,而且袖子还不知道在哪里挂了个大口子。 刚刚出来的时候已经十一点多,家里人大概都不知道他消失,现在天都快亮了,要是被起来晨练的老爸看见他这副样子,肯定要盘问许久。 那人没答话继续走,张诚于是很不客气地领着小僵尸追过去。 “叔叔要带小世去找爹爹吗?”小僵尸听话地跟着他们走了很久,终于把眼泪都憋了回去。 张诚低头看看他,额角流过一滴冷汗:“这个……”他要怎么回答?说他爹爹早仙逝不知道多少年了?对着个这么小的孩子,这种话怎么可能说得出口! “你爹死了!”旁边那人显然完全没有这种纠结,很快就给出答案。 真不知道一直以来那么慢吞吞的回话速度是跑去了哪里。 “喂,你——”张诚不赞同地瞪向他。 小世听见他的话,眼里的泪水果然又开始扑哧扑哧往下掉,在脸上冲出一条灰色的小溪,也不知道僵尸身体里怎么还会有那么多水分:“你骗人!我爹爹才没有死!昨晚上他还在床边喂我喝药!” 害怕那人再说出什么惊人之语,张诚赶忙接话:“是啊是啊他骗你呢,他是个坏叔叔,你不要理他!这儿离你家太远了,你先跟这个叔叔住几天,我再想办法送你回去!” “他是坏人,小世害怕……”小僵尸偷偷地瞄了那人一眼,偎着张诚小声嘟囔,“小世能不能跟叔叔你一起住?” “……”张诚这下算是知道了什么叫搬起石头砸自己的脚。 前面说过了,X山也算是个不大不小的旅游景点,所以山下的旅社也是多入牛毛,那人就住在其中一家。 天还黑蒙蒙的,三个人很成功地在没被人发现的情况下偷偷溜了进去。 那人住的还是双人房,其中一张床上放着衣服,那人开开灯,随手拿了两件衣服就进了浴室。 虽然这旅社门面看起来不怎么起眼,但房间里还算干净,张诚看着那张空床,很有种扑上去睡个昏天暗地的冲动。 “叔叔,这盏灯是点的什么油?怎么这么亮?”小世好奇地开口问,还伸出脏兮兮的小手对着刚刚那人按过的开关碰了下。 灯啪地一下又灭了,小世啊地大叫了一声,咚咚咚几步扑到张诚怀里:“啊……叔叔叔叔,有鬼!” “……”明明你才是那个鬼好吧?张诚僵着身子拍拍他的脑袋,“不用怕,你只是把灯熄了。” “小世没有对着它吹……”小世抬起头争辩,大眼睛眨巴眨巴地。 撇开那张脏得看不清本来面目的脸来说,这小僵尸的眼睛长的还真是好看,黑白分明,眼睫毛长得都跟电视上那些带假睫毛的女明星似的了。 不过,这么多年这眼睫毛怎么还没朽烂…… 张诚闭了闭眼,把那些乱七八糟的想法赶出脑海,推着小世重新走到电灯开关跟前,啪地一声按开:“看,叔叔又把他打开了。” “咦?叔叔你怎么没用火折子?”小世又试探地把手伸过去把灯按灭,“这灯好好玩!” 小世毕竟还是个四五岁的小孩子,也没有再多加追究这灯用不着火折子的原因,反而兴趣大增地用小手对着开关来回地按起来,整个房间的灯光就一直来来回回的闪。 张诚松了口气,他爱按就按着好了,总比缠着自己要好。 哄小孩他是一点都不在行,何况,也不知道这孩子什么时候又蹦出个根本无法回答的问题。 张诚累得很,但一身脏兮兮地也不好意思到床上去,干脆一屁股坐到了地上,倚着桌子闭目休息。 今晚遇到的事情真有点匪夷所思,不但撞见了传说中的盗墓,竟然还从里面领了个僵尸出来。 要不是真的遇见了,他这一辈子也不会相信这世界上真的有僵尸存在。 他不是在做梦吧?张诚刚想学电视里头验证的方法掐自己一把,浴室的门就打开了,那人换了身衣服,头发湿淋淋地走了出来。 小世好像很怕他,一看见他的身影,也不敢再玩那开关了,咚咚咚地跑过来躲到张诚身后,可怜巴巴地朝着他看。 张诚听见他开门的动静,张开眼睛,才看见这盗墓贼竟然还算是个小孩子。 当然,说小孩子是夸张了些,但看上去绝对不会超过二十岁,白白净净的,长得也挺帅,看上去真跟盗墓贼这种职业联系不上。 这长相跟身架去当模特明星什么的都绰绰有余了吧?记得老人们不都说,盗墓贼一般都长的平凡,属于放在人堆里看不出的那种。 看来也是有例外的。 他直勾勾的盯着人家许久,那人也仿佛没有感觉一般,走到床边又随手拿出身衣服扔到他身边。 张诚这才发觉自己跟个二傻子似的盯着人看了大半天,脸上不禁有些发烫,捡起衣服就进了浴室:“谢啦……” 刚想把浴室的门甩上,小僵尸就又咚咚咚地跑到了他身边,等着大眼睛委委屈屈地看着他。 “叔叔先洗完再帮你洗,乖哈。”张诚把他往外推了推。 小僵尸扁扁嘴,巴着门框不肯出去:“小世能不能在里面等?” “这个怎么……当,当然可以。”张诚怀疑,如果他不答应,这小孩估计马上又能掉出眼泪来。 他的水分到底是哪儿来的?在墓里躺了那么久一点儿都没蒸发吗? 张诚挫败地跟小僵尸一起进去,有个人,啊,不,有个僵尸在旁边瞪着,张诚自然也没心思好好洗,匆匆冲了一遍就换上了衣服。 那男孩看上去也不算壮,但张诚穿着他的衣服竟然还有些松松垮垮的。 小僵尸好像又对浴室里的水龙头和花洒起了兴趣,来来回回地拧着开关:“叔叔,这儿怎么会出水儿的?是你打来的吗?” “这个……对了,叔叔帮你洗澡!”张诚真是不知道该怎么给一个基本上算是从古代穿来的小孩子解释这种东西,干脆转移了话题。 不过话出了口又有些发愁,想把这小孩子刷洗干净不知道要费多大的劲儿。 外面的天已经亮了,估计老妈也快发现他不在家了,张诚探出头去,对着那人道:“那个,能不能用下你手机,我想给家里打个电话。” 那人抬眼看他:“我没有手机。” “啊?”张诚愣了下,但看那人也不像会骗人的样子,“哦,那不好意思。” 不过,这种时候,怎么还会有人没手机? 这人不会还是个被家长管制中的高中生吧?!张诚咕哝着,把浴缸里放满水,上去脱小世的衣服。 小世大概是生前被伺候惯了,乖乖地双手展平让张诚脱。但那衣服显然已经没有了脱的价值,张诚第一颗扣子还没解开,扣子旁的布料就已经哧拉一声被撕裂了一块,还扬起了一大堆灰尘。 张诚一阵冷汗,干脆把小世身上的衣服直接撕了下来,直接举起他来放到浴缸里,里面的水顿时被染成了泥汤。 这场面……给刚被捡回家的皮小蛋洗澡时都没这么惨烈过! 张诚硬着头皮把手伸进那缸泥汤,把旅店送的一次性沐浴露挤出来大半:“这要是洗完了,不知道得变成什么样。” “骷髅吧。”那男孩不知道什么时候倚到了浴室的门上,听见他的嘟囔淡然答到。 张诚全身僵住,伸向小僵尸的手也倏地停在半空——这,这人,原来也会说冷笑话的吗? 但这冷笑话真的很吓人好不好! 作者有话要说:小娘子的定制上次没定够,但是现在起印的本数比以前少了10本 不过成本也比以前高了些 上次定过没成功这次依然想定的同学,希望能继续捧场!谢谢大家! 午饭还木有吃,啊,好像早餐也忘了吃,怪不得这么恶,我去吃老妈做的凉皮了…… 4、墓室初遇(四) 4、墓室初遇(四) ... 虽然名知道把手上那个软乎乎的小孩子洗成骷髅的事情绝对不可能发生,但那句话在那个面无表情的人嘴里说出来,张诚再下手的话总是有些战战兢兢的。 而小世完全对他内心的挣扎没有感觉,在浴缸里光着灰溜溜的小屁股玩得超级high,还不时撩起里面的泥水朝着张诚泼过来。 不想刚换上的衣服再遭殃,张诚干脆起身脱掉放到一边,只穿着个四角裤跟着小世对泼。 这样一来起码把那个该死的冷笑话给忘记了。 结果就是泼得太忘形,辛辛苦苦地把小僵尸身上的泥灰刷完后,他自己又不得不重新洗了一遍。 虽然到最后已经累了个半死,但所幸小僵尸身上的肉到最后都还老老实实的在身上长着,而且去了灰尘才看清,他肉乎乎的小脸竟然也长得漂亮得很。 再配上头上那细细的一绺小辫子,更是可爱得让人恨不得扑过去好好地捏一顿。 不过,在墓里躺了少说也得二百多年,那么细的一绺头发都还没有一点点朽的迹象,真不知道这僵尸到底是怎么修炼的。 在水里泡了太久,还又是香皂又是沐浴露的一通抹,手上的那一小道伤口都泡的起了皮,张诚穿衣服的时候不小心碰到,忍不住呲牙咧嘴地痛呼了一声。 “叔叔,你怎么啦?”小世的手里还在摆弄着那只沐浴露空瓶子,明明是一只再普通不过的带着按压喷头的小瓶子,在他手里显然又成了新奇的玩具。 张诚看着他,心里忍不住升起一股心疼:“小世,你全名叫什么?几岁了?” “我叫严凌世,戊辰年生的,今年五岁,爹爹说还有十天就到我六岁生辰了。”说着说着,小僵尸的眼神渐渐黯淡了下来,声音也有些低沉,“叔叔,我爹爹怎么不见了?他不要我了吗?” “啊?当然不是!”张诚没想到他会把话题一下蹦到这个上面,顿时有些措手不及,“怎么会呢?你爹爹一定不是故意的,你别担心,叔叔会好好照顾你的。” 张诚摸摸他的头,在心底默默地叹了口气。 他真的不知道该怎么跟一个五岁的小孩子解释,这已经不是他有爹娘守着的几百年前,现在他在这个世界上已经举目无亲,甚至连一个真正的人都算不上。 这种话,要他怎么说的出口,即使说出来,这小孩子也不会明白吧。 只能走一步算一步了。 那人又贡献出来一件t恤给小僵尸套上,虽然有点太大,但也好过一直光着屁股。 折腾了这一通,天色已经大亮,再不回去家里估计要翻天了。 “我先回去一趟,有空会再过来的,我先给你留个号码吧,如果有事就给我打电话。”张诚搔了搔脑袋,明明面前是个看上去比他还要小上五六岁的人,可他不知道怎么的硬是在气势上比人矮了一截。 难道面无表情也是增长气势的招数? 那人在背包里掏出支笔,夹上张纸条扔给他,张诚写上自己的名字,后面跟了一串手机号码,重新递过去:“对了,我叫张诚,还不知道怎么称呼你?” 那人闻言,好像怔忡了一阵,才开口道:“白吾泱,三省吾身的吾,泱泱大国的泱。” 自己的名字还用想这么久?张诚汗颜,但也没好意思点破:“白吾泱?还挺有书卷气,你爸妈一定很有学问吧?” “……”那人又恢复了一语不发的状态,但脸色明显变得有些难看。难道他说了什么不该说的话? 张诚心里有点小慌乱,赶紧转移话题:“吾泱……好像不太顺口,不然以后我叫你小泱吧!” “……”看着白吾泱瞥过来的眼,张诚干巴巴地笑起来,他转移的这个话题好像也不怎么样。 “呃……好像也不太好。不然就……” “好。” “呃?” 白吾泱再次没有了声音,而且这下干脆和衣躺到了床上。 他的意思是说可以叫他小泱?这也太不搭了吧……这么可爱的小字打头的名字,明明是看着小世这种浑身肉嘟嘟的小孩子才能叫得出口的吧? 看他真的没了理人的打算,张诚忍不住翻了个白眼,这种死个性,也不知道谁能受得了。 “小世,叔叔要回家一躺,你先在这儿等着,回来叔叔给你买好吃……”话说一半,张诚又蓦地停下。 他这种情况,也不知道能不能吃东西。 严凌世眼巴巴地看着,小手紧紧拽着他的衣摆:“小世能不能跟叔叔一起去?” “小世乖,叔叔有事,真的不能带你!”张诚揉揉他的头发,“听话,叔叔会再来找你的!” 能看得出来,严凌世对床上躺着的那个实在是没什么好感,床上那个大概也是。 把他跟那人留在一起,也确实有点小小的不地道。 但借他十个胆,也不敢在这么敏感的时刻带个小僵尸回去,先不说不好解释怎么会凭空冒出来个小孩子要照顾,再者,虽然小世现在看起来与平常的小孩子无异,但谁知道会不会突然出来些特殊的癖好,万一被家人看出来,到时候真的不知道该怎么收场。 好容易狠下心把泫然欲泣地小僵尸留到旅馆房间里出来,张诚已经头昏脑胀地恨不得直接倒在地上睡过去,打个的到了家门口,还是让司机把他叫醒的。 到家之后,刚进了玄关,就看见皮小蛋正撅着屁股啃猫粮,张诚当时真有种拎着它尾巴把它从窗口扔下去的冲动。 大概是听见了他关门的声音,皮小蛋扭过头来,喵喵地跑过来窜到了他怀里。 “皮小蛋!老子真被你害死了!”张诚用力戳了戳它的脑袋,皮小蛋伸出刺乎乎的粉色舌头舔舔他的手指,张诚立马又有些哭笑不得。 “张诚,你是去哪儿了?怎么一晚上没回来?也不往家里打个电话。”爸妈的卧室门打开,老妈从里头走出来。 “哦,昨天晚上出去散步正好碰见一朋友,就在他那儿聊了一晚。”幸好平时都没有在家住过,这身衣服才能蒙混过关,“我爸怎么不在?” “哦,说是后山昨天被两个乱跑的旅客发现了一个墓,你爸过去看情况了。你吃过饭没有?我熬的八宝粥,再给你热一下吧!”张妈妈说着就往厨房走去。 “不用了妈,我吃过了,现在只想睡觉。发现的什么墓?”张诚状似无意地边问边往自己的房间走。 “不知道,不过听说挺小的。”张妈妈回答。 他当然知道挺小的,但是刚进去的时候还不是把他吓个半死。张诚偷偷抹了把汗:“那里面的东西应该直接就进我爸博物馆了吧?” “我哪儿知道,我说你怎么突然关心起了这个?当初你爸让你学考古你不学,非要去当什么中学老师……” “妈,我困死了,先去睡一会儿!”看话题又扯到了自己身上,张诚当机立断地关上自己房间的门,抱着皮小蛋躺到床上。 一直到现在,他还有种恍然若梦的感觉。 皮小蛋伸出舌头来一下下地舔着他的脸,这种睡前必有的功课让他顿时觉得一阵倦意袭来,再也没精力想其他的,渐渐地陷入了沉睡。 作者有话要说:被小侄子在旁边闹腾的有点难产,所以今天就少了一点…… 5、僵尸异能(一) 5、僵尸异能(一) ... 这一觉一直睡到下午三四点。 醒来的时候,张诚有一瞬间又以为自己是从那个掉到墓道遇见个小僵尸的梦中醒来了,但看见在床上扔着的不属于自己的衣服,又不得不回到残酷的现实中。 离开旅店已经六七个小时,也不知道那两个明显不对盘的人相处的怎么样了。 虽然时间紧迫,但张诚还是打开电脑搜了下新闻。大概是那墓实在是太小了点,只搜到两条,还是他们X市自己发的。 想想也是,除了壁画和雕像,他好像也只在最后遇见严凌世的那间墓室里见到了陪葬品。 虽然看那一箱箱一件件的,也不算少数,但跟那些古代皇族陵墓群比起来,也确实微不足道了些。 既然连大点儿的报道都没有,那估计出土的东西也就直接送到X市的博物馆了。 看来答应白吾泱的还真是非履行不可。 张诚叹口气,出去跟老妈报备下就出了门。 在家里上网梳洗的耽误了些时间,到现在也差不多到了饭点儿,张诚干脆就在外面打包买了些吃的,又在路上的童装店里让导购员拿了两套五岁小男孩穿的衣服,一起拎着去了白吾泱住的那家旅店。 考虑到严凌世的特殊体质,还特意买了些容易消化的粥。 僵尸能不能吃饭尚且不说,那副肠胃都多少年没活动了,总不能一下就让它们超负荷。 到了房门前,抬起手敲了下,门就自己开了,正坐在地上抱着枕头看电视的一大一小两个人不约而同地扭过头朝他看过来。两张脸一个帅气一个可爱,真是副难得的养眼的画面。 而且,他们俩能这么安静和谐的相处,还真的有点出乎张诚的意料。 小僵尸一看是他,抛开枕头站起来就兴冲冲地奔到他身边:“叔叔叔叔,你快看,那个铁盒子里有人!他们在演戏法儿吗?” 小僵尸还穿着白吾泱的t恤,跑得一快整个肩膀都露了出来。 “呃……也算是戏法的一种吧。”张诚很不负责任地回答,从袋子里拿出小衣服,甚至还有店员细心推荐的卡通小内裤,“来,小世,换上衣服吧。” 小僵尸听话地任他把身上的大t恤脱下来,又穿上带着超级玛丽的卫衣跟牛仔裤,才有些奇怪地问:“叔叔,这衣服好奇怪,你们是外族人吗?还有那个盒子里的人,也都穿着奇奇怪怪的衣服。” 张诚往电视里看过去,里面放的还是少儿频道,两个主持人正领着一群小朋友跟着音乐又蹦又跳。 真看不出来,这白吾泱还能看得下去这个,这算是童心未泯么? “不是的,现在大家都穿这种衣服,以后叔叔带你出去,你就知道了。”张诚推着他走到旅馆衣柜上带着的大镜子前,“看,我们小世是不是比原来帅多了?” 虽然只是一身样式简单的童装,但个昨天那一身看不出颜色来的衣服相比可谓是天上人间,昨天纠结到一起的那绺小辫子也被张诚梳理好了,服服帖帖地在后面散着,像是特意给小孩子脑袋上留的花样。 严凌世小朋友瞬间就变成了个充满现代气息的帅气正太,不过…… “什么是帅多了?”严凌世看着镜子里映照出来的张诚同学的眼睛,及其认真的发问。 “……”张诚觉得,他以后可能真的要做好长期作战的准备。 “对了,你们吃饭没有,我来的时候买了点儿东西。”等张诚把刚刚挂在门把手上的饭菜一样样摆到床头柜上,白吾泱才慢吞吞地从地上站了起来,一言不发地坐在床上,拿起筷子就吃。 还真是不客气,看来也是个少爷命,张诚翻了个白眼,抱起小世放在另一张床的床沿:“小世,你饿不饿?” “嗯!小泱叔叔中午也不给小世吃饭,快要饿死了!”小僵尸点点头,毫不客气地端起一碗米饭就埋头吃了起来。筷子都还没怎么用利索,扒拉的到处都是米粒,吃起肉来也是大口大口的。 白吾泱跟张诚的米饭都还剩下大半,他的一碗已经全都下了肚,嘴上还沾了白乎乎的一圈,可怜巴巴地看着张诚手里的那碗。 “……”他真不应该怀疑他的肠胃功能。 张诚早饭没来及吃,午饭又睡了过去,还以为这下终于能饱餐一顿,照现在的情形看来,好像又是个妄想。 “那……这碗你也吃了吧。”张诚把手里的碗递过去,严凌世立刻拿过去,整个脸都埋到碗里吃了起来。 “小心点,别噎着,吃点菜……”张诚同学饿着肚子还跟个老妈子似的在旁边帮忙夹菜,这是何等的善良何等的善解人意! 看看一旁照样吃得慢条斯理的白吾泱,张诚真有些咬牙切齿,他就不能有点牺牲精神把米分出来一半么? 幸好刚刚还买了三大份粥……张诚就这样流落到了“人家吃饭我喝汤”的可怜境地,明明他才是出钱的那一个好吧?真是欲哭无泪…… 又把手上的那碗饭吃完,小僵尸也不过才用了两三分钟,吃完竟然开始觊觎白吾泱手里那份。 几个饭盒里的肉也都已经被小僵尸消灭个差不多,白吾泱只是一口一口地吃白饭,但旁边有个小孩子充满渴望的看着,他竟然还能吃得心安理得。 要不是看他年龄也不太大,张诚真想把米饭从他手里夺过来! “叔叔,我饿……”小世不知道是真饿还是馋虫被勾了出来,抬头看向张诚的眼神里都透露出了强烈的欲望。 要不是看他张沾满了白米饭的肉乎乎的小脸就在眼前,张诚真怀疑眼前站着的是个从非洲刚偷渡来的小难民。 不过话说回来,就算是非洲小难民大概也没有他饿的时间久吧。 张诚摸摸自己也饿得咕咕叫的肚子,认命地叹了口气:“那你等会儿,叔叔再出去买。” 小世飞快地把碗放下,紧紧拽着他的袖子:“小世也想去!” 张诚看看外面的天色,已经暗了下来。 让一个小孩子在这间小房间里憋一天,也确实有些残忍。再说了,现在小僵尸穿上这身衣服,还真的跟现在的小孩没什么两样,连脸蛋都红扑扑的,应该没人能看出来其实他是个僵尸吧? 他总不会太倒霉出门遇见道士。 “走吧!”张诚点点头,从床沿上站起来,小世顿时开心地跳了起来,真的是跳了起来!然后——头撞到了屋顶。 “啊……好疼!”小世捂着自己的脑袋,却难得地没有掉眼泪,反而有些兴奋地看着天花板,“叔叔,小世可以跳那么高!” “……”张诚目瞪口呆地看着他,还没有从刚刚的震惊中走出来。 而小僵尸已经一个纵身又跃到了房顶,这次竟然还飘在半空中,拿手指头戳了戳上面的白炽灯泡:“叔叔,好奇怪,这里的灯没有火。” “……”灯里没有火有什么好奇怪的?!一个小孩子跳那么高才奇怪好伐?! 张诚颤抖地把目光转向白吾泱,那家伙竟然还是眼皮都不抬地默默吃饭,是他玄幻了还是这个世界玄幻了?难道除了他都没有人觉得这种情况很不对劲吗? “喂……小,小泱,他这种算是特异功能吗?”别问他特异功能到底什么意思,他现在只想没话找话快点从这个玄幻的世界里解脱出去! “叔叔你看,我会飞了!”白吾泱还没说话,小世已经满屋子的开始乱飘。 房间的窗帘还大喇喇地开着,张诚飞奔过去把它拉上,才转过身来有气无力地召唤小僵尸:“你,你给我下来……” 明明该是句很严厉的话,但被他说出来,不知道怎么就多了种可怜巴巴的味道。 张诚觉得他真应该好好对着奶奶那屋的观音菩萨磕几个头。 “哦。”好在小僵尸也很听话,屁颠屁颠地就朝他这个方向飘过来。 不过——“叔叔,我怎么下去?”这下可怜巴巴的人变成了小世。 “你怎么上去的?” “我也不知道。” “靠近一点,叔叔抓你下来。” “哦……啊,呜……痛死了!叔叔你好笨!” 被他压在身下的张诚再次欲哭无泪,飞上去下不来的那个到底是谁啊老大!竟然还好意思说他笨(~ o ~)~。 “以后不要随便飞来飞去知不知道?”张诚对着怀里的小娃娃教训。 “为什么?在上面很好玩,咻的一下就上去了,比爹爹买给我的风筝好玩多了!”小僵尸嘟着嘴争辩。 张诚恨得咬牙切齿:“你是咻的一下就上去了,但下来的时候可是乒乒乓乓的好几声!” 那好几声里还包括被他们俩压在身下的小凳子…… 凳子现在散没散他不知道,但他老人家的腰现在肯定是不能要了! “那我快点学会自己飞下来行不行?”小僵尸委委屈屈的看着他。 张诚最受不了这种小眼神,顿时没了招架之力:“好好,随便你,但守着外人的时候绝对不能飞,知不知道?” “那跳呢?” “跳也不行!” “好吧……”小僵尸又委委屈屈地撅了撅嘴,“那谁是外人?” “外人就是……除了我跟小泱叔叔以外的所有人,只有在我们俩跟前才能飞,知道吗?不然小世会被坏人抓走的!”张诚严肃地盯着小屁股依旧稳稳地坐在他身上的小孩子。 小僵尸点点头,但随即又低下头来,趴在他耳边用足以在整个房间里回荡的音量偷偷地说:“可是,我觉得小泱叔叔也是坏人。” “……”张诚抬眼望过去,正好对上白吾泱默然扫视过来的眼神,脑袋上顿时冒出三道黑线。 小祖宗,既然是耳语,麻烦你不要用那么大声音好不好? 白吾泱淡淡地看他一眼,好像也没有把小孩子的话放在心上,反而张口说了几个字:“不是。” “啊?”什么不是? 白吾泱又恢复了沉默,张诚惊愕地张开了嘴。 这家伙不是在回答N久以前他问的那个问题吧? 我勒个去,他身边能不能快点来个正常人?在这种环境下再呆下去,他非疯了不可! 作者有话要说:今天家里来客人,乱死了,哥哥也没去上班 幸亏昨晚又码了半章,不然今天大概又要开天窗了…… 6、僵尸异能(二) 6、僵尸异能(二) ... 又仔仔细细地叮嘱了几句,张诚就带着小僵尸出了旅馆。一路上把他的手都攥的紧紧的,生怕他一个不小心就飞了出去。 虽然天色已暗,但街上的路灯都已经亮了起来,逛夜市的人也刚刚出来,一派热闹的景象,跟他们三个半夜经过的时候大不相同。这些在大家看来都十分平常的情形,对于小僵尸来说,却是新奇无比,不时地发出一些让张诚啼笑皆非的询问。 如果不是有张诚拽着,说不定真的一时忘形就飞出去了。 张诚独自领着个身怀异能的小僵尸,也有些心虚,不敢往灯光太亮的地方去,基本都是看哪儿暗往哪儿钻,在一家灯光昏暗的烧烤摊子前买了些烤肉烤玉米烤馍片,就拉着小僵尸匆匆地往回走。 烧烤摊子的老板大叔一把袋子递过来,小世就兴奋地从里面抽出肉串两手捧着啃了起来。 大概真的是想把那么多年拉下的都补上来? 张诚摇摇头,也挑出串馍片吃。 两个人都吃的满手满嘴油乎乎,自然也没有精力管什么牵不牵手了,但张诚还是一直小心地嘱咐:“千万不准跳也不准飞,知不知道?” 小世一边吃一边点头,也不知道是真明白还是假明白。 但这兜吃的对饿了一天肚子的张诚的诱惑实在是有些大,啃着馍片的样子比饿了两百多年的严凌世都显得没出息得多。 这一对吃货在大街上走着,还真有那么一点点父子相。 如果小世不是个身份这么奇特的存在,拿来做儿子还真是有面子,可爱漂亮又听话,也不知道他未来老婆能不能生出这么讨喜的孩子。 竟然莫名其妙地把思绪转到了“未来老婆”身上,张诚禁不住有些失笑。 看来这两天真的是有点缺觉。 把啃干净肉的竹签掰断塞在乘着烤肉的塑料袋夹层中,张诚又从里面抽出根鸡翅。 “小世,吃完没?”张诚边问着边回了下头,脚步却蓦地慢了下来。 他们挑的路有些昏暗,但来来往往的人还是不少。但除去那些陌生人,身后连个小孩的影子都没有…… 小世他不见了! 他甚至都没有感觉到什么时候身边少了个人。 “小世——小世?!”张诚边喊着边往回来的路上奔去,一路上却连个跟小世差不多大的小孩子都见不着一个。 手忙脚乱地掏出手机,随即又想起白吾泱根本就没有号码。 早知道就把旅馆的电话记下来! 张诚狠狠地把手里的烤肉袋子摔到一边,跟没头苍蝇似的在街上乱转,还是一无所获。 终于,在一条巷子口好像看见了一个四五岁小孩子的身影,张诚飞奔过去,但到了地儿那小孩已经扎进巷子里不见了。 张诚顾不得多想,撒腿就往里面追去。 跑到巷子深处,张诚突然就止住了脚步。 明明还是暮夏,在这巷子里他竟然感到了一种透骨的冷。 若换在以前,张诚大概也不会多想,但昨晚刚刚经历了那样的事情,他对于鬼这种东西好像一下敏感了许多。 “叔叔……叔叔……这里好黑,我害怕,你过来呀。”这时候,巷子里竟然传来了严凌世的声音。 “叔叔,你过来呀……”那个跟严凌世几乎一样的声音又传过来,但这声音里却好像包含着让人毛骨悚然的戾气,让张诚的脚忍不住向后缩了缩。 这一缩,张诚的心里又禁不住突了一下。 他竟然后退不了了! 后面好像是有股力量在推着他往前走,他却连挣扎的力道都失去了。 他明知道前面那个不可能是小世,但却没有转身离开的能力。 张诚觉得冒出的冷汗几乎都快把全身的衣服浸湿了。 “小泱……”张诚不知道怎么的,脑子里突然就出现了那个一直面无表情的家伙。 妈的,早知道就把他一起给拉出来。 虽然他性格是讨厌了些,但看他面对小世时那副淡定的样子,遇见这种情况肯定也会有办法吧? “叔叔,快点过来呀。”里面那个声音还在不停的叫,张诚用力阻挡着背后的那股力量,但还是控制不住的一点点的往里前进。 难道他今天真的要命丧于此? 靠,刚刚还在想着未来媳妇跟孩子,没想到转眼就发现再也没机会看见他们了。 他这两天到底是得罪了哪路神仙? 感觉自己离那声源越来越近,张诚真有种一头撞晕的冲动。 都这么恐怖的时候了,他怎么不干脆脑子里一片空白就好? 有时候心理素质太好也是个很大的悲剧。 “叔叔!”小世的声音突然出现在了他的身后,几乎是同时,背后那股推着他的力量没有了,就连巷子深处那个叫得他脑仁疼的声音也在这一瞬间消失得无影无踪。 刚刚漆黑的巷子里竟然也亮起了点点灯光,他好像是一下就从阴司里回到了人间。 小世的身影从他头顶上猛窜过来,狠狠地摔在他面前的地上,接着就连滚带爬的过来抱住他的腿:“叔叔叔叔,有鬼!” 被小世抱住的那一瞬间,张诚才感觉身上的力量好像都回来了,浑身一松,跟他跌坐在一起。 “叔叔,你干嘛要朝着那个浑身是血的鬼跑?”小世把头埋在他怀里,吓得声音都有些颤抖。 张诚也害怕得厉害,忍不住紧紧地环抱着他:“你看见什么了?” “就在那儿……”小世头也不敢抬,往他刚刚走的方向匆匆一指,就赶紧缩回手来,“快走快走,小世不要呆在这儿了!” 张诚往那个方向看了看,黑乎乎的一面墙,什么都没有。 看来现在是走掉了。 不敢再多做停留,张诚抱着小世就匆匆地向小巷外走去。这时候才发现,他花了很久都没走到尽头的巷子,居然十几步就让他走了出去。 巷子外面依旧人来人往,他真的不敢想象自己几分钟前竟然就在这些来来往往的人群旁边经历了一场生死。 “小世,没事了没事了,别害怕。”张诚拍拍小世的背,把他放下。刚刚的体力耗费太大,实在是没劲儿再抱着他回去了。 小世脚刚一着地,就紧紧抱住了他的手臂:“叔叔,小世害怕。” “不用害怕,叔叔会保护你的!”张诚蹲□子,揉了揉他的头发,但自己都觉得这话说得特别没底气。 刚刚要不是小世扑上来,他现在还活没活着都不一定。 好像他才是被保护的那一个。 张诚以往从来没有相信过什么鬼神之说,这两晚经历的事情却让他不得不相信这世界上确实是有那种未知的可怕的力量存在的。 那东西推他的时候,他甚至没有丝毫反抗的能力。 张诚站起身来,这次攥着小世的力道比刚出门的时候还更大了些,往回走的步伐也加大了许多,但还是忍不住有些虚浮。 “小世,你刚刚跑去哪儿了?”心里刚刚平静了一点儿,张诚就想到了遇见那东西的起因。 “跑去哪儿?小世一直在叔叔身边,然后叔叔突然就往后面跑了起来,边跑还边叫小世的名字。我在后面答应你也听不见,小世追不上你,又不能在别人面前飞,只能在后面追。可是后来都追丢了……”小世说着说着,眼里又含了两泡泪,“幸亏后来又看见你在巷子里,叔叔你吓死小世了。” “一直在我身边?”张诚听见他这样说,头皮又一阵发麻。 他那时候四下看了好几遍,确实是没看见小世的身影。 难道从那时候起,那东西就已经控制了他的思想,让他看见的只是幻觉? “嗯。”小世点点头,大概是真的被刚刚的情景吓到了,也没了来时路上看见什么都要叽叽喳喳一番的兴趣,只紧紧依偎着他往前走。 被那东西一闹腾,张诚是真的没了吃东西的兴致,跟着小世快速地回到了旅馆。 一进房间,白吾泱扭头看见他们一眼,就从床上站了起来:“你们怎么会遇见那东西?” 张诚愣了下:“你知道?” 白吾泱没有说话,但眉头好像终于轻微地皱了一下。 这也算是有点表情了吧?张诚很佩服自己这种时候竟然还有心思想这个。 “刚刚小世就在我旁边,我竟然看不到他……真不知道是怎么了?难道是小世的体质会吸引那东西?”这么说着,张诚禁不住打了个冷战。 要是这个推论是正确的,那他不是要做好打持久战的准备? 不过,他好像没什么资本打那劳什子持久战吧?这次没死是他侥幸,再来一次,估计他就被吃得连骨头都不剩了。 白吾泱摇摇头:“不会……”说着,他朝着张诚走过来,低下头凑近他的脖颈,温热的气息喷到他的颈间,让张诚忍不住微微颤抖了一下。 “喂……唔……”张诚忍不住开口,却被白吾泱伸手捂住了嘴。 而白吾泱的头越来越靠下,最后竟然凑近了他的腰间。 “喂,你干嘛?”张诚被他的搞得浑身不自在,用力掰下他的手低吼。 白吾泱还是没有回话的意思,而且更过分的是,这次竟然把手也伸了过来,在他身上来回地摸。 “喂喂……你干嘛!”张诚抓住他的手,脑子里突然出现昨晚在墓地外面的那一幕……他这动作,好像跟他搜小世身的时候有点像。 “你确定没把鬼玉带出来?”白吾泱这下皱眉的痕迹好像更大了些。 果然……张诚无奈地翻个白眼:“我骗你有什么好处?一听那玉的名字就邪乎得要死,打死我都不留着。” 白吾泱黑色的眸子一瞬不瞬地盯着他,好像希望从他脸上看出什么破绽。 张诚没好气地瞪他一眼:“你爱信不信,不然把老子扒光了也是没有。” 白吾泱放开他,转身又走回床上坐下:“东西都进博物馆了,今天你好好休息下,明天晚上带我进去。” 作者有话要说:还以为今天又要开天窗了,一下午都写不出来…… 好容易有了感觉侄子又一直要玩游戏,各种混乱…… 最后,为动车追尾遇难的人们祈福…… 7、僵尸异能(三) 7、僵尸异能(三) ... 去博物馆?这也有点太快了吧? 张诚抽着嘴角腹诽,但看看白吾泱那张沉着的脸,拒绝的话又都一个字一个字的吞到了肚子里。 好吧,反正早晚都有这一趟,早死早超生。 而且就现在这个倒霉的程度,就算不带他去博物馆,也不知道什么时候就把小命给交代了。 不过……“那个,我今晚能不能住下?”刚刚出了意外,今晚再借他十个胆他也不敢一个人回去了。 白吾泱点点头,又回到刚刚的位置上半躺着看电视,张诚也朝电视看过去,这时候上面演的竟然是一群人哭得稀里哗啦的韩剧,这家伙的口味还真是杂。 张诚很自觉地把那张摆满东西的床收拾好,才拎着小世一起进了浴室。 浴室这种地方在电视里好像也是灵异事件多发区,不带个能喘气的他绝对不敢进去。想到这儿,张诚的动作又停顿了下,好像也没听说过僵尸能喘气吧? 张诚把手伸到严凌世鼻子下面探了探,果然,不只一丝气息都感觉不到,连手接触到的皮肤都是凉凉的。 严凌世还眨巴着眼睛望着他,这么灵气的一个小孩子竟然不会喘气,张诚狠狠吐了口气,在心里默念了好几遍要蛋定,才把自己跟小世的衣服脱掉。 匆匆地帮两人冲了个澡,又给小世穿上另一条卡通小内裤,再用摆在浴缸旁边的洗衣皂把两个人脱掉的衣服乱揉了一阵晾起来,张诚才发现一个问题。 早上穿回去的白吾泱的衣服还在家里的阳台上晾着,现在看来,好像又要借两件了。 刚刚他连内裤都洗了。 在腰间围了条浴巾,张诚打开浴室门,探头朝外面那个面无表情看电视的人开口:“小泱,能不能再借件衣服?你那身还在我家里晾着……” 白吾泱抬眼看向他:“没了。” “嗯?” 白吾泱的视线转向浴室窗口晾衣服的那条绳子,张诚也看过去——上面白吾泱的衣服也挂了好几件,都还湿淋淋的,看样子也是刚洗了不久。 其中还包括吃饭前他从小世身上剥下来的那件t恤。 这么说,今晚他是注定要——裸睡? 虽然都是大男人也没什么大不了,但张诚从来都是个讲礼貌的好同志,在刚认识一天的人面前赤身裸体的翻来滚去这种事还真有点做不出来。 何况,就连小世身上都还穿着件小内裤。 而且,同房的某人还是个要比自己小上几岁的闷孩子,这个脸更是有点拉不下去。 但拉不下去也要拉,总不能让他把那些湿淋淋的衣服穿在身上。 张诚围着浴巾到了床边,钻进摊开的被子里才把浴巾从里面抽出来扔到一边。 小世撅着小屁股爬到他身上,欢脱地把被子掀开:“叔叔,这么热的天,干嘛要盖这么厚?” 他掀杯子的动静实在有点点大,白吾泱很自然的又把目光投了过来。 张诚的全身登时有些僵硬,欲哭无泪地斜瞄了一眼严凌世,小祖宗,既然是个僵尸,感觉就不要那么敏锐好不好? 白吾泱的视线大喇喇地扫了一遍他的全身,最后定到下半身的某个点…… 喂,那视线也太明目张胆了点吧?张诚被他看得浑身发毛,又不好意思直接扯被子挡上,只能恶狠狠地瞪他一眼:“看什么看,你没有吗?” 白吾泱转回头去,缓慢地开口:“没这么小。” “没这么……”张诚差点没被自己的口水呛死,什么叫没这么小?他又不是没见过其他人的,他的size起码算是正常偏大点的好不好? 这种有关男性尊严的大事怎么能被他这样信口开河!何况还有第三者在场!(拜托,那个第三者还不懂你在纠结的那个到底是什么意思好伐……) “你的很大吗?亮出来看看!”张诚坐正了,气势汹汹地朝着另张床上的白吾泱问。 白吾泱眼皮都不抬一下,好像身边没他这么个人。 这人这死性格!张诚气愤不已,也忘了刚刚的别扭,直接下床趿拉着鞋子走到白吾泱身边:“听见没有?不是太小不敢亮了吧?” 白吾泱这下终于抬了抬眼皮,轻轻送了他两个字:“无聊。” 张诚听见更是气愤,这小子,鄙视他的尺寸不说,这下竟然还敢蔑视他的智商。 “什么很大?刚刚小泱叔叔不是说小吗?”小世啃着手指头,奶声奶气地歪头问。 这句话无异于火上浇油,张诚的脑子顿时一热,手就朝着白吾泱睡袍上的系带伸过去。 可惜手刚碰到带子的边就被白吾泱一把抓住,狠狠地甩到一边。 虽然只是轻轻的一下,张诚的手上还是传来了一阵疼痛。 张诚只觉得脸上一阵热,被甩开的尴尬促使他更往前了一步,再伸手过去,可是又被白吾泱用力握住。 这次,白吾泱还皱着眉头看了他一眼,那表情好像……在看一只打扰到主人办正事的小狗。 三番两次地被一个比自己小的家伙甩开手也就算了,这次竟然还被明目张胆的嫌弃,张诚的脸上更是挂不住,尤其是小世还在旁边天真的问了句:“叔叔,小泱叔叔为什么推你?” 张诚脑子一热,直接长腿一跨,上床去坐到白吾泱的身上:“靠,老子今天非把你这身皮扒了不可!” 说着,双手已经迅速地爬上了他的腰,睡袍的系带也应声而开。 白吾泱这次才终于把注意力从电视上转到了他身上:“你干嘛?” “废话,当然是看看你的到底有多‘大’!”张诚还气得哼哼的,双手继续为了扒某人的衣服努力。 白吾泱擒住他的手,猛然一个翻身把他压在身下。 张诚好像一点都没有已经被人压倒的自觉,双手用力挣扎着,嘴里还不停地嘟囔:“你他妈放开我,老子就要看看你的能有多大!” 白吾泱不说话,只是微皱着眉头静静地看着他。 “喂,放开我听见没?”张诚刚开始还在猛烈地挣扎,但看见他的眼神,突然就安静了下来。 靠,他刚刚一定是被什么不干净的东西附身了吧?这么丢脸的事儿他到底是怎么做出来的? 张诚冷汗津津地跟他对视,却想不出来该怎么才能打破这个僵局。 白吾泱微热的气息又吹到他的脸上,让他本来就乱成一团的思绪更加混乱,一点思考的能力都没有。 神啊,快点来道雷劈死他吧! “小泱叔叔坏蛋!不准你打叔叔!”小世清脆的声音又传过来,张诚只觉得身上的重量又增加了些,小世竟然爬上床来坐到了白吾泱的身上,小手还不停地上去扑打,“坏蛋坏蛋!你把我叔叔放开!” 蔓延在两人之间的尴尬好像被小世这几句一下就给冲散了,张诚在下面哀嚎:“小世你先下去,叔叔快被你们压死了!” “哦!叔叔你别怕,小泱叔叔再敢打你,我就带你飞走!”小世听话地再撅着小屁股爬下去,还很慎重地帮他想好了应对的法子。 张诚被他这句说得又有些赧然,目光不自觉地瞄像刚从他身上翻下去的白吾泱。 只见那厮依旧面无表情气定神闲,好像丝毫没有把刚刚两人的尴尬放在心上——也或许是根本就没有感受到两人的尴尬。 张诚翻个白眼,他实在是不该奢望这家伙能有正常人的反应。 灰溜溜地光着屁股回到自己床上,张诚发誓,他再跟这家伙认真,他就去死! 作者有话要说:大姨妈来势凶猛,我被打败了…… 明天要去干活,不一定能更。 8、鬼玉失窃(一) 8、鬼玉失窃(一) ... 半夜,张诚跟严凌世窝在一起睡得呼呼的,另张床上的白吾泱却突然张开了眼睛,看向床边的某一点:“出来。” 房间里没有开灯,只有月光从未关紧的窗帘缝里溜进来一些,白吾泱目光所触的地方——空无一人。 “呵呵……”一阵轻笑从那个方向传出来,接着,一道人影慢慢浮现出来,只是身体好像还稍微有些透明,“我以为你睡着了。” 天色太黑,那人的长相看不清楚,但可以清楚的看到,他身上罩了件黑色长袍,跟整个房间的现代化装修都显得有些不搭。 白吾泱冷冰冰地回答:“你是想看看我死没死吧?” “这种事你我心知肚明就好,反正我们的目的一致,不是吗?”那人弯了弯嘴角,朝旁边床上瞄了瞄,“不过,好久没看见你旁边有人了,朋友?” 白吾泱闭上眼睛:“不是。” “也是,朋友有我这一个就足够了。”那人又轻笑一声,走到那张床前,低头捏了一把严凌世的小脸:“竟然还有个僵尸,你最近的生活好像很丰富?” 白吾泱仿佛懒得再回话,翻了个身自顾自地睡去。 那人大概也没奢望他能好好回答自己的问题,轻捻了下手指,好像还在回味小孩子脸颊上的触感:“我只是来这儿办公,顺便看看你,既然你不欢迎,那后会有期。” “你不会让我等太久吧?”那人见他不说话,重又问了一句。 白吾泱还是没有回话,那人微微笑着,又如刚开始出现时一般,影子在原地慢慢地淡了下去。 可能是感觉到他的离去,床上的白吾泱重又睁开了双眼,愣愣地看着黑乎乎的天花板。 好像真的不用等太久了吧? 旁边的张诚翻了个身,不知道咕哝了句什么,白花花的屁股都露到了被子外面。 白吾泱转头朝他看过去,眼里好像是升起了一丝……若有似无的羡慕。 为了配合晚上的行动,张诚第二天一大早就回到了家里。 一个晚上没见到他,一进门皮小蛋就喵喵喵地扑到了他脚下,张诚弯下腰把它抱在怀里,鬼鬼祟祟地往饭厅里瞄了瞄,果然,老爸老妈跟奶奶都才刚吃早餐。 “知道回来啦?”张爸爸看见他的脑袋,从鼻子里哼出一声,“听你妈说都两天没回来睡了,好不容易回家来一次,出去到底有什么事儿?” “嘿嘿……” “不准笑!” “……” 被抓包的张诚抱着皮小蛋走进饭厅,准备低头受训。 “一个大男人整天抱着个猫,怪不得这么大了还连个女朋友都没有,这像话吗?”张爸爸看见皮小蛋的英姿,顿时对着张诚又是一阵猛轰。 张诚立时弯腰把皮小蛋放到地上,皮小蛋同学大概也被现场的气氛震撼到了,大气也不敢出一个,怯乎乎地在张诚的腿后面躲着,还不时偷偷探出头来朝着张爸爸偷瞄。 张诚求救地瞄向奶奶,她老人家会心地朝他点点头,反手一筷子就拍到桌子上:“这大清早的就嚷嚷,还让不让人吃饭了?” 张妈妈赶紧往张奶奶的碗里夹了点菜:“妈,金元这脾气你又不是不知道,咱们吃咱们的,不用管他们爷俩。” 张诚顿时冻结,老妈,这也太没道义了吧? 不过幸好老爸的风头早就被奶奶挫了下去,此时也陪着小脸往奶奶碗里夹小咸菜:“妈,我就是管管他,你不能老这么惯着他……” “怪不得老大现在连家都不回,都是你这个怪脾气闹的,什么时候把老二也吵的放假都不回来你就舒服了!”张奶奶还是气呼呼的。 “妈,老大不回来是因为工作忙。” “哼。” “我不说了还不成吗?妈,多喝点粥……” 张诚站在原地看着老爸讨好奶奶的样子,又忍不住偷偷弯了弯嘴角,张爸爸的眼刀顿时杀了过来:“还敢笑!我告诉你,剩下这几天你就在家里呆着吧!哪儿都不能去!” “嗯?”张奶奶尾音拖得长长的,看了他一眼。 张爸爸顿时正襟危坐:“妈,我是想让他多陪陪你。” “可是……”张诚挣扎。 “不准可是!”张爸爸又一记眼刀。 张诚乖乖闭上嘴,在心里哀号,他现在是二十六又不是十六,这门禁设得也太严了点儿吧? “也是,张诚你就在家里陪陪奶奶,过来吃饭吧!”老妈这次也帮开了爸爸的腔,盛了碗粥放在桌上,把他叫过去坐着。 “我一个老太婆有什么好陪的。”张奶奶嘴里这么说着,但瞬间绽开的笑脸还是说明了这个提议真的深得她老人家的心。 张诚的心顿时软了下来,暑假的时候他留在学校补课,也没怎么回来,这么一想,好像真的是大半年没怎么跟奶奶好好说过话了。 大哥一年到头也就过年回来几天,老爸又整天上班,奶奶肯定也特别想让他们陪陪吧。 “奶奶,我没什么事儿,就在家里陪你吧!”张诚把凳子拉到奶奶身边,抱住她的手臂,“跟你念一会儿佛经。”顺便也能去去他最近的霉运。 干脆跟奶奶讨个菩萨像放在身上好了…… 虽然一上午都抱着皮小蛋窝在奶奶房里,但张诚同志始终没有忘记自己的革命目的。 中午吃饭的时候一边殷勤地往老爸碗里夹红烧肉,一边小心地询问:“爸,好久没见杜叔了,我什么时候去看看他吧?” 杜叔家儿子杜磊是张诚从小一起长大的哥们儿,现在出门在外,回家很不方便,所以张诚放假的时候都会抽时间过去看看。 但今天,张诚当然没有那么大的闲心,会这么问,是因为杜叔一直都是博物馆的保安。 “嗯,那你今天过去吧……”张爸爸说完,手里的筷子突然又停顿了下,“不行,今晚你杜叔好像值夜班吧,还是改天吧。” “值夜班?在后门那边吗?”张诚转了转眼珠,不露声色的追问。 “嗯,你杜叔年纪大了,在后门那儿看着晚上能多休息休息。”博物馆的后门其实跟收藏室所在的那栋楼还隔着个小后院,中间的门一般情况下还都是锁上的,再加上X市这博物馆本来就不大,以往从墓里挖出来的真正贵重的东西都被送到了上级,里面也没什么真材实料,平时来参观的也就是一群小学生或者被旅行团带过去的外地人,所以后门的保安平时也就是个摆设。 今晚竟然还是年过半旬的杜叔值班,看来最近他的运气还真的不算太坏。 虽然得来了想要的消息,但因为张诚已经被很正式地设下了门禁,所以一直到天快黑的时候,他才偷偷摸摸的溜出了门。 这次还很自觉,除了把白吾泱的衣服带回去之外,还拿了身自己的。 张诚轻手轻脚地突破重重房门的阻碍,楼梯才刚下了一半,脚边就又感到有些阻碍,低下头去,竟然看见皮小蛋正来来回回地摩挲着他的小腿。 “皮小蛋?”什么时候把他带出来了?张诚弯下腰抓着它肉乎乎的脖子提到眼前轻声训斥,“你出来干嘛?回去!” “喵呜……”皮小蛋欲言又止地凝视着他,那可怜的小眼神仿佛都在控诉着他这两天来的冷落。 “乖,听话,哥哥我这两天有点事儿。”张诚把它放到地上,继续往前走,但皮小蛋同学好像根本就没听懂他在说什么,继续蹭着他的脚往前走。 “皮小蛋!”张诚刚想端出张严肃的脸来把某猫吓退,就听见家门口传来一阵开锁的声音,“我去……” 把皮小蛋拎起来抱到怀里,张诚就蹬蹬蹬地朝楼下奔去,怕被老爸发现,匆匆地招了辆车就钻了进去。 已经是下午五六点钟,现在虽然天黑的还不算晚,但这个点儿也差不多到了落日的时候,张诚还记挂着昨天的事情,催了人家司机一路。 到了地儿,还被司机同志狠狠地鄙视了一把。 进了旅馆,张诚刚打开房间的门,怀里的皮小蛋突然声音尖厉地嘶叫了起来,小爪子不停地在他怀里扒来扒去,头也一直往他的衣服里蹭。 “皮小蛋?你怎么了?”张诚有些奇怪地拍拍他。 照样跟白吾泱坐在地上看电视的严凌世看见他进来,又很快爬起来蹬蹬蹬地跑向他:“叔叔,你回来啦!” 这下皮小蛋的叫声好像更加急促,身子颤抖得不成样子。 张诚顾不得回答,着急地把皮小蛋抱到眼前:“小蛋,你怎么了?” “呀,小猫……叔叔让我抱抱吧!”严凌世奶声奶气地哀求,手也朝着他怀中的皮小蛋伸过来。 皮小蛋嗷嗷地叫着,开始剧烈的挣扎,身上的毛仿佛都竖了起来。 一直没怎么理他们的白吾泱突然走了过来,拉着小世远远的离开张诚,皮小蛋才算是安分了下来,但身体还是微微地发这抖。 张诚紧紧地抱着它,安抚地来回摩挲着它的背,有些怀疑地看向白吾泱:“小蛋害怕小世?” 白吾泱迟疑了下,才点点头:“算是吧……猫的灵性比较大。” “它为什么怕我?小世很喜欢它……”小世撅着嘴插话,委屈得很。 张诚紧张地看着白吾泱,还真怕他又毫无顾忌地张口就来句“因为你是死人”。 但白吾泱也只是淡淡地看了小世一眼。 “那现在怎么办?我再送它回去吗?”张诚掏出手机看了看时间,“不行,再回去一趟时间该来不及了。” “把它留在这儿吧,我们出门。”白吾泱手里的遥控器对着电视按了下,上面正在唱唱跳跳的人顿时都没了踪影。 “现在?太早了点儿吧?”张诚看着窗外依旧还亮着的天色,有些迟疑地问。 干这种事情,还是低调些比较好吧? 白吾泱抿了下唇,静静地看着他:“先去吃饭。” “……”好吧,他紧张得有点忘记了民生问题。 张诚重重地叹了口气,今晚过后,他一定要离这家伙远一点儿!自从遇见他之后,真没发生过什么好事儿。 作者有话要说:最近好像没一次能做到日更……真是计划赶不上变化,大家原谅我! 明天我老爹的生日,全家可能要出去吃饭,不知道能不能更新ORZ…… 我发现一个事情,那就是,我写这种文果然有障碍…… 9、鬼玉失窃(二) 9、鬼玉失窃(二) ... 离晚上的活动时间还早,张诚干脆做主带着严凌世进了肯德基。 事实证明,果然每个时代的小孩子都抵抗不了白胡子爷爷的诱惑,严凌世小朋友刚从尝了第一口开始,就开始对着鸡块和汉堡狂啃。 看着还真怕他噎着。 张诚无奈地笑着摇摇头,刚吃了两口,白吾泱就从背包里掏出张纸来,摊开摆在他面前。 待看见上面的内容是什么之后,张诚不由得瞠大了双眼:“博物……你从哪儿弄来的?” 那张纸竟然是整个博物馆的地图,连后院门口的那个保安室都画得清清楚楚。 虽然博物馆的哪个部分都不是什么秘密,想要知道各个楼的方位也不是什么难事儿,但这两天分明就没见过他出门,何况后院好像除了工作人员之外,也没人会去吧? 白吾泱没有回答,又给他掏出一支笔:“把摄像头的位置跟监控范围都画出来。” “这么有本事干嘛不把摄像头的位置一并打听出来?”张诚低声咕哝了句,但还是老老实实地把笔接了过来。 其实知道对方并非对博物馆的情况一无所知,张诚的心里还是悄悄的松了口气的。虽然这口气松得也没什么意义。 工作以来张诚来博物馆的次数屈指可数,但之前可是一直和杜磊他们在这儿从小闹腾到大,连收藏室跟档案室这种军机要地都偷偷地溜进去几回,其他地方更是摸得都快比自己家都清了。 十来岁的时候玩打仗游戏时,那些摄像头也很不幸地沦为了他们的道具,所以里面各个摄像头的位置,他还真的记个差不多。 尽力地把自己所知道的全都画出来,白吾泱就仔细地对着那张纸研究了开来。 一直到严凌世小朋友吃得肚子鼓鼓的,他才把纸收回包里,站起身来。 张诚知道这是真的到了上战场的时候,心里的紧张又有些加重的趋势。 毕竟他从小到大都是个遵纪守法的好公民,这下竟然要潜入老爸工作的地方,心里不犯怵那也不太可能。 可是已经答应了他的,张诚也只能认命地把人带到了地儿。 天已经完全黑了下来,但中秋节刚过去也没两天,天上挂着的那轮圆月把夜晚也照得极亮,张诚在心里好好念了几句阿弥陀佛的圣号,才帮着他们挑了个偏僻得摄像头都管不着的地方。 那墙光滑得可以,张诚还想找找看有没有什么可下脚的地方,白吾泱就已经三两下爬上了墙头,小世也利利落落地一纵身就跳了上去。 张诚冷汗津津地看着他们的英姿,又用手拍了拍光滑的墙面,怀疑地看着他们:“你们不是也想让我就这么飞上去吧?” “那小世把叔叔拉上来好了!”严凌世很认真地提议,然后又咻地一声飞下来落到他身边,不由分说地抱住他的胳膊。 张诚连忙抬手拒绝:“等等,你拉得动我就怪了!” 要是一点都拉不动还好,万一拉到半空再砰得一声摔下来,他这把老骨头可经受不住。 “可是……”小世还想努力争取表现机会,白吾泱已经从上面抛下了一条绳子。 张诚反射性地把绳子接到手里,正是那晚从墓里爬出来时用的那条。张诚更是汗颜,扬着绳子朝白吾泱开口:“你不是想拉着绳子让我爬上去吧?” 这样的话,应该他掉下来的几率比较大吧? 白吾泱没答话,拿着绳子往前走了几步,绑到了离墙不远的一棵大树上。 “……”好吧,他刚刚那个问题是白痴了一些。 拽着绳子试了试手感,张诚刚往上攀了两步,就有些吃不住劲儿。 这墙跟那坑坑洼洼的墓道的墙不一样,全是光滑滑的石砖,不知道是怎么砌的,上面连个下脚的地方都没有。 “不成,我上不去。”真不知道白吾泱的鞋上是不是安了钉子,刚刚上去的时候怎么就那么轻松? 顺着绳子突突的滑下去,张诚挫败地揉了揉胳膊。 看来,他以后真该好好锻炼锻炼身体。 白吾泱依然不说话,只坐在墙头上安静地等,完全没有一丝帮忙的意思。 张诚看着恨得牙一阵痒,这月明星稀的,他还挺大胆。 这家伙人生地不熟的没关系,他张诚要是被人抓住,丢人不说,估计老爸的馆长都干不成了。 张诚咬咬牙,重又拽住绳子,脚也登上了墙。 刚爬了两步,就觉得屁股上一阵推力,小世竟然在下面拖住了他。 被一个四五岁的小孩子帮忙脸上还真有些挂不住,但这情况下也容不得张诚拒绝。 不知道是摸到了爬墙的窍门还是小世的力气真起到了作用,再往上爬的时候竟然比刚刚轻松了不少。 快爬上去的时候,白吾泱终于良心发现,冲着他伸出了手。 其实张诚真想有骨气地无视那只手,一鼓作气爬上去,但坚持到现在手已经酸得不行,胳膊也好像没剩下多少劲儿。 反正是在帮他干活,张诚冷哼一声,就把手递了过去。 手掌被白吾泱紧紧地握在手里,张诚还来不及多想,竟然被他一个用力,就拉到了墙头上面。 这家伙的劲儿还真是大得可以……张诚只想到这一句,就发现了不对劲。 大概是窜上来的那一步太猛,他在窄窄的墙头上根本站不稳,晃悠了两下,身体就往墙外歪过去。 张诚下意识地想把白吾泱的手抓紧,好保持平衡,可谁知对方比他更快,把他往里一拉,张诚就整个往墙里面摔了过去,砰得一声闷响,光听着都觉得骨头疼。 “靠……”张诚低咒一声,整个身体都疼得蜷缩在一起,而白吾泱竟然还安安稳稳地在墙头上蹲着。 那家伙刚刚分明就是故意的,拉他那一下根本就没有帮他站稳的意思。 只保证不掉在墙外就行了。 “喂,你有没有搞错啊!”张诚对着他低喊了一声,小世也已经从墙那边跟了过来,贴心地蹲□子抱住他的胳膊:“叔叔你没事吧?” 白吾泱依旧事不关己似的,把绳子收起来,就纵身从墙上跳了下来。 “怎么不摔死你!”张诚恶狠狠地低咒了一声,扶着小世颤颤巍巍地从地上站起来,“小世,要是叔叔不幸牺牲了,你记得一定要帮叔叔找这家伙报仇!” 严凌世小朋友天真地低头看着他:“可是我打不过小泱叔叔!” “……”果然,这年头谁都靠不住! 不过,不管怎么样,三个人历尽千辛万苦总算翻过了那道墙。 后院不大,但郁郁葱葱的都是花草树木,给三个人也起了很好的遮蔽作用。 “在哪儿进前院?”白吾泱边把绳子塞进身后的背包边问。 张诚毫不客气地白他一眼,但还是无奈地开口:“跟我来吧。” 带着两人溜墙根溜了大半个院子,张诚才在一丛茂密的草前停下,朝里面指了指:“喏,扒开就能爬进去了。” 这地儿的洞还是小时候他跟杜磊俩人拆的,两边都是草,隐蔽性绝佳,想当初他们偷偷从这儿往里溜了两三个月才被大人发现,虽然挨了顿不小的打,但他们却一口咬定是翻墙进去的,所以这洞一直到最后都还是他们两个的秘密基地。 白吾泱走上前去,扒开草丛,里面果然露出个不大不小的洞。 “叔叔,这里有个狗洞!”小世蹲□子往里望了望,很慎重地给它下了定义。 “狗……”张诚气结,要知道,他跟杜磊在这洞里钻了可不下几百次。 再看看白吾泱,好像也没有一点想从那洞里爬进去的意思。 刚刚摔他的气还没处发,这下张诚更是气愤:“你爱进不进,反正也没别的好办法。” 白吾泱抬头往上看了看,低声询问:“里面这边好像有摄像头吧?” “啊?”张诚愣了下,才回答,“有,看见旁边那栋楼没?一楼有三个摄像头,其中一个是正对着这面墙的,但从下面爬进去不会被发现。” 白吾泱拿出那张图纸,在月光下仔细地看了看,最后又掏出一支迷你手电筒,对着上面照了照,才又开口道:“里面我自己进去吧,你们在这儿等着。” “啊?”张诚又愣住。 白吾泱懒得再跟他解释,把背包解下抱到怀里,就从那个小小的洞里钻了进去。 “喂,你说了不偷东西!”张诚在后面低喊了一句,但白吾泱却早已没有了回音。 不过张诚也知道,他这趟来就是为了那个劳什子鬼玉,就算是他在这边三令五申,白吾泱要是想拿,他也是阻止不了的。 不用跟着他进去,张诚一面松了口气,一面又担心得不行。 虽然博物馆的整个监控系统都不太给力,但前院却比后院好了太多。 白吾泱对里面又完全不熟悉,要真是失手被逮住,他还真是得吃不了兜着走。 “叔叔,小泱叔叔进去是要干嘛?”小世也被现场的气氛感染了,询问的声音都压低了许多。 “呃……进去,进去玩捉迷藏。”话刚出口,张诚就忍不住小小鄙视了下自己。 虽然说实话有点教坏小孩子的嫌疑,但这谎话也太没水平了一点儿吧? 果然,小世一脸不屑地看向他:“我才不信,其实,他是进去偷东西吧?” “啊?”张诚惊愕地看向他,“你,你怎么知道?” 严凌世小朋友对他做了个鬼脸:“我爹爹偷东西的时候,都是让我在外面把风的!” “偷,偷东西?”张诚脸上的表情已经不是惊愕能够形容的,“你爹不应该是个大老板有钱人什么的吗?” “我爹爹是很有钱啊?但是钱都是偷来的!不过我爹说了,那不叫偷,叫劫富济贫!”看严凌世的神情,好像还挺骄傲,“我爹爹还说要把我培养成比他还厉害的大盗!” “还劫富济济济济贫……”他爹是从武侠小说里溜出来的人吧?张诚瞠目结舌地看着他,不知道该怎么反应,但人民教师的责任感还是让他下意识地就出口教育,“偷东西是不对的,小世以后一定不能随便乱拿别人的东西知不知道?” “别人的?那叔叔的可以拿吗?”小世疑惑地歪头问着,小手慢慢地拎起一个黑乎乎的东西。 张诚定睛一看,那东西竟然是他的钱包!一摸衣服,兜里的钱包果然没了踪影,而他竟然丝毫没有感觉到他是什么时候从自己兜里抽出去的! 他刚刚一定是眼花了吧! 张诚用力闭了下眼睛,再睁开时,严凌世一个用力就扑到他身上紧紧地抱住了他的胳膊:“叔叔,有鬼!” 张诚闻言,下意识地就回手反抱住了他,往四周扫视了一遍,没有看见任何可疑的东西,但保安室里的灯,竟然突然灭掉了。 不只是保安室,整个博物馆突然都陷入了黑暗,连院子里的路灯都没有幸免。 张诚的心里一跳,一阵恐惧瞬间就蔓延到了全身。 白吾泱,他不会遇见了什么意外吧? 作者有话要说:这两章写得我都觉得惨不忍睹了,也怪不得会掉收…… 大是非都劝我干脆回去再写网游算了,默…… 但我还想坚持下去,颤抖…… 小泱叔叔你保佑我功力增进啊!(小泱:pia飞,叫你装嫩!……大苏:TAT叫你叔叔明明是帮你装嫩好不好…… 10、鬼玉失窃(三) 10、鬼玉失窃(三) ... 张诚脑子里刚闪过这个念头,院里的灯又都恢复了光明,随之而来的,竟然是警报器的响声。 真是天要亡我,张诚闭了闭眼,不知道该爬进去看看白吾泱的情况还是该抛下他一个人逃之夭夭。 听见警报器的声响,博物馆里值夜班的保安全都起来了,一时间院子里手电筒的光线乱窜,就连杜叔都起床打开后院通往前院的那扇门往里面奔去。 “完了,咱们不会被送到衙门吧?”小世缩在他怀里可怜兮兮的开口。 张诚听了他的话,身子不由自主地颤抖了下。 说不定他这回真的要进衙门了。 就在这时候,白吾泱竟然从他们面前的洞里爬了出来! 张诚颤抖:“你,你不是被抓了吗?” “走!”白吾泱一手牵住一个,带着他们从来时的地儿溜回去,张诚不知道是不是吓得能力超常,这次竟然也蹭蹭地就爬上了墙头。 不过下来的时候还是很惨地用屁股落的地。 幸亏这博物馆平时也没遇见过什么情况,这些保安一时乱了章法,根本没想过要来后院跟外面看看,不然三个人逃脱的大概也没有这么顺利。 被他们俩拽着狂奔了好一阵,张诚感觉自己的肺都快炸了,白吾泱才停了下来。 张诚腿软地站都站不住,一屁股就做在了地上,把屁股颠得又好好疼了一阵。 “靠,我,我屁股一定,一定摔青了,跟你在一块儿,真是,倒,倒了八辈子霉!”张诚喘着大粗气还不忘控诉,表情幽怨地揉着屁股朝白吾泱瞪去。 白吾泱没有争辩,愣愣地盯着地面,眼神里好像包含着什么复杂的东西,张诚看着他的样子,不禁也有些不知所措。 “喂,你,你怎么了?怎么,怎么会触到警报器?”虽然还是询问的口气,但张诚的语速明显比刚刚柔和了许多。 白吾泱缓慢地摇摇头:“不是我……” “不是你?你是说,今晚去偷东西的还有别人?”张诚大吃了一惊,这小博物馆从建馆到现在都没有招过贼,今天竟然一下来了两拨,这也太巧了点儿吧? 白吾泱又摇了摇头,不知道是表示没有别人还是什么,接着就恢复了沉默。 “那,那你没偷东西吧?”张诚犹豫了下,还是把心里的疑问说了出来。 如果他没拿,自己以后还能心安理得地当成今天的事儿没发生过,要是真的把鬼玉偷了出来,估计他以后看见老爸都忍不住心虚。 白吾泱听了他的话,身体明显地比刚刚僵硬了不少,脸上一片茫然地轻声呢喃:“鬼玉没了,我进去之前,被他们拿走了。” 这话不知道是想说给张诚听还是仅仅是自言自语,但从话里透露出来的无力感却让张诚的心里都忍不住揪紧了一下。 “他们?你知道他们是谁?”张诚小心翼翼地问出口。 严凌世小朋友在旁边插嘴:“是鬼!我看见鬼进去了!” 张诚扭过头去,他的黑色钱包还在小世的怀里抱着,张诚汗颜地抽回来,幸亏混乱中小世没有扔在博物馆:“以后不能再偷偷拿东西了,知不知道?” “嗯嗯!”小世眨巴着大眼睛看着他,乖巧地点点头。 张诚却不由得生出一种“这种卖萌的行为很不可信”的念头。 知道自己这么怀疑一个小孩子实在有些不应该,张诚干脆又把视线转移到白吾泱身上。他脸上刚刚的那种茫然已经消失无踪,好像之前露出那种无助表情的人根本就另有其人。 张诚有些犹疑地开口问:“不是被小世给说中了吧?真的是鬼?”就他这两天的经历而言,这个情况也不是没有可能。 白吾泱没有回答,却突然对着他伸出了一只手。 “啊?你要什么?”他身上好像没带什么这家伙需要的东西吧? 白吾泱矮□子,拉住他的手,张诚还在愣怔之中,就已经被他一个使劲拉了起来:“回去吧。” 张诚还没从他突如其来的动作当中反应过来,白吾泱已经放开了手,朝着前方继续走去。 白吾泱手心的冰冷好像还在他的指尖蔓延,张诚看着他步履安稳的背影,心脏竟然不受控制地砰砰使劲跳了两下。 但随即又有些鄙视自己的行为。 又不是什么怀春少女,不过是被人拉了一把,有什么好跳的! 话说回来,这家伙的突发动作也有点太多了吧? 平常连句话都懒得说,他怎么能料到对方竟然会大发善心拉他起来? 张诚牵着小世的手在他身后慢吞吞的跟着,顺便看了看手机上的时间。 已经十一点多了,街上基本没有了行人,只偶尔有辆汽车呼啸而过。 三个人一直溜着墙根走,快到旅馆的时候才看见一辆警车鸣着笛从他们身边过去。 看见警察都出动了,张诚心里免不了又有些打鼓,把身上的钱包掏出来好好地检查了一遍,确定每张卡都齐全,心才稍微往回落了落。 “喂,你刚刚确定没被摄像头照到吧?”张诚对着一直走在他们俩前面的白吾泱低声问。 “嗯。”白吾泱双手抄着兜,淡淡地应了一声。 跟这样一个闷葫芦在一块呆久了大概都会闷出病来。 张诚想到这儿,低头看看跟在身边的严凌世,眼里写满了同情。 刚回到旅馆,皮小蛋就喵喵叫着朝张诚奔过来,但才窜了几步就又哇啦哇啦地往后退去。 张诚顿时一阵心疼,刚受了惊吓就把它一只猫扔在这儿,他这主人做得太不地道了。 离开严凌世身边,走过去把皮小蛋抱在怀里,张诚又有些犯难。 本来他今天晚上是不想要回去了的,但让皮小蛋跟他在这儿睡显然是太残忍了些。 何况小世还跟他在一张床上,要是让皮小蛋凑合一晚,估计能把它猫胆都吓破了。 “小蛋啊,小世只是个小宝宝,你不用害怕。”虽然明知道皮小蛋根本听不懂他的解释,但张诚还是哭丧着脸低声对它嘟囔开了。 这大半夜的,再让他回去,会要了他的老命的! 果然,皮小蛋闻若未闻,依旧畏缩在他的怀里喵喵地叫唤。 严凌世小朋友在一旁撅着嘴:“讨厌,它不喜欢我,我还不喜欢它呢,臭猫!” 自己的爱宠被鄙视,张诚顿时一阵横眉竖目:“什么叫臭猫?我们家小蛋很干净的好不好?” “哼!”严凌世干脆昂着小脸突突地跑到了离他们远远的地方一屁股坐在了地上。 一直都乖得不行的小世竟然发了脾气,张诚不免感到有些好笑:“当然啦,还是没小世可爱多了!” “哼!” “也没小世聪明……” “哼!” “好吧,臭猫就臭猫,小少爷,能不能不生气了?”张诚抱着皮小蛋,不敢靠近他,只能不停地说好话哄孩子。 而严凌世小朋友这次却连哼都懒得哼了。 “不是吧你,真的生气啦?”小孩子的思维真是有点难以理解。 张诚叹了口气,把皮小蛋放到地上,走过去拍拍他的肩膀:“小世……” 严凌世把他的手从肩上甩掉,照样不发一语。 “喂,这么小气啊?”张诚把他整个人抱起来,才发现小世的整个眼眶竟然都红了。 “哎哎,你哭什么啊……”那晚已经领略过小世的哭功,张诚见他又有掉眼泪的趋势,顿时慌了手脚,“叔叔错了还不行?” 谁知道小世竟然整个人都扑过来,紧紧搂住了他的脖子:“叔叔,小世会很听话,比那只猫还听话,你不要把小世扔掉好不好?” 严凌世的声音都哽咽了,刚从墓里出来时的嘶哑不知道什么时候开始已经消失无踪。耳边一响起这种奶声奶气的哭腔,张诚真觉得整个心都被他哭酥了:“你胡说什么啊?叔叔怎么会把你扔了?” “可是爹爹都不要我了。”小世说到爹爹,干脆抑制不住地呜呜哭了起来。 张诚顿时有些哑然,但还是耐心地安慰:“你爹爹没有不要你。” “可是他不见了,还把小世扔在那么黑的地方。” “那是因为……” “小泱叔叔说我爹爹死了,是真的吗?”小世抬起头,很认真地看进他的眼里。 张诚看着那张天真无邪的脸以及不含一丝杂质的清澈眼眸,突然有些语塞。 假话说不出,但也不忍心对着他说真话。 不由分说地把他的脑袋又按向自己的肩膀,张诚轻声安慰:“别胡思乱想了,叔叔会一直陪着你的,快点睡着吧。” 小孩子没有太多的心思,得不到答案就真的在他肩膀闭上了眼睛,不一会儿就已经呼吸均匀地沉睡了过去。 皮小蛋已经缩到了房间的角落,可怜兮兮地对他喵呜喵呜地叫。 “把小世放我这儿吧。”一直在一旁沉默不语的白吾泱突然开口,顺便也在自己床上闪出了些空。 “嗯。”张诚愣了下,虽然有些意外他竟然会主动提出跟小世一起睡,但还是听话地把小世放了过去。 累了半夜,他实在是懒得再去浴室冲澡,抱着皮小蛋就躺到了床上。 一到他怀里,皮小蛋的恐惧好像也小了些,叫声竟然也渐渐地消失了,伸出涩涩的小舌头一下一下地舔着他的脸。 “乖,不用害怕。”张诚摸摸他的脑袋,往旁边床上看了看。 白吾泱大概是不习惯跟别人同床共枕,整个人看上去都比刚刚僵硬不少。 但,旁边睡了个小孩子的他,却是比之前多了好些人气儿,浑身的冰冷气息好像也一下柔和了不少。 或许以后他有了自己的小孩,个性也能变得比现在好一些吧。脑子里不知道为什么突然闪过这个念头,张诚微微笑了笑,也闭上眼睛,沉沉地睡了过去。 作者有话要说:明明在脑子里的时候是一个很萌的梗啊!怎么能被写得这么枯燥无味? 我果然是萌梗破坏者~~~~(>_<)~~~~ 11、鬼玉失窃(四) 11、鬼玉失窃(四) ... 大概是去博物馆的时候精神太过紧张,现在一放松下来,张诚很快就睡沉了。白吾泱悄悄下了床,从床头背包里拿出一小截黑色的细绳,就闪进了浴室。 关上门,用打火机把那截细绳点燃了。 明明看上去只是一截普通的绳子,但点燃之后冒出的火竟然透着丝丝诡异的黑色,像蒙着一层黑烟一般,但却又闻不到烟雾的呛人味道。 白吾泱一直拿在手里等他烧完,仿佛那火完全没有能力灼伤他一般。 而随着绳子的燃烧,旁边的空气又有些模糊,接着,跟前一天晚上一样,那个身着黑袍的人慢慢地显现了出来,等到绳子完全烧成灰烬,那人身体的透明感也全然消失了。 那人看见他,竟然难得地先皱了皱眉头:“怎么?还要躲在这儿叫我出来?” 说着径自开门往外看了看:“你这儿还真是越来越热闹了。” 白吾泱伸过手去重新把门掩上:“鬼玉让你们的人拿走了。” “我们的人?”那人顿了顿,接着绽开一个微笑,“哦,你是说死人。” 白吾泱没有否认,接着开口:“你能不能……” 话说到一半就没有说下去,那人了然地点点头:“开口求个人就这么难?我们都这么熟了……放心吧,在一起纠缠了这么久,我也想快点把这事儿完了。我会快点帮你查一下。希望来得及。” “谢谢。”白吾泱冲他点点头,拉开门出去,顺手又把那人关在了浴室里面。 “喂,拆桥不用拆的这么快吧?”门里的那人嘟囔了一句,身子又渐渐低消失。 白吾泱跟没听到似的,走到自己的床边坐下。 摸黑行动了这么久,眼睛早就适应了周围的黑暗,床上小僵尸的睡颜清清楚楚的映入他的瞳孔,连微微撅着的小嘴都能看得一清二楚。 看了他一会儿,本来面无表情的白吾泱竟然变得神色复杂起来,手慢慢地探向严凌世的脖子,慢慢地收紧…… 睡梦中的严凌世大概也感觉到了他的触摸,小鼻子不舒服地皱了皱,但还没从香甜的梦里醒来。 白吾泱的手越收越紧,一向淡定自若的他手上竟然也有了些颤抖。 “喵呜……”睡在旁边床上的皮小蛋不知道梦见了什么,喵喵地叫了一声,白吾泱浑身一震,手猛地从小世的脖子上收回来。 小世的脖子上已经有了一点淡淡的红痕,而他还是没有丝毫转醒的迹象,不过一直撅着的小嘴这下张了开来,呼哧呼哧地猛喘了几口气,口水都流了出来。 白吾泱紧紧攥了下拳头,在他身边躺下来。 很久都没有过太多感觉的胸腔,竟然漾起了好一阵不平稳的激荡。 张诚再醒来的时候,皮小蛋还在他枕头边趴着睡得呼呼的,昨晚也不知道究竟是睡着的还是吓晕的。 习惯性地想伸个懒腰,瞬间就被腰臀间传来的酸痛给硬生生地把睡意全都扯了下去。 看来昨天那两下还真是没白摔,张诚嘶嘶地抽了两口凉气,扶着腰从床上坐起来。皮小蛋被他的动作吵醒,轻巧地窜到了他大腿上。 张诚往旁边床上看过去,小世还睡得挺熟,白吾泱却不知道什么时候消失了。 心里咯噔一下,张诚心里第一个念头就是,不会东窗事发,那小子畏罪潜逃了吧? 不顾屁股上的酸痛,张诚一个激灵就从床上窜了下来,皮小蛋喵嗷一声窜到他的肩膀,爪子紧紧地抓住他的衣服稳住身子。 “啊……对不起小蛋,哥哥把你给忘了。”张诚拍拍它的头,接着也看见了衣帽架上白吾泱的几件衣服。 就算畏罪潜逃应该也不会慌乱到连收拾这几件衣服的空也没有吧?张诚暗松了口气,接着又觉得自己的反应太过激烈,不禁有些失笑。 慢慢地又坐回床上,拿起手机看看时间,已经八点多了,他竟然一觉睡到现在。 本来还想早点儿偷溜回去的,现在看来是少不了一顿好批了。 张诚没精打采地重新趴回床上,皮小蛋这次直接窜到了他脑袋上挠他头发。 门喀拉一声打开,接着就传来一阵肉盒的香味。 张诚跟脑袋上的皮小蛋一齐扭过头去,白吾泱提着饭进了房间。 他竟然是去买饭了,真不像这么主动的人。 “我还以为你走了。”张诚下巴在枕头上搁着,出口的声音也有些瓮声瓮气。 白吾泱把用一次性小碗盛的粥放在床头柜上,开口道:“明天就是第五天。” “啊?”张诚愣住。 白吾泱把买来的油条跟肉盒也都放下,站直了身子看向他:“那天说好的,他在我这儿呆五天。” 张诚很庆幸自己刚刚没有看见饭就扑上去,不然肯定要喷他一脸粥。 那天说五天也只是为了应急,没想到这家伙竟然记得这么清楚:“这个……已经到了吗?” 白吾泱没有回话,坐着床边掰开一双一次性筷子开始吃饭。 张诚垂死挣扎:“那个……明天我是该回学校了没错,但是我跟别的老师住的一间公寓,有点不太方便……” “你应该也在市区住吧?能不能再宽限两天?我去找个房子。” “……” “就两天……” “……” “实在不行,一天也可以……” “……” 白吾泱充耳不闻,依旧慢条斯理地小口吃饭。 “喂,你这人也太无情了吧,就不能看着这两天我跟着你出生入死吃苦受累的份上再帮帮小忙?嗷——”张诚看软的不行,顿时也有点来气,把皮小蛋从脑袋上扯下来,猛地从床上坐起来,但很快就来了报应,刚起了一半就嗷嗷叫着扶住了腰。 白吾泱手上的动作终于顿了顿,视线略向他手正扶着的地方。 张诚看见他的动作,更加夸张地呻吟了两声:“我现在负伤了知不知道?自理都不行,怎么让我边找房子边照顾他?而且,我屁股痛还不是因为你!” 白吾泱收回视线:“最多再三天。” “你个不负责……嗯?你说什么?”张诚反应过来白吾泱话里的意思,不由自主地顿在原地。 白吾泱不说话,继续喝粥。 张诚也不怕冷场,自顾自地扬起个大大的笑脸:“哈,我听见了,三天是吧!嗯嗯,可以可以,小泱真乖。” “……” “呃……不好意思,夸小世夸习惯了……”张诚嘿嘿陪着笑,“你不跟家人一起住吧?” 白吾泱的动作又停顿了下,才摇了摇头。 “嗯,那还好交代一些。”张诚点点头,继续发问,“都认识这么几天了,还不知道你是干嘛的,应该还在上学吧?” 白吾泱扭头看了他一眼,继续摇头。 这种单方面的对话还真有些小小的尴尬,但所幸张诚已经多少习惯了他的沉默,不自在的清了清嗓子,张诚继续开口:“那个,我是市三中的语文老师,教高二的。” “……”这种反应的意思大概是,对他的职业完全不感兴趣? 靠,这样也沉默的太过了吧?张诚在心里暗咒,但因为是自己有求有人,也只能继续陪着笑脸:“那个,鬼玉被别人偷走了,你要怎么办?去找他们要吗?” “嗯。”没想到白吾泱这次终于开了金口,虽然只是小小的一个音节。 “他们是谁?真的是鬼?会给你吗?你不会有危险吧?”张诚好奇心瞬间被挑了起来,一连问了好几个问题。 白吾泱好像没了回答的闲心,又开始一语不发的默默吃饭。 “你非要那个不行吗?有危险的话就不要去了吧,好好过自己的日子不就行了?”张诚同学很符合中国老百姓话唠的本色。 白吾泱又是摇了摇头,等张诚以为又不会听见他的回答时,竟然缓缓开了口:“我一定要找到鬼玉。” 口气里透出来的认真让张诚忍不住仔细朝他看过去。 不知道是不是因为长得太好看,就连他吃饭的姿势都让张诚忍不住想到“优雅”两个字。 而那明明面无表情的脸上,竟然让张诚感到一丝若有似无的悲戚。 张诚捶了捶额头,肯定是这两天经历的事情太多,脑子也有些不清楚了。 两个人的气氛变得好像有些奇怪,张诚站起来走到另张床边,把依旧睡得小鼻子一扇一扇的小孩子拍醒:“小世,起床吃饭了!” 小世咕哝两句,翻个身又想继续睡,被张诚直接拎起来朝浴室走去。 严凌世小朋友趴在他的肩膀上悠悠转醒。 白吾泱扭头看向他们两个,严凌世睁开眼睛,正好对上他的视线,迷迷糊糊地对他咧嘴笑了一下:“小泱叔叔。” 白吾泱僵硬地扭回头,握着筷子的右手却禁不住又有些颤抖。 “臭小子,抱着你的是我,醒过来就叫他,打你屁股!”张诚气哼哼地声音从浴室里传出来。 “哎呀,爹爹说了,屁股不能随便给人摸的!” “……” 白吾泱听着他们的话,嘴角竟然不自觉地朝上弯了弯,但很快那抹笑就又僵在嘴角,眼神都变得有些茫然。 作者有话要说:昨天没更,作收竟然涨了好几个……明明文的收藏都没涨多少,搞得我很是内疚…… 我会勤快起来的! 12、鬼玉失窃(五) 12、鬼玉失窃(五) ... 抱着皮小蛋回到家里,张诚鬼鬼祟祟地拧开门锁,小心翼翼地朝自己房间溜,刚接触到房门,还没来及松口气,就听见身后传来一声:“不用躲了,你爸不在。” 张诚本来还因为那突如其来的声音猛地提了口气,待挺清楚内容之后,又大大地松了口气,转过身来:“妈……” 张妈妈唉声叹气地看着他:“真是在外面呆野了,放假几天还没在家里睡过一夜吧?” 张诚被老妈说的顿时羞愧不已:“妈,我是真的有事,今晚绝对绝对不出去了!” 说着,张诚凑到张妈妈身边,抱住她的胳膊:“妈,我想吃你做的煎茄子汤,中午吃这个行不行?” 张妈妈没好气地白他一眼:“天天就知道吃。” “嘿嘿,谁让妈做的菜那么好吃,在学校里清汤寡水的,肚里的馋虫快要把我折磨死了!” 张妈妈听了那副横眉竖目的样子立马收了起来,换成了一脸心疼:“怎么能是清汤寡水的?打电话的时候不是说在学校吃的不错吗?” “没有没有,我不是夸张了一点吗?在外面吃的再好也想老妈做的菜!”张诚没想到老妈抓重点抓得这么准,赶紧开口挽回局面。 “臭小子,油腔滑调。”张妈妈轻轻扭了他耳朵一把,“过去见见你奶奶,吃早饭的时候她还问过你,明天就走了,今天哪里都不准去了!” “是!首长!”张诚很正经地给老妈敬了个军礼,把老妈逗乐了之后,才又装作不经意地询问:“我爸去哪儿了?” “唉,昨天馆里打电话来说是遭窃了,大半夜的你爸就过去了,也不知道丢没丢东西。”张妈妈刚绽开的笑脸又收了起来。 看着老妈愁眉苦脸的样子,张诚立刻心虚起来:“那,如果丢了东西,我爸他不会收什么牵连吧?” “要是丢了什么重要的,你爸不负责任谁负?”张妈妈摇摇头,“算了,大不了就不当这个馆长,年纪都这么大了,天天在家里呆着正好。” “嘿嘿,是啊。”张诚轻轻抚着皮小蛋的背,不免升起一阵担心。 虽然昨天小泱只是进去看了看,但鬼玉丢失这件事已经是肯定的了。 只是不知道鬼玉算不算是“重要的东西。”而且小泱也没说别的东西丢没丢,他也没想起来问。 如果那些鬼心血来潮把保险柜里的东西席卷一空,不知道会给老爸惹来什么麻烦。 想到这些,张诚心里更是乱哄哄的,也不敢给老爸打电话询问情况,跟奶奶老妈一起窝在沙发上看电视,却一点都看不进去。 虽然知道真正给老爸制造麻烦的不是他跟白吾泱,但心还是被愧疚压得沉沉的,有些喘不上来气,连以往一直觉得贴心得很的皮小蛋的叫声都让他觉得心烦意乱起来。 一直等到下午三四点钟,在沙发上等到睡着的张诚才听见门口传来喀拉喀拉的开锁声。 张诚猛地从睡梦中惊醒,接着就从沙发上爬了起来。 刚进门的张爸爸被他这副睡眼惺忪的样子吓了一跳,停下问道:“你干嘛呢?” “呃……爸,馆里没事儿吧?”张诚搔搔脑袋,问完又忍不住打了个哈欠。但看见张爸爸正目光烁烁地看着他,哈欠打了一半就硬生生地止住,心脏忍不住跳得失序了下,“怎,怎么了?” 张爸爸没有言语,把外套脱下来,张诚赶紧上去接过来挂到玄关旁的衣架上。 “没什么事儿,那贼触到警报系统的时候还没来及作案,保险柜的锁都没碰到就跑了。”张爸爸踱步过去在沙发上坐下,才回答他刚刚的问题。 张诚又赶紧帮他沏了杯茶端过去:“没来及作案?” “嗯,估计是对博物馆很熟了,监控竟然一点都没拍到!”张爸爸闭目躺在沙发上,明明是很平常的一句话,张诚却总有种大事不妙的感觉。 “什么都没丢?”虽然理智告诉他现在应该远离战场,但张诚忍不住出口问。 张爸爸抬起眼皮看了他一记:“嗯,没丢。” “怎么可能?”张诚小声呢喃了句,难道说,白吾泱搞错了?其实那些鬼根本没把鬼玉带走? 但是不可能啊,就连自己碰过鬼玉他都能感觉到,依他对鬼玉的敏感度,根本不可能弄错的吧? “你说什么?”张爸爸突然睁开眼睛,目光犀利地看向他。 “没,没有。”张诚赶紧摆摆手否决,“爸你累了一天了,赶紧去休息吧,我先回房间了。” 张诚转身刚走两步,背后张爸爸突然就怒吼一声:“你个臭小子,还不给我跪下!” 这句话在张诚小时候调皮捣蛋的时候听见太多次,已经形成了条件反射,脑子里还没想好是为了什么,膝盖已经习惯性地软了下去。 跪倒才想起来追问原因:“爸……” 张爸爸也没让他转身,直接在他背后问话:“我问你,家里那支手电筒跑哪儿去了?” 手电筒?张诚心里一凛,顿时有一股不好的预感。 老爸为什么这么问?难道被他发现什么了? “我,我不知道啊。”张诚结结巴巴的回答,心里怦怦直跳。 那支手电筒在盗洞里摔坏之后,他也没再拿回来,直接扔在了白吾泱住的那间房里,还想着什么时候买支一模一样的补上,但是接二连三发生的事情又让他把买手电筒的事情忘得一干二净。 只是他也没想到一向粗枝大叶的老爸竟然会连这点细节都能注意到。 “不知道?”张爸爸从后面扔过来一个硬片,打在张诚后脑勺上,又落在地下,“自己捡起来看看。” 张诚从背后摸到那塑料片,拿到前面,竟然是那支手电筒上掉下的去的。 “这,这种手电筒到处都有得卖,不一定是咱们家的。”张诚还在嘴硬。 “有得卖?”张爸爸怒吼一声,“你给我仔细看看!上面那个划痕还是你上次回家递给我的时候不小心掉在地上磕的,你再给我磕出一个一模一样的试试看!” 张诚把那塑料片翻过来,双手禁不住颤抖了一下。 “那晚你到底去了哪里?这东西怎么会在墓室里?”张爸爸严厉地发问,“要不是看见这个的是我,你早被人抓起来了!” 张诚低着头,垂死挣扎:“爸,那天我其实是,我在找小蛋的时候不小心掉了下去,真的!我回来怕你们担心,就没有说……” “到这时候了你还想骗你老子!掉到下面,你不赶紧爬出来,往墓室里跑什么?”张爸爸过来,一脚揣在他背上,接着又扔下来一张纸片,“你自己给我好好看看!” 张诚心里又颤了颤,把那纸片捡起来,脸色立刻变得惨白,那纸片竟然是他买坐车时候随车票买的保险。 上面还清清楚楚的印着他的名字跟身份证号。 他还记得,坐上汽车检过票之后,他就把票根和保险条一起随手塞进了皮夹。 张诚赶紧从兜里拿出皮夹,翻了翻,果然,票根还在夹层里安安稳稳的放着,但那保险条却早就没了踪影。 小世拿走他的皮夹之后他只记得检查证件,却把这保险条忘得一干二净。 “多亏捡到的是老杜,偷偷给了我,要是被别人看见,你就等着吃牢饭吧!”张爸爸恶狠狠地瞪着他,“你能耐了,什么好的不学还学会偷了!” “爸,对不起……”证据凿凿,张诚知道再争辩也无用,只能老老实实的承认。 “你——”张爸爸转到他前面,对着他高高的扬起巴掌。张诚闭紧了双眼,准备好好承受这一记耳光,但老爸的手却迟迟没有落下来,“你把那玉偷哪儿去了?怎么偷的?你从哪儿练的技术这么高?” “鬼玉真的丢了?”张诚反问。 “什么鬼玉神玉,你拿的你不知道?”张爸爸狠狠地甩了下胳膊,气呼呼地把手背在背后。 “爸,那个玉不是我拿的,真的!我承认那晚我去了博物馆,但是真的什么都没拿!”张诚抬头看着他,着急地解释。 张爸爸丝毫没有相信的意思:“那你去那儿是干嘛了?” 张诚低下头,不敢直视他的眼睛:“我……” “怎么?到现在还不想说实话?”张爸爸的声音蓦地又高了起来。 “怎么了你们这是,好好的让诚诚跪着干嘛?”张奶奶大概是听见了动静,从自己房间里出来,“金元你又在发什么脾气?” 张爸爸大概被气糊涂了,对张奶奶的口气也生硬了起来:“妈,你问问你那好孙子干了什么好事!” “爸,我真的不能说,但我发誓,我没拿东西,真的没拿!那天我还在后院,警报就响了,不信你去问杜叔,这纸条肯定是他在后院捡到的!”张诚重新抬起了头,召集的解释,“偷东西的真的不是我!” “不能说?哼,你还挺有原则!”张爸爸怒瞪着他。 正在午睡的张妈妈被惊动了起来,站在卧室的门边上不知道听了多久,才开口道:“我相信。” 客厅里的三个人同时朝她看过去,张妈妈走过来,继续开口:“我相信张诚不会拿,我的孩子我知道,他绝对不会干那些鸡鸣狗盗的事情。” “你——”张爸爸还想争辩。 张奶奶又在一边开了口,“我也相信,诚诚是我从小看着长大的,他什么人我知道,他从小就不会说谎,现在他说没拿,那就肯定是没拿!” 张爸爸被他们说得有些动容,他其实内心深处也不想相信,从小到大都老老实实的儿子竟然会大胆到去博物馆行窃。只是证据在前,却让他不得不怀疑。 张爸爸叹了口气,看向张诚的眼神还是充满严厉:“那你知不知道是谁拿的?” 他是知道,但说出来估计他们没有一个人会信,张诚叹口气,摇摇头,“爸,虽然我不知道是谁拿的,但是知道那玉肯定是追不回来了。爸爸,如果要负很大的责任,不然我就去自首吧!就说是我偷的……” “不行!” “不行!” “自首个屁!”全家三位家长齐声冲着他喊,张诚低下头,“不自首的话,爸爸怎么办?” “这事儿本来应该吴处长负责的,本来想开始上班之后再让鉴定科鉴定,现在里面东西的数目也就只有我们俩清楚,他今天偷偷求我瞒下来,我也就做了个顺水人情。”张爸爸闭了闭眼,“你明天赶紧给我回学校,看见你我就闹心!” 张爸爸说完转身朝着卧室走去,张诚看着他的背影,忍不住鼻子一酸,老爸清廉一生,临近退休却因为他徇私了一回。 他真的后悔当时脑子一热就答应了白吾泱。 要是再重来一次,那晚掉下去之后,他肯定在那洞低老老实实带着,把那该死的好奇心全给憋在肚子里! 张诚从地上爬起来,闪过老妈跟奶奶伸过来搀扶的手,走到爸妈的卧室门口,对着躺在床上的爸爸低语:“爸爸,对不起,但我发誓,那玉真的不是我偷的。我去的时候也真的没想要偷东西。” 张爸爸背对着门口,听见他的声音依旧一动不动。 张诚叹了口气,自从掉下那个盗洞之后,他的人生好像就脱节了。 现在已经连老爸都被他连累了,接下来,他一定离那个鬼玉的事情远远的! 作者有话要说:实在很对不起,三天没更了 因为事情发生的真的很突然,老妈突然给我找了家幼儿园让我去实习了,我也没料到会那么快 而且带的是小班,下班回来真是累得一动也不想动 还在刷碗的时候不小心把手指割了道大口子,打字真是有点困难…… 不过一有时间还是忍痛打了!所以大家原谅我吧! 调整了这几天,以后我还会尽量保持更新的,虽然不能保证每次都是日更 但绝对也不会一次隔好几天了!希望大家能够谅解! 最后祝大家七夕快乐……我这种光棍大早晨收了N条祝福情人节快乐的信息,真是有点抑郁…… 所以让抑郁扩散吧哇咔咔! 我继续去存稿…… 13、手心之魂(一) 13、手心之魂(一) ... 被愧疚折磨的一晚上都没怎么睡好,张诚第二天早早地就拎着行李跟皮小蛋出了门。 心里装着事儿,难免对跟白吾泱的见面抵触了些。 尽管严凌世一看见他就兴奋地直扑腾,皮小蛋也被严凌世小朋友吓得直扑腾,但他的兴致还是有点提不起来,一直到坐上了车都还是低着头。 大概是这种情况跟他一贯的话唠本质太不相符,白吾泱瞟他的次数好像都比以往多了很多。不过也只是瞟两眼而已,他沉默,白吾泱同学当然也不会主动跑来跟他聊天,路上的两个小时基本就在皮小蛋的瑟瑟发抖当中度过了。 车站离张诚任职的学校不远,三个人加一只猫先打了个的去了学校。 假期的最后一天,寄宿的学生跟老师也都来了个差不多,张诚抱着猫牵着小孩子,旁边还跟着个冷冰冰的帅哥。 一路上跟他打招呼的女同学比以往多了许多,连声音好像都变得甜美可爱了不少,一个个卡哇伊地摸摸小蛋捏捏小世再偷偷瞧瞧小泱,打完招呼问近况问完近况问远景,好像就是没有走的意思,从校门口刚走到综合办公楼,他们身边就拖了长长的一串小萝莉。 有大胆的还直接偷偷问张诚旁边这帅哥有没有女朋友。 张诚汗颜,就算他之前太过平易近人了些,但作为学生也不能如此明目张胆的在老师面前露出及其想早恋的样子吧? “张老师真是受欢迎啊!”路过的老师还笑嘻嘻地对他打趣,张诚更是有些无语。 但好在白吾泱对那些甜美可爱的女同学也没有比对他和蔼多少,小美女们看抛出的媚眼没有人接,只能又一个个的讪讪而归。 “你把头低下好不好?”张诚终于开口跟白吾泱说了第一句话。 他这一路好像都不明白自己那张脸给自己造成了多大困扰。 白吾泱有些困惑地看了他一眼,但还是听话地把脸往下低了低。 张诚无奈地呼了口气:“以后再来我这儿就买顶帽子……”话说了一半又蓦地停下,以后,好像他也没什么机会再来找他了吧。 等他在外面找好房子把小世接过来,大概两个人见面的次数都寥寥无几了。 张诚是个感性的人,虽然两个人不过认识短短的五天,但他这辈子遇见的最离奇的事儿都是跟白吾泱一起经历的,想起来不免对他产生了一种奇异的感情。 虽然理智上知道跟他在一起会很不平静,远远离开才是对的,但心里还是会因为这分离有些闷闷的。 因为对方的神秘与危险所以远离,以往他从来没有经历过这种事情,现在真的发生在自己身上时,心里还真是有些难受。 这在某一方面好像也证实了他的胆小懦弱,但是却又是他所不能选择的。 想到父亲瞬间苍老的背影,张诚心里更是酸楚得要命。 他早就不是个十几岁的毛头小子,孰轻孰重早就能分清。 白吾泱和他本来就不是一个世界的人,就算两个人偶然遇见了,也会很快分开。 他有危险是他的事儿,为了家人,自己也不可能再去陪着他趟浑水。 再说,人家一定也不稀罕他跟着吧。看他的样子,肯定早就习惯了独来独往。 只不过,想到一个还没自己大几岁的孩子要只身犯险,自己明明知道却还要袖手旁观,张诚心里总是有些异样的感觉在。 张诚正胡思乱想着,身边突然响起一阵刺耳的刹车声,一辆变速车大喇喇地停在他跟前,上面的少年笑嘻嘻地看着他:“诚哥,怎么还拖家带口的啊?” 张诚差点没撞到他身上,听见他的话,无奈地翻了个白眼:“蒋奕斌,你骑车能不能悠着点儿?” 那个叫做蒋奕斌的少年还是笑嘻嘻地:“yes,sir!” 说着从它怀里接过皮小蛋,抱在脸上蹭了蹭:“小蛋蛋,真乖,想哥哥了没有?” 蒋奕斌是张诚班上的学生,平时皮得不行,但不知道为什么跟张诚特别投缘,常常逃课来张诚宿舍补眠。 就连皮小蛋名字中间那个“小”字都是他硬给加上的。 蒋奕斌也是三中出了名的校草一枚,才十七岁身高就已经到了一米八,古铜色的皮肤,剑眉星目,一副运动型美男的模样。 现在,神采飞扬的大男生抱着只小猫咪在脸上蹭来蹭去,非但丝毫没有违和感,反而让他整个人凭添了些可爱气息。 果然好看的人不管怎么都是吸引力十足。 皮小蛋被迫一路上都跟严凌世紧紧挨着,正发着抖,这下总算是看见了救星,紧紧巴着他的衣服喵呜喵呜地把头往里钻。 “嘿,平时躲我躲得跟什么似的,才离开几天就想得不行了吧!”蒋奕斌得意地拍拍它的脑袋。 知道真相的张诚听见他自恋的话忍不住偷偷抹了把冷汗。 “不是晚上才开始上课么?你又不住校,来这么早干嘛?”张诚掏出手机看看时间,才不过上午十点多,连午饭时间都不到。 “在操场打篮球呢,我出来买水喝。”蒋奕斌指指操场的方向。 教师公寓跟操场离得很近,张诚看过去,果然看见了几个他教的学生都正打得热火朝天。 “这小孩谁啊?你私生子?”蒋奕斌的视线转向一直安安静静吮着自己手指头的严凌世,一手抱着皮小蛋,另一只手上去扯了扯小世的小辫子。 严凌世小朋友立刻把自己的辫子从他手中解救出来,怒目瞪着他:“讨厌!” 蒋奕斌松开手:“哟呵,脾气还挺大啊,你儿子脾气不像你啊诚哥!” “去死!”张诚哭笑不得,把严凌世搂过来,“打你的篮球去吧!” “哎哎,先别赶人家走啊!这帅哥谁啊?还没给介绍呢!”蒋奕斌指指一直在旁沉默不语的白吾泱,还特意歪头仔细看了看他的脸,“长得快比我帅了都!” 张诚懒得理会他的自恋行径,但他都问出口了,却不得不回答:“这是蒋奕斌,我班里的学生,他是白吾泱,是……我表弟。” 停顿了下,表弟这称呼就跟长了腿似的,自己从他嘴里跑了出来。 “嗨,表弟你好!”蒋奕斌自来熟地跟他打了个招呼。 白吾泱把视线转向他,脸上的表情未变,但好在还知道对他轻轻地点了点头。 起码不是交流障碍,张诚松了口气。 “叔叔,小世饿了……”严凌世小朋友在下面拉拉他的手,眨巴着大眼睛望着他。 “等下叔叔去买饭。”张诚安抚地拍了拍他的头,对着蒋奕斌开口:“你是继续打篮球还是去我那儿吃饭?” “我就不打扰你们一家三口了,没事了再去你那儿睡觉!”蒋奕斌用力往两边扯了扯皮小蛋的腮,接着就把被他折磨的嗷嗷叫的皮小蛋扔回了张诚怀里。 “什么一家三口!神经!”张诚怒目,连皮小蛋被他欺负的事儿都忽略了。 可怜的皮小蛋同学就在被坏蛋欺负+被主人忽略+对某僵尸恐惧的夹缝中生存。 “我就随便说说,你这么紧张干吗?”蒋奕斌汗颜,“不会被我说中了吧?” “中你个头!”张诚一巴掌拍他脑袋上。 “嗷……老师你体罚!”蒋奕斌满脸痛苦状。 “不体罚的时候也没见你喊过老师!”张诚拉着严凌世,直接越过他进了教师公寓的楼门。 蒋奕斌看着那两大一小的背影,深深地叹了口气:“完了,诚哥不是真的跟那小子一家三口了吧?” 张诚住的那间公寓是两室一厅,而另个房间里的老师还没有到。 皮小蛋为了躲着严凌世一进房间就窜上了最高的那个衣柜,严凌世也不服输地在上面飘着继续对它实施骚扰。 张诚打电话叫了外卖,就又跟白吾泱相对无言起来。 说起来就算是之前相对有言的时候,也只是张诚一个人唧唧歪歪地说个不停,白吾泱开口的次数还真是少之又少。 这么说来,就算是他们俩以后都不见面,这家伙估计也不会觉得跟以前有什么不一样。 两个人的关系还真有点奇怪,说不上是多好的朋友,但又一起经历过旁人可能一辈子都遇不见的事情。 就算是几十年以后,他再想起现在的时候,肯定也能记得这家伙的样子。 毕竟这唇红齿白的皮相还真的挺耐看。 “看够了吗?”那副唇红齿白的脸突然动了动,张诚才突然惊醒,“啊?” 在意识到对方说的是什么意思之后,张诚的脸上不禁一热。 这好像还是白吾泱第一次主动开口,但这话怎么听都让张诚窘迫得要死:“嘁,我这是发呆,又不是看你!” 死鸭子嘴硬。 白吾泱显然也没有戳穿他的意图,懒懒地坐在沙发上看着窗外。 “死个性!”张诚小声咕哝。 要是他性子能有蒋奕斌一半开朗,肯定也比现在讨喜许多。 张诚的脑海里不自觉地浮现出白吾泱一脸贱笑地揉皮小蛋耳朵的情景,赶紧用力摇头把那画面驱逐出脑。 好吧,看来还是这样安安静静的样子顺眼得多。 作者有话要说:今天早晨雨哗哗的下,哥跟嫂子都没去上班,我还以为今天更不成了,但现在竟然大晴天了…… 本来想今天存明天的稿,但朋友说来找我,于是不知道明天还能不能更得成啊! 但我会尽量的…… 周末就这样过去了,好不舍~~~~(>_<)~~~~ 呼唤留言收藏,大苏想冲自然榜来的!谢谢大家! 14、手心之魂(二) 14、手心之魂(二) ... 伺候着严凌世小朋友装了一肚子吃的,张诚又跟着白吾泱去了趟他住的地方。 出乎张诚的意料,白吾泱的房子还真不错,三室两厅一厨两卫,装修考究,一个人住还真是有点浪费。 只不过,这么大个家竟然也没安装电话,反倒电视大得占了整整一面墙。 真不知道他平常到底是怎么跟别人联系的,靠意念吗? 张诚偷偷琢磨了下,但也没有怎么放在心上。反正两个人的联系也没有几次了,不方便也就只是这几天,没什么大不了的。 “叔叔,你什么时候来接我。”严凌世眨巴着大眼睛委委屈屈地看着他,每逢遭遇他这种攻势,张诚总有种立刻缴械投降的冲动。 对于可怜兮兮的小孩子,他真是一点抵抗力都没有。 “明天没课的时候我去找房子,晚饭的时候来陪你玩一会儿。”张诚摸摸他的小辫子,“要是能找到房子,后天就把你接过去了。” “嗯。”严凌世好像强忍着泪意,眼眶红红地偷觑了一眼在一旁看电视的白吾泱,小嘴扁着,更惹人心疼。 “乖。”总算是把严凌世安顿好了,忙活了一天的张诚已经有些腰酸背痛的趋势,寡言少语的白吾泱当然不可能突然大发慈悲开口留他休息,而胡思乱想了两天的张诚也有了些“两人其实没那么熟”的感觉,主动留下来休息这种事,自然也不好意思再做。 “晚上班里还有自习,我先回去了。”张诚临走的时候局促地解释了下,而白吾泱却是头也没抬,淡淡地应了一声,就又把精力投入到了电视节目当中。 张诚又忍不住腹诽了他两句,才忿忿地走出了他的家门。 住同一间公寓的老师刘简已经回来了,看他进门先笑眯眯地给他打了个招呼。张诚奔波了一整天,扑到床上,也没空理会晚上排给他的自习课,呼呼地就陷入了梦乡。 皮小蛋同学终于迎来了脱离僵尸气息的第一个夜晚,舔舔爪子在张诚床头睡得也很是惬意。 但到了第二天,显然就有人为了昨晚的安逸付出了代价,张诚后两节的课,还在床上懒洋洋地赖着,手机信息声就接二连三地响起来。 听见那叮叮咚咚的声音,张诚的心里突地一下,一股不好的预感油然而生。 打开翻了翻,两条是蒋弈斌发来的,还有一条是刘简,内容大同小异殊途同归,都表现了同一个中心思想——张诚同志,你快点收拾收拾赶来挨批吧,昨晚你翘班的事儿被年级主任逮啦! 张诚头皮一阵发麻,退出短信,才看见手机上还有三通未接电话,都是年级主任昨晚打来的。 他睡得太熟了,竟然一点都没有听见。 果然是人倒霉了喝口水都塞牙。 张诚狠狠地捶了捶额头,从床上爬起来,尽量收拾得自己像一个尽责尽忠的园丁,慷慨就义地去了教学楼。 还没进办公室,坐在窗口的刘简就悄悄地给他使了个眼色,张诚扯扯嘴角,拉开办公室的门走了进去。 因为正在上着课,办公室里的老师走了大半,但还是有两三个正在伏案疾笔。 年过半百的年级主任就坐在张诚的办公桌前,目光炯炯地盯着他。 办公室里安静得慎人,张诚竟然连那几位老师写字得声音都能听得一清二楚。 在心底叹了口气,张诚硬着头皮走到他跟前:“主任。” 年级主任抱着手臂,老花镜矮矮地挂在鼻梁上,一脸恨铁不成钢的表情:“张诚,昨晚干嘛去了?” “对不起主任,昨天回学校回得有点晚,没赶上自习。”张诚人如其名,道歉的样子及其诚恳。 虽然大家都知道他是装的。 年级主任在鼻子里凉凉地哼了一声:“你还是学生吗?旷班还找这种借口!什么都不用说了,今天你总来到学校了吧?下午跟晚上你给我到十三班监督自习,顺便把这两叠作业改完它!” “作业?”张诚愣了下,眼睛才瞄到,自己的办公桌上不知道什么时候竟然多了两摞高高的练习本。 “哼。”年级主任又哼了一声,从他座位上站起来。 “主任,可是我……”还有事儿啊……张诚还没说完,就又对上年级主任反动派看地下党似的目光,立马识相地闭上了嘴巴。 年级主任又用鼻子哼了声,昂着头趾高气扬地离开了办公室。 “呼……”张诚叹了口气,软软地瘫在位子上,看着那两摞作业欲哭无泪。 只不过,为什么他只看见了祸,没有看见过福? “新一任冤大头,同情你。”刘简还在自己座位上偷偷给他抛了个媚眼。 这年级主任是出了名的不靠谱,整天死盯着别人犯错再假公济私地罚别人帮他上课改作业,一切受他压迫的劳动人民都被大家亲切地称为冤大头。 张诚对刘简竖了个中指,翻开作业看了看,更是有种抓狂的赶脚。那年级主任也不知道懒到了什么程度,这都两星期前的作业了,他竟然到现在还没有改。 而且那作业都是些文言文翻译,诗词默写之类的题型,不得不认真下去检查,浪费时间得很。 看来今天是注定没办法找房子了。 张诚把自己的课上完,吃了点饭就投入了批改作业的大军中去。但一直到下午正课上完,那厚厚的两摞作业连一半都没有消灭掉。 更过分的是那年级主任还闲闲地飘过来推着眼镜叮嘱了一句:“小张老师,这些作业麻烦你明天早上给我,还等着发下去呢。” 靠,放了俩星期了你都不急,这一会儿你急个毛? 当然,上面那句话张诚同志也只敢在心里想想,幻想自己可以横眉竖目地甩在那老东西的脸上。 现实当中——“是是,我会的。”张诚真的很鄙视自己那堆得满脸的笑。 接下来的时间又被自习课占满,到晚自习下课的时候,张诚还有小半摞的作业没改完。 “要不要我留下来帮你?”刘简临走前问。 张诚有气无力地冲他摆摆手:“算了,你还是去约会吧,不耽误你……” 刘简的女朋友是学校高三的英文老师兼班主任,整天忙得脚不沾地,两个人也就只能晚上有时间约个小会,张诚自然知道应该识相一点儿。 其他老师也相继下班离开,整个办公室只剩下他一个人。 好在灯光够亮,不然一个人加班还真是有些凄惨。 也不知道改了多久,最后一本作业终于顺利的离开了张诚身前的桌面,张诚揉揉酸涩的眼睛,深深地呼了口气。 除了这间办公室,外面已经是一片漆黑,早就没有了学生的喧闹。 张诚看看墙上挂着的表,才发觉时间竟然已经到了晚上十二点。 怎么锁门的那个大爷也没有来叫他下楼?张诚有些奇怪,但还是收拾收拾,就关灯出了办公室的门。 办公室就在楼梯口的对面,虽然摸着黑,张诚还是很顺利地找到了楼梯的位置,有气无力地往下爬。 今天真是累得够呛,张诚伸伸懒腰,都感觉全身的骨头在咔吧咔吧作响。 外面好像也没有月亮,楼道里黑得实在是有些过分,张诚大声咳了下,但声控灯却没有如预料当中一般亮起来。 不记得这边的灯坏啊,张诚皱了皱眉,但也没有当回事,继续摸着黑下楼梯,但心里却好像总是带着点异样。 走了好大会儿他才想到那种异样到底是为了什么,霎时感觉全身的寒毛都立了起来——短短的十几个台阶,他竟然走了十几分钟还没走完! 在巷子里那晚的记忆瞬间跑到脑子里,张诚抄在裤兜里的手不可压抑地颤抖了起来。 “小泱,小泱!”张诚喃喃地念着此刻唯一能想到的名字,把手机从兜里掏出来。 在通讯簿里翻了许久才记起来这上面根本就没有白吾泱的号码。 张诚拿起手机往两边照了照,办公室跟下层楼梯转角的地方都进在咫尺,他想往下跑,但腿却突然像灌了铅一般,抬都抬不起来。 没时间再挑号,张诚随手拨了个号码出去,看着上面是刘简的名字在不停的闪烁,但通话刚刚开始一秒,他的手机就突然暗了下去,自动关机了。 明明上面还是满格的电,张诚心里更慌,用力地按着开机键,但手机还是一点儿反应都没有。 正在这时候,他突然感觉脚上一沉,好像有什么东西抓住了他的脚腕。 “啊啊——”张诚抑制不住地大叫起来,想用力把脚上的东西踹开,但是脚上的力道却越来越大,骨头都有种快被捏酥的错觉。 “嗷……放开我!啊——”张诚吃痛地大叫着。 脚下的东西竟然也发出了声音,嗡嗡地不像是人会发出的,但又确实是人能听得懂得语言:“给我……给我……” 那种像是指甲划着玻璃的声音让张诚又一阵毛骨悚然,双腿一软,不受控制地坐在了地上。 作者有话要说:这是昨晚码的,真是各种累啊…… 班里又新来了三个小朋友,每天赛着哭 还有个老师请假,我快SHI了……希望今晚有劲儿写完一章…… 15、手心之魂(三) 15、手心之魂(三) ... 坐在地上,只觉得一阵寒气扑面而来,张诚才后知后觉地意识到,他现在跟“那东西”正在面对着面,他这一刻还真有点庆幸这楼梯上的黑暗。 脚踝上的力道还是一点都没有放松,好像那东西还想拖着他走,张诚扑腾着腿,手摸索这抓到了身边的栏杆,尽力地往后倾着身子。 大概是恐惧到了极点,张诚的脑子反而清醒了一些。 “你,你是谁,让我给你什么?”张诚问出口的时候,舌头都有些打颤。 那东西像是没听到他的问话一般,低哑的嗓子只机械地重复着那两个字:“给我……给我……” 他身上有什么是他想要的吗?张诚一边害怕一边努力的想,但却还是徒劳无功。 除了钱包钥匙跟那支关键时刻掉链子的手机之外,他身上连张纸都没有带。 “给我,给我……”那东西好像松开了一只手,张诚觉得右脚上的力道消失了。 张诚试着挪动了下右脚,果然没有了刚刚一动不能动的情况。 张诚的眼睛也适应了些现在的黑暗,他奇怪地往下看了看,顿时又吓了一跳,一只枯爪般的手正顺着他的腿缓缓地向他上身移动。 触觉上的恐惧一下上升到了视觉上,张诚惊嚎一声,刚刚停下的挣扎又猛地开始剧烈了起来:“不要,不要……滚开!滚开!救命啊!” 张诚的挣扎用尽了全身的力气,若对方是个人,估计早就被他推到了一边。但面对着一个拥有未知力量的鬼,张诚的扭动也只不过是白费力气罢了。不过几秒钟的时间,那只枯黄的爪子就擒住了他的右手。 “嗷……”张诚惨呼一声,这次那东西的力气比刚刚还大了许多,张诚有种右手快被从腕上齐根扭断的感觉。 “给我……给我……”那东西还在低语,张诚却已经疼得听不清他到底在说什么。 难道说今天他真的要命丧于此? “爸妈,对不起。”张诚嘴里呢喃出这么一句话,闭上双眼,眼角禁不住流出一串泪珠。 “哗啦——!”突然耳边传来一阵玻璃破碎的声音,张诚只觉得眼皮外好像也亮起了灯光,连忙张开眼,正好看见面前趴着一个面目狰狞的东西。 那东西的脸跟他的手一样,好像是枯萎的人皮附着在骨头上,眼睛的部位只有两个黑洞,张诚嗷嗷地叫了声,重新把眼睛闭上。 靠,他都要死了,为什么临死前还要被吓一次? 张诚暗暗咒骂了一声,但身上的力道却又在一瞬间全数消失,随之而来的竟然是一个意想不到的声音:“叔叔,叔叔你没事吧?” 小世?!张诚吃了一惊,再次睁开眼,果然看见严凌世正一脸焦急地往他身上扑,整个眼眶都红通通的。 张诚往一旁转了转头,发现白吾泱也正在一边站着,本来极度紧张的精神霎时放松了下来,整个人都瘫到了楼梯上,尽管被那一阶一阶的楼梯咯得背上生疼,他还是丝毫没有站起来的力气。 “叔叔,叔叔,你怎么了?”小世的声音里这次多了些哽咽,用力地摇晃着他:“叔叔你不要死,呜呜……” “叔叔没事……”张诚有气无力地回应了句,抬起手来摸了摸他的脑袋。 白吾泱在一旁若有所思地看着他,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张诚歇了下,稍微缓过点儿劲儿,才想到问:“你们怎么进来的?” 小世抬头指指楼梯转角处的那个窗户,只见上面的玻璃碎了一地,上面还有残留的玻璃碴子在灯光的照耀下闪闪发亮:“我看见那个东西趴在叔叔身上,就撞开了那个玻璃,小泱叔叔是爬上来的。” “撞玻璃?”张诚坐起来,借着灯光对着小世来来回回检查了几遍,果然,身上带着皮卡丘小帽子的上衣被玻璃划开了一道大口子,但好在身上没有留下一点儿伤。 “你们怎么知道我在这儿?”张诚放下心来,继续问道。 小世撅撅嘴:“叔叔说今天来找我玩可是一直没有来,小泱叔叔就带我去找你。” 张诚忍不住抬头看了一眼白吾泱,他竟然会同意带着小世出来,真是出乎他的意料。 “然后跟你一起住的那个叔叔说你还没回来,我们刚想来找你的时候那个叔叔就接到了你的电话,小泱叔叔就带着我来了。路上小泱叔叔跑的可快了,小世都追不上他。”严凌世解释完,又奇怪地反问了句,“叔叔,电话是什么?为什么小泱叔叔听见那个叔叔说有你的电话就那么着急?” 他着急?张诚又忍不住觑了他一眼,只见那厮依然是面无表情地看着坐在地上的他。 这家伙估计长这么大都没有体会过什么是着急吧? 张诚摇摇头,扶着扶手一个使力想站起来,但接着右手跟双脚上就传来一阵钻心的疼。“唔……”张诚呻|吟了声,又重重地跌回到楼梯上。 墙壁上那盏感应灯本来都已经灭了,被他这“砰”地一声又给震得亮了起来。 张诚暗嚎一声,抬起手来看了看,手腕上被那东西捏出了一圈紫黑的淤血,脚踝上估计也不会好到哪里去。 真是倒了八辈子霉。 “叔叔,你的手受伤了。”严凌世又趴上来,心疼地撅着小嘴在他的手腕上呼呼吹了两口。 这贴心的举动顿时让张诚一阵窝心:“没事,过几天就好了。” 一直在旁边没有说话的白吾泱突然矮□子:“起来吧。” “哦,好。”张诚把手伸过去,半个身子都压在他身上,借着他的力道,才慢慢地站了起来。 楼下突然传来哗啦哗啦开锁的声音,张诚还在诧异,就听见刘简叫他的名字:“张诚,张诚!” “刘简也过来了?”张诚朝着白吾泱发问。 白吾泱还没说话,小世就嘴快地把回答:“对哦,刚刚他好像一直跟我们走到楼下的。” 张诚头皮一直发麻:“那他岂不是看见你飞上来了?”虽然他办公室也不过在三楼,但小世要破窗而入想当然也只有飞上来一个途径。 原本以为只有他们两个来,张诚根本没想过要担心,但现在听小世一说,才意识到问题的严重性。 “旁边有别人你还让小世用飞的!”张诚忍不住对着扶着他的人轻声抱怨。 被抱怨的白吾泱低头看了他一眼,一板一眼地回答:“你快死了。” “……”张诚被他堵得哑口无言,那么危急的情况,如果他们再晚来一会儿,他会不会死虽然还不一定,但右手肯定是保不住了。 “张诚,你没事吧?”刘简已经上了楼梯,身后还跟着看大门的保安大爷。 张诚下意识地把手放下:“没事了,脚不小心崴了一下。” “刚刚你给我打电话是因为这个?怎么没说话就挂了?”刘简接着问道。 “哦,手机刚通就突然没电了,我刚刚——”张诚左手把手机掏出来,随便按了下,手机屏幕就在众目睽睽之下亮了起来,还停留在通讯簿那个页面。 张诚的脸腾地红起来:“这个……” 刚刚手机明明是怎么都按不开了,他怎么能想到那东西一走,它会又恢复功能。 “没事就好。”刘简笑笑,“还能走路吗?” “应该没事……”张诚摸摸鼻子,对着保安大爷说道:“不好意思,我朋友因为担心就把窗户打破了,明天我会赔的。” 大爷赶紧摆摆手:“没事没事,不过你怎么还在里面?我刚才是看整座楼都灭灯了又喊了几句,没人回答才锁门的。” 张诚的小心肝忍不住颤了颤,他刚刚明明一直都在亮着灯批改作业,这事儿真是太邪门了。 “我刚刚不小心趴在办公室睡着了,真是不好意思。”张诚声音干涩地回答。 大爷了然地点点头,道:“没事就好,赶快回去休息吧,伤筋动骨一百天,以后走路可要小心一点儿,实在不行赶紧去看医生。” “嗯,麻烦你了大爷,大半夜的还得叫你起来。”张诚又跟那保安大爷寒暄了两句,才在白吾泱的搀扶下下了楼,一瘸一拐地朝着寝室的方向走去。 虽然一路上刘简都没有问话,但张诚还是感觉到了他不时朝严凌世瞥过去的目光。 真不知道该怎么跟他解释,说小世从小就天赋异能? 大概没人会信吧…… 还没想好究竟该怎么应对,几个人就到了他们两人住的公寓,被扶到自己床上躺着,张诚只有先让刘简回去:“刘简,你明天早上还有课吧?先回去睡觉吧。” 好在刘简也不是什么不识相的人,很快就回了自己房间。 小世闹腾了一晚上,也很快就趴在张诚的床上睡着了,空旷的房间里只剩下张诚跟白吾泱两个人依然没有丝毫困倦的意思。 “呃……反正我的床很大,不然你也上来歇会儿吧。”张诚把严凌世朝自己这边抱了抱,外面留出能容下一人的空来。 白吾泱没有回答,但人却很干脆地和衣躺到了床上。 张诚惊魂未定,一点睡意都没有,又害怕白吾泱睡着了他自己更害怕,只能没话找话:“今天多亏了你,呵呵,谢啦啊。” 白吾泱没有说话,却突然伸过手来捉住他的手,朝自己的唇边放去—— 作者有话要说:我终于终于终于更新了!!!!! 实在很对不起大家,我一直没更真是因为各种突发状况,不是偷懒~~~~(>_<)~~~~ 这个星期的榜单任务是一万五,所以就算我不是日更也会在下周五前更满一万五千字的 大家放心更新吧! 有两个同学反应我提前结束定制太突然了,没有定到《小娘子》于是我决定重开一次 但这次不一定能订够十本—— 16、手心之魂(四) 16、手心之魂(四) ... 意识到白吾泱的动作之后,张诚的身体顿时一阵僵硬,甚至忘了把自己的手抽回来,只能呆呆地看着自己的手离他的嘴唇越来越近。 但那愣怔也不过是一瞬间而已,张诚反应过来,猛地抽回自己的手,面红耳赤地看着白吾泱:“你干嘛!” 这家伙不会是有那什么断袖之癖吧? 白吾泱微微皱了下眉,扭头看向他:“那个魂为什么找上你?” “啊?”张诚没想到话题一下子跳到了这个上面,愣了下才答:“我怎么知道,这次小世又没在我身边……我身上不是沾了他的味儿吧?” 张诚说着拽着自己的衣服四下闻了闻:“也没什么味儿啊——啊,对了!那个鬼老说什么‘给我,给我’的……难道我无意中拿了它什么东西?” 张诚陷入认真的思考当中:“但是我不记得在外面拿过什么东西啊……” 白吾泱听了他的话,眼里的光芒顿时变得幽深起来,不由分说地重新抓住他的手,又向唇边凑过去。 “喂喂……”以为他的断袖之癖又发作,张诚又想把手抽回来,但这次白吾泱握得明显比之前紧了许多。 手腕上的伤还在,张诚又不敢使劲,只能眼睁睁地看着自己手的贞操失守…… 白吾泱把他的手拿到唇边,然后——低下头用鼻子闻了闻? 张诚的额角滑过一丝冷汗,这断袖的方式好像有些太特别了吧? 白吾泱的眉心又微微地蹙起来,张诚嘴角抽搐地看着他,难道他老人家还嫌弃味道不好? 往外抽了抽自己的手,但意外的是这次依然没有成功。白吾泱翻过他的手,脸上好像终于有了些表情,那表情究竟是惊愕还是别的什么,张诚却分辨不出。 “这伤口怎么来的?”白吾泱的话虽然是问句,但听上去却好像只是为了证实自己的猜测,一点都没有疑问的感觉。 张诚看了看自己的手心老老实实地回答:“被你那个什么鬼玉给划破的啊!你那个是不是有毒啊,怎么留下的伤口都黑乎乎的?” 上次鬼玉划破的伤口都快长好了,但伤口里却莫名其妙地多了一块黑色的阴影,而且那阴影还有越来越大的倾向。 不过这伤口都没怎么疼过,完全不影响他的正常生活,除了偶尔瞥到那块黑影觉得有些碍眼之外,他也从来都没当回事儿。 白吾泱握住他手的力道更重:“你怎么不早说?” 张诚从来没见过他这么激动,诧异地开口:“这有什么好说的,一点儿小伤而已,我又不是女的,没那么娇贵……” 他好像有点相信小世说的这家伙会为了他着急了。 竟然因为一点儿小伤就紧张成这样,小泱不是真的对他有什么企图吧? 他怎么不知道自己的魅力原来有这么大? 白吾泱抿了抿唇,不知道在想些什么,过了会儿才重又开口:“明天开始你搬到我那儿去?” 什么?还要同居? 张诚的小心肝又一阵颤动:“这……这也太快了吧?” 就算是这家伙对他有意思,也不代表他就一定得接受啊? 虽然白吾泱长得是不错,但这也不能随随便便就让他把性向改了吧?! 白吾泱显然没有体会到他复杂的心理活动:“明天必须搬。” “可是……” “如果你不想以后每天晚上都撞鬼,就搬过去。”白吾泱难得地一次说了这么长的一句话。 “啊?”走势好像跟他预料的不太相同。 白吾泱放开他的手:“鬼玉不能见血,现在它的魂跑到你手心里去了。” 白吾泱说这话时表情太过平静,连刚刚皱起的眉头都已经抚平,让张诚有种“自己大概是听错了”的错觉。 “你……你说的什么意思?”张诚结结巴巴地问。 白吾泱攥了攥拳头:“我现在也不知道让魂回到玉里的方法,在那之前,你一定不能出意外。” “你是说,那枚玉里面有魂?”张诚惊愕地瞪大了眼。 白吾泱没有回答,但却微微地点了点头。 “而且那魂还跑到了我的手心里?”张诚的下巴都快掉了下来,摊开自己的手,用左手食指指着那片黑影,“这个黑不溜秋的东西是那东西的魂?” 白吾泱又点点头:“嗯。” “昨天那鬼给我要的是鬼玉?”张诚终于明白那东西的目的到底是什么。 “嗯,鬼魂对鬼玉的气息都很敏感,以后你不要单独呆着。”白吾泱的声音很淡定,但张诚却不由自主地出了一身冷汗。 “你的意思是,以后我还会撞鬼?”张诚颤抖的小爪子指向白吾泱。 白吾泱没有回答,张诚同志却深知沉默就等于默认这个真理,那颗饱经风霜的小心肝又忍不住颤了好几颤。 他左手捧住胸口,认命地把右爪子朝着白吾泱伸出去,紧紧地闭上双眼:“反正伤口还没长死,你把结的痂撕了,我把魂还给你!” 要是换了以前,张诚绝对不会相信什么鬼玉有魂之类的说法,但这几天经历的种种,却让他不得不把白吾泱的话当真。 若以后每天都过这样的日子,他不吓死也得让鬼捏死了,还不如现在痛一会儿比较爽快。 白吾泱没有碰他的手:“不行,在鬼玉找回来之前,魂必须在你这儿呆着。” 张诚立马急了眼:“有没有搞错啊!凭什么让它在我这儿呆着?敢情儿有危险的不是你!” 白吾泱丝毫没有被他的焦急影响,说话依旧慢条斯理:“我不知道怎么弄出来。” “……”这个理由还真是让人无法反驳。 “而且,就算能拿出来,我也不会拿,等鬼玉找回来再说吧。”白吾泱躺下来,闭上了眼睛,明显是不想再继续跟他谈下去。 张诚抑郁地看着他安静的睡颜,真想上去狠狠地戳他两下。 昨天才决定再也不掺和这鬼玉的事情,现在就发现,掺不掺和,已经不是他能决定的。 他的生活好像在掉进盗洞的那一瞬间开始,就踏入了跟以往截然不同的一条道路,没有退路,只能亦步亦趋地往前走。 虽然对这条路充满了未知的恐惧,但看着身边这人淡然安睡的样子,他的心却渐渐地平静下来。 能经历些跟以往完全不同的事情,大概也不是件坏事。 只是,希望别真的把小命给交代进去。 张诚认命地叹了口气,也学身边的两个人,闭上眼睛睡过去。只不过,没有皮小蛋在脸上蹭着,好像总是有些不太对劲儿。 刘简对他搬家的消息虽然也有些意外,但还是很平静地接受了。 张诚还记挂着他发现小世会飞的事儿,心里一直惴惴的,不知道该怎么开口跟他提起。 等行李都搬上了租来的车,小世跟白吾泱也坐在了车上,张诚才抱着皮小蛋停下,欲言又止地看着他:“刘简……” 刘简笑着搔了搔脑袋:“那个,我不会说出去的,小世会飞的事。” 张诚没想到他会主动提,更有些不知道怎么开口,只能道谢:“谢谢……” “谢什么啊,都同居几年的交情了。只不过,小世他到底是怎么回事?”刘简好奇地问道。 张诚不知道该不该跟他说实话,只能略有保留地回答:“我也不知道该怎么说……总之,他不是我们普通人,真的谢谢你能保密。” “真的没什么。”刘简摇摇头,“李晓以往天天跟我说他们家是捉鬼的,我没信过,原来还真有这么回事……昨天,你遇见的是鬼吧?” 刘简虽然是在询问,但语气里却满是笃定。 张诚有些诧异地发问:“你怎么知道?” 刘简瞄向他手上的紫黑色淤血:“怎么崴脚也不会崴得手腕上一个手印吧?” 张诚下意识地把手藏到背后,但随即就意识到自己的动作有些多此一举,只能苦笑着重新把手放到皮小蛋身上:“你说李晓他们家是捉鬼的?” “她是这么说过,我都没当回事……现在一想,她说的可能是实话吧?”李晓就是刘简那个相恋几年论及婚嫁的女朋友,也是他们学校的老师。 “她的样子可跟法师一点儿都联系不起来。”张诚打趣了下,李晓人长得很漂亮,身材高挑,听说还练过格斗,跟那个玄幻的职业还真是一点相似点都没有。 “大概是她家人吧……她?我想象不出来李晓嘴里念念叨叨的样子。”刘简失笑,“走吧,我搀你下去。” 张诚脚上的伤经过了一夜,好像还没有转好的迹象。 “好。”张诚刚想把手递过去,白吾泱的身影就又出现在公寓的门口。 “好像用不到我了。”刘简轻笑了下,把身边的位置让出来。 白吾泱一言不发地过来,跟昨晚一样,把张诚整个人都半抱住。 “好吧,那下回直接办公室见。”张诚跟刘简告别,两人一猫就相携着慢慢地下了楼。 坐上那辆租来的车子,从车窗里看着这栋住了两年多的公寓楼,张诚心里难免生出些感慨。 接下来的路,不管通往哪里,他好像都要跟身边这一大一小一起走下去了。 人生有时候真的很奇妙,明明是三个才遇见不过几天的人,却被命运的锁链紧紧地锁在了一起,比那些相识经年的人联系还要紧密的多。 他甚至不知道白吾泱到底还能不能把那块鬼玉找回来,就这么别无选择地踏上了跟他同行的路。 张诚看看身旁闭目假寐的年轻面孔,突然有种前途渺渺的感伤。 作者有话要说:中元节快乐大伙儿! 一写这文好像对鬼节感觉也亲切了许多,我这是什么心理ORZ…… 话说今天老妈常去的那句寺庙里有佛事,于是我看了侄子一天,一章都是抽空写出来的 还有,今天认识了某只阿飘,让我也飘啊飘的荡漾了一整天! 信心十足中,我会努力更新的! 但是明天肯定更新不了了ORZ…… 17、小世之难(一) 17、小世之难(一) ... 前天来送小世的时候不过是匆匆一瞥,真的要搬进来住了,张诚才发现,白吾泱这所看似辉煌的大房子也不过只进行了最基本的装修,一点多余的装饰都没有。 最主要的是,除了主卧之外,其他的两个房间都只简简单单的摆了张床,床上空空旷旷,一副欠人睡的凄惨模样。 于是负伤状态中的张诚同志就眼巴巴地看着面无表情的白吾泱给他把被子从箱子里一张张地抱出来,又一张张地铺到床上,心里的感觉真是无比微妙。 尽管胆小如鼠的某只猫一直可怜兮兮地在一旁喵喵叫着抗议,但张诚想到昨晚的可怕经历,还是把严凌世跟自己安排在了一个房间。 虽然这小家伙也不过是个小孩子,但有总比没有好。 再说了,他总不能这么不客气地跑到主卧房去跟白吾泱一起睡。 不过,出于人道主义精神,张诚同志也特意把严凌世的小床摆放的离自己远了些。 等把东西收拾完,又叫来外卖大吃了一顿,三人(?)一猫才算是真正开始了同居生活。 一直到晚上躺在床上,张诚还有种如坠梦中的感觉。 怎么莫名其妙的就住了到一个刚认识几天的人家里?这事儿要是让老爸知道,估计又要被骂不够稳重了。 大概是前一晚的事情带来的恐惧太深,一直到很晚,张诚才迷迷糊糊地睡着,第二天理所当然地起晚了。 现在不比在学校住的时候,就算是醒来的晚点儿,把洗漱的时间缩短点儿,十分钟就能赶到班里,从白吾泱家到学校光坐公车也要二十分钟。 张诚带着青青紫紫的伤手伤脚,在公车上吊着晃悠了许久,才一瘸一拐地到了办公楼。 拐进班里的时候眼睛的余光又瞥到年级主任又吊着小眼睛盯着他,张诚又是一阵头皮发麻。 老师迟到了十多分钟,而且还是脾气最好的张老师,班里的学生早就乱成了一锅粥,三三两两地在扎堆聊得正欢,看张诚一瘸一拐地上了讲台,顿时把眼光都集中了过来。 “诚哥,干什么坏事儿去了,脚都摔瘸了。”坐在最后一排角落里的蒋弈斌嘿嘿地坏笑着大声道。 听见他的话,其他人顿时哄笑起来。 张诚无奈地翻了个白眼:“为什么我一出点儿事就一定是去干坏事去了?我就不能是在学雷锋做好事的时候摔的?而且,你们就不能关心关心负伤人士,一群白眼狼!” “像毛主席保证,看见你受伤,学生很是心痛!”后排又一个高个子男生面色严肃地说了句。 看着那男生还是一脸正经的样子,但班里的同学们却又忍不住笑了一阵子,这次连张诚都有些忍俊不禁:“你是心痛我伤得太轻吧。” “老师你太了解他了!”蒋弈斌赞同地点点头。 张诚在讲台上捡起一截粉笔头唰地一下投过去:“你少说句行不行?站起来!” 但和善习惯了的他当然唬不住任何人,下面学生还在叽叽喳喳地乱说话,蒋弈斌懒洋洋地站起来:“诚哥,你想坐凳子就直说么,哥们儿又不是不让着你。” 说完,就又懒洋洋地拎着自己的凳子上了讲台,放在张诚屁股底下,顺便仗着自己的身高优势上前抚了抚张诚的头发:“张老师乖,好好养伤哦,我们都会心疼的。” “……”听着下面立时响起来的哄笑,张诚再一次欲哭无泪。 他在这群兔崽子中间是不是有些太没脾气了? 任何话语此刻都已经表达不了张诚的心情,于是他抬起脚来就朝着蒋弈斌踹过去。 当然,张诚本来也没准备真踹,但谁知,就这踹空的一脚都让他的脚踝处又传来一阵抽疼,让他忍不住轻呼了一声。 蒋弈斌回头对他做了个鬼脸:“诚哥,你就安分点儿吧!” 说完就蹬蹬蹬地跑回了位上,直接一屁股坐在了桌子上。 “咳咳……”窗口突然传来两声轻咳,班里的哄闹声瞬间消失,下面的孩子一个比一个坐得直,就连蒋弈斌都把屁股从桌子上挪开了。 张诚抬眼往窗口看了看,只见年级主任那讨人厌的身影果然正杵在那儿。 昨晚导致自己见鬼的罪魁祸首就离自己几米远,张诚真有种过去一巴掌把自己手心那黑影拍到他胸口去的冲动。 “咳咳,好,我们下面开始上课,今天要讲的是《现代诗五首》。”张诚也清了清嗓子,打开放在讲台上的课本跟教案。 年级主任也终于舍得离开了他们高二五班的窗口。 看见他离开,张诚一屁股坐在蒋弈斌搬来的座位上,满心不平,这群没良心的,到底谁是含辛茹苦兢兢业业给他们讲课的老师啊! 把凳子往后滑了下,转身在黑板上写下第一首诗的题目,再转过身来的时候,讲台上赫然多了一个面包和一瓶营养快线,而下面的学生都端着一张张傻笑的脸看着他。 张诚顿时认输地呼了口气,好吧,这群小兔崽子在某些时候,还是挺有良心的。 上完课,已经到了上午十点钟。 好在年级主任这次没那么不要脸,没再来计较他迟到那十分钟的事儿,不然他真想把手脚都拍在他办公桌上,给他要医药费。 今天也就只有这两节课,张诚回办公室啃完面包喝完酸奶,看没有什么事儿,跟刘简说了声,就准备回去。 反正正在负伤中,抱病上课的精神都已经很可歌可泣了,他总得把表现的机会让给别人一点儿。 一瘸一拐地出了办公室门,就遇见了李晓。 因为刘简的关系,张诚跟李晓也算挺熟了,果然,李晓一看见他就惊异地问:“张诚?你这是怎么了?” 张诚想到李晓的身份,害怕被她看出什么端倪,有些不自然地把手往后藏了藏:“没什么没什么,脚不小心崴了一下。” “怎么那么笨啊你!”李晓的性格从来都是大大咧咧的,说起话来也直,说起来,跟刘简还真是有些互补。 张诚心虚地笑了笑,急忙岔开话题:“怎么?你来找刘简?一点儿时间也得约会啊?” 李晓被他说得脸上有些发红:“什么呀,我是有事儿才来的!” “那不打扰你们啦,我先回去了,拜拜!”张诚看找到脱身的机会,赶忙冲她摆了摆手,“下回见啦!” 但刚举起手来,张诚就有种想把自己扔到外太空去的冲动。 他今天穿的是件休闲的连帽衫,袖口也挺宽松,手一扬起来就卷了下来,手腕上的痕迹一下就露了出来。 李晓脸上的表情果然有些异样,张诚连忙把手放下:“我走了,拜拜。” “你等一下……”李晓朝他凑过来。 “那个,我还有急事,你赶紧去找刘简吧,小心他等急了。”张诚心里一慌,也顾不得脚上的疼痛,三步并作两步就下了楼梯。 到了楼下才又有些懊恼自己的莽撞。 这幅做贼心虚的样子恐怕更能引起怀疑吧? 再说,就算刘简说过不告诉别人,但就李晓跟他的关系来说……应该算不上是别人吧? 他撞鬼这事儿倒无所谓,但小世会飞这件事情,他真的不想再让别人知道。 万一传到有心人的耳朵里,他不知道自己有没有能力保护他。 说起来,除了“能撞鬼”这个特质之外,他也只不过是货真价实的普通人一枚。 大概到时候小泱的作用要比他大得多吧。 不知道为什么,虽然那家伙整天都是一副面无表情的死样子,但张诚却忍不住觉得,他其实是一个很可靠的人。 作者有话要说:两天没更新了,今天虽然更新了,分量不足不说,还是淡然无味的过度章 大苏今天郑重地给大家道歉! 不过我真的是有苦衷的内牛满面…… 话说,我以往白天码字都是用的老哥这屋的电脑 现在白天上一天的班,所以必须用我的木有联网的笔记本 而笔记本白天会被我哥拿到工作的地方玩游戏(太不敬业了-_-|||…… 我都是千叮呤万嘱咐他一定要在晚上给我拿回来 但是周一他还是忘了ORZ…… 周一没电脑,于是周二就没得更。 现在幼儿园还欺负我这新来的实习老师,让我跟车去接送学生 早上六点十分就要到幼儿园,晚上七点二十左右才能送完学生回来 于是,我现在是刚刚到家,就扑到了电脑上! 以后估计都会过这种凄惨的生活…… 昨天码字到十二点,就睡了五个小时啊!!! 白天还要看一天小孩,午睡都是窝在小朋友床上解决的,还被检查的园长逮个正着 我的血泪史……写了这么多都没有写完…… 于是大家原谅我的更新速度吧泪…… 昨天写完我连把笔记本拿到桌上的力气都没了,直接搂着它睡了一夜~~~~(>_<)~~~~ 18、小世之难(二) 18、小世之难(二) ... 张诚没有白吾泱家的钥匙,所以到了门口,还是老老实实地按了门铃。 但连着按了好几下,门里面还是一点儿动静都没有。 “小泱……小世!”张诚尝试着喊了两声,但厚重的防盗门里还是没有传出半点声音。 难道他们两个还有兴致结伴出游?张诚想到粉嘟嘟的小世扑在白吾泱怀里笑闹着逛街的情形,顿时觉得头顶上嘎嘎地飞过一群黑乌鸦…… 但不管怎么说,自己扑了个空是一定的了。张诚认命地在门口等着,因为脚踝还在隐隐作痛,就席地坐了下来。好在上下楼的人一般都是乘电梯的,不然他这个样子,还真有点儿像伺机作案的入室盗窃犯。 一直到屁股底下都快坐出花儿了,张诚才看见白吾泱的身影从安全楼梯那里出现,赶紧从地上站了起来,有些奇怪地问:“小世呢?” 白吾泱在他面前站定,慢吞吞地回答:“在里面。” “里面?我刚刚敲了很久的门,他都没声儿啊!不是出什么事儿了吧?”张诚现在的危机意识十分高,顿时紧张地拽住他的胳膊,“快点开门看看!” 白吾泱越过他,拿钥匙开开门,本来都已经做好冲进去的准备的张诚立刻愣在原地——严凌世小朋友就在门口的地上坐着,手里摆弄的东西……好像是某种叫做门铃的东西。 张诚满脸萧瑟:“小世!你怎么把门铃拆了?!” 严凌世看见他们进门,立马站起来啪嗒啪嗒地扑进张诚怀里:“叔叔!” 张诚气哼哼地把他的手拽下去:“今天卖萌也没用!我刚刚按门铃怎么不开门?!竟然还把门铃拆了!” 严凌世一脸无辜地看着他:“门铃?是这个吗?”他说着,又把那个被拆得七零八落,电池都□裸地露在外面的黑盒子往张诚跟前凑了凑:“叔叔,里面有鬼!我刚刚听见有人在里面弹琴!” 张诚:“……” 好吧,是他错了,他不该对一个从古代穿过来的四岁小娃娃抱着太大的期望。 “不好意思啊,第一天就出这种状况。”张诚对旁边的白吾泱说道,这厮已经很自觉地把小世当成了自己的责任。 白吾泱摇摇头:“反正那东西也用不到。” 说完,就朝张诚伸过手来,宽大的手心里正安静地躺着一枚钥匙。 看来这家伙其实也挺细心的么,张诚受宠若惊地接过来,连忙道谢:“那个……谢啦。” 白吾泱当然不会再跟他说出“不客气”之类的话,接下来又慢吞吞地从兜里掏出一个小纸片,上面写着一串像是手机号码的数字:“我的,记下来吧。” “咦?你不是没有手机吗?”张诚有些惊愕地张开了嘴。 白吾泱看了他一眼:“刚买的。” 张诚顿时暴走,他是没有想到他会去买手机这一点,但这家伙犯得着用看白痴一样的眼神看他吗?犯得着吗? 但即使内心再风起云涌,张诚在这个不动声色的面瘫跟前也不敢表现出来,只能默默地在心里流着眼泪。 他性格这么美好,品格这么高尚的一个有为青年,就应该跟刘简那种温文尔雅的君子在一起住。 跟着个面瘫,早晚得被整瘫痪了。 含泪把白吾泱的手机号存入通讯簿,又拨过去一个电话,告诉他自己的号码,张诚再一次决定,在这家伙跟前,他一定要多吃饭,少说话! 空旷的房间里除了床铺跟一个小小的衣柜之外,最显眼的要数那一大片遮光的灰色窗帘。 才不过下午一点多,白吾泱房间里的窗帘就已经拉得严严实实的,整个房间都透不进一丝光线,看上去像是阴天的傍晚。 白吾泱半躺在床上,有一下没一下地摆弄着新买的手机,但心思却不知道飘向了哪里。 “不错啊,越来越能适应现在的生活了。”一个戏谑的声音传来,那个身着黑袍的身影又出现在他的床边。 白吾泱听见他说话,把手机放在床边,看向他的眼神里竟然掠过一丝心急:“有消息了?” 那人脸上本来还挂着一抹若有似无的笑意,听见他这么问,那笑意顿时收敛了起来:“有是有了,但不知道算是好消息还是坏消息。” 白吾泱的手下意识地收拢成了拳头:“嗯?” “拿走的人不过是个小角色,但是找到他的时候,他说已经交给了别人。而那个别人是谁,他也不知道。”那人皱了皱眉头,“我想,这应该算是坏消息吧?” 白吾泱的眉心好像也微微皱了一下:“不知道?怎么可能……” “是啊,不管是谁,只要是拿了就肯定留下痕迹。”那人的唇角又弯了弯,“不过,我觉得等我们找到,估计人家该用的都用完了,白费力气。” 白吾泱摇摇头:“不会的。”魂不在里面,鬼玉跟普通的玉也没什么两样。 那人点点头:“希望不会吧,我可不耐烦再等个几年了。” 白吾泱冷然地看着他:“只要你动作快点,就不用等太久。” “嘁,我现在已经很用心了好不好!”那人眯了眯眼,冷哼一声,突然神色一凛,立刻隐了身形。 白吾泱的门猛的被推开,严凌世小朋友活蹦乱跳地跑进来扑到床上,爬到白吾泱里面:“小泱叔叔,救我!” 在他后面追着的张诚立刻尴尬地停在门口:“严凌世!你给我出来!” “就不!”严凌世缩在白吾泱身后对他吐吐舌头,但下一刻立马哭丧起了脸,两只小脚在半空中直扑腾,“放开我,放开我!” 白吾泱拎着他的领子,直接站起来把人丢到门外,又砰地一声关上了门。 外面的声音还能隐隐约约地传过来。 “呜呜……小泱叔叔坏蛋!” “你还说别人,告诉你了不能故意吓唬小蛋!” “谁让它老不理我!” “……” 轻轻的争执声越来越远,刚刚那黑衣人又重新出现在了他之前呆着的地方,若有所思地看着门口:“这人,好像哪里有些不一样。” 白吾泱低下眼,重新回到床边坐下:“是吗?” 那人收回视线,又似笑非笑地睨向白吾泱:“我会继续打听,希望下次见面的时候,我们都能如愿以偿。”说完,那人又跟刚刚一样,消失在了原地。 剩下的白吾泱独自坐在床上,唇角竟然往上勾了一勾:“如愿以偿?”如愿以偿吗?他的愿,到底是什么? 张诚手脚上的伤终于消退了大半,关于小世曝光的担心,也随着时间一天天的过去,而慢慢地放下了。 看来刘简这家伙还算可靠。 所以,再一次在综合办公楼里遇见李晓的时候,张诚早已经把之前的担心忘了个差不多,大大方方地打了个招呼之后,就继续往前走去。 但刚走了没几步,就被李晓叫住了:“等一下。” 张诚闻言停下脚步,回头看看她:“有事吗?还是让我稍东西给刘简?”还有闲心开玩笑…… 李晓皱着眉头,严肃地看着他:“你最近是不是遇见了什么脏东西?” “脏东西?”张诚长大了嘴巴,她说的……不会是他以为的那个意思吧? 刘简这小子,亏得他还偷偷地在心里称赞了他一把。 “呵呵……你在开什么玩笑,我每天都洗澡的,有脏东西也早就洗掉了。”洗掉就好了!张诚心里暗咒,但脸上还是挂着一抹笑。 李晓走近了些,一把抓住他的手,把袖子掳起来。张诚下意识地往后抽了下手,但被她往后一拉,整个肩膀都夹在了她的腋下。 练过武术的女人果然伤不起!张诚欲哭无泪:“那个……怎么说我跟刘简也是哥们儿,你这样不好吧?” 李晓放开他,顺便往他肩膀上推了一记:“乱想什么呢你!说,你手上的伤怎么来的?” “啊?我手上有伤?”张诚装傻。 “连有伤都不知道?看来这脏东西还挺厉害。”李晓冷冽地看着他。 张诚顿时真的傻眼了:“嘿嘿,我开玩笑的,这伤……我跟朋友闹着玩的时候不小心抓的。” “你跟朋友还玩S|M?”李晓翻了个白眼。 S|M这俩字母在一个穿着端庄的美女嘴里说出来还真是有点惊悚,张诚满脸黑线:“当然不是!” 李晓顿时气呼呼地瞪向他:“别骗我了!是不是鬼抓的?” “哈哈……鬼?你在开什么玩笑?这世界上怎么会有鬼?”这句话张诚说得真是无比心虚。 “你是不是做了什么亏心事?为什么这么怕我知道?我可以帮你的。”李晓的脸上露出些怀疑的神色。 张诚顿时冻结:“亏,亏心事?”这帽子也太大了点儿吧?“没有没有,绝对没有!” “真的?”李晓这两个字刚问出来,窗外就突然响起来一阵上课的音乐声。李晓下意识地看了眼腕上的手表:“遭了,上课时间到了,你放学等我一会儿,到时候我们再说。” 李晓踩着高跟鞋蹬蹬蹬地跑下了楼,张诚大大地松了口气,刘简这媳妇儿还真是热心过了头。 至于等她放学的事儿……希望这孩子在上完两节课后能把这件根本不可能实现的事情忘记,阿门。 作者有话要说:佛祖保佑我今晚能来第二更……榜单字数还没够~~~~(>_<)~~~~ 19、小世之难(三) 19、小世之难(三) ... 距离鬼玉被盗走的时间,已经过了小半个月。 这半个月对于白吾泱漫长的人生来说,真的短得不值得一提,但因为好容易找到的鬼玉又没了踪影,让他多多少少有些心急。 但出乎意料的是,这种心急来得一点猛烈的劲头都没有,他甚至连主动把月弦叫出来问消息的欲|望都没有。 甚至夜深人静一个人躺在床上的时候,竟然会生出种“现在这样子下去也不错”的念头来。 当然,也只是想想而已,旁边房间里聒噪的一大一小两个人肯定用不了多久就要离开,与其被动地再一次陷入独自一人的境地,还不如就继续之前那些孤独的日子。 何况,他明明有更好的方法脱离之前的生活。 现在只差那枚不知道在谁手中的鬼玉。 想到鬼玉,白吾泱的心里难免升起一阵凄凉。 之前那么艰难地找了那么久,白吾泱也从来没有过这种感觉。 因为那时候起码是有一点儿目标的。 而现在,他却是一点儿头绪都没有。 因为对鬼怪之事生理性的排斥,对于以往那些招魂唤魄的法术,他更是碰都没碰过, 虽然跟月弦认识了多年,但对于灵界的事情,可以说是所知无机。 如果月弦也没办法,他说不定,连这一点点改变的希望都要失去了。 白吾泱走到窗前看着外面的风景,心思却一点儿都没在那些风景上面。 突然,身边一阵阴冷的风掠过,他手指动了动,却没有转身回头看:“这次是有消息了?” 那个身着黑袍的人——月弦从后面走过来,跟他一样看向窗外:“怎么没有感觉到你有多期待?本来都做好了一天被你叫三次的准备,没想到竟然憋了这么久都没问过。怎么?被那两个人吸引住,不想走了?” 白吾泱的长指再次微微动了下,但话语里依旧不动声色:“没有消息吗?” 月弦转头看向他,神色复杂:“既然不想走了,干脆就放弃吧。我觉得,你真的没有拿回来的可能。把你把我都赔上,都没有可能。” 白吾泱心里微微颤了下,但却不知道究竟是因为那“没有可能”,还是因为那句“既然不想走了”。 “那个人是谁?”白吾泱也把视线移向了他。 月弦低了低眼:“其实那人现在也在人间,离你这儿不算太远,你硬要找,肯定能找到他。只不过你找也是白找。” 白吾泱攥了攥拳头:“为什么这么肯定,他是谁?”虽然那些招魂唤魄的法术他许久不用,但真要捡回来,也不是件太难的事情。 对付那些实力差不多的鬼怪,还真是不在话下。 让月弦说赔上他们俩都没可能的人,却肯定不是一般的鬼魂。 白吾泱的心里甚至都已经有了隐隐的猜测。 “是鬼帝?”但鬼帝拿走鬼玉又有什么用?依他的能力,不管想做什么,用鬼玉都无异于是多此一举。 “不是。”月弦摇摇头,“是陛下的弟弟,素言。” “素言?”白吾泱诧异,“他不是死了么?”虽然他对于鬼怪之事向来都避而远之,但现任鬼帝跟弟弟素言的帝位之争,他还是在月弦的嘴里听说过不少。 素言在一次打斗中被鬼帝掏心而死的事情,就是月弦跟他说的。 月弦摇摇头:“我也不知道怎么回事,总之他现在是在人间,大概还忌惮陛下,一直都没有什么大的动静。把东西拿走,不知道是为了什么。” 白吾泱心里一沉,他虽然懂些法术,但毕竟也是凡人一个。 这鬼玉,怕是真的要不回来了。 月弦似乎明白他在想什么,直接递过来一张纸,纸上的字竟然还是用毛笔书写的:“你去找这个人,可能还有些希望。据我所知,素言现在都是跟这个人在一起的。” 白吾泱低头看看上面的地址跟名字:“吴伟辰?” “什么吴伟辰?你朋友?”身后突然传来张诚的声音,白吾泱心里一惊,急忙转过身,才发现月弦不知道什么时候已经没有了踪影。 心里暗暗松了口气,白吾泱的视线扫到张诚身上:“有事吗?” 张诚很没眼色地走近他,低头看看他手里的纸:“咦?你写的?你书法还挺不错哦。” 白吾泱把纸收到兜里,再次冷着脸询问:“什么事。” 张诚本来还想把那纸条拿过来看看,手都伸了一半,看见他那张面无表情的脸,顿时又讪讪地把手收了回去:“哦,想来问你,明天下午有没有空,你这儿少的东西实在太多了,我下午没课,想出去逛逛。” 虽然口气是询问的,但张诚心里早就已经预料到了他的答案。 看他整天闲闲没事儿干的样子,估计是每时每刻都有空吧? “没有。” “啊?”张诚愣了下,还以为自己听错了。 “我明天出去。”白吾泱难得耐心地又给他解释了一遍。 张诚愕然地看着他:“出去?干嘛?” 白吾泱这次却没有了刚刚的兴致。 张诚突然灵光一现:“是鬼玉?” 白吾泱迟疑了下,还是冲他点了点头。 “你有鬼玉的消息了?”张诚心头一喜,这么说,他很快就能摆脱现在这种见鬼频率极高的生活了!? 白吾泱的表情却好像比刚刚又冷硬了许多,一言不发地转身离开了房间,把满脸喜色的张诚干巴巴地晾在了原地。 张诚顿时又有些僵硬,这家伙,也太喜怒无常了吧? 再说了,鬼玉明明是他一直想找的,自己替他高兴高兴都不行? 都说女人心海底针,依他看来,男人心大概也差不到哪儿去。 因为白吾泱的突然出行,不只第二天下午的逛街计划被迫取消,就连上午,张诚都不得不拖着一个小拖油瓶到了学校,于是—— “呀,诚哥,这是你私生子?” “儿子挺可爱啊诚哥?在哪儿留的风流债?” “……”张诚几乎是一路拍着学生的脑袋过来的。 现在的孩子,真不知道脑子里都在想什么。 “嘿,诚哥,你们家怎么少了一口?不是三口的吗?”蒋弈斌在楼上看见他,立马笑嘻嘻地对着他大声喊了起来。 张诚想到他说的另一口是谁,立马心虚地有种想把他从窗户里拽下来的冲动,只能来个相应不理,继续埋头前进。 再一想那一口此去也不知道会不会有危险,又忍不住有些隐隐的担心。 一低头,竟然看见严凌世眼眶又红了起来。 “小世怎么哭了?”张诚立刻停下,蹲□子替他抹掉眼泪。 严凌世本来还只是默默地抽泣,被他一问,小嘴立马扁了起来:“呜……我要找爹爹……” 张诚知道是那几个混蛋学生的话挑起了头儿,心不禁又软了下来:“乖,叔叔会照顾你的。” 严凌世鼻头红红地看着他,奶声奶气地询问:“我爸爸真的死了对不对?” 张诚听见他的问话,顿时又有些哑然。 这个问题不是严凌世第一次说出来,但他却始终没有准备好答案。 他真的不知道该怎么告诉一个小孩子他的父亲已经离他远去的事实。 “张诚?怎么蹲在这儿不上去?”身后突然传来了一个清脆的女声,张诚解脱般地暗松了口气,站起身来往后看去。 “李晓?” 李晓冲他笑了笑:“嗯,我来找刘简有点儿事。” 说着,视线就转向了张诚身边的小人儿:“这个是……亲戚家的?” 作者有话要说:我突然觉得这章的题目取错了0RZ…… 于是,听说这周末我们也要上班,去培训,各种无力…… 终于把榜单任务完成了!不知道明天还会不会上榜啊! 不过就算不会上榜,我也会努力更新的! 好像身体已经适应了现在的紧张,不会觉得太困了…… 20、小世之难(四) 20、小世之难(四) ... 听见她的话,张诚下意识地挡在了小世的身前:“嗯……朋友家的。” 以往他也没感觉李晓来他们高二的教学楼来得有多勤快啊,最近怎么老遇见她? 但好在李晓的表现也没什么异常,甚至还上前摸了摸严凌世的小辫子:“挺可爱的,小朋友,你叫什么?” 没想到严凌世小朋友还有怕生的特质,怯怯地缩到了张诚身后,只留半个脑袋在外面。 张诚低头看看严凌世,唇红齿白的可爱正太一枚,哪里有一点点那种可怕的非生物该有的样子。 就算是李晓懂点捉鬼的法术,肯定也想不到面前这个激萌激萌的小孩子竟然是个僵尸。 想到这里,张诚的心才算是稍稍放下来一点:“小世乖,说阿姨好。” “阿姨好。”小世还是在张诚身后缩着不肯出来。 “真乖。”李晓又上前来捏了捏他肉乎乎的小脸,才抬起头对张诚无奈地道:“这两天躲我真是躲得够积极啊,是不是真的做了什么亏心事?” 张诚看她又有些旧事重提的苗头,心里又是一片凄然:“哈,哈哈……什么躲不躲的,正好这两天有点忙……” “停停停,你还是别说了。”李晓受不了地对他伸出了个暂停的手势,接着就从随身的包包里掏出一个带着古铜色牌牌的吊坠,“喏,虽然不知道你到底在瞒着什么,但既然你不想说就算了,这个护身符送你,自己小心点。” 张诚忙不迭地点头:“好好好,谢谢美女!” 李晓柳眉一竖:“以后要好好带着!我会让刘简帮我监督,敢偷偷摘下来,我就跟你绝交!” 张诚继续连连点头:“是是是,不敢不敢!” 李晓受不了地翻个大白眼:“我怎么一看见你这副样子就来气呢,你真是一点儿也不知道事情的严重性!总之,想开了随时找我。” 张诚心里默默泣血,他怎么不知道事情的严重性?他的小命现在都还在半空中悬着,不知道什么时候才能落地来着。 只是事关小世的身份,他怎么好随随便便跟别人说:“嗯,真是谢谢你!如果有什么事儿,我一定义不容辞地麻烦你!” 李晓冻结:“你教师资格证是买来的吧?” 张诚惊恐地看着她:“你怎么知道?那人明明跟我说绝对保密的!” “……我真是懒得理你。”李晓白他一眼,转身就朝高三部的教学楼走去,好像也忘了找刘简那回事儿了。 张诚在后面还追着叮嘱了句:“拜托了,千万别告诉别人!” 李晓这下头都懒得回了,脚步好像也比刚刚快了些,高跟鞋哒哒哒地瞧着石板砖,终于转了个弯,进了高三教学楼的楼门。 张诚轻呼了一口气,举起那吊坠看看。上面古铜色的小牌子上刻着些看不懂的符文,绳子竟然还是用的黑色皮绳,上面粗粗糙糙的,看上去竟然还时尚得很。 严凌世小朋友这下终于从他身后钻了出来,好奇地凑上来跟他一起看:“叔叔,这个是什么?” 张诚把那护身符往自己这边收了收:“小世,你不怕这个?” “怕?为什么?”小世有些奇怪地反问,还伸出手指戳了戳那个古铜色的牌牌。 张诚犹豫了下,把护身符凑到小世的脑袋旁边:“现在呢?” 严凌世依旧一头雾水地看着他。 张诚顿时满脸黑线,这护身符到底管不管用啊? 不管怎么说,既然对严凌世没什么害处,那带着当个手机链什么的,倒也无所谓。 反正看上去倒还是挺赏心悦目的。 张诚把那皮绳穿过手机上的小孔挂起来,接着就塞进了兜里:“没什么,就是个小牌牌,你要喜欢,下次叔叔让那个阿姨再送你一个。” 不过,如果李晓知道他再要一个的目的是给一只僵尸做玩具,不知道会不会郁闷得想死。 “不要,小世不喜欢那个阿姨。”严凌世想也不想地拒绝。 张诚讶异:“哦?为什么?” “就是不喜欢。”严凌世撅了下嘴,接着打了个大大的哈欠,“叔叔,困。” “困?不是才刚起床?”张诚弯腰把他抱起来,“走吧,去办公室让你睡一会儿。” 虽然办公室没床,但一个刚一米左右的小孩子想睡一下,也不算是件很麻烦的事情。 “嗯。”小孩子睡觉就是比成人容易得多,才不过两句话,他的话里就已经包含了浓重的鼻音。 等他爬上楼走到办公室,严凌世已经差不多睡沉了。 让一个女老师帮忙把三张椅子对起来,又在上面铺上两件衣服,拿了几本软点儿的作业本当枕头,张诚就把严凌世放了上去。 虽然这临时床铺看上去有些简陋,但也总不至于太不舒服就是了。 一直到张诚上午的四节课讲完,严凌世都还睡得呼呼得,丝毫没有自动转醒的迹象。 张诚叫了他几声,看那睡得鼻翼都忽闪忽闪的小样儿,突然就有些不舍得打扰这副睡颜,干脆又弯□抱着严凌世出了教学楼。 早晨出来时还是阳光普照,没想到到了中午天竟然阴了起来,还刮起了风。 张诚这才感觉到,原来秋天真的来到了。 怕睡着的严凌世冷,张诚不禁加快了脚步。 好在这次看他身上的小孩正在熟睡,那些学生总算收敛了些,没再大吼大叫地跟他乱开玩笑。 抱着小孩挤上公车,竟然还有个初中生模样的小男孩站起来给他让了座,让张诚同志真是百感交集。 到了白吾泱家附近下了公车,张诚的胳膊已经有些酸疼。 怎么说也是个三四十斤的小胖孩,就算他是个身强体壮(?)的大男人没错,但这样一路下来,许久没有过这种负重的胳膊有些吃不消也是理所当然的。 “小世,小世!”张诚又尝试着喊了他一声,但严凌世依然没有什么转醒的迹象。 “可真能睡,昨晚是不是偷偷溜出去玩了?”张诚郁闷地叹了口气。 天阴得越来越沉,路上几乎都没有了什么行人,张诚不免也加快了脚步。 快到家的时候,张诚突然看见了一个七八岁的小姑娘,剪着漂亮的娃娃头,穿着个大红色的尼龙裙子,一个人孤零零地坐在人行道上的台阶上,低头盯着自己的鞋尖。她的旁边,还放着个大大的黑塑料袋。 张诚的视线不禁四下扫了扫,却没看见有什么人。 这么小的孩子,竟然一个人在外面呆着?张诚的脚步迟疑了下,一转身,就朝那女孩走了过去。 但那女孩看见他的身影,竟然惊慌地站了起来,提起塑料袋慌慌张张地跑了。 他有这么可怕吗?看起来应该没那么像坏蛋吧?何况还抱着个这么增加亲和力的小孩子。张诚无力地呼了口气,只能收回脚步,继续朝家里走去。 作者有话要说:没有榜单真不给力啊……收藏不只不涨,还掉T.T…… 明天还要继续去上班……学习2+3等于几,好深奥~~~~(>_<)~~~~ 最近我用这台电脑的时间很短很短,现在我哥又在旁边等着了,所以留言几乎也没时间回了…… 大家包涵! 21、小世之难(五) 21、小世之难(五) ... 刚回到家,外面就开始哗哗地落开了雨点子,张诚把严凌世放到小床上。 早晨出门前忘记了关窗,现在窗帘被吹得一动一动的,皮小蛋就在窗户根那儿拨拉着窗帘玩儿。 张诚过去把窗户拉上,透过透明的玻璃窗看着外面萧索的景色,思绪忍不住就转到了白吾泱身上。 虽然那家伙出门之前依旧是一脸淡定的模样,但想到他此去是要做什么,张诚的心还是禁不住一直吊在半空中。 认识这些天以来,他也知道,白吾泱应该远远没有表面看起来那么简单,但想到他面对的是那些能力未知的鬼怪,他的担心还是一点点从内心深处溢出来。 不知道是不是因为两个人现在住在一起,在他的心里,好像不知不觉地就对白吾泱多了一丝牵绊。 那家伙看上去年龄比他还要小,性子却比他闷十倍不止,真是活脱脱一副欠人照顾的样子。 虽然他也是个大老粗,但跟白吾泱比起来,好像又好了很多。 再加上一个生活基本还不太能自理的严凌世,张诚觉得肩膀上好像一下多了一种无形的责任感。 家里一大一小外加一只猫,好像都成了他的责任。 现在责任之一还在外面飘着,他心里难免有些不太舒服。 张诚掏出来手机,也不过才到午饭时间。 自从通讯簿里存上了白吾泱的号,那个号码就还没有拨通过。 张诚把那个号码调出来,手上的动作却又禁不住顿了一顿。 这样突然打过电话去,那家伙一定会觉得很奇怪吧。 而且跟他这一通电话下来,估计被冻死的可能性都有。 张诚甚至都能想象得到那厮仅仅能发出的两个音节——“嗯”,“哦”…… 不然,还是不要打了吧……张诚刚想把手机收回去,外面的雨却突然就大了许多,哗哗啦啦的,看上去真有些像炎夏的暴雨,哪里有一点儿秋雨淅淅沥沥的样子。 张诚的手一哆嗦,拨出键就滴地一声按了下去。 张诚看着屏幕上瞬间闪烁起来的“小泱”两个字,怔忡了下,还是拿起来放到了耳边。 电话已经通了,只是简单的嘟嘟声,当然了,白吾泱看上去也不像是会在彩铃这种东西上花心思的那种人。 打通了很久,张诚几乎都以为要传来对方无人接听的人工女声了,那边的嘟嘟声竟然突然断了。 张诚愣怔了一下,低头看了看屏幕上已经开始计算的通话时间,还以为自己的电话出毛病了。 那边开始也没有声音,两人相对无言了很久,白吾泱的声音才缓缓地从那头传过来:“有事吗?” 平淡无奇的三个字,声音果然也冷得很,但情况显然比张诚以为的仅有的那两个音节词好得多。 张诚用力清了清嗓子,才找到自己的声音:“咳咳,那个,你那里下雨了吗?” “……我就在X市。”白吾泱停顿了下才回答。 张诚顿时有种想往自己头上拍一砖头的冲动。 今天出门的时候,好像是说过了目的地,就在X市下面的一个县城,刚刚一紧张,他就把这事儿抛到了九霄云外。 “那,那你没淋着吧?”张诚现在纯粹是没话找话说。 白吾泱这次回答得倒挺快:“嗯。” 单音节词很快就现身了,两个人顿时又有些冷场。 果然,他们两个人还真是不太适合打电话。 张诚面对着这么一个惜字如金的人,也想不到什么炒热气氛的方法,最后只能干巴巴地询问:“那个,鬼玉你找到没?没遇到什么危险吧?” “没。”白吾泱的回答又是一个字。 这到底是没找到鬼玉还是没遇到危险?张诚禁不住偷偷翻了个白眼:“今天还能赶回来吗?” “能。” 好吧,他这通电话当初就不该打出去的。 张诚轻叹了口气,准备挂上电话:“那下午见吧,你在外面小心点儿。” “嗯。”白吾泱这次应过声之后,竟然出人意料地又接着开了口,“今天天气不太对劲,你不要一个人呆着,跟小世在一起,我会尽快回去的。” 这一说还是一长串的。 张诚欣慰之余又不禁有些发毛:“不太对劲什么意思?你不要吓我……” “没事的,我会早点回去。”白吾泱说完,就挂掉了电话。 连声再见都不知道说,张诚冲着手机皱了皱鼻子,心情一瞬间有些欢脱,但在瞄到窗外黑压压的天之后,胳膊上又忍不住起来了一层鸡皮疙瘩。 白吾泱没说的时候他还没什么感觉,现在看着外面的天,还真觉得有些不太对劲。 在厨房随便做了个蛋炒饭,张诚又走向严凌世的床边,想喊他起来吃点儿东西。 但靠近他身边之后,张诚立马发现了不对劲儿。 严凌世还在熟睡着,姿势都没有变一变,但他的脖子上却出现了一道诡异的红痕,有成人的手指那么粗,红得有些发紫,好像是从衣服里冒出来,弯的角度也有些奇怪。 严凌世穿的是件湖蓝色的对襟针织衫,张诚上去三两下把扣子解开,脸上顿时变了颜色。 小世的胸膛上,那种红痕起了一大片,弯弯绕绕地相连着,看样子,连下半身也有。 张诚双手颤抖地把他的牛仔裤脱下来,更是有些不知所措。 腿上果然也有,虽然只是右腿,但那痕迹竟然弯弯曲曲地一直蔓延脚心。 “小世,小世!”张诚用力推了推他,但严凌世依然毫无所觉。 “小世你怎么了?别吓我!”张诚的声音都有些破碎,以往遇见这种危险情况的都是自己,这下换成了小世,他反而更加不知所措。 “小泱,对了,小泱!”张诚赶紧又掏出手机,按了两下拨出键,很快就拨通了白吾泱的电话。 不知道白吾泱是不是也有所感觉,不过才响了一下,他就接了起来。 “小泱,你快回来,快点!小世他出事了!”张诚一听见嘟嘟声被截断,就心急火燎地冲着电话吼了出来。 “出事?怎么了?”白吾泱反问。 语气里竟然也包含了些少有的焦急。 “他突然睡着醒不过来了,怎么都叫不醒,身上还长了很多红道子,又粗又长,我该怎么办?怎么办?”张诚解释到了最后,都开始有些语无伦次了。 皮小蛋大概也感觉到了不对劲,在一旁喵喵地直叫唤。 “红道子?”白吾泱沉吟了下,接着道,“你先别急,我马上回去看看。” 白吾泱说完,又很快挂了电话。 张诚紧紧地握着严凌世的手,看着他这一身紫得仿佛要往外泛血的痕迹,却一点儿办法都没有,只能不停地叫着他的名字:“小世,小世,你醒醒!” 但纵使他声音再大,严凌世依旧跟上午一样,一点转醒的迹象都没有,仿佛跟他分隔在两个世界里,他的叫喊对小世一点儿作用都没有。 这么小小的身体上面满是骇人的伤口,张诚看着,心疼得仿佛被人紧紧地攥了起来,只能含着眼泪别开了眼。 白吾泱不知道什么时候才能回得来,他又不能抱着严凌世去医院,张诚除了着急,真是不知道该做些什么。 别说是小世的身份被人发现,就连他的身体出点儿状况,他都一点儿办法都没有。 这种束手无策的感觉,真的很难受。 不想看,却又忍不住担心,张诚慢慢地低下头,撇向小世唯一干净平滑的脸蛋上,身体却又蓦地一震——那红痕竟然已经延伸到了他的下巴。 原来这东西还会长么? 张诚低下头仔细观察了会儿那红痕,过了很大一会儿,终于发现了规律——这满身的痕迹,竟然是相连的。 顺着脖颈上这条往下走,弯来绕去,竟然一直连到了右腿上的那一条。 这么说,从早晨小世要睡觉的那时候起,这条线是慢慢地从脚心一直长到了下巴…… 而他,竟然一直都没有发现不对劲,竟然还放任小世睡着不管。 自责顿时充斥着张诚的心,看着那紫红的痕迹,张诚感觉整个人好像都处在不敢置信当中。 如果那痕迹长到了头顶会怎么样? 他几乎不敢想下去。 眼睁睁地看着那痕迹慢慢地蔓延到下颌,腮边,张诚的脑子好像已经忘记了怎么思考,急得眼泪都滑出了眼角。 突然,门口传来了砰地一声,张诚扭过头去,白吾泱已经风风火火地进了房间,浑身淋得都湿透了,还呼呼地喘着粗气。 张诚想也不想,立即扑到了他身边,紧紧地抓住了他的胳膊,脸上的泪甚至都忘了擦:“小泱,你终于回来了!” 白吾泱拍了下他的肩膀,跟他一起走到床边,朝小世看了一眼,顿时皱起了眉:“他被人下了符。” 作者有话要说:昨晚写完的太晚了,没来及更…… 于是,昨晚一直写到十二点,早晨五点半起床 这两天幼儿园里要分班,各种混乱,于是我这个实习的就成了螺丝钉,哪里需要往哪钉…… 连午觉都没睡成~~~~(>_<)~~~~ 现在刚送完小盆友回到家,只想大吃一顿然后好好睡一觉 明天大概没得更了%>_<% 大家原谅我! 留言攒着,有空了一起回…… 22、小世之难(六) 22、小世之难(六) ... “被人下了符?”张诚惊愕地长大了眼,虽然他知道有符咒这回事,但真的没想到小世身上的红痕是因为这个,“可是,是谁下的,为什么?” “你今天都带着小世见过谁?有没有看见过什么奇怪的东西?”白吾泱伸过手去碰了碰小世身上的痕迹,脸上的表情也变得凝重起来,“必须快点找到那道符咒,不然等这痕迹到了眉心……” 白吾泱没有说下去,但张诚却深深明白他未完的话里的意思,心口不由得一滞,脑子里更是一片混乱:“见过谁?见过谁?……今天带他去了学校,见过的人太多了,好多人……” 张诚的脑海里闪过公车上跟校园里熙熙攘攘的人群,但却捕捉不到一丝有用的信息。 谁能那么狠心,下符害一个小孩子? “他从什么时候开始昏睡不醒的?”还是白吾泱的脑子清醒些,很快就抓到了关键所在。 “昏睡?”张诚回想了下,“上课之前,因为他睡着我到班里的时候还晚了两分钟!什么时候上课来着?八点,对,他应该就是八点睡的!” “你那段时间跟谁接触过?”白吾泱继续发问。 张诚的脑海里瞬间闪过一个身影:“是……李晓?!” “李晓?”白吾泱微皱了眉头。 “就是刘简的女朋友……”张诚随口解释,接着又努力回忆着当时的情形,“但是没道理啊……她还笑着逗小世玩儿,怎么可能下这么狠的手?她不是那种两面三刀的人!” 白吾泱冷冷地看着他:“知人知面不知心。” 张诚还是有些不敢相信:“可是没有理由啊……她为什么要这么做?她根本就不知道小世的身份,只知道我那晚撞鬼的事,今天还送了我一个护身……”话说到一半,张诚蓦地愣住,视线重新移到严凌世满是伤痕的身上。 那个痕迹……张诚把裤兜里的手机掏出来,那条皮绳系着的护身符也随着滑出来,在半空中来回地晃悠。 ——那块铜牌牌上面的被张诚认为是鬼画符的东西,竟然跟小世身上红痕的形状一模一样! “怎么会这样?”张诚喃喃地低语。 他明明记得,小世看见这枚护身符的时候不仅没有害怕,还拿小手戳了戳那个牌牌,所以他才敢带在身边的。 但好像也就是在戳了那牌子之后,小世才突然犯困的……张诚一屁股坐到小世的床边,握着护身符抬头着急地看着白吾泱:“那现在怎么办?你不是很厉害吗?一定有办法的对吧?” 白吾泱一言未发,拿过他的手机就把那根皮绳从上面扯了下来。 接着把身上已经淋得湿透的背包拿下来,从里面掏出一盒用塑料袋包着的火柴。 擦亮一根,就对着那枚铜牌烤了起来。 张诚一边看着他的动作,还一边紧张地握着小世的手,视线不停地在小世身上跟白吾泱手上转来转去,大气都不敢出一口。 但一直到那根火柴烧完,小世身上的伤还是没有一丝消退的痕迹。 甚至现在那红痕已经长到了眼睛下面。 距离眉心连四指的距离都不到。 张诚心急如焚地看着白吾泱:“怎么不管用?你到底有没有办法。” 一心急,对白吾泱连以往的客气都跑诸脑后了。 白吾泱放弃地把火柴盒扔到小世床上,拿着那铜牌就往自己的卧室走去。 张诚想起身跟过去,但看着床上依旧没有丝毫知觉的严凌世,身子又不自觉地回到了床畔。 虽然知道白吾泱回去也是在想办法,但看着小世身上慢慢朝眉心蔓延的红痕,张诚的心还是承受不住地在半空中悬着。 突然,像是电影当中的快动作般,严凌世身上的痕迹竟然快速地从最上面朝下褪去,沿着一条线,虽然拐了好几个弯,但短短的几秒钟,他的身上就恢复了本来干净整洁的样子。 刚刚那满身的伤痕好像从来没有出现过一般,完全没有了踪迹。 张诚还来不及惊讶,就听见白吾泱的房间传来砰地一声,跟打雷似的。 而严凌世也瞬间惊醒了过来,手猛的一动,反握住他的。 “你终于醒了!”张诚那只空着的手欣喜地捏了捏他脸上的肉。 严凌世从床上坐起来,一点都不知道自己刚刚经历了一场生死磨难,反而奇怪地看着他:“叔叔,你眼睛怎么红红的?” 张诚的手下意识地往眼旁抹了下,顿时触到眼角上还未敢的泪痕,才惊觉自己刚刚竟然流泪了。 不好意思地用力擦了把脸,张诚赶紧忙着转移话题:“没什么,叔叔有点累,我们过去看看小泱叔叔怎么回事。” 矮□子把光着屁股的严凌世抱起来,张诚不禁有些庆幸,幸好小世没有感觉到任何痛楚,如果刚刚他是在清醒的状态下……张诚几乎不敢想下去,快步走到白吾泱的房间门口。 打开门看进去,张诚顿时愣在原地。 就连从墓中刚出来都好像没沾什么土一样的白吾泱,现在竟然满身黑乎乎地站在房中央,不知道被什么迸到,连脸上都未能幸免。 心才刚从之前的紧张中解脱起来,就遇见这种情况,张诚真有种仰天大笑出门去的冲动。 但——看着白吾泱瞬间移过来的冷冽眼神,张诚只能很没骨气地冲他咧了咧嘴:“那个……你怎么了?” 白吾泱没有说话,转身走到了房间里带的浴室里,砰地一声关上了门。 “小泱叔叔身上着火了吗?”严凌世趴在他脑袋边揪着他的耳朵小小声地开口问。 张诚回想了下他刚刚的样子,顿时觉得严凌世小朋友形容的还真是恰当。 抱着严凌世进了白吾泱房间,张诚才发现,房间中央还有个小小的炉子模样的小东西在烧着火。 所以说刚刚他真的是被火殃及的? 张诚把严凌世放在白吾泱床上,自己蹲下去仔细看着那盏小炉子。 小炉子里面烧的不知道是什么燃料,不像煤炭也不像煤油,那火苗跟平常的好像也有所不同,散发着淡淡的黑紫,竟然还有些恶臭从里面传出来。 张诚尝试着把手伸过去,但刚靠近一尺左右的地方,竟然就被灼烫得立马缩了回来。 但即使这样,张诚的指尖还是一阵火辣辣的疼。 这火的温度好像比平常的要高许多。 果然是跟平常的火有所不同吧……起码温度要高许多。这小小的一炉火,跟炼钢炉里似的,靠近了像是能融化人一般。 浴室的门又传来咔得一声,张诚抬起头,禁不住好奇地问刚从里面出来的白吾泱:“喂,这是什么火?” 白吾泱听见他的话,停下擦头发的动作,面无表情地看着他:“三昧真火。” “……”好吧,他承认,他的全身包括刚刚被火烫伤的指尖,都瞬间冷了下来。 面瘫讲起冷笑话来果然比别人效果要好得多。   作者有话要说:其实本来想的是在符咒发作的时候让小世醒着的,但最后还是没下得去手,太不舍得了…… 所以,这一章竟然就这么平平淡淡的过去了ORZ…… 怪不得作收文收一起掉,这作者立场太不坚定了! 23、猫儿移魂(一)此章节开始是倒V 23、猫儿移魂(一)此章节开始是倒V ... 不知道是不是被白吾泱那句“三昧真火”把刚刚的紧张给驱走了,张诚长舒了口气,才发现窗外的雨比刚刚小了许多。 刚刚还那么气势磅礴,这会儿却只剩下淅淅沥沥的几丝雨滴。张诚打开窗户,把手伸到外面去:“这天变得也太快了吧?” 严凌世小朋友也学他把胖乎乎的小手伸出去,最后干脆两只手都巴在窗边不停地扑腾:“叔叔,小世想出去玩!” “出去?现在下雨呢。”张诚下意识地张口拒绝。 “人家就是想淋雨玩嘛……”严凌世把湿淋淋的小手从窗外收回来,揪着他的衣襟开口。 那奶声奶气的“人家”真是叫得张诚连一个拒绝的字眼都说不出来:“可是……” “去嘛去嘛!”严凌世人小鬼大,看出了他的动摇,继续趁热打铁地哀求。 这副可怜巴巴的样子,顿时让张诚想到了刚刚还悄无声息地躺在床上满身红痕的模样,心顿时往上一提:“不行,外面太危险了。” 现在的张诚敏感得要死,感觉除了白吾泱身边哪里都不安全似的,想到要跟小世两个人单独下楼去,太阳穴都忍不住突突地跳起来。 说起来,一个二十多岁的大男人在大白天被吓成这样确实有些丢脸,但他却不能不承认,在面对那些东西时,他真的是一点办法都没有的。 今天如果不是白吾泱及时的赶回来,小世现在会成什么样子都是未知。 当然,只因为这样就不敢带小世出去玩,是有些因噎废食,可是对于刚刚眼睁睁地看着严凌世经历了一场生死的张诚来说,显然是被噎住时的惊险更吓人一些。 “叔叔,去嘛去嘛……”严凌世还不停地在他怀里闹腾着。 “等天晴了叔叔再带你出去玩好不好?”张诚低下头耐心地哄着他。 严凌世的小嘴顿时扁了起来:“叔叔笨蛋,小世是想淋雨玩!天晴了怎么淋雨玩儿?” “……”小朋友懂太多了真不可爱。 “而且……以前爹爹最喜欢下雨的时候带我出去玩,让我骑在他脖子上淋雨……”说着,严凌世的眼眶里立刻含满了热泪,眨了下眼睛,泪珠就骨碌碌地从里面掉了出来。 张诚听见他这么说,心顿时软成了夏日骄阳下的冰激凌,只能求救地把目光转移到了白吾泱身上。 白吾泱已经擦完了头发,仿若没发觉他的注视般,自在地把浴巾从腰间解开,露出精壮的腹肌和白花花的大腿,又把衣服从内裤一直到外套,一件件的穿好,才回头看向他。 张诚浑身微震了下,猛地别开脑袋——我勒个去,他刚刚干了什么?眼巴巴地看着一个男人穿衣服? 这也太欲求不满了些吧?!再说了……就算再不满,多少也该找个女的来看啊!不不,也不行,那他不成流氓了么…… 张诚的脑子还跟一锅粥似的煮得咕嘟咕嘟的,白吾泱已经走到了他身边,好像一点儿都没有注意到他刚刚色|狼般的目光:“我陪你们去,你负责把这房间打扫干净。” “诶?”张诚的思绪还在美男穿衣秀那里转悠,白吾泱突如其来的话再插一杠子,他的脑子更有种会随时死机的危险。 “小泱叔叔说跟我们一起去玩啊笨叔叔!”严凌世一看撒娇有作用,脸上的委屈顿时不见了踪影,笑嘻嘻地露出两颊上的小酒窝。 “臭小子,你还敢说我笨!”张诚的老脸还在为刚刚的话发着烫,只能掩饰似的用力掐了掐他的小脸蛋,把他放在地上,“真是欠了你的!” “嘿嘿,叔叔最好了,mua~”严凌世卖萌地对他眨了眨眼睛,顺便还撅起小嘴奉献飞吻一枚。 张诚顿时中招倒地不起……他就说,带小孩子看太多综艺节目不好!活生生把一个古代美男子的小苗苗教成了现在不卖萌不成活的小屁孩。 认命地给还在光着屁屁的严凌世套上衣服,又把乱七八糟的卧室收拾了下,张诚不知道怎么就有了种自己已经沦为家庭煮夫的错觉。 果真是最近经历的事情太多连带的脑子也开始不正常了么?张诚晃晃脑袋,把这种不靠谱的想法驱逐出去。 好容易把卧室收拾得看上去算得上是干净整洁了,张诚真有种立刻倒头大睡一觉的冲动。 但看着严凌世小朋友一直都期待地满眼冒花的小脸,也只能把倦意又强压了下去。 严凌世早在门一打开就蹦蹦跳跳地跑出去了,白吾泱也随之出了门,张诚没精打采地打了个哈欠,正想随手把门关上,就觉得裤腿被扯住了。 往下一看,这下可怜巴巴看着他的成了被他忽略许久的皮小蛋。 这段时间因为家里有小世在,小蛋基本都是在外面游荡,就算回来也都离他们远远的窝在角落里舔毛,一人一猫这一整天也就睡觉之前那依偎的一会儿亲密些,张诚虽然心疼但也没想到什么更好的办法。 “小蛋,想哥哥了没有?”张诚弯下腰把它提起来,抱在怀里。皮小蛋喵呜喵呜地小声叫着,似乎在控诉着他最近以来的忽视,但喵呜完了,小舌头还是不计前嫌地伸出来舔了舔张诚的手腕。 “果然还是小蛋最贴心了。”张诚感动地稀里哗啦的,“哥哥一定想个好办法让你早点融入集体中来!” 于是张诚同志早已经自动自发地把他跟白吾泱还有严凌世当成一个整体了! 虽然雨势完全没有了刚刚那种滂沱,但淅淅沥沥的秋雨落下来,也带了些凉意。严凌世一看见张诚把皮小蛋抱了下来,顿时啪啦啪啦地跑了过来:“叔叔,我想跟小蛋玩儿……” 张诚感到怀里的皮小蛋瞬间就僵硬起来,只能干巴巴地虚应:“好,我把小蛋放下来……” 张诚说着蹲下,把小蛋放下,于是皮小蛋同学瞬间就跑了个不见踪影。 严凌世飞身想追,但刚跳离地面就被白吾泱拦腰抱住:“不能飞。” “小世!”张诚的心随着他们两个的动作一起一落,真有种瞬间超负荷罢工的趋势。 “小蛋跑了,小泱叔叔放开我!一会儿我又追不上它了!”严凌世完全不理解他们的担心,还在孩子气地兀自挣扎着,眼睛盯着皮小蛋离去的方向不放。 “小世,以后在外面千万不能飞,知不知道!”张诚想到在一个多小时前还是一身伤痕躺在床上的小小身躯,脸上的神色难免变得凝重起来。 大概是没想到一直都温顺可亲的叔叔也会有这么严肃的时候,严凌世挣扎的动作不禁慢了下来,怯怯地冲他点点头。 看着他那副似懂非懂的样子,张诚在心底叹了口气,他这么小的一个孩子,怎么能理解现实世界中人们对于异类的排斥。 明明就是一个不谙世事的孩子,上天却赋予了他身体如此与众不同的能力。 除了帮他隐藏,张诚想不到任何可以帮助他的办法。 “乖,你不是要淋雨吗?去玩吧!”张诚笑了笑,拍了拍他的脑袋。 小孩子本来就难以理解大人们这样那样的顾忌,一听到他说玩,立刻从白吾泱的身上滑下来,屁颠屁颠地朝着刚刚皮小蛋逃跑的地方追去。 一边追还一边奶声奶气地喊:“小蛋,出来给小世玩……小世给你吃鱼鱼……” 看着他不时低□子撅着小屁股往花丛中看的可爱样子,张诚的心里又禁不住软了一软。 这么可爱的一个孩子,若是个正正常常的人该多好。 “那个女的是谁?”一直在一旁沉默不语的白吾泱突然开口。 虽然已经被他像这样“突袭”了好几次,张诚还是免不了吓了一跳:“啊?” 他的问题要不要每次都这么天马行空啊? “给你符的那女的,那符咒是专门对付飞僵的,还有那枚獬骨,不应该是普通人会有的东西……”白吾泱若有所思地说道,不知道到底是在回答他的问题还是在自言自语。 “獬骨?那是什么?”张诚有些疑惑地看着他。 白吾泱这次又没了回答问题的热心,只是淡淡地把目光投向他,“不过,这女的估计也是为人利用,现在小世没事,她怕是很快就要遭到反噬了……” “反噬?”张诚更是惊愕? 他怎么越来越觉得他跟白吾泱说的不是同一个国家的语言? 就在这时候,张诚的电话就叮叮咚咚地响了起来,他顿时有种不好的预感,把手机从兜里掏出来。 看着屏幕上来回闪烁的“刘简”两个字,张诚表情凝重地看了白吾泱一眼,才按下接听键。 接着电话那头就传来了刘简的十万火急的声音:“张诚,救命,救命!你快回来看看,李晓她不行了!” 作者有话要说:看见在榜上收藏蹭蹭地涨,再不更就太对不起良心了! 本来昨天有机会码字的,但送完小盆友们回来已经七点半,吞了颗感冒药想休息一下再爬起来吃饭码字 但是竟然一觉到今天早上八点……我到底是有多缺觉啊! 现在系里突然要求明天都必须到学校,然后还要搬宿舍,麻烦死了…… 打电话跟辅导员要来几天假期,不过估计下周二周三的也就得去学校了 说实话在学校除了搬宿舍要忙两天,空闲时间估计更多 只是不知道要搬到的宿舍楼是无线网还是什么o(╯□╰)o 都大四的老学生了还要被折腾来折腾去……我这老胳膊老腿儿的要残废咯 24、猫儿移魂(二) 24、猫儿移魂(二) ... 电话很快挂掉,张诚赶紧把依然玩得开心的严凌世拉回来,打了辆的直奔学校。 在出租车上因为有外人在,也不适合讨论这种问题,张诚的脑子里更是混乱,本来知道这次害小世的罪魁祸首是李晓之后,他就有些不知道该怎么面对她的感觉。 甚至还满怀侥幸地想,或许她只是无心之举,是那枚护身符的作用太大了些,但白吾泱刚刚的话毫无疑问地又在他的心中投了个闷雷。 可是,还没等闷雷的烟尘消散,刘简的电话就随即而至,根本没有给他多想的时间。 白吾泱的话到底是什么意思?李晓的情况究竟是什么样子,他一点头绪都没有,只能紧紧的皱着眉。好不容易为小世放下的心,又一下子被吊离地面。 严凌世还傻傻地扒着车窗往外看:“叔叔,我们要去哪儿?” 张诚拍拍他的脑袋,却连句应答的话都不想说。 学校不让出租车进门,三人在大门口下了车,往宿舍狂奔的路上张诚才忍不住问出口:“你说的反噬是什么意思?” 已经到了下午的上课时间,外面又飘着细雨,校园里几乎没有人,只有教室里偶尔飘出某个大嗓门老师讲课的声音。 白吾泱又凉凉地看了他一眼:“就是反弹。” “……”都这个时候了,要不要再这样跟他咬字眼啊!但张诚现在也没有什么跟他斗嘴的兴致,只能闷着头继续前进。 三个人绕过重重教学办公楼,走到张诚以往住的教室公寓,敲了很久,门才被从里面打开。 开门的人是刘简,他已经完全不似之前温文尔雅风度翩翩的模样,身上的白色衬衫上血迹斑斑,头发也被抓得乱七八糟,脸上也带着些暗红的血色。 但他似乎完全没有顾忌到自己这副刚刚从杀人现场出来似的狼狈模样,上前一把就抓住了张诚身边的严凌世:“你不是人,你一定有办法救李晓的对不对?对不对?” 严凌世本来就被他这副样子吓得一直在张诚身后缩着,这下更是害怕得不停往后缩:“叔叔……叔叔。” 白吾泱把他们三个一起推到房间里,关上了门。 “刘简,你冷静一点儿,到底怎么了?”张诚看出严凌世的恐惧,急忙扶起他,“你怎么成了这个样子。” 刘简平日里最在意他这副为人师表的皮相,两人在一间公寓里住了两年,张诚也没怎么见过他衣冠不整的样子。 今天这模样,真的把他吓了一跳。 刘简被他晃了两把,好像终于清醒起来,直立起身子不知所措地看着他:“我也不知道,李晓她突然满身是血,我止也止不住……我要打120她不让,只让我打给你……” 刘简边说着边引他们往自己房间走,张诚刚到门口,就下意识地伸手捂住了严凌世的眼睛,自己也禁不住倒抽了口凉气,闭上了眼睛……床上躺着的那个人,还真是有些惨不忍睹。 以往虽然看过不少电影上的人也是满身血迹,但那跟现实中面对面的看见,根本不是一回事。 几个小时之前还笑着跟你开玩笑的人,突然就满身是血奄奄一息地躺在你面前,这种震撼相信没有几个人可以理解。 而他身边的白吾泱却仿佛没受到什么影响一般,竟然还往前了几步,一把扯开了李晓身上的被单。 “你干什么!”刘简还想冲上来拦着他,却被他一只手就挡在原地,“放心,我对这种满身是血的女人不会有什么兴趣。” 刘简张了张嘴,还想再说什么,但看见李晓身上深可见骨的伤口,眼眶里却不禁滚出了一串泪水,哽咽得一个字也说不出来。 刚刚的震撼过后,张诚也忍不住重新张开了眼睛,看向躺在床上的李晓。 很明显她的衣服刚刚就被刘简褪去了,现在上身□着,已经满是血污,但那些伤口还是能明显地和周围的血迹区分出来。 伤口的粗细跟小世身上的那些红痕大致相同,连弯绕的回路也是一样的。 除了那满身的鲜血,其他的都跟小世刚刚的情形一模一样。 唯一不同的,就是李晓现在正满脸痛苦地睁眼看着他们。 张诚真的宁愿她现在是睡着的。 无论之前那道符是不是她故意下的,张诚都不想这么恶毒的反噬在一个活生生的人身上出现。 大概这么想有些做作仁慈,但从没有经历过杀戮与残忍的张诚内心里却只有这样一个念头。 “小泱,你有办法吗?”不同于刘简,张诚知道这时候最有希望救人的不是那个还不及他大腿高的小孩子,而是白吾泱。 白吾泱皱着眉头看向床上的人,摇摇头。 “怎么会没有,刚刚你救了小世不是吗?”张诚焦急地追问。 白吾泱把眼神移向躺在床上的李晓:“既然你下了这道符,就应该知道,最后总要有个人为符所害,应该早就做好准备了吧?” 李晓不知道是不是痛过头了,嘴角竟然微微地朝上扬了扬。 严凌世这时候正好趁张诚不备把他的手从自己眼睛上拉下来,看见她的样子,又是一声尖叫:“啊——叔叔!” 李晓有些疑惑地把视线移向他:“怎么?你,你也会怕?” 那声音,已经算得上是气若游丝。 严凌世早就惊吓得没兴致听她话里的内容,只自顾自地把小脑袋埋在叔叔跟小泱叔叔两个人之间。 张诚安抚地抚摸着小世头上的小辫子,叹了口气:“虽然我不知道你到底是怎么知道小世的身份,但他不管怎样,都只是个小孩子,更没什么害人之心。你闹成现在这个样子,又是何必?” 李晓的眼里闪过一丝狠戾:“只要是,只要是怪,怪物,都该死!” 虽然话里的意思狠绝,但配上她时断时续的语气,竟然只剩下说不出来的可怜。 “李晓……”面对一个不知道还能活几秒钟的人,尽管她的观念扭曲至极,张诚还是不忍心说出什么反驳的话来。 他要说什么?说小世不是怪物吗?还是说即使怪物也不一定都该死? 这些话,对于一个将死之人,又有什么作用? “都该死……该死……”李晓的嘴里还不时地念叨着这几个字,但慢慢的,只看见她的嘴唇在动,已经听不见声音了。 “到底是怎么回事?我为什么一点儿都听不懂?你们能不能告诉我?”刘简跪坐在床边的地板上,似乎是想要扑上去抱着她,但又不知道该怎么下手他才不会疼,脸上的表情已经不知道该用什么词来形容。 是悲伤吗?好像比悲伤更无力一些,是凄凉吗?好像比凄凉更惨淡一些…… 那种爱人在眼前一点点流血致死,而自己却束手无策的感觉,又岂是简简单单的几个字能够形容得出的? “刘简……”张诚已经不忍心再看向李晓,只能蹲□子,把手搭上刘简的肩膀。 刘简软软地瘫向他,无力地闭上眼睛:“为什么,到底是为什么?明明刚刚还好好的……” 张诚现在也是头痛欲裂,这一天发生的事情太过戏剧化,不真实地让他不想去相信,真希望能一觉醒来发现这些都是梦。 但他又是无比清楚地知道,眼前的这一切是真实存在的。 他的人生,早已经不是之前那个每天都期待周末能好好玩个游戏再好好睡个懒觉的平凡语文老师。 虽然外表看上去没什么不同,内在也没有比那时候高尚,但却是实实在在的不同了。 这样的事,以后说不定还要继续面对。 张诚突然觉得,他在这一刻才是真正理解他要走的到底是一条怎样的路。 这条路,不仅仅是把自己的生死置之度外就可以的。这次离开的是李晓,下一个是谁却不得而知。 张诚头一次醒悟,原来他真的离死亡这么近。 比自己身临其境时的感觉更为深刻。 “不行,我要救她……你们说的什么怪物啊鬼神啊乱七八糟的,我都不相信……都什么时代了我竟然还相信这个!我要救她,我要救她……”李晓突然被什么惊醒了似的,发疯地从兜里掏出手机,连解锁那一步都不用,直接就拨出了紧急呼叫“120”。 “刘简……”张诚想阻止他,却怎么都举不起那条沉重的手臂。 如果这是刘简仅存的希望,他怎么都无法当那个把最后一丝希望斩断的人。 “救命,救命,李晓她快死了,救命……”电话很快就接通,但刘简早已经语无伦次,只知道重复那两句话。 张诚又看向床上的李晓,她的面色惨白,身上的血不知道是不是流尽了,现在好像已经没了向外流出的迹象。 这种情况,就算是真的当时就送医,也是无药可救吧。 张诚想把刘简扶起来,自己却先被白吾泱一把拉了起来:“我们走吧。” “走?往哪儿走?”张诚一脸惊愕地看着他。 “回去。”白吾泱说完,就抓住他的手腕把他朝门外拉,另一只手还顺便捞上了严凌世。 严凌世还没从刚刚的惊吓中回过神来,乖乖地窝在他的臂弯里,任他带着自己往外走。 张诚虽然猝不及防的被他拉着起来往后退了两步,但还是很快就挣开了他:“回去?刘简这个样子怎么能回去?” 白吾泱抿了下唇,似乎对他的反抗有些不悦,接着又很快抓住他的手腕,干脆二话不说地硬把他往外拖。 “喂,你这人也太冷血了吧?”张诚这次挣脱所用的力气比刚刚大了许多也没能顺利地挣脱,可见白吾泱是铁了心要把他带走的。 但白吾泱手上的力道却蓦地一松,差点没让张诚摔倒在地。 “喂,白吾泱你——”张诚刚想发火,就看见白吾泱一个人夹着严凌世向外走去,“随便你。” 张诚没料到白吾泱真的放开他就走,惊愕之余,心里也更加气愤。 以往他只以为白吾泱是个面冷心热的孩子,现在一看,果然整个人都跟那副面皮一模一样。 这种心情跟发现一直暗恋的温柔的邻家女孩原来是个性格暴虐的虐待狂大概会有些相似之处。 但这种情况下也容不得他自怨自艾,刘简已经在那头急救热线的反复询问下说出了这里的地址。 张诚看着床上满身是血的李晓,跟身边几欲崩溃的刘简,突然有种深陷泥沼的感觉。 这次麻烦好像真的大了…… 作者有话要说:第一次把人写死,有点闷闷的…… 。 25、猫儿移魂(三) 25、猫儿移魂(三) ... 医院离学校很近,很快就到了他们所在的公寓。 但李晓早已经没了呼吸,救护车的到来也于事无补。救护人员报了警,张诚守在一直呆呆地坐在地上的刘简跟前,心乱如麻。 这会儿学生正好下课,一会儿救护车一会儿警车的,好奇的孩子们很快就把公寓楼围了个水泄不通。 房间里警察不停地走来走去,咔嚓咔嚓的拍照声也络绎不绝,还有的人在摆弄一些张诚见都没见过的东西…… 突然,张诚的眼角瞥到李晓仿佛动了一下,他吃了一惊,扭过头去,竟然看见李晓浑身是血地坐了起来——不,应该说是李晓的魂魄——那魂魄在阴天昏暗的光线下有些透明,但那一身的血迹看上去还是有些骇人。 虽然早已经不是第一次看见鬼魂,但张诚还是忍不住惊愕地愣在了原地。 李晓慢慢地从尸体上飘起来,然后,扭过头对上他的眼。 那呆滞的眼神让张诚的身体忍不住往后猛倒了一下,手重重地按在地上。 李晓好像也无意跟他说话,过来蹲到刘简的身边,倾□子,轻轻地朝他亲了一记。 而坐在地上的刘简毫无所觉,嘴里不停地喃喃自语。 李晓的眼神慢慢地变得有些凄凉,满是鲜血的手抚上了刘简的脸。 这个画面绝对称不上赏心悦目,但张诚看着,却莫名其妙地觉得饱含温情,心也忍不住微微地痛起来。 一对有情人,就这样天人永隔了。 “张诚?你是张诚吧?”突然,一个声音把他从惊愕中叫醒,张诚吓了一跳,看向身边朝他问话的警察。 那警察也就二十多岁的年纪,个头挺高,长得眉清目秀的,穿着警服还真是说不出的英挺。 但张诚现在显然是没有心情观察他的长相,只是有些迟疑地看着他发问:“你是……?” 虽然隐隐约约觉得有些面熟,但张诚却怎么也想不起来面前这人是谁,跟自己是在哪个年龄段相处过。 “不认识了?是我,陈亚谦!”那警察说着摘下帽子。 张诚脑子里灵光一闪,一个称呼脱口而出:“牙签?” 随着这绰号,眼前这人的身份也一点点的在心里明朗起来。 陈亚谦,小学同学,俩人跟杜磊在那时候整天呆在一起,但是初中毕业之后,陈亚谦就搬了家,那时候电话也不怎么方便,几个小毛孩子,也没有什么好的联系方法,慢慢的就跟他失去了联络。 “靠,你怎么就忘不了这破名字?”陈亚谦郁闷地翻了个白眼,“最近过的怎么样?小磊还好吧?” “也就那样吧……杜磊他现在在D市的大酒店当大厨,挺不错的。前段时间不是听他说你们联系过?”张诚听他提起杜磊,才想起之前杜磊还在游戏上跟他骂过陈亚谦几句,大概就是花心大萝卜之类的,不过当时忙着副本,他也没有在意。 陈亚谦顿时噎住:“提我?恐怕也不是什么好话吧?那小子……”陈亚谦话锋一转,凑到他耳边小声问,“喂,这怎么回事儿?这女的跟受了多大虐待似的……不要告诉我几年不见你都被社会培养成了杀人犯!” 这句话很明显是有玩笑的成分在,但张诚却一点跟他开玩笑的心情都没有:“我说了你也不会信的……” “那你说说看啊!这现场,要是找不到凶手,你们俩可是要被当成犯罪嫌疑人收押的!”说起这个,陈亚谦的神色难免变得严肃起来。 张诚心里蓦地一沉:“我知道……但是,真的没有凶手……或者说,凶手是她自己。” “什么?你说她是自杀?玩我的吧你!”陈亚谦一脸怀疑地看着他。 确实,那满身的伤口,就算是往别人身上划也很难下得了手,何况是在自己身上! 张诚摇摇头,也不知道该怎么解释,干脆沉默了下来。 陈亚谦有些着急地看着他:“你连我都不说实话?” 张诚张了张嘴,想解释,但却真的无从下口。 说李晓是因为给别人下符反而被反噬成这样?估计没人会相信吧? 而且,说过之后,连小世的身份怕是都要暴露出来。 陈亚谦又想开口,另一个警察突然跑过来:“队长,现场没有什么打斗痕迹,也没有找到什么可疑凶器,血迹在只在床的周围跟这两件衣服上有,可能是死者的。” “嗯,我过去看看……”陈亚谦朝那警察点了点头,就向李晓的床边走去。 张诚实在不想再面对着浑身是血的李晓,干脆把脸转向了门口。这一回头,正好看见一个同样透明的身影在门框上斜倚着,不禁愣了下。 毫无疑问,那是一个跟现在的李晓属性相同的灵魂,但却跟他之前见过的全然不同,一身黑色长袍,头发长长的披在背后,那副面相也好看得很,虽然透过他,连后面门框的颜色都能看得清,张诚还是没有生出一丝恐惧。 那人大概是感觉到他的视线,竟然还抬起脸来对他微微笑了笑,然后就朝着李晓走过去:“好了,温存的时间够了,跟我走吧。” 李晓闻言,听话地站起来,就随着他飘向了窗外。 这么说,他是传说中勾魂的黑白无常?张诚禁不住又开始胡思乱想,但也没来及想多久,就来了两个警察,请他跟刘简去公安局交代情况。 作为一名教师,被自己的学生眼睁睁看着让警察带走,脸上还真是有些挂不住,但张诚也不想在他们跟前显现出一副垂头丧气俯首认罪似的样子,只能抬起头大方地迎视过去。 “诚哥……怎么回事?” “诚哥,怎么了?” “诚哥……” “诚哥……” 一看见他出来,他的一群学生顿时担心地想凑过来,被维持秩序的警察挡了回去。 张诚一直都乱糟糟的心里不禁涌入一阵暖流:“我没事,你们回去上课吧。” “诚哥,怎么回事?我上课的时候才看见你们急匆匆的往这跑,接着救护车跟警车就都来了,一猜就是出事了……”蒋奕斌满脸担心,弯腰穿过警戒线,躲过警察叔叔,竟然真的溜到了他跟前,但很快就又被警察架着请了出去。 “没什么事,我跟警察先生回去说下情况,你们不用担心。”大庭广众之下,张诚也不知道该怎么跟他们解释现在的情形,简单地说了几句,就跟着警察钻进了警车。 临上车前,眼睛禁不住向周围扫视了一遍,却没有看见他心中期望的那一大一小两个身影。 张诚的心里突然就有些空落落的。 问他问题的是陈亚谦,大都是一些在警匪片中常见的问法。 张诚把能交代的全交代完了,但对于李晓的问题,却怎么都无法圆满地回答出来。 “你是说,你接到死者男朋友的电话就赶过去,当时死者满身的伤口已经存在?”陈亚谦重复了一遍他的回答。 张诚点点头,刚刚他差不多都是实话实说,唯一省略的,就是跟他一起去的还有白吾泱跟严凌世。 这趟浑水,有他一个人就足够了,他不想再拉他们两个下来。 尤其是小世,太多人知道他的存在,总归是不妥。 “那依你看,死者男朋友有没有是凶手的可能?”陈亚谦的问题很快又问出了口。 张诚立刻惊愕地瞠大了眼:“怎么可能!” “你为什么这么笃定?”陈亚谦面无表情地接着问,这个时候,还真的看不出来他跟刚刚与张诚相认时是同一个人。 张诚愣了一下:“他们……感情很深,而且刘简善良又胆小,不可能杀人的!” “善良又胆小不代表不会杀人,现场只有你们两个人,如果不是他,很可能就是你,帮别人脱罪的时候,最好想清楚。”陈亚谦面色严肃地看着他,“死者身上的伤口整齐划一,没有狠心的人是做不出来的,他的善良是真的还是装的,你确定吗?” “我……我当然确定……”他不只确定凶手不是刘简,还知道罪魁祸首其实就是李晓自己。 但说出来,恐怕没人会相信。 陈亚谦还想问什么,但门上突然传来了敲门声,陈亚谦走过去开开门,外面那人对他耳语了几句。 陈亚谦的眉头这下皱得更紧:“好了,我知道了。” 门又重新被关上,陈亚谦走进房间,双手撑在桌子上,深深地吸了口气:“张诚,死者的男朋友说,凶手是你。” 还来不及震惊,张诚就被作为嫌疑犯收押了起来。 刘简为什么这样说,他不是不明白。 他肯定是认为是自己害了她吧。 只是,自己这次深陷囫囵,却不知道怎么才能够开脱。 张诚心烦意乱之余,又想到了严凌世。 虽然刘简不一定知道小世的身份,但他如果一气之下把他会飞的事情说出来……张诚心里一紧,不禁有些庆幸白吾泱带着他离开了公寓。 张诚坐立不安地在里面呆着,心里不免升起一股茫然。 突然,单人牢房里的灯光暗了暗,张诚的心一沉,抬起头,看见李晓那浑身是血的魂魄又站在了自己面前,忍不住吓得又往后缩了一下。 李晓的身后,还站着白天那个黑衣人,正满脸笑容地看着他。 “你……你们来干嘛?”不会是想连他一起带走吧? 李晓回头朝那人看去:“麻烦你在外面等我一下吧。” 那人点点头,很快就消失在李晓的身后。 “你……你找我有事吗?”虽然两个人生前也算是不咸不淡的朋友,但张诚看着眼前面目全非的她,心里还是忍不住有些发颤。 刚刚那人要是不出去,感觉可能还会好一些。 “刘简以前跟你说过,我家时代捉鬼。”李晓开门见山。 张诚愣了下,又点了点头。 刘简是跟他说过,那时甚至还保证过不把小世的事情说出去……希望他真的能遵守自己的诺言。 “我家里现在,只有我一个人……”李晓幽幽地开口,“不,现在,一个人都没有了,我也死了……” 她的话,让张诚心里一紧,忍不住对面前的这个女孩子生出了一阵同情。 是的,她已经死了,不管生前是不是做错了事情,现在都已经无从追究。 “我的家人都是被鬼害死的……”李晓的目光里又有些狠戾,“鬼,都是鬼,如果不是我爸妈舍命保我,我早在十四岁就死了!为什么要保护我,为什么不让我一起死了?为什么……” 李晓现在的状况,已经不知道算是在自言自语,还是在说给他听。 张诚没想到她的身世竟然是如此,更是不知道该怎么插话。 “所有的鬼都该死!那些怪物都该死!哈哈哈……虽然爸爸临死之前再也不准我碰这些东西,但我还是碰了,虽然没把那小东西弄死,但是起码我也不用苟活在世上……你知道吗?想到我一家人惨死的样子,我都痛苦得要命,现在终于不必了……”李晓说着,眼里好像流出了眼泪,只是那泪水跟她脸上的血混在一起,让她看起来更加骇人了一些。 “那刘简呢?你就这样把他扔下吗?”张诚忍不住开口截断她的话,“你也看见了刘简现在的样子,真的一点儿都不心疼吗?不管伯父伯母是怎么死的,但死者已矣,你要做的是为了爱你的人好好活下去!伯父伯母舍命保护你不是为了让你给他们报仇的!” 李晓浑身一震,脸上的表情变得有些凄楚:“总之,这些事跟你没关系……我会去跟刘简说清楚的。” 李晓说着就转身往外走去,走了两步又蓦地停下:“连累到你很不好意思,作为赔礼,我想告诉你一件事……其实我那道符,不是我自己画的,我在爸爸留下的书里帮你找驱鬼办法的时候,一本书自己掉出来,那链子就夹在那本书里,我看见那页书上写着此符克飞僵……后来刘简无意中说漏嘴,我知道那孩子会飞,才想到试一试……现在想想,我家所会的是捉鬼之法,爸爸甚至连捉鬼都很少捉了,只帮人做些招魂超度之类的事情,从没跟僵尸之类打过什么交道,家里存着那本书,实在是有些蹊跷。” 张诚被她这通话说得有些懵,脑海里不禁响起白吾泱那天说的话:“不过,这女的估计也是为人所利用……” 为人所利用……到底是为什么人利用? 张诚还在思索,李晓的身影已经消失在门口。 临走前,一句话又幽幽地飘了过来:“如果重来一次的话,我不会这么做的……” 张诚的心又是一紧,忍不住深深地叹了口气。 再一抬头,竟然看见白吾泱正一脸深沉地站在门口,心跳竟然禁不住有些失速,三步并作两步冲上前去:“你怎么来了?” 作者有话要说:这章名字真的起早了……也懒得改了,于是这章大概会很长很长 两天都没更了,很对不起大家,所以这章的分量比较足,而且,不出意外的话,下午或晚上还会有一更…… 对于杀人嫌疑犯什么的,我是一点都不懂的,关于法律程序之类的错误,希望大家包涵! 26、猫儿移魂(四) 26、猫儿移魂(四) ... 一个人在这儿提心吊胆了太久,猛一看见亲近的人,张诚瞬间就忘了两个人分开时的不愉快,屁颠屁颠地就冲过去,隔着门上的栅栏紧紧地抓住了他:“怎么办?刘简说凶手是我!” 白吾泱低头摆弄了一阵,那门锁竟然啪地一声开开了,接着就握住了他的手:“跟我走。” “啊?”张诚愣了下,但随即就挣脱开来,“不行!我走了不成了认罪了吗?” 白吾泱皱了皱眉头,抿着嘴唇不发一语,静静地看着他。 他这种眼神让张诚的底气都有些不足起来,今天下午若是听白吾泱的话跟他离去,现在肯定也不会困在这个地方。 但是,既然已经困住了,他也不能真的来个中国版越狱啊……这也太惊悚了点儿。 “你……保护好小世,我怕刘简把他说出来。”张诚小心翼翼地开口,还真有些怕白吾泱跟下午似的转身就走。 大晚上的,他一个人呆着还真是说不出来的恐惧。 白吾泱没有回话,张诚叹了口气,继续嘟囔:“希望这事儿别传到我爸耳朵里……我让他担心得够多了。” 一个老实巴交的孩子,成了盗墓贼就已经够寒心的了,这会儿就成了杀人嫌疑犯,他真怕老爸接受不了一下抽过去。 白吾泱依然没有回话,反而从随身的背包里掏出一张黄纸符递过来。 张诚现在对符咒这种东西有些生理性的抵触,看见他的手,忍不住往后缩了缩:“干嘛?” “驱鬼的。”白吾泱简短地解释了下,就径自伸过手,塞到了他胸前的口袋里。 他的手拂过自己胸口,竟然传来了一阵酥麻,让张诚忍不住整个人都激灵了一下,心脏的跳动好像又有些失序。 这种感觉还真是有些莫名其妙,张诚苦恼地皱了皱眉,识相地开始转移话题:“那个……这个真的管用吗?” “嗯。”白吾泱点点头,“我走了。” 说完,白吾泱重新把那锁扣上,瞥了他一眼,就匆匆地朝外面走去。 “你小心点儿。”张诚压着声音朝他喊了句,但还是忍不住有些担心。 这里面虽然算不上守卫重重,但想进来也不是件容易的事儿,真不知道他是怎么溜进来的。 等了一会儿,看外面都没有什么动静,张诚才渐渐的放下心来。 不知道是那符咒真的起了作用,还是本来就没什么鬼怪想要来跟他谈心,总之这一夜,张诚算是平安无事地过来了。 第二天一大早,张诚还在床上迷糊着,这单人间的门就被打开了,陈亚谦的身影出现在门口。 难道说又要提他出去审问?张诚头皮一阵发麻,没想到陈亚谦竟然笑着走了进来:“起来吧,你可以出去了。” “出去?”张诚愣了下,有些迟疑地问。 “嗯,昨天那小子竟然翻供了,说凶手不是你……总之他现在疯疯癫癫的,局里正准备把他送到精神病院检查下呢。”陈亚谦想到刘简,竟然也不禁叹了口气,接着又想起来什么似的,开口道,“哦,对了,还有你一个学生,找到局里来,说三点十分左右在窗口看见你匆匆的往学校里来,李晓身上的伤口最早应该是在十二点左右,嫌疑最大的现在应该是刘简,你不用在这儿呆着了。” 昨天还一直发愁该怎么出去,现在竟然就真的能平安无事地出去了,张诚还真的有些不太适应。 “但是也不是刘简,我可以保证!”张诚着急地解释。 陈亚谦翻了个白眼:“你拿什么保证?好了好了,赶紧出去吧你!出去之后好好用粽子叶洗个澡,这段时间不要外出,有什么情况我们会随时找你来的。” 被陈亚谦连推带拉地带出大门,张诚一眼就看见了白吾泱跟严凌世正在路对面站着,蒋奕斌竟然也站在他们旁边。 看见他的身影,严凌世蹬蹬蹬地想冲过来,被白吾泱一把拉住,接着一辆车开过,把他们给挡住了。 “你进去吧,我自己回去。”张诚对陈亚谦笑笑,“这两天真是麻烦你了。” 陈亚谦弯了弯唇角:“什么麻烦不麻烦的,哥们儿嘛!那我先去忙了,你自己小心点儿。” 张诚点点头:“嗯,拜拜……改天请你吃饭!” “我可记住了,那下回见!”陈亚谦冲他摆摆手,很快就转身走了进去。 张诚朝对面那三个人走过去,才走到一半,小世就啪嗒啪嗒地冲了过来,一把扑到他怀里,哭得一把鼻涕一把泪的:“叔叔,这里是什么地方?怎么要把你关在里头?昨天你不在,小世好害怕……呜呜……” “小世乖,他们只是请叔叔进去做客,现在没事了。”张诚把小世抱起来,对上白吾泱的目光,“你们怎么知道我要出来?” “他闹着要来见你。”白吾泱简短地解释。 “诚哥,这到底是怎么回事?那警察竟然告诉我,你成了杀人嫌疑犯?”一旁的蒋奕斌着急地插嘴。 张诚把视线转向他:“刚刚去帮我作证的人是你?” 蒋奕斌笑着搔搔脑袋:“呃……本来昨天就想来了,但家里有个人要喂,没来及。你没什么事儿了吧?” 张诚笑着摇摇头:“好像是没什么事儿了,谢谢你!你没把他们俩说出来吧?” 蒋奕斌鄙夷地看着他:“你当我傻啊!” “……”好吧,是他傻。张诚叹口气,“走吧,老师请你吃饭去。” “好啊好啊!啊——不行!我得回去,家里那个暂时没有自理能力,这顿饭先欠着吧!诚哥拜拜!”蒋奕斌重新走到路那边,骑上变速车,冲他摇摇手,也扬长而去。 现场又剩下了他们一家三口。 打了辆的,三个人很快就回到了家里。 白吾泱大概是真的没什么好奇心,竟然也没问他为什么会被放出来,就径自回了房间。 张诚带着严凌世回到他们住的那间,皮小蛋正在他的床上呼呼睡觉。 昨天接到刘简电话之后,他就急匆匆地去了学校,也没来及管小蛋的事儿,小泱跟小世估计也没什么闲心喂它,张诚心疼地走过去,把皮小蛋抱起来。 皮小蛋随着他的动作睁开了眼,那眼里的幽深让张诚忍不住惊了下。 他家小蛋什么时候眼神这么犀利了?把它抱起来放在脸旁蹭了蹭,但皮小蛋却没同以往似的伸出小舌头舔他。 张诚失笑:“怎么?生哥哥气了?” 最近,他好像是忽略了小蛋太多,也怪不得它会生气。 “来,哥哥喂你吃饭。”张诚抱着皮小蛋走到厨房,从冰箱里拿出湿粮倒在皮小蛋的盘子里,又把他放下。 但皮小蛋却看都不看那盘里的鱼肉,后腿一瞪,又窜到了张诚的怀里。 “喂,你还不饿?”张诚奇怪地低头看它。 鳕鱼肉是皮小蛋最喜欢的口粮没有之一,以往就算是吃得肚子圆滚滚的都还使劲吧嗒着小嘴吃。 今天可真是太阳打西边出来了。 看来皮大少爷这次生气还真是生得不清。 “好吧,你不吃我可收起来了,等下不要后悔。”张诚呼了口气,说是收起来,但却还是把小盘子放在了哪里。 估计他不在了皮少爷能拉下脸过来偷吃一些。 张诚摇摇头,刚站起来,就听见白吾泱的房门吱呀一声开开了,他怀里的皮小蛋好像被吓了一跳,从他怀里猛跳下去,飞快地从厨房的窗口窜了出去。 “危险!”张诚心里一紧,赶忙跟过去往下看去,皮小蛋正顺着窗外的水管子蹭蹭地往下爬,轻功可见一斑。 大概是听见了他说危险的喊声,白吾泱很快就冲进了厨房,那速度让张诚都忍不住愣了一下:“怎么了?” 白吾泱的眉心又微微皱起来:“什么味道?” “啊?”张诚皱着鼻子闻了闻,“没什么味道啊……哦,大概是猫罐头吧,小蛋好像生我的气了,给他倒了也不吃。” 白吾泱也不知道到底听没听他的唠叨,见他没什么事,转身离开了厨房。 张诚终于忍不住犯起了嘀咕:“真是的,一个两个的都怎么了?跟吃错药了似的。” “呀!有鱼,叔叔,我要吃我要吃!”严凌世不知道什么时候也跟了进来,屁颠屁颠地就朝着那盘子鱼罐头冲了过去。 张诚顿时满脸黑线:“喂喂,小世,那个是喂小蛋的!” “呜呜……叔叔你偏心,只疼小蛋不疼小世……” “我……”真是无语问苍天啊! 张诚看着严凌世眼泪汪汪的小脸,忍不住长叹了口气:“算了,叔叔等下给你买鱼吃……这一盘,你先给小蛋留着吧……” 估计告诉他这是猫粮,他也搞不懂是什么意思。 作者有话要说:第二更……今天我好勤快! 其实困得头疼了有没有……睡午觉去…… 打滚求留言求收藏求作收,咳,好久没这么干了,话说,谁去帮忙把作收那个该死的444给破了去啊!! 对了,大苏学人在专栏搞了个留言板,大家有事没事的可以去那儿玩玩,嘿嘿…… 27、猫儿移魂(五) 27、猫儿移魂(五) ... 在里面呆了一晚上,再躺到自己床上的时候,还真有种说不出来的舒坦。 张诚伸了个大大的懒腰,惊愕地发现,皮小蛋这会儿竟然在严凌世的床脚呼呼大睡。 严凌世正光着小屁屁趴在床上看花园宝宝的画册,嘴里咿咿呀呀的不知道在嘟囔什么,皮小蛋就懒懒地趴在他的床边,整个画面看上去温馨得很。 只不过……皮小蛋同学以往不都恨不得离小世几百里远的吗? 还是说,它在无数次期盼都遭到现实的无情打击之后,干脆学会了习惯? 这么说来,皮小蛋还真是个适应力极强的好同志。 张诚从自己床上爬下来,啪嗒啪嗒地跑到小世那边,低□子把皮小蛋拎起来,献宝地朝严凌世的方向拿过去:“小世,快看,小蛋不怕你了!” 谁知以往死巴着要跟皮小蛋玩儿的严凌世这次竟然大牌地皱着小鼻子直往后躲:“走开走开!臭死了!” “臭?”张诚怀疑地把小蛋捧到自己跟前闻了闻,顿时满脸黑线,“哪里臭了,你个臭小子,不要侮辱我的爱猫!” “本来就很臭!”严凌世又撅了撅小嘴,接着懒得理他似的,小手冲他摆了摆,“你们去睡觉吧!我要看花园宝宝!” “我去……”这臭小子!张诚看着他那一副“本人业务很忙,请勿打扰”的样子,一股惆怅油然而生。 果然看多了电视的小孩子都越来越不可爱! 又把皮小蛋凑在鼻子边闻了闻,张诚咬牙切齿地重新回到自己床上:“哪里臭了?小孩子真是的,就喜欢跟别人唱反调!” 以往小蛋躲着他的时候,拼了命的要找小蛋玩儿,现在好容易小蛋的恐惧消失了,这小家伙竟然也对小蛋失去了兴趣…… 果然是三分钟热度。 “喵呜……”皮小蛋委屈地叫了一声。 张诚赶紧拍拍它安慰:“没事没事小蛋,哥哥会一直喜欢你的。” 抱着小蛋回到床上,张诚把它放在自己的枕边。 “小世,该睡觉了。”张诚对着另张床上的严凌世朗声道。 严凌世立刻撒娇地小腿在被子上蹬了蹬:“等会儿嘛!” “不行!好好一个孩子都被小泱那小子带瞎了,我看,干脆送你去幼儿园好了。”张诚不满地咕哝。 白吾泱在家的时候,除了吃饭睡觉,剩下的时间好像都是杵在电视机跟前,严凌世跟他在家里,也几乎成了电视迷。 “幼儿园?不行!里面的老师都虐待小孩!前几天才看见一个把小孩关在地下室忘记带出来的……那小孩死得好惨……”严凌世的听力绝佳,立马抬起头反驳,听那话里的内容,真难以相信竟然是出自一个四岁的小孩子之口。 尤其是那小孩在现代也不过就待了二三十天。 看来古代的基因还是很不错的。 “什么虐待小孩,白吾泱那家伙到底都带你看些什么?”张诚又是一脸黑线,“睡觉!” 这次,张诚毫不留情地一举把灯关上,严凌世呜呜啊啊地抗议许久,看他丝毫没有心软地迹象,也只能委委屈屈地搂着他的花园宝宝画册进入了梦乡。 小孩子入眠极快,也不过四五分钟的事儿,那张床就半点声音都听不到了。 张诚自己也闭上眼睛,手习惯性地扶上皮小蛋滑滑溜溜的毛。 皮小蛋动了动,但却没同以往一样,朝他脸上舔。 还真是有点儿不太习惯。 “臭小子,还真的生哥哥的气……”张诚朝它脑袋上拍了一记,抱着被子缓缓地陷入了梦乡…… 也不知道睡了多久,张诚突然被一阵憋闷惊醒,睁开眼来,竟然看见李晓正满脸是血的趴在他的眼前,诡异地朝他笑着! “啊——”张诚张开嘴,想大叫,却惊愕地发现,自己根本发不出来任何声音。 不只如此,他想抬起手把李晓推出去,却连一丝力气都没有,仿佛那晚在学校时的情景又重演,不,甚至比那次还要厉害,他这次根本连动都动不了! “你……”要干嘛?张诚想问,却没有说出口的力气。 李晓嘴角的弧度越弯越大,最后竟然裂成了跟身上脸上一样的伤口,血霎时从她的嘴边涌了出来,朝张诚滴下来…… “不——”张诚大叫一声,浑身猛的一震,睁开眼来,才发现,刚刚的一切,竟然只是一场梦。 张诚下意识地朝脸上抹了抹,确定没有预料当中的湿濡,才大大地舒了口气。 皮小蛋在他的胸口趴着,大概是被他的动作惊醒,此刻正目光幽深地紧紧盯着他。 张诚刚从噩梦中惊醒,就对上它凌厉的目光,心脏不由得又突突跳了一阵。 反应过来之后,赶忙把床头的台灯拧亮,皮小蛋也因为他的动作跳到了一边。 怎么会做这种梦? 恐惧慢慢地席卷了张诚的全身,他躺在床上,几乎连动都不敢动。 轻轻地拿过放在枕头边的手机,从最近通话里调出白吾泱的号码,给他拨了过去。 “喂?”那头很快接了起来,大半夜的,声音里竟然没有一丝困倦的意味在。 张诚咽了咽口水,小声地开口:“小泱……你能不能过来下?” 那边没有马上回话,等了一会儿,张诚尴尬地道:“那个,其实也没关系,不过来……” 话还没说完,门就咔得一声打开了,白吾泱穿着睡袍面无表情地出现在门口。 张诚下意识地低头看看手机——我去,上面竟然早就结束通话了。 “有事吗?”白吾泱在门口,好像也没有什么进来的意思。 张诚清了清嗓子,有些不好意思地开口:“刚刚做了噩梦……你能不能进来一起睡?” 虽然这要求说出来有些丢脸,但那种恐惧的感觉,他真的一点儿都不想再重新经历一次。 白吾泱迟疑了下,一言未发地朝张诚的床走过来。 看着那露了大半个胸膛的身影,张诚竟然禁不住咽了咽口水,随即又无比唾弃地在心里对自己比了个中指。 不就是身材没人家好点儿么?用得着跟多饥渴似的咽口水吗?! 皮小蛋大概是睡饱了,早在张诚开始打电话地时候就又在窗口溜了出去。 白吾泱走过来坐在床边,张诚诚惶诚恐地往里闪了闪,给白吾泱留下大半个床位。 白吾泱蹬掉拖鞋躺上来,突然,眉心又微微地蹙起来,整个人都朝张诚偎过来。 张诚整个人顿时僵硬住……自己只不过是叫他过来陪睡而已,他还想干嘛? 作者有话要说:JQ终于往前发展了一点点儿…… 话说,文里那个幼儿园事件,是真的,我们这边的 一个老师把小孩关到地下室,然后忘记了,自己请假结婚去了 那小孩还是周托,到周末家里来接的时候,在地下室已经死掉了 手指甲都在门上扒没了……那老师也自杀了…… 很悲惨的事情…… 存稿箱,我再也不信任你了~~~~(>_<)~~~~ 28、猫儿移魂(六)此章节往上是倒V 28、猫儿移魂(六)此章节往上是倒V ... 白吾泱整个人爬过来,在他身上嗅闻了一阵,才开口:“刚刚有脏东西过来了,我给你的符呢?” “符?”张诚愣了下,“呀!出来之后就换了衣服,衣服现在在……洗衣机里……” “……”白吾泱瞬间恢复了沉默。 张诚也很自觉地闭了嘴。 一安静下来,躺在同一张床上的两个大男人好像都多了些若有似无的不自在。 张诚发现自己的心跳又有些失序。 他不会年纪轻轻地就得了什么心脏方面的毛病吧?张诚暗暗地掐了把自己的手心,整个人都缩回被子里。 不过,不管怎么说,有白吾泱在旁边,刚刚的恐惧好像真的都烟消云散了。 尽管心还在扑通扑通地乱跳,但困意还是很快就袭来,迷迷糊糊中,张诚的手鬼使神差地往旁边这个人的方向捞过去,竟然一把就捞到了他的手。 白吾泱的手带着些微微的凉意,但却让张诚感到了前所未有的安心。 “以后都一起睡就好了。”张诚半梦半醒地咕哝了声。 估计连他自己都没弄清楚自己到底说了什么。 但睡在他旁边的白吾泱却瞬间就睁开了眼,轻轻地扭过头看向他。 两个人的手还在被子里面握着,两个人睡在一起的画面看上去也丝毫没有违和感。 白吾泱抿了抿嘴唇,重新闭上了眼睛。 但手上的力道,却好像又比刚刚紧了一些…… 因为李晓的事情,刘简跟张诚都被学校停职了,他也一下子就比以往空闲了许多。 公安局里也没有什么音讯,按照陈亚谦的说法,找不到证物找不到凶器连个证人都没有,十有八九是要悬起来了。 只不过刘简仍然在神经病院里住着。 过了没两天,张诚就撇下家里的那三口,买了些东西提着去了刘简呆着的地方。 医院里风景还算不错,但气氛真是有些恐怖。 值班的护士带着张诚一直走到走廊的最尽头,才到了刘简所在的房间。 房间里除了他还有一个四五十岁的男人,不停地摆弄一堆一次性杯子,刘简就坐在床边的躺椅上看着窗外,那副恬淡的样子,真的看不出来丝毫的不正常。 大概是听见了他进门的声音,刘简扭过头来,脸上没了以往惯有的笑,看上去有些严谨。 “嗨……”张诚尴尬地打了个招呼,有些不知道该说些什么。 刘简重新扭回头去:“你来干什么?” 这种语气,是刘简以前从来未曾有过的,猛一硬邦邦地抛过来,还真让张诚有些哑口无言。 张诚把果篮跟鲜花放到病床旁的床头柜上,慢慢踱到他身边:“还好吗?” “你觉得呢?”刘简的话依然生硬,但在张诚听起来,却不免感到些淡淡的凄凉。 一个不想说话,一个是找不到什么话说,两个人的气氛又禁不住有些凝滞,空气里只剩下旁边那人把纸杯弄得咔咔作响的声音。 “李晓来找我了。”过了许久,刘简又突然开口。 张诚愣了下,那晚李晓好像是说过,要来跟刘简说清楚。 只不过,她那副样子出现在刘简面前,两个人肯定又免不了一阵伤心吧。 “不过,她不准我看她,一直都站在我背后……她让我不要诬赖你,还跟我说让我忘了她。”刘简接着开口,说到后半句的时候,声音里明显多了些压抑。 张诚不知道该安慰他什么,只能矮□子,重重地握住了他的肩膀。 “你说我要怎么忘了她?”刘简淡淡地问,仿佛只是在跟张诚讨论一个譬如“我今晚要吃什么”之类的无关紧要的问题。 张诚心里一紧:“刘简,你不要这样……” “不要怎样?”刘简很快地追问。 “李晓也不想看你这个样子的,你要快点好起来……”张诚无奈地叹了口气,“李晓的事情,我知道你很难接受,但是已经成了事实,你就……” “你也让我忘了吗?”刘简轻笑了声,“可是我忘不了,我不敢睡觉,因为一闭上眼就能看见她那副满身是血的样子……她是我的女人,但我却只能眼睁睁地看着她流血致死,救不了她……一点办法都没有……” 刘简的声音逐渐哽咽了起来,好像终于有了些正常的情绪。 张诚紧紧地握住他的手:“不要想了,没事的,没事的……” “你不懂,你永远都不会懂我的感觉……李晓不是你爱的人,你永远都不会懂……”刘简的眼泪终于涌了出来,他没有抽回手,反而握着张诚的一起捂住了自己的脸:“永远都不会懂……” 看着他这副样子,张诚的眼眶也忍不住有些热:“别想了,会好的,总会好起来的……” “我想见李晓,你能不能帮帮我?那个小泱一定有办法对不对?你让她来见我!”刘简的情绪突然激动起来,抬起脸来急切地看着他。 张诚愣怔了下:“你别激动,刘简,李晓她……已经去了,你就不要再胡思乱想了。” “我这不是胡思乱想!世界上有鬼这件事不是你们告诉我的吗!李晓她现在顶多就是鬼咯!你们让她来见见我行不行?我就只是想见见她!”刘简的声音越来越大,最后直接用手拽着张诚的领子大吼起来。 外面的护士跟医生大概是听见了动静,很快就进来把他们分开了。 “对不起,请你不要刺激我们的病人,你先离开好吗?”医生毫不留情地把他推出病房,啪的一下就关上了门。 刘简还不停地在里面喊着他的名字:“张诚,张诚!求求你,求求你——” 张诚叹了口气,深深地抹了把脸,缓缓地蹲坐在走廊里的长椅上。 几天之前还是幸福至极的一对恋人,如今一个死,一个成了现在这个样子。 人生无常。 “里面这个平常不是挺正常的吗?现在怎么突然成这样了?” “什么正常啊,眼睁睁地看着自己女朋友惨死,不疯才怪,听郑医生说他老说自己见了女朋友的鬼魂……咿——可怜死了。”路过的两个护士悉悉索索地指着刘简的病房小声八卦。 “他没有疯!他是真的见到了!”坐在长椅上的张诚忍不住开口争辩。 那两个护士一愣,接着就蹬蹬蹬地跑远了。 张诚用力地扯了扯领子,无力地瘫在椅子背上,心里忍不住为刘简感到了一丝凄楚。 刘简现在是正常的,他再明白不过,现在紧要的,就是快点让他从这个地方出去。 张诚闭了闭眼,给陈亚谦拨了个电话过去:“喂,现在有空吗?” 跟陈亚谦约好了见面的时间,张诚就回了家。 白吾泱跟严凌世又在组队刷电视,张诚过去瘫到他们身边的沙发上,连说话的心情都没有。 “今晚我要出去下。”白吾泱突然在一旁开口。 张诚吃了一惊,扭过头去看着他。 “大概要明天早上才能回来。”白吾泱继续开口,“所以,今晚你自己先睡吧。” 一直很认真地盯着电视屏幕看的严凌世好气地扭回头:“为什么小泱叔叔今天早上会在叔叔床上?你们以后要一起睡吗?” “……”张诚饱经风霜的小心肝又一次不受控制地颤了颤。 “小世也要跟叔叔一起睡!”严凌世一蹭一蹭地凑到张诚的怀里。 “……好……”张诚的小嗓子现在也跟小心肝同步了…… 作者有话要说:大家好,我是存稿箱君…… 顺便告诉大家一声,新学期已至,大苏要捧着大把的银子去交学费!把我们家都掏空了,收的麦子都卖光光了,提起来真是一把鼻涕一把泪啊!~~~~(>_<)~~~~ 于是,下周一也就是2011年9月5日起,本文要开始入V了!起码能赚点儿买菜钱,总不能让一家老小跟我喝西北风,大苏是个孝顺的孩纸…… 谢谢各位一直以来的支持,不管准不准备跟下去都谢谢!(当然,能跟下去就更好了XD……) 入V当天肯定是连更三章,以后也会很勤快的! 话说,因为还有两天,所以到时候倒不倒V还不一定,所以,各位手机党一定要注意,到时候我会在文案里写上哪章到哪章是倒V,入V那天一定要去看看文案!一定不要买错!! 29、猫儿移魂(七) 29、猫儿移魂(七) ... 虽然没问白吾泱到底是有什么事需要大晚上的出去,但张诚多少也能猜到一点儿。 除了鬼玉,估计什么都引不起他那么大的热情。 但好在临走之前白吾泱也没忘记又扔给他一张符,虽然张诚还是有些不太踏实,但也比刚听见他说要走时好了许多。 严凌世小朋友还一直都惦记着要跟叔叔同床共枕的事情,乖乖地让张诚给他洗过澡之后,就屁颠屁颠地爬上了张诚的床。 “喂,太不公平了吧?起码也等我把澡洗完啊……”张诚对着他的背影轻喊。 但处于兴奋中的严凌世好像完全没有听见他心的呼唤。 张诚摇了摇头,脱掉衣服放到一边的洗衣篓里,想了想,又从上衣的兜里把那张符拿了出来,放在离自己不远的镜架上。 这样……应该也会起点儿作用吧? 经历了这些事儿,张诚是真的被吓怕了,只想着快点洗完离开这个小得令人胆颤的地方。 拧开阀门,喷头里的水哗啦啦地流出来,张诚一边洗着还不忘一边眼观六路耳听八方。 只不过,他的注意力都在四周的空气中,却没有看见镜架上的那张符咒竟然飘落到了地上,跟水一起,冲入了下水道…… “喵呜……”皮小蛋的声音突然传过来,张诚正紧张着,被它的叫声吓得浑身一个激灵,随即又有些失笑。 自己真是胆小过头了。 张诚低□子,把皮小蛋捞起来:“小蛋,来,哥哥给你洗个澡,省的小世那小混球说你臭……” 说着张诚低头凑到它身上闻了闻:“还真有点儿臭臭的……啊!靠,皮小蛋你干嘛!” 皮小蛋竟然狠狠地照着他的脸来了一爪子! 张诚用手摸了一把,不禁又倒抽了一口凉气。 这小家伙不知道用了多大的劲儿,他脸上的伤口竟然还挺深。 虽然沾在手上的血被水稀释了许多,但看上去还是有些触目惊心。 “嗷呜!”皮小蛋非但没有悔改,反而凄厉地叫了一声,更加凶狠地朝他的手臂挠了过来,甚至嘴也开始撕咬。 张诚吃痛,忍不住闷哼一声,手上一甩,竟然把皮小蛋扔进了浴缸中。 那浴缸里还有刚刚小世洗澡的水,上面还漂着几只塑料小鸭子。 张诚一慌,赶紧想过去把它捞出来,但还没来及行动,就看见皮小蛋的身上一团黑烟闪过,一个狰狞的黑影从它的身体里跟烟花似的,瞬间就冒了出来。 靠,又是这个——张诚的脑海里闪过这几个字,身体下意识地转身想跑,但还没走几步,就感觉右手被一股力量狠狠地钳住,那力道大得惊人,跟那晚在学校遇见的比也是有过之而无不及。 “放开我!”但值得庆幸的是,这次他起码还有活动的自由。 张诚猛烈地挣扎着,回过头去,竟然发现,那黑影钳住他的竟然不是手,而是……用的嘴巴! 他不是想把他的手咬掉吧? 张诚来不及深思,那黑影的手就突然拉长,紧紧地掐住了他的脖子。 “咳咳……放,放开……”张诚仅剩的那只手攀到自己脖子上,想拉住那黑影的手,但是——他竟然什么都摸不到! 那黑影的手明明就在紧紧地掐着他的脖子,但是他却碰不到对方一丝一毫。 “唔……”张诚已经连话都说不出,憋得脸上通红。 他就说……自己绝对活不长的……张诚的意识渐渐飘远,甚至都开始翻起了白眼。 朦胧中,好像听见门上响了一下,接着,身上的力道也全都消失了。 张诚软倒在地上,脑子里闪过一个念头:他这是已经死了么? “叔叔,快醒醒!”身体突然又是一阵晃动,张诚重重地咳了两声,只觉得一阵新鲜的气息涌入鼻腔,把整个胸口都冲得有些痛,人也彻底醒了过来。 “小世!”一醒过来,竟然看见那黑影竟然整个缠住了严凌世。 而严凌世正满脸眼泪地哭着叫他:“呜呜……叔叔……” 张诚冲上去,想把那黑影从他身上扒下来,但——跟之前一样,他根本就触不到那东西一点儿。 “怎么办怎么办?”张诚的视线略过刚刚放符的镜架,才发现上面早已空空如也。 竟然不见了! “叔叔……哇……”严凌世已经开始嚎啕出声。 张诚虽然焦急,却没有一点儿办法。 突然,眼角瞥到自己的手机竟然就在浴室的地上扔着,离喷头比较远,大概还没沾到什么水。 “小泱,小泱!”这种危难的时候,好像只能想到那个人。 张诚把屏幕上显示的那通未接电话按掉,调出白吾泱的号码拨出去。 好在白吾泱接得很快,张诚一听见嘟嘟声结束,就焦急地大喊:“小泱,护身符不见了!怎么办,那个鬼在小世身上,我没有办法!” “不见?”白吾泱的语调也有些急切,“在小世身上?” “怎么办?小泱你快点回来!”张诚的声音无可压抑地颤抖起来,配上严凌世凄厉的哭声,现场的气氛还真是显得紧张万分。 “洗衣机呢?里面的衣服你洗了没有?”白吾泱问道。 洗衣机?张诚心里一动,急忙朝放在浴室门边的洗衣机跑过去……但还没走两步,就觉得一阵力量突然而至,把他整个人都掀起来,重重地摔在地上。 那黑影这次放弃了小世,竟然重又巴住了他。 而且,目标精确地再一次含住了他的右手,连那手机都一并吞了进去。 “叔叔!放开我叔叔!”小世用力地捶打着那黑影,不知道是不是体质的问题,他竟然能碰到那个黑影。 张诚顾不得手上传来的疼痛,着急地朝小世喊:“小世,快点,去洗衣机里找叔叔的那件衬衫,兜里有护身符!” “啊?哦!”严凌世抹了把脸上的泪,小短腿蹬蹬蹬地跑到洗衣机跟前,踮着脚尖,整个人几乎都趴进了洗衣机里,没多久就拎出了那件衬衫。 “对,就在这个里面!”张诚疼得满身大汗。 严凌世把手伸进去,却瞬间又痛呼一声把手抽了出来:“呜……叔叔,疼!” 那符……竟然对小世也有用? “你把衬衫扔给我!”张诚忍着痛道。 严凌世拿着衬衫跑到他跟前,还不忘继续对那黑影拳打脚踢。 衬衫一过去,那黑影很明显地瑟缩了下。 张诚用左手把符掏出来,那黑影好像呜咽了一声,但还是不舍得放开他的手。 张诚拿着符朝它身上贴过去,但手却穿过了重重黑影,落不到它身上…… 但那黑影显然也受了不小的影响,嘴巴松口了他的手,整个都往后退去。 在一旁的严凌世突然劈手躲过那张符,飞快地朝那黑影身上拍过去。 那黑影嗷嗷地叫了一声,很快就带着那张符,从门口落荒而逃。 作者有话要说:第一更…… 30、猫儿移魂(八) 30、猫儿移魂(八) ... 整个身体一松懈下来,张诚顿时软软地倒在了地上,手机也咔得一声落了下去。 “小世,你没事吧?”张诚喘着粗气询问几乎瞬间扑到他身上的严凌世。 严凌世哭着摇摇头:“叔叔,你在流血……呜呜……” 张诚这才注意,自己的右手手腕竟然被那东西咬了很深的一道口子,现在正滴答滴答地往地上流着血。 连手心那片阴影的地方,都微微裂开了,但奇异的是,手心的那伤口竟然一点疼痛的感觉都没有,而且,竟然正在用肉眼可以看得见的速度愈合着。 这鬼玉的魂,还真是有些门道。 “叔叔……呜……”小世看来真是吓得不清,口齿都有些不清楚起来。 “乖,没事了……”张诚抬起脸来想安慰他,视线不经意间又略过那满满的一浴缸水,整个人都蓦地停住——小蛋! 心脏好像被什么给紧紧地捶了一记,张诚浑身都颤抖起来——皮小蛋一动不动地在水里飘着,这个姿势,也不知道维持了多久。 从地上爬起来,张诚踉踉跄跄地走到浴缸旁边,又一屁股坐在地上。 浴缸里的皮小蛋翻着白眼,整个身体好像都已经溃烂了……看着,像是已经离去了好几天…… “叔叔,小蛋好臭……”严凌世抽噎着看了一眼,就惊恐地把小脸埋到了张诚的身后。 臭?原来小世是在说这个吗? 这么说小蛋早就被附身了……怪不得它的眼神不像以往那么温柔可爱……怪不得它睡觉的时候再也不上来舔他。 他竟然还白痴的以为小蛋是在生气。 真是该死! 张诚的眼泪禁不住一滴一滴地滑出眼眶,他伸出伤痕累累的手,把在浴缸里飘着的猫咪捞出来。 “小蛋……”小蛋是什么时候走的,他这个主人竟然毫不知情。 张诚自责的泪水流了满脸,忍不住啜泣出声。 想想,好像是他从局里回来之后,小蛋就开始不对劲儿了吧。 自己带着小世小泱去着李晓的时候,竟然完全忽视了小蛋……想到小蛋当时面对刚刚那黑影时的恐惧与痛苦,张诚真恨不得狠狠甩自己两巴掌。 “叔叔,你不要哭……”严凌世伸过手给张诚擦了擦眼泪,“小世会很乖的,叔叔别哭……” 张诚知道,在一个小孩子面前泪流满面是一件特别丢脸的事儿,但此刻他的眼泪却怎么都止不住。 皮小蛋是他在去年夏天的一个大雨天捡到的,当时他还傻了吧唧地对着那个淋得浑身湿透狼狈不堪的怯生生的小生灵许诺,说会一直养到它老得走不动。 没想到还是食言了。 经历了李晓跟小蛋的死亡,张诚才突然发现,原来老得走不动有时候也是一种奢望。 有多少人能真的在老得走不动的时候还能相守呢。 “叔叔叔叔……你别哭了,呜呜……你的手还在流血呢!”严凌世不停地推着张诚,哭得眼眶通红。 张诚被他的哭声叫醒,才发现,自己手上滴下来的血已经把小蛋的毛染成了暗红色。 张诚把小蛋放下,狠狠地擦了把脸:“不好意思……”这句不好意思,也不知道是要跟谁说。 刚刚被他扔下的手机又叮叮咚咚地响起来,张诚一点儿都没有拿起来看的欲望,反而是小世,从地上捡起来,又小心翼翼地递到张诚眼前。 是小泱……张诚鼻子又是一酸,按下接听键,刚止住的泪水又涌了出来:“小泱……” 他的话里已经带上了浓浓的鼻音。 “怎么样?你们没事吧?”白吾泱的声音好像头一次这么急切。 张诚一听见他的声音,更有些抑制不住自己的情绪:“小泱……小蛋它死了。”说着,一声呜咽不受控制地从嘴里逸出,张诚赶紧捂住自己的嘴巴,但还是止不住全身颤抖起来。 “你……”白吾泱大概是想安慰他,但最终还是什么都没有说出来,电话两端的人一个在压抑地低泣,一个在静静地倾听,明明一点交流都没有,但谁都没有按下挂断键。 也不知过了多久,久到张诚都感觉到自己的行为实在是有些不妥了,才红着脸抹了把眼泪,对着电话低语:“那个,不好意思……” “嗯,我等下就回去。”白吾泱干涩地说了一句。 本来都说过了要出去一晚,现在也不过才一个多小时就要回来,张诚知道他一定是把自己的事儿放下了,但却一点儿都不想开口阻止他。 这个时候,他真的很想白吾泱能在旁边,哪怕只是面无表情的静静站着也好。 大概是因为人在脆弱的时候总会不自觉地想要依赖另一个人。 张诚点点头,但随即又想到,电话那头的白吾泱根本就看不到,赶紧又出声回答:“嗯,那等会儿见。” 哭了这么一阵,手腕伤口的血也已经止住了,张诚看过去,才发现不止手心的伤口已经完全愈合,就连手腕上的那道口子都在慢慢的敛口。 虽然伤口和上的部分青紫依旧,但按上去疼痛却比刚刚轻了许多。 张诚还来不及惊奇,手机就又开始了震动,铃声也响了起来。张诚看了看,发现竟然是陈亚谦打来的。 张诚清了清嗓子,确定鼻音消失,才拿起来电话,按下接听键:“喂,牙签……” “喂,你人跑哪儿去了,不是约好八点见面的吗?现在都他妈快十点了,刚刚给你打电话,不是不接就是占线!”陈亚谦气呼呼的声音从那边传过来。 “啊!见面!”张诚这才想起,他白天的时候,是约了陈亚谦晚上一起吃饭的。 竟然忘得一干二净。 “你不是忘了吧?”陈亚谦的声音蓦地拔高。 张诚抱歉地对着话筒道:“不好意思,这边出了点儿事,今晚我恐怕出不去了……真是对不起!” “靠,老子服了!出事?什么事?”陈亚谦反问。 张诚支支吾吾地开口:“那个……也没什么,手,手扭了一下……” “你最近还真是多灾多难……算了,那下次出来老子一定宰死你,今天就好好在家养伤吧!地址拿来,哥们儿明天去探视下……”陈亚谦接着道。 “啊?不用不用了,我一点儿小伤,没什么事儿的。”张诚连忙拒绝。 “少废话!地址!”陈亚谦完全不容拒绝…… 张诚无奈,只能把白吾泱的地址说出来。 挂了电话,张诚才发现,原来手机上那个未接就是陈亚谦的。 没想到,忘了的约会竟然好巧不巧地救了他一命…… 眼角又看见小蛋的尸体,张诚心下又是一片黯然…… 不知道小蛋的魂魄在哪里,他见了那么几次鬼,都是迫于无奈,现在,竟然第一次如此渴望,小蛋的鬼魂能够来找他。   作者有话要说:我对不起人民对不起党…… 小蛋,你来吃了我吧! 31、鬼玉之踪(一) 31、鬼玉之踪(一) ... 穿好衣服,把皮小蛋的尸体装进盒子里,张诚的心里还是一阵阵的凄楚。 里面的小蛋再也不会喵喵叫着窜到他怀里,再也不会在他睡觉的时候扑上来伸出涩涩的小舌头舔他的脸……甚至,也不会在害怕小世的时候瑟瑟发抖地往他身上钻了…… 大概每一个失去身边都会跟着浓浓的后悔,张诚突然就觉得,自己之前其实是一个很不称职的主人。 懒得出去买猫粮的时候就让小蛋跟着自己一起吃泡面,期末忙起来甚至几天都想不到理它……就连它走之前的这段时间,都有意无意地忽略了它对小世的恐惧…… 它对这个世界最后的记忆,难道只有恐怖跟不安吗? 想到这里,张诚的心里又是一阵酸楚。 小世大概还处在刚刚的惊吓中,一言不发地依偎在他身边,张诚叹口气,把他抱在自己的膝上坐着。 两个人坐在客厅的沙发上,旁边摆着盛着小蛋遗体的盒子,虽然房间里的摆设跟以往没有一丝不同,但空气里却仿佛飘满了哀痛…… 白吾泱回来的时候,严凌世已经躺在张诚的怀里睡着了,但好像睡梦中也不太安稳,不时焦急地梦呓几句。 “没事吧?”白吾泱一进门,就大步跨到他们面前来。 张诚摇摇头,但看见他眼眶还是忍不住一热:“小蛋……” 白吾泱的视线转向盛放着皮小蛋的那个盒子,低□子把盖子掀开,眉心又微微地蹙起来:“死了好几天了。” 张诚看见盒子里皮小蛋的样子,赶紧别开脸:“我不知道……我太粗心了,没想到它的不同竟然是因为……” 其实,又有几个人能想得到呢? 白吾泱重新把盒子盖上:“小世都睡着了,你也去睡吧。” 好像一句安慰都没有,但张诚听见他的这句话,心情竟然意外地恢复了许多。 点点头,刚想抱着小世站起来,白吾泱就把孩子接了过来。 严凌世不甚安稳地咕哝了两声,白吾泱竟然还在他的背后轻轻地抚了两下,还真不像是他会做出的事。 把小蛋的尸体端端正正地放到客厅的桌子上,张诚才跟在白吾泱身后进了房间。 白吾泱把小世放到他的小床上,给他盖上被子,就径自走到了张诚的床边,和衣坐了上去。 张诚没料到他会直接上自己的床,不禁有些愣怔。 “快点儿睡吧,明天跟我一起出去。”白吾泱说着,还顺手把自己的上衣脱了下来,露出精装的上身。 张诚奇怪地看着他:“出去?去哪儿?” “找鬼玉。”白吾泱云淡风轻地说出这三个字,在张诚的心里却引起了不小的震动。 鬼玉——他现在所经历的这一切,好像都是因为这个东西。 这个他根本不知道到底有什么用的东西。 因为遇见鬼玉,他失去了朋友,失去了爱猫……以后,不知道会不会连命也没有了。 轻轻叹了口气,张诚知道,就算真的连命都已经悬在崖上,他也是无法回头的了。 上床去,刚爬到白吾泱的里面躺下,那家伙的手竟然就主动伸过来握住了他的。 昨天睡觉的时候好像也是这个姿势,但那时候张诚都睡迷糊了,现在却是无比清醒的。 心跳虽然又有些失序,但跟他这么牵着手,似乎真的安心了许多。 “喂,小泱……”张诚轻唤了声,手心里微微冒出了些汗。 “嗯?”白吾泱闭着眼睛淡淡地应了一声。 张诚咽了口口水,把脸扭向他:“你能想办法把小蛋找回来见见我吗?” 白吾泱手上的力道稍稍紧了些:“为什么?” “什么为什么?”张诚有些不太明白他的意思。 “死了就是死了,为什么活着的人就是不能死心?让它安安心心地去投胎不行吗?为什么非要找它回来面对自己的死亡?你让它回来干什么?告诉它你很舍不得它走,舍不得它死,这除了让它痛苦之外还有别的用吗?”白吾泱扭过头来,紧紧地盯着张诚的眼睛。 从来没见过他这么激动的样子,张诚惊愕之余,却也被他说得哑口无言。 是啊,逝者已矣,就算他把小蛋叫回来见一面,又有什么用呢?不过是徒增痛苦。 这些话他对刘简也说过,只不过到了自己头上,却又参不透了。 人,永远都是当局者迷。 白吾泱看见他惊异的目光,才惊觉自己有些过于激动,倏地闭上了嘴,收回视线,重新合上了眼睛。 “你说得对,我是……考虑的不太周到,小蛋既然已经去了,就让它好好投胎吧……希望他下辈子能投在一个好人家,活得幸福一点儿。”张诚轻声地笑了笑,“最起码,不要摊上我这么一个不负责任的家长了。” 张诚现在反倒有些庆幸自己知道这世界上有鬼神的存在。 起码,灵魂不灭这种事,让他更能接受小蛋的死亡。 小蛋只是去了另外一个地方,这种想法,让他的心里还能好受一些。 第二天一大早,张诚跟严凌世就被白吾泱叫了起来。 头一晚折腾了那一通,再醒这么早,头还真有些蒙蒙的。 三个人把皮小蛋埋在了附近公园里,就坐上了去附近小镇的汽车。 在汽车上颠簸了没一会儿,张诚跟严凌世就一左一右睡倒在了白吾泱身上,一直到了目的地,被白吾泱拽着下车的时候都还迷迷糊糊的。 小镇很小,却处处透出种古朴的优雅味道来,猛一进来,真有些恍入古城的感觉。 张诚从来都不知道离X市这么近的地方,还有这么一个好地方。 比起他家那边的旅游景点来说,这个人烟罕至的小镇,显然有更值得流连的景色,看着那古朴的青砖琉璃瓦,石板街旁边的垂柳依依,张诚顿觉心旷神怡。 他几乎都要以为下一秒就会遇见一个撑着油纸伞的姑娘,或者骑着黄牛吹着笛子的牧童。 不过,很快他溶入的意境就被一通电话破坏了,张诚拿出手机,看见上面闪烁的“牙签”两个字,才突然想到,自己好像忘了一件事。 赶紧接起来,还没放到耳边,就听见陈亚谦的声音从电话那头大喇喇地传了出来:“喂,为什么按门铃没人开门?睡死了?” 张诚沉吟了下,还是决定实话实说:“那个……我现在在外面。” “……”那边沉默了一阵,才传来陈亚谦阴风阵阵的嗓音,“张诚,你给老子等着!” 电话很快被挂断,张诚忍不住重重地吐了口气。 严凌世已经拉着白吾泱啪嗒啪嗒地跑到了前面,大概是看着这种古朴的景色觉得亲切,下车时的懒散一点儿都没了,活蹦乱跳地,跟昨晚那个哭得抽抽搭搭的真不像是同一个人。 张诚追上去,朝着白吾泱问道:“鬼玉在这里?我们要怎么找?” 白吾泱看他一眼:“你在住的地方等着我就行了。” “……”张诚的额上又冒出三道黑线,那他过来,到底是要干嘛的? 作者有话要说:这个,把小蛋写死这件事……我已经遭到报应了…… 昨晚买烤翅回来,摔进了下水道,现在两条腿都满满的伤……他们说着是小鸡同志对我的报复o(╯□╰)o 现在看来,难道是小蛋在天有灵? 不管怎么样……都先别骂我……额……我不会让小蛋太惨的! 还有,谢谢同学们的继续支持,全都让我摁在墙上亲一口! 32、鬼玉之踪(二) 32、鬼玉之踪(二) ... 在这么一个古味十足的地方,张诚还以为他们即将入住的会是一家门口挂着灯笼门外杨柳依依的客栈,但被白吾泱领到地儿才失望地发现,要住的地方竟然只是两间简单的民房,不知道白吾泱什么时候租来的,周围人烟稀少,荒芜得可以,看得张诚还真有些慎得慌。 虽然他也知道是自己刚刚的想法太过浪漫了些,但看见住的地方不仅毫无特色,还荒凉得跟鬼屋似的,心里还是有些微抑郁。 白吾泱把他们带进来,就匆匆地离开了,大白天,张诚倒也不太担心会出什么事儿,只是经历的事情多了,就难免会谨慎一些。 所以严凌世一吵着要出去玩,他就赶紧亦步亦趋地跟了过去。 跟着严凌世遛到大街上,张诚才发现,并不是他们住的那地方太过荒凉,而是整个镇看上去人烟都很稀少,即使在大街上,开着的店铺也没有几家,大都紧紧闭着门,恨不得走几百米也遇不上个把人。 白吾泱这不会是领着他们来到了鬼城吧? 百无聊赖地跟着严凌世把那开着的店几乎都逛了一遍,甚至连午饭都在街上顺便解决了,两个人才抱着一大堆的战利品回了租的民房。 一进门,张诚就吓得愣在那里,手里的东西都啪啦啪啦掉了一地……房门对着的床上,竟然躺着一个人! 当然,躺着个人也没什么可怕的,可怕的是,那人竟然被捆得紧紧的,嘴上还粘着一块胶带…… 张诚的第一反应就是——他们走错了? 赶紧退到门外,往四周看了看,没错,这地儿方圆几十米也就这一间房子看上去能住人,而且,他刚刚的钥匙是能把这门打开。 那…… “叔叔,这个人是谁啊?”严凌世怯怯地缩在他背后,小声发问。 是谁他也想知道啊!张诚看着床上那人,那人一直都在不停地挣扎,而且从他一进门就开始死死地瞪着他,仿佛他就是害这人在这里绑着的罪魁祸首。 张诚清了清嗓子,声音颤抖地问:“那个,请问,你是谁,怎么在这儿?” 那人唔唔唔地瞪着他,张诚才想起,他的嘴巴上这会儿还粘着胶带。 张诚赶紧走到床边,手忙脚乱地把那块胶布撕开,还没等扔掉,那人就噗地一口唾沫吐到了他的脸上。 “喂,你干嘛……”张诚下意识地用手去挡,但还是没能挡住,抹掉脸上的口水,忍不住一阵恶心。 “把老子放开!杂碎!”那人恨恨地瞪着他。 张诚心里顿时来了气儿:“我说你这人怎么这样?我好心放开你,你不谢我也就算了,怎么还张口就骂人?” “妈的,少装蒜!有本事放开我!就知道偷袭的小人!”那人好像咬定了张诚就是把他抓来的人,嘴巴跟连珠炮似的,嘚吧嘚吧地骂个不停。 张诚真是有种有理说不清的感觉。 还没等他怎么样,身边的严凌世就迈着小短腿啪嗒啪嗒地走过去,啪地一下拍在那人脑袋上:“不准骂我叔叔!” 那副护短的表情还真让张诚觉得贴心。 不过,严凌世小朋友刚打了一下,就被那人瞬间瞪过来的眼光吓得啊地一声又蹬蹬蹬地扎到了张诚身后,张诚顿时有些哭笑不得。 看着那人不停地在床上折腾,张诚也不知道到底该不该把他放开,看他那满脸凶恶的样子,也不是个好伺候的主儿,最主要的是,还一口咬定了自己跟绑住他的人是一伙儿的。 要是贸贸然把他放开,也不知道会不会被他反咬一口。 而且……最主要的一点……白吾泱人去哪儿了? 正想着,门吱呀一声被推开,张诚心里一颤,回过头去,进来的正是白吾泱。 严凌世一看见他顿时又耀武扬威起来,屁颠屁颠地扑到他身边去抱大腿:“小泱叔叔,那里有个坏蛋,老是骂叔叔……” 白吾泱面无表情地看着那人,张诚满脸冷汗地开口问:“这个人,不会是你绑来的吧?” 白吾泱点点头,那人看他承认了,开骂的枪口立马转向他,不过,还没等骂出来两句,白吾泱就几步跨到了他身边,从张诚手上拿回胶带……重新粘到了那人的嘴巴上…… 胶带虽然被揭下来一次,失去了些粘性,但对于一个毫无行动能力的人来说,想要单靠嘴巴把它弄下来还是有些难度的, 那人又恢复了张诚刚进门时唔唔唔叫的状态,周围的空气是宁静了许多,但张诚的冷汗却好像出得也比刚刚更多了。 “你……你绑架?”张诚结结巴巴地问。 白吾泱瞥了他一眼,没有回答。 张诚更是确定了心里的推断:“喂……这个可是犯法的!”他现在可是刚刚摆脱(也可以说是还没有摆脱?)杀人嫌疑犯的身份,可不想因为绑架再进一次局子。 白吾泱这次好像连看都懒得看他一眼了。 得不到想要的答案,张诚心里更是纠结,绕到白吾泱面前,苦口婆心地道:“这么干真的不行的,你把人放了,咱们赶快走吧!” “只要素言把鬼玉拿来,我就会放了你。”白吾泱这次开了口,但竟然是对着床上那人。 那人大概也是挣扎得累了,现在正安静地躺着,但因为手被捆在了背后,看着躺得也不会有多舒服。听见他的话,那人的情绪好像又有些激动,唔唔地叫了几声,但苦于被胶带粘着嘴巴,现场没人听懂他到底想表达什么。 张诚满脸震惊地看向白吾泱:“鬼玉?你绑架他是为了鬼玉?” 是啊,他们这趟来就是为了鬼玉……可是,张诚万万没料到,要找鬼玉的方法竟然是这种。 “可是,鬼玉不是被鬼偷走的吗?”对于那晚在博物馆经历的种种,张诚还仿佛历历在目,甚至这段时间也一直都在为了白吾泱的行踪担心。 但事情到底是怎么发展的,现在白吾泱竟然会为了鬼玉绑架一个人。 难道说那晚偷鬼玉的不是鬼? 任张诚再胡思乱想,白吾泱这次好像都没有给他解释的意思,反而匆匆地把他们推去了里面的房间:“不管外面发生什么,都不要出来。” 这一句话更是让张诚心里忐忑不已,他真的想不出来,连白吾泱都会觉得紧张的,到底会是怎样一个场面。 “叔叔,小泱叔叔怎么啦?”严凌世也感受到了现场压抑的气氛,趴在张诚的怀里很小声地询问。 张诚拍了拍他的脑袋,却不知道怎么回答。 他其实对现在的状况也是一头雾水,比严凌世知道的多不了多少。 接下来的几个小时,两个房间里都安静不已,好像只有他们淡淡呼吸的声音,连那个被绑着的人都没了什么动静。严凌世一个小孩子,大概是刚刚逛街逛累了,再加上现场的气氛对他来说实在是有些无聊,所以,天一抹黑就在张诚怀里睡着了。 张诚小心翼翼地把他放到里间的小床上,还没来及把被子摊开,就听见外间的门哐当一声,他赶紧跑过去,刚想冲出去看看就听见白吾泱一声低喝:“别出来!” 张诚的脚步蓦地停住,但还是忍不住趴在门上从上面的小裂缝里往外看去。 天已经黑了,民房里的灯光也有些昏暗,不过,张诚还是一眼就看见了站在外面门口的那个高大的影子,忍不住低低地惊叫出声——那人长得还真是可怕! 作者有话要说:这两天一直对素言以什么形象出场而纠结不已……所以……华丽丽的卡文了o(╯□╰)o…… 现在好困……我怎么整天都跟睡不醒似的…… 对了,再跟大家分享一下最近追的文,《成攻计》by漫无踪影……这篇是《网游之你上不起》中配角哥哥的文,年下阳光攻很萌很有爱,文中各种吐槽也无限搞笑,唯一缺点是不能在饿肚子的时候看,尼玛他们天天吃吃吃,果然跟作者大大一样都是吃货o(╯□╰)o 还有一篇就是大是非的《网游之爱你59秒》 ,很有爱的网游文……咳咳,虽然MS她们比较大神根本用不着我推大概大家也都知道,但是还是想跟大家分享一下……最近大家一窝蜂的都扎进去写网游,害我手也痒了…… 下面是两文的链接…… 最后其实想表达的是,文荒,球推荐! 33、鬼玉之踪(三) 33、鬼玉之踪(三) ... 那人脸上不知道为什么,竟然全是伤口,那些伤口不知道经过了多长时间,有的已经发黑,尽管离得很远,张诚还是看见,甚至有几处已经化了脓。 门口那人|大概是听见了张诚的声音,转头往这面看了一眼,张诚在门缝里正对上他的眼睛……虽然明知道他不可能看见自己,心里还是忍不住颤了一下。 不过好在那人很快就转开了视线,张诚这才看清了他整个形象。 身形高大,头发也很长,在背后稍微拢了下,身上穿得竟然也是古代的装束……如果不看那张脸,还真像是一个古代电视剧里的翩翩佳公子。 看来这个人肯定也不是跟他属性相同的人类了……只不过,那个躺在床|上的人怎么会跟他扯上关系? “你是素言?”此刻,白吾泱的心里也有些讶异。虽然从来没有跟素言见过面,但有些传闻他也是听过的,说灵界容貌第一的要数现任的鬼帝,而比鬼帝还略胜了一筹的,却是鬼帝同父异母的弟|弟素言。 虽然听说的时候白吾泱也没当一回事,但见到本尊竟然是这个样子,还是免不了有些惊讶。 床|上那人看见素言进来,又开始了剧烈的挣扎,嘴里唔唔唔地叫着,素言看他一眼,手往他的方向一伸,那人嘴上的胶带就轻飘飘地到了他手里。 “我不用你救!你滚!”那人的嘴巴一解|放,立刻恶狠狠地对着素言大叫。 素言犹豫了下,手再一扬,又把那胶带粘了回去…… “唔唔……唔唔!”那人在床|上依旧挣扎不休,但素言已经笑盈盈地把脸转向了白吾泱,慢步进了房间。只不过,那笑却让他的脸看起来更恐怖了一些。 白吾泱警惕地往后退了退,退到床|上那人身边。 “你知道,就算你挡在他跟前,他身上的绳子对我来说也算不了什么……甚至你也算不了什么。”素言这是第一次开口,但声音跟那张脸却是完全的两个风格,温润如玉,让人如沐春风。 跟那话里的意思还真不般配。 白吾泱攥了攥拳头,朝他开口:“我知道,不过,我绑了那么久,你怎么现在才来?” 素言的唇角往上扬了扬:“看来打听得很清楚……我白天是现不了身,但是今|晚,我就可以让你也见不了下一个白天。”说着,素言又往他们身边凑近了几步。 在门里的张诚听见他们的对话,心不禁提到了嗓子眼,那人话里的意思,难道是要把小泱…… “如果你能让我死在这儿,那我们的麻烦就都能解决了。”白吾泱的脸上,竟然露|出了一丝苦笑。 素言好像皱了下眉头,手毫不客气地朝白吾泱身上招呼过去,白吾泱竟然不闪不躲,反倒是张诚,差点就一时冲动从门里冲了出去。 但素言的手却落在了白吾泱的手腕上,看那样子……竟然像是在把脉。 白吾泱依旧是面无表情地看着他,任他抓着自己的手腕。 素言有些讶异地看着他,许久才了然地点点头:“你是当年那个白家的幺儿?” 白吾泱甩开他的手:“看来你也没办法让我见不到下一个白天了。” 素言丝毫不在意他的无理,反而轻笑了声:“就算杀不了你,让你几个月来不了这儿的能力我还是有的,而且,里面那俩应该不会再是白家的幺儿了吧?” 白吾泱神色一凛,下意识地侧过身挡住了后门的方向。 其实刚刚在这儿守着床|上那个吴伟辰等素言的时候,白吾泱就已经醒|悟|到自己带张诚跟严凌世来的决定是冲动了。 虽然在家里有些危险,但遇见的虾兵蟹将起码是他能对付得了的。 而在素言面前,他自身都难保,又怎么能保护得了他们。 素言冷笑了声,直接绕过他,到床边把吴伟辰抱了起来。 吴伟辰很不配合地乱扭着身|子,嘴里已经唔唔唔地喊着,但可惜胶带还在嘴上粘着,他想说的话一个字也说不出来。 白吾泱反手抓|住吴伟辰的胳膊,再加上吴伟辰的挣扎,竟然真的让他从素言的怀里掉了出来。 吴伟辰砰地一声摔回到床|上,白吾泱不禁跟素言一起愣在了原地,但随即又有些了然。 看了素言的伤,也不只是在脸上吧。 素言抿了抿唇,一直带着的笑也慢慢隐了下去:“你找我到底是想干什么?” “把玉还给我。”白吾泱开门见山。 “玉?你说那块玉是你的?”素言冷哼一声,再次弯腰抱起了吴伟辰。 吴伟辰大概刚刚真的摔疼了,这下的挣扎力度明显比之前小了许多。 “就算你今天把他带走,明天我照样可以把他绑回来。”白吾泱这次没有阻挡,但话语里却满含冰冷。 “是吗?”素言抱着吴伟辰飞速地闪到了里间门口,几乎就在一瞬间,竟然空出了一只手,把整扇门都劈裂,拽住了张诚的领子。 这么近距离地看见他的脸,张诚觉得心脏都快从嘴里跳了出来,只能紧紧地闭上了眼睛:“你……咳咳,你放开我!” 素言并没有使多少力气,但张诚一个凡夫俗子,还是被他这一下拽得气都喘不上来。 “你放开他!”白吾泱的速度没有素言快得多,这会儿追上来,却也晚了几步。 素言又冷冷地笑了声:“放开他?好啊……只要你快点儿滚,别再碰伟辰一根指头。” 张诚脸上憋得通红,用|力地掰着素言放在自己颈间的手,但自己的力量显然是跟他不能比,那手一点松开的迹象都没有。 素言的眼睛懒懒地盯着白吾泱:“你不要惹急我。” 白吾泱已经来到了他们身边,沉默地跟他对视了几秒,突然,不知道从哪里抽|出来把匕|首,飞快地朝着素言怀里的吴伟辰插过去。 “唔——” “不要——” 张诚跟吴伟辰都瞠大了双眼,但弹指间,素言就已经放开了张诚,那只手方向一转就抓|住了白吾泱的手腕,那把匕|首也瞬间就到了他的手里,被他反手向白吾泱的胸口插了过去…… “不要——”这次张诚的呼声更为凄厉,但那支匕|首还是在他的眼前飞快地没入了白吾泱的胸口。 素言又反手一推,白吾泱就在他的动作间飞身而起,然后又重重地摔在了地上。 作者有话要说:这一章我写了快五个小时……卡得特别销魂…… 而且,靠!我怎么越写越玄幻了??? 所以掉收什么的我完全能理解,拍砖什么的也完全能接受…… 如果有人给我刷负我都不会怨天尤人了…… 但是脑补配角的故事真是脑补的各种欢乐啊!哇咔咔~~ 34、鬼玉之踪(四) 34、鬼玉之踪(四) ... 素言狠狠地瞪着地上的白吾泱,眼神里充满戾气,刚刚那淡淡的笑语仿佛还在眼前,现在竟然就露出了这样一副模样,这个人的骨子里绝对是藏着嗜血的因子的。 但是张诚现在却没空注意这些,他的脑子里完全一片空白,瞠大了眼死死地盯着白吾泱胸口的那把染血的匕首,仿佛就这样看着,那漫出来的红色就会一点一点的消失…… “下次再让我看见你,这匕首就是插在他的胸口。”素言阴冷地说完这句,就抱着吴伟辰快步出了门。 张诚没有听清他话里的内容,但却好像是一下子被他的话惊醒,猛的扑到白吾泱身边:“小泱,小泱!” 这个人……大概是要死了。张诚的脑子里,只来回地回荡着这一句话。 之前李晓跟小蛋的死,已经让张诚体会到了人生无常,他甚至已经做好了自己随时都会离开人世的准备。 可是,他却万万没有想到,下一个出事的,会是白吾泱。 之前的张诚甚至觉得,白吾泱是最不可能出事的那个人。 怎么会是这个样子呢?白吾泱在他的眼里是那么厉害那么运筹帷幄的一个人,怎么会就这么被一把短短的匕首夺去了性命。 “小泱……”跟昨晚一样的抽痛又袭上了张诚的心头……不,跟昨晚的那种感觉还是不同的。 除了那种失去的痛之外,他的内心深处还多了一层恐惧。 如果连白吾泱都这么骤然离去,他的世界里,还剩下什么是可以长久的? “你醒醒……”张诚的视线渐渐模糊起来,抚向白吾泱的手都在微微的颤抖,“你不要死……” 他的声音渐渐哽咽起来,在这凄清的夜里,显得更加的无助。 “你要是死了,我怎么办……还有小世,我们怎么办?”张诚的话语已经趋于喃喃自语,但是说起来,心里的酸痛好像又比之前具体了好几分。 “小泱……”张诚颤抖的手朝那匕首的把手伸过去,只是还没摸到,一直躺在地上的白吾泱竟突然握住了他的手。 张诚浑身一震,忙擦干了眼泪:“小泱,你没死?你没死!”嘴里重复着这一句话,但看着那胸口的一大滩血,却不知道该哭还是该笑,但心里明显比刚刚踏实了一些。 “你……为什么哭?”白吾泱看着他,脸上的表情好像有些奇怪,但又说不上来,究竟奇怪在哪里。 张诚听了他的话,又往自己脸上抹了一把:“我,我以为你要死了……呸呸呸!你不会死的,肯定要活得好好的,你等等,我叫救护车!” 这落后的小镇有没有救护车还不一定,但张诚混乱的脑子显然已经想不到那么多的细节了。 白吾泱听了他的话,呼吸蓦地急促起来:“不要——咳,不能叫!” “可是……可是你现在这个样子……”张诚停顿了下,眼睛又略向白吾泱的胸口。那把匕首插的很深,几乎只剩下手柄还留在外面,这样子插下去,白吾泱竟然还能跟他说话…… 张诚脑子里突然闪过一个念头,小泱他……应该也不是普通人吗? “放心吧,我不会死的……”白吾泱闭了闭眼,“等下,我可能要睡一会儿……你不用担心,很快就会醒的。” 他的语气很平静,但听在张诚耳里,却像是在交代遗言般,整颗心都被他高高地吊了起来。 白吾泱不再言语,手慢慢地攀上匕首的把上。 张诚突然有种很不好的预感:“你想干嘛……?”话音还没落下,白吾泱的手就迅速地一使力,那把匕首噗嗤一声就离开了他的身体,血跟喷泉似的喷洒出来,有些甚至迸溅到了张诚的脸上…… “小泱!”这动作太过惊险,张诚除了惊愕地大叫出声,几乎忘记了别的动作。 白吾泱整个人在那一声之后,整个人就软软地瘫到了地上,眼睛也跟电影慢动作似的,缓缓地闭上了…… 张诚的呼吸在这一刻几乎都停住了:“小泱……” 不过,他的愣怔也不过是须臾之间,紧接着,一只手就搭到了他的肩膀上:“你起来一下。” 张诚回过头去,发现对方竟然是那时来勾李晓魂魄的黑袍人,但这时,他也没时间惊愕了,急切的伸长双臂挡在白吾泱跟前:“你要干嘛?你不能带走小泱!” 来的人正是月弦,情况紧急,月弦抓住他的衣领轻轻一带,就把张诚甩到了自己身后,接着上前,不知道拿着什么东西,往白吾泱的胸口一拍,张诚看见微弱的一道光芒闪过,白吾泱伤处的血,却慢慢地止住了。 “你……你在干嘛?”张诚在后面心急地问,看着他手上的动作,也不敢妄加阻止,只能警惕地凑到他们身边,紧紧地盯着月弦。 “你不用急,我在帮他治伤。”月弦看上去完全没有了刚刚的心急,竟然还对张诚微微地笑了笑。 张诚惊愕地张开嘴:“可是……你不是勾魂的吗?” 月弦点点头,轻而易举地把昏迷的白吾泱从地上抱起来:“是,不过他的魂我可勾不走。” 说着,月弦慢慢地走到之前吴伟辰躺的那张床前,轻手轻脚地把白吾泱放到了上面。 张诚被他的这一连串的举动搞得一头雾水,但这个时候他也没空计较这些,亦步亦趋地跟着他走到床边,把手探向白吾泱的鼻间——幸好,那呼吸虽然稍稍微弱了些,但总归还算平稳。 这么看来应该是没事了吧。 张诚一直都吊着的心整个放下来,只觉得腿一软,一下就坐到了地上。 月弦看他摔倒也没有拉起来的意思,只是淡淡地瞥过来一眼:“你不用担心了,他最慢明天夜里也会醒,不过,不要随便给他挪地方了。” 张诚的脑子里还有些混沌,今晚经历的事情实在是太过传奇,不仅遇见的鬼怪都升了个等级,连白吾泱的身份好像都更加扑朔迷离了些。 “你跟小泱是朋友?”张诚安稳了一阵心神,才朝月弦开口问。 月弦似笑非笑地看着他:“应该算是吧,说起来,我们认识了可真是有些年岁了。” 虽然心里已经有了答案,但看他用那种云淡风轻的语气说出来,张诚的心里还是有些不是滋味。 只是,他也无暇细想那种不是滋味到底是为了什么。 “小泱……他不是普通人吧?”张诚继续发问,但心里其实已经有了肯定的答案。 他想问的,是白吾泱到底是什么人。 “他的身份,你还是自己向他问吧。”月弦又勾了勾嘴角,接着,整个人就在张诚的眼前凭空消失了。 已经习惯了这些人的来来去去,张诚也没有多么惊愕,视线转向躺在床上面色苍白的白吾泱,心里突然升起股悲凉。 这个他豁出了生命想要并肩作战的人,他竟然一点都不了解,在一起住了这么长时间,知道的也就只有“白吾泱”这三个字。 以往他只以为,白吾泱也没有别的理解他更深的人。但直到刚刚那人出现,他才明白,白吾泱也是有自己的人生的,有自己的朋友自己的家人,那些人了解他的一切。 而他张诚,对于白吾泱来说大概也只是因为鬼玉而不得不在一起的一个陌生人。 张诚说不上来心里是什么滋味,只不过看着白吾泱的脸,胸腔里好像又涌上来些酸痛。 “你到底是谁?”张诚轻声地朝着床上躺着的人问。 空旷的夜里,那无人回应的声音仿佛也愈发地显得寂寥起来…… 作者有话要说:我竟然写到了现在o(╯□╰)o…… 大苏的第一篇文《网游之梦古男男陷阱》的广播剧第一期明天,咳,好吧,应该已经是今天了,今天晚上八点要发了,有点儿激动~大苏已经提前听过了,很有爱~ 在这里谢谢策划韶璟跟美工,后期各位CV以及等等等等所有的人,你们辛苦了!鞠躬! 接下来改去睡觉了……大家……早安…… 35、鬼玉之踪(五) 35、鬼玉之踪(五) ... 白吾泱胸口上的伤口就那么赤|裸裸的露着,虽然血已经止住,但大眼看上去,还是不免让人觉得胆战心惊。张诚几次三番想帮他把伤口处理处理,但想到之前那黑衣人说过的话,又有些不敢轻举妄动,只能就这么战战兢兢地在他床边坐了一整夜,一直到天亮才迷迷糊糊地闭上了眼睛。 但意识还在朦胧着,就感觉身上一沉,严凌世小朋友哽咽的声音接着就传到了耳边:“叔叔叔叔!你怎么了?叔叔——” 张诚一下被他惊醒,忙坐起身来抱住他:“怎么了小世?” 小世见他醒来,哭得更是大声,小|脸使劲往他怀里扎:“呜呜……你们怎么了,怎么都是血……小泱叔叔也是,你也是,小世还以为你们死了……” 严凌世哭得一喘一喘的,但即使是这样,张诚还是听明白了他的意思。 看看现场,确实是一片鲜血淋漓的样子,白吾泱昨晚躺的那位置留着一大滩的血,甚至床|上都沾了不少,张诚手上衣服上也全都是。 张诚这时候才突然感觉自己的脸上有些紧巴巴的,往上摸了一下,竟然直接抠下来一层血皮。 “小泱叔叔死了吗?”严凌世可怜兮兮的看着他,脸上的泪啪嗒啪嗒地掉,“我不要小泱叔叔死……呜呜……” 张诚被他哭得心里也是一阵酸,虽然那黑衣人说了白吾泱会醒,但他的心里还是没底儿的,可是现在这种情况,他也只能死撑着安慰严凌世:“没事,小泱叔叔只是受伤了,很快就会醒的。” “真的吗?”小孩子总是好哄的,听见他这么说,严凌世立马擦了擦眼泪,小手探向躺在床|上的白吾泱,“小泱叔叔,小泱叔叔……” “喂,小世……”张诚赶紧阻住他的动作,但还是晚了一步,严凌世已经不知轻重地退了白吾泱好几下。 张诚心里一紧,赶忙凑过脸去,床|上的白吾泱竟然真的有了些动静,眉头微微地皱起来,接着,眼皮也动了下。张诚大气也不敢出一口,牢牢地盯着他,心里怦怦直跳。 白吾泱的指尖又微微动了动,紧接着,眼睛也慢慢地张了开来,直接对上了张诚的视线。 他竟然真的醒了!张诚的心跳得更是厉害,好像是要从胸膛里蹦跶出来,眼睛紧紧地盯着白吾泱,但却一句话也说不出。 “小泱叔叔,你满身都是血,都快把小世吓死了!”旁边的严凌世却一点儿都没有他的纠结,一看见白吾泱睁开眼,就迫不及待地诉开了苦。 这时候白吾泱才意识到严凌世的存在,转过脸去看向他,竟然伸过手去,摸了摸|他的头。 严凌世立刻一脸受宠若惊的模样,整个小|脸都变得红彤彤的,人也害羞地躲到张诚的背后。 白吾泱会对他做这动作,还真是破天荒头一次。 在这几秒钟的时间里,张诚心里的激动也缓下来一些,想到正事儿:“你怎么样?胸口还疼不疼?能不能敷药?这么大的伤口不然还是去医院看看吧!” 白吾泱静静地看着他心急如焚的样子,一直到张诚都意识到了自己的聒噪,脸上一烫,才讷讷地住了口:“那个……不好意思,我只是有点儿担心。” 白吾泱摇摇头:“我说了死不了的,你不用担心。”说着手抚上自己胸口上的伤,“月弦来过了?” “月弦?”张诚一愣,“你是说那个黑衣人?” 白吾泱嗯了一声,双手撑着床,就想起来,张诚赶忙上去扶住他,调整了下枕头,让他倚在床头上。眼睛又不小心瞟到那露在烂衣外的伤口,心里又是一阵紧缩:“伤口难道就这样裸|着?” 白吾泱低头看了一眼,依旧面无表情,仿佛那伤口是长在了别人身上,接着又抬头看向他:“等下我开个药方,你出去买回来,顺便买回来个能洗澡的桶。” 张诚连忙慎重地点了点头:“好!” 把手上脸上的血迹洗干净,又换了身干净的衣裳,张诚就一个人出了门。 经历了昨晚的惊险,本来还让他觉得古朴可爱的小镇好像瞬间多了些阴沉沉的气息。张诚快步地走在路上,只想着把白吾泱要的东西买了快点儿回去。 但好在路上的人好像跟昨天比起来多了一些,让张诚还有种身处人间的安全感。 找了家药店把白吾泱在单子上写得冰片、朱砂之类的药材买好,出来没几步,张诚就听见旁边噗通一声,转过脸去,竟然看见一个拄着双拐的人摔在了地上。 张诚连忙拎着药过去,把那人扶了起来:“你没事……” 话说到一半蓦地停住,这个拄着拐的人,竟然是昨天那个一直被绑在床|上的吴伟辰。 原来他竟然是一个残疾人?张诚心里闪过一丝惊愕,大概是他脸上的表情泄|露了心思,吴伟辰的脸瞬间就拉了下来:“看什么看?绑|架犯!再看今|晚死的就是你!” 看来他是以为白吾泱已经被那个素言一刀夺了命,张诚也没有争辩,想到昨天确实是白吾泱绑了他这么一个残疾人,所以对于他这种目中无人的态度也不是太在意,反而弯腰把拐杖捡起来递到吴伟辰手里。 吴伟辰的脸上闪过一丝不自在,但还是紧紧|握住了自己的拐杖,抿着唇瞪着他,也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张诚虽然也有些好奇他跟昨天那个满脸伤疤的“人”到底是什么关系,但还是没有问出口。 就两个人的关系来看,在大街上突然拉起了家常……好像是有些奇怪。 跟吴伟辰分开后,张诚着实是花了好大的功夫才在一家卖保健用|品的店里见到了洗澡用的大木桶。因为租住的地方还满是血迹,张诚让店员帮忙送到门口,就把他们打发了回去,自己一个人艰难地把木桶抱了进去。 严凌世看见他拿这个进去,还一副很在行的样子:“这桶太大了,小世要呛水的……” “这是要给小泱叔叔用的。”张诚拉了拉他的小辫子,就打开了民房里的煤气灶开始烧热水。 白吾泱还很虚弱,闭着眼睛,不知道是不是又睡着了,张诚把洗澡水烧好,倒在大木桶里,才又凑到床边去把他叫醒:“小泱,可以洗澡了。” 白吾泱睁开眼:“把你买的药拿过来。” “啊?哦……”张诚把那几包药拿到他跟前。 白吾泱一样挑了一些,放在一个袋子里递给他:“把这些倒到水里,再把我背包里那个褐色纸包拿出来。” 张诚一个口令一个动作,把那些药材撒到水里,还细心地用手把那些漂在水面上的往下按了按,又从他的背包里找到一个褐色的纸包。 “倒一半进去。”白吾泱继续开口。 张诚打开纸包,里面包着的是一些赤红色的透|明状的东西,跟小时候吃的冰糖似的,只不过换了个颜色,散发着隐隐的香气。 把那些红色晶块往水里倒了一半,原本被药材染得透着些苦味儿的水里顷刻间也萦绕起阵阵药香。 白吾泱看他已经把洗澡水调好,就坐直了身|子,只是,手刚碰到衣服的下摆,张诚就赶忙凑过去代劳:“我来我来。” 白吾泱很不客气地直接把胳膊抬了起来,张诚的动作轻柔得很,生怕碰到他胸口的伤,只不过是一件长袖衫,脱|下来竟然花了半分多钟,而且等那长袖衫成功地离开白吾泱的身|体之后,他的身上已经出了一层冷汗。 没了衣服,白吾泱胸口的伤更是明显,张诚倒抽|了口冷气,把视线向下转去:“站起来吧,把裤子脱了。” 张诚凑过去把他从床|上扶下来,白吾泱在地上站定,张诚伸过手去把他的皮|带解|开,大概因为是站姿,所以脱起来还算比较顺利。 但接下来,张诚看着某人那里那么大的一坨,忍不住头皮有些发|麻。 在一个小朋友面前给另一个男人脱内|裤这种事,做起来还真是有些说不出的别扭。 但白吾泱同学一点儿自己来的意思都没有,张诚咬了咬牙,以迅雷不及掩耳盗铃之势,飞快地把他的内|裤扒到了臀|部下面。 大概是张诚的动作太大了些,白吾泱奇怪地看了他一眼,张诚的老脸忍不住泛起了一阵红。 “小泱叔叔的小鸡鸡好大……”严凌世在一旁煞有其事地感叹。 “……”张诚语结。 严凌世的眼神突然转向他,张诚的心里顿时升起一股不祥的预感,只是,还没弄清楚是为了什么,严凌世小朋友就又重新开了口:“叔叔,为什么你的没有小泱叔叔的大?你们不都是大人吗?” “……”张诚的嘴角抽|了抽,他敢打赌,白吾泱刚刚那个诡异的表情,一定属于偷笑! 作者有话要说:本来想把洗澡这部分写完的,但明天还要坐一天的车回家,所以想早点睡…… 好吧,我承认,现在其实也已经不早了…… 36、鬼玉之踪(六) 36、鬼玉之踪(六) ... 出于自尊与愤恨,张诚扶着白吾泱进木桶的时候,还特意在他的胳膊上狠狠地扭了一把,但看着对方毫无所觉的模样,又免不了有些泄气。 他一定是昨晚没睡好脑袋迷糊了才会跟他计较。 木桶很大,也挺高,幸亏他有先见之明摆在了床边,不然把一个伤残人士弄进去还真是一个技术活。 里面热腾腾的水正好没到了白吾泱的胸口,张诚瞟到那在水里若隐若现的伤口,语气不自觉地就变得轻慢了许多:“呃……你自己可以吗?” 不可以又怎么样?难道还要他伺候着帮他大少爷洗澡?张诚的脑子里不知道怎么又想起刚刚少儿不宜的内容,眼睛顿时有些不知道该往哪儿看。 白吾泱有些迟疑的看着他,“你也想进来吗?” 白吾泱的表情很认真,显然是一点儿开玩笑的意思都没有。而且,身子竟然还真的往旁边挪了挪,然后一脸无辜地看着他。 张诚顿时觉得额头都有些冒烟的倾向,白吾泱同学的理解能力怎么这么异于常人? “我还是不用了,你自己洗吧。”张诚面色僵硬地回答,笑容里都有些咬牙切齿的味道。 而在一旁一直扒着浴桶往里看的严凌世却满眼星光:“我要进去我要进去!” “不行,小泱叔叔受伤了,你别进去捣乱。”张诚往他头上拍了一记,“在外边儿玩就行了。” “不要!外面一点儿都不好玩!”严凌世撅了撅小嘴,“小世保证乖乖的,不会捣乱,好不好?” 严凌世满怀期望地看着他,张诚清了清嗓子,狠下心来:“咳咳,不行,等下小泱叔叔洗完了,叔叔再帮你烧一大桶水好不好?” “不好不好!小世就想现在进去玩儿!”严凌世见他不同意,干脆一个纵身,张诚还没反应过来,就听见扑通一声,他已经飞起来窜进了桶里。 “小世——”张诚惊呼。 “叔……”严凌世也只来及吐出这一个字,整个人就往水里滑去,小手扑通了几下,就被白吾泱抓住领子拎了起来。 看来这水对于他来说,还真是太深了一些。 严凌世伸出小手用力地在脸上抹了一把,看见自己双脚悬空地在浴桶里站着,竟然还傻兮兮地对张诚笑了起来。 看他那副可爱的样子,即使刚刚心都快被他整得停止跳动了,张诚还是说不出来一句教训的话,只能哭笑不得地在白吾泱的手里把他接过来:“现在好了吧?” “不要不要,小世不要出去!”严凌世的小脚丫在水里扑腾,把张诚的衣服都溅湿了大半。 “臭小子,你起码出来把衣服脱掉吧?”张诚翻了个白眼,直接把他拎出来放到地上。 严凌世听见他的话,脸上才露出了喜色:“那叔叔你同意我也在里面玩儿了?” 张诚无奈地点点头,都这副样子了,他要是再不同意,好像还真有些不近人情了。 “你进去老老实实的知不知道?小泱叔叔受伤了。”张诚边把他剥干净,还边絮絮叨叨地叮嘱。 “哎呀哎呀,知道了,你真的比我爹爹还要啰嗦。”严凌世小朋友的腮帮子嘟了起来,说出的话又让张诚实实在在地噎了一记。 这小子,肯定没有外表表现得这么天真无邪,长大了也是个祸害人间的主儿。 他遇见的都是些什么人啊! 放严凌世进了浴桶,张诚还是不太放心,只能战战兢兢地一直在桶外面守着,即使在做饭的时候,眼睛还一直都盯着这不太靠谱的两个人,丝毫不敢松懈。 但心里却还是偷偷地松了口气的。 幸亏有小世在这儿掺和着,不然留他自己看着白吾泱洗澡,还真是有些怪怪的。 那沁人心脾的香味不知道是不是也有些安神静气的功效,严凌世小朋友刚进去的时候还在活蹦乱跳的,但没多大会儿,竟然就趴在白吾泱的肩头睡着了。 果然还是小孩子心思少,何时何地都能陷入睡梦中。 张诚把他从浴桶里捞出来,擦干净,又把他放到了里间那张大床上。 饭是从外面买回来的米饭跟小炒,张诚也只不过是在煤气灶上简简单单地热了热,现在正在饭桌上冒着香气。 水泥地上的血迹已经被张诚清洗干净,昨天噩梦般的记忆也仿佛随着那些血迹的消失被洗刷干净。 没了严凌世捣乱,白吾泱懒懒地在浴桶里仰躺着,闭上了眼睛。水里的热气把他整个人都熏得好像有些透明起来。 张诚从里屋出来,第一眼就看见了白吾泱这副恬淡的样子,心里不知道怎么的,就突然狠狠地撞击了下,脸上竟然不自觉地有些发烫。 似乎是感受到了他的目光,白吾泱张开眼睛,正好跟他的视线碰在一起,张诚的心里又是一颤,觉得整张老脸好像都出卖了自己,连忙扭开脸,掩饰似的开口:“咳咳,我是想问你,要不要帮你搓背。” 白吾泱愣了下,张诚才惊觉自己到底说了什么。 这种时候,他竟然还说给他搓背之类的话,张诚真想拿块板砖往自己脑袋上砸过去。 最让他崩溃的是,他竟然还听见白吾泱轻声地道:“嗯。” 嗯?嗯什么嗯?他只不过是客气一下好不好? 虽然张诚不停地腹诽着,但还是很没骨气地凑到了木桶的旁边。白吾泱从开始到现在都是在里面泡着,张诚更是没有细心地想到搓澡巾之类的东西,所以,木桶旁边空空如也,连块毛巾都没有。 这是让他怎么搓?总不能用手吧? 想到这个,张诚不知道为什么,老脸上又是气血翻涌,差点直接喷出一口来。 他还没有搞清楚用什么工具,白吾泱突然整个人都从浴桶里站了起来,哗啦一声,水顺着他的肌理汩汩地往下流淌,把原本就泡得有些发红的肤色衬得更是显得暧昧了一些。 张诚吞了口口水——等等!他为什么要吞口水?他究竟是出于什么心理,竟然会对着个大男人吞口水?! 张诚的身体越来越僵硬,直到白吾泱转过身去:“麻烦了。” 死撑着把手伸过去,张诚一紧张,完全忽略了搓澡的工具问题。 白吾泱的背上很滑,虽然被热水泡了很久,但还是没有什么泥,张诚用力搓了几把,心里那种怪异的跳动好像也消去不少。 果然刚刚是他太神经质了。 张诚又埋头搓了一会儿,才皱着眉头开口:“根本什么都没搓下来,你坐下我帮你搓搓上面。”白吾泱比他高出一截,现在又是站在浴缸里,最上面的地方,他还真有些够不着。 白吾泱听话地坐下,在哗哗的水声之间,刚刚的那点儿暧昧好像是真的完全消失了。张诚弯下|身子,边撩着清水,手边在他的肩头轻搓。 “我长这么大,可就这么伺候过小世跟小蛋……”本来张诚还想表表功,但提及皮小蛋,心下又是一片黯然,整个人都有些提不起劲儿来。 “你以后可要好好报答我。”匆匆地说完下半句,张诚笑了笑,就想站起身来。 但是,几乎是电光火石之间,他整个人就被白吾泱拉住,还来不及细想,唇上就感觉到了一抹温暖,张诚的心脏这下都快跳了出来,他——被白吾泱吻住了! 作者有话要说:抱歉断更了两天。 第一天是坐了一天车回家,本来有时间更的但是太累去睡觉了 可没想到第二天中秋,几乎没时间在电脑前坐着,早知道前一天就多少写点儿了 今天哥哥休班,电脑一直到下午四点半我才抢过来 谢天谢地,终于让我更上了一点儿 37、鬼玉之踪(七) 37、鬼玉之踪(七) ... 只是简单的嘴唇相触,好像一丝情|欲的味道都没有,但张诚还是觉得,一阵战栗从他们相贴的地方,沿着每一根骨头一直传到了指尖,身体的每个细胞,每个毛孔,好像都沉浸在这个吻带来的震撼当中。 他竟然……跟白吾泱接吻了。 良久,白吾泱才离开了他的嘴唇,若有所思地看着他:“以前我看到那个人这样亲我哥……我哥好像也是你这个样子。” 第一次听白吾泱提到他的家人,竟然是在现在这种情况下,张诚气呼呼地看着他,“什么叫我这个样子?我这个样子怎么了,有问题吗?” 虽然是先声夺人地大吵大嚷着,但张诚脸上不可压抑的红晕还是泄露了他的紧张。 白吾泱摇摇头:“没什么问题……我娘说,是因为太喜欢了。” 太……喜……欢……了…… 张诚整个人仿佛都冰冻在原地:“胡……胡说什么,什么叫太喜欢了?我喜欢你?你也太自恋了吧!” 他语无伦次的质问好像把白吾泱从回忆里拉了回来,白吾泱有些奇怪地看了他一眼:“我娘说的是我哥.” “……”张诚顿时语结,他跟这家伙,肯定是有代沟! 但是……“你他妈上来啃老子一口,不会就是因为想看我像不像你哥吧?!”想到这个可能,张诚顿时有种想把眼前这人胸前再戳一个窟窿的冲动。 白吾泱再次摇了摇头,面无表情地看着他:“想亲就亲了。” 他这么老实的回话成功地让张诚的老脸再一次陷入危机,连刚刚的质问都抛到了九霄云外,只能结结巴巴的转移话题:“那个……你哥他……结婚了?” 白吾泱低了低眉眼:“没有。” 这么干巴巴的回答,张诚还真有些不知道该怎么接下去,两个人又陷入了尴尬的沉默。 当然,尴尬可能也只是张诚的感觉,白吾泱可能都不知道世界上还有“尴尬”这一个词。 “他死了。”在张诚都快适应这种气氛的时候,白吾泱突然又开了口。 张诚愣了一下,有些不明白他说出来的这三个字到底是什么意思,但几乎是刹那间,就联想到了两人之前的对话。 那个“他”指得是谁可想而知。 虽然白吾泱脸上的表情依旧没有什么变化,但张诚还是从他身上感觉到了一阵浓浓的悲凉:“不好意思……” 白吾泱摇了摇头:“没关系,反正我也习惯了。” 张诚还没想好要说些什么安慰他,白吾泱就接着道:“不只我哥,我家里人全都死了。我早就习惯了。” “……”张诚这次更是一句话也说不出,只是愣愣地看着他淡漠的侧脸。 一个人,是要经历什么样的伤痛,才可以轻易地说出这样的话。 以往,他只觉得白吾泱性子太冷,甚至还偷偷埋怨过他的面瘫,现在却忍不住想把那时的自己拽过来狠狠拍两砖头。 “对不起……我不知道……”张诚讷讷地开口。 这种情况,他完全不知道到底该怎么安慰。其实就连昨晚,他都还在埋怨,自己跟他在一起住了这么久,经历了这么多,白吾泱竟然都不肯透露自己的分毫给他知道。 但是,谁又愿意把自己血淋淋的伤口扒开来给人看呢。 这种无论如何都想遗忘的事情,怎么可能愿意一遍遍地跟人说出口。 白吾泱没有理会他的喃喃自语,反而扭过头来,目光灼灼的看向他:“你是不是很奇怪,为什么心口被素言捅了这么大一个洞,我还能安然无恙的活着。” 张诚一窒,心里顿时有些慌乱,他心里是一直都在奇怪,但是现在这个情况,突然又觉得,他的身份其实对自己,也不是那么重要了:“没关系,你不用……!” 张诚还没说完,白吾泱就自顾自地截断了他的话:“因为我不是人。” 白吾泱的语气很轻,但这句话还是如同一枚惊雷,在张诚的胸口炸开,炸得他的脑子嗡嗡作响,好像有些不能理解,这短短的六个字,到底是什么意思。 “你不……不是人?”张诚轻声反问。 白吾泱放在木桶边上的手紧紧地攥了起来,但脸上的表情还是一片冷漠:“我在三百年前,就已经死了。” 他出口的话让张诚又吃了一惊,手下意识地探向他的鼻间:“你骗人!”白吾泱温热的气息轻拂过他的手腕,他不相信,一个死人竟然还能呼吸。 白吾泱抿了下唇,一言不发地看着他,张诚在他的眼神里,整个人都慢慢地僵硬起来:“我……我不相信……” 尽管嘴里这么否定着,但是张诚心里的天平,却不受控制地往白吾泱的那方倾斜了起来。他的鼻腔忍不住涌起一股酸意:“怎么会这样呢?” 白吾泱扭回头去,眼神的焦点不知道跑去了哪里:“我家以前干的,其实是招魂摄魄的行当。我死了以后,他们把我的魂从灵界抢了回来,锁在了这具尸体里。” 白吾泱说出“尸体”俩字的时候,明明没用什么特别的语气,但张诚还是忍不住打了个寒颤,那种自我放弃的悲凉,好像一下子侵入了他的五脏六腑。 “小泱……”张诚低低地喊了一声,上前去抓住他攥紧的拳头。 白吾泱的拳头在他的手中一点点的摊开,最后跟他的指头扣在一起。 “在你之前,已经三百年没有人叫过我小泱了……”白吾泱的目光闪了闪,喃喃地开口。 “不要再说了!”张诚低喝了一声,手上的力气又更大了一些。 他从来都没有见过这么苍白无力的白吾泱,这样的情况,顿时让他手足无措起来。 “为什么要让我回来呢?让我安安静静的投胎不好吗?为什么要让我回来,看着你们一个个的因为我而死。”白吾泱说着,整个人都往浴桶里缩去,最后,连头都进入了已经微凉的水里。 “小泱!”张诚惊呼一声,想把他从里面拉出来,但他的力气对里面的人好像一点儿作用没都没有。 在里面憋了一会儿,白吾泱又猛地从水里站了起来,眼睛好似有些微微的红肿,但脸上流淌的水迹,却让人看不清他到底是不是真的流过眼泪。 “你不用担心,我无论怎么样都死不了的。”泡过这澡,白吾泱的精力好像恢复了大半,他一个人翻出木桶,擦了擦身上的水痕,就利落地穿上了衣服。 “所以你才反对我把小蛋的魂招回来,是吗?”张诚低低地问道。 白吾泱没有说话,刚刚失控的样子几乎全都消失了。如果不是张诚确定,自己的心脏还在因为他的话紧紧地拧在一起,他大概都会认为,之前那些对话,全部都是自己的臆想。 从昨晚到现在,张诚几乎连眼都没合,草草地吃完饭,他就爬上床沉沉地睡了过去。 白吾泱的身体看上去已经用不着太担心,再加上劳累,他这一觉睡得极其香甜,甚至还做了个梦。梦里他还是那个简简单单的中学老师,在厨房里给自己和皮小蛋煮泡面,在皮小蛋可怜兮兮的注视下,还特意给它加进了一大块鱼罐头。 醒来之后,张诚不禁有些唏嘘。那么简单的日子,其实他不久之前还拥有过,现在却是再也回不去了。 白吾泱就在他的身边躺着,大概是听见了他醒来的动静,也睁开了眼睛,扭头看向他。 其实两个人也不是第一次在同一张床上醒来了,但是经历过之前的那个意味不明的吻,张诚再看着他深邃的眼眸,脸上竟然忍不住发起了烫,那种若有似无的暧昧好像又在空气里流淌开来。 不过,这种暧昧,很快就被一阵劲风打破,张诚只觉得脸上一凉,房子的木门一下被人从外面踹开,嗙得一声,顿时把两个人从愣怔中惊醒过来。 张诚猛地坐起来,白吾泱却比他更快,已经先一步站起来,挡在了他的身前。 进来的人,竟然是昨天刚在白吾泱心口插了一刀的素言。 张诚心里一凛,不由分说地爬到前面去,手臂大张地护住白吾泱:“等他伤好我们就回去了,绝对不会再回来,你不要伤他!” 素言依然抱着吴伟辰,只不过现在吴伟辰不知道是睡着了还是昏了过去,老老实实地窝在素言的怀里,一动不动。 素言没有理会张诚的话,径自把吴伟辰抱到里间,轻轻放在沉睡的严凌世身旁。 白吾泱跟张诚都有些看不明白他的举动,一时之间只能沉默。 素言对着白吾泱抱了抱拳:“昨日之事多有得罪,现在素言有个不情之请,希望白公子能够答应。” 张诚有些惊愕地看着他,昨天才刚刚在人家胸口捅了一个大窟窿,今天竟然大大方方地找上门来让人帮忙——这人的脸皮……未免也太厚了一些。 作者有话要说:家里网线还是不中,于是我来网吧了 现在网吧上网好贵啊,我记得高中来都是两块钱一小时,现在竟然三块了!! (pia飞~高中!都多少年前的事儿了!!!) 好吧……颤颤巍巍的爬回来,等下还有一更…… 据说双更留言都老少了,求留言求收藏求作收…… 38、鬼玉之踪(八) 38、鬼玉之踪(八) ... 但素言似乎丝毫没有感应到他的腹诽,依旧坦坦荡荡地直视着白吾泱,仿佛昨天那个在白吾泱胸口插了一刀的人,其实是他的双胞胎兄弟。 “凭什么?”白吾泱倒没有张诚那么的义愤填膺,直截了当地就把问题问出了口。 素言沉吟了下:“事成之后,玉,归你。” 白吾泱的身体明显地僵了一下,但出口的声音依旧平静无波:“我凭什么相信你?” 素言微微地翘了翘嘴角:“你也可以选择不信。” 白吾泱抿了下唇,视线扫过跟严凌世并肩而卧的吴伟辰:“你说。” “帮我保护他。”素言开门见山,语气不容置喙,但张诚还是听出来,他的声音里仿佛带着一丝若有似无的颤抖。 白吾泱皱了皱眉头:“连你都保护不了,交给我又有什么用?” “如果他不追来,你这儿自然安全,如果他追来……你记得把月……”他的话还没说完,外面就传来一阵朗声大笑,素言的脸顿时变了颜色。 听见那阵笑声,张诚忍不住抬眼向外望去,一个明黄的身影很快就出现在门口,悠悠地踱着步子,迈进了房间。 这人同样是一副古代装束,头发用玉冠高高束起,最中心,还镶着一刻闪亮的明珠,华衣似锦,面色如玉,那似笑非笑的眉目间,又仿佛蕴含着无限的狠戾。 这人把手中的折扇一收,在房间里扫视了一圈,最后视线定格在素言的身上:“怎么不说下去?如果我追来,你又能怎么样?” 自从听见他的笑声起,素言的全身就好像已经处在了备战状态,整个身体僵硬着,连张诚都能感受到他的紧绷。 “随夜,我已经躲你至此,为什么你还要步步紧逼。”素言死死地瞪着进来的那人,但身体却无意识地朝里间的门口挡去。 大概人一慌乱总会犯这种错误,像是昨夜的白吾泱,又像是今晚的素言,明明平时精明得可以,但到了危险的时候却忍不住想把那个人挡在身后,殊不知,这样反而更泄露了自己的弱点。 那个被叫做随夜的人侧了下头,看了眼吴伟辰,嘴角的笑意更深:“怎么?舍不得我杀了他?”大概是感觉到了这剑拔弩张的气氛,一直躺在床上的吴伟辰竟然悠悠转醒,看见现场的几个人,先是一愣,接着眼神里的恨意就毫不遮掩地迸发了出来。 被他瞪着的随夜把玩着手里的折扇,状似无辜地看着他:“你为什么这么瞪着我?杀了你全家,害你腿残废的人是素言,可不是我,你可不要找错仇家。” 张诚听了他的话,心里不禁一颤,扭头看向吴伟辰。素言跟他原来还有这么一段渊源,怪不得两个人的相处的模式这么奇怪。 吴伟辰浑身都有些颤抖,恨恨地瞪着随夜:“你不得好死!” 素言一个错身,挡住他的视线,对着随夜道:“你要找的人是我,我跟你走。” 随夜冷冷地哼了一声:“你还真是痴情,要为了床上这个小子去死么?不要忘了,你的心可都是挖出来一口一口地喂了他,他还不是恨你恨得要死。素言,你还真相信爱情那种虚无缥缈的东西?” 随夜的语气很轻,但他话里的意思却让张诚整个人都有些站不住脚……心挖出来……一口一口的喂……这应该不是自己想的那个意思吧? 张诚再次看向吴伟辰,虽然他一直都在床上呆着,但张诚还是觉得,他的整个身体都有些摇摇欲坠,虽然依旧是面无表情,但那几乎快被他咬掉的下唇以及渗出来的点点血丝,还是泄露了他的情绪。 张诚只觉得胸腔里一股气乱窜,眼睛竟不觉有些湿润了。 这个吴伟辰,恐怕对素言也不只是恨吧。 “你不信?”素言反问,神色中好像带了些不屑,“那你为什么不敢打完那个赌?为什么要半路逃跑?” 他的话让随夜脸色瞬变,拿着折扇,直接就向素言的面门扑来。 素言侧身一躲,折扇从他旁边掠过,带出的风直袭到房间的墙上,竟然在墙面上穿了个一寸见方的洞。 张诚不禁一愣,整个人都往白吾泱身边凑过去。 自从随夜进门之后,白吾泱一直没有说话,现在感觉到张诚的动作,也只是伸过手来环住他的肩膀,眼睛还是一瞬不瞬地盯着满脸厉色的随夜。 随夜手上的动作几乎没听,招招致命,素言纵然每次都险险躲过,但张诚还是能看得出来,他现在的实力,远远及不上随夜。 张诚又忍不住瞟向吴伟辰,他还是面色苍白,眼睛死死地瞪着缠斗中的两人。张诚忍不住想到了在李晓尸体前几乎哭到失声的刘简,这世界上,还有什么事情比眼睁睁地看着至亲至爱的人在自己面前死去更为残忍? “小泱,你有没有什么办法!”张诚趴在白吾泱脸旁低声耳语。 但白吾泱就像没听见一般,依旧若有所思地看着那两个人。 随夜大概是厌烦了素言的闪躲,竟然身形一转,飞向了吴伟辰的身边。 “伟辰!”素言疾呼一声,飞身挡在吴伟辰的身前,那折扇直直地穿肠而过,竟然没有沾上一滴血,紧接着又打到吴伟辰的胸口,最后弹回了随夜的手中。 素言的血如夜里绽放的烟花般,突然从他的身体里迸发出来。 “不……”吴伟辰大叫一声,但那声音还没有完全出来,打在他身上的折扇就让他再一次陷入了昏迷。 那抹惊恐甚至还留在他的脸上。 “这一招真是百试不爽,素言,这次,你的命可真的归我了!”随夜轻笑一声,刚朝着他迈了一步,一直沉默不语是白吾泱却突然开了口:“随夜……随月……是你!你是鬼帝?” 随夜浑身一僵,仿佛才注意到这房子里还有他们两个人的存在,不,不是才注意到,只是他对于这些无关紧要的人,从来都选择忽略。 随夜目光凌厉地看向白吾泱,在看清他的脸之后,眉毛微微地蹙起来:“你是……白家那个幺儿?”等想起来白吾泱的身份,他的表情顿时狠戾起来,手朝着白吾泱的方向一扬,白吾泱迅速低头,只听咻咻两声,他身后的墙面上扎入了两根银针。 那针,原本是朝着他的眼睛插过去的。 白吾泱低头的同时,在床上的背包里迅速拿出了打火机跟一截黑绳,打火机的火儿刚打起来,随夜整个人就消失在原地。 但那截黑绳,却已经燃起了点点黑烟。 黑烟散尽,月弦的身影也出现在他们面前,依旧是一身黑袍,脸上带着浅浅的笑,可是,当他看见地上摊着的那个满身是血的人之后,脸上的笑不禁有些僵硬:“阁下可是……素言皇子。” 素言捂着自己肚子上的伤口,低低笑了一声:“皇子?我从来没想过当什么皇子。” 他的声音相比之前,已经微弱了许多,大概还有一丝戾气撑着,竟然没有一点儿断断续续的意味在。 “白公子,麻烦扶在下一把。”素言把手朝着白吾泱伸过来。 白吾泱低□子,把他搀到了吴伟辰的床边。 素言颤抖的手伸过去,大概是想抚摸一把他的脸,但看见自己满手的血迹,又苦笑一声,把手缩了回来:“伟辰他……不喜欢血。” 张诚看着这景象,脆弱的泪腺好像又有些不听话,急忙转过身去,打了盆水,端到素言跟前:“那你洗洗吧。” 素言愣了下,抬起头来对他笑笑:“谢谢。” 那双沾满鲜血的手伸到盆里,鲜血很快在水里蔓延开来,不一会儿,清水就全都变成了血的颜色。 但所幸,素言的手洗干净了。 他的手伸到吴伟辰脸上,轻轻地抚摸了几把:“白公子,伟辰他就先麻烦你照顾了。” 白吾泱没有回话,但素言好像也没有在等他的回话,就从怀里掏出来一个锦盒。 “玉给你,如果素言不死,他日定重谢!”他把盒子塞在白吾泱的手里,就颤颤巍巍地站起来向外走去,身上还滴答滴答地往下流着血,在地上拖了长长的一条血印。 接着,整个人突然化成了一团微弱的光点,往门外飞去。 “他……会死吗?”张诚有些紧张地抓住白吾泱的袖子。 月弦看着地上的血迹,轻叹了口气:“很难说……” 白吾泱的手里还拿着那个锦盒,张诚凑上去看了看:“这是鬼玉?” 白吾泱没有说话,把锦盒上的铁扣掰开,打开锦盒。 里面静静地躺着块玉,杏核大小,绵白温润,上面还雕着一对比翼双飞的鸟儿。 作者有话要说:越来越来越来越玄幻~~~ 大家祈祷我家那网线快点儿好吧! 破网通,说是24小时内修好,到现在都28小时了!!!! 39、阴雨娃娃(一) 39、阴雨娃娃(一) ... 看来鬼玉在素言手上的消息是错了,第二天一大早,他们四个人就坐上了回去的汽车。 吴伟辰醒来之后,好像突然变了一个人,满身的刺全都不见了踪影,甚至连他们要带自己去哪儿,都是一副漠不关心的样子,坐着汽车上,也只呆呆地看着窗外。 哀莫大于心死,大概说得就是他这种情况吧。 张诚叹了口气,把白吾泱随手扔给他的锦盒掏出来,递到吴伟辰跟前。 吴伟辰浑身震了一下,默默地接过来,终于开口说了第一句话:“他死了?” 那语气太过认命了一些,这么云淡风轻地询问自己爱的人生死,不免让听见得人都感到一阵无可压抑的悲凉。 张诚用力掐了把自己的手心,对着他摇摇头:“没有,他说要回来接你的,怎么会死。” 不管是听的人还是说的人,都明白这不过是一种自我安慰,但吴伟辰的眼里还是闪过了一抹希望。 毕竟,有希望的话,心才不会死,不是么? 因为吴伟辰的入住,白吾泱光明正大地就搬到了张诚的床上。 虽然这样分配床位好像是有些别扭,严凌世一个小屁孩还霸占着一张床,但吴伟辰段不可能有心思管这种闲事,他们两个也不知道出于什么心思,竟然就这么别别扭扭的住下了。 总之……在这个鬼魂遍地的时候,身边睡着个人的感觉,还是很不错的。 张诚刚回到家的第一天,就接到了学校打来的电话,说是问了公安局,那起案子他是嫌疑人的可能性不大,所以通知他快点儿去上班。 张诚这一段时间胡吃海花的,连定期的存折都动用了,也到了该回去上班的时候,所以,虽然对学校那个地方阴影极大,张诚还是老老实实地回了办公室。 但刚一回去,办公室里细细碎碎的咬耳朵的声音,他还是听见了一些,什么情杀仇杀的,原来他跟刘简李晓的事情已经在学校传了好几个版本。 张诚叹口气,看不清楚真相的人总是喜欢乱猜,殊不知,若事情真的像他们猜的那么简单,反倒成了一大乐事。 可惜天不遂人愿。 张诚把自己办公桌上的东西稍稍收拾了下,习惯性地看向刘简的位置,那里竟然放着满满的作业,还有一副金丝边眼镜放在上面,完全就是一副正在使用中的样子。 张诚吃了一惊,刘简已经回来了?怎么没有人跟他说过? 但接下来,他就看见一个从来没有见过的男人推开办公室的门走了进来,二十七八岁的年纪,长得不算太帅,但看上去就是很有气质,跟张诚这邋里邋遢的一身相比,绝对算得上是教师中的典范。 那男人沿途跟好几个老师打过招呼,就走到了刘简的办公桌旁边,对着一直盯着他看的张诚和气地笑笑:“你就是张诚老师吧,你好,我叫楚锐,四面楚歌的楚,锐利的锐,现在带9班10班的语文课。” 那两个班的语文课,原来是刘简带的。 看来,学校是打定了主意不让他回来了。 只是不知道为什么,竟然还特意打电话让张诚回来。 “你好,我带的是15,16两个班。”张诚对他笑笑。 楚锐听他说完,笑得两只眼睛都眯了起来:“知道,你再不来,那群孩子恐怕都闹翻天了。” 楚锐的话果然没有掺假,张诚刚拿着教案走到教室门口,就看到门上用红笔涂了血淋淋的几个大字:“把张诚老师还给我们!” 最下面一行小字是黑的,但外面还是用红笔描了下边,粗得让人想忽略都不成:“不然拒上语文课!” 教室里也是一派人声鼎沸,完全不像是上课该有的样子。 张诚哭笑不得地推开门,里面顿时传来一阵嘘声:“吁——” 只是,在看见进来的人是谁后,那嘘声一转,竟然瞬间就成了欢呼:“嗷——诚哥!” “诚哥!你从号子里出来啦!” “怎么样?牢饭好吃吗?” 这群熊孩子……张诚哭笑不得:“我看外面纸条上不还写着张诚老师的么?我还以为几天不来,你们都学会讲礼貌了!” “那是写给年级主任那老头子看的,你也信?傻不傻啊!”蒋弈斌带头一喊,大家顿时都吃吃地笑了起来。 “怎么?这几天是他带的课?”张诚了然。 “是啊,你不知道,他在的日子简直苦不堪言,你再不回来,我们就死无全尸体无完肤了!”第一排的语文课代表趴在桌子上有气无力地控诉。 好吧,这下张诚那种强烈被需要的感觉一下去了大半。 不管是谁,被年级主任那变态代几天课,都会怀念以前的老师吧! 而且,无论那老师是谁,都比那变态要好得多。 张诚抑郁了:“你们这么闹,就不怕他整死你们!” “法不责众嘛老师……我们又没有带头的!”这群熊孩子的办法还挺多。 张诚欲哭无泪:“你们就给我树敌吧,什么时候我在这儿呆不下去你们就开心了!” 下课的时候,天竟然又阴了下来,乌云密布,雨好像随时都会飘落下来。 上一次这种天气的时候,正是皮小蛋去世的日子,张诚看着这种天气,心里不禁有些堵得慌。 “诚哥,给!”蒋弈斌骑着变速车从他身旁走过,飞快地扔给他一样东西。 张诚反射性地抓住,竟然是一把伞,而蒋弈斌也已经骑车走远了。 “喂,我坐车的,还是你自己……”话说了一半张诚又打住,校园里人声鼎沸,他的声音估计也传不到那小子的耳朵里了。 张诚摇摇头,既然有了伞,也没有再花钱打的,直接登上了校门口的公交车。 车上很挤,张诚晕晕乎乎地站了一路,还差点儿被挤得下不了车。 下车的时候,风也已经呼呼地刮了起来,但所幸雨还是没有落,张诚把伞夹在胳肢窝里,土了吧唧地匆匆地往家里赶。 快到家门口的时候,他的脚步又忍不住慢了下来……人行道的台阶上,坐着一个七八岁的红裙子女孩,低着头盯着自己的红色小皮鞋,旁边摆着一个大大的黑色塑料袋。 这个女孩他见过,还记得上次他想搭话的时候,这女孩就匆匆忙忙的跑走了。 同样的天气,同样的姿势,张诚禁不住有些毛骨悚然。 但……应该是他想太多了吧,一个小孩子而已。 张诚笑着摇摇头,最近遇见的事情太多,他都有些神经质了。 那女孩蹲坐的地方是他回去的必经之路,张诚走到那女孩身边,迟疑了下,还是轻声问出了口:“小妹妹,你自己在这儿干嘛?怎么不回家啊?” 那女孩这次没有跑,反而抬起头来看着她。 她的瞳孔很黑,看上去专注得有些吓人,脸上似笑非笑,完全不像是一个七八岁的小孩子该有的表情。 她的嘴唇动了动,一个嗡嗡的声音顿时传了出来:“五天。” “五天?什么五天?”张诚被她这副样子吓了一跳,忍不住往后退了两步。但那女孩却没有再回话,提起袋子来,蹬蹬蹬地就跑远了。 张诚拍了拍激烈跳动的心脏,忍不住失笑,果然,他的胆子是越来越小了,不过是一个举止奇怪的小孩子而已。 到家之后,雨滴就啪啪啪地落了下来,一切都跟小蛋离去的那天如此相像,一样的天气,遇见一样的人。 唯一不同的就是,那个喵呜喵呜叫着蹭他裤腿的小东西,已经不在了。 张诚微微地叹了口气,也不知道现在小蛋的魂魄,到底投去了哪里。 作者有话要说:家里网线坏了三天,每次打联通客服都态度很好的说:好的,我们一定二十四小时内给您解决! 打了快特么十遍了还没人来!五十小时还多了好不好! 于是刚刚我打了个投诉,然后……连24分钟都没有,就有人屁颠屁颠的来修了 去附近装线的楼上鼓捣了三分钟,好了……我应该一开始就打投诉的有没有…… 40、阴雨娃娃(二) 40、阴雨娃娃(二) ... 雨淅淅沥沥的下了好几天,乌云一直都黑压压地在天上积着,张诚在这种天气来来回回地往返于学校跟家之间,不免有些hold不住,尤其是每天都能看见那红裙子女孩在那人行道上面等着,即使已经小心翼翼地故意绕着她走了,还是能听见她嗡嗡的声音清晰地传到自己的耳朵里。 “四天……” “三天……” 这么诡异的路数,彻底把张诚给震慑住了,再加上连日的阴雨,从来都自称是万年健康宝宝的他,竟然也被感冒逮住了。 “我看你还是在家里休息两天吧,你的课我先帮你带着。”楚锐很大度地对不时地在办公桌前擤鼻涕的张诚开口。一大包纸巾,短短一天就被他用去了大半。 张诚还不忘推辞:“这怎么好意思……” “行了,你就别跟我客气了。”楚锐笑着推了他一把,就拎着教案出了办公室的门。 跟楚锐相处了没几天,但张诚总觉得他给自己的感觉,有那么一点点儿熟悉。 不过,很多人就是这样,即使素昧平生也能让人觉得舒服,大概他就是属于这种人。 “那就谢啦!”张诚远远地朝着已经走到门外的那人说了这么一句,就收拾好东西,拿起伞,出了门。 外面的雨下得不大不小,要换以前,估计张诚也就直接坐公车得了,但想到那个锲而不舍守在路上的小女孩,张诚毫不犹豫地在校门口招了辆计程车。 但人大概都有些自虐的倾向,即使是坐在车上,到了地儿,张诚还是忍不住朝那个女孩的方向看过去。 透过车窗,那女孩正死死地瞪着他,大大的瞳仁毫无神采,脸上不知道是被雨淋得还是怎么回事,看上去竟然像在流泪。 虽然之前两天,她一直都是这副模样,但张诚还是禁不住被她吓得心里一阵乱跳。 想收回视线,但那双眼却就像不是自己的一般,仍然一瞬不瞬地盯着那个女孩的脸。 女孩的嘴唇动了动,虽然坐在车上,不可能听得见她的声音,但张诚还是看出她的唇形勾勒出了两个字:“两天……” 她那嗡嗡的声音好像也透过车窗玻璃,一直敲到了他的脑仁上。 张诚猛地把头扭回来,头疼地闭了闭眼,车也倏地在他们家楼下停住了:“先生,到了。” “哦,谢谢。”张诚掏出皮夹,把车钱付过,一下车就被冷风吹得瑟缩了下。 两天……这究竟是什么意思? 按着这样下去,明天就该是她口中的最后一天了……张诚忍不住打了个寒颤,幸亏明天有楚锐帮他代课,不然,再从那女孩面前经过,还真是有些毛骨悚然。 进了家门,白吾泱跟严凌世仍然雷打不动地在看电视,吴伟辰还是在自己房间窝着,一切如常。张诚深深地松了口气,把伞拿到阳台上晾着。 外面的雨又大了些,看着楼下被风吹得左右摇摆的树枝,张诚又是一阵心神不宁。 突然,他竟然看见窗户上的玻璃上闪过一道白影。 “啊——”张诚不禁大叫出声,但回过头去,那声大叫又硬生生地断在喉咙里,“小,小泱?”这家伙,怎么莫名其妙地就出现在了他身后。 “叔叔你胆子真小。”在电视机前看着铠甲勇士的严凌世回过头来咯咯咯的笑。 张诚恨恨地瞪他一眼,本来还想把在楼下遇见那女孩子的事情跟白吾泱说一下,这下,为了面子也说不出口了。 反正明天估计也出不了门,在白吾泱跟前,应该也不会出什么事儿。 白吾泱伸过手来,在他脑袋上揉了一把,眉头紧紧地皱起来:“不是生病了吗?怎么还淋雨?” 刚刚下车跑进楼里来的那几步,张诚实在是懒得再把伞打开,就直接冲了进来。现在身上是沾湿了一些,但应该也没什么关系。 只是,被他皱着眉头一问,张诚的气势好像瞬间都跑到了一边儿,真跟做了什么错事儿似的,尾巴都夹了起来:“那个……就淋了一小下。” 白吾泱没说话,直接拉着他进了浴室,从毛巾架上拉下来一块干毛巾,就包住了他的脑袋。 “喂喂,这毛巾是你的。”张诚微弱的抗议,但白吾泱就像没听到一般,手上的动作丝毫没有慢下来。 张诚感冒得本来就挺厉害,回到家里更是觉得浑身酸溜溜的累,现在有人为自己服务,也没什么拒绝的心思了,反而懒懒地把全身的重量都靠在了白吾泱身上。 生病,真的是一个趁虚而入的好时机。 不过遗憾的是,白吾泱同学还没有这么多的花花肠子,所以擦头发,也仅仅是简单的擦头发而已。 干毛巾几乎把头发上的水滴吸了个差不多,张诚整个人几乎都靠在了白吾泱的身上。 白吾泱的手碰到他的外套,眉头好像皱得更紧了些,开始一粒粒地解扣子,好吧,这也只是很单纯的解扣子…… “喂,你干嘛……”张诚有些惊愕地抬起头,才发现,两个人现在的姿势,还真是有些……引人遐思。 张诚比白吾泱矮了一个头,靠在他身上的意思……大致就是,窝在他的怀里,不抬头的时候,倒还没什么感觉,而现在才看见,两个人的距离,好像有些太近了……白吾泱本来就一直低着头,两个人的鼻尖,几乎都碰在了一起。 或许这种巧合,在很多男人之间都发生过,只是,他们两个……跟旁人却好像有那么点儿不同。 那些男人……应该没有亲过吧? 所以,当两个人已经发生过种种暧昧的时候,心绪,好像就比以往好撩拨了许多。 也不过是短短的几秒,白吾泱的头就比之前就低了一些,唇,也轻轻地朝他印了过来。 他们,又接吻了。 作者有话要说:JJ又在狂抽了~ 这两天一直在想他们两个不太健康的内容,咳咳……我该肿么办啊o(╯□╰)o 41、阴雨娃娃(三) 41、阴雨娃娃(三) ... 严凌世就在离他们不远的地方看着动画片,窗外的雨打在玻璃上,啪啪的声音清晰可闻,虽然开着灯,但房间里还是昏暗得很,就在这种稀里糊涂的气氛中,两个人的唇又碰到了一起。 张诚的脑子本来就有些混沌,在这种情况下更是迷糊得不知道东西南北,一直从舌|头到牙齿被人认认真真地舔|吻了一遍,才从身体那种渐渐苏醒的酥|麻中反应过来,整张脸都被白吾泱呼出来的热气烧得通红。 “唔唔……”舌|头凑过去想阻挡对方的攻势,没想到却被白吾泱轻易地击溃了。 明明这家伙上次接|吻还是很没经验的样子,怎么好像瞬间就变成了高手……张诚还在朦朦胧胧地想着,旁边就又响起严凌世奶声奶气的声音:“叔叔,你们在亲亲吗?” 张诚顿时僵在了白吾泱怀里。 “我爹爹说,亲亲可以生小娃娃,你们给小世生个小弟弟吧!”严凌世的大眼睛眨巴眨巴的,里面盛满了兴奋。 张诚差点没被自己的口水噎住:“臭小子,我是男的,不会生孩子!” 这种男性尊严被危及的时刻,他已经顾不得脸红了。 严凌世委委屈屈地看着他:“叔叔你好凶……而且,小世是说,小泱叔叔可以生个小弟弟跟我玩啊……” “……”张诚瞬间倒塌,他好像又在跟这个小屁孩纸的交锋中败下阵来。 其实在这个家里他才是真正的弱势群体吧! 把依旧抱着他不放的白吾泱推开,张诚也不知道是因为生病还是怎么着,总之红着一张老脸把那一大一小推出浴室,把自己闷在了里面。 三个半大男人在家里,本来做饭这事儿就不太靠谱儿,现在唯一的主夫又生病了,晚饭是事情就又打算用外卖解决。 所谓外卖,也不过就是在附近的一家肯德基,张诚刚换好衣服从浴室出来,门口就传来了叮叮咚咚的门铃声。 还没门把手高的严凌世很勤快地蹬蹬蹬跑过去,蹦蹦跳跳地把门打开,外面那个被雨淋得全身潮乎乎的人让张诚一阵惊愕:“蒋弈斌?” 站在门口的蒋弈斌顿时囧得红了脸:“诚,诚哥?原来你住这儿……” “你在打工?”张诚尽管嗓子还哑着,但他的声音还是比之前高出了许多。 蒋弈斌有些不好意思地搔搔脑袋:“呃……最近手头有些紧……” “手头紧?你要钱干嘛?”张诚的诧异不是没有道理的,蒋弈斌家里开着间公司,在X市也算是个正儿八经的富二代,还真无法想象他也会有手头紧的时候。 蒋弈斌那健康的小麦肤色的脸竟然也渐渐的红了起来,支支吾吾地说不出话。 张诚难得地对他严肃起来:“蒋弈斌,你不会惹了什么事儿吧?” 虽然他知道蒋弈斌是个很善良的孩子,但这家伙性子特皮,大少爷脾气养得妥妥儿的,从小到大惹的事儿也不算少。 可是,一般这种情况不都有他老爸出马的么? “没有没有!”蒋弈斌着急地争辩,一对上张诚严厉的眼神,顿时又有些泄气,“那个……反正不是你想的那种惹事……” “嗯?”张诚今天终于拿出来了些老师的威严。 蒋弈斌眼睛骨碌碌地转了几圈:“诚哥,能不能让我先把吃的放下,很沉的……” “不行!说不清楚你就提着吧!”张诚皱着眉头,大概是声音太大了些,竟然止不住咳嗽了几声。 一直在旁边站着的白吾泱的眉毛顿时又皱了起来,揽住他的肩膀,另只手也伸过去直接把蒋弈斌手里提着的东西拿了过来:“你可以回去了。” “嗯嗯,再见再见!”蒋弈斌大概是头一次这么听别人的话,蹭蹭蹭地一溜烟儿就跑到了电梯跟前,按了两下没按开,也不知道是不是害怕张诚追上去,竟然又蹬蹬蹬地从安全楼梯哪儿下了楼。 “喂,蒋弈斌!”张诚还在扯着嗓子喊,那厮已经跑没影儿了,“这臭小子……” 虽然两个人年龄相差了快要十岁,但相处的方式,其实是跟朋友差不多的,张诚对他的关心当然也不只是口头上说说。 可是那小子怎么叫都没有回头的意图,张诚的肩膀又被白吾泱紧紧箍住,也没能追出去。 打电话给他,传来的竟然也是关机提示音。 到晚上跟白吾泱一起瘫在床上的时候,心里都还有些不安。 “阿斌不会真出了什么事儿吧。”张诚蹭蹭旁边的白吾泱。 白吾泱没有说话,直接凑过脸来,结结实实地亲了他一顿,立刻把蒋弈斌的事情挤出了九霄云外。 张诚红着脸老老实实地在白吾泱旁边窝着,脑子里乱得跟浆糊似的。 难道接吻这种事儿,也是能上瘾的么? 一直到第二天下午,蒋弈斌的手机还没有打通,尽管一直在吃药,张诚的感冒还是有些加重,一直哼哧哼哧地边擤鼻涕边窝在沙发上拨号码。 最后白吾泱可能是实在看不下去了,夺过来他的手机就拨了肯德基的号码:“让蒋弈斌接电话!” “……”那边不知道说了什么。 “让蒋弈斌接电话!”冷冰冰的声音继续。 不知道那边是不是被他的声音冻住了,总之,很快白少爷就重新把手机还到了张诚手中。 张诚惊愕状看着他,直到被蒋弈斌在那头喂喂的声音叫得回过神来。 “喂喂?小李,你耍我的吧,哪里有人说话啊!”蒋弈斌抱怨的声音传过来。 “喂,阿斌。”张诚怕他直接把电话挂死,赶紧开口叫他,那边蒋弈斌的声音顿时冻结住,“诚,诚哥?” “帮我送份全家桶过来。”张诚想了想,不放心,又随着叮嘱,“还有,必须是你亲自送!” “可是……”蒋弈斌还想说什么,但张诚已经毫不留情地挂了电话。 挂了电话又有些后悔,虽然之前蒋弈斌一直都挺听他的话,但现在这种非常时期……他应该直接去那家肯德基逮人的! 张诚想着,立刻换上外出的衣服,拎了把伞就想往外跑。 白吾泱冷着脸拉住他:“你干嘛去?” “呃……我,我我我想去楼下接下阿斌。”自从两个人莫名其妙的亲了几次之后,张诚好像越来越不能坦然地面对他。 而且,两个人现在到底算是什么关系?恋人……吗?这种称呼用在两个大男人身上,还真是奇怪。 “外面在下雨。”白吾泱皱起眉头。 “嗯嗯,我带了伞。”张诚很诚实地把伞拎到他的面前晃晃。 “你在生病。”白吾泱的眉头皱得更紧。 张诚适时地咳嗽了两声,赶忙捂住自己的嘴,白吾泱的还想开口说什么,就听到吴伟辰的房间里扑通一声,两个人一愣,很快就朝他跑过去。 但幸好只是虚惊一场,吴伟辰只是在拿拐杖的说话,不小心从床上摔了下来。 跟白吾泱合力把吴伟辰重新扶到床上,张诚紧张地来来回回在吴伟辰的身上扫视:“没事吧?没摔到哪儿吧?” 吴伟辰摇摇头,脸上竟然难得地出现了些淡漠意外的神色,看上去竟然像是……窘迫? “你怎么了?”张诚有些担心地看着他,”不会真的摔到哪儿了吧?“ 吴伟辰支支吾吾了一阵,才缓缓开口:“我想上厕所……” “上厕……”张诚话重复到一半又蓦地停住,“哈哈,原来是想,那个,小泱,快点儿扶着他过去吧。” 白吾泱满身怨气地愣了下,但最后还是听话地把人从床上扶了下来。 看着他们一步一步地朝卫生间的方向挪,张诚重新把伞拎在手里,慢慢地蹭出大门,深深地松了口气,接着就马不停蹄地往楼下跑。 这几天的雨一直都是这样,不大不小,但也一直不停,他满脑子想的都是快点儿赶到那家肯德基去,连绕路这件事都忘了个一干二净。 所以,再次看见那个坐在地上的小女孩时,他整个人都愣在了原地,甚至有种掉头往回跑的冲动。 那女孩还是在那儿坐着,但这下离近了张诚才看清,那女孩的裙子,竟然还是干的。 那女孩还是一瞬不瞬地盯着他,眼里真的流着泪,嘴里喃喃地重复着:“一天……一天……” 之前的怀疑一下在张诚的心里得到了确定,这个诡异的小女孩,真的不是人! 张诚二话不说,转身就想往回跑,但才走了两步,就感觉衣摆被人扯住了。 那股力量扯得他,一步也迈步开。 他转过身去,那女孩不知道什么时候已经走到了她身边,一手还提着那个黑塑料袋,带着头,愣愣地看着他,“你不要走……” 张诚心里猛地一震,挥手把那女孩重重地推到了地上,连伞都因为惊骇掉了下去。 袋子里的东西掉出来,竟然是一个个的小动物尸体,小狗小猫小兔子什么的都有,都已经干瘪了,在雨水的冲刷下,原来已经干涸的血迹又被泡开,更显得恐怖。 一阵恶心感冲到喉头,张诚硬压下去,继续想往回跑。 “不要走!”女孩尖利地哭喊了声,与此同时,天边突然也劈开一道闪雷,雨势瞬间大了起来,哗啦啦啦地打在张诚的身上。 那女孩扑到他身边,眼里的泪,竟然像打开了水龙头似的,一股一股地往外淌,不一会儿,就把她原本还干着的裙子浸得湿透了。 “小泱……”张诚忍不住大喊出声,但这么大的雨下着,四周一个人都没有,他的声音,也很快就湮没在了哗哗的雨声中。 女孩的手很快抓住他的右手,张诚早有防备,飞快地把她的手甩开,但她整个人却像是沾在了他的身上,无论怎么挣扎,女孩都一直牢牢地贴着他。 而且,她的全身,竟然都开始往外汩汩地流水,那水淌到张诚身上,虽然不烫也不太凉,但那种黏黏腻腻的感觉,让张诚全身都像是陷在了泥潭中。 “你是谁?到底要干嘛?”张诚狂吼出声,但是那女孩却仿佛没听见他的问题,又把小手朝他的右手伸过去。 现在,张诚几乎没有了挣扎的能力,只能眼睁睁地看着那女孩流着水的手,贴上自己的掌心。 靠,明明昨天还想着今天不出门的,怎么在家里一放松,就把这事儿全抛到了脑后。 真是自作孽不可活…… “诚哥!”旁边突然传来蒋弈斌的叫声,张诚扭过头去,还没来及找到他的方向,就看见一个人影猛地扑到他身边,伸出小手就朝那个女孩挠过去,一边抓嘴里还一边嗷呜嗷呜的嘶叫。 尽管那力道让张诚都感到了痛楚,但那女孩依旧毫无所觉般,用力地朝张诚的手掰过去。 一阵钻心的疼从手腕那儿一直传到张诚全身,他这只手还真是历尽了苦难……即使在这么危急的时候,张诚的脑子里竟然还在想这些有的没的。 “放,放开!”那孩子嗷嗷地叫着,好像说话都还不怎么利索。 张诚忍不住看了他一眼,十七八岁的小孩,面孔很生,以前绝对没有见过。 还真是个热心的好孩子。 “诚哥,怎么回事啊!”蒋弈斌也跑到了他们身边,帮忙把那女孩从他身上往下掰,但那女孩好像真的是沾在了他身上,怎么都掰不下来。 而且,那女孩的哭声更响了些,远远地看过去,还真像是三个大人在欺负小孩子。 天上的雨越下越大,大得几乎让人窒息,三个人几乎是被困在了这场雨里。 突然,似乎是一道幽幽的光闪过,身边的雨,像是被什么接住了,虽然离他们不远的地方还在哗哗地飘着雨,但他们身边,却是一滴都没有了。 那女孩的脸上有些慌张,接着,竟然全身都抖了起来。 张诚还没来及多想,就感觉身上一轻,那女孩好像硬生生地被一股力量扯了回去。 “啊——”女孩尖叫一声,天上又是一声惊雷闪过。 张诚扭过头去,就看见一个身着清装的男子,手里抓着那女孩的胳膊,面色清冷地看着他。 “你……是……?”对于平白无故遇见古人这种事,他好像已经习惯了。 男子把女孩放开,对他抱了抱拳:“小世麻烦阁下照顾了!这个小妖,就让在下替公子收了吧。” “小世?”张诚睁大了眼睛,愣愣地看着他……眉宇间,还真跟小世有些相像。 但,还没等他看清,那人就跟着小女孩一起消失在原地,天上的雨,也在这一刻停了下来,跟变魔术似的,连密布的乌云都很快散开,天上,竟然出现了许久未见的太阳! 难道,他遇见的……就是整天被小世挂在嘴边的那个……爹爹? 他最近的经历,真是都能拍成一部电视连续剧了! 还没从震惊中反应过来,那个刚刚扑上来的男孩子就焦急地钻到了他的怀里,那亲密的接触让张诚忍不住往后躲了躲。 可是,那男孩子又亦步亦趋跟了过来,继续往他的怀里蹭。 “喂,小要饭的,你在干嘛!”蒋弈斌黑着脸,用力地把那男孩子往外扯。 男孩子眼泪汪汪地抬起头看向张诚,脸憋得通红,字一个个的往外蹦:“我,我……我是小蛋!张诚,我是小蛋!” 作者有话要说:最近时间有点儿紧,大概都会是隔日更。 那些同步盗文的,能不能稍微给宽限个几天再说啊…… 本文只单独发在晋江原创网,文章地址是http://www.jjwxc.net/onebook.php?novelid=1248501 希望大家能支持原创! 昨天那章竟然一个留言都没有,好囧……再次求留言 42、阴雨娃娃(四) 42、阴雨娃娃(四) ... 白吾泱家的客厅里。 白吾泱,蒋弈斌,包括严凌世都一脸严肃,虎视眈眈地看着在沙发上坐着的那两个……咳,那一对……好吧,那俩人。 而那俩人当中的一个,此刻好像还完全处在震惊之中。 男孩可怜兮兮地在张诚的怀里蹭着,甚至直接坐到了他的大腿上,一双水漉漉的大眼睛怯怯地看着另外三个人。 张诚看了眼白吾泱几乎快黑了的脸,有些不自在地清了清喉咙:“咳咳,那个,你是说,你其实是小蛋变的?” 不是这件事太匪夷所思,毕竟他遇见的匪夷所思的事情也不只这一件……相反,在男孩喊出那句表明身份的话之时,他的心里甚至掠过了一阵狂喜。 但现在狂喜过了,一种微妙的尴尬也在大家的眼光中悄悄地笼上了他的心。 以往抱着只小巧玲珑的猫咪倒无所谓,现在,一个十七八岁的男孩子坐在他的大腿上,整个脑袋都缩在他的胸口,怎么说都有些……不太雅观。 “小蛋,我是小蛋。”这个自称是皮小蛋的男孩说话还不太利落,可是手上的劲儿却不小,伸出手臂紧紧地箍住张诚的腰,一刻都不肯松手。 “你……”张诚低下头,本来想让他坐到自己身边去,看一接触他那委屈的眼神,顿时讷讷地闭上了嘴。 那副全然依赖的样子,又让他想到了从前的小蛋。 当初养着还是小猫的小蛋时,自己好像就是个很不称职的主人,现在,看见自己一直都以为已经去世的小蛋换了个模样又出现在他的面前,他也不由自主地打心底生出一股宠溺。 别说是在他身上腻歪一会儿,就是跟以往一样在他大腿上来回蹦跶,估计他也拒绝不了。 那种失而复得的喜悦,已经快让张诚丧失了理智。 “你在哪儿捡到的小蛋?”张诚抬起头来,问依旧是一脸惊愕的蒋弈斌。 蒋弈斌的脸色铁青,拳头紧紧地攥着,张诚怀疑,如果自己不是他的老师,他那个拳头会不会早就落在了自己的脸上。 “前段时间,我在附近公园打球的时候,他突然扑上来抱着我不放……可是他明明就是个小要饭的,就连说话都是我教的,怎么可能是小蛋!”蒋弈斌大概还是不愿意相信这荒诞的一切,兀自争辩着。 “前段时间,是在……李晓出事的时候吗?”虽然很不想拿已经去世的李晓出来说,但这种时候,张诚也顾不得那么多了。 蒋弈斌愣了下,点点头:“就是在那天晚上……我正因为怎么去作证的事情心烦,就拿着篮球跑去公园了……” 张诚心里悄悄的松了口气,手掌轻轻地抚上小蛋的头发。看来,小蛋也没有受太多苦,就被蒋弈斌捡回了家。 不过,当时他的心里,一定很恐惧吧。本来对于这世界就是懵懂无知的,又因为那些莫名其妙的力量,变成了一个人。 而且,还跟唯一的主人失散。 幸亏他遇见了以前常常逗他玩的蒋弈斌,也幸亏,他遇见的是蒋弈斌……不然,他们不知道还有没有再见面的机会。 “这么说,小蛋的魂是附在了一个小乞丐的身上?”张诚忍不住又低下头把现在的皮小蛋从头到脚打量了一遍。 柔顺的头发,可爱的长相,略显矮小的身材,还真的找不到一丝小乞丐的影子。 “魂?诚哥,你没搞错吧!现在是什么时代,你还相信这个,他只是我捡来的一个小要饭的,跟小蛋什么关系都没有!”蒋弈斌神色紧张地凑上前来,把手伸向小蛋,“走,哥哥带你回去……” 皮小蛋看着他伸过来的手,脸色有些犹豫,但最后,还是轻轻地摇了摇脑袋,重新把脸埋回了张诚的胸口。 蒋弈斌的脸色更加难看,蹲在原地,那咬牙切齿的样子,让张诚忍不住出了一身冷汗。 “你不相信,那你能不能给我解释下,刚刚在楼下遇见的那些是怎么回事?”张诚重重地叹了口气,但还是毫不留情地点醒他。 “……”蒋弈斌被他堵得哑口无言,但还是愤愤地把头扭向了一边,“我不管他是小蛋还是小要饭的,反正他要跟着我!” 张诚有些了然地看着他:“你这次惹事,也是因为他?” 蒋弈斌的脸上闪过一丝不自在,但还是大大方方地点了点头:“我……忍不住亲了他,正好被我爸看见,现在我爸把我的生活费停了,想逼我回去……我不会跟他分开的!” 蒋弈斌的眼里,满是少年的倔强。或许他现在还不能明白,他父亲用钱逼他的苦心。可是,又有什么关系呢。 这么干净单纯的爱情,人的一辈子又能遇见几次。即使因为这个离经叛道一些,以后想起来,应该也是一段很美好的回忆吧。 “你是说,你喜欢小蛋?”尽管已经有了心理准备,但张诚的心里还是不禁有些惊愕。 自从遇见了几次鬼,他遇见的人性向好像也都与众不同了起来,先是吴伟辰和素言,接着是蒋弈斌跟小蛋……就连他自己也…… 好吧,最起码,跟蒋弈斌和皮小蛋这对人|兽比起来,他还算是比较正常的。 蒋弈斌目光灼灼地看向他怀里的皮小蛋:“嗯,我喜欢他。” 这么笃定的语气,让一直都在逃避正在面临的感情问题的张诚不禁有些汗颜。 “你走开!不要赖在我叔叔怀里!”一直在一旁嘟着嘴的严凌世终于爆发了,突然蹬蹬蹬地冲上来,向皮小蛋挥起了小拳头。 “啊……”皮小蛋被他打的痛呼了一声,反手一推,就把严凌世推到了一边。 由猫变成人,比较好的一个方面就是,力气大了许多。 两个小孩子怒气冲冲地对视着,看上去还真有些像两只炸毛的小猫咪。 “好了好了,你们两个就不要吵了,以后要当好朋友,在一起玩知不知道?”虽然小蛋看上去已经是十七八岁的少年,但想到里面盛着的是小蛋的灵魂,张诚还是忍不住把他当成跟严凌世差不多大的小孩子。 “哼!我才不跟他玩!大笨蛋!”严凌世气呼呼地把头扭向一边。 皮小蛋虽然不是太懂他的话,但从他的表情也知道大概是什么意思,伸出小爪子,呃,不,伸出小手就往他的脸上抓过去。 张诚连忙按住他的手:“喂,不能打架!” “哼!叔叔都不喜欢我了!”严凌世的大眼睛里开始盈满了泪。 “嗷呜……”皮小蛋也是一脸可怜兮兮地睇着他…… 张诚头疼地扶着额,拜托,快点来个萌物控领养一个回家吧行不行?! 这种僵持的局面一直维持到晚上,张诚的腿都快被皮小蛋坐的没了知觉才好容易把他哄下去,但下去的皮小蛋仍然紧紧地挨着他坐着,两只手也还是紧紧地搂着他的胳膊。 这幸亏当初收养的是只小公猫,要是母的……估计他就要在旁边这几个人的目光中阵亡了——虽然现在也没好到哪儿去。 叫来的四个人的饭肯定不够吃了,白吾泱又在别的饭店叫了外卖,六个人围着饭桌坐了一排。除了仍然是一脸淡漠的吴伟辰,其他人的眼光都集中在了张诚身边。 张诚硬着头皮在大家的注目中吃完饭,顺便又把自己身边的小公猫喂饱,就早早地拖着病体进了卧室。 本来以为离开饭桌,能让自己喘口气,但没想到,其他人见他跟皮小蛋起来,竟然也都把饭推到一边,跟着站起来,所以……回卧室的路上,在屁股后面还跟了一大堆的闲杂人等。 张诚战战兢兢地半躺到床上,皮小蛋立马踢掉鞋子,撒欢儿似的跟着爬了上来。 后面的一干人等的脸色好像又黑了些。 “呃……我病了,只是想休息一下……”张诚很慎重地倚病卖病。 皮小蛋撅着小屁股爬到他里侧,然后……慢慢地低下头,伸出舌头来舔向张诚的脸…… 张诚惊愕地瞪着他,完全忘了阻挡,电光火石之间,就听见皮小蛋嗷嗷地叫了一声,接着,整个人已经被白吾泱拎起来摔到了蒋弈斌怀里。 “滚!”今晚白吾泱同志的第一句话。 “唔唔……张诚!”皮小蛋还在剧烈地挣扎,却已经被蒋弈斌不由分说地整个抱起来往外走去。 “你也出去!”白吾泱扭头看了严凌世一眼,尽管面对皮小蛋的时候严凌世还是一副张牙舞爪有恃无恐的模样,但看见他严肃的表情还是很听话地踢踢踏踏地跑出了房间。 甚至还很贴心地连门都给带上了。 张诚有些愣怔的看着愈逼愈近的白吾泱,结结巴巴地开口:“干,干嘛……你也看到了,他一个小孩子,不对,是一只……唔!”未出口的话全都被堵在了嘴里,张诚突然有种,情况不太妙的感觉。 作者有话要说:其实这章是存稿箱发的,现在我正在老家收玉米,要收两天(也可能收不完?),所以估计最早要到后天才会有下一更了…… 上章的留言比以前多了许多,谢谢大家,蹭~~ 我现在去回,如果还是抽的回不上……我就诅咒JJ的技术部的小受们全都被爆菊(#‵′)凸 43、阴雨娃娃(五) 43、阴雨娃娃(五) ... 两个人最近亲|吻的次数大增,按说应该比以往习惯了些,但张诚还是感到了白吾泱这次的来势汹汹,嘴唇几乎被噙到了他的口|中,舌|头也被他的来回搅动,连牙根好像都在微微战栗。 “唔……”张诚想要抵|抗,但他不得不承认,在这种程度的激吻下,他好像连一丝力气都拿不出来了。 白吾泱一边疯狂地吻着他,大手还不停地在他的身上游|移,甚至伸到了他的衣摆下面。 光|裸肌肤的接|触让张诚整个人都禁不住颤了颤:“唔……小泱,你,你干嘛……” 白吾泱终于放过了他的唇,但张诚还是无法完整地说出一句话。 白吾泱不回答,大手继续顺着他的腰线往上攀爬,嘴唇也慢慢地移像他的脸颊:“他刚刚是不是舔的这里?” “啊?”脑子里早已经是一团浆糊的张诚还没搞明白他话里的意思,白吾泱已经重新低下头,伸出舌|头,往他脸颊上舔|了一记。 “什,什么啊……”张诚被他这色|情的动作弄得满脸通红,连身|体都有些微微地发|抖。 白吾泱的舌|头渐渐的向下移动,一直舔|到了他的锁骨,流连不去。 张诚感觉全身好像都处在这种压抑的酥|麻之中,下腹竟然忍不住紧绷起来。 他竟然在一个男人的亲|吻中……硬了。 白吾泱的手从他衣服里伸出来,张诚刚要松口气,就听到嗤啦一声,身上一凉,回过神来时,才发现身上的衬衫竟然已经被白吾泱撕|开了,扣子蹦到地上的声音都听得一清二楚。 而白吾泱也完全没有给他反应的几乎,低头就噙|住了他胸前的红点。 张诚只觉得脑子里一道白光闪过,不自觉地就抱住了白吾泱的头:“小泱……那里,那里他没有舔过……” 白吾泱抬起头来,向来清冷的脸上竟然也染上了一丝|情|欲的红晕:“我知道。” “唔……”张诚轻轻地呻|吟一声,接下来,白吾泱就又堵住了他的唇。 那双手,这次竟然伸向了他的腰带…… 张诚整个人都在白吾泱的亲|吻中软|了下来,意识也被他带得渐渐远离……他突然觉得,今天,他所面|临的,好像不仅仅是亲|吻那么简单…… 等张诚终于在白吾泱的禁|锢下放松|下来的时候,两个人已经厮|磨了半夜,张诚甚至还没来及思考这种缠|绵所代表的意义,力气就已经被全部掏空了。 他本来就还在感冒,这下更是无法思考,软|软地躺在白吾泱赤|裸的胸膛上,连动动指尖的力气都没了,只觉得,无法闭合的大|腿|间有些火|辣辣的疼。 两个人经过那么契合的缠|绵,张诚忍不住觉得羞赧起来,即使白吾泱根本看不到他的脸,他还是几乎把整张脸都埋在了被子里。 “你混蛋!”虽然还没想明白为什么,但张诚就是觉得,应该好好的骂白吾泱一顿,甚至胳膊还在他的肚子上狠狠地拐了一记。 但因为现在力气全失,就连骂人,都显得一点儿威胁都没有,而且,一触及他光|裸的腹部,张诚的全身,又是一阵羞赧的燥热。 白吾泱也仿佛没听见他的咒|骂一般,把他的手拿在手里,有一下没一下地在唇边轻|吻着。 这种小小的暧昧让张诚又有些不自在,他试着把手抽回来,却没有成功,只能讷讷地开口:“你干嘛……我们这到底算什么!” 白吾泱的动作停了下:“你觉得呢?” 被白吾泱把问题原封不动地抛回来,张诚顿时有些愣怔,两个人的关系,好像从刚见面的时候开始,就变得越来越奇怪。 但张诚从来都没有想过,最终竟然会变成现在这个样子。 是恋人吗?可是……他从来都没想过,白吾泱竟然也会动凡心。 而且,最重要的是……“我们都是男的啊……”张诚喃喃地说出口。 白吾泱抿了下嘴,开口回答:“我知道。” 两个人好像又陷入了沉默,但张诚的心里,却不由自主地感觉到一阵踏实。 “我们都是男的啊”,“我知道”,简简单单的两句话,甚至连一丝甜言蜜语都没有,但却让他突然有种感动得几欲落泪的感觉。 “我兄长,以前也喜欢过一个男人,我眼睁睁地看着他为了那个男人被我爹罚跪,鞭打,最后离家出走。”白吾泱突然又开口,只是,这次的话题,竟然转到了他的家人身上。 这是他第二次提到他的家人,张诚静静地听着,心里一阵激荡:“离家出走?” “嗯……还是我帮他的,鬼玉其实也是我亲手|交给他的。”白吾泱的身|体好像比刚刚僵硬了些。 “鬼玉?你说,拿走鬼玉的,是你哥!?”张诚惊愕地低喊。 “我很后悔。”白吾泱更紧地抱住了他。 “后悔?”张诚愣了下,“后来……你哥不幸福吗?” 白吾泱摇了摇头:“后来我再也没有见过我哥,可是,却见到了那个男人的孩子,他……娶妻生子了。” 他的身|体有些微微地颤|抖,这是张诚第一次见到他这么脆弱的样子。就连胸口|中刀,躺在床|上无声无息的时候,都没有现在这么的……无力。 是的,是无力。 张诚知道,他对兄长的愧疚,大概是永远都无法打开的心结。 为了喜欢的人跟家里决裂,可是,那个人却另外娶妻生子……张诚几乎无法想象,如果自己跟白吾泱的哥哥有相同的遭遇,会不会还有活下去的勇气。 看着这样的白吾泱,张诚忍不住一阵心疼,赶忙不自在的转移话题:“那个,你要鬼玉,到底是要干什么?” 白吾泱握住他手的力道忍不住加重了一些,但还是开口跟他解释:“小时候,我爹算出我寿命只能到十八岁,就在我出生百天的时候,把我的一缕魂魄锁在了鬼玉里,那鬼玉一直都在我脖子里挂着,从小我爹就跟我说,那枚玉可以救我的命,但我却不知道,那里面乘着的,是我的魂。十八岁的时候,我病逝,魂被月弦取走,但因为少了一魄,始终不能投胎,他也无法交差……再后来,我爹就把我的魂召回来,锁到了我的身|体里。” 他的讲述很平淡,可是张诚还是能从他的颤|抖里,感觉到他经历这些事情时的痛苦。 “可是,鬼玉已经让我当成宝物送给了兄长,我活不成,也死不了。可我的家人,却都因为擅改天命,造了天谴……我眼睁睁地看着他们一夜之间在我面前惨死,可是,一点儿办法都没有。”白吾泱说着,连声音都颤|抖起来。 张诚紧紧地搂住他:“好了好了,你不要再说下去了!” “所以……我要找鬼玉回来,就是因为,我要变成|人。”白吾泱继续淡淡地说。 张诚伸出自己的右手,那抹黑影尽管历尽了苦难,还是安安稳稳的在他掌心呆着:“我手心的这个黑影,是你的魂吗?” 在两人耳鬓厮|磨之后,竟然知道这种事情,心里不免多了些微妙的归属感。 白吾泱摇摇头:“不只是我的,还有鬼玉原本的魂魄……只有我的魂,你是招不来那些鬼怪的。” 张诚搔搔脑袋,苦恼地闭了闭眼睛:“还真是混乱,我现在脑子都被绕晕了……不过,为什么鬼玉会在小世的墓里找到?小世的爸爸是你哥?不对啊……小世姓严,你哥哥……” 白吾泱的眸色一暗:“小世的爹,就是当初我哥喜欢的人。” “什么?”张诚一声惊呼,怪不得当初白吾泱对小世的态度有些恶劣,原来他们,还有这么一层关系。 “我真的很后悔,如果能再来一次,我一定在我哥遇见他之前,先把他杀了!”白吾泱的神色,第一次这么阴狠。 张诚不由得打了个冷战,往被子里缩了缩:“他……还真有些太过分了。”不过,如果下午见到的那个人真的是小世的爸爸的话,看上去……也不像是那种负心的混蛋啊。 但是,人不可貌相,这种事,光靠眼看,总是说不准的。张诚在心底叹了口气,见过小世的父亲的事,只能在心底压了下来。 “这个世界上,还有什么比活人更可怕。”白吾泱深呼吸了一口,静静地看着天花板。 张诚扁扁嘴:“那你为什么要千方百计地变成|人?” 这句话好像是把白吾泱问住了,他慢慢地闭上了眼睛,过了很久,才缓缓开口:“我想死。” 本来已经不再期望得到答|案的张诚甚至已经快要在他怀里睡着,现在听见这个答|案,忍不住全身一冷,猛然从混沌的意识中清|醒过来:“你说什么?” 白吾泱重新张|开眼睛,淡淡地看向他:“以前想变成|人,是因为我想快点死。” 作者有话要说:呱唧呱唧,终于第一次了俩人!!不过河蟹爬过,只能…… 咳咳咳……好吧,我承认,其实是因为时间太赶了 原计划掰两天玉米的,结果搞了三天,现在还全身酸痛,手上划的全是小口子~~~~(>_<)~~~~ 以后有时间了,我再好好把他们俩的初夜改改,或者最后免费赠送大家一个番外!原谅我吧亲爱的们! 44、阴雨娃娃(六) 44、阴雨娃娃(六) ... “以前我想变成人,是因为我想快点死……” 白吾泱说这句话的时候,依然面无表情,语气也是一贯的平静无波,可是张诚的心却紧紧地缩了起来。 他仿佛看见,那个十七八岁的男孩子,九死一生,从阴界走过一圈回来,就眼睁睁地看着家人惨死的那种无助与恐惧。 甚至能想象得到,年少的他,是经历过多少自残,才了悟,自己没办法跟别人一样生老病死,只能眼睁睁地看着身边的人一个个地年华老去。 这样的人,甚至连朋友都不敢有,就在这世间,踽踽独行了几百年,看尽沧桑变幻,看清世间冷暖。 张诚紧紧地抱着眼前这个刚刚跟自己有过肌肤之亲的男孩,在感伤之余,心里其实还是有些庆幸的。幸好,时间只是在他的外表上裹上了一层厚厚的冰,他的心还是温热的。 张诚此刻好像有千言万语要说,问他最初的时候,到底掉过多少眼泪,流过多少血,问他这些年到底是怎么过来的,可是,话到嘴边,最终就只剩下了单薄的几个字:“那现在呢,你还想死吗?” 问完话,他的心,又忍不住颤了颤。 现在的生活,曾一度让张诚觉得很温馨。 小世很调皮,白吾泱虽然表面冰冷,可是却一直都在做那个守护者,吴伟辰的心情也好像一天天的平稳下来,现在甚至连小蛋都找到了。 可是,他却没有把握,这种平静与温馨,能不能跟白吾泱经历的那漫长的三百年抗衡。 两个人虽然已经发生过那么亲密的关系,可是,细想起来,好像也没什么。就白吾泱的性子,再加上他自己还顾着那张老脸,两个人之间,其实就那么不咸不淡的维持着。 即使现在,他都觉得,这床上得有些莫名其妙。 好像情绪一来,顺理成章加意乱情迷地就跟他滚到了一起。 人就是这种奇怪的动物,如果不去细想,可能就这么迷迷糊糊幸幸福福地继续过下去了,可一旦脑子里开了个头,就再也停不下来,仿佛每个细胞每根汗毛都带着一种对未知的恐惧。 他突然不知道,白吾泱对他,到底有没有感情。 他一直觉得白吾泱很难懂,神秘的身世,神秘的行为,神秘的性格,可是到头来才发现,原来这么神秘难懂的一个人,其实一直都很单纯纯净。他的世界很简单,好像就一直定格在十八岁,后来的日子就一直处在无尽的寻找与失望当中。 虽然白吾泱活了那么久,可深究起来,他也不过就是个一点感情经历都没有的孩子。 任谁独自生活了那么久,突然因为种种原因跟某个人不得不在一起生活,估计也会迷惑。 这种感情,跟爱情是不同的,那是一种依赖,一种占有欲,一种害怕再回到以往那种日子的恐惧感。 这些深刻的想法,仿佛一瞬间就占据了张诚的脑子,除了对白吾泱的心疼,心里生出来的,还有深深的恐惧。 他在害怕白吾泱的回答,害怕得连身体都微微地颤抖起来。 白吾泱也沉默了很久,从刚刚他的话问出口,一直到他胡思乱想了这么多,白吾泱一直都沉默着,这种沉默让张诚的心里更是不安,他抱着白吾泱的手,忍不住又紧了紧,紧得胳膊好像都有些使不上劲儿了。 白吾泱的手抚上他的胳膊,摩挲了几下,才轻轻地开口:“不想了。” 就这么短短的三个字,让张诚的情绪一下子松懈下来,激动得几乎想要流泪,想再抱紧身边的这个人一些,可是,手臂已经再也没有一点儿多余的力气。 可是心情,终于渐渐地平静了下来。 而就在这些百转千回的心思中,他才突然醒悟,原来他对于白吾泱的爱,已经这么深。 这感情来得好像莫名其妙毫无缘由,可是,不知不觉间,随着那些细细碎碎的小事情,就侵入了他的五脏六腑,四肢百骸,平常毫无所觉,一旦爆发,就是一种再也剔除不掉的深刻。 不知道是不是因为他此刻的情绪外露了一些,白吾泱突然翻身,把他压在了身下,深深地看着他的眼睛。那是一种无关情|欲的,但又认真深情的眼神,白吾泱好像是第一次这么赤|裸|裸地以这种眼神盯着他看。 张诚突然忍不住有些羞赧,刚刚裸裎相对的尴尬,好像后劲儿这会儿才泛上来。 白吾泱低下头,把他的嘴唇噙在嘴里,认认真真地吻了一遍:“我想变成人,百年之后,跟你一起死。” 这句话,大概是白吾泱跟张诚说过的最动听的一句,可以称之为情话的话,百年之后这种誓言,可能很多人都许过,可是,每个人听对方给自己的说的时候,还会忍不住的感动。 张诚今晚本来就有些脆弱,这下更是差点没哭出来。 不过幸好忍住了。 他这张老脸,真的快被自己把皮剥光了。 气氛好像突然变得醇厚起来,两个人躺在一起,十指纠缠,有一搭没一搭地说着话,竟然不自觉地生出些老夫老妻的感觉。 “你今天遇见什么了?”白吾泱终于想起了这个问题。 张诚把那个诡异的女孩给他重新回忆了一遍,现在想起来,身体不由自主地打了个冷战。 白吾泱的眉头又紧紧地皱起来:“之前你怎么一直没说?” “我那时候只觉得是自己多想了嘛……不过,这女孩到底是什么啊,看着不像鬼,哪有鬼浑身往外出胶水的。”那种粘腻的感觉好像又出现在他的周身,张诚忍不住抹了□上的鸡皮疙瘩。 “大概是阴雨娃娃,也就能借着雨天闹腾闹腾,不过,你怎么摆脱的?”白吾泱后面的这句问话才真真致命。 张诚不想让他知道自己见过小世父亲的事情,怕再引起他的伤心事,只能遮遮掩掩地支吾过去:“总之来了个莫名其妙的人,把她抓走了……幸好小蛋跟阿斌,不然,说不定我都撑不到那时候。” 他的话题转移的很成功,白吾泱抓着他的力道比之前紧了些,过了很久,才憋出来一句话:“现在小蛋不是猫了,你……离他远一些。” 别别扭扭的小吃醋,让张诚忍不住弯了弯唇角。 不管是出于占有欲还是爱情,这种只属于情人间特有的叮咛,还是让他有种,其实两人现在确实是两情相悦的感觉。 他多么希望,这,不仅仅是错觉而已。 作者有话要说:最近我就陷在了玉米里,昨天剥了一天,现在还在腰酸背痛…… 最苦逼的是晚上因为看了篇好文失眠了,现在好困啊……我去做饭。 45、陈年老醋(一) 45、陈年老醋(一) ... 雨过天晴,张诚的病竟然也奇迹般地在一夜间痊愈了。 第二天张诚神清气爽地到办公室的时候,楚锐还满脸惊愕:“你这病好的也太快了吧?” 张诚神气状甩甩脑袋:“那是,本少爷年轻有活力!” 楚锐的笑顿时变得暧昧起来:“是挺有活力的,看来昨晚运动的很激烈嘛,发发汗,病就没了。” “运动?什么……”张诚刚想反问,就突然醒悟地捂住自己的领口,脸上窘得通红。 昨晚白吾泱在他锁骨附近啃红了一大片,穿得这件圆领衫正好遮住,看来是在刚刚甩头的时候露馅了。 “小伙子,有前途。”楚锐拍拍他的肩,拿起自己桌上的教案,忍着笑就出了办公室。 张诚懊恼地吐了口气,愤愤地坐到座位上。 这两节他没有课,本来跟楚锐说,要去帮他把课上回来,但楚锐完全没当回事儿。 他这个人,还真是挺好的。 办公室的门又被从外面拉开,张诚抬起头,进来的人竟然是有一段时间没见过的陈亚谦,连门都没敲,大大方方地就朝着他走过来,要不是他穿着便装,张诚真要以为,自己是不是又犯了什么事儿。 只不过,都走到他身边了,陈亚谦还频频回望,眉头也微微地皱着。 “怎么了牙签同志,外面有美女?”张诚边翻着手里的作业边冲他打趣。 陈亚谦毫不客气地一屁股坐在他桌子上:“刚出去那人谁啊?我怎么觉得这么面熟?” “面熟?你逮人逮习惯了吧?看谁都像嫌疑犯?”张诚翻个白眼,“怎么有空大驾光临啊,有什么事……不会是刘简出什么事儿了吧?” 之前都决定了要把刘简从医院里接出来,可发生的一连串的事儿,竟然让他把这件事忘在了脑后。 “刘简?他能出什么事儿啊,整天在医院里过得可悠闲了,你现在去接他,他估计都不乐意出来!”陈亚谦冲他摆摆手,接着,大概是又想起了李晓当时的惨状,凑到张诚跟前问道,“你到底知不知道他媳妇儿怎么死的?我怎么老觉得这事儿有些蹊跷?” 他的话,难免又让张诚回忆起当时的情景,那铺天盖地的红色仿佛一瞬间涌进了他的脑海里,让他忍不住一阵晕眩。 “喂,你没事儿吧……”陈亚谦上前来,摸摸他的额头,“脸色怎么这么吓人?” “我没事。”张诚抹了把脸,冲他笑了笑,“你来找我干嘛?不会就是要看看我同事面不面熟吧?” “我哪有那么闲,正好路过这儿,想到还有帐没给你算,就直接过来逮人了,这次总不能说突然有事儿了吧?”陈亚谦嘿嘿一笑,“怎么样,中午一起吃吧?” 知道他说的是被自己放鸽子的事儿,张诚识相地摸摸鼻子,看了看时间,刚刚十点多一点儿:“现在吃也有点儿早了,不然先去医院看看刘简吧。” 自从去了Z镇到现在,已经过了大半个月,他几乎完全把刘简忘到了九霄云外,想想,还真不是普通的不厚道。 “随你。”陈亚谦从他桌子上站起来,“我只要有得吃就行,走吧。” 陈亚谦开了车来,到医院也不过就用了十多分钟,一进了神经科的楼门,张诚顿觉整个人都陷入了一阵难言的压抑当中。 情景跟上次来的时候差不多,很多门上甚至都焊着铁条,估计是怕病人乱跑。路过其中一个门口,正好看见两个护士跟一个医生在按着一个四十多岁的女人灌药,张诚的心里不禁涌上一阵酸涩。 就在不久前,刘简还是跟他在同一个办公室里边开玩笑边备教案的老师,现在,竟然沦落到了这个跟人间地狱一样的地方。 命运,真是难以捉摸。 手里提着的水果仿佛比之前重了许多,张诚脸上的笑容,也渐渐地收了起来。 “放心吧,刘简没这么惨的。”陈亚谦仿佛看出来他在想什么,安慰地拍了拍他的肩膀。 刘简的病房在走廊的尽头,护士给他们指了指方向就走了,张诚走到门边,从门板上的玻璃往里看去。 他附近的几间病房都没有装铁条,估计都是症状比较轻的患者,跟上次一样,刘简正在床上半躺着,闭着眼睛,旁边摆着一本书。 而他的床边,竟然坐着一个年轻的白大褂医生,大概是闲得无聊了,正静静地看着刘简。 阳光斜斜地从窗口照进来,整个画面都显得静谧而安逸,张诚甚至有种不想进去打扰的感觉。 但门里的刘简仿佛是感觉到了他的注视,张开眼睛就朝小窗口看过来,见是他,脸上瞬间就露出个微微的笑。 那笑跟以前好像没有什么不同,张诚深呼吸一口,尽量让脸上保持着微笑,也推开门进了病房。 “来啦。”刘简从病床上下来,趿拉上拖鞋。他的棉拖也不知道是谁买来的,前面竟然是个立体的粉色毛绒兔子,一看就是女生喜欢的东西。 “别下床了。”张诚连忙凑过去,把水果放在床头柜上,顺势扶住他的胳膊。 刘简失笑:“我又不是骨折,你扶着我干嘛?” 张诚被他说得哑口无言,讪讪地放开他。大概是李晓刚去世时,刘简的失态带给张诚的印象太深,以至于在张诚的心里,不自觉地就把刘简当成了弱者,这种心理并非毫无缘由,可认真追究起来,那些所谓缘由,却也只是他的自以为。 “你最近怎么样?我……出了些事,也没来看你。”不只没来看,甚至,都把他的事儿抛到了脑后。 虽然两个人之前,只能说是交情不深不浅的普通朋友,可李晓的死仿佛又在他们之间缠上了一条无形的绳索,他原原本本地知道李晓去世的前因后果,可以说是比刘简知道的多得多,可是,却无法告诉他。 这么一来,在张诚的心底,就觉得有些欠了他似的。 “我挺好的啊,整天除了吃就是睡,现在都胖起来了。”刘简在他面前摊着手转了一圈,“你什么时候见我这么富态过?” 张诚从头到脚地打量了他一遍,还真是,刘简的脸色竟然比出事前还好了许多,身材好像也丰满了不少。 “李晓做的饭突然变得好吃死了,天天给我做好吃的,我早晚被她养成猪。”刘简的脸上又露出抹浅浅的笑,这次的笑,竟然带着些羞涩。 可是,张诚却顿时愣在原地,心怦怦地跳起来:“李晓?你在胡说什么?” 难道,李晓的魂还没有离开? “我哪里胡说了,不信等我出院,请你来我们家吃饭,到时候,你就算我们新家的第一个客人,是吧,李晓?”刘简说着,竟然向从他们进门之后就一直站在床边的那个年轻医生看去,手也伸过去,跟那医生的紧紧牵在一起,十指相扣。 医生的脸上蒙上层红晕,他有些窘迫地看着张诚跟陈亚谦:“不好意思,我这是……” 这医生也就是二十七八岁,长得也是唇红齿白,很是俊俏,可是,却是那种充满了阳刚之气的俊俏,绝对不会让人错把他当成女人。 “我还有点事,就先回去了,麻烦你好好照顾他。”张诚匆匆地说完,就转身出了病房门。 “哎,张诚,你走那么快干嘛啊?就这么说定了,等我出院的时候,你一定要来!”刘简在身后好像追了两步,就又被医生低声给哄了回去。 那语调听起来,还真有些像是情人间的呢喃。 一股酸涩冲上张诚的鼻腔,几乎是刚一转过身,他的眼泪就冲出了眼眶。 刘简他竟然……把李晓的死忘记了。 刘简的疯狂,刘简的眼泪,好像都还在眼前,可现在,这些事情连他自己都不记得了。 张诚不知道是应该为这件事高兴还是难过。 刘简或许现在真的过得很好,有“李晓”陪在他身边,他不记得那个可怕的夜晚,也不记得自己当初的那些痛苦。 可是,与此同时,他却忘记了他的生命中可以说是最重要的一个人。 那个真正的李晓,让他遗失了。 “喂,你没事吧?”一直跟在他身后的陈亚谦拍了他一记,张诚摇摇头,用力抹了下脸,对他笑笑,“不好意思……” “这有什么不好意思的啊,你啊,就是感情太丰沛了,从小就是。”陈亚谦摇摇头,快走两步追上他,“其实,这样也不是件坏事,李晓死得那么惨,他记着一天,就一天不会幸福。懂得忘记的人,才是最聪明的。” 懂得忘记的人,才是最聪明的。 是啊,可是这世间的人,却还是愚笨者居多。 “你就当他现在是活在梦里,别把他的梦打破了,就行了!” 张诚深深地叹了口气:“或许吧,可是我怕这场梦他做着做着,就醒了。到时候,他会更痛苦吧。” “那可不一定,说不定梦醒的时候,他已经找到了能陪他做另一场梦的人……啊呸,跟你在一块儿呆着,我怎么也变得这么酸。”陈亚谦忍不住啐了一口,接着就哥俩好得搭上张诚的肩膀,“我说,你最近跟杜磊联系没有?” “杜磊?”张诚扭头看他一眼,“没,好久没通电话了。” 才刚说完,张诚的电话就嗡嗡地震动起来,他从兜里掏出手机,看到上面的名字,顿时一阵惊愕:“杜磊?你知道他今天要给我打电话?” 陈亚谦一听见杜磊俩字,顿时两眼冒光地把手机夺了过去,按下接听键:“喂,媳妇儿,你听我说,喂,喂?靠,又挂了……” 张诚头皮一阵发麻,有些不敢置信地看着他:“你刚刚叫……杜磊什么?” 作者有话要说:电脑最近一直都在出毛病,昨天终于开不开机了,今天去修的时候,顺便让那修电脑的哥哥把每个盘都给格式化了,于是昨天晚上写的半章文也付诸东流了……~~~~(>_<)~~~~ 谢谢arf1987同学投的地雷,蹭蹭~~ 46、陈年老醋(二) 46、陈年老醋(二) ... “你刚刚……叫杜磊什么?” “还能什么,媳妇儿啊!”陈亚谦头也不抬地回答,完全不把瞠目结舌的张诚放在眼里。 真是要了老命了,他身边的人,最近到底是吃错什么药了。 杜磊一挂电话,陈亚谦就开始不停地回拨,拨通——挂断,拨通——挂断,最后,那边干脆出现了已经关机的人工提示,陈亚谦才挫败地把手机塞回张诚手里。 张诚还在刚刚的惊愕里没有回过神来:“牙签,你刚刚叫的那个媳妇儿……是在开玩笑吧?” “开个屁玩笑!现在,你就别给我提玩笑俩字儿!”陈亚谦头疼地冲他摆摆手,“唉,我说,杜磊为什么给你打电话,知道不?” 为什么打电话?张诚还真不知道。 他跟杜磊从小一起长大,说实话,比跟陈亚谦的交情,不知道好了几倍。 但两个大男人,一旦分开了,也没什么好腻歪的,所以,除了逢年过节,以及真的有事儿的时候,俩人,还真没怎么联系过。 现在不年不节,所以……“估计是出了什么事儿。” “出事儿?他一小厨师,整天除了做菜就是做菜,能出什么事儿!”陈亚谦的声音蓦地高了上去,“等等,不会是烫着了吧?我就说,让他老老实实跟我回来,他就是不听,还跟我生气,奶奶的,要真烫毁容了,老子把他那个饭店都给拆了!不行,烧了,先拆再烧!” “……”张诚看着从精英男瞬间蜕化成炸毛小傻逼的陈亚谦,顿时有种无语问苍天的悲怆。爱情啊,你看你把人们都折磨成了什么样。 “你快想办法联系他啊!”陈亚谦脑补了N种爆破饭店的方案之后,终于重新记起了他的存在。 “我能有什么办法,他都被你烦得关机了,等着吧,先去吃饭。”张诚把手机塞兜里,率先向楼门口走去,“放心吧,等他觉得你滚蛋了,肯定会再给我打过来的。” 知道了陈亚谦跟杜磊的关系,张诚的感觉顿时有些微妙,原本只是把陈亚谦同志当成一个久未见面的老同学,顶多算是小时候的好哥们儿,但是一瞬间,对方好像竟然成了他的……弟媳妇?呸,这称呼安在个五大三粗的男人身上,怎么就这么别扭! “我说,你这三番两次的想找我,看来就是为了杜磊吧?”怪不得一见他就笑得跟见到梦中情人似的,果然是有企图。 “嘿嘿,看透不说透,才是好朋友嘛!”陈亚谦嘻嘻笑着搭上张诚的肩膀,被他没好气地甩到一边。 出了医院,张诚用力踹了踹陈亚谦的车:“你这车什么牌子?多钱买的?”他自己一向都对车没什么研究,但这个时候,帮哥们儿打听好对方的身价,好像也是件义不容辞的事情。 “没多钱,七十来万,靠,你别踹行不行?”陈亚谦的回答,显然没后面那句咒骂正式得多。 张诚听了,更是愤恨地多踹了好几脚,七十多万还叫没多钱,腐败!败家子!“陈亚谦,你一个刑警队队长怎么那么有钱?我可警告你,收受贿赂可是要进局子的,你这叫执法犯法!” “犯你妹!老子什么时候收受贿赂了,小心我告你诽谤!”陈亚谦冲他冷哧一声,打开驾驶座的车门坐了进去。 张诚坐到另一边:“走,天香楼!” “不是吧?张公子这么大方?”陈亚谦满脸诧异。 天香楼是X市最好的酒楼之一,张诚活了这二十来年,也就进去过一次,那次还是校长大人做寿,他去的时候,还拎着花了差不多一个月的薪水买的寿礼。 虽然也结结实实地吃了一顿,但张诚怎么算都觉得自己赔了不少,心疼得大半个月没睡好。 “大方?呸,你个包藏祸心的,还想让我结账?门都没有!”张诚白他一眼,把驾驶座的椅子调整好,整个人都半躺着,舒服得就差把尾巴翘起来了,“来得不正当的钱,就得尽快花出去,免得夜长梦多,哥们儿也算是帮你出一份儿力!” “……靠!我终于知道杜磊那些歪理都是跟谁学的了!”陈亚谦愤愤地发动车子,但还是听话地沿着去天香楼的路线开去。 只有两个人,张诚足足点了一大桌,什么水晶肘子清蒸鲈鱼,还净捡大件儿的上,一个盘子里夹几口,就能吃个七八分饱。 陈亚谦看着一桌子浪费的人民币,气得咬牙切齿。 “叮叮咚咚……”张诚的手机终于嗡嗡地响起来,陈亚谦的眼里顿时冒起了绿光,张诚掏出手机,还没来及看清名字,就被他抢在手里,看也不看就按下了接听键:“喂,媳妇儿,你……什么?张诚?你找张诚干嘛打老子电话!靠,有毛病!”陈亚谦恨恨地把电话按死,抬头对上张诚恶狠狠地目光。 “滚你奶奶的!这是老子手机!”张诚一巴掌拍在他脑袋上,把自己手机夺过来,最近通话上很清晰地写着两个字:小泱。 张诚这才想起,他中午不回去吃饭,竟然忘了打电话报告。 真是被这家伙害死了! 电话很快又响起来,依旧是白吾泱,张诚不知道怎么地,突然就觉得紧张起来。 咽了咽口水,按下接听键,张诚才慢吞吞地把手机放在耳边:“小,小泱。” “刚刚那人是谁?”白吾泱的问话依旧是慢吞吞的,可是,却让张诚的心又使劲儿向上吊了吊。 “陈,陈亚谦,就我那个警察同学,我们一起吃饭呢,中午就不回去了。”张诚结结巴巴地交代。 白吾泱那边沉默了一会儿,才轻轻地应道:“哦。” 哦,就这样?也太冷淡了吧?张诚忍不住抿了下嘴,再看看手机,通话已经结束了。 真是……一点儿情调也没有,怎么说两个人昨晚也才刚刚做了些具有划时代意义的事情啊。 张诚还在气闷着,陈亚谦调侃的声音就又响起来:“谁啊?怎么一接电话整个人都娇羞起来了?” “滚你的,你才娇羞呢!”这什么破形容词儿啊!张诚虽然张口就骂了回去,但脸上还是止不住地烫了起来。 真是没救了。 接下来的十几分钟总算是相安无事,手机再一次响起来的时候,两个人的目光都唰地一下转了过去。 这次闪动的,不是任何人的名字,而是一部陌生的座机号码。 陈亚谦顿时又泄了气,反而张诚,一把就把手机抓到了手里:“杜磊,哪儿呢?” 陈亚谦的表情顿时又亮了起来,张诚对着他轻嘘了一声,拿着手机就出了包厢。 “车站?东西还被人扒了?我的祖宗,你可真能干!”张诚翻了个白眼,“陈亚谦?他啊,就在我旁边,怎么,要他接电话?” “好好好,不要,那你就在车站西门那儿老老实实等着,我们过去接你。” “还能有谁?我们俩啊!你总不能让我走着过去吧!” “行了行了,到那儿再说吧!” 电话再一次挂上,虽然陈亚谦一直都趴在包厢门上听着,也只听见了张诚的声音。张诚一开门,他还差点没摔出去。 “什么被扒了?在哪儿?靠这帮小兔崽子简直不要命了,连我媳妇儿的钱包都敢偷!”陈亚谦一点儿都不以被人抓包为耻,焦急地巴着张诚就连炮竹似的开喷。 “别得瑟了你,赶紧走吧!”张诚跟着陈亚谦出了天香楼,又一路奔驰到车站西门。 杜磊正可怜兮兮地在自己行李上坐着,跟只找不到家的流浪狗儿似的,要给他安上个尾巴,估计早就晃荡起来了。 张诚一下车,他就屁颠屁颠地朝着他扑过来,连行李都快忘了拿。 要不是那五大三粗的块儿在那儿摆着,张诚真怀疑,他是不是也被小蛋附身了。 陈亚谦先张诚一步,把杜磊接在怀里,张诚头皮一阵发麻,赶紧把两个人推到车里,自己也拎了行李一把扔上去。 关上车门,杜磊已经快跟陈亚谦打起来了,啪啪啪啪的一巴掌一巴掌地往胸口拍。 “停停停!杜磊,你是丢了多少钱?”张诚很自觉地坐在了驾驶座,但还是不忘担任调解矛盾的大使。 原本看见陈亚谦都快打红了眼的杜磊顿时从头到脚都蔫了下来,默默地伸出五个手指头。 “五百?” 摇头 “五千?” 再摇头 “五十……”张诚无力地往前猜。 杜磊老老实实地开口:“五万……” “五……靠!你揣着那么多钱干嘛去?专门给贼准备的吧?”张诚真想把车上吊着的那个平安符摘下来拍他头上。 “我,我也没想丢啊,就想着一回来就把钱堆我爸妈面前,让他们开心一下……”出去差不多两年,一个饭店的厨子,估计这五万块钱也就是他攒下来的全部家当了。 张诚闭了闭眼,他一直都知道杜磊比他还没脑子,但还真没想到,竟然没脑子到现在这个地步。 “在哪儿丢的?” “我,我也不太清楚,到车站,一摸就发现包都空了。”杜磊的脑袋越来越低。 张诚觉得自己都快吐血了。 “没事没事,不就五万块钱吗?等晚上我就给你补上。”陈亚谦坐在杜磊旁边安慰,只不过那种有钱人的口气更是让张诚生出一种把他抛到车外面去的冲动。 “张诚,我怎么办啊。”杜磊从后面爬过来看着他,一脸的欲哭无泪,“本来都跟我妈说了,过年的时候给她带一大把钱回去,还给她买十身好衣裳。” 张诚想想自己那最近被挥霍得所剩无几的存折,头也是一阵疼:“你能不能先带回去一把一块的?十身好衣裳……估计我的钱还够。” 杜磊这会儿真快哭了。 “媳妇儿,没事,就包在我身上了!”陈亚谦在一旁屁颠屁颠地搭话。 不过很遗憾,依然连半个理他的都没有。 张诚一直把车开到自己家楼下,就一手拎着行李,一手拎着杜磊,开始像家里进军。 “喂,你把我媳妇儿领哪儿去?”陈亚谦来不及找车位,就匆匆忙忙地在后面跟过来。 “当然是先在我这儿住下。”张诚翻翻白眼。 “凭什么啊!我媳妇儿当然是住在我那儿!”陈亚谦不由分说地拽住杜磊,用力地往外拉。 杜磊手脚并用地把他踢到一边,整个人都在张诚的身上巴着。 张诚真心觉得,连小世都比他们俩成熟。 身后拖着两个成年男人,好容易到了电梯跟前,按下键,等了没多久,电梯就在他面前缓缓打开……接着,白吾泱跟严凌世的身影就映入眼帘。 看见杜磊跟他纠缠在一起的身影,白吾泱的眼神顿时闪过一丝异样。 张诚猛的把杜磊推开,心虚地朝着白吾泱低笑:“嘿嘿,我,我朋友,你们干嘛去?” “我跟小泱叔叔下来接你。”严凌世奶声奶气地替他回答。 “你们怎么知道我回来?”张诚有些愕然,他停车的地方,好像是在他们家对面吧? “我们猜的!”严凌世嘻嘻笑着,指向旁边那俩缠成一团的人,“叔叔,这个警察叔叔在抓坏蛋吗?” 严凌世是见过陈亚谦的,当然也知道他的职业,小孩子电视剧看多了,看见这种情形,自然而然地就想到了……该想的地方。 “不是,他们在开玩笑,走吧,我们进去!”张诚边笑着,边用力把那俩人一起拉进了电梯。 只不过……这电梯的温度,他怎么突然觉得,好像有些过低了…… 作者有话要说:谢谢tvxq12611626同学的地雷,最近的更新有点儿不给力…… 电脑五天坏三回了,每回都吞我的稿子,各种抑郁…… 47、陈年老醋(三) 47、陈年老醋(三) ... 到了家,张诚才明白,白吾泱的冷空气不只是因为在他身上巴着的杜磊。 刚一打开门,皮小蛋就啪嗒啪嗒地跑过来,扑到了他怀里,脑袋还不停地在他怀里蹭啊蹭:“张诚!” 白吾泱的警告好像还在耳边,蒋奕斌就在对面虎视眈眈地看着他,估计要不是顾忌自己多少是他老师,他能上来把自己撕了。 张诚战战兢兢地把皮小蛋从身上拽下来:“小蛋,你你你怎么来了?” “我……”皮小蛋歪着脑袋想了想,半天憋出来一句,“我爱你!抱抱……” 这跟手榴弹似的话都抛出来了,他还一脸天真地把手朝张诚伸着。张诚满脸黑线,这个蒋奕斌,到底都教了小蛋些什么东西! 只不过,也就几秒钟的事儿,蒋奕斌就一把窜上来把小蛋拉了回去:“小要饭的!那句话不能随便跟别人说的!” 皮小蛋这次回话倒挺溜的:“不是别人,是张诚!” “张诚也不行!”蒋奕斌的脸都快黑了。 皮小蛋这次什么都说不出来了,脸憋得通红,委委屈屈地一会儿看蒋奕斌,一会儿看张诚,那小眼神,跟当猫的时候还真像。 “张诚,这小孩儿谁啊?看不出来啊,你连祖国的花骨朵儿都不放过……”陈亚谦饶富兴味地看着他们的互动,杜磊这会儿也正瞠目结舌地朝他看着。 张诚头疼地捂着额头,他遇见的这都是什么事儿啊! 步履蹒跚地走到沙发跟前,张诚直接就瘫在了上面,皮小蛋看样子是又想扑过来,不过被蒋奕斌紧紧地拉住了。 皮小蛋不停地在他怀里挣扎,说出的话更是让张诚哭笑不得:“我要跟张诚睡……” “喂,你胡说什么!”蒋奕斌横眉竖目。 “我要跟张诚睡,你……老是咬我。”皮小蛋还满脸的理直气壮。 蒋奕斌的脸,现在是黑里透红:“那不是咬!” “就是!” “不是!” “……” 张诚翻了个白眼,已经没空计较自家爱宠被人占便宜的事儿了,任他们那些没营养的争执在自己耳边环绕。现在让他揪心的是白吾泱的眼神,张诚觉得,要是再被他这么看一会儿,自己估计都能冻僵了。 这种心态,哪里还是一句吃醋可以解释的?明明跟小孩子独占玩具是一个德行的吧? “张诚……”杜磊磨磨蹭蹭地凑过来,坐在他身边,“这都是谁啊?” 张诚才想起来,这种情况下,好像是应该介绍介绍,他强打起精神,挨个点名:“小世,我……朋友的孩子,蒋奕斌,我学生,吴伟辰,朋友,小蛋……朋友,小泱,我……”点到白吾泱,张诚的脸忍不住红了红,吞吞吐吐了一阵,还是老老实实地下了个老老实实的定义,“我朋友。” 他好像看见白吾泱的脸又黑了一些,脑仁又是一阵阵地发疼。 “嗨,大家好,我叫杜磊,是张诚的青梅竹马!”杜磊的粗神经好像一点儿都没感觉到现场的诡异,扬起个大大的笑脸自我介绍,“我是厨师,做菜很好吃的,以后住在这里,大家的饭交给我就行了。” “杜磊叔叔做的饭很好吃吗?好啊好啊!”严凌世一听见这个,本来还满是嫌弃的眼神顿时变得闪闪亮亮,即使早已经习惯了他的表里不一的张诚,都忍不住滴下几滴冷汗。 “不行。”一直沉默不语的白吾泱突然冷冰冰地开了口,一屋子的人顿时都把视线转向了他。 “什么不行?”严凌世眨巴着大眼睛,替大家问出了心里的疑问。 白吾泱目光深邃地看着张诚:“这是我的房子。” 所以呢?张诚被他盯得头皮发麻,突然升起一种不好的预感,有种想扑过去堵住他嘴的冲动。 “我不准他住进来。”白吾泱说完,又深深地看了张诚一眼,就转身进了他跟张诚的房间,在大家的目光追随中,砰地一声关上了门。 张诚觉得,地板都被他震得颤了两下。 客厅里顿时陷入一阵静默。 张诚觉得自己的老脸,这下真的是彻彻底底地烧了起来,一阵说不出来的尴尬从胸口蔓延出来。 是啊,他一路上都无比笃定地要把杜磊留下来,从心底,就把自己当成了这个家的主人。 这样,还真是有些自作多情了。 所以说,自作多情还真没什么好处,现在好了,丢人了吧? 他张诚在这里都是寄人篱下,还想着把朋友往这儿拾掇。 真是……那个词叫什么来着,厚颜无耻。 “叔叔……你没事吧?”严凌世小心翼翼地凑到他身边,撒娇地趴到他怀里,“小泱叔叔是在耍脾气,你不要生他的气。” 看吧,连小世都看出来,白吾泱是真生气了。 “哈哈……是啊,张诚,没事吧?反正我也不是非住这儿不可,不然,我就去旅馆住一天嘛,明天不行就回家。”杜磊笑得也有些尴尬。 “回什么家啊,那块木头不让你在这儿住正好,媳妇儿,跟我回去吧!包吃包住包暖床!包一辈子!”陈亚谦死皮赖脸地又凑过去。 “滚!”杜磊毫不留情地把他的脸推到一边。 他们一闹,凝滞的气氛是缓和了许多,但张诚的心,还是有些揪揪的难受。 原本那一丝丝的惶恐不安,好像瞬间结成了一股粗粗的绳索,把他的脑子搅和地乱七八糟,快没了思考的能力。 “杜磊,要不你就跟着陈亚谦回去吧……”他现在,确实是没有收留一个人的能力。 “那个,张诚,你没事儿吧?我真没事儿的,我马上跟陈亚谦回去,马上,真的!”杜磊边说着,边蹬蹬蹬地跑到自己的行李边,提起来就拉着陈亚谦匆匆地往门外走,到门口又讷讷地停下,“那个,张诚,你别因为我跟朋友闹矛盾,怪不好意思的……” “嗯嗯,就是,那块木头也是有点儿好处的!”陈亚谦眉开眼笑地在杜磊旁边站着。 张诚深呼吸了一口,抬头看向他们:“你们……能不能也捎上我?” 作者有话要说:最近主修他们俩的JQ…… 胸闷气短,头昏脑胀,今天就更这些了…… 最后再感谢下tianyuan930122的地雷和大家的留言 每次留言差不多都是固定的几个人,大苏会一直记着你们的!泪奔…… 48、陈年老醋(四) 48、陈年老醋(四) ... 脑子像是钻进了死胡同里出不来,主意一定,张诚就风风火火地冲进卧室开始收拾行李。白吾泱就站在床边看他收拾,眼睛瞪得跟铜铃似的。 随便塞了些换洗的衣服,又把还在插座上插着的手机充电器拿起来,张诚拉起行李箱,就呼呼地往外走。 “叔叔……”还没走到门口,严凌世委委屈屈的小声音就在背后响起来。 张诚转过头去,严凌世正蹬蹬蹬地朝他跑过来,怀里抱着张诚给他买的几件童装,边跑边掉,扑到张诚身边的时候,手里也就只剩下一条小裤裤了。 “叔叔,不要扔下小世。”严凌世说着,眼里竟然涌出了两泡眼泪。 张诚的心瞬间软了下来。 这段时间,严凌世的鬼灵精怪让他有些忽略了,其实,他还是刚见面时那个极度缺乏安全感的小孩子。 张诚伸手抚摸了把严凌世的小脑袋:“叔叔怎么会扔下你啊!” 好吧,他承认,刚刚一激动,确实忽略了小家伙的问题,但……那绝对不是有意的。 严凌世显然也不太相信他的辩解,依旧撅着嘴,可怜巴巴地看着他。 张诚投降地蹲□子,把被他扔在后头的衣服一件一件地捡起来,拉开行李箱的拉链塞进去:“叔叔会带你一起走的。” 白吾泱依旧在床边站着,脸朝着衣柜的方向,双拳攥得死紧。 剩下的一堆人都在门口窝着,还都满脸感兴趣的样子,跟看免费电影似的,就连皮小蛋看上去都是一脸兴奋。 张诚看见他们这一副样子,更是气不打一处来,怒气冲冲地拉着严凌世过去,推搡着这群好事之徒:“看什么看有什么好看的!都给老子滚出去!” 几个人倒也很听话,屁颠屁颠地回到客厅,蒋奕斌更是懂得察言观色,说了句诚哥学校见,就拎着挣扎不已的皮小蛋遛出了门。 原本坐在客厅的吴伟辰不知道什么时候回了房间,所以,唯一可能唤起张诚留下的欲念的筹码也不在了。 一直到四个人坐在了陈亚谦的车上,杜磊才后知后觉地咽了口口水问道:“这……到底是怎么回事?张诚,你不会是因为我和房东闹矛盾了吧?” “哧……媳妇儿你又傻了吧?什么房东,你看啊,提着包袱,领着孩子,这明明就是小两口吵架带着孩子离家出走嘛。”陈亚谦一语中的,但说中的结果就是让坐在后座的张诚拎起靠垫拍在了他的脑袋上。 “你乱说什么啊!”杜磊也过去掐了他一把,接着,就把视线转回到张诚身上,“不过,张诚,你的脾气怎么突然变得这么拧啊?以前也没觉得你这么别扭过啊,感觉就像……”杜磊有些苦恼地皱起了眉。 刚刚被家庭暴力过的陈亚谦在一旁搭话:“撒娇。” “对,就像撒娇……”杜磊满脸兴奋地肯定后,才醒悟自己是说了多么了不得的话,立马把剩下的话噎回了肚子里。 “撒你个头!”张诚恼羞成怒地吼了一句,但好在也没有发火的后续,只是满脸通红地把脸扭到了窗外。 尽管表面已经平静了下来,但张诚的心里,却因为杜磊的话有些风起云涌。 是啊,要换以前,被自己人弄得这么下不来台,他的第一反应应该是跟对方大吵一架,然后再摔门而出吧。 可是刚刚……他感到最多的竟然不是尴尬,而是……委屈。 这种微妙的转变,如果不是被杜磊说出来,他自己大概在南墙上撞死也分别不出来。 现在分别出来了,心里又不免升起些悲哀,白吾泱的一举一动,都能直接地影响他的情绪,张诚不禁一阵苦笑,他从来都不知道,原来自己也可以这么敏感。 陈亚谦也是一个人住,张诚按着他的话把自己跟严凌世的衣服提到一间客房里,还没来及收拾东西,杜磊也拎着自己的东西巴巴地凑了过来:“张诚,咱俩还是住一个屋吧。” 张诚看了看客房里的床,很大,看上去三个人在上面打滚也没问题:“随便。”从小到大,两个人在一张床上睡过的次数,怕是得用头发丝儿数了,他当然是无所谓。 不过跟在杜磊屁股后头进来的陈亚谦显然不这么想:“媳妇儿,你为什么跟他在一块睡啊,难道你忍心为夫我独守空闺么?” 杜磊理都不理他,就开始加入了收拾衣服的行列。 陈亚谦明明是房主,却遭受了最大程度的忽视,看他那满脸郁闷的样子,就差咬着个小手绢蹲地上画圈圈了。 “媳妇儿,我错了还不行吗?”陈亚谦厚着脸皮凑到杜磊跟前。 杜磊的脸憋得通红:“你别再喊我那个了!我是男人!” “那……老公,我错了还不行吗?”陈亚谦的脸皮好像又往上增加了一层。 杜磊顿时被他噎得一句话也说不出来。 张诚无奈地摇了摇头,站起来把杜磊跟陈亚谦一起推到客房外面去:“有什么矛盾请你们私下调解,拜拜!” 把门砰地一声关上,张诚也懒得再收拾东西,直接瘫到了床上。 陈亚谦家客房的床也足够软,他整个人都有种陷进了棉花堆里的错觉。 一直乖乖地在他旁边跟着的严凌世也手脚并用地爬到床上来,跟他脑袋对着脑袋地趴在一起:“叔叔,以后我们都住在这儿了吗?” 张诚把头扭向他:“当然不是。”严凌世的表情顿时亮起来。 “这是陈叔叔的家,等叔叔找好租的地方,咱们就搬出去。”张诚接下来的话,又成功地让严凌世的小脸垮了下来。 他苦瓜着小脸,不满地咕哝:“那你真的不要小泱叔叔了吗?他会很难过的。” 难过吗?张诚想起白吾泱小孩子似的性子,一时之间,也是心乱如麻。 其实,他又怎么会不明白白吾泱发火的原因。 跑出来的时候虽然冲动,但在车上想了一路,他的心情也平静了个差不多。不管白吾泱现在对他的感情到底是爱情海是独占欲,自己总归,是他身边很重要的一个人吧。 其实相比与小世,独自在人间活了那么多年的白吾泱,才是最缺乏安全感的。生生死死看得太多,难免会生出些,把身边的人紧紧抓牢的心理。只是,他与人相处得太少,表达感情的方式,也难免会有些与众不同。 张诚深深地呼了口气,思绪又回到了自己身上,怎么会那么顺理成章地就喜欢上了一个男人呢?好像连一丝挣扎都没有,白吾泱就成了那个影响他最深的人。看见他皱眉会担心,看见他生气会紧张,白吾泱那张万年不变的冰块脸,他愣是能分辨出他什么时候在高兴,什么时候在难过。 不知不觉之间,竟然已经陷得这么深。 感情大概是这个世界上,最难捉摸的东西。 “可是,没有小泱叔叔,遇见鬼怎么办啊?”严凌世的小嘴巴还在不停地试图说服他。 张诚叹口气,把他搂在自己怀里。 跑出来的时候,只是靠着一股冲动,他哪里考虑得了这么多,现在想想,不只什么鬼怪的问题,就连吴伟辰都让他给忽略了。 只不过,出来都出来了,总不能再让他厚着脸皮回去。 连他自己看着,都觉得自己别扭得有些出奇了,还真像是跟老公吵架的小媳妇儿,一边想回家一边为了面子死撑。 张诚把右手举到自己眼前,掌心的那片阴影依然维持着老样子,没有变大也没有缩小,他细细地看了很久,突然有些说不出的感叹。 他的手心里,盛着白吾泱的一缕魂魄,还有什么关系比他们此刻更亲近的呢。 “叔叔。”趴在他胸口的严凌世又小声地开口。 “嗯?”张诚随口应着。 “我还是想跟小泱叔叔一起住。”严凌世的眼睛里又盛满了委屈。 张诚轻笑了一声:“为什么?你以前不是很怕他吗?” “那是以前,这会儿小泱叔叔对小世很好。” “他对叔叔也很好。” “晚上还会起来给叔叔盖被子。” “还趁叔叔睡着了偷偷亲你。” “每次小世要吃好吃的,他都会记得多买一份给叔叔。” “叔叔下班晚回来一会儿,他就担心地坐都坐不住,要往窗口看好几次。” “今天小泱叔叔跟你打过电话之后,脸黑了很久呢。” “可小世觉得,他不是因为生气。” 严凌世的话一句一句的往外蹦,但每一句,都像是敲在了张诚的心上。 在张诚的心里,白吾泱就是一个感情空白的小孩子,什么都是随着性子走,嫉妒了就发脾气,表达喜欢的时候,就是抱着他狠狠地吻一顿,除了这些,可能什么都不会做。 但是,他从来没有想过,这个一直都被他当做粗心得要死的“小孩子”,竟然还悄悄地做过那么些感性的事情。 这些事,如果不是严凌世说出来,大概他永远都不会知道。 张诚突然觉得自己的眼眶有些发热。 “你们两个就像小世的爹爹一样,小世想永远跟你们在一起。”严凌世又奶声奶气地加了一句。 张诚拍了他的小脑袋一下:“人小鬼大……小世,你爹爹是个什么样的人?” “我爹爹?是个很好很好的人,他长的比小泱叔叔还好看,脾气也很好,小世跟他在一起很开心,不过,小世也看见他偷偷地哭过。”严凌世想到爹爹,眼睛里又是一片迷蒙。 “哭?”张诚想到那天见的那个看上去铁骨铮铮的男人,真无法想象他流泪的时候到底什么样。 “嗯,我觉得,他应该是在想我娘吧。我娘在生我的时候就死了。小泱叔叔说我爹爹死了,我也不是很难过的,虽然我可能再也见不到他了,可是,我觉得,他现在就跟我娘在一起呢,我能感觉得到。”严凌世说着,小脑袋也从张诚的胸口抬了起来,目光澄澈地看着他,“叔叔,你说,我爹爹能不能找到我娘。” 张诚被他期待的眼眸看得一阵心软:“嗯。” “嘿嘿,我就知道。”小孩子的心思就是简单,得到肯定之后,严凌世的小嘴立刻笑得咧了起来,“我觉得,他们一定在什么地方看着我。” “是啊,你爹爹……他一直都在看着你。”这句话,张诚说得一点儿都没掺假。 严凌世满足地趴回去,张诚却不禁想起白吾泱跟他说过的话。 如果真如严凌世说得,他爹爹已经跟他娘幸福地生活在一起,那么,那个为了他背离了亲情的男人,又该怎么办呢? 感情,真是一笔算不清的帐。 作者有话要说:不上课之后,对假期都很不敏感了,今天我侄子去上幼儿园,才发现原来传说中的十一假期都过去了…… 抚摸再次去上班上学的孩纸们…… 49、陈年老醋(五) 49、陈年老醋(五) ... 杜磊的厨艺确实好得没话说,满满当当地做了一大桌,张诚很佩服自己,在心思乱成这样的时候,竟然还胃口大开,把肚子吃得滚圆。 大吃一顿,心情好像也好了不少,安安稳稳地睡了一夜,第二天上班的时候,直接就没心没肺地把白吾泱抛在了脑后。 一直到上课的时候,看见蒋奕斌那个死小孩意味深长地坐在最后看着他,才把他那些烦心事又翻了出来。 说实话,在自己学生面前耍那些脾气,脸上还真有些挂不住。 所以,一下课,张诚就急匆匆地窜出了教室,办公室里还没什么人,只有楚锐坐在办公桌前看书。 “你怎么还不回去?”张诚把课本跟教案随手扔在桌上,拿起自己的水杯咕咚咕咚地灌了几口。 楚锐抬头对他笑了笑:“反正回去也没什么事儿,就自己一个人,还不如在这儿坐会儿。你要回家了?” “是啊,我……”张诚一噎,突然想到今天陈亚谦说过要带杜磊跟严凌世出去玩,虽然把钥匙给了他,但自己一个人呆在别人家里,还真有些凄凉。 说起来,他现在好像是处于无家可归的状态。 刚刚的冲劲儿好像瞬间被抽走,张诚无奈地呼了口气:“不然咱们俩凑合凑合,一起去吃个饭好了,我请客。” 楚锐想了想,点点头:“好吧,既然阁下这么热情,那在下也就恭敬不如从命了。” “切,阁下要是实在不想从命,可以阁下请我!” “不不,其实在下很开心可以从命。” “……” 正是学生放学的高峰期,学校的大门打开着,一波一波的学生往外推车子,偶尔有几个敢在校园里骑上去的,也都在校门口被教导处主任给揪了下来,排成一排低着头受训。 “想当年我在这儿上学的时候也被他训过不少回啊!”张诚看着那熟悉的景象,不禁有些感慨,不过,作为住校生,他那时候受训一般都是因为半夜爬墙头出去上网,“哎,楚锐,你哪儿人啊?” 楚锐扭头看他一眼,嘴角依旧含着笑:“我是从下面镇上来的,一直在镇上上学。” 说话间,两个人已经跟着人流走到了门外,张诚还想搭话,紧接着,全身就忍不住一僵。 白吾泱竟然就在门口的一棵凤凰树下面站着,脸依旧紧紧地绷着,不知道算是个什么态度。 张诚竟然忍不住开始紧张起来。 视线在他跟白吾泱之间转了转,楚锐了然地笑:“你朋友?看来今天阁下也请不成了,我们改天吧。” 说完,也不用张诚回答,就识相地独自离去了。 张诚的心里还砰砰跳着,竟然就任他走开,连句再见都没说。 虽然自己想开了,但两个人怎么说也是在矛盾中,张诚的小别扭又忍不住冒了出来,磨磨蹭蹭地走到那棵凤凰树下:“你来干嘛。” 白吾泱抿了下嘴,开口就问:“刚刚那人是谁?” 张诚顿时满腔气愤,自己都有示好的意向了,结果他大少爷竟然一上来又要吃醋,干脆什么都不回答,冷着脸,转身就要走。 但还没走几步,胳膊就被白吾泱紧紧地抓住了。张诚抽了两下,没抽出来。四周都是学生,自己教过的也是一会儿冒出来一个,张诚害怕被大家看出来不对劲儿,只能又愤愤地停了下来。 他不想说话,白吾泱竟然也一直沉默,两个人就在学校门口的树下边儿呆着,张诚的胳膊还在白吾泱手里,气氛愈发奇怪起来,张诚觉得,他们两个应该已经引起了门卫大爷的注意。 没办法,只能转回身去,面对着他:“你不说话我就走了!” 白吾泱目光闪烁地看向一旁:“我……我把那间客房收拾好了。” “啊?”张诚有些不太明白他这句话的意思。 白吾泱的脸竟然破天荒地有些发红:“你朋友……可以搬进来,但是,你要跟我睡一起,就我们俩。” “我们俩?”张诚还在迷糊当中。 白吾泱的手又紧紧地抓住他的肩膀:“嗯,小世也要搬出去!” “……”张诚好像,终于领会到了他话里的意思,“你是说……你把那间闲置的客房收拾好了?” 白吾泱点头。 “让杜磊搬过去?” 继续点头。 “然后……”张诚这次没有重复下去,老脸腾地变得通红。 两个人的气氛,好像比开口说话之前更奇怪了。 “先回去再说吧。”张诚推着白吾泱,伸手拦了辆的,匆匆地坐上去。 前面还有个司机,两个人也不太方便沟通,再一次陷入了沉默。不过白吾泱的手还是紧紧地抓着他的胳膊,张诚抽都抽不出来,只能尴尬地任司机先生在后视镜里朝他们俩看。 一路十几分钟,张诚的脑子就跟在云端上站着似的,一直都是晕呼呼的。 刚进了家门,张诚就觉得身子一晃,整个人都被白吾泱紧紧地抱在了怀里。 那么用力的拥抱,是他们之前从来没有过的,白吾泱像是要把他箍进自己的身体里,抱得张诚都有种喘不过气来的感觉。这种拥抱真的会给人一种强烈的安全感,之前的那些怀疑,那些胡思乱想,好像一下就在两个人不留一丝空隙的拥抱中被挤得粉碎。 张诚的心,仿佛一下就在白吾泱的力气中化成了水,软得一塌糊涂,喘不过来气儿就憋着,也不开口让他放开。 也不知道过了多久,白吾泱的力道才放松了一些,但还是保持着那个把他拥在怀里的姿势。放在他头顶上的下巴动了动:“我还以为你不理我了。” 他的语气很轻,听上去好像包含了很多的委屈,但说是委屈又不太贴切,听得张诚的心忍不住一阵轻颤:“我……” “我很害怕。”白吾泱好像也没有想要听他回答,紧接着,就说了下去,张诚竟然感到,他的身体在微微地颤抖。 震动之余,张诚反而一句话都说不出了。 白吾泱的下巴在他头顶磨蹭了一阵,略带些颤抖的声音又响起来:“你有亲人,有朋友,有兄弟,还有小蛋跟小世,你对他们都很好,跟他们开玩笑,笑得那么开心,可是跟我在一起,你从来都没有这样过。我知道自己很闷,你不喜欢跟我呆在一起……你要是没有遇见过我,一定很过得很幸福,遇不见这些乱七八糟的事情,也不会整天担惊受怕,我知道你一定很后悔认识我……我很害怕,你身边那么多人,可是,我就只有你,我怕你被他们抢走,可是,越是害怕,就越惹你生气,昨天你走的时候,我真的以为,你再也不想理我了。你是一个正常人,可是,我却是一个连死都死不了的怪物……我知道,你想离开我是对的,可是,我想了很久,还是不想让你走……” “我们都行房了,是夫妻了,你不能扔下我。”这些话,白吾泱一直都说得断断续续,跟小孩子似的,想到一句蹦一句,一点儿章法都没有,可是,张诚的眼泪却忍不住流了出来,他不敢抬头,直接闭着眼把泪都抹在了白吾泱的衣服上。 到最后,白吾泱的声音都有些哽咽了,两个大男人,就这么在门口紧紧拥抱着。 张诚一直都知道,白吾泱之所以吃那些乱醋,是因为没有安全感,却不知道,原来他已经胆战心惊到了这种地步。他的恐惧,远远超过了自己那些乱七八糟的小心思。 可是,自己竟然一点儿都没感觉到,就任他那么战战兢兢地生活着。 “我……没有后悔认识你。”张诚等心情渐渐平稳了一些,才开口,“我也没有觉得你很闷,跟你在一起不敢开玩笑,是因为怕你嫌弃我。你不是怪物,在我心里,你是一个很厉害很厉害的人,我觉得,自己不管怎么努力都赶不上你的脚步。其实我也一直在害怕,怕你嫌我烦,怕你那些独占欲只是因为习惯了身边那个人是我。你可以活那么久那么久,可是,我却要一点点地变老,我怕如果还没找到鬼玉我就死了,你会慢慢地忘了我。你是个那么单纯的人,我害怕你对我的感情只是因为接触的人太少,我害怕……” 张诚说不下去了,他一直觉得白吾泱是个感情白痴,其实他自己又何尝不是呢?他一直记挂着白吾泱从来没对他说过喜欢,没有跟他表白过心意,可是,他自己却也在做着相同的事情。 他们两个都是感情路上的初行者,只知道按着自己的方式跟对方相处,却都不明白,相爱的人心思尤其敏感,一个简单的细节都能悄悄地在心里翻译成好几个版本。 爱,是要说出来的,起码要像这样,郑重地告诉对方一次。 “白吾泱,我爱你。”张诚抬起头来,深深地凝视着白吾泱的眼睛。 这么肉麻的话,他以前觉得,无论怎样他都说不出口的,可是现在,他的脸上却是一片坦然。 这是他对白吾泱的感情,他唯一不能瞒的人,就是白吾泱。 在他的凝视下,白吾泱竟然红了眼眶,猛的把头向上抬去,但张诚还是看见,有泪水从他眼里滴了下来。 深呼吸了几口,白吾泱重新低下头:“张诚,我爱你。” 简简单单的三个字,大概跟那些华丽的甜言蜜语比起来,真的很单调枯燥,可是听见他说出口的那一刻,张诚还是觉得,一股酸涩又涌上了鼻腔。 接下来仿佛很顺理成章地,白吾泱的唇就猛的凑了过来,把他的紧紧咬住。 张诚闭上眼睛,张开嘴巴,认认真真地跟他,吻在了一起。 作者有话要说:写表白这一段的时候,我哭得泪流满面的,脑补得可欢腾,我妈还以为我出什么事儿了呢……不过写出了发现好像没什么感染力……不过我这种水平估计大家也已经习惯了,o(╯□╰)o 我觉得我可能是小时候的鼻炎犯了,最近每天都头昏脑胀的,码字的时候差点就偷工减料了,后来想想,人家这一辈子可能也就认真表白这一次,还是精细一点儿吧…… 可是,认真下来也没觉得有多精细o(╯□╰)o 50、陈年老醋(六) 50、陈年老醋(六) ... 作者有话要说:咳咳,这次字数这么少是有原因的……介于大家昨天的留言,好像都对表白之后的事情很感兴趣,于是,我就……把表白之后该做的事情,也码了出来,所以今天更的比前几天晚是因为我卡肉了o(╯□╰)o 可是大家也知道,河蟹什么的,所以想看肉的把邮箱留下,大概在两千四百字左右,虽然水平不咋地,但分量还算挺足的。 不想看的也没关系,不影响剧情。但是留的同学要注意下: 1、如果只留邮箱的话,要打零分。当然了,如果除了邮箱还想留几句评论,赏个两分也是可以的,嘿嘿。 2、必须是在本章留言,其他每个章节留都是无效的。 3、咳咳,这点肉,算是大苏送给大家的小礼物吧,这篇文扑得我头昏眼花的,但越是扑,越是对现在还能维持订阅的人心存感激。谢谢你们的支持!虽然这点肉当礼物是有点太少了,但多少是个心意嘛哈哈哈,而且说不定以后还要有的…… 4、最后希望,不会某天突然在盗文网站也看见有这一小段……(喂,也根本不太可能吧…… 咳咳,于是,晚上我是没有电脑的,所以如果是六点以后留的邮箱,我也只能明天发了! 最后,求作收 。 大概是刚刚太过激烈,张诚只觉得自己现在连一根手指头都不想动。白吾泱已经放好了洗澡水,躺在浴缸里抱着他,手指跟他的交缠在一起,另一只手,有一下没一下地梳理着他的头发。 温热的水好像把刚刚的疲倦洗去了一些,张诚闭着眼睛,忍不住开口埋怨:“你也太能折腾了吧……” 白吾泱手上的动作停了下:“前天只做了一次,很难受……其实今天也还想继续,但你太累了。” 张诚忍不住全身绷紧:“继续?你个禽兽!” “……” “对了,杜磊估计不会来住了,他跟牙签好像和好了。”情事过后,相拥着说些家常话,其实是件很美好的事情,张诚满意地在他的胸口蹭蹭,继续开口,“不过,你昨天真的很过分,一点儿面子都不给留,亏我还自作多情地把这儿当自己家来着。” 白吾泱低头吻了吻他的头发:“嗯,是我们的家。” 他的回答,顿时让张诚的胸口涌入一阵暖流。 “那……能不能让小蛋他们搬过来吧,阿斌一个学生,老是打工养着他也太不靠谱了,何况,小蛋也算是我的亲人了……”张诚说着,微微眯着点儿眼缝看着白吾泱的脸。 果然,他大少爷的嘴又抿了起来。 张诚轻轻地把玩着他的手指:“既然是我的亲人,那也算是你的亲人嘛……” 白吾泱的身体蓦地僵住,手指也紧紧地抓住他的,张诚偷笑之余,也忍不住有些感动。 “到底行不行啊……”再开口时不由得拖起了长长的尾音,竟然带了些撒娇的意味。 白吾泱的头,终于往下点了点:“嗯……小世也要搬过去。” “这个……到再说吧。”张诚支支吾吾地,他不认为蒋奕斌会同意。 白吾泱搂紧了他:“不行,必须搬。” “小世会闹脾气的。” “搬。” “他一个小孩子,在这个房间也没关系的嘛,这么久都过来了。” “搬。” “喂,你怎么比他还像小孩子。” “搬” “……” 张诚窝在白吾泱的怀里,满脸黑线,这个家伙果然还是一如既往的木头,刚刚表白时那么可爱的模样到底去哪儿了? 蒋奕斌也就课余时间打打工,那点儿工钱还要养活他跟小蛋俩人,早就到了山穷水尽的时候,所以,接到张诚的通知后,屁颠屁颠地退了租,搬到了白吾泱家里剩下的唯一一间客房。白吾泱向来是个行动派,他们刚搬进来的第一天,他就开始着手拆皮小蛋的床。 “叔叔,小泱叔叔要赶我走!”严凌世知道他的意图后,立马嚎啕着扑倒张诚的怀里。 张诚的心立刻软成了一团:“小泱,你还是不要拆了。” “是啊,而且己所不欲勿施于人,这个道理你总该懂吧?”站在门口跟皮小蛋一起啃苹果的蒋奕斌趁机发表意见。 白吾泱闷不吭声,继续行动。 “呜呜……他就是要赶小世走。”严凌世的眼泪落得更凶,那张粉粉嫩嫩的小脸被衬得楚楚可怜,“你们不要小世了……” “小泱,小泱!”张诚抱着严凌世走过去,按住白吾泱的手,“小世在这个房间睡习惯了。” 白吾泱的动作停了停,皱着眉头看向他怀里的严凌世。 严凌世小朋友的脸上还挂着眼泪,他伸出小手,轻轻地碰了碰白吾泱的胳膊:“小泱叔叔,我晚上睡很早的,而且睡得很熟,什么都看不到!” “……”张诚的大脑顿时停止了思考,什么跟什么啊……小世说的话什么意思?一定是他理解错了吧! 他才是个四五岁的小孩子好吧! “真的看不到!”严凌世又伸出胖手指戳了戳白吾泱。 白吾泱皱着的眉头好像松懈了一点儿:“好吧。” 张诚又是满脸黑线,混蛋其实他一开始担心的就不是教坏小孩子而是不方便办事儿吧! “不行!”张诚怒吼一声,顿时,一大一小外加门口俩观众的视线顿时都转向了他,严凌世更是满眼委屈,“叔叔,原来不想要我的是你……” 张诚顿时蔫了下来,思考良久,才在众人的注视下加了一句:“那……最少中间加个隔板……” 果然,他的气势跟某人比,简直弱爆了。 51、陈年老醋(七) 51、陈年老醋(七) ... 很快,三个人的房间中间就竖起了一块厚厚的隔板,那板还是严凌世小朋友亲自在装修公司挑的,上面雕着精美的复古刻花,甚至还有些小小的镂空。 虽然张诚屡次表示,这样的板隔音效果不是太理想,可最后还是在严凌世可怜巴巴的小眼神里败下阵来。 张诚含恨,得亏他喜欢的是个男的,要是以后再生个这德行的儿子,估计他能被活活折磨死。 接下来,很长一段时间张诚的日子都过得无比舒适安逸,那些整天闹腾的小鬼小怪跟约好了似的,突然都不见了踪影张诚都忍不住怀疑是不是鬼界在举行什么嘉年华,白吾泱也破天荒地有了些温柔的属性,再加上小世跟小蛋成天的撒娇卖乖,张诚甚至都有了种正在安度晚年的错觉。生活安详,工作顺利,张诚宽慰之余,连胃口都好了许多,看见好吃的就流口水,给严凌世买的小零食,大多数都进了他的肚子里。 吃得好,睡得……咳咳,好吧,因为某人的关系,睡得可能不是怎么足,但是,他的脸色确实比以往好了许多,整个人都有些发胖的趋势。 张诚大概也属于没事儿找抽型的,一闲下来,看到什么都觉得责任心甚重。 皮小蛋最喜欢的,还是没事儿就往张诚身上趴,张诚一边躲着白吾泱一边小声教育:“小蛋,你现在不是猫了,是人!不能动不动往我身上粘!” 皮小蛋可怜兮兮地看着他,话还是不太利索:“你,你以前就让我抱。” 张诚突然又惊觉,作为一个十七八岁的小伙子,连话都说不清楚,其实也是一件很麻烦的事情,于是,他的日常工作又多了一个,那就是教小蛋说话和……识字。 买了一大堆的小学教材,皮小蛋跟严小世小朋友每天都要在他跟前学两个小时的aoe跟123,好在小蛋虽然说话不太利索,脑子倒还挺好使。 张诚接下来就发现,原来严凌世是会写字的,一拿起铅笔,用得是像模像样的握毛笔姿势,给他买回来笔墨纸砚试试,写出来的字竟然也是有模有样的。 “哎你说古代人就是不一样哈,连小孩子写字都写这么好。”张诚兴奋地朝一直懒散地坐在沙发上的白吾泱喊,然后猛然惊觉,“哎,你以前不也应该是写毛笔字的吗?来来来,试试!” 白吾泱懒洋洋地看他一眼,一点儿都没有起身试试的兴趣。 张诚干脆亲自过去,把人从沙发上拉了起来:“快点,别害羞……” 白吾泱无奈地看他一眼,提笔在宣纸上写下俩字——“張誠”,力透纸背,笔酣墨饱。严凌世那种略带些幼稚的字体,自然是不能跟他相比。 “很……不错。”张诚看着纸上的名字,心里又有些别扭的甜蜜,原本准备好的夸赞瞬间都噎了回去,“喂,人家显摆毛笔字不都随手写句成语什么的么,就连小世写的都是“國泰民安”,你真是……” 这话虽然听上去像是埋怨,但埋怨的意味,绝对也就是小得跟芝麻似的那么一点点儿。 白吾泱却很听话地又把笔抬了上去,在“張誠”前面又加了俩字——“吾妻”。 严凌世小朋友在旁边认认真真地把纸上的字念出来:“‘吾妻张诚’!我知道,‘吾’是小泱叔叔名字里的那个‘吾’,也是‘我’的意思。这四个字的意思就是说……唔唔……” 张诚满脸黑线地伸手把严凌世的嘴捂住,气冲冲地看着白吾泱:“什么吾妻,应该是夫!吾夫!” 于是,惹怒吾妻的下场就是,白吾泱也多了一项日常工作,那就是指导严凌世小朋友练毛笔字。 张诚现在好像突然有了为人家长的使命感,一心想把自家的孩子们培育成才。 培育的空闲,他还一脸警惕地逮住蒋奕斌盘问了一通:“阿斌,你到底明不明白你对小蛋是什么感情?” 蒋奕斌理所当然地看着他:“我不明白难道你明白?” 张诚一巴掌拍过去:“臭小子不好好说话!” “诚哥,你现在不是那个和蔼可亲的诚哥了,你已经被白吾泱宠成了太上皇!”蒋奕斌捂着脑袋,愤愤不平地抗议。 张诚老脸一红,但接下来又体会到了不对劲儿:“为什么是太上皇不是皇上?” 蒋奕斌望天:“白吾泱才是皇上,你就是空架子,没他说了算。” “!!!!”张诚被他噎得气差点儿都上不来,蒋奕斌也趁机迅速开溜,溜之前还认认真真地抛下一句:“放心吧诚哥,我对小蛋绝对是认真的,比珍珠还真。” “去你的!”张诚的气儿终于缓了上来,随手捞起个一次性杯子扔过去,然后越想越不是滋味。 太上皇?他有那么老吗? 而且,他是太上皇白吾泱是皇上,那他们俩这算是什么关系? 果然,有些人的日子真是不能过得太幸福,一闲下来,什么乱七八糟的想法都能冒出来。 说到老,张诚又忍不住回到房间的穿衣镜跟前照起了镜子,脸上……也没有什么皱纹。怎么说他也是个二十多岁的年轻人,能有多老啊? “你那是胖的!”心底一个声音冷不丁地冒出来,张诚立即又发起了愁。 想想白吾泱那张嫩了吧唧的脸,还有那一身精壮的肌肉……好吧,他现在好像确实有那么点儿小肥。 掀开衬衫在镜子里照了照,好家伙,现在连小肚子都出来了。 他也不怎么喜欢喝啤酒啊,怎么年纪轻轻就学人长啤酒肚? 刚刚教完毛笔字的白吾泱推门进来,张诚一脸苦恼地瞅过去:“你说我的肚子怎么越来越大?最近我喝啤酒了吗?” 白吾泱眼神一黯,走过去从后面环住他,手也捏上他的肚子,一下一下的,好像捏得很上瘾:“吃的吧,你最近很能吃。” 张诚回想下,好像确实有这么回事,顿时满心懊悔:“我得减肥!” “不行!”白吾泱斩钉截铁地拒绝。 “为什么?是我自己减又不是让你减!”张诚抑郁地抬头看他。 白吾泱沉吟了下,低声道:“捏着很舒服。” “很……”靠,这算什么回答,张诚的老脸再一次爆红,但不知道怎么地,减肥的念头,竟然就这么瞬间消失了。 白吾泱低下头来,亲了他一口,搂着人就向床上移动。 张诚顿时惊慌起来:“你你干什么?小世还没睡……” “刚刚练着字就睡着了,现在在外面床上躺着呢。”白吾泱说完,就把他压到了床上…… 在张诚以第二天早上有课为借口的强烈抗议下,这次力气终于没被白吾泱榨得太干,情事过后,起码还有劲儿拿着白吾泱的手乱捏。 白吾泱的手指修长,明明都活了好几百年的人,硬是一点粗糙的痕迹都没有,看上去就跟那养尊处优的大少爷似的。张诚愤愤不平地拿出自己被粉笔磨出茧子的手跟他的放在一起:“真是人比人气死人!” 白吾泱竟然微微笑起来,轻轻摩挲着他掌心的那块阴影。 “哎,你看,这黑影现在看上去是不是有点儿像凤凰?”张诚惊奇地叫了声。 但白吾泱的脸色依旧如常:“嗯。” “那,旁边的这片黑点儿就是你的?”张诚仔细地辨认了下,在那块凤凰型的阴影旁边,又找到了一块小些的圆形影子。 白吾泱点点头:“应该是了吧。” 张诚握住自己的手:“我们得快点儿找到鬼玉,把你的魂还给你。” 白吾泱摸摸他的头发,这次,却没有说话。 “不过,怎么把我的魂从手心里弄出去?难道到时候划开个口子,它们就直接回到了玉里?不对不对,之前我的手心好像受过伤,但是伤口很快就长好了……有这个还真不错,都不用上药了。”张诚苦中作乐地显摆,现在在白吾泱跟前,他的话比以前多了许多,“喂,你应该知道方法吧?” 白吾泱愣了一会儿,才慢吞吞地开口:“不知道。” “啊?”张诚吃惊地看着他。 白吾泱一边把玩着他的手指,一边开口:“我家原本有本书,关于鬼玉的,我爹临终前告诉我书的方位,我找到的时候,那书就剩下半本。” “那……就算我们找到鬼玉,那不是还是没有办法……”张诚的心一下吊了起来。 白吾泱抿了下嘴,伸手拍拍他的背:“睡吧,到时候就有办法了。” 张诚听话地闭上眼,可是心里,还是忍不住有些忐忑…… 作者有话要说:鼻炎头痛死了呜呜呜…… 对了,有事要忙请几天假,10月15号之前不会日更了……当然也应该不会一次都不更…… 我发现昨天肉肉炸出来好多霸王…… 52、鬼玉归来(一) 52、鬼玉归来(一) ... 足足在讲台上站了两节课,张诚腰酸背疼地直接瘫到了办公室里的椅子上。 最近他这把老骨头好像真的有些不太利索,稍微动几下就累得骨头都酸了,他不会是得了什么提前衰老症吧? 把手伸到抽屉里摸了块牛肉干,刚塞到嘴里,楚锐也推开办公室的门走了进来。 “又吃?你最近胃口怎么这么好?”楚锐边说着,边走过去把教案和课本放到了办公桌上。 张诚无奈地嚼着牛肉干,口齿不清地回答:“我也不猪道,你说我素不素得了什么病?” “病?”楚锐上下打量了他几遍,不禁失笑,“你这红光满面春风得意的样子哪里像得病啊,我看是闲的吧?” 这好像说得也有道理,张诚叹口气,从抽屉里把牛肉干拿出来递给他:“你要不要来点儿?” 楚锐摇摇头:“不用了,我不想吃。” “那地瓜干?” “不要。” “鸭脖?超辣的!” “……不用,谢谢。” “我看看还有……哦,咸鱼干?” 楚锐终于满脸黑线:“你抽屉里到底装了多少吃的?你这是把家里的冰箱收拾干净了吧?” 张诚很认真地摇摇头:“没……冰箱里的更多。” “……” “还有一颗橙子,你吃不吃?”张诚终于从抽屉里的袋子里翻出来个与众不同的。 楚锐无奈地摇摇头:“谢谢,我不喜欢吃零食。” 张诚继续躺回椅背上,边吃边说:“我以前也不喜欢,最近不知道怎么了,难道是人到中年要发福?我也没那么老吧……” 想到白吾泱那嫩生生的小脸,张诚不禁生出一阵郁闷。 28岁应该还算是……青年吧? “你这种情况还真让我想到一个可能。”楚锐表情突然严肃起来,看向张诚的眼里满是同情。 张诚被他看得发毛:“什,什么可能?” 楚锐欲言又止地看了他一眼,最后还是压下了没出口的话:“没事,放心吧,你肯定不是那种情况。” 说完,楚锐好像也不想跟他聊下去了,直接拉开自己的椅子坐了下去。 张诚的心里更毛了:“喂,到底什么可能,你别这么神神叨叨的好不好!” 楚锐摇摇头,随手在桌子上拿起本书打开:“都说了你肯定不是。” 张诚嘴角抽搐:“不会是什么绝症吧?还有什么病的特征是喜欢吃东西的?” “不不,肯定不是,你别胡思乱想!”楚锐回过头来看着他,很慎重地解释。 他这种态度让张诚觉得更玄,他放下手里的牛肉干:“你不是想说小爷我要英年早逝吧?” 楚锐接着摇头:“不是不是,怎么可能。” 张诚清清嗓子:“那你直说吧,我承受得住。” “你确定?”楚锐犹豫地看着他,“我真觉得没必要,你不可能是那个的……” 张诚慷慨就义地闭了下眼:“来吧!” 楚锐吞吞吐吐地开口:“这种突然胃口大开零食不离口的情况,很像是……怀孕!”说着,眼睛还有意无意地瞟向张诚那穿着厚外套都遮不住的肚子。 “怀……”张诚差点没被嘴里的牛肉干噎死,下意识地捂住自己肚子,“靠,看什么看,我这是胖的!胖的!” 楚锐把视线从他肚子上收回来,委屈地道:“我都说了你肯定不是那种情况,你还非让我说,说了吧你还急,脾气暴躁,食欲大开,这还真是……噗……” 说到最后,楚锐自己就先憋不住,扑哧一声笑出来。 张诚整个人都抑郁了,抄起手边的一片地瓜干朝他扔过去:“起开!你才怀孕了呢!” 张诚越来越觉得,楚锐在刚见面时留给自己的温文尔雅的印象还真有些不靠谱。 楚锐伸出手来,一把把地瓜干接住,随手扔在了办公桌上。 张诚不经意地瞥到他的手背,发现上面有块一元硬币大小的青斑,不禁有些讶异:“咦?你手上有胎记?我以前怎么没注意到?” 楚锐愣了下,把手缩回去看了看:“哦……沾上层纸。”他用另一只手把上面的纸片揭下来,冲着张诚扬了扬,就随手扔在一边。 张诚用力闭了下眼睛,揉揉眉心:“我最近也没干什么事儿啊,怎么跟加班加了几十天似的?” 楚锐把头扭回去,拿着笔在面前的那本书上写写画画:“大概是心态的问题吧?最近有什么烦心事儿吗?” 张诚想了想,小蛋跟小世的教育问题,房间里那面不隔音的镂花隔板,日益增加的体重,不见踪影的鬼玉……好像事儿还真是不少! 张诚感慨地往嘴里塞了片地瓜干:“当家真是太不容易了!” “你当家?我还以为当家的得是你家那位。”楚锐随口应答。 张诚顿时噎住,再想想蒋奕斌的太上皇一说,更是抑郁。 白吾泱那不声不响的样子到底哪里比他有气势了? 楚锐回头看他那一脸被戳中痛楚的样子,不禁有些失笑,很识相地转移了话题:“哎,对了,我记得你手上是不是有枚胎记?” “胎记?我才没……”张诚边否定着边抬起自己的手,手心的那块黑色阴影瞬间映入了他的眼帘,“没……没错,是有一个。” 刚刚他竟然忘了手心里还有这俩宝贝。 一阵轻轻的敲门声传来,不知道是不是学生,张诚连忙坐好,把零食都扫进抽屉里:“请进。” 这办公室里他离门口最近,所以这句话一般都是由他来说。 门应声而开,探进头来的竟然是陈亚谦,接着,严凌世就在他身后冒出来,屁颠屁颠地冲进了张诚怀里:“叔叔!” “你们怎么来了?”看陈亚谦站在门口没有进来的意思,张诚就伸手把严凌世抱了起来。 严凌世凑过小鼻子在他脸旁边嗅来嗅去:“叔叔,小世要吃牛肉干!” “狗鼻子!”张诚在抽屉里把牛肉干拿出来塞他手里,顺便又装了几个咸鱼干跟地瓜干进去,才抱着他走到门外,顺手把办公室的门带上。 严凌世小朋友掏出一块咸鱼干,肉乎乎的小手伸到陈亚谦嘴边:“陈叔叔你吃。” 陈亚谦张开嘴让他把鱼干塞进去,笑得眼都眯了起来:“小世真乖,叔叔真是没白疼你!” 严凌世嘟着腮帮子看向张诚:“叔叔你买的那个鱼干一点儿都不好吃,咸死了!” “……”陈亚谦差点没被这块鱼干噎死。 张诚尽力憋住笑,把严凌世放到地上,朝陈亚谦开口:“怎么不进去?有事儿” 陈亚谦愤愤地伸手扯了扯严凌世的小辫子,随口回答:“没事儿,我就是有老师密集恐惧症,看见办公室就不想进去!” 张诚抽抽嘴角,毫不留情地揭发他:“你上次来的时候好像直接就大摇大摆地坐到老师的办公桌上了吧?” “那不一样,那天不就你自己在办公室吗?”陈亚谦振振有词,“而且你在我眼里根本就不算老师。” 张诚翻了个白眼:“那你来找我干嘛的?可以说了吗陈队长?” 陈亚谦撇了下嘴,报复性地从严凌世怀里的塑料包里捏了一把零食出来放手里:“这个啊……那就说来话长了!今天吧,我媳妇儿想做顿大餐给你们吃的!你也知道,就你家那冰箱里,除了牛肉干就是鸭脖子的,所以我就被派出来买菜了,就在你们学校附近那超市。” “今天中午杜磊做饭?”张诚不自觉地咽了咽口水。 陈亚谦清清嗓子:“是,但重点不是这个……” 张诚皱眉:“重点?那是什么?哦,你买菜跑这么远干什么?我们家附近不就有超市吗?” “老子怎么知道你家附近哪里是超市哪里是宾馆!咳咳,重点也不是这个,而是……” 严凌世奶声奶气地开口:“陈叔叔忘了带钱!” 陈亚谦赞许地拍了拍严凌世的小脸。 “切,搞半天是要钱,你直说不就得了!”张诚鄙视地睨着他,从兜里掏了掏,才想起来钱包还在办公桌抽屉里放着,“等着,我去拿。” 张诚从钱包里抽出几张,出来递给他:“让他多做点儿,吃不完没关系!”可以放冰箱里慢慢吃。 “那可是我媳妇儿,累坏了你赔我啊?”陈亚谦冷哧一声,把严凌世抱起来,“走了小世,陈叔叔去给你买冰激凌吃!” 张诚咬牙切齿地看着他:“等着遭雷劈吧你!” 严凌世很配合地扬着小手往陈亚谦头上一比划:“轰隆隆!” “你个白眼狼,等下冰激凌没你什么事儿了!”陈亚谦满脸气愤地拍了下他的小屁屁! “乖小世,等会儿叔叔下班的时候给你搬回去一大箱!”张诚捏捏严凌世脸上的肉肉。 严凌世笑得眼都眯了起来,吧唧一口亲在张诚脸上。“小世最喜欢叔叔了……” 陈亚谦又扯扯他的小辫子:“小子现在可是我抱着你呢!” “轰隆隆!”严凌世反手一个雷又劈过去,张诚憋笑憋得尤其痛苦。 “……”陈亚谦气愤之余,眼睛又扫到办公室的窗口,下巴往那个方向扬了扬,“对了,上次我来的时候在门口遇见的就是他吧?” 张诚也往窗口看了看,楚锐正低头写着什么,笔刷刷地在桌上移动:“好像是吧。” 陈亚谦皱皱眉:“还是觉得面熟……在哪儿见过?……算了,我还是先去买菜!” “叔叔再见!”严凌世乖巧地跟张诚说了再见,就被陈亚谦抱着下了楼。 张诚一直挥着手等他们转过弯去,才重新回到办公室里坐下,闲来无事,视线不由自主地落到楚锐脸上。 楚锐感觉到他的目光,边写字边往他的方向抬了下头:“怎么了?” “没什么?我朋友说你面熟,我反正闲着没事儿,就看看你。”张诚很坦白。 “面熟?我这是大众脸,”楚锐笑了笑,停下手里的笔,转过头来:“那你看出来什么结果没?” 张诚看进他的眼里,他的眼神温和沉着,好像也没有什么特别的地方,但张诚的心里突然就升起一股若有似无的熟悉感:“嘿,你一问,我还真觉得跟在哪儿见过似的!” 楚锐笑着摇摇头,继续在手边的本子上刷刷地写字:“那你以前是不是梦见过我?” “说不定,我以前好像是梦见过眼神如此忧郁的一只蚊子。”张诚赞同地点点头。 楚锐大惊:“你连我上辈子的身份都看出来了?” “……靠,还是你狠!” 作者有话要说:几天没写有点儿不顺手,这一章写了足足一下午ORZ…… 今天起恢复日更…… 53、鬼玉归来(二) 53、鬼玉归来(二) ... 天气不知不觉地冷了下来,大家的衣服一点点的加厚,到了现在,都已经穿上了厚厚的羽绒服。 但即使这样,张诚的啤酒肚还是多少能看出来些,再加上他天天除了上课的那点儿时间,剩下的不是吃就是睡,连带得全身都在蹭蹭地长膘。 本来吃饱睡睡饱再吃的张诚还没有什么感觉,但某天夜里跟白吾泱兴致来了做得正high的时候,俩人不知道怎么就翻滚到了房间里的穿衣镜前面。 他们用的还是骑|乘|位,张诚背对着白吾泱坐着,仰躺在白吾泱的怀里,被顶得意乱情迷地侧头抱着白吾泱乱啃。 被|操|弄得哼哼唧唧的张诚一边啃着白吾泱的耳朵一边睁了下迷蒙的眼,接着就看清了镜子里纠缠的两具身|体。 他双|腿大张地坐在白吾泱的坚|挺上,大|腿粗得跟柱子似的,啤酒肚已经大到了人神共愤的地步,全身看着都肥腻腻的,就连脖子好像都比以前粗了,再反观白吾泱,精壮的双|腿,撑在地上的双手都能看到结实的肌肉,两人错开的地方露|出的那小片儿胸口都能看到硬得恰到好处的胸肌和锁骨。 那张一直都好看得不行的脸更是不用说。 就睁开眼的那么两三秒里,张诚同学就那么没出息地……软|了。 虽然嘴里因为后面的敏感还在白吾泱的动作中轻声哼着,但前面确实软|了,整个人也从刚刚的意乱情迷中清|醒过来。 白吾泱虽然也感觉到了他的变化,但这种时候根本不可能半路抽身,只能边吻着他边挪过一只手来不停地安慰他的前端:“怎么了?嗯?”白吾泱喘着粗气问,动作却是一点儿也没有慢下来。 张诚摇摇头,伸过手去捂住白吾泱的眼睛,任他在自己身下顶|弄抽|插。 可能是由于视觉的暂时失灵让白吾泱的触觉更加灵敏,张诚后|穴传来的紧致让他不由得加紧了腰部运动的速度,没多久就重重地埋进了张诚的深处。 脱力的白吾泱搂着张诚躺在地毯上,可张诚的手却依然没在他的眼睛上拿开。 白吾泱也不在意,就任他那么捂着,一只手让张诚枕着,另一只手习惯性地抚上了他的肚子,轻轻地捏着。 其实以往张诚很享受这种感觉,酣畅淋漓的情事过后,两个人懒懒地依偎在一起,白吾泱有一下没一下地捏着他肚子上的肉,那种感觉很是温馨。 可是此刻的张诚想到刚刚镜子里的那个画面,胸口顿时一阵翻腾。 就那么一副满身肥肉的样子,他自己看了都觉得影响胃口,也不知道白吾泱怎么下得去嘴的。 躺在地上恢复了会儿力气,张诚就爬起来,晃晃悠悠地钻进了被子里,把自己裹得紧紧的。 白吾泱这才感觉到他今天的反常,赶紧也追在他身后爬上|床来。 俩人平常盖的都是同一条被子,现在被张诚都缠到了自己身上,白吾泱也拽不过他,只能连被子带人一起搂在了怀里。 房间里暖气很足,所以张诚也不担心他会冻着,只不言不语地窝在枕头里,还背对着他。白吾泱连人带被子把他翻过来,他就跟毛毛虫似的一扭一扭地再扭回去。 白吾泱最后干脆自己爬到了他的另一侧,把被子紧紧地压住:“你怎么了?” 张诚瘪瘪嘴,闷闷地摇摇头。 白吾泱有些不确定地问:“我刚刚……弄疼你了?” 张诚继续摇头,摇完了把脑袋又往被子里缩了缩。 白吾泱伸过手去再把他的被子往下扒了扒,重新把他的脑袋露|出来:“那到底怎么回事?” 张诚睁开眼睛,脸上有些发红:“我要减肥?” 原本看他这副样子,都做好迎接大事儿的心理准备的白吾泱顿时有些愣怔:“减肥?” 张诚又把脑袋缩回了被子里,但这次俩眼睛都还在外面留着,声音透过被子瓮声瓮气地传出来:“嗯,减肥健身!” 白吾泱奇怪地看着他:“为什么。” 听他的口气,好像张诚想减肥是一件吃饱了撑着没事儿干才会产生的想法。 张诚再想想刚刚俩人在镜子里的样子,又是一阵抑郁:“反正就是要减。” 白吾泱把手伸进被子里捏了捏他的脸,眉头微微地皱起来:“不胖。” 张诚把他的手驱逐出境,自己伸手摸了一把,滑腻腻的感觉让他的意志更为坚定:“不行!就得减!” 白吾泱看着最近脾气越来越别扭的张诚,终于妥协地点了点头:“那你怎么减?” 张诚语塞,窝在被子里想了一会儿才开口:“先得把零食戒了。” 白吾泱有些迟疑地看着他:“你确定?” “当然了!减肥怎么能吃零食?”张诚铿锵有力地确认。 白吾泱沉吟了下:“你一天吃那么多,猛一停下来肯定不行,要不逐渐减量吧。” 张诚想想自己最近每天的食量……今天白天除了三餐之外,他还嚼了一大包牛肉干一盒咸酥饼干一堆杏仁开心果之类的小零嘴,好像还在小蛋手里抢了鸡米花…… 张诚越想越有种想撞墙的冲动,他活得这二十八年吃的零食加起来估计也没最近这段时间吃得多。 “不行!从明天开始再也不吃了!”张诚越想越激动,爪子都从被子里伸了出来拽着白吾泱的胳膊,“小泱,你一定要监|督我!” 白吾泱无奈地点点头:“好,先睡吧。”说着,掀开张诚的被子就想钻进去,张诚飞快地抽回手去,又紧紧地拉住了被子:“不行!” 白吾泱停下动作:“怎么了?” 张诚的嘴张了又张,最后终于把话吐了出来:“减肥成功之前要分开睡……你再去拿一条被子。” 白吾泱的脸顿时黑了下来,一言不发地继续掀被子,虽然张诚一直紧紧地在里面拽着,但两个人力量的悬殊导致他很快就败下阵来,眼看着就要失守,张诚憋得脸通红地在床|上打了个滚儿,把被子压在身下:“你这是专|制!我有选择怎么睡的权|利!你不能不尊重我!” 白吾泱抿着嘴看他,脸色依旧黑得不行。 张诚在他的注视下心虚地缩着肩膀:“就是减肥期间而已……” 白吾泱坐起来,很确定地开口:“不可能。” “凭什么?我连要条自己的被子的权|利都没吗?喂……喂喂!白吾泱……”张诚一边抗|议一边阻挡白吾泱的攻势,但他本来就屈居于下风,何况现在白吾泱又坐了起来,所以跟蚕蛹似的被子很快就被白吾泱剥了下来。 张诚刚开始还在夺,最后不得不成了躲,扯着个被子脚盖在自己肚子上,委屈地妥协:“好了好了!你先给我盖上!” 白吾泱当然不可能纵鼠归洞,直接搂住人躺下,才把被子重新盖在两人身上。 张诚无奈地睡在他身边,垂死挣扎:“去帮我找件衣服来,我要穿着睡。” 白吾泱目光灼灼地看着他,接着,嘴唇就忽的压了下来,凶猛地啃着他的嘴,舌|头伸进他的口腔搅动,把他的舌|头夹在中间,吸得啧啧作响,只一小会儿,张诚就浑身软的把刚才的别扭抛到了九霄云外。 直到把他吻得头昏脑胀气喘吁吁,白吾泱才恋恋不舍地放开,口水滴滴答答地流了出来,在两人的嘴之间扯起了条银丝。 随手在床头上扯了点儿纸擦了擦,白吾泱关上|床头灯,搂着终于安静下来的张诚闭上眼睛:“睡吧。” 说着,另只手又习惯性地捏上张诚的肚子。 张诚虽然心里很抑郁,这下也没了什么劲儿,只能混混沌沌地就跟他陷入了梦乡。 尽管前一天晚上的独睡革|命失败了,但张诚同学还是没有打消减肥的积极。 第二天正好是周末,刚吃了早饭没多久,全|家人就开始窝在一起看电视。 这个习惯也不知道是怎么兴起来的,只要闲下来,几乎每个人都窝在沙发上对着那台电视机看,无论什么节目都能看得津津有味。 尤其是蒋奕斌,你说十七八岁的孩子不是正喜欢网络游戏的时候,放着房间里的电脑不玩,非得跟皮小蛋同学在沙发上腻歪。 就连吴伟辰也跟严凌世在一块儿坐着,俩人也不知道是谁在哄谁,一会儿小声闹闹,就笑一阵儿。 好吧,张诚很欣慰的就是,吴伟辰现在的心情比刚开始的时候真的恢复了很多。 当然,这都不是重点。 重点就是,看电视就看电视好了,为什么大家都得边看边吃? 阵阵零食的香气传到他的鼻端,张诚躺在沙发背上,口水分|泌的速度比以往快了一倍。 最近张诚只要闲下来就几乎没停过嘴,就算吃得饱饱得旁边也得搁盘瓜子磕着,今天猛一停下来,再看着他们吃,还真有种说不出来的焦躁。 “你要不要吃一点儿?”坐在他旁边的白吾泱细心地扭过头来询问。 张诚咽了口口水,坚决地摇摇头。 一排六个人,就他跟白吾泱一直没碰那些吃的,到中午的时候,张诚又饿又馋,硬是比以往多吃了米饭两碗,肉类若干。 蒋奕斌一边吃一边无意地开口:“你这样减肥能减下去什么?一顿都赶别人两顿了。” 张诚最后一口饭噎在嘴里,也不知道该不该咽。 于是晚上张诚同志连饭都不吃了,早早地就回到房间里坐着,白吾泱端着饭送到房间里,也被他毫不留情地推了出去。 一天没吃零食,连晚饭都没动筷子,等到睡觉的时候,张诚已经饿得一动都不想动,早早地洗完澡钻进被窝里躺着。 白吾泱也随后跟上,躺到他旁边习惯性往他身上一摸,脸色又成了黑的:“怎么穿着衣服?” 以往洗完澡虽然张诚也意思意思地套|上个小裤裤,但绝对不会像这样t恤四角裤地包得紧紧的。 张诚把他的手剥下去,紧紧地拽着自己衣服的下摆:“减肥成功之前我是不会做的!这个绝对不能妥协!” 想了想,另一只手又上去捂住了嘴。 白吾泱郁闷地看着他:“你到底怎么了?” 张诚把手拿下来:“而且现在浑身没劲儿,你得人道一点儿。” 白吾泱平躺回去,手又爬到他的小肚子上。张诚这次倒老实,任他把手伸进自己衣服里。 白吾泱捏了一会儿,就把手放在了上面:“饿吗?” 张诚点点头:“嗯……” 白吾泱从床|上爬下去,重新穿上衣服出了卧室门。 张诚饿得也没心思问他去干吗,依旧老老实实地在床|上躺着,没多大|会儿白吾泱就端着一盘子热气腾腾地蛋炒饭进来了。 张诚一闻见香味,顿时兴|奋地坐了起来,接着就开始往后缩:“你干嘛?不要诱|惑我!” 白吾泱把盘子放在床头柜上,张诚的视线转过去,不由得咽了口口水。 饭被白吾泱炒得黄澄澄的,看上去每一颗好像都沾上了鸡蛋,里面还有分量不少的腊肠,旁边还点缀着些蒜薹、包菜之类的青菜,光是卖相就足够让人食指大动了。 白吾泱坐在床边,舀了一小勺米饭送到张诚嘴边。 “我不……”张诚刚下了狠心开口拒绝,白吾泱就把勺子塞|进了他的嘴里。 饭进去,勺子出来,张诚坐起来,想吐出去,终究还是没舍得,嚼了几口咽下去,嘴里还嘟囔:“我就吃这一口。” 白吾泱不理会,又舀了一口,这次米饭上面还盖了片切得厚厚的腊肠。他递到张诚嘴边:“来。” 张诚的嘴巴不由自主地张|开,嗯,腊肠也很香…… 白吾泱一口一口地喂,张诚一口一口地吃,虽然脸上的表情一直都很挣扎,嘴里也一直都是强调:“这是最后一口你别再继续喂了!”但每次还都是乖乖地张|开嘴吃下去。 最后,白吾泱把勺子放到盘子里,叮当一声,才把张诚震得反应过来。 那一大盘子米饭,他……他竟然吃完了! 白吾泱把衣服脱了,重新钻进被窝,搂着张诚躺倒。 张诚欲哭无泪:“你……你个祸水!我撑这么一天容易吗?” 白吾泱的手又爬上了他的肚子:“明天别减了。” “不行!我一定而减肥!”张诚恨恨地反驳,但吃饱的感觉确实比刚才好了不只一点儿。 突然,凸起的小腹突然感觉有什么动了动,连白吾泱都感觉到了。 “我这是……胀气?”张诚有些不确定地也摸上去,但却没有了刚才的那种感觉。 白吾泱轻轻地帮他按|摩,语气更是坚定:“不准再减了!” “只不过胀了下,又不疼……再说也不一定是减肥减的啊……”张诚正说着,就觉得小腹上又不轻不重地来了那么一下,顿时满脸黑|线。 白吾泱手上的动作轻了一些,连话都不回了。 张诚再想想昨天在镜子里看到的画面,丧气的咕哝:“反正我一定要减肥。” 白吾泱看着他愈发抑郁的脸,转过身来搂 住他:“好吧,那我陪你。” “你陪我?”张诚愕然地看着他。 白吾泱点头:“三餐必须要吃,零食可以节制……我陪你锻炼。” 作者有话要说:咳咳,诚哥你说得没错,那个不是减肥减得…… 话说,写起来两个人腻歪的样子果然是欲罢不能啊……下篇文就写俩人生包子之后的生活 一直写到小世跟包子长大!我觉得写完我的心情最少能好一年(*^__^*) 嘻嘻…… ----------------------------------- 今天很多那啥词,忘记在和谐器上过滤了 所以我不是伪更,只是怕被锁才来改的…… 54、鬼玉归来(三) 54、鬼玉归来(三) ... 张诚已经好吃懒做了那么多天,没课的时候恨不得在床上躺到太阳落山。所以,第二天早晨被白吾泱从被窝里叫醒的时候,意识都还朦胧着。 大冬天的早晨寒冷彻骨,被娇惯了三四个月的张诚刚缩着脖子出了门就无比后悔。 这哪里是出来锻炼啊,分明就是没事儿找罪受。 他的身体状况也明显没以前好多了,跟在白吾泱后面,还没跑到公园就开始气喘吁吁的。 但想想自己抵抗专制时的豪言壮语,张诚也不好意思一开始就歇着,只能硬着头皮继续跟在他后面跑。 公园里除了二了吧唧的他们俩,其他一个人都没有,不过又跑又跳得好一阵子之后,张诚也确实出了一身汗,热气腾腾地被白吾泱拖着回家了。 那把闲得快要生锈的老骨头很不争气,此后的一整天张诚几乎都处在晨练带来的后遗症里,腰酸背疼地在沙发上瘫了一上午,也不知道有没有把锻炼的那一点儿效果给瘫回来,午睡过后,连腿都开始变得酸溜溜地疼。 张诚的心里不禁有些惴惴的。 他以往虽然也不是那么热爱运动,晨练的次数屈指可数,但每次心血来潮出去一次,也都是觉得神清气爽的,哪里会像现在这样。 再说了就早晨那点儿运动量也不至于累成这个样子吧? 再联系到自己最近这一系列的反常,张诚有些沉不住气……不是真的生什么毛病了吧? 偷偷地百度了下,明明输入的是胃口大开体力变差,竟然出来一堆“胃口变差怎么办”的标题,好不容易找到个题目相符的点进去,张诚的脑袋上又是三条黑线,竟然是一个准妈妈写的孕期日记。 唯一欣慰的是,起码也没查出来有什么绝症会是这种情况。 晚上躺在床上,张诚支支吾吾很久,还是没说出取消晨练之类的话。 第二天张诚是被严小世跟皮小蛋吵醒的,这俩小屁孩明明刚见面的时候一副苦大仇深的样子,现在竟然混成了焦不离孟的好朋友,除了偶尔还是会斗嘴之外,其他的时间相处得都还算和谐。 “叔叔叔叔,你快起来看看,下大雪了!”张诚还在白吾泱身边舒舒服服地窝着熟睡,严凌世就一把推开了那块隔板上留着的小门,连蹦带跳地窜上了他们的床,还是从白吾泱那边儿窜上来的,撅着小屁股爬了好一阵才爬到里侧。 站在床边的皮小蛋脸上挣扎了好一阵子,终究是在张诚一直以来的礼貌教育的威慑下没敢跟着爬。 本来那几句也没把张诚叫醒,但身上突然而来的压力让他因为沉睡暂歇的酸痛一下苏醒过来,他迷迷糊糊睁眼的时候,严凌世正好一膝盖跪他肚子上,疼得他顿时嗷一声缩了起来,紧接着严凌世就被坐起来的白吾泱拎起领子扔下了床。 皮小蛋看着他的下场,很庆幸自己没有跟上去凑热闹。 严凌世眼泪汪汪地床边趴着,看白吾泱一把把被子掀开,张诚一边捂着肚子一边摆摆手:“没事儿没事儿,就刚刚猛的一下有点儿疼,现在没事儿了。” 但白吾泱拿开他的手之后,还是看见肚子上那一小块都已经紫了起来。 “哈……一胖起来皮好像也嫩了许多。”张诚干笑着打哈哈,白吾泱仔细看了看,皱着眉看向严凌世:“以后不能随便上来。” 严凌世的眼泪顿时啪嗒啪嗒地掉了下来:“唔唔……叔叔,我不是故意打到弟弟的。” 正准备爬过白吾泱去安慰他的张诚嘴角顿时一阵抽搐:“什么弟弟?我这又不是——不对,他一个小孩子怎么会乱说的?一定是牙签那小子乱教的!” 张诚本来就一直在为自己迅速走样的身材郁闷着,现在竟然直接被小世误会,心里的感觉更是难以用笔墨形容,从起床开始肩膀就一直垮着,对陈亚谦的诅咒也一刻没停。 外面果然下了大雪,也不知道是什么时候开始的,从窗户里看出去,到处都是一片银装素裹,而且一直到现在,雪花都还在簌簌地落着。 这还是入冬之后的第一场雪,竟然就下得这么大。看着外面冰雪连天的景色,张诚的景色竟然意外地变好了许多。 距离高中的寒假还有一个多月,蒋奕斌早早地起床去了学校,还很乖地给他们做了早餐。 严凌世跟皮小蛋都是小孩心性,也没心思吃饭,一心想着下去玩。 张诚强行把他们按在饭桌上,就走到吴伟辰的房间门口,可能是被那俩小孩吵得脑子有点儿糊涂,他也忘了敲门,直接推开就走了进去。 “伟辰,该……”张诚的话噎在半路,有些吃惊地看着站在床边静静地看着窗外的吴伟辰。 在一起住了差不多小半年,吴伟辰一直都是拐杖不离手的,这种戳人痛楚的事情张诚也不好意思问,所以,他一直都以为吴伟辰的腿是瘫了的。 这下看见他什么外力都不靠的在窗边站着,心里的吃惊可想而知。 吴伟辰显然也被他的声音吓了一跳,猛地回过头来,晃悠了下,啪地一声就摔在了地上。虽然铺着厚厚的地毯,张诚听着那声音心里还是忍不住跟着颤了一下。 他连忙跑过去,想扶吴伟辰起来:“你没事儿吧?” “没事儿……”吴伟辰的腿还是不怎么灵活,从地上起来的时候几乎把全身的重量都压在了张诚身上。 张诚把他扶到床边坐下,吴伟辰这次乖乖地把拐杖捞在了手里。 虽然相识的原因有些尴尬,吴伟辰这半年来也都是不言不语,但怎么说也是在一起住了这么久的人,处出了些感情。看见他的腿竟然有些好转的迹象,张诚震惊之余,心里更多的其实是高兴:“你的腿好了?” 吴伟辰点点头,眼里却看不到什么高兴的神采:“可以慢慢走了,只是走不远。” “真好!我一只都以为你是瘫了的!”张诚口无遮拦地说完,才感到自己的话不妥,不好意思地冲他笑笑,“不好意思……我不是在笑你,我只是……我很为你高兴!” 吴伟辰看着他紧张的样子,终于笑了笑:“我知道。其实我也没想到竟然还有会走路的一天……我总觉得素言他……” 素言他什么,吴伟辰却没有再说下去,眼里的光彩更是黯淡。 知道这些话又勾起了他的伤心事,张诚也很识相地没有再追问下去:“总之能走了是好事儿!吃完饭我们陪你去医院检查下吧!有医生指导应该恢复的更快!” 吴伟辰看向他,淡笑着摇摇头:“不管能不能恢复,我的腿找医生是没用的……谢谢你。” 这句谢谢是他停顿了一会儿才说的,作为一个身无长物的残疾人寄人篱下这么久,吴伟辰对张诚和白吾泱也是满腹感激,只是他这人打小就嘴硬,现实虽然磨去他很多棱角,但有些扎了根的性子还是免不了跟以前一样。 这一声谢谢在他心里已经藏了很久,在这个时候说出来,虽然有些不是太应景,但也让他深深地松了口气。 “这有什么好谢的啊!我也没帮上什么忙……”张诚话还没说两句,就传来了一阵轻轻的敲门上。 “叔叔,我们都吃完了,什么时候下去玩儿啊!”严凌世吸取了刚刚的教训,不仅没有冲进来,连说话的声音都低了好几个分贝。 “等会儿!”张诚冲外面喊了一句,灵机一动,扭头对吴伟辰道,“你也跟我们下去转一转吧……来了这么久,你连家门都没出过,出去走走对腿应该也有好处。” 吴伟辰低下头,握住拐杖的手也用力了许多:“算了……我还是在家里呆着吧,小蛋跟小世都好动,我这么慢肯定要耽误时间的。” 张诚没有忽略他手上的动作,知道他其实是忌讳别人的目光,伸过手去就把双拐拿到了一边儿:“本来就是要下去玩儿的,走那么快干什么,好几年没有这么大的雪了,出去转转吧。” 吴伟辰有些愣怔地看着被他拿走的拐杖:“我的拐……” “今天就不要带拐了,累了就找地方歇歇,有我们在旁边没事儿的!”张诚伸过手去扶他,这次吴伟辰终于没再争辩,听话地跟着他站起来。 吴伟辰长得是有点儿孩子气的,跟蒋奕斌白吾泱那种自然的属于年龄管辖范围内的稚嫩不同,他的孩子气是从神态里流露出来的,明亮的眼神,薄薄的嘴唇,微翘的下巴,看上去就像是一个时时刻刻在耍脾气的孩子。 张诚比他高一些,扶着他的时候,略一低头就能看见他的样子,心底不由得叹了口气。 还记得第一次见面的时候,他被结结实实地捆在床上,但眼里散发出来的光芒却是那么的不容忽视,就像是一头倔强的小兽。 那时候的他才应该是吴伟辰原本的样子吧,但自从素言离开之后,他竟然变成了现在这种模样。 张诚虽然也没认真想过关于性格之类的事情,但潜意识里却总觉得,人的性子是不可能转变太多的,现在才突然醒悟,是自己的想法太浅薄了。 把吴伟辰扶到餐桌旁边坐着,张诚看见在安静吃饭的白吾泱突然也忍不住猜测起了他的以前。 在经历过这些变故之前,白吾泱的那纯粹的十八年是怎么过来的?会不会也像他小时候一样调皮捣蛋无忧无虑? 感觉到他的目光,白吾泱咽下饭,停下筷子看向他:“怎么了?” 那种花痴似的问话张诚当然不会在大家面前问出口,只能摇了摇头,也开始埋头苦吃。 皮小蛋跟严小世早就按捺不住,不时地在餐桌旁边转悠,不然就跑到窗边去,拉开玻璃用小手在窗台上抓一把雪,在挨骂之前又赶紧把玻璃拉上。 但就在这一拉一关之间,冷气也往房间里灌了不少。 好不容易在他们俩的期盼下吃完早饭,几个人连碗都没刷,往洗碗池里一丢就穿好衣服出了门。 虽然刚出门的时候有些不适应,但呆过一会儿之后也就没什么太冷的感觉了。 楼下大马路上的雪已经被环卫工人打扫过一遍,但很快就又铺上了一层,被来来往往的车辆一压,结结实实地冻在了路面上,人行道上的雪也让人们踩得满是脚印,满怀希望的两个小孩子下来,看到这样的景象免不了有些失望。 “张诚,雪都脏了!”皮小蛋伸出手在人行道边上落光了叶子的树上抓了把雪,鼓着腮帮子嘟囔。 “公园里的干净着呢,咱们去公园。”张诚扶着吴伟辰慢慢走,白吾泱就跟在他身边,而皮小蛋跟严凌世一听见他的话,顿时撒了欢儿似的在前面跑着。 皮小蛋虽然看上去已经是个十七八岁的少年,但那么童真的举动竟然也不让人觉得别扭,反而带着些少年人应该有的活泼。 俩人不敢离他们三个太远,在路边东摸摸西碰碰的,速度也不是太快,但公园离他们家也不远,几个人走着聊着,很快就到了地儿。 贪玩的小孩子也不少,但大都有爷爷奶奶爸爸妈妈在旁边亦步亦趋地跟着,团个雪球玩儿旁边跟着的家长都得大呼小叫一阵,看着着实闹心。 吴伟辰那么久没有出门,今天还没拄拐,走了这么远腿还真有些撑不了,脚步越来越蹒跚。 平时那些露天的长椅上已经盖满了雪,自然也是坐不成了,张诚只能指挥着白吾泱把人背起来,朝公园深处的亭子走去。 那亭子虽然也是四面飘雪,但顶却比别的几个大了许多,中间的几个石凳虽然在这种天气里冰得很,但却基本没有落上雪花。 吴伟辰大概是真的累了,也没有推辞,乖乖地趴在白吾泱的背上。 到了地儿,张诚掏出特意带来的毛绒垫子放在石凳上,才扶着吴伟辰坐了上去。 被他们忽略的严凌世跟皮小蛋跟玩疯了一样,在雪里撒泼打滚的,等张诚把吴伟辰安顿好了看过去的时候,两个人已经一人沾了一身雪。 不过看他们开心的样子,张诚也没阻止,只是还是免不了有些担心,目光一直追着他们俩人不放。 “你们去转转吧,我看你们玩儿就好。”吴伟辰有些不好意思地开口。 张诚还没说话,皮小蛋就呼呼地跑过来,一个雪球重重地砸在吴伟辰的身上。 皮小蛋虽然成了人,但还是小猫的那副调皮性子,连动作里都带着些小猫的灵巧,打完人后做个鬼脸就又匆匆地跑了回去。 严凌世也跟在他后面,对着亭子里的三个人投过来个雪球,但有些没准头,一下投在了柱子上。 张诚的童心一下被点燃了起来,看向雪地里的眼神里也带着些跃跃欲试,但吴伟辰是他劝出来的,把人扔在这儿好像真有些不厚道。 他转过头去:“伟辰,不然咱们也过去吧,去堆个雪人什么的,都好久没玩儿了!” 吴伟辰迟疑地摇摇头:“不用,我看着就好。” “看着多不好玩儿啊!”张诚四处看了看,最后目光又落到亭子里的几个石凳上。 他蹲□推了下,石凳是跟地面分开的,看上去应该也不是太重。 张诚伸手搬起其中一只:“你坐着帮忙就好了!我先把凳子 搬过去!” 张诚说着就搬着凳子往外走,可还没走两步,手里的重量就被白吾泱接了过去。 张诚一愣,心头不禁涌上一阵说不来的暖,但温暖之余还是免不了有些埋怨:“我又不是连这点儿力气都没有。” 尽管埋怨着,张诚还是喜滋滋地扶着吴伟辰跟在他后面走。 皮小蛋已经厌倦了在地上团雪球的游戏,竟然不顾寒冷,蹭蹭地爬上了一颗树,蹲在树梢上,不时地在上面抓一把,哗啦啦地再洒出去,严凌世看见他的动作,也在树下一蹦一跳的举着手抓,但那小个子怎么可能够得到,没蹦几下就啪地摔了个屁股蹲儿。 但摔在雪上也不是很疼,再加上心里本来就高兴着呢,严凌世连哄都没用哄,直接爬起来拍拍屁股继续往上蹦。 “哈哈,笨蛋,你够不着。”皮小蛋冲他做了个鬼脸,顺便把手里的一把雪洒在了严凌世的脸上。 严凌世小嘴立马噘了起来,蹦得更用力:“你才是笨蛋!” “那你上来啊!”皮小蛋笃定了他没爬上来的能力,笑得更是肆无忌惮,把一根粗树杈上的雪拂去,也不顾上面留下的湿冷,直接坐了上去,两只脚丫在半空中晃啊晃的,看上去好不悠闲。 张诚还没见过人形皮小蛋上树的模样,看见的时候心都提了上去。 接下来的画面更是让他出了一身冷汗,严凌世小孩心性,在皮小蛋的激将下,竟然纵身一跃,飞到了皮小蛋坐着的树杈上站着。 “小世!”张诚惊呼一声,急忙往四周看了看。 好在他们为了找这个亭子,来的地方比较幽静偏僻,还没有小孩跑过来。 但即使这样张诚的心还是扑通扑通地乱跳,白吾泱也在第一时间就朝树下奔去。 严凌世本来在树上就没站稳,听见张诚的喊声,不能在外面飞的规定也一下窜到了脑子里,一慌张,竟然从树杈上掉了下来。 皮小蛋下意识地朝着他一捞,整个人也跟着他往下落,白吾泱本来只想着接住严凌世就好,谁承想竟然又掉下来个大的,三个人乒乒乓乓地摔在了一起,白吾泱被压在了最下面。 喀吧一声,在宁静的雪地里十分清晰。 张诚心里猛的一颤,匆匆地把吴伟辰扶到凳子上坐着,也飞快地朝他们的方向跑去。 皮小蛋跟严凌世已经慌手慌脚地从白吾泱身上爬了下来,明显也是知道自己做错了事,着急的同时,脸上还带着些可怜。 “小泱叔叔,你没事吧?小世不是故意的……” “我……我也不是故意的!”两个小孩子看着白吾泱,又都是一副泪汪汪的样子,声音在内疚里也都细若蚊蚋。 白吾泱的脸色苍白,寒冬的雪天,脸上竟然渗出一滴滴的冷汗。 张诚看见他这副样子吓得心脏都快停了:“小,小泱,你怎么了?没事吧?” 刚刚的声音听上去就是从骨头上传出来的,张诚焦急地检视着他的全身,可隔着厚厚的衣服,他也看不出什么所以然来。 吴伟辰也慢慢地在后面踱了过来,脚步虚软地坐在雪地上。 “我没事……可能腿骨断了。”白吾泱的声音里还是云淡风轻,但却很明显地在中间停顿了一次。 “断了?”张诚更是着急,“那怎么办?怎么能断了呢?压得很厉害吗?疼不疼?……” 关心则乱,张诚一点儿主意都没有,只是语无伦次地不停问着,倒是吴伟辰在旁边提醒:“快,打电话叫杜磊他们!” “杜磊?对对,杜磊!让他们来帮忙!”张诚在几个兜里摸了一遍,也没摸到手机,“我……我没带手机!” “你别慌,我没事儿,不疼。”白吾泱低低地安慰了他一句,从自己兜里把手机掏出来:“用我的。” 张诚接过来,按了下电话薄的快捷键,一时间却愣在原地。 电话薄里就一个名字——“娘子”,号码是他的。 “怎么了?快打啊!”吴伟辰在旁边催促。 张诚忙翻出电话薄,调到最近通话,里面的号码还是只有那一个名字。 尽管是在这么紧急的情况下,张诚的眼眶还是忍不住有些发热。 最后翻进短信箱里,结果还是一样,里面除了他跟服务台的短信,任何一个陌生的号码都没有。 张诚吸了吸鼻子:“里面……没存他们号码,我也不记得!” 他的手跟白吾泱的紧紧握在一起,另一只手在键盘上拨了三个数字:110。 电话接通,那边的接线员还没开口,张诚就心急火燎地吼了过去:“快点儿,帮我联系陈亚谦!刑警队的陈亚谦!” 作者有话要说:昨天没更,所以说的今天两更,但因为都是一章的内容,所以我把两更的份塞在一起了!这一更真是我有史以来更的最多的一次…… 解释下为什么昨天没更,我哥出了个小车祸,虽然人都没什么事,但是对方的车坏了 我哥属于过错方,所以要赔偿,对方的车还没保险,而且他提的很多要求都很不合理,是讹人那种,所以到现在还没谈妥……我哥出事的时候也是工作时间,可是他们单位把责任都推给了我哥…… 虽然钱也不会太太多吧……但我哥结婚几个月存的估计都得出去了,所以他很心疼……所以他们房间气压很低……我就没敢靠近。 今天他还正好休班,一直到刚刚才出去,我才溜进来的……幸亏前两天他把笔记本给我带回来了,不然我码字都码不了了…… 最后,谢谢tvxq12611626的地雷,你竟然投了三颗了……受宠若惊中…… 55、鬼玉归来(四) 55、鬼玉归来(四) ... 打110的方法倒还真的挺管用,前后不过两分钟,陈亚谦的电话就拨了过来,跟他说了他们的地点,张诚就匆匆忙忙地挂了电话。 雪依旧在洋洋洒洒地飘着,刚刚还觉得几个人淋着雪浪漫得很,现在却成了实实在在的麻烦。 白吾泱的脸色越来越白,但却一声痛都不喊,甚至还一直握着张诚的手低声安抚着。 张诚看着他的样子,心里一下一下地疼着:“小蛋,你帮我把小泱扶起来,咱们先去亭子里。” 皮小蛋跟严凌世都正处在内疚跟害怕当中,一听见吩咐立马听话地凑了上来。白吾泱伤在右腿,在张诚跟皮小蛋的搀扶下,虽然费了很大的劲儿,但还是从地上站了起来。 “来,我背你。”张诚把身子转过去背对着白吾泱。 白吾泱愣了下,扶着皮小蛋没有动。 “快点!”张诚回头催促一声,“小蛋扶着他上来。” 白吾泱这次倒很听话,在小蛋的搀扶下趴到了张诚背上。白吾泱比张诚高了一头,虽然现在体重不一定能追上他,但绝对也是很标准的体型。 张诚吃力地把他背起来,一步一步地往前迈着,雪地上留下的脚印比来的时候深了许多。 “重吗?”白吾泱趴在他耳边轻问。 张诚咬着牙,好像连回答的劲儿都没有了,但他托住白吾泱的手又好像充满了力气,一下都不肯放松。 从树下到亭子也不过就是二三十米的距离,张诚背着他走到地儿的时候,额头上已经沁出了一层细细密密的汗珠。 带来的毛绒垫子已经在雪里淋了很久,他也只能让白吾泱先坐在冰凉的石凳上。皮小蛋很机灵地把吴伟辰也搀了过来,严凌世却没有动,一直眼泪汪汪地在白吾泱旁边站着,看上去真的心疼得不行。 大雪天的,张诚也不敢扒开白吾泱的裤腿检查伤势,只能心急火燎地等救兵。 因为路上的积雪,陈亚谦跟杜磊在路上用的时间比以往多用了十几分钟,张诚头一次觉得,原来十几分钟是这么漫长。 把车停在亭子外面,陈亚谦一边拉着杜磊往这跑一边喊:“怎么回事?不是说白吾泱受伤了?怎么不叫救护车?” 张诚也没心思回答他的问题,只心急地开口:“快点儿,先上车!” 陈亚谦比张诚壮实了许多,很轻松地就把白吾泱背上了车,但即使这样,张诚还一直都在旁边担心地不行:“哎哎,你慢点儿,小心碰到腿……小心滑……” 好容易上了车,几个人也满登登地塞进去,陈亚谦载着他们很快就出了公园。路上的积雪还是很厚,被来来往往的车辆碾得光光滑滑的,车不敢开得太快,但这种情况也不敢太慢。 “方向错了,回家。”白吾泱一坐下就歪到了张诚的肩头,紧紧地抿着唇。但看见陈亚谦出了公园后转弯的方向,还是开了口。 只是那声音一听就是在压抑着极大的痛楚。 “回家?这种情况回什么家的,当然去医院啊!”陈亚谦惊诧地反驳。 张诚握紧了他的手,那一晚白吾泱胸口插着匕首躺在面前的样子毫无预警地出现在他的脑海里……他的身体跟别人不一样,当然是不能去医院的。可是,骨折这种伤又不是露在外面的,如果不动手术……张诚心里一痛,可还是不得不在陈亚谦疑问的眼光里点了点头:“回家吧,回头再给你解释。” 陈亚谦没再接着问,也不顾什么上下道,直接找了个车少的空挡转头开了回去。 一番折腾,等到家的时候,几个人的身上都湿了个差不多,张诚一边让杜磊帮小世找干衣服换上,一边伺候着床上的白吾泱把外套脱了下来。 用剪刀把裤子剪开,小腿那儿肿得跟发面馒头似的,黑黑紫紫的一片,张诚一看见又差点儿没哭出来。 “还是去医院吧,看上去应该是真的骨折了吧?”陈亚谦皱着眉头,担忧地开口。 白吾泱摇摇头,这种情况下竟然抬起头来安抚地对着张诚露出个笑脸。 张诚的眼泪这下可是真下来了:“你还笑!” 说这么一句,又觉得在这么多人面前哭太丢人,赶紧一把把那两滴泪抹掉了。 好在这种情况下,也没有人有心思笑他。 白吾泱又抬起手扯住他:“好了,你知道我不会有事的。” 他当然知道他不会有事,胸口插一刀两天就缓过来的人当然不会有什么事儿,可是受伤时的疼也跟别人没什么两样好不好? 想到胸口中刀的事儿,张诚脑子里突然灵光一现:“对了,你上次不是开了方子让我去买药吗?那治骨折的方子有没有?你告诉我啊,我去买!” “骨折是需要固定的好不好?必须找医生的!”陈亚谦愤愤地看着他们,“你们到底为了什么不去医院?” “是啊小泱,这么严重还是去医院吧。”杜磊已经给严凌世换上了衣服,现在正抱着眼泪汪汪的严凌世站在张诚身旁,看着白吾泱的腿伤也是一脸忧心。 张诚有些哑然,不知道该怎么跟他们解释,白吾泱又淡淡地开了口:“因为我不是人。” “啊?”杜磊先是愣了下,接着一脸茫然地看向张诚,“他……这是在骂他自己?” 张诚无奈地呼了口气,也没心情跟他解释,心里甚至有些恨自己为什么当初没学医。 “张诚,背包。”白吾泱的手朝衣架上指了指,张诚还没动,皮小蛋已经屁颠屁颠地跑过去把背包递了过来。 张诚看着白吾泱从里面掏出来截黑线,顿时想到了那个黑衣人:“你是要找那个月弦?” 这么说起来,上次胸口那把匕首就是月弦拔出来的。 张诚把心里的慌乱压下去,从白吾泱手里拿过黑线和火柴,直接在众人的眼前点燃。 杜磊跟陈亚谦虽然不知道他在干嘛,可是也识相地安静了下来,连严凌世有一下没一下地抽泣声都消失了。 黑线缓缓地燃起来,冒出一缕淡淡的黑烟,张诚满心期待地等着月弦的出现,可一直到那截黑线烧得他拿不住掉在桌子上,还是不见月弦的踪影。 张诚心里一沉,把视线转向半躺在床上的白吾泱,他的眉头现在也微微地皱了起来。 陈亚谦满脸怀疑地看着他们:“不要跟我说……你们在跳大神……” 张诚没空理他,飞快地探过身子,又从背包里拿出一截黑线:“一定是人太多了才不出来的吧,我出去试试!” 他急匆匆地走出去,门也咣地一下在众人面前关上。 剩下的几个人面面相觑,最后不约而同地把视线转向白吾泱。 “你们到底在搞什么名堂?”陈亚谦犹疑不定地开口,今天发生的一切都让他一头雾水。 张诚不在,白吾泱也不用装出来那副轻松的样子,闭着眼睛倚在了床头,苍白的脸色配上额上滴落的汗珠让他看上去真的比平时虚弱了许多,可能实在撑不住了,嘴里竟然不时地逸出声闷哼。 “你不要问了,小泱现在肯定痛得说不出话来了。”杜磊用手肘拐了他一下,眼里也满是疑惑,“不过在雪地上滑一跤而已,怎么会摔成这个样子?” “不是滑一跤,是因为小世不乖。”杜磊怀里的严凌世眼泪汪汪地开口,隐忍了许久的泪珠终于也滑出了眼眶,他挣扎着从杜磊身上下来,跑到白吾泱床边,“呜呜……小泱叔叔,小世再也不飞了,以后一定乖乖听话……” 白吾泱睁开眼看着他,手也轻轻地搭在了他的小脑袋上,但估计是刚刚在张诚面前装得太累了,一句话也没有说。 杜磊跟陈亚谦虽然也听见了他的话,但却没把他口中的“飞”当真,张诚也在这时候推开门呼呼地跑了进来,手里还捏着火柴盒,那截黑绳没了踪影。 “月弦他……他还是没来。”张诚的眼眶又有些发红,着急地看着白吾泱。 白吾泱也有些奇怪,但这种情况,他也没有力气深思月弦到底为什么会突然消失,反而对着张诚笑了笑:“那我要成了瘸子你嫌弃吗?” 他的笑又成功地把张诚的眼泪逼了出来,张诚狠狠地捏着手里的火柴,不发一语。 “靠,我真服了,不过是个骨折,你们不要搞得跟生离死别一样行不行?到底为什么不去医院,你们能不能说清楚一点儿!到底当不当老子是哥们儿!还瘸子,瘸你妹!合着你们的意思就是让他这骨头自由组合?瘸了也是活该!”陈亚谦的暴脾气终于受不了了,啪地一下拍在桌子上。 张诚把头转向他,眼睛还是通红通红的,要换以前,大概早跟陈亚谦吵了起来,但现在这种情况却让他怎么都发不出脾气:“小泱不能去医院……他跟常人不一样。” 他这种反常让陈亚谦也有些愣怔,刚冒出来的火又软不溜秋地熄了:“跟常人不一样?什么意思?” 张诚不知道怎么跟他们解释,干脆伸过手去,把白吾泱的上衣掀了起来,露出胸口的伤疤。 伤口早已经痊愈,但因为当初并没有缝合,疤痕纠结外翻,张诚每次看到心都要狠狠地缩一下。 杜磊忍不住轻呼了一声:“这是怎么回事?” “他这里曾经插进去一把匕首,就是这么硬生生的熬过来的。”这么说着,张诚又想起那个让自己快要窒息的漫漫长夜,心里又是一颤。 “这里中一刀,熬过来……”陈亚谦瞠目结舌地在自己胸口比划着,“你是说他……他的心脏长在右边?原来还真的有这种事?我一直都以为是武侠小说胡诌的……” “……” “……不是吗?”陈亚谦抽抽嘴角。 “才不是!小泱叔叔是活了很多年很多年的人!几百年!”严凌世抬起头来插嘴,脸上虽然还挂着泪珠,但那表情里竟然满含着骄傲。 也不知道他是什么时候听见白吾泱跟张诚俩人说的,估计都还不明白活了几百年是个什么概念。 陈亚谦当然是不相信的,还以为又是小孩子在胡言乱语,可是当他看见张诚跟白吾泱的表情,又忍不住有些愣怔:“他说的是真的?” 张诚也懒得管他相不相信,整好白吾泱的衣服,蹲在床边紧紧地握着他的手,可对于他腿上的伤却还是一筹莫展。 陈亚谦跟杜磊对视一眼,有些迟疑的开口:“不管怎么说,腿伤是一定要看的,既然不能去医院,那我叫我朋友来吧,肯定信得过的。” 张诚顿时欣喜地看着他:“那你快点打电话!” 白吾泱的腿伤已经耽误了不少时间,要是平常人估计早就撑不过去了,可他依旧一声不吭地在床上半躺着,连张诚离开时那些若有似无的闷哼现在都不见了踪影。 陈亚谦掏出手机低头按了几下键,放在耳边等了一会儿,好像就接通了:“喂是我……我这边有个朋友腿好像骨折了,你带着东西过来一趟吧……靠,当然是活着的,又不是让你验尸!……好了好了,别唧唧歪歪的了,地址是XXX,你快点,我在下面接着你。” 寥寥几句又挂断了,陈亚谦收起手机抬起头来:“你们在这儿等着,我下去接他。” “你哪儿来的医生朋友?靠不靠谱啊?”杜磊有些担心地追问。 陈亚谦边往外走边回答他:“就你上次见的那个舒砚。”说完,他已经出了卧室,门也细心地带上了。 “哦……舒砚。”杜磊点点头,随即又是满脸震惊,“他……他好像是个法医吧!” 那个叫舒砚的法医竟然出乎意料地长了个娃娃脸,显得比皮小蛋还嫩,看上去也是一副活泼可爱的样子,但动起手术来脸上的表情就立刻严肃起来。 张诚一直不放心全过程围观,杜磊跟陈亚谦也被强迫消毒在旁边待命。 虽然条件简陋,帮手也都很没水平,但手术据说还是很成功的,舒砚最后重重地松了口气,把口罩从脸上扒下来。 白吾泱也还清醒着,一直都抓着张诚的手,腿上还在麻醉着,没了疼痛看上去自如许多。他朝着舒砚抱了下拳:“多谢。” “啊——”舒砚惊叫一声,三两步窜到杜磊身后,直到看见大家看向他的目光,才清醒过来,窘迫地开口:“不好意思……我忘了是在给活人做手术。” “……” “他的身体……好吧我知道,我今天什么都没看见,我一直在家里喝着咖啡看雪。”舒砚伸了个懒腰,脱掉白大褂扔在自己带来的大箱子里,“但是……我能不能先洗个澡再回去?” 作者有话要说:咳咳,不好意思……我又两天没更,本来今天想来个6000字的大章的……但我爸又叫我去干活了…… 我哥那事儿仍然很麻烦,不过我发现我嫂子人真不错,不仅不埋怨我哥,还一直都在劝他什么的…… 最后……咳咳,我以后一定勤快点儿!要去干活了,所以留言下次一起回,大家挥手~ 56、鬼玉归来(五) 56、鬼玉归来(五) ... 一通忙活把大家都累了个半死,但心总算是都放了下来。 杜磊熬了一大锅排骨汤,寒冷的雪天,喝着热乎乎的汤,有种说不出来的熨帖。 白吾泱的体力大概是被忍痛透支完了,让张诚喂着喝完一碗后,很快就陷入了沉睡。看着他安静的睡颜,张诚才感到肚子都被饿瘪了。 才坚持了两天的减肥计划也被他忘到一边,晚饭的时候,张诚足足吃了三碗米饭,一桌子的菜他得扫下去一半。 晚上躺到床上,张诚害怕自己睡熟了压到白吾泱的腿,又怕白吾泱的身体出什么意外,迷迷糊糊的一直睡不沉,小腹也好像又有些胀气,总之一直都没有休息好,感觉像是失眠了一夜似的。 但第二天蒋奕斌敲门叫他的时候,他又睡得有些睁不开眼。 白吾泱已经醒了,看脸色也好了许多,躺在旁边扭着头看他。 张诚迷迷糊糊地眨了几下眼,习惯性地朝他凑过去,刚凑到一半脑子里又是一个激灵,赶紧把腿撤回来,人也全都清醒了过来。 差点儿就把腿搭他那条断腿上了。 白吾泱好像一点儿也不后怕,脸色如常地用手掰住他凑到半路的脸,轻轻地吻了上来,单纯的嘴唇相贴,在冬日的清晨里带着浓浓的温馨。 摩挲了一会儿,张诚的脑子又困顿起来,眼睛刚闭上,敲门声又咣咣地响了起来:“诚哥,早上是你的课,快起来吃饭!” 真是煞风景! 不过,张诚倒是完全忘了自己还是一名正在上班中的人民教师这回事,听见蒋奕斌的话,顿时一阵郁闷,朝外面应了一句:“知道了。” 说着知道了,但起床的动作还是懒懒地快不起来。 “腿疼吗?”张诚看着白吾泱,还是忍不住一阵心疼。 白吾泱摇摇头,竟然又朝着他笑了一下,张诚的心里一阵激荡,前一天早晨的疑问又从脑子里蹦出来:“小泱……” “嗯?”白吾泱淡淡地应了声。 张诚停下穿衣服的动作,好奇地看向他:“你十八岁之前是什么样子的?” 白吾泱愣了下,看上去有些不知所措:“十八岁之前?” “是啊,十八岁之前!”张诚点点头。 白吾泱把头枕在手臂上,嘴角又轻轻地弯了下:“我都快要忘了……大概也就像小世那样的吧,他缠着你的样子其实很像我小时候我缠着我哥。” “小世?”张诚忍不住在脑子里把严凌世那撅着嘴的可爱嘟嘟的脸跟眼前的白吾泱放在一起,额头上顿时冒出三道黑线。 无论如何也想象不出小世变成冰块的样子。 不过……“原来你小时候那么可爱啊!”张诚趴过去,捏了捏白吾泱的脸,虽然没有严凌世那种肉乎乎的样子,但手感还是很不错的。 白吾泱不自在地把他的手拨开,脸上竟然有些泛红。 大早晨把白吾泱调戏了一遍,张诚的心情好了许多,穿好衣服,到卫生间嘘嘘的时候才想到,白吾泱好像从腿伤之后,还没有上过厕所。 昨天下午还喂他喝过一大碗排骨汤。 张诚回到房间,体贴地询问:“小泱,你要上厕所吗?” 白吾泱皱了下眉头,用手撑着在床上坐起来:“嗯,你扶我一下。” “你现在这个样子还想下床?”张诚瞠目结舌地看着他,“别开玩笑了!” 张诚重新出去,在厨房里找到一个大点儿的饮料桶,拎着回到床边:“你就先拿这个将就将就吧!” 白吾泱抿着嘴,一言不发地看着他手里的桶。 张诚调戏他的心思又起来了,嬉皮笑脸地看着他:“来嘛来嘛,别害羞!” 白吾泱抬头瞟了他一眼,张诚的眼皮竟然忍不住跳了跳。 接着,白吾泱就掀开被子,很自在地把睡袍解开,露出□的下|身,因为晨勃的关系,□正剑拔弩张地挺着。 张诚的老脸腾地一下红了起来,眼睛也瞬间转向一边,这下害羞的人竟然变成了他。 “张诚,快点。”白吾泱的声调依旧没什么起伏,但眼里的光芒却跟之前大不相同。 张诚别别扭扭地凑过去,把桶递给他。 白吾泱却没有接的意思:“我没力气。” 张诚气结:“什么没力气,刚刚你明明就是用手撑着坐起来的!” “是啊,所以把力气用完了。”白吾泱振振有词地回答。 “……”张诚咬了下牙,把饮料桶凑到他的硬|挺下,但那小口却怎么都对不准。 “要扶着。”白吾泱好心提醒。 张诚更是愤懑:“你自己不会吗?” 白吾泱无辜地看着他:“我没有力气啊,你在害羞吗?” “……”他以前的木头脾气其实是装的吧? 虽然他们已经裸程相对了很久,但除了激|情的时候,张诚同学还都是很纯良的,所以这种情况还是让他有些说不出来的不自在。 张诚抑郁地伸过手去,扶住他的坚|挺,那炙热的温度烫得他手指都有些发抖。 听着桶里哗哗的响声,他的脸上也越来越烫,到最后差不多可以称得上落荒而逃。 出门之前,暂时还是无业游民的杜磊也早早地来到帮忙照顾家里的老弱病残们,但张诚还是想到,这种情况下,他也应该请假留在家里了。 只不过,马上就要期末考试的关键时刻,估计假是请不下来的,执意要走的话,大概也只有辞职一途。张诚叹口气,如果不当老师的话,还真不知道自己能干些什么。 雪还没停,只是比前一天小了很多,一阵一阵的飘着细细的小雪花,天上还黑沉沉地浮着厚厚的乌云,阴风阵阵,好像比昨天还冷了些。 教室里没有暖气,只在最前面跟最后面生了两口点蜂窝煤的炉子,据说还是同学们自己兑钱买的。 两口炉子其实也给教室增加不了多少温度,张诚在讲台上站了两节课,到办公室的时候手脚都是冰凉的,肚子里也有些隐隐的不舒服。 以往的冬天他都挺有活力的,看来现在体质真的下降了许多。 把椅子搬到楚锐的办公桌旁边,凑到暖气片跟前烤着手,张诚又有些吃东西的冲动。 抽屉里的存货早就被消灭了,这两天想着减肥,自然也没补,现在还真有些后悔。 正郁闷着,办公室的门被推开,随着冷空气,竟然还传进来一阵烤红薯的香味。 张诚抬起头来,进来的人是楚锐,手里提着一只透明的塑料袋,里面的烤红薯被纸包着,但还是散发着甜甜的香。 张诚的口水顿时分泌了出来。 楚锐看见他,很自然地笑笑,却先提着红薯走向办公室里的其他老师,一人发了一块,收了一大堆谢谢才回到自己座位上坐下。 袋子里的红薯还剩下一块,他连着袋子一起塞到了张诚手里:“吃吧。” 张诚有些不好意思地看着他:“你呢?咱们一人一半吧。” 楚锐摇摇头:“你自己吃吧,我不喜欢零食。” 张诚一边低下头开啃一边问:“那你干嘛要买……” “我看那卖红薯的老先生挺辛苦的,大雪天的还出摊。”楚锐随口回答了句,就低头翻开了桌上的教案。 张诚点点头,赞许地拍了拍他的肩膀:“不错不错,小伙子很善良!” 楚锐依然笑着,却没有再回话。 张诚也不在意,红薯香甜的口感让他整个人都恢复了活力,他边没出息地把嘴塞得满满的边嘟囔:“你这样我都舍不得辞职了。” “辞职?”楚锐猛的扭过头看向他,好像很震惊,“为什么?” 张诚没想到他抓关键词抓得这么准,有些不好意思地对他笑笑:“不一定呢,我老婆腿摔了下,我想请假……但我想这时候应该请不下来吧,所以想干脆辞职算了。” 楚锐的眼神好像有些迷离,虽然依旧在盯着他,却蒙蒙地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这么迷茫的样子,还是张诚第一次在他的身上看见。 张诚用手在他的眼前晃了晃,奇怪地开口:“楚锐,你没事儿吧?” 楚锐的意识瞬间回笼,眨了几下眼睛,笑着对他摇摇头:“没事儿……只是有些吃惊,完全没想到你会走。” “哈,怎么?知道舍不得我了?就算辞职以后也可以常见面的嘛,对了,肯定先把欠你的那顿饭兑现了再走。”张诚本来就是个粗线条的人,也没有深思,就又把注意力转到了那块烤红薯上面。 “那我就放心了。”楚锐匆匆地笑了笑,思绪却不知道飘到了哪里,他们之间就只剩下张诚抓着包红薯的纸的哗啦声。 心里记挂着白吾泱,红薯刚下肚,张诚就站起来,把椅子拉回到自己的办公桌前。 楚锐扭过头来问:“你要去辞职?” 张诚愣了下,对他笑笑:“不是,我回家,下午还有作文课,辞职的事儿还是等上完课再说吧。” “哦……那下午见。”楚锐对他摆摆手,脸上又恢复了以往的从容。 “下午见!”张诚跟他回着话,就匆匆地出了门。 外面的温度比办公室里冷了许多,张诚几乎把脸都埋在了围巾里。 第三节课已经上了好一会儿,校园里被踩实了的雪地上又盖上了一层薄薄的雪,张诚走过去,留下了一串蜿蜒的脚印。 杜磊现在没有工作,整天闲得皮疼,白吾泱的腿伤好像终于让他有了用武之地,张诚刚打开家门,就闻到厨房里传来一阵阵香气,走过去看看,才发现杜磊已经做了满满的一桌子菜。其中好几样都是专门给白吾泱做的,虽然清淡,看上去也让人食指大动。 炉子上不知道还炖着什么汤,咕嘟咕嘟的响声都让人觉得窝心,陈亚谦不知道是又逃班了还是怎么着,就在杜磊旁边黏糊着。 跟他们打了个招呼回到房间,才发现电视机不知道怎么鼓捣了过来,皮小蛋严小世吴伟辰坐在地毯上倚着床看得津津有味,白吾泱在床上半躺着,看见他进来,眼睛顿时亮了起来。 跟地上那三只随口搭了几句话,张诚刚走过去,就被白吾泱拽着坐到了床边,腰也被他紧紧箍住。 两个小孩子依旧不识相地对着动画片哈哈笑,吴伟辰却很知趣地扶着床站了起来。 “别看了,走了!”他拨拉了下他们俩的头,皮小蛋跟严凌世很郁闷地抬头看他:“为什么?我还想看!” 吴伟辰利诱:“杜叔叔的鱼浆丸子大概炸好了……” “嗷嗷,吃鱼浆丸子去咯!”两个小孩太好糊弄,飞快地从地上爬起来,遥控器往地毯上一扔就冲了出去。 张诚当然知道吴伟辰是为了什么出去,不禁有些不好意思:“你们继续看就行了。” 箍在他腰上的手又紧了一些。 吴伟辰看了看白吾泱,笑了下:“算了,我怕出去晚了,鱼浆丸子真的被他们抢光。” 吴伟辰的脚步有些慢,但其实姿势已经看不出来别扭。他刚刚把门带上,白吾泱的唇就贴上了张诚的脖颈,细细地啃了好几口。 “痒……”张诚笑着躲了躲,白吾泱也没再追着他亲,只是懒懒地把下巴搁在了他的肩上。 电视里还在演着幼稚的搞笑动画片,声音开得很大,但现在的气氛却让张诚感到些说不出来的静谧。 “腿疼吗?”张诚的声音也轻了起来。 白吾泱没说话,但放在他肩上的脑袋却摇了两下。 “喝不喝水?” 白吾泱在他耳边咕哝:“我想尿尿。” 张诚想到早上的情景,忍不住又有些脸红,但还是乖乖地把放在卫生间的桶拿了出来。 想必白吾泱也不好意思让别人帮忙,才一直撑到现在。 看来辞职的事儿还真的要实施了。 中午吃完饭,又在白吾泱身边黏糊了一会儿,张诚不得不又顶着风雪去了学校。 虽然是冬天,但嗜懒成性的张诚还是免不了有些困倦。幸好作文课也不用他全程在教室盯着,跟同学们布置好题目,他就回到办公室,昏昏欲睡地在桌子上趴着。 周一下午是他们学校固定的作文课,办公室里的老师都在,女老师们照常凑在一起嗑瓜子聊天改作业,有这些声音做背景,倒也不觉得多嘈杂。 即使睡着,张诚也有些发愁。还有半个来月就是期末考试,每个老师的事情都是一大堆,他不管是请假还是辞职,都是种很不负责任的表现。尤其是大家都知道他还没结婚,说老婆腿摔断了估计也没人信…… 但想想躺在床上的白吾泱,他也确实在学校里呆不下去。 两节作文课就在张诚的昏昏欲睡跟苦思冥想当中悄悄地过去了,课代表抱着一摞作文本送来的时候,张诚还在桌子上趴着。 “老师,这个是蒋奕斌给你的!”在办公室里,他们班的学生还是知道把“诚哥”俩字收起来的。 张诚迷迷糊糊地坐起来,把放在作文本上的纸条拿起来:“好的,谢谢 你。” 纸条是从笔记本上撕下来的,被折的四四方方的,上面还跟实话似的写着四个字——“诚哥亲启”。 “这小子搞什么名堂?”张诚失笑,老老实实地把纸条打开,上面就简简单单地写了几句话:“手机怎么停了?我的作文……下次一起交!闪去打工了,掩护我!” 这小子又逃课……张诚无奈,掏出手机随便拨了个电话,果然已经欠费停机。 这两天好像是一直都能收到服务商的提醒短信来的,但都被他自动忽略了。 把手机塞回兜里,张诚伸了个懒腰,从座位上站起来。 “要回去了?”楚锐的声音传过来,张诚扭过头去,冲他无奈地笑笑,“我想去请假。” “我陪你过去吧,反正也没事。”楚锐从座位上站起来,把桌子上的东西随便收了收,就跟他出了门。 果然,张诚刚把请假条拿出来,年级组长的脸就拉了下来:“你有没有搞错?你请假?还一直请到明年开学!那你的课谁来上?你们班期末还想不想要成绩了?” 张诚无言以对,嗫嚅着:“要不……” “组长,张诚他是真的有事,请个假没关系的。”楚锐看着年级组长的眼睛,脸上带着淡淡的笑意。 年级组长的眼神好像闪了闪,接着就有些呆滞:“是啊,请个假没关系的。” 张诚惊愕地看着年级组长,不知道他怎么会突然改口。 “那麻烦组长把假条签了吧。”楚锐笑着,把张诚手里的假条拿过去,递到他眼前。 “签了签了。”年级组长重复着他的话,拿过假条就刷刷地签上了名字。 过程实在太过顺利,直到出了办公楼的门,张诚还有些难以置信:“你不会是什么高层来体验生活的吧?怎么年纪组长那么听你的话?” 楚锐失笑:“他只是觉得我说得有道理而已。” 轻轻松松地就拿到了假条,张诚的心情不免有些雀跃,把假条塞到兜里蹭了蹭楚锐:“对了,说了走之前把饭还你,明天我就不来了,不然咱们现在去吃吧!” 楚锐抬起手腕看了看表,眉头微微皱了下:“才四点多,不然……你先跟我回去一趟吧,我住的那儿旁边有家鱼肉馆,做的挺好吃的。” “好,正好看看你住的地方什么样。”张诚点点头,跟着他一起向学校大门走去。 年级组长所在的办公楼跟他们的教学楼之间隔着两排常青树,天上还飘着雪,一直低着头走路的张诚没有看见,陈亚谦正往教学楼的方向走着…… 作者有话要说:昨天称体重……正在辛辛苦苦减肥中的我居然胖了四斤!于是郁闷地睡了一天TAT…… 但今天把分量差不多补足了…… 这台电脑真的快寿终正寝了,一开就嗡嗡的叫,我很害怕它会突然坏了o(╯□╰)o 57、鬼玉归来(六) 57、鬼玉归来(六) ... 窗外的雪依旧在飘飘扬扬地洒着,但挂着暖色窗帘的房间里依旧温暖入春。 张诚出门之后,白吾泱就迷迷糊糊地陷入了睡眠。皮小蛋跟严凌世眼巴巴地坐在床边的地毯上看着他,手里拿着遥控器,就是迟迟不敢把电视打开。 大概是因为受伤的关系,白吾泱睡得很沉,否则在他们刚进门的时候就该醒了。 门又被轻轻地打开,吴伟辰站在门边对着他们低声喊:“你们俩出来,让他好好睡。” 严凌世对着他招招手,以同样的音量回应道:“伟辰叔叔你过来看,他的样子好奇怪!” “嗯!”皮小蛋也对着他点点头,“好奇怪!” “奇怪?”吴伟辰轻手轻脚地走进来,看向床上的白吾泱。 此刻,他的眉头正紧紧地皱着,喘气也比平常粗了许多,额头上渗着一层细细的汗珠。 “这是做噩梦了吧?还是身体不舒服?”吴伟辰不太确定的开口,坐在床边推了推白吾泱,“白吾泱,白吾泱?” 白吾泱在他的轻喊中猛的睁开眼,接下来就从床上坐了起来,把吴伟辰吓了一跳。 “小泱叔叔你怎么了?”严凌世趴在床边,大大的眼睛里满是担心。 白吾泱重重地呼了口气,抹了把脸:“没事,只是做了个梦。” 梦的内容已经完全忘记,可是,心里的战栗好像依旧在持续着。 白吾泱稳定了下心神,不由自主地拿起床头的手机。 其实两个人在一起的这几个月,白吾泱主动打电话给张诚的次数屈指可数,作为一个独自生活了二三百年的老古董,他对这种东西着实没什么好感。而且,隔着手机说话,总觉得像是缺了些什么东西。 但现在,不知道是不是因为刚刚的噩梦,他突然有种打给张诚的冲动。 把通讯簿里那个唯一的号码拨出去,没多久,那边就传来一个干涩的人工女声:“对不起,你所拨打的用户已停机……” 白吾泱紧皱着眉头,心里的不安更是强烈。 “怎么了?出什么事了吗?”吴伟辰有些迟疑地问。 白吾泱没有答话,而是直接掀开被子,拖着伤腿就要下床。 “喂喂,你干嘛!”吴伟辰连忙按住他,严凌世跟皮小蛋也很机灵地一人拉着他一个胳膊。 “放开我,我要去找张诚。”白吾泱的语气里含着少有的急切,虽然一条腿上还裹着石膏,竟然也在他们三人的按压下从站了起来。 “小泱叔叔!昨天那个哥哥说你不能下床的!”严凌世焦急地按着他,大概是觉得自己的力气太小了,最后整个人又坐在了地毯上,紧紧地抱着白吾泱的那条没有受伤的腿。 “是啊,不然会瘸!”皮小蛋很严肃地在旁边搭腔。 白吾泱的力道一松,重新坐回床上,可他的眉头还是紧紧地皱着:“我觉得张诚会出事,我要去接他。” 说完之后,他的嘴唇就紧紧地抿了起来,显得坚决又倔强。 “叔叔会出事?什么事?”严凌世低呼一声,紧张地拽着白吾泱的衣服。 “你刚刚做的噩梦是关于张诚的?应该只是梦,没关系的,不要多想。”吴伟辰看看台灯上带着的表,“而且张诚也快下课回来了,如果他看见你下床,肯定要担心死的。” 他的话让白吾泱的坚决的神情露出些动摇,可是,白吾泱还是放不下心来:“我不会伤到腿的,可以拄着拐杖……” “那也不行!”吴伟辰的语气难得再次强硬起来,他犹豫了下,重新开口,“不然这样吧,我去下学校,找到他马上跟你说。你这个样子出现在他面前,他肯定要气死的!你受伤的时候他担心到什么程度你忘了吗?” 白吾泱还想再开口,但想想昨天张诚在他跟前强忍着眼泪的样子,气势还是一点点地软了下来。 “小世小蛋你们两个在这儿照顾他,我很快就会回来的。”吴伟辰低头朝两个小孩叮嘱完,转身就往外走,脚步一快起来,姿势很明显地有些别扭。 “我也想去找叔叔!” “还有我!” 皮小蛋跟张诚扑踏扑踏地跟在他身后,脸上满是担心。 他们两个都还是小孩心智,不管白吾泱究竟是因为噩梦还是别的什么着急,在他们看来都应该是出了很大的事儿,在家里当然也呆不住。 吴伟辰回过头来,严肃地看着他们。虽然他近来性格温和了许多,但脸上的笑一收起来,以往那种狠戾的气息还是分毫未减的,皮小蛋跟严凌世在他的瞪视下忍不住慢下了脚步,最后讪讪地停在原地。 “小世跟我去吧,小蛋你要在家里看着白吾泱,别让他下床,有什么事儿就去我房间叫杜磊。”吴伟辰交代完,又回过头去继续往外走,严凌世屁颠屁颠地跟在他后面,皮小蛋也老老实实地留在了房间里。 吴伟辰回到房间,把刚扔下一天的拐杖拿出来。杜磊素来有午睡的习惯,即使打着来照顾病人的旗号,还是忍不住困意在吴伟辰的房间睡了过去。而陈亚谦也趁这点儿时间出了门,说是要回局里一趟。 否则这种跑腿的活儿怎么也轮不到他一个瘸子的。 “伟辰叔叔,我叔叔他真的出事儿了吗?”电梯里只有他们两个人,严凌世扯着他的下摆,有些小心翼翼地问。 吴伟辰安抚地摸了下他的脑袋:“没事儿,不会有事的。” 可是,想想刚刚白吾泱担心的样子,他的心里也不禁有些惴惴的。难道他的预感真的会准? 鬼怪之事都已经是屡见不鲜,还有什么是不可能的? 吴伟辰不由自主地握紧了手里的拐杖。 很快就到了一楼,电梯叮地一声停下,缓缓打开,门外还站着两三个等着的人,其中一个竟然是刚走没几个小时的陈亚谦。 陈亚谦看见他们,也没有进电梯,有些疑惑地开口:“你们干嘛去?” “小泱叔叔担心叔叔出事,所以我跟伟辰叔叔去学校看看。”严凌世很认真地解释,不过那一堆叔叔还真有点把人绕晕的本事。 但好在陈亚谦的理解能力还算可以,他奇怪地看着吴伟辰:“出事儿?什么事儿?” “伟辰叔叔说不会有事儿的,不过小世还是很担心……叔叔他不是又碰见鬼了吧?”严凌世说着,眼里的担心更明显,一点儿都没觉得自己的话有什么不对劲儿。 “碰见鬼?又?”陈亚谦的眉头又皱起来,“算了,边走边说吧,我跟你们一块儿去。” 三个人急匆匆地上了车,车子刚发动,陈亚谦就再一次把疑问提了出来:“小世,你说的见鬼是什么意思?” “就是叔叔啊,他常常碰见鬼的,而且每次都很危险,不过已经很长时间没有遇见过了。”小孩子不懂得说谎,而且陈亚谦在他的眼里早就成了自己人,他当然也没想过要隐瞒什么。 陈亚谦眯了下眼,从后视镜里看向后座的吴伟辰:“那昨天白吾泱说他不是人也是真的?” 吴伟辰深呼吸了一口,把视线转向窗外,若有似无地点了下头。 陈亚谦有些苦恼地捶了下头,以往他从来都没有信过什么鬼神之说,现在告诉他一个认识了好几个月的家伙竟然不是人……还真让人有些难以置信。 “不过张诚怎么会老见鬼呢?小时候没听说他有这特质啊!”陈亚谦的眉头还是紧皱着,好像仍然处在刚刚的震撼之中。 严凌世乖乖地开口解释:“因为小泱叔叔的鬼玉的魂跑到了叔叔的手里。” “鬼玉的魂?都什么乱七八糟的!”陈亚谦抽抽嘴角,“我怎么觉得跟听故事似的,也太玄幻了吧?” “不相信算了!”严凌世气呼呼地撅起嘴,“总之,叔叔因为有了那两条魂,所以会吸引鬼怪接近,这是小泱叔叔说的!” 陈亚谦的脑子里乱乱的,也不知道是该相信自己二三十年来的经验还是相信这两天他们这群人奇奇怪怪的言论,只能沉默了下来,车厢里的气氛也陷入了一种压抑的沉静。 混乱之中,陈亚谦脑子里一闪,脱口而出:“我想到了!那个人像谁!” “什么那个人像谁?陈叔叔你在说什么?”严凌世疑惑地看着他。 陈亚谦紧握着方向盘,重重地摇摇头:“不会不会……怎么可能?就算这世界上真有鬼,也不能这么厉害吧?” “陈叔叔!”严凌世不满地再喊一次。 陈亚谦深呼吸了一口,视线又跟后视镜里的吴伟辰对上:“张诚的那个新同事,长得很像前段时间报失踪的一具尸体……” 吴伟辰本来淡漠的表情瞬间收起来:“尸体?” “嗯,尸体,据说是刚咽气,还没来及推到太平间就消失了。这案子本来不归我管,但是听说案情有些离奇,我就翻了下资料。说是护士转个身的功夫就没了,医院的监控也没拍到任何可疑的影像。第一次见那人的时候我就觉得面熟,但怎么也不会想到会像一具尸体,今天中午我又无意中翻到那张照片,一直都觉得不对劲,结果一直到现在才想起来……”陈亚谦说着,背后不禁窜出一阵凉气,整个人都紧张起来,“我靠,不要告诉我那家伙真的死而复生,跑去教书了!” “有多像?”吴伟辰的神色也慌张起来。 陈亚谦回想了下,更是觉得毛骨悚然:“妈的,越想越像!” “什么尸体?叔叔真的遇见鬼了吗?”严凌世听得懵懵懂懂地,但看着他们两个人的表情,也能了解个差不多,担心的小脸又皱了起来,眼睛里又噙上了一汪泪。 “别乱想,不会的,我还是不相信,要那家伙真有古怪,不应该早就动手了吗?怎么还会老老实实地在张诚身边呆这么久?我们不能自己吓自己!”陈亚谦说了一大串,听上去似乎很有道理,可车上三个人的心依旧高高地吊着,见到张诚之前,估计都不可能放下来。 好容易到了学校附近,陈亚谦找到个地方停下车,就匆匆地打开了车门:“我先过去看看,小世你扶着伟辰叔叔走慢一点儿。” 积了两天的雪被压过踩过变得很滑,拐杖按在上面随时都有打滑的危险。 “好!”严凌世忍着眼泪,认真地点了点头,听话的小模样让人忍不住一阵心疼。 陈亚谦关上车门就匆匆地向学校里面跑去,现在是上课时间,校园里很静,连校门口都没有几个人。严凌世迈着小短腿跳下车,又跑到吴伟辰那边把车门打开,刚打开车门,动作就忽的一顿,朝学校门口指过去:“叔叔!” 他本来就是给吴伟辰说的,所以声音不大,从门口出来的张诚仍旧跟身旁的人边说边笑着往前走。 “那个人就是那天陈叔叔说面熟的那个……”严凌世指着张诚旁边的那个人,脸上一阵紧张,“叔叔要跟他去哪儿?” 说话间,张诚已经跟着楚锐进入了学校对面的一条小巷子,严凌世立刻心急地追过去:“叔叔!” 不知道是不是因为离得太远了,张诚还是没有听见他的喊声,继续跟着楚锐往里走。 “小世!等等!”吴伟辰着急慌忙地拄着拐杖从车上下来,却不料拐杖一滑,啪地一声摔在了地上,等他爬起来的时候,严凌世也已经跟在他们后面消失在了那条巷子里。 吴伟辰犹豫地在学校跟巷子之间来回看了几遍,在车里拿出纸笔,匆匆地留了句话,拐杖也顾不得要了,就慌忙朝着那条小巷走过去。 腿上传来些隐隐的刺痛,他走路的姿势也引起了不少人的侧目,可吴伟辰还是丝毫不敢慢下来。 但即使这样,走进那条小巷之后,他还是没看见张诚的身影,甚至连小世也不知道跑到了哪儿。 而且,这条短短的巷子里,岔路竟然足足有七八条,要不是熟悉这里的人,估计很难找对路,何况,他根本不知道他们到底走得是哪一条。 吴伟辰深吸口气,凭着直觉,向其中一条拐过去。 他的手禁不住紧紧地握住脖子里的那块玉坠,低低地开口:“素言,你保佑我,一定要找对路……” 冬季的天本来就短,再加上天上那层黑压压的云,才不过四点多钟,已经开始有些黑蒙蒙的。 也不知道小泱那家伙会不会又担心。 不过,手机欠费中,他也发不了短信过去,只能尽量早些回去。 跟着楚锐身边,七拐八拐地走了好一阵,张诚忍不住冷得缩了下脖子:“你住的地方还真挺远的。” 楚锐的目光闪了闪,唇畔的笑有些不太自然:“是啊。” “不过我都不知道,学校对面原来还有这么安静的地方。”张诚四下望望,不同于学校周围的繁华景象,这里很多房子都像是郊区尚未拆迁的民房,学校算是处在比较繁华的街段,他真的不知道,原来这边还有这么破落的房子存在。 而且,这些房子大都紧紧地关着,看上去更是萧条。整条路上就他们两个人,安静得有些过分。 如果是他自己在这儿走,估计大白天都得感觉慎得慌。 “快到了。”楚锐的情绪好像不太好,没有回答他的问题,只是淡淡地提醒了一句。 寒天冻地地走了这么久,张诚的腰都有些酸了,听见他这么说,心底不禁松了口气:“那就好,天都快黑了,等会儿我估计都不敢回去了,喂,是哥们儿就送一程……” 楚锐的唇角又轻轻地弯了弯,还是没有回答,脚步慢慢地停在一个小院门口:“就是这儿。” 张诚四下看了看,果然看见不远处挂着个鱼肉馆的招牌,门面不大,但可以看见来回走动的人。 楚锐已经打开了锁,张诚跟在他身后进去。小院里干干净净地没多少东西,蒙上了厚厚的一层雪。 “这是租的?”张诚随口询问。 楚锐点点头,带着他走到堂屋门口,接下来却没了动作,愣愣地在紧闭的门前站着。 张诚有些疑惑地看向他:“怎么了?愣着干嘛?” 楚锐回过头来,深深地看了他一眼:“张诚,你是个很不错的人。” 张诚皱了下眉头:“楚锐,你怎么了?”怎么莫名其妙地突然说起来这个? 楚锐笑了下,摇摇头:“没什么,进去吧。” 接着,门上传来一阵开锁声,楚锐把门推开一条缝,率先走了进去:“进来吧。” 就在这时候,被楚锐反锁上的大门被猛地推了几下,接着,一个小小的身影倏地从外面飞进来,落在院子里的雪地上:“叔叔,不要进去!这个人是鬼变的!” 作者有话要说:鬼节都半夜十二点关着灯写这种东西真都好带感啊……我老觉得敲打键盘都声音好像多了一个…… 58、鬼玉归来(七) 58、鬼玉归来(七) ... “小世?”看着从天而降的严凌世,张诚心里一凛,脑子在那一瞬间也陷入了迷茫之中,“你怎么来了?” 严凌世来不及解释,就急匆匆地冲了过来抱住了他的腰,小手不够长,只搂了一半,可那力道还真是比一个平常的小孩子大了一倍不止。 但即使这样,也还是没能比过已经走进屋里的楚锐,他伸过手来拽住张诚的胳膊,这一大一小就被他轻而易举地拽了进去,木门也吱呀一声关上,明明没人碰,上面的锁竟然自己咔咔地落上了。 张诚的意识顿时混沌起来,还来不及多想,整个人就陷入了黑暗…… 天依旧阴沉沉的,要不是路边白雪的反光,估计早就该黑透了。巷子里岔路众多,跟走迷宫似的,吴伟辰在里面也不知道转悠了多久,腿好像已经冷得没有了知觉,但传来的疼痛感却又那么分明。 吴伟辰鲜少出门,手机那种东西自然也是没有的,找不到张诚跟严凌世,只能快点儿回去通知白吾泱他们。 吴伟辰凭着记忆往回走,速度却比刚来的时候慢了许多,腿仿佛灌了铅似的,每走一步都要耗费很大的力气。 他已经很久没有走过这么远的路了。 地上的雪在他脚下咯吱咯吱地响着,肩头上来不及拂去的雪花好像也已经融化成冰水,沁入了厚厚的外套。 他的手不自觉地握住胸口的吊坠,上面的玉饰好像散发出丝丝暖意,从指尖一点点地蔓延开来。 但这些微的温暖还是不足以让他撑着走下去,脚下突地一滑,吴伟辰重重地摔在地上,这次,连爬起来的力量好像都失去了。 手心的暖玉突然闪出了一丝微光,接着,那光越来越强,把他整个人都包围在其中…… 张诚是冻醒的。 也不知道到底迷糊了多大会儿,再醒来的时候,他人还在门口歪着,严凌世在旁边紧紧地依偎着他,身上唯有的温暖也就在跟他接触的地方。 这小家伙也不知道哭了多久了,小眼睛通红通红地,看见他醒过来急忙爬了起来,紧张地看着他:“叔叔叔叔,你终于醒了!” 他一起来,那一点儿温暖也打了个折,张诚忍不住瑟缩了下,重新把他抱在怀里,环视了下房间。 天已经黑透了,但依靠窗外积雪的反光还是可以模模糊糊地看见房间里的摆设。到处空空荡荡,只零散地扔着几把破旧的椅子,就连之前看起来板板整整的木门也变得破烂不堪,哪里有一点儿住人的样子,而楚锐就在离他们俩几步远的地方站着,一动不动。 张诚混乱的脑子好像现在才反应过来严凌世刚刚那句话是什么意思,他有些不敢置信地看向楚锐:“楚锐,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楚锐不知道是不是因为心虚,现在正低着头,原本服帖的刘海垂下来遮住了脸,让人看不清表情。但张诚还是不敢相信,那个每天都笑眯眯的楚锐竟然是带着目的到他身边的。 “叔叔,我们回去!”楚锐对严凌世来说完全就是一个陌生人,所以他的心里自然没有张诚那些弯弯绕绕的心思,扶着张诚从地上起来,拉着他的胳膊就冲到门边,对着那扇快要朽烂的木门乱晃一通。 可是明明已经腐朽得快要散掉的木门不知道为什么也突然变得坚固异常,任他们怎么晃都坚实地挡在原处。 “不用晃了,你们是出不去的。”楚锐的声音在背后传来,好像比以往低沉了一些。 张诚停下动作,扭回头去,楚锐的脸已经抬了起来,表情复杂地看着他。 严凌世紧紧地抱着他的胳膊,防备地瞪着楚锐:“你这个坏蛋!快点儿放我跟叔叔出去!” 楚锐仿若没有听见他的话一般,静静地看着张诚开口:“我其实真的很不想让你死,对不起。” 张诚回视着他,心思却还在不停地转着。这种莫名其妙的事情遇见得多了,心里的恐惧感也比以往小了许多,他真不知道该不该庆幸。 总之,现在最主要的,好像是想办法把自己跟小世弄出去。 张诚清了清嗓子,手也紧紧地搂着严凌世的肩膀:“楚锐,你真的是鬼?” 说实话,如果不是现在这种诡异的情况,无论别人再怎么强调,张诚也不会相信楚锐是鬼。以往遇见的鬼怪虽然不能算太多,但也可以用形形色色来形容。他还没见过一个可以大大方方地跟一群人一起生活工作的。 总不会他也是素言随夜那种类型的灵界翘楚吧? “陈叔叔说他是失踪的尸体!被鬼附身了!”楚锐还没用回答,严凌世就又快人快语地把在路上听到的内容说了出来。 张诚讶异地低头看他:“牙签?他怎么知道,瞎猜的吧……” “陈亚谦?你那个警察朋友?”楚锐低低地笑了声,“他说得没错,这个身体确实不是我的。” 他的话让张诚的心忍不住一阵乱跳,这么说,他这段时间确实是跟一具尸体朝夕相处称兄道弟勾肩搭背……张诚顿时有些毛毛的。 但是,想想这几个月来楚锐的言行,张诚实在不愿意相信他是这么一个两面三刀的人。 只是人心本来就复杂,他也不知道,到底哪个楚锐才是他真正的样子。 想到这里,张诚忍不住重重地叹了口气:“既然你都要拿走我的命了,那能不能告诉我,你到底是谁?” 听见他的问话,楚锐的身子竟然微微地颤了下。只是这颤抖虽然微弱,一直看着他的张诚还是看得一清二楚。 而眼前的楚锐在这时候还是有了变化,脸上迅速地长出了块块青斑,紧接着,整个人砰地一声摔在了地上。 但他刚刚站着的地方,还有个身着黑袍的人立着。张诚跟这个人见面的次数寥寥可数,但还是下意识地叫出了他的名字:“月弦?” 短短的两个字,里面却包含着浓浓的难以置信。 附在这具尸体上的人,竟然是月弦。 张诚的心底禁不住有些微微的颤抖。月弦究竟有什么本事,张诚一点儿都不了解,但他可以肯定的是,对方跟他平时遇见的那些小鱼小虾绝对不在一个档次。 就算白吾泱在这里,也不一定能救得了他。 “为什么?你跟小泱不是朋友吗?”张诚有些混乱地询问。 月弦低叹了声,嘴角就向上弯了起来。这抹笑是他时常带在嘴边的,可是此时此刻,竟然让张诚感到些说不出来的虚幻:“应该算是朋友吧……” 他的回答反而让张诚不知道该怎么应对,只能讷讷地问出自己的疑问:“那……你怎么会想杀我?” 月弦摇摇头:“我不是想杀你,只是想要回鬼玉的魂。” “鬼玉?”张诚惊愕地看着他,“你说鬼玉?” 月弦的手伸到胸前的衣服里,又缓缓地掏出来,张诚忍不住屏住呼吸看着他的动作,眼睛都不敢眨一下。月弦的手在他面前打开,一枚黑黝黝的玉石静静地躺在他的掌心。玉石棱角呲张,隐隐地透着些邪气。 这是张诚第二次看见鬼玉,而且上一次还是在光线昏暗的墓室里,可是他还是瞬间就感觉到,这枚黑色的玉器就是白吾泱遍寻不着的鬼玉没错。 他的手心突然有种难以言喻的灼热,须臾间,那种感觉又消失殆尽。 “鬼玉一直都在你这儿?”张诚有些震惊地看着他。 月弦没有回答,但张诚还是从他的神情里读出了答案。 张诚的心里不由得升起一股愤怒:“你一开始就在耍小泱?你有没有搞错?这么多年,他就只有你一个朋友!” 月弦嘴边的笑里带上了些嘲弄:“是啊,那你知不知道,我们为什么会成为朋友?” 张诚噎了下,他们两个认识的原因他是听白吾泱说过的。 “抓到的魂竟然被夺了回去,扰乱轮回,铸成大错,罪无可赦。”月弦的眼神看上去有些空灵,“这个时候,我本来还该在监牢里呆着,受烈火焚心之苦。” 他的话让张诚又是一阵毛骨悚然,烈火焚心这短短的几个字,让他的整颗心都有些痉挛:“那你现在怎么还好生生地站在这儿?” 张诚的话让月弦一阵恍惚,他的笑显得更无奈:“因为有人帮我把罪顶了。” 他的话很平淡,可是张诚看着他脸上的表情,一句话都说不出来。 “我也不想杀你,可是,谁让鬼玉的魂在你身上。”月弦深吸了口气,“成了鬼,我们说不定能当朋友。” 话音还没落,他的手就猛地伸过来,朝张诚的脖子掐过去。眼看就要触及张诚的皮肤,突然,一只手紧紧地钳住他的手腕,把他摔到了一边,砰地一声,砸在一把椅子上,那把椅子瞬间就碎在了他的身下。 张诚还没来及害怕,危机就已经解除,只能惊愕地看着突然出现在他们跟前的人:“素言,你怎么会……” 虽然张诚一直都安慰吴伟辰素言不会死,但真的也只是安慰而已。要说他的心里,还是觉得素言生还的机会渺茫,所以,猛的看见他好端端地出现在自己面前,他真有种说不出来的感觉。 不过,严格来说,素言现在的样子也说不上是好端端的,一脸倦容,头发雪白,跟以往那副意气风发的模样完全不同。 但月弦显然是对他还是有所忌惮的,看见他出现,身体不自觉地往后缩了一下,但很快就掩饰了下去,人也从地上站了起来。 跟素言相比,他的状态显然是好了许多,可是,他还是不敢轻举妄动,在几个人对面站着。 素言回过身来对着张诚,对着他笑了笑:“这么多天,伟辰麻烦你们了。” 说着,他的衣袖朝着门口一挥,木门上的锁竟然又喀啦喀啦地自动打开,两扇门也吱呀一声敞开了。 那吱呀一声,让张诚有种恍若隔世的感觉。白吾泱竟然就站在门外,手里握着吴伟辰的拐杖,急切地看着他。 剧情反转的太过急切,张诚根本来不及反应,此刻他的眼里心里好像就只剩下白吾泱一个人,天地之间安静地就只剩下门外雪落的声音。 但这么复杂的感觉也不过发生在弹指之间而已,因为下一瞬间,白吾泱就在门外那一群人的簇拥下一瘸一拐地来到了他身边,接着就把他紧紧地拥在了怀里。 “我就知道……刚刚我该坚持自己过来找你的!”白吾泱的声音很低,大概就只有张诚一个人能听见。 张诚心急地挣脱他的怀抱,上下打量着他:“你怎么跑来了?腿疼不疼?不是跟你说了不能下床吗?” 白吾泱腾出一只手来,用力地握着他的胳膊,对他的询问不置一词。 “我靠,竟然真是尸体,玩我的吧?”无视他们的卿卿我我,从刚开始进门的时候就处在震惊当中的陈亚谦终于发出了声音,“还古装……老子的世界观都颠覆了!” 这么呼啦啦地来了一大群,但人多却不代表势众,素言伤势还没恢复,白吾泱还是个重伤员,如果月弦狠下心来想要张诚的命,也不是不可能。 白吾泱把张诚护在身后,死死地瞪着月弦,虽然一句话都没说,但月弦的眼神却明显地闪烁了几下。 素言缓慢地走到月弦面前,上上下下地打量了他一遍:“月弦?那个勾魂小鬼?” 说起来,素言上次负伤离去的时候,月弦其实就在一旁,但他这问话,明显是没把当时的月弦放在心上。 月弦迟疑了下,对着他抱了抱拳:“素言皇子。” 素言这次倒没有纠正他的称呼,只是有些似笑非笑地看着他:“怎么?你是要把白公子的心上人杀了?” 月弦握了握拳头,和白吾泱对视了一眼,又故作平淡地把头扭向一边:“我若说是呢?” “你说是,我自然也没有什么办法。你这是想要用那玉去救那只叫随月的小猫崽?”素言冷哼一声,看向月弦拿着鬼玉的那只手。 月弦有些吃惊地看着他,拿着鬼玉的那只手握了又握,但是却没有说一句话。 “奇怪我为什么知道?按说你们这种小角色,我根本就不该认识的对吗?”素言脸上扬起一丝诡异的笑,看向他的眼里泛出些同情,“我劝你还是把鬼玉留下离开吧,免得知道真相后悔莫及。” 月弦依旧没有说话,但眼神里的疑惑更明显了。 只不过,那疑惑在他眼里一闪而过,很快就被他隐藏了起来。 张诚虽然知道自己这个时候不应该轻举妄动,但还是忍不住往旁边挪了几步。他一有动作,白吾泱抓着他的力道就紧了许多,一直不动声色的月弦也绷紧了许多,死死地盯着他。 张诚不自在地咽了咽口水,朝着不远处的几把椅子指了指:“我去搬把椅子。” 皮小蛋机灵地跑过去,一手掂了一把回来,让白吾泱跟吴伟辰都坐了下去。 现场的气氛着实有些诡异。说是敌对,也没有那种剑拔弩张的紧张,说是平和,却又隐隐鼓动着一层暗流,好像要这么对峙下去,能沉默到永远。 白吾泱即使坐在椅子上,抓着张诚的手还是 丝毫没有放松。除了张诚谁都不知道,其实他的手还是微微的抖着。 他脸上依然没什么表情,看了月弦许久,终于开口:“鬼玉对随月真的没用,我不会让你伤害张诚的。” 话里的内容跟素言没什么两样,但他的语气却比素言冷了许多。 张诚回握住他的手,悄悄地捏了捏他的手心。 张诚明白,虽然白吾泱这些年来一直都冷心冷情的,对待月弦也是不假辞色。可是,在他的心底,月弦还是占了不小的分量的。 他一直都明白月弦想要的是他的命,只是这个目的却是无关个人感情的,反正白吾泱也一直都想快点变回人身顺利地死去,所以,抛除这点不谈,白吾泱是真的把月弦当成朋友的。 几百年来唯一的朋友猛然变成了敌对的那个人,不管是谁心里都会有些接受不了,何况是白吾泱这么一个心思单纯的人。 月弦这次终于对上白吾泱的眼:“抱歉,月弦欠你的以后会还,但张诚的命今天我是要定了!这鬼玉是锁魂的不是么?我要去把随月的魂锁回来……” 提起随月的时候,他的眼里好似多了些温清,在现在这种气氛里,显得有些格格不入。 今天随月的名字已经被提了好几次,张诚总觉得这名字熟悉得狠,好像是在什么时候听说过。 握着白吾泱的手,之前的紧张消失了许多,他皱着眉头想了几秒钟,才终于想到上次听见这名字到底是在什么时候。 随月……好像是上次打伤素言的那个什么鬼帝。 还记得白吾泱一召唤月弦,他就急匆匆地逃走了,连素言唾手可得的性命都顾不得。那时候没有深思,现在想想,他好像是很怕月弦知道他的存在的。 只是,他明明好端端地在帝位上坐着,月弦怎么说他在受什么烈火焚心之苦呢? 张诚心里明白,却也不好在这个时候把心里的疑问说出口来,只能继续安静地在旁边站着。 明明命悬一线的是他自己,但奇怪的是,他竟然没有一点儿恐惧的感觉。 张诚乱七八糟地想了这么多,其实也不过就是几秒钟的事儿。他们的对话还在继续着。 “就算你把他杀了,偷跑到牢里,也见不到那个什么随月,我劝你还是老老实实地把鬼玉留下,安心当你的勾魂小鬼去吧。”素言低低地叹了声,“心里存着些好的回忆总比知道真相后痛得肝胆俱裂来得轻松些,我跟你保证,那个随月现在没受什么苦,过得可是风流得很。” 月弦的表情僵硬,眸里的神采有些涣散:“我不懂你在说什么。” 素言勾着唇看他:“是真不懂还是装不懂?” 月弦这次没有再开口,紧紧地抿着唇,让人看不透他心里在想些什么。 “若真是不懂,刚刚为什么不把他直接杀了?那么久,你是在等什么?”素言挪揄地道,微微地眯起了眼。 张诚愕然,猛然想起,他刚刚昏迷的时候好像确是月弦下手的最好时机,只是不知道为什么他竟然一直没有动手。 月弦依旧没有答话,但深情里却多了些狼狈,他的视线转向张诚,蓄势待发。 房间里的其他人看见他这幅模样,顿时都紧张起来,严凌世双手大张地挡在张诚身前,白吾泱跟素言的肌肉好像也都绷了起来。 这些几乎都只是弹指间的事情,月弦的身影就像是电影里的快动作一般,绕过严凌世跟素言闪到了张诚面前。 张诚惊叫一声,下意识地闭上眼,但预期中的疼痛却没有来临,耳边一点声音都没有,时间仿佛静止了一般,直到闻到一丝焦味,张诚才重新张开了眼睛。 月弦的手就在他的眼前张着,指甲又长又利,只差一寸就刺进了他的太阳穴。 而白吾泱竟然站了起来,此刻正挡在他跟前,手里不知道拿着什么,紧紧贴在月弦的心口。 焦味就是从那里传出来的。 张诚这时候才真正地感到后怕,下意识地搀住白吾泱的胳膊。 月弦的手指在空气中开开合合了一下,最后终于无力地垂了下去。 依照现在的情形,就算他杀了张诚,也是没命带着鬼玉回去的。 白吾泱的手却没有撤回来,任凭皮肉烧焦的气味在空气中散播,眼里的光芒寒冷无比:“世界上根本就是没有随月这个人,那是鬼帝变幻出来骗你的。” 他的语调没有什么起伏,语气同眼神一样冰冷。 张诚能听得出来,他是故意说出事实来打击月弦的。 白吾泱是个很纯粹的人,人不犯我我不犯人,但要是最在乎的东西最在乎的人被蓄意伤害的时候,却会下意识地拿出最狠的招式对付。 这种性格不知道算好还是算坏,唯一确定的是,月弦的脸色瞬间变得惨白。 他退后几步,低喃着摇头:“我不相信……” “其实你早就怀疑过了吧?随月跟随夜那么相似的名字,而且,你见过鬼帝。”素言在他背后凉凉地开口,“很多事情欺人容易,自欺却是最难的。你既然有了那个怀疑的念头,即使再压抑,也压抑不住的。今天我就告诉你,你的怀疑一点儿都没错,你不过是我跟随夜打得一个赌。” “赌?”月弦好像是没有意识似的重复了一个字。 素言点头,接着,轻声开口:“你叫月弦,我叫随月,那岂不是注定了我要生生世世追随着你?” 他的话才开了个头,月弦的身子就重重地震动了下,有些摇摇欲坠。 素言跟鬼帝的声线没有丝毫相同之处,可是,这句被他心心念念地藏了几百年的话从另一个人嘴里原原本本地说出来,还是让他顿时生出一种近乎灭顶的绝望。 “他这么跟你说的时候,我就在那扇门外。”素言的声音仿佛来自于天边,听上去飘渺虚无,“想来‘随月’这名字,也是他临时想到的。我一直都知道他心计深不可测,没想到哄人的功夫也是一流。” “素言,别说了!”一直沉默地坐在椅子上的吴伟辰突地开口,素言听话地闭上了嘴。 只是,他的声音一停下来,空气里就多了些让人窒息的宁静。 张诚才发现,月弦的脸上竟然闪起了泪痕的微光。天色已经很暗,那泪痕不怎么明显,却也能让每个在场的人都看得清清楚楚。 啪地一声,他手里的鬼玉掉在地上,棱角嗑在地上,翻了几个跟头,静静地躺在了地上。 曾经被那么多鬼怪争相抢夺的东西就在哪儿扔着,可是却没有一个人去捡。 月弦的嘴边弯出一个难看的笑:“我早就想到了……只是不想相信。白吾泱,鬼玉还你,不过,张诚不死,魂是回不来的,好自为知吧……” 月弦说着,踉踉跄跄地转身,他似乎忘了门是在张诚他们这边,就朝着那面冷冰冰的墙走过去。 好像也没有人在这个时候开口提醒他。 只是,他还没走到墙边,黑乎乎的房间里就突然亮如白昼,紧接着,一阵爽朗地笑声在半空中传过来。 月弦的身影蓦地停在原地,背对着门口剧烈地颤抖起来。 张诚他们不约而同地把视线转向门口,鬼帝随夜轻摇着折扇踏了进来…… 作者有话要说:咳咳……我对不起大家!刚开始几天是吃某种药吃的身体出了点小问题,在床上躺了几天…… 后来再写的时候就有点找不到感觉,这两天终于缓回来了…… 所以以后不会再隔这么久了原谅我,捂脸…… 但因为周末有事要出去,所以下次更新应该是在周一! 对不起对不起对不起!我真的错了~~~~(>_<)~~~~ 59、鬼玉归来(八) 59、鬼玉归来(八) ... 依旧是那么一副贵气十足的装扮,脸上笑意盈盈,要不是亲眼看过他的狠绝,张诚肯定不会相信这个人会是他们口中的鬼帝。 怪不得能靠这幅模样骗过月弦。 坐在白吾泱旁边的吴伟辰看见他,忽的从椅子上站起来,重重地喘息着,而素言却还是一派自若,闪身过来揽住吴伟辰的肩膀。 随夜一点儿都没在意他们的动作,啪地把扇子合上,伸过去端起来皮小蛋的下巴:“这个小猫妖长得倒是细皮嫩肉的,想来滋味也不会差。” 一直都沉默不语的蒋奕斌顿时炸了毛,愤愤地把他的手推到一边,把皮小蛋拉到怀里抱着,皮小蛋也是一副呲牙咧嘴的模样,看着像是想扑过去在他身上狠狠地来一爪子。 “小蛋!”张诚也紧张地想扑过去,但是随夜却意外地没有发火,只是笑着把视线转到了素言身上。 “寻踪咒有动静的时候,我还以为是那咒出错了,怎么才恢复成这样就敢出来?莫非你真的活够了?”随夜朝着素言和吴伟辰踱过去,吴伟辰防备地推着素言往后退了两大步,虽然他瞪向鬼帝的目光依旧恶狠狠的,但颤抖的双肩还是泄露了他的胆怯。 随夜的闲散跟众人的紧张让现场的气氛显得十分微妙,可是这个时候,随夜的脚步却蓦地停住,朝众人的背后看过去,脸上的神色也变得复杂起来。 张诚顺着他的视线看过去,才发现月弦竟然直直地朝着鬼帝走了过来。 合着这位鬼帝大人刚刚竟然没有注意到月弦的存在,张诚对月弦的同情顿时又膨胀了许多。 随夜的脸色铁青,一直挂在嘴上的笑消失无踪,手紧紧地握着那把折扇。 月弦游魂一般走到他身边,手慢慢地抬起来,朝他的脸上抚去。 那又尖又利的指甲也不知道什么时候消失了。 着迷了似的,月弦的长指划过他的眉眼,鼻梁,到他唇边的时候,眼里的迷离更甚:“随月……” 张诚从来没见过他这么迷茫的样子。 而这一声呼唤好像把鬼帝的意识叫了回来,他绷着脸把头扭到一边,让月弦的手硬生生的停在半空。 月弦顿了一下,唇边扬起一抹恍惚的笑:“你不是我的随月。” 他颓丧地落下了手,不知道在想些什么,愣愣地在随夜的面前站着,不前进也不后退,好像面前的人根本就不存在一般。 月弦像是把自己锁进了另一个世界。 而原本极力想撇清两人关系的鬼帝在听见他的话时,身子却不由得一僵,接着恶狠狠地凑到他跟前去,掰着他的脸靠近自己:“你好好看看,我的脸跟随月有什么不一样?” 张诚在一旁听着,真有种想上去甩他两巴掌的冲动,原本对月弦的愤怒因为这件事不由自主地就消散了许多。 毕竟喜欢上这么恶劣的人,还真是件惨绝人寰的事情。 月弦极力闪避着他的碰触,眼神也始终不落向他的脸上,仿佛这样就能改变那个他不愿意接受的事实。 但纵使他的脸上一派镇定,颤抖的指尖还是泄露了他的紧张。 随夜眼神一黯,紧紧箍住他的肩膀,低头覆上了他的唇,月弦的一切挣扎在刹那间都停住,僵硬地任他在自己的唇上肆虐。 若是忽略现场这种诡异的气氛,两个人的亲热其实是一个很赏心悦目的画面:两个身着古装的俊美男子缱绻纠缠,那专注的表情跟紧紧相拥的姿势,怎么看都是一对深陷情网的恋人。 这鬼帝对月弦真的只是欺骗吗?看着他们的样子,张诚忍不住在心里咕哝。 一吻结束,月弦喘着粗气趴在随夜的怀里,一向冷静的样子全都没了,腿软得站都站不稳。 而随夜那抹盈盈的笑却很快重新回到了脸上:“还觉得我不是随月吗?” 月弦的神色慢慢地回复清明,他从随夜的怀里挣脱,直直地站在原地,拳头紧紧地攥了起来。 他的嘴唇动了动,大概是想对随夜说些什么,但最后还是什么都没说。 不知道是不是被他的冷静惹怒了,随夜看着他,残忍地开口:“不管你想不想承认,我就是随月!当初那一切都是我给你的!不然你以为谁会闲着没事儿去缠着一个勾魂小鬼?” 月弦的眼神终于变了,他恨恨地瞪着鬼帝,可是,看着面前这个日思夜想了很多年的面孔,心里的痛楚却远远比恨意来得猛烈。 一个相信了几百年的世界突然坍塌,他不知道自己该有什么反应。 甚至,一句苛责的话都说不出来。 一直站在旁边的素言突然冷笑一声,电光石火之间飞身而起,握着把剑,直直地朝着鬼帝的心口插过去。 这攻击来得太快,一直把注意力放在月弦身上的随夜根本来不及反应,接着,几乎是下意识地,他伸手拽过离他最近的月弦,飞速地挡在自己的胸前。 素言来不及收势,剑身扑哧一声就插进了月弦的背,黑色的衣衫很快就浸湿了一大片,顺着剑身流出来的那些还透着鲜艳的红色——那是月弦的鲜血。 房间里的人不约而同地倒抽了口凉气,难以置信地看着依旧安然无恙的站在原地的鬼帝。 月弦的姿势是趴在鬼帝身上,只给大家一个背影,所以,除了鬼帝,没有人能看见他的表情,但张诚还是觉得,自己好像能感觉到他满心的悲戚,那种比汩汩流血的伤口更痛的悲戚。 突然,一阵轻笑从背对着他们的月弦口中逸出来,他用力推开鬼帝,身子晃了晃,软软地坐在了地上。 背上的剑碰到地面,又往他身体里插了一些,血流得更凶。 鬼帝的眼里闪过一阵心虚,但很快,他就神情冷漠地把头扭到了一边。 严凌世的小手忍不住又紧紧抓住了张诚的衣摆,整个人都往他的身后缩了缩。 张诚知道他是被眼前的事情吓到了,安抚地摩挲着他的小手。 素言拍了几下手,踱到月弦身边,看着对面的鬼帝:“随夜,我原本以为自己够了解你了,今天看来,还真是太过自信了一点儿。这世界上还真是没什么人是你下不了手的。等哪天你在我面前把你自己砍了,我也不会觉得稀奇了。” 这时候大家才看见,原本还满头白发的素言不知道什么时候竟然变成了以往那副神采熠熠的样子,刚刚的白发跟倦容好像只是伪装,现在竟然消失得无影无踪。 鬼帝冷哼一声:“不过一个小鬼,有什么下不了手的!” 他的话让瘫坐在地上的月弦的身影又晃了几晃。 鬼帝看都没看他一眼,反而眯着眼瞥向素言:“我说你怎么敢出来,原本还以为是这个姓吴的小子又让你犯傻,看来也不是如此。刚刚那副打扮是想让我降低警惕?还真是煞费苦心!” 素言浅笑着摇摇头,看向地上的月弦:“不,那副打扮只是不想让你太早看见他。” 鬼帝的唇紧紧地抿起来,素言的袖子朝着月弦的方向一扬,那把插在他身体里的剑又扑哧一声拔了出来,这种毫无章法的拔剑方式让月弦的血猛的喷了出来,洒了满地。 房间里本来就亮如白昼,地上的血迹看上去更是触目惊心。 鬼帝的视线转过去,不由得晃了下神,但就在这一瞬间,素言的剑就顺着他扬起的扇子边哧哧地滑到了他的胸前,剑尖也没入了他的胸口。 鬼帝飞快地用扇子把长剑打开,但胸口传来的痛楚还是忍不住让他皱起了眉头。那伤口说深不深,但却足以牵扯到他的行动。 知道现在的状况对自己无利,随夜故技重施,把那把扇子朝着吴伟辰的方向掷了过去。 素言显然是料到了他这一招,飞身过去用剑把扇子打到一边,两把武器相撞的声音振聋发聩,可见刚刚随夜所用的力道非比寻常。 扇子被素言打地转了方向,但速度却跟刚刚相差无几,竟然直直地朝着张诚飞过去。 白吾泱心急地想欠身挡过去,可腿上的伤却让他慢了一步,砰地一声,扇子打在肉体上的闷闷地声音传来,接着,一个小小的身影也重重地从半空中跌了下来。 刚刚跳起来挡住扇子的人竟然是严凌世! “小世!”张诚惊呼一声,几个人都心急地围到了严凌世的身边。 “叔叔,好痛……”严凌世脸色惨白,大冷的天儿,额头上竟然疼出了一层薄汗。 陈亚谦顾不上四周的寒冷,飞快地拉开严凌世羽绒服上的拉链,又把他里面穿着的毛衣拉到胸口,不由得咒骂了一声:“妈的!” 那扇子是横着飞过来的,硬生生地在他的胸口打出来一个横着的血痕,四周已经肿得很高,看样子,肋骨都有骨折的可能。 “你这个坏蛋!”皮小蛋嗷呜一声,就朝着随夜冲了过去,但还没来及近身,就被正跟随夜缠斗的素言挥手推了回来。 素言推他回来明显是为了保护他,所以皮小蛋虽然摔在了地上,却没有什么大碍,迅速爬了起来又想凑过去,这次却被几个人牢牢地按住,蒋奕斌更是紧紧地把他抱在了怀里。 “不行,这得上医院!”陈亚谦把严凌世的毛衣盖回去,心急地走向之前被月弦压碎的那把椅子跟前,把最大的两块木板捡出来。 “好疼,我想找爹爹……呜呜……”严凌世的眼泪很快就流了出来,可是看着他惨白的脸色,再也没有人想到“可爱”这两个字。 “呜呜……爹爹,小世好疼……”严凌世抓着张诚的手,可是疼痛却让他的力道轻了许多。 张诚心急如焚地看着他,却一点儿办法都没有。 素言跟随夜依旧在旁边你来我往地打着,兵器声不绝于耳,月弦虚弱地坐在一边,呆呆地看着争斗中的鬼帝,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明明流了那么多血,可是他的眼神竟然一丝涣散都没有。 “小世!”突然,旁边传来一声心急的叫唤,接着一道白光闪过,两个身影突然出现在本来就杂乱不已的房间。 张诚抬起头来看过去,赫然发现,其中一个正是在那个雨天救了他一命的清装男子——那个拜托他好好照顾小世的人! 作者有话要说:晚回来一天,所以更新也晚了一天,呃呃呃………… 60、鬼玉归来(九) 60、鬼玉归来(九) ... 虽然情况万分紧急,但张诚还是明显地感觉到,一直牵着他不放的白吾泱瞬间就僵住了。 那两个人很快就跑到小世身边,张诚不由自主地朝白吾泱看过去,只见他一脸惊愕地看着那两人中的一个,嘴唇都有些微微地颤抖。 脑子里好像闪过一个了不得的念头,张诚还来不及深思那是什么,就听见白吾泱声音颤抖地喊了出来:“哥……” 这一声呼唤很轻,房间里正嘈杂着,所以除了一直注意着他的张诚,几乎没人听到他的声音,包括白吾泱一直注视着的那个人。 跟小世的爹爹在一起的那个男人原来就是小泱的哥哥?这个答案似乎在他的预料之中,但还是让张诚小小地震惊了下。 他安抚地摩挲了下白吾泱的手心,很快就被白吾泱反握了回来。白吾泱的力道很大,握得张诚的手生疼。但现在这个时候,张诚还在担心着小世的伤势,心里也混乱得很,反而不知道该怎么安慰他。 小世的爹爹再一次把他的毛衣掀了起来,这次不知道施了什么法术,小世的身边温暖如春,竟然感觉不到一丝寒冷。小泱哥哥的手指在他的衣服上扯了扯,羽绒服跟毛衣应声而裂,被他抛到一边。 身上的衣服没了,伤痕在严凌世那小小的身体上更显得触目惊心,肿得比之前又高了许多,青青紫紫的,看上去都觉得头皮发麻。 “爹爹……小世好疼,娘,娘……”小世迷迷糊糊地睁了睁眼,看见他们的出现,眼泪掉得更凶,最后软软地握着小泱哥哥的手,好像又晕了过去,但胸口不安稳的起伏又告诉大家,即使在昏迷中,他也是痛苦万分。 再说素言跟随夜这边,两人原本就实力相当,素言每次略逊一筹,大都是因为吴伟辰在旁边,这次随夜受了伤,自然是无暇顾及吴伟辰,所以第一次偷袭不成功之后,他的精力就全投入了对素言的应付当中,这么光明磊落的对阵,随夜又有伤在身,渐渐地就落了下风。 他从来都不是个君子,一看对方又有了两个明显来者不善的帮手,赶忙寻了个空,飞身就想把落在小世旁边的折扇拿走闪人。 谁承想,他的手刚要触及扇柄的那一霎那,一直满脸担忧的小世他爹爹竟然反手扣住了他的手腕:“小世的伤是你打的?” 若换在平时,随夜可能根本不会把小世的爹爹当成对手,但此刻他完全没有防备,而且他也完全低估了一个父亲的怒气,所以惊愕之间,就给了身后的素言进攻的机会。只觉得后脑跟天灵盖被拍了两记。随夜心里登时一惊,这分明是引魄出窍的手法!自出生到现在随夜好像还没有像此刻这么惊慌过。所谓越慌越忙,一向运筹帷幄的他,竟然在这么关键的时刻愣住了。 这一愣也不过是一瞬间的事儿,但这一瞬间却足以让素言把想做的做完。随夜的天灵盖刺痛了一下,接着意识就不由自主地恍惚了起来,尽管他的意志极力挣扎着,但还是软软地倒在了地上。 他竟然眼睁睁地看着自己的两缕魂魄顺着素言的引光飘了出去,一直飘到了躺在地上的那枚黑黑的玉石边,倏地消失在其中。 那是……什么呢?他的记忆竟然也模糊了起来,接着,整个人都昏死了过去…… “不要!”张诚大叫一声,扑过去把那枚鬼玉抢到手中,心急地对着素言大吼,“你在干什么!” 这枚鬼玉大概是白吾泱重新变成人的唯一希望,一时不察,竟然成了他们兄弟阋墙的牺牲品,张诚的心里说不清是愤怒还是悲伤,唯一的念头就是要把那个随夜的魂魄从鬼玉里重新拉出来,几乎想也不想的,他拿着鬼玉朝自己另一只手的手心划去。 白吾泱不知道什么时候拖着伤腿走到了他身边,一把握住了他拿着鬼玉的手:“你想干嘛?” 张诚挣扎了两下,却挣不脱他的钳制,整个眼眶都红了起来。 白吾泱从他手里拿过鬼玉,细细地端详起来。 这枚奇形怪状的玉曾经在他身边跟了十几年,后来被他送给哥哥,自此再也没有见过它的踪迹。 找了几百年之后,终于回到他手里,可是,却已经没有了用处。 这种仿佛命中注定的微妙感觉让白吾泱无奈地叹了口气:“不用了,这玉我们不用了……” “为什么?”张诚心急地大喊。 白吾泱抿着唇不说话,但一旁的素言却开口说出来他的理由:“月弦刚刚说过,除非你死,否则那魂是不可能从你身体里出来的,估计白公子不会……” 张诚蓦地愣住,这话刚刚他也是听到了的,但是却没有放在心上,现在被素言这么郑重地提出来,才猛然发现这话是什么意思。 一天之中所经历的起伏太多,张诚感到头脑一阵发闷,小肚子也涨涨地不舒服起来,接着,也陷入了昏沉的黑暗之中…… 即使在睡眠中,张诚好像也一直都记挂着鬼玉的事情,虽然没有做梦,但心里却一直惴惴得不得安宁。 醒来的时候天已经大亮,张诚刚睁开眼就看见白吾泱睡在旁边,正目光灼灼地看着他,眼神里竟然有一丝……兴奋? 张诚的心口本来还郁积着一口闷气,猛的看见他这个样子,反而有些不知道该怎么反应,一时有些发愣:“怎么了?” 白吾泱的脸上有些泛红,伸过长臂把他捞在怀里,下巴在他头顶上若有似无地磨蹭着,另一只手也动了几下,张诚才发觉,原来他的手一直在他肚子上放着。 这个姿势好像有点儿奇怪,但张诚也说不上来是哪里不对,只能乖乖地在他臂弯里蜷着,腿也很小心地不敢往他那边凑:“什么时候回来的?” “你睡着之后。”白吾泱老老实实地回答。 张诚哑然,他那是睡着吗?好像应该叫晕倒吧? 那么危急的情况竟然也悄了吧唧的就过去了,张诚真有些不知道该怎么反应。 “小世没事儿了吧?” “嗯。”白吾泱的回答又恢复了以往的单音节,但张诚竟然觉得他的心情好像好了很多,大概是错觉吧? “我起来去看看他。”张诚的手撑着床铺,刚想爬起来,就被白吾泱重新按回了怀里:“不行!” “为什么?”张诚有些愕然。 白吾泱的脸更红,看向张诚的目光也更灼热了一些。 张诚被他看得头皮一阵发麻:“到底怎么了?你别吓我……” 白吾泱没有回答,却低下头来,重重地在他的嘴唇上亲了一口。 张诚更有点摸不着脑袋,本来他以为醒来之后面对的应该是一房间哭丧着脸的人,但现在的情况明显不是他想象的那个样子,看白吾泱的表情,好像事情正朝着一个很好的方向发展。 难道在他晕倒的时候发生了什么事情? 脑子里正在迷糊着,就听见门外传来了陈亚谦店家小二似的声音:“安胎砂仁鲫鱼汤来了——”接着门就被他一脚踹开,他也端着一只小碗走了进来,碗里的汤正散发着一阵鲜香,张诚的肚子难免咕噜咕噜地叫了起来。 张诚眼皮跳了跳,看着他手里的碗发问:“你刚刚说这汤叫什么?” “砂仁鲫鱼汤啊!”陈亚谦嬉皮笑脸的把汤放在床头柜上,又很慎重地把前面的两个字加上,“安胎用的,我老婆专门做给你的!快点儿喝!” “安你妹的胎!死牙签!”张诚坐起来,随手把自己的枕头抽出来朝他甩过去。 “不好意思,我没妹妹,而且你这胎很明显不是我妹的!”陈亚谦笑嘻嘻地接住枕头,又扔回床头,“家里两个伤员不说,现在又加了个孕夫,以后我老婆可有得忙了,他把未来一周的食谱都给你安排好了,哈哈……慢慢享受!” 他挪揄地说着,白吾泱也已经坐了起来,舀起一勺汤喂到张诚嘴边。张诚张口喝下去,气呼呼地对着白吾泱埋怨:“这神经病是谁啊?忘吃药了吧?” 白吾泱的嘴角竟然扬起来一抹笑,虽然张诚已经不是第一次见到他的笑脸,但不知道为什么,这次竟然让他觉得背上吹过一阵冷风。 这种情况还真是……诡异。 “你还没跟他说?”陈亚谦斜眼看着白吾泱,虽然是问句,但显然自己已经料到了答案。 白吾泱清了下嗓子,张诚更是升起一种不好的预感:“到底怎么回事?从我醒了你就一直很怪异……” 陈亚谦了然状:“怪不得没有听见张诚惊叫的声音。” 张诚更加不能淡定了,他直起身子,抑郁地掰着白吾泱的脸:“说!到底怎么了?” 白吾泱把碗放回床头柜上,也不顾陈亚谦还站在身边,又凑上来亲了他一口,才微微笑着开口:“你怀孕了。” 张诚的手蓦地僵在白吾泱的脸上:“你……胡说什么啊……” 白吾泱的掌心覆在他的手上,瞳仁里的兴奋无法掩盖:“是真的。” 仿佛是为了验证他的话一般,张诚的小肚子又轻轻地动了动,这次张诚僵住的是整个身体,除了嘴巴:“啊——” 陈亚谦满意地看着他点点头:“嗯,果然尖叫了!” 作者有话要说:听说抽得发不了文,我试试,阿弥陀佛,保佑我一次成功!!!! 61、家有孕夫(一) 61、家有孕夫(一) ... 情景回到张诚晕倒之后—— 白吾泱接住张诚的同时,自己也整个跌在了地上,疼得他脸上又沁出一层冷汗。 这砰地一声响,让原本围着严凌世的众人顿时把视线都转了过来,看见这边的情况更是焦急,这昏迷的一大一小让每个人的眉头都紧紧地皱着。 “诚哥!诚哥,你没事吧?”蒋奕斌凑上来,伸手在张诚身上推了几把。 张诚什么反应都没有,白吾泱的腿却在他的动作中又正儿八经地疼了一阵。 纵使白吾泱一直都没怎么叫过疼,但骨折第二天的一番折腾再加上刚刚跌倒的力道,还是让他痛得闭紧了双眼。 “没事,只是一时气血攻心,晕了过去,睡一觉就好了。”耳边传来的声音让白吾泱不禁浑身一僵,又睁开了双眼。 原本一直守在严凌世身边的男人不知道什么时候也到了他们面前,手轻搭在张诚脉上,刚刚那句话就是出自他的口中。看见他睁开眼,男人原本平静的脸上闪过一丝动容:“小泱……” 白吾泱的眼眶一阵湿热:“哥……” 男人名唤白吾苍,正是白吾泱那个离家与严毅豪私奔的哥哥。 当初他带着白吾泱送的鬼玉离开,从此杳无音讯……白吾泱从没想过鬼玉重现的这一天,他竟然有幸能再次见到兄长。 这么毫无预警的重逢反而让他不知道该说些什么。 白吾苍伸出手来,细细地描画着他的眉眼,眼里渐渐盈上了笑:“又长大了不少……” 他离家的那几年,正是白吾泱长身体的时候,白吾泱现在的样子跟他记忆里的相比当然是变了不少。 两个人相对着,很自然地又想到了年幼时的记忆。那时候白吾泱天真可爱,最喜欢的就在跟在白吾苍屁股后头嘻嘻哈哈地玩闹。可是现在,白吾泱想对他笑,脸上的肌肉却僵硬地要死。 白吾苍看着他的转变,心里不由得升起一阵悲凉。 两兄弟阴阳相隔几百年,再相见已经是物换星移,一家人全都入了黄泉,就连性格也是不复从前。 可是现在却没有悲凉的空闲,严毅豪弯腰抱起小世,素言也从白吾泱的手里接过张诚。 张诚手中的鬼玉再次落在地上,啪地一声,依旧清脆,可这一下却仿佛带着前所未有的沉重。 白吾泱在陈亚谦跟杜磊的搀扶下起来,拄着拐杖走到月弦面前:“你以后要去哪儿?” 最初的愤怒随着这出闹剧的落幕已经消散无踪,他的心里只剩下对这个“朋友”的同情。 月弦抬头看向他,瞳仁里仿佛没有了焦距,过了很久,他才缓缓摇了摇头。伤处的血早已经凝固,可身畔的那一大滩血迹却把他的脸色衬得更是苍白:“我也不知道……总会有去处的。” 总会有去处的。这句话要是换个人来说,大概还能带些超脱世俗的淡然,可是在他的口中说出来,却不由得透露出些悲戚。 白吾泱也没再回话,转过身跟着他们向房门外走着。 皮小蛋迟疑了下,捡起地上的鬼玉朝着白吾泱喊:“这个东西不要了吗?” 现在他的话已经流利了许多,跟常人没太大的不同。 白吾泱的脚步顿了顿,又问了句:“就只有这一个方法吗?” 月弦自然知道他是在问什么:“我只知道这一个。” 白吾泱握着拐杖的手又紧了紧,才淡淡地开口:“不要了,扔下吧。” “哦!”皮小蛋懵懵懂懂地应了声,边被蒋奕斌拉着跑边把鬼玉往后扔去,正好落在月弦的手边。 一群人行色匆匆地来,又行色匆匆地走了,整个空旷的房子里就只剩下月弦跟那个躺在地上一动不动地狠心人。 月弦愣了下,把鬼玉捡起来,紧紧地攥在手里。 不同于之前握着的那个死物,现在这玉里又多了两条魂魄,而且,是旁边那个人的魂魄。月弦恍若置身梦中,愣愣地看着陷入昏迷的随夜。 手心的鬼玉好像带着一团火,灼得他的心都疼了。 他撑着爬到随夜身边,把那把折扇捡起来。扇骨不知道是用什么兽骨做成的,那种阴森森的白,仅仅看着就觉得瘆人。 “这可是用人的肋骨做的,你要是敢不爱我,我就把你的肋骨一根根的拆下来,做成折扇,片刻也不离身!”鬼帝用的兵器,当然不可能用人骨这种毫无神力的材料,只不过,随月说这话时的表情月弦还记得清清楚楚,当时只当他是无聊开些玩笑,现在想想,他就是连说情话时也带着狠戾的。 只不过身陷情沼的人总是习惯把对方往好的那一边想,才会自欺欺人地沦陷这么久。 月弦的心又紧紧地拧在一起,身边的人突然呻|吟一声,悠悠转醒。月弦蓦地愣在原地,傻傻地对上随夜的目光。 他的手里甚至还握着随夜的折扇。 在这种情况下被这个毫不在乎他的人亲眼看见,月弦突然从内心深处蹦出一股无地自容的慌乱。 随夜的眼睛慢慢睁开,视线跟他的对在一起,月弦的心高高地吊了起来,但紧接着,随夜的嘴角竟然弯了起来,眼睛也微微地眯在一起:“哥哥,你是谁?长得真好看!” 月弦震惊地看着他,不知道该怎么反应。 随夜从地上爬起来,微微皱了下眉头,手也向天灵盖的那里揉了两下:“头疼……我,我怎么会在这里?哥哥,我是谁?你知道吗?” 严凌世的伤虽然不算太重,但说什么也是鬼帝打出来的,而且还是这么小的一个孩子,就算严毅豪跟素言尽力救治,他也没办法立时康复,但好在也没了什么危险。 严凌世跟张诚一个里屋一个外间,都睡得熟得很,白吾泱这才跟白吾苍得出来一些空闲坐在一起。 还是在被严小世的爹爹严重打扰的情况下。 白吾泱自从知道小世跟严毅豪的关系之后就一直对他心存怨气,这会儿看见哥哥跟他重修旧好更是愤懑,如果不是腿上还有伤,估计连上去跟他打一架的可能性都有。 “其实我死了之后,迷迷糊糊地就知道了那鬼玉里盛着的竟然是你的魂,可是已经晚了……我托梦给毅豪,让他去找你,可是我也迷迷糊糊地知道,他找不到你。做了鬼之后,有些莫名其妙的直觉是没办法解释的。”白吾苍苦笑了一下,手也跟身旁的严毅豪紧紧握在一起。 所谓无巧不成书,白吾苍去世之后,严毅豪只听说白家人一夜间皆死于非命,理所当然地以为白吾泱也在其中。于是带着刚出生的严凌世隐居山林,白吾泱去了严府无数次,可是那严府却也已经是一副人去楼空的衰败的景象。 严毅豪两年之后回来时,白吾泱已经对放弃了在严府的寻找,两个人一错过,竟然错过了两三百年。 “你怎么会……去世?”白吾泱迟疑了很久,才把最后两个字问出口。虽然早该看淡了生死,但面对自己在乎的人,他还是不能毫不在意地说起这个话题。 白吾苍愣了一下,脸上突然有些发红:“你不知道?” 白吾泱有些奇怪地摇摇头。 白吾苍的脸更是红得能滴出血来:“我……我是因为难……” 话说到一半,白吾苍羞愧地抿了下嘴,可他弟弟依旧认真地看着他。 白吾苍眼睛一闭,终于把最后两个字说出来:“难产!” 白吾泱愕然地看着他,嘴巴都微张了开来。这么多年以来,他大概还是头一次露出这种表情:“难产?你……你不是男人吗?” 严毅豪终于看不下去自家老婆的纠结,安抚地拍了拍他的肩,把话头接过去:“他是男人没错,但也确实怀过孕,不然你以为小世哪里来的?” 白吾泱的嘴张得更大了一些,要是张诚醒着,肯定忍不住拍几张照片留下来当纪念。 “你不会以为小世是我跟别人生的孩子吧?”严毅豪脸上的肌肉抽搐了下。 两个人相视良久,严毅豪才挫败地抚了下额头:“我还奇怪,为什么这次见面你对我态度这么奇怪。” 白吾泱还是有些不能接受:“可是我哥他怎么可能……” “因为鬼玉啊!你把它给我之后,我一直在胸前带着,可后来一次不小心把胸口划破了,刚开始一直遇见些很奇怪的事情,毅豪就,就回咱们家把鬼玉那本书给找了过来……” “那半本书原来是他偷的?”白吾泱皱了下眉头。 白吾苍脸又红了下:“也,也不算偷,我是知道的……” 确实,起码是有一个白家人知道的。 “其实我本来想能看到解决的方法就记下来的,但刚翻到关键地方就听见有人靠近,赶紧撕下后面的走了……”严毅豪有些抱歉地垂下眼眸,“后来想再还回去,可是白家……” 白吾泱稍想了下,脸色蓦地变得有些奇怪:“你们的意思是……” 白吾苍点点头:“我一直都以为你知道了的啊,张诚他都怀上四五个月了,肚子那么明显……” “你说什么?!”伴随着白吾泱的惊呼,门口也传来砰地一声闷响,房间里的三个人看过去,杜磊的手还尴尬地停在半空,地上扣着一个餐盘,里面的菜全洒在了地毯上。 杜磊跟他们对视许久,终于露出个比哭还难看的笑容:“对不起,我刚刚好像有些幻听……” 作者有话要说:这几天没更是因为JJ抽得太厉害了,相信大家也体会到了,呃…… 话说今天去侄子幼儿园参加一个什么亲子活动了,做的菜竟然还弄来个二等奖,奖品是一个围裙…… 我要把它供起来……这辈子第一个! 62、家有孕夫(二) 62、家有孕夫(二) ... 连续下了几天的大雪终于停了,仿佛被乌云吞没的太阳也再一次高高地挂了起来,暖暖的阳光透过玻璃窗一直照到柔软的大床上。 张诚已经在床上坐了差不多一天。 怀孕?!怎么可能!他这半辈子都快过去了,可一直都是以男人的身份活着的,怎么可能跟女人一样怀孕生孩子?! 但严毅豪拿出来的那半本残书却像一记闷棍打在张诚的头上,让他迷迷糊糊地不知该怎么反应。 “魂入凡胎,身死即出,或孕子十月,子降世,魂离体。” 书上白纸黑字写得清清楚楚,让他反驳不了,可是,后面那半句不应该是针对女人说的吗? 虽然跟白吾泱在一起,张诚一直都是被压在身下的那一个(偶尔也有骑乘的时候……),但这跟像女人一样怀胎生子是两个完全不同的概念。 张诚的脑子跟木了一样,不知道该想些什么。 他呆呆地坐了一天,白吾泱就在旁边陪了一天,刚开始的兴奋也不知道什么时候被一脸沉重代替。 “孩子不要了,想办法流掉吧。”白吾泱突然干涩地开口。 张诚浑身颤了下,愣愣地把视线转向他:“你,你说什么?” 白吾泱猛的抱住他,下巴在他颈窝里磨蹭着:“我不想让你生了。” 不生?要把他肚子里的孩子……流掉吗?张诚呆呆地想,手不自觉地抚上鼓胀的小腹。里面的小生命好像感受到了爸爸妈妈的心情,不安分地动了动身子。张诚察觉到之前一直被他误认为是胀气的胎动,心里不自觉地涌出一股陌生的情绪。 里面竟然盛着一个小孩,他跟白吾泱的小孩。 自从决定了跟白吾泱在一起之后,他就再也没想过能够拥有自己的孩子。 现在,那个不敢奢望的生命竟然就安安稳稳地窝在他的肚子里,一边是身为男人怀孕的羞耻,一边是拥有孩子的欣慰,张诚真不知道自己到底是高兴还是难过。 “这个孩子大概是你让小泱重新变成人的唯一办法了。”白吾苍偷偷跟他说过的话仿佛又在耳边响起,张诚握了握拳头,轻轻摇头:“不行,我得生下来。” 丢脸也好,没尊严也罢,他不能把小泱唯一的希望夺走,也不能……杀死他们的孩子。 这是他们的孩子。 这样想想,那种羞耻感仿佛也在这份妥帖里消退了一点。 白吾泱僵了下,手上的力道更大:“不行!这孩子……我们不能要!” 张诚的呼吸一滞,把他推开,有些难以置信地看着他的眼:“为什么?” 白吾泱垂下眼眸,沉默了良久,才轻声回答:“反正不能要。” “你在说什么啊?之前跟我说的时候你不是还很……很高兴吗?”怀孕的毕竟是自己,张诚跟白吾泱对话的时候,还是有些不自在。 “那时候我还没考虑太多。”白吾泱探过身来,突然把耳朵贴近他的胸口,手再一次环住他的腰身:“你的心跳很好听。” 明明是在讨论另一个问题,他却突然蹦出这么一句风马牛不相及的话,张诚脸红地推推他的脑袋:“你,你又在发什么神经?” “我不要你死,如果我活过来你却死了,那还有什么意思呢?就算我再寻死一次,也不知道还能不能找得到你……万一我还没追上你就投胎了,那我要怎么办?”白吾泱一向清冷的声音这次竟然染上了些悲哀,听得张诚的心都缩到了一起。 “你在乱说什么啊?什么死不死的,我只是要生、生个小孩,又不是要去死……”张诚哭笑不得,但看着他一派认真的伤心模样,又忍不住涌上一阵感动。 白吾泱抬起头,看向他的眼眶竟然有些发红:“我哥就是生小世的时候死的。” 幸运的是,即使做了鬼,白吾苍跟严毅豪也能继续相守。而他跟张诚却还是个未知的定数。 张诚愣了下,看着他双眼含泪的样子,鼻腔也涌上一股酸涩:“刚认识的时候,我还常常埋怨你冷得跟石头似的,什么情绪都没有,没想到竟然这么爱哭,跟个没长大的孩子似的!你哥那个只是意外好不好,你不要胡思乱想!” 虽然他这么安慰着白吾泱,自己心里却也是没底儿的。 男人生孩子这种事,除了他自己以外,他们知道的也就只有白吾苍那一个先例而已。 很明显,那是一个不太成功的例子。 白吾泱抱他抱得更紧了一些:“万一不是意外呢?我不能冒险。” 本来张诚对生小孩还有些排斥,这会儿反而成了意志坚定的那一个:“难道你想把他杀死吗?” 白吾泱的身子颤了下,一言不发。 “而且,你确定流产没危险吗?”张诚乘胜追击,“我跟你哥不一样,我本来就比他壮多了,再加上这次身边有素言跟你哥他们在,肯定不会有事的!要是勾魂小鬼敢来,你们把他打回去不就好了,素言可是连鬼帝都打败了,难道还怕区区一个小鬼?” 张诚的话虽然有点故意哄人的意味,但听上去好像也挺有道理,白吾泱的心虽然还不上不下地掉在半空中,但脸色总算是好了一点儿。 可他还是不放心地细细叮嘱了一句:“那要是你万一……万一死了,不准去投胎,一定要等着我去找你!” 张诚失笑:“嗯,到时候我也会好好找你的,行了吧?” 明明他才是需要安慰的那一个,现在却还得费心哄这个害他大肚子的始作俑者,还真是有些没天理。 不过,孕夫的心情本来就是阴晴不定的,这次的温柔也不过就是昙花一现,结出来的苦果估计够白吾泱好好的吃一阵子。 肚子都快要五个月了,现在还能推说是发福,再过段时间肯定就不能见人了。 要是闷在这高楼上,估计还没等临盆,张诚就闷得从窗口跳下去了,到时候可是一尸两命。 而且,虽然坚持要生的时候一副大义凛然的样子,但真的要他挺着个大肚子在这一屋子人面前晃来晃去,张诚还真有种想撞墙的冲动。 现在势必要找一个地方藏起来待产。 “你想去什么地方?”白吾泱拖着条瘸腿,还逞强地从背后环住他。 自从知道自己是怀孕之后,以前没有见过踪影的孕期症状全都稀里哗啦地跑了出来,张诚被肚子里的那只折磨得是心浮气躁,连带地对孩子他爹态度也渐渐不好了起来:“别抱我,难受死了!” 扭动了一阵,白吾泱不肯松手,张诚干脆一脚踩在了他没伤的那只脚面上。 白吾泱闷哼了一声,但箍住他的双臂还是紧紧的。 这会儿要是真的松了手,张诚不知道又要委屈到什么时候。 孕夫的性子都是很别扭的,不管你多顺着他他都能给你挑出点儿刺来,让他出出气儿才是明智之举。 等怀里的人安分了,白吾泱才又重新低下头询问:“你想住到什么地方?” 原本那么冷冰冰的一个人竟然变成了耐心十足的温柔好男人,宝宝跟孕夫的力量是伟大的! 张诚刚刚又踹又捶得折磨了他一阵,心里多少舒服了点儿,舒服地倚在他胸膛上,哼哼地回答:“我要找个山明水秀空气新鲜的地方,住着小别墅,整天吃香的喝辣的,还得有人伺候!” 白吾泱迟疑了下,张诚的白眼立刻又翻了起来:“就知道你找不着这样的地方!” “不是……只是那地方我很久没有回去了。”白吾泱轻吻了下他的耳尖,“你想什么时候去?” 这下张诚反而吃惊了起来:“什么叫很久没回去?你还真有别墅?我说你又没有工作,到底哪儿来的钱?” 白吾泱抿了下唇,才开口回答:“不是什么别墅,是我家。” 作者有话要说:保佑我一次发成功!!! 话说,我发现我的取名天赋真是……严毅豪,严一号…… 我对JJ彻底失望了…… 63、家有孕夫(三) 63、家有孕夫(三) ... 待产的地儿有了着落,可是张诚心里还是有些烦躁不安。 在遇见这一摊子事儿之前,他差不多每个月都得回家一趟,但这回算下来,从十一假期被老爸骂出门之后,他已经四个多月没进过家门了。 刚开始是害怕招来的那些小鬼小怪的给家里带来麻烦,后来也确实被一连串的事情挤得忘记了这档子事儿。 这几天奶奶跟老妈在电话里催得越来越紧,本来张诚还想着等白吾泱腿好一些再抽身去家里住段时间,顺便把年过了,可是现在看来,要真再等下去,估计家里的三位老人家见到他该怀疑他肚里长瘤时日无多了! 看来回家这件事是不能再拖了,只是,他要怎么跟家人说自己要消失半年多,连春节都不能在家过? 张诚这还是头一回因为当老师假期太多郁闷,想撒个春节要加班的谎都撒不成。 “这还不简单?就告诉他们被学校派去学习不就好了?”陈亚谦丝毫不当一回事儿地开口。 杜磊一肘子拐在他肚子上:“你以为是你们公安局呢,出任务连黑夜白天都不分!” 陈亚谦苦着脸揉肚子:“媳妇儿你也太狠了……好吧,那,不然你说要去农村支教?” “……”这次连杜磊都懒得理他了。 张诚闷闷地窝在沙发上,怀里还抱着杜磊专门做给他吃的五香豆干:“不管说什么,我肯定都会心虚的……” 从小到大,他还没几件事能成功地瞒过老爸那双火眼金睛。 不过,就算爸爸再厉害,肯定也想不到这次他肚子里竟然揣着个小屁孩儿吧! 察觉到他意识的低落,白吾泱揽着他的手臂动了动,让他躺在自己的肩上。 “不然……就拿我当理由吧,说我不小心出了车祸,不想跟我爸说,就拜托你去照顾我!张伯伯那么疼我,肯定不会多想的!”杜磊突然灵机一动,“之后打电话说你在我那儿找到工作,这样一年半载地不回去也能说得过去!” “呸呸呸,媳妇儿,你干嘛咒自己!”陈亚谦抑郁地上来捂住他的嘴。 杜磊白他一眼:“你什么时候变得恁迷信?” “不迷信行吗?现在我最相信的就是鬼神了!”陈亚谦瞅瞅小世房间的方向,里面现在可是还呆着两个现成的鬼! 严凌世的伤在父母的非科学治疗下已经好了个差不多,可是小孩子毕竟体弱,他睡眠的时间比以往多了许多,再加上年纪小忍不得疼,白吾苍跟严毅豪几乎是寸步不离地在他床边守着。 好在张诚跟白吾泱现在身体都不太方便,不然某人估计又会因为欲求不满而发飙了。 “懒得理你!”杜磊直接把头扭向张诚,“怎么样?这主意应该差不多了吧?” 起码比什么出外学习、下乡支教要高明得多…… 张诚眼里的光芒亮了下,但接着又有些迟疑:“可你都三年没回去了,不是都跟杜叔说好了今年春节回去……” “没事儿,还是先把这事儿应付过去要紧。”杜磊郁闷地叹了口气,“反正攒的钱都被偷走了,我也没脸回去。” “什么叫没脸回去!媳妇儿!我不是说了我的就是你的!你又拿我当外人!”陈亚谦哀怨地看着他,但接着,又喜不自胜地一把搂住他,“不过这样也好!我们两口子还能一起过年!” “德行!” “……” 理由一确定,张诚就马不停蹄地踏上了回家的路。 在杜磊的陪同下买了一堆营养品,刚出了超市,就发现陈亚谦的车已经在外面等着。 把东西放在后备箱,张诚刚要打开门坐进去,就发现后座上还坐着个人…… “小泱?你怎么也来了?”张诚低头进去,坐到他身边,“腿不是还不舒服吗?就不要去送我了。” 白吾泱垂下头,低低地开口:“我不是去送你的……我要跟你回去。” “什么?!”张诚惊呼一声,“你别胡闹了!我明天就回来了,你还去凑什么热闹?” 到现在为止,白吾泱骨折也不过是几天前的事情,虽然他的自愈能力是比正常人好很多,但也不能这么不在乎地到处跑。 白吾泱有些心虚地不敢看他,但语气却出奇地坚定:“在孩子出世之前,我一定要好好看着你。” “不会出什么事的,就一天!那本书上不是说了,我怀……怀孕的时候,根本就不会吸引到那些鬼魂!”张诚说到怀孕两个字的时候,还是忍不住有些面红耳赤。 白吾泱依旧不肯松口:“不管,反正我要时时刻刻看着你。” 这么肉麻的话,从他嘴里说出来却显得单纯无比。前座的杜磊扭过头打趣:“好啦,你要是真自己回去,估计他能把我们折磨死!反正只有一天,就带他回去吧。” 杜磊都帮他说话了,张诚也只能从命。 反正白吾泱只要拗起来,他是一次也没有赢过,也早该习惯了。大概潜意识里他也想让爸妈渐渐小泱,起码让他们知道,现在他的生命里出现了这么一个人。 把杜磊送回去之后,车子就开上了回家的路。 时隔四个月之后返家,张诚受到了前所未有的欢迎,奶奶跟老妈都在楼下等着,看着她们在萧瑟的寒风中静立的样子,张诚的鼻头忍不住有些微微地发酸。 他都奔三的人了,还一事无成。小时候说过要让他们开汽车住别墅陪他们环游世界的豪言壮语,一句都没有实现过。 车还没停稳,张诚就打开车门冲了出去,紧紧地抱住了身形都有些佝偻的奶奶跟妈妈,眨了好几下眼,才把将要流出的泪眨回去。 “诚诚这是怎么了?受什么委屈了让奶奶看看……”奶奶伸手摸着他的脑袋,细细碎碎的嘟囔着,这些久违的宠溺话语,让张诚觉得好像是回到了小时候。 “好了好了,回来就好,快别抱了,都这么大了,让你朋友看笑话!”还是张妈妈理智一些,她拍拍张诚的手,扭身向刚刚下车的陈亚谦跟白吾泱招呼,“真是谢谢你们送张诚回来,赶紧回家暖和暖和。” “张姨,您怎么还是这么年轻漂亮!这么多年一点儿没变,要不是小时候就见过您,我还以为张诚什么时候又冒出来个姐姐呢!”陈亚谦依旧不该油腔滑调的本色,“奶奶也是,依旧那么富态!” “你是……那个小牙签?!”张妈妈恍然地笑起来,“你们现在又联系上了?真是,张诚的同学里就你嘴巴嘴甜!妈,还记得不?这是诚诚的小学同学,牙签儿,小时候最喜欢欺负磊磊的,有次还把你刚调好的辣椒油偷偷滴到磊磊的洗脸水里,气得老杜找他们家去了!” “哈哈,记得记得,这孩子,也都长这么大了,真是一晃眼的事儿的!”奶奶被张诚拥着往楼里走,想到小时候杜磊被辣椒油辣得满脸通红的样子还忍不住笑。 “哎呀,张姨,您怎么就记得我这些糗事儿啊!”陈亚谦不好意思搔搔脑袋,还没来及说点儿什么挽回面子,就突然被跟在他身后的白吾泱抢了先机。 “伯、伯母,奶奶,您们好!我叫白吾泱!”这句开场白不知道被他练了多久,说得铿锵有力,可是,最前面还是磕巴了下。 在场的人都被他突如其来的自我介绍吓了一跳,张诚的脸更是刷地一下红了起来。 他还真没想到一向少言的白吾泱会这么郑重这么主动地跟自己家人打招呼。 “你好你好!真是不好意思,跟牙签一聊把你给怠慢了!怎么还打着石膏?快,快扶着点儿!”张妈妈这才发现,白吾泱的右手边还拄着一把拐杖。 白吾泱的脸上也是一片通红,嗡嗡地开口:“没有怠慢,我们是一家人。” 张诚的心被他的话撩拨地狠狠跳了几下,忍不住心虚地移开了视线。 “对对,一家人!天气冷,咱们赶紧上去!你们叔叔现在正在家里做饭呢!天天说着不想不想,孩子一回来啊,他比谁都积极!”张妈妈显然没有多想,很自然地扶住白吾泱的手,带着他往里走。 张诚跟在他们后面,看着他们的背影,心里不自觉地涌出些酸楚。 如果他能大大方方地把小泱介绍给家人多好,说他是自己的爱人,要相伴一生的爱人。 那样,小泱也能像他一样,让奶奶疼,老妈爱。哪怕跟他一样被老爸吼几句也是种幸福啊……可是,他却不能,起码现在不能。 小泱其实心底也有这种期望的吧,所以面对奶奶跟老妈的时候才显得那么紧张。 明明拥有了相爱的人,却不能大大方方地把他带到家人的面前,这种感觉,真的很难过……老妈跟白吾泱相携着往前走的画面,胸腔里又涌出一阵说不出来的情绪。 如果他能大胆地说出来妈妈现在扶着的人就是他决定要相伴一生的爱人,该有多好。 作者有话要说:保佑我一次发成功!等下要出门了……阿门! 昨天停了一天电,所以没能更新……最郁闷的是前天晚上手机没充电,想着白天再充来的…… 以后充电这事儿绝对不能拖! 64、家有孕夫(四) 64、家有孕夫(四) ... 作者有话要说:上一章缺的那点儿结尾加上了,嘿嘿,不好意思……竟然慌乱到没复制完! 不过短短四个月,张爸爸看上去竟然多了许多白头发。 张诚第一眼看见他的那一瞬,鼻腔又酸了一下,接着,就忍不住有些心虚。 这大概是每个说谎的孩子面对最敬畏的父亲时最自然的反应。 “爸……”张诚头一次喊得这么沉重。 张爸爸倒想是忘记了临别前的不愉快,边用毛巾擦着手边对他点头:“回来啦,快跟你朋友进来坐下吧,饭差不多了,去帮你妈端出来。炉子上的鱼汤再炖一会儿就好。” “他们刚回来,我自己端过来就好,你们爷几个先坐下说说话!屋里暖和了,把外套脱了吧,省得出去时感冒!”张妈妈边说着边把白吾泱扶到沙发旁坐下,顺便把他身上的羽绒服和围巾剥了下来,“你们感情还真挺好,围巾都是一起去买的吧?” 张诚听见老妈的话,才发现忘了把跟白吾泱一样的围巾换了下来,心不禁紧张地跳了几跳,还没停妥当,就听见白吾泱回答:“嗯,这个是张诚买的。” “……”真不知道他是真的太单纯了还是故意的,张诚瞪了在一旁挤眉弄眼的陈亚谦一眼,也把脖子里的围巾摘了下来。 张妈妈又在客厅里把陈亚谦的光荣事迹向张爸爸回忆了一遍,这事儿张诚是不怎么记得了,要不是老妈说起,估计就被淹没在历史的长河中了。不过经过了这些提醒,小时候的记忆反而更加清晰。 那时候三个人虽然号称很铁,但陈亚谦却一直都很喜欢捉弄杜磊,到后来杜磊都有些怕他了,天天躲在张诚身后不敢让陈亚谦接近。 好像陈亚谦搬家之前连张诚都有点儿看不过去,还因为这事儿跟陈亚谦打过一架。 但到最后陈亚谦搬家走的时候,杜磊哭得反而比他还厉害。 这两个人不会在那么小的时候就有猫腻儿了吧?人不都说小孩子就是“爱你就要欺负你”的么? 这俩人还真是太早熟了一点儿,简直玷污他幼小而纯真的心灵! “想什么呢?”陈亚谦已经从三位老人的关爱中解脱,凑到他身边大大方方地把外套脱下来,挂在衣架上。 张诚怀疑地看向他:“你小时候到底为什么那么喜欢欺负杜磊?我记得他可是我们当中最乖的。” 陈亚谦咳了两声,有些不好意思地摸摸鼻子:“小时候不懂事儿嘛……我媳妇儿小时候就喜欢天天跟你屁股后头,我怎么逗他他都不理我,唯一啊啊大叫着抱住我的一次是因为一高年级的男生拿了条假蛇吓唬我们,所以我就……后来不小心就欺负习惯了……” 张诚嘴角抽搐地斜视他:“你还真是卑鄙……” “随你怎么说,我们那是最纯真的爱情,你这种俗人理解不了!”陈亚谦翻翻白眼,随即凑到他耳边小声问,“脱了外套肚子可就露出来了啊,张姨一定很高兴你在外面养这么胖!” “滚你的!”张诚一巴掌拍他背上,但解扣子的动作还是难免比刚刚慢了一些。 本来面对怀孕的心理建设就还没做好,现在又要在家里的三位老人面前装成一副没事儿的样子,张诚的心还真不是普通的虚。 硬着头皮把羽绒服挂上一架,张诚转回身的时候,不自觉地缩起肚子,背也微微地躬了起来。 “诚诚在外面这几个月胖了可真不少呢,身上全是肉。”第一个看见的自然是注意力全在孙儿身上的张奶奶,说着话,笑得眼都眯了起来。 张诚走路的姿势顿时有些僵硬。 张爸爸的视线也转了过来,看见他的样子,顿时皱起了眉头:“那是怎么走路的,背挺起来!” 张诚瞬间挺胸抬头昂首阔步起来,跟张妈妈一起端着菜出来的陈亚谦顿时扑哧一声笑了出来:“奶奶,你不知道,诚诚他现在饭量比小猪还大呢,我媳妇儿天天变着花样儿养着他,我都快吃醋了!” “牙签现在都结婚了啊?张诚,你瞧瞧人家……”张妈妈忍不住巴拉巴拉地嘟囔了起来。 最不想触及的话题被这小子给挑了起来,张诚狠狠地瞪他一眼,转过头去看着白吾泱,眼神里不由自主地带上了些撒娇的意味儿。 白吾泱轻拍了下他的身边,张诚当然明白他是想让自己坐过去,可守着自己火眼金睛的老爹,他哪里敢露出一点儿苗头,摸摸鼻子坐在了离他两人远的地方。 白吾泱抿了下嘴唇,睇着他的眼神里顿时多了些委屈,张诚忍不住就往他的方向挪了挪屁股,跟老爷子隔着个桌子,白吾泱很巧妙地找了个他看不见的死角,悄悄地把手伸到张诚背后揉了揉,嘴里竟然还得体地跟老爷子聊着天。 张诚都不知道原来白吾泱也有妙语连珠的时候,聊得还都是老爸喜欢的诸如“国事”、“历史”、“古玩”之类的话题,惊得他不禁往白吾泱的脸上瞅了好几眼。 自从“发胖”之后,张诚天天喊着腰酸背疼,外出回去就会很自觉地凑到白吾泱身边让他揉揉,今天一紧张把这回事儿忘了个一干二净,但白吾泱的手一抚上来,一阵舒服的酥软还是瞬间从他的腰际蔓延到全身。 张诚听着他们闲聊,舒服地在沙发上躺了几秒,才意识到他们这是在家里三位老人的眼皮底下,头皮又正儿八经地麻了一阵,赶紧把白吾泱的手拨了回去。 “坐着也不老实!也跟人家小泱学学!”老爷子的训话马上追了上来。 张诚郁闷地停下动作,不知道该为白吾泱同学几分钟收服了老爷子高兴,还是该为自己的渺小地位叹息。 因为计划着第二天回去,所以他们也没提杜磊受伤的事儿,直接屁颠屁颠地上了饭桌。 张爸爸也是厨艺了得,虽然没有杜磊来得专业,但绝对拿得出手。饭桌上陈亚谦负责哄着张妈妈跟奶奶,张爸爸跟白吾泱聊得也兴致高昂,只有张诚不停地低头扒着久违的家常菜,一大锅鱼汤他喝了两三碗,一小盆炖排骨他啃了一大半,一盘炸虾他差点儿连壳都吞了,其他的菜也是吃得七七八八……总之,一顿饭吃得是酣畅淋漓宾主尽欢。 陈亚谦临走的时候偷偷地凑在他耳边低声问:“我说,怎么没见你害过喜啊?那么能吃……” 张诚直接一脚把他踹上了车,顺便又给他踹上了门。 许久没回来,又想到这次之后又不知道过几个月才能再回家,张诚也不像以往那样没事儿就扎回自己房间,干脆窝在沙发上跟奶奶跟老妈一起看起了肥皂剧。 几百年没看过电视剧,他也不知道上面演得是什么,只是很眷恋这种窝在两个老人身边的感觉。 在她们身边,他有种自己永远都是小孩子的错觉。 白吾泱瘸着条腿,跟着老爷子一起去了书房,也不知道老爷子这是又想起了什么由头。 看着他们两个跟真爷俩似的,张诚心里禁不住涌出些温暖。 他觉得他跟白吾泱的关系是不可能一直瞒着老爸的,总有一天他老人家会知道。 并不只是因为觉得自己瞒不过去,而是在他的心底,还是想要最亲近的家人知道他最后的归宿,甚至他能预感不管过程如何他们最后肯定会跟他站在一起。 不可否认,老爷子是个很规矩的人,行得正坐得端,大致符合中国人心目中“严父”的标准。 为什么说大致呢,是因为在他的心底,孩子确实是比规矩重要了一些的。这也是为什么当初明明发现了张诚去了博物馆却还是选择帮他瞒下来的原因。 他们这个年纪的人,心里想得最多的就是孩子。 只要他能想通张诚的幸福在哪里,就能暂时抛却规矩,站在张诚的身边。 或许,还会像小时候一样,想要成为张诚最大最坚强的保护伞。 晚上,张诚跟白吾泱并排躺在自己床上,突然就觉得有些感慨。 上次在这儿躺着的时候,他还想着要快点儿跟他分开,没成想再回来的时候竟然已经成了现在的样子。 果然是世事难料。 不过这结果却是他所庆幸的。 幸亏当初没有和他分开。 “诚诚。”白吾泱在旁边低声喊。 “嗯?”张诚随口应答了声,才反应过来白吾泱刚刚叫得是什么,老脸不禁红了下,“你肉不肉麻啊!” 白吾泱伸过手来,把他抱在怀里:“奶奶是这么叫你的,你跟她很亲,我也想这么叫。” 这么撒娇的白吾泱真让他招架不住:“什么呀,奶奶她是习惯了,你叫多那啥啊!牙签他们听见又要笑了!” “那……我就做的时候叫。”白吾泱认真的想了想,妥协。 “做的时候?”张诚疑惑地看向他,但紧接着就醒悟了他的意思,额上不禁冒出几道黑线,“你个色鬼!” 白吾泱眸光一黯:“都好几天没做了。” 说着,还拿着张诚的手往自己的那个上按了按。 果然,某君已经剑拔弩张蓄势待发了。 张诚惊愕地看着他,难以置信地低吼:“你不是想在这儿吧?有没有搞错!” 白吾泱的脸色也红了下:“可是想到这是你睡了十几年的床,我就很想。” “……我去,你不觉得这个理由很奇怪吗?” “不觉得。” “我爸妈他们在家!” “动静小一点儿。” “你的腿还打着石膏!” “你来。” “你!可、可是我我我的肚子……” “你在上面,我们轻一点儿。” “……唔……混,混蛋……” “……” 65、家有孕夫(五) 65、家有孕夫(五) ... 在爸妈眼皮底下做了18X的事情,张诚第二天心虚地几乎不敢抬头,反观白吾泱倒是一副神清气爽的模样,恨得他牙痒痒。 越不舍得离家,天好像也变得越短,还没跟奶奶说多少话,就到了吃午饭的时候。 张诚一直惦记着要说谎的事儿,饭也吃得不安生,倒是白吾泱,也不知道耍了什么花招,老妈跟奶奶竟然口口声声地夸他乖巧懂事。 那是能安在他身上的形容词吗? 吃完饭,张诚无可选择地把“杜磊生病”的事情说了出来,吞吞吐吐地,要换了是别的事,估计早就被识破了,但一提到在他们眼皮底下长大的杜磊,张爸爸他们也只当张诚是怕他们不答应他辞职,竟然就那么蒙混了过去。 临走的时候,老爸又递给张诚一张存折,说是他毕业几年带回来的,让他先拿去用。 “出门在外,总要有点儿钱傍身。” 张诚打开看了眼,里面存款金额上写着五万。 他哪里往家里带过什么钱,零零散散的加起来也不过一两万块钱,这些钱多半都是爸妈从养老钱里抠出来的。 他一直觉得自己是个孝顺的孩子,现在才猛然发觉原来真正可以称为孝顺的事情,他根本没有做过几件。 这些年,他吃的玩的浪费的钱又何止两万,却从来没觉得自己做得有什么不对。 心里只想着等他们老了自己总会好好尽孝,现在才醒悟,他们其实早就老了,早就在等着自己实现小时候许过的那些诺言,可是他却一直都觉得那些责任还没到落在自己肩膀的时候。 这几个月见识了那么多突如其来的生死离别,张诚好像才明白,很多事是不能等的,树欲静而风不止,这次要分开这么久,以后有了自己的孩子家庭,他还能陪他们多久呢? 这么想着,他反而更坚定了要向家人坦白恋情的决心。 起码以后可以大大方方地跟爸妈住在一起。 “好容易说阿捷快要回来过年了,诚诚又得出去,你们兄弟俩一年都难得见一次。”临上车的时候,奶奶还在后面嘟囔。 听着她的话,张诚的眼泪又有种夺眶而出的冲动,赶紧一矮身坐回到了白吾泱身边。 那本存折他还是偷偷地放在了门口的鞋柜上,尽管这几个月有坐吃山空的危险,他还是伸不出手再接爸妈的养老钱。 看着三位老人的身影越来越远,张诚终于忍不住哭了出来,眼泪不受控制地飚出了眼眶。 开着车的陈亚谦识相地没有说话,白吾泱也伸出手把他的头按在了自己的肩上。 正儿八经地哭了一阵,张诚终于意识到了自己的失态,在白吾泱的围巾上擦了擦眼泪,闷闷地开口:“不好意思,我最近好像有点儿不对劲。” 陈亚谦在驾驶座上理解地点头:“嗯,可以理解,孕妇都比较难缠的。” “滚你的!”张诚一把拍在他的靠背上,刚刚的伤感却被他这一句赶跑了不少。 不过,大概也真的是因为怀孕的关系,他变得比以往情绪化了许多,有时候自己都觉得丢脸,可还是控制不住。 “没事儿,别乱想了,等以后孩子生了我跟你一起养着他们。”白吾泱顺着他的头发低声许诺。 张诚在他的肩上,静静地闭上了眼睛:“嗯……” 张诚以为上次遇见素言的那个镇子就够古老的了,没想到白吾泱带他去的地方更是有过之而无不及。 好吧,这边不是老,而是——破。 陈亚谦的路虎终于等到了可以充分发挥实力的时候,颠簸了几个小时,白吾泱才开口说出“快了”两个字。 而他们也到了邻市的山村里。 张诚甚至看见有几家的房子还是土墙,这种建筑他已经十几年没见过了。 不过,周围的环境确实很不错,群岭连绵,麦田环绕,绿树成……好吧,起码可以看得出,等冬天过去了,绿树肯定能成荫。 这种环境,大概是每个期待田园生活的人梦寐以求的。 “还没到吗?这边都快没有人家了!”陈亚谦已经开车开得精疲力尽。 严毅豪跟白吾苍离开了,康复的严凌世自然又成了张诚的跟屁虫,皮小蛋被蒋奕斌死磨硬泡地留了下来,吴伟辰也跟着素言离开了。原本热热闹闹的一大群人一下就去了大半。 而陈亚谦把他们安全送到之后,还要因为工作的事情回去。 对于杜磊坚决要留下照顾孕夫、病患和小朋友的事情,他虽然满腹怨言,却也不敢反驳。 毕竟孕夫、病患和小朋友确实需要有个健全的人在旁边照顾着。 而这群人中,唯一的健全人还不会开车,一路上五六个小时,全都是他一个人的。 会精疲力尽也是理所当然的。 “快了。”还是老一句。 陈亚谦翻了个白眼,相同的两个字他已经听了四遍。 但这次,显然白吾泱没有说谎,因为过了没两分钟,陈亚谦就把车停了。 “靠,不要跟我说你家在这片鬼林子里!”原本还能勉强开一辆车的路突然变得很窄,消失在一片树林中。 好在现在的树叶子都没了,不然还真有些慎得慌。 “下车吧。”白吾泱打开车门,瘸着腿下了车。 现在他的腿已经好了许多,起码拐杖已经用不着了。 张诚挺着肚子跟在他身后下来,好奇地看看四周:“你家还很远吗?” “不远了,不过还要走一小段。”白吾泱很自然地拉住他的手,另一只手把严凌世从车上抱下来。 “我现在只想睡觉。”陈亚谦下来之后,无力地趴在车门上。 “好啦,到地儿之后让你睡个够!”杜磊看着他这个样子,难免有些心疼。 “怎么可能,天天没人住,估计要好好收拾。”陈亚谦抑郁地看着白吾泱从车里把一个个大包提出来,扔在地上。 四个人来这儿住,就算是尽量少带了很多东西,也结结实实地收拾了几大包。 陈亚谦没得选择地又一手拎了一个,跟在几个人后头晃晃悠悠地前进,严凌世睡了一路,现在精神好得狠,蹦蹦跳跳地在前面带路:“叔叔叔叔,这里一定很多小妖怪!” “……”陈亚谦恨恨地看着那小屁孩子,难道他觉得小妖怪多是一件很好玩的事情吗? “你是想跟小妖怪玩儿吗?”杜磊竟然还有心思跟他逗乐。 严凌世歪歪脑袋,慎重地摇摇头:“不要,我要等着叔叔肚子里的小宝宝出来,跟他一起玩儿!” 反正闲着也是闲着,陈亚谦也加入了逗小孩的行列:“那等小宝宝出来给你做老婆行不行?” “你胡说什么?小宝宝跟小世可还在三代以内呢!”杜磊空着的那只手朝他背上敲了一把。 “爱情是不□高年龄性别和……血缘的,要真喜欢上了,可是挡也挡不住!”陈亚谦振振有词。 “你们还真是无聊!”张诚现在虽然已经练就了提到宝宝也脸不红心不跳的本事,可还是会有些不自在。 杜磊翻个白眼:“你怎么知道张诚肚子里的肯定是女孩?” “小宝宝不是女孩。”严凌世开口打断,“他有小鸡鸡。” “……”陈亚谦再次沉默。 “咳咳,你还可以看出来这个?”杜磊清了清嗓子询问。 严凌世摇摇头。 “那你怎么知道。” “我就是知道。” “……” “到了。”一直沉默的白吾泱终于开口打断了大家的讨论,几个人闻言顺着他的目光看去。 陈亚谦手里提着的两个包啪地一声掉在地上:“靠,荒山野岭里竟然还有这么大的院子?见鬼了!” 作者有话要说:闻到完结的味道了嘛? 咳咳……这两天抽疯似的码了个网游文的开头,所以下一篇大概又要回到网游了…… 小世跟宝宝这对被推后了……自pia…… 66、家有孕夫(六) 66、家有孕夫(六) ... 荒芜的山林里,突然出现一所看上去不像是现代所有的大宅子,而且一点儿也没有衰败破落的样子,确实像是聊斋里常常提到的场景。 张诚有些难以置信地放开白吾泱的手,加快脚步跑到宅子的大门口,指尖拂过朱漆的大门。 怎么可能?上面竟然一丝灰尘都没有! 明明门口的路都已经被枯黄的杂草覆盖,,连那尊雄赳赳的大狮子上面都结满了蛛丝,可是距离石狮子不到两米远的大门竟然洁净如新。 陈亚谦跟杜磊也已经走到了他的身边,学他用手指在木门上划了两下,同样满脸的震惊。 “你家还有人住?”陈亚谦疑惑地看向白吾泱。 白吾泱还是一副泰然自若的模样,走在他们前面,把门上的锁打开,牵着张诚的手走了进去。 院子里也没有他们想象中的杂乱,一派井然有序的样子,楼台的格局跟在电影里看到的差不多,花坛假山小池一样不缺,门侧的走廊弯弯绕绕的,一直通到不远处的拱门。 “看来你家还挺有钱。”杜磊率先走到回廊边,往柱子上刻地花纹摸了两把,“这得花不少钱吧?” “有钱有什么用,是换不来命的。”白吾泱口气平淡,但听见的人却不约而同地都沉默了下来。 “那个,你还没说,为什么你们家这么干净。”陈亚谦还没忘记这个话题。 白吾泱还没答话,就听见一个清脆的声音在侧门的方向响起来,接着,一个人影风风火火地朝他们冲了过来:“小少爷!你终于回来了!” 来的人是一个十三四岁的小男孩,唇红齿白,脑袋后面还拖着条跟严凌世相差无几的小辫子,那条小辫子随着他的奔跑也一颠一颠的。 如果现在是在片场看人拍戏,他们一定会觉得这小书童很可爱,但,很可惜不是。 杜磊跟陈亚谦不约而同地往后迈了几大步,那小男孩也一头扎在了白吾泱怀里。 接着,那男孩就在白吾泱的怀里消失无踪了,仿佛他们刚刚看到的只是一个幻影。 但很快,杜磊就又听见那清脆的声音响在了自己的耳边:“小少爷,这是你带来的客人吗?” 杜磊啊地尖叫一声,转身抱住陈亚谦的腰,头也深深地埋在了他的胸膛。 “别怕别怕,媳妇儿,有我在呢!”陈亚谦低声安慰着,嘴角却因为某人当众的投怀送抱微微地弯了起来。 看来白吾泱家还真是个不错的度假地点。 虽然阴沉了点儿,咳,但跟所得的福利比起来,还真算不了什么。 “小允,别闹了!”白吾泱无奈地开口阻止小男孩的恶作剧。 那个叫小允的小男孩伸了伸舌头,回头走到白吾泱身边,“人家无聊嘛!整天守着这么大的宅子,除了那只臭老鼠跟他相好的,连个串门的都没有!也不知道哪个不长眼的造谣说咱们白家闹鬼,附近的小孩子都没人敢过来玩了!” 那是因为你本来就是鬼好吧! 张诚颤颤巍巍地发问:“臭老鼠……应该不是老鼠精的意思吧?” “真聪明!那只臭老鼠就是只老鼠精!”小允笑嘻嘻地看向他,接着,视线停在白吾泱跟张诚交握的手上,有些迟疑地发问,“小少爷,你为什么跟这位公子手牵着手啊?” 白吾泱牵着张诚的手更紧了些:“因为……他是你的少奶奶!” “少奶奶?”小允白眼一翻,软软地倒在了地上。 “喂,你没事儿吧!”张诚大着肚子就想往地上蹲,被白吾泱用力牵住了胳膊,地上的小允再一次没了影子。 杜磊虽然离开了陈亚谦的怀里,但双手仍然紧紧地抱着他的胳膊,一刻也不敢放松地四处张望。 “杜叔叔你不用回头了,小允他不在你后面。”严凌世牵着张诚的另一只手,很认真地告诉他。 “真的?”杜磊重重地松了口气,把头重新扭回来,“那你能不能看清他在哪儿?” 严凌世迟疑了下,仿佛不知道应不应该告诉他真相:“他……就在你脚边,好像在研究你的鞋带。” 杜磊听见他的话,猛地低头,果然,小允的身影突然又出现在了他的腿边,来回地拨弄着他的鞋带,意识到他低头,竟然还抬起没有血色的脸来对他笑了笑:“公子,你的鞋子好奇怪。” “啊啊啊——”杜磊这次的尖叫持续时间比上次长了整整一倍,他使劲搂住陈亚谦的脖子,用力窜上去,用双脚紧紧地环住他的腰,“你把他弄走!弄走!!!” “小允!不准胡闹!”白吾泱的口气终于严厉起来。 小允扁了扁嘴,站起来背着小手躲到一边,“我又没有怎么着,只是看了看他的鞋子而已,是他的胆子太小了!” “什么胆子小,我我我我可是连鬼帝都见过了!”杜磊在一旁争辩,脚也终于着了地。 “是啊媳妇儿,鬼帝都见过了,这么一个小鬼你还怕他什么,别怕别怕!”陈亚谦的安慰也适时而至。 小允偷偷抬头对着他们做了个鬼脸,再次回头看向白吾泱:“小少爷,怎么少奶奶也是个男的?现在外面是不是变了风气了,怎么都兴娶个男媳妇儿,臭老鼠也是,你也是,就连这两个也是,外面没女的了吗?” 陈亚谦闷笑两声,替白吾泱回答:“是啊,外面现在兴男的娶男的,女的嫁女的,你将来也要找个男人嫁出去的!” 小允歪歪脑袋,不服气地冷哼了一声:“那我也是娶,不是嫁!小少爷说过的,以后要给我准备很大一份彩礼,娶个比天仙还好看的媳妇儿!” 他这么说着,白吾泱脸上的神色明显地温暖了很多,显然是想起了很久以前说这些话时的情景。 张诚看着他这个样子,心里也不由得升起一阵暖意。 “对了!少奶奶,怎么你也能怀孩子的!现在男人也能怀上孩子的?”小允这次疑问的对象变成了张诚。 张诚的老脸腾地烧了起来,他双眼圆瞪,气哼哼地开口:“我不是少奶奶!是你们家姑爷!” “才不是呢!我们家根本就没有小姐,哪儿来的姑爷!而且,姑爷怎么能怀孩子呢!”很天真的回话,却逼得张诚一句反驳都说不出来。 这次,不只陈亚谦,连杜磊跟白吾泱都闷闷地笑了出来。 张诚一脚踩在了白吾泱完好的那只脚背上,还狠狠地捻了两下,看向小允的表情也是恶狠狠的:“反正我说是姑爷就是姑爷!” 小允被他的表情镇住了,怯怯地往后退了两步,趴在白吾泱的耳边,用大家都能听到的音量低语:“少爷,你怎么娶了个恶婆娘!我爹说过这样不行的,得好好管教管教!否则,少奶奶就要骑到你头上撒野了!” 这回,旁边的两声闷笑正式破功,哈哈地大笑起来,严凌世在一旁似懂非懂地扯扯张诚的袖子,疑惑地问:“叔叔,那我以后是不是要叫你舅母?” 作者有话要说:大概还有三四章就完结了…… 最近这台电脑我都是抢到一会儿上来发一下,所以也没时间回留言……大家看那坑爹的封面到现在都没空整就知道了……默…… 但我都认真看过了,谢谢大家! 67、家有孕夫(七) 67、家有孕夫(七) ... 有小允在,整个大宅子都跟那扇朱漆大门似的,窗明几净,灰尘不染,只不过或多或少地沾着些阴沉沉的鬼气,让这冬日的寒冷显得更刺骨了些,杜磊拾掇了两三天,才把几个人住的房子弄出了些人住的样子。 这宅子里的东西都像被冷藏了几百年,看上去都还是崭新如初,保存得这么完好的古董……杜磊来回数了几遍,觉得张诚这小子真是傍上了名副其实的大款! 只不过,几个人的生活状态却一下子像是穿越了回去。 没有暖气,每个房间里都点了两三个火盆,做饭还要在厨房的大土灶里生火,要不是有小允在旁边指导,估计杜磊能把保存了几百年的白家宅子给烧了。 甚至,杜磊带着小世去附近村里买菜的时候,差点儿没被那些淳朴的村民盯出两个大窟窿,走出老远还能听见身后的人悉悉索索耳语的声音。 刚开始只是纳闷,直到一个童言无忌的小孩子大着胆子在他面前问出来:“你们怎么住在林子里的那个鬼屋里头?你也是鬼吗?” 杜磊哭笑不得,他现在可以称得上是那个“鬼屋”里唯一的正常人! “不是,我是人,不信你摸摸我的手。”杜磊把左手提的菜都挪到右手上,然后空着手伸到小孩面前。 小孩咽了咽口水,在他手上摸了一把,两只眼顿时瞪得更圆,说话都结巴了起来:“凉凉凉凉的!” 估计是腿给吓软了,竟然没有想到跑,也幸亏腿吓软了,不然杜磊连解释的机会都找不到。 大冬天的,刚刚又一直提着菜,手不凉才奇怪! 他无奈地拉开羽绒服的拉链,把小孩的手塞到胸口:“暖和吧?有心跳吧?” 小孩惨白的脸这才开始回了些血色:“那……那你们真是人?为什么要住在鬼屋里?我爷爷说那里头闹鬼,你们还是早点儿搬家吧!” “没……没事儿,我们家里现在有道士,现在鬼已经被他打败了!”杜磊忏悔地在心里念了句佛号,他不是故意说谎的,只是不想再出来时被人当怪物,阿弥陀佛,原谅他欺骗小孩子吧。 事实证明,佛祖真的原谅了他善意的谎言,再出门买菜的时候,那些村民明显比之前热情了许多,甚至给的分量也跟之前大不相同。 “反正是俺们家自己种的,多给点儿也没啥!”好吧,看那一排排的塑料大棚,吃菜确实很方便。 再接着,白家门口丛生的杂草也终于能雇到人来清除,三两天就把原本宽敞的土路还原了出来,出入也方便了许多。 要不是张诚的肚子真的快到了不能见人的地步,估计串门的都被他直接领到房里了。 “你还真是一如既往的好客……”张诚看着村里人帮忙抬到厨房的煤气灶,有气无力地夸赞。 明知道他的肚子越来越大,杜磊却天天不是领来装洗澡间的就是带来架电线的,害他连房门都不敢踏出一步。 现在附近村里的人都知道这里现在住了俩大人一小孩。 明明就是仨大人好不好! 好好的一个清朝古宅让他搞得全是现代化农村气息,一点儿品味都没有。 就这么忙忙活活的,就到了农历年,农村的年味比城市里浓许多,家家户户都贴上了对联,小孩子们个个拿着鞭炮啪啪地点,即使跟村子隔了一段距离,有时候也能听见砰砰的两响在天空中爆炸的声音。 严凌世跟小允在院子里也玩得不亦乐乎,反正不可能有外人在,两个小鬼头挥舞着仙女棒在半空中飞来飞去地追赶着,不然就把放得正好看的烟火抛到半空中,比起张诚记忆里玩鞭炮的方式真是多了许多。 看上去也好看了不少。 今年的春节跟往常一样,也飘起了厚厚的雪,没有躲在开着电暖气的房间里,张诚的手插着兜,身子也倚在白吾泱的怀里,倒也不觉得多冷。 他的肚子现在比起回家那时候又大了整整两圈,他们的儿子明显很健壮。 “小少爷,你也带着少奶奶来玩儿啊!”小允在半空中飘着,手里除了仙女棒之外,还提着个仿古的红灯笼。 杜磊也不知道怎么想的,竟然给他们买这么诡异的灯笼,一个清装的小男孩大晚上的提着红灯笼飘来飘去,怎么看都像是在某个僵尸片里剪下来的片段。 小允也是一副不撞南墙不回头的脾气,那句“少奶奶”不管张诚怎么纠正都不改口,反倒是张诚被他叫皮了,现在也没了什么过激的反应。 白吾泱低下头贴着张诚的耳朵问:“你想玩吗?” 他的话带出一阵热气,让张诚舒服得忍不住又往他的方向靠了靠,但看向小允的眼神里却闪着跃跃欲试。 “叔叔,来嘛来嘛!”小世软软的声音也飘了过来。 张诚咽咽口水,扭过头看看一脸不在状态的杜磊。 这场大雪把原本要赶来跟他们一起过年的陈亚谦挡了回去,虽然杜磊一直说他来不来自己一样过,可是整个人明显地丧气了许多。 说起来,他们都快一个月没见面了。 很少看见杜磊这么没元气的样子,张诚还真有些不适应。 对小世使了个眼色,小家伙意会地点了点头,高举着灯笼,咻地一声飞到杜磊身边,抱住他的大腿:“杜叔叔杜叔叔,陪人家玩儿一会儿嘛!” 杜磊提起精神,牵住严凌世的小手:“好啊,叔叔给你放烟火行不行?” 杜磊拿着烟头,把在附近镇上买来的最大的那颗烟花的信儿点燃,哧哧地烧了一阵后,那烟花嘭地一声窜上了天,绚烂的色彩铺满了整个夜空,把正在飘落的雪花都染得梦幻起来。 “呀!真好看真好看!”严凌世拍着小手在原地又蹦又跳,“杜叔叔你真厉害!” “也不看看是谁的媳妇儿!”一道得意洋洋的声音在他们对面响起来,杜磊的身影一下僵在了雪地中。 一波一波的烟花还在不停地往上窜,闪闪的火光里,陈亚谦正满身是雪地对着杜磊笑。 杜磊扁了扁嘴:“你不是说来不了吗?” “本来是觉得十二点之前赶不到了的,不想你白白失望,只好那么说。”陈亚谦大步跨过来,紧紧地把杜磊拥在怀起,“媳妇儿,老公快冻死了,你身上好暖!” “啊!我房间开着暖气呢,快进去!真是的,既然下雪那就不要来了嘛,又不是非今天见面不可!”杜磊嘟囔着,就拉着陈亚谦进了门。 “但我想见你啊……”陈亚谦这话估计哄得杜磊心里都快开出花儿来了。 “既然下雪那就不要来了嘛,又不是非今天见面不可……刚刚也不知道是谁都快哭出来了!”小允粗着嗓子学着刚刚杜磊的话,偷偷地对着张诚他们做着鬼脸,接着整个人又消失在半空中,习惯了他的神出鬼没,张诚低低地叹了口气:“牙签要再不来,我都要被杜磊的哀怨淹死了。” 过了没几秒,小允倏地又出现在他们面前,双手捂着眼哇啦哇啦地大叫:“哎呀哎呀,他们两个真的好丢脸,竟然脱衣服,还啃来啃去的!” 张诚一愣,顿时满脸黑线:“你自己跟到人家房里去,还说人家丢脸!” 小允理直气壮地抬起头:“我是想听他们说悄悄话的呀,不然不是白白帮他开门了?” 张诚翻了个白眼,接着全身绷紧:“那那那你有没有去过我们房里?!” 白吾泱在他身后闷笑了声:“放心吧,他不敢的。” 小允冲着张诚吐了吐舌头:“就算不进去我也知道你跟小少爷做了什么好事!你这么心虚,肯定也跟他们似的,脱了衣服……啊!少奶奶杀人了!” 小允尖叫着躲避张诚投过去的雪球,还不时地在房檐上抓几把雪朝张诚丢过来,最后不知道怎么地,两大两小竟然在院子里打开了雪仗。 “哎呦!”张诚突然扶着腰轻吟了一声,白吾泱赶紧停下手里的动作,上前来紧紧地扶住他:“怎么了?没事吧?” “没事,只是突然动了一下。”张诚玩得脸上热气腾腾的,上面的红晕不知道是热的还是害羞的。 “小宝宝肯定是想跟小世一起玩了!”严凌世扑过来,耳朵贴着张诚的肚子,认真地听了很久。 “小宝宝跟你说了什么?”张诚看着他慎重的表情,忍不住打趣。 严凌世噘了下嘴:“他还不会说话,我是在听他心跳的声音。” 虽然张诚一再保证没事儿,白吾泱却怎么也不准他再跟刚刚一样疯玩儿了,连拖带抱地把他往房里拉。 顾忌着他还未痊愈的腿,张诚也不敢太过挣扎,只能闷闷地任他把自己带了回去。 房间里点着火盆,电暖气也开着,被窝里还放着暖水袋,两个人依偎在床上,张诚忍不住满足地喟叹了声。 “怎么了?”白吾泱摩挲着他的肩头,轻声问。 张诚摇摇头:“没什么,只是觉得这种安静的生活真的很幸福。” 白吾泱搂得更紧了一些:“真的吗?你不嫌在这里很不方便吗?” “怎么会?我很早以前就想过,等我老了,就找个地方跟老伴儿一起住下来,门前开两块地,没事儿了种种菜养养花,幸福地度过晚年。没想到现在就让我体会到了这种感觉。”这么田园的地方,虽然跟他想象中的一亩薄田两间瓦房相差很多,但意境却是异曲同工的。 白吾泱凑上来重重地亲上他,细细地在他口中舔吻了好一阵,才离开他的唇低声问:“那我们以后就在这儿过一辈子好不好?等孩子生下来,把你爸妈奶奶接过来,我们在这里过一辈子。” 张诚看着眼前的男人熠熠发亮的期盼眼神,温暖地弯起嘴角:“好。” 只要身边的人对了,在哪里都是幸福。 作者有话要说:温馨得我浑身麻……下章就要生宝宝了,然后正文就完结了! JJ现在抽得吞留言,毫不留情的吞,大家如果留不上就不要浪费体力了,郁闷,我恨JJ 68、家有孕夫(八) 68、家有孕夫(八) ... 转眼到了春末,院子里的花儿开得姹紫嫣红,原本光秃秃的树木也已经变得郁郁葱葱,杜磊心急如焚地站在门外,紧紧地抓着陈亚谦的手,“怎么办?怎么还没生出来?都快一天了!” 房里张诚痛呼的声音频频传来,与此同时,还能听到白吾苍的安慰声:“别紧张,就快出来了,用力就好。” “叔叔这么痛,宝宝会痛吗?”严凌世的大眼睛又变得红通通地,显然是被这阵仗吓到了。 吴伟辰安抚地摸了摸他的小辫子:“没事儿,素言叔叔他们都在里面的,肯定会没事儿的!” “可他们都把小泱叔叔打晕了。”严凌世抽泣着指控。 “呃……”吴伟辰抽了抽嘴角,就白吾泱那副抓狂的样子,就是顺产也能被他吼成难产了,而且,鬼玉被白吾泱扔给了月弦,他们必定得保证胎儿离体的那一刻把魂魄引到白吾泱身上,要是不把他敲晕了,能顺利才怪。 而此刻的房间里,雕花镂空的纸窗上仿佛都蒸腾上了一层热气,明明才四月末,除了悄无声息躺在一旁的白吾泱,其他几个人身上都出了一层细细密密的汗珠,尤其是在床上呻吟呼痛的张诚,像是刚从水里捞出来似的,汗湿的头发一缕缕地在头皮上贴着,上半身的衣服没有褪尽,现在也全湿哒哒地在粘在了身上。 被疼痛折磨了整整几个小时,他已经连害羞的力气都没有了,跟临盆的女人一样,在其他几个男人的面前大张着双腿,□已经是一片狼狈。 虽然一直都随着白吾苍的话不停的用力,但到底把力气用在了哪里,却是连他自己都分不清了。 他从来都不知道,原来世界上还有这种几乎要把人整个撕裂的痛。 手心也一直火辣辣地发着热,那热量好像顺着血管一点点地流像心脏,又随着血液朝他腹中的孩子身上游去。他不知道这是不是魂魄出体的正常反应,一边庆幸,一边又害怕会给宝宝带来伤害,疼痛中还不停地想用手护着自己的肚子。 “不要碰,用力,再用力,我看见孩子的头了!”白吾苍也就生过一个孩子而已,还是几百年前的事情,最主要的是,他的命也是在那次没有的,所以,被抓壮丁似的来接生底气也有些不足。 不过,他们虽然没有接生方面的经验,毕竟也都灵力在身,这一遭就算艰难,张诚跟孩子大抵不会有什么危险。 唯一让大家精神紧张的就是白吾泱的魂魄。 以前白吾苍生产的时候,鬼玉一直被他紧紧地窝在手里,那魂魄出体之后,像是有自己的意识一般,直接就找到鬼玉安了家。现在没了鬼玉,用寻常的法子引魂也不知道能不能行得通。 要是走错一步,白吾泱唯一成人的希望就会毁于一旦。 素言一直在白吾泱跟张诚两人中间守着,唯恐错过了最佳的时机,眉头皱得死紧,严毅豪也是一副枕戈待旦的样子,几个小时没有休息,竟然不见一丝懈怠。 “啊……好痛,小泱,小泱……”张诚其实连说话的力气都快要没了,白吾泱的名字也只是在嘴边吐气似的轻呼着,好像叫着他的名字,身上的痛楚就能减轻一点儿。 “小泱也不会有事的!放心!使劲!”白吾苍好像知道他在担心着什么,握着他的手大声地安慰。 突然,张诚只觉得那一股热流像潮汐一样全数像□涌过去,只听见耳边白吾苍大喊一声:“到了!”接着,穴口猛的绷起,他清清楚楚地感觉到孩子从他体内离开,与此同时,那股热流也消失殆尽。 他闭着眼睛,所以没有看到,两道透明的白光跟孩子一同逸出,被素言用灵力把其中一道接在手里,接着,跟那日在随夜身上往外引魂的方法相差无几,安安稳稳地把那缕魂魄从天灵盖处送到了白吾泱体内。 这一来一去看似简单轻松,但一确定无事,白吾苍却像是突然力气尽失,整个人都软软地坐在了地上,就连素言的脸上都露出了疲色。 剩下的那缕光在空中游走多时,可能是没找到着落的地方,竟然朝那刚出世的宝宝扑过去。 严毅豪早在看见白吾苍腿软时就眼疾手快地从他手中接走了孩子,看见那魂扑过来,理所当然地带着孩子猛的往旁边一闪。 那猛的一下,大概正起到了稳婆拍打孩子的作用,小宝宝呜咽了下,接着哇地一声就哭了出来。 “小宝宝出来了!”一直心急地等着外面的严凌世听见他的哭声,按捺不住地推开门冲了进来,那魂直直地撞在他的身上,接着,竟然像水一般,慢慢地浸入了他的身体。 “小世,不能这么开门的!”杜磊在后面尖叫一声跟着冲进来,把被打开的门牢牢地关紧。 “小世!没事吧?嗯?小世!”白吾苍的力气好像瞬间回到了身体里,他惊呼一声,紧握着严凌世的双臂,仔细地检视着他的身体,就差没把他的衣服剥下来。 严毅豪也是二话不说地把刚出世的小宝宝一把塞给刚进门的杜磊,跟白吾苍一起围到严凌世身边。 “小宝宝,小世要看小宝宝!”严凌世好像一点儿不对劲儿的地方都没,不耐烦地推开他们,凑到杜磊面前。 小宝宝还在哇哇地哭着,哭声响亮。脸上虽然皱巴巴地一副猴子像,但看在严凌世的眼里依然觉得新奇不已,他小心翼翼地戳了戳小宝宝的脸颊,小声地抬头问杜磊:“小宝宝怎么哭了?他是不是饿了?” “宝宝……小泱……”张诚力气用尽,正昏昏欲睡,这时候听见孩子的哭声,又挣扎着睁开了双眼。 杜磊连忙抱着小宝宝跑到他身边:“没事没事,都没事,孩子也没事,小泱也没事。” 说着,还帮忙抬起张诚的手,让他摸了摸小宝宝的脸,又把扔在昏迷中的白吾泱的手也拉了过来,与张诚的交握在一起。 白吾泱仿佛有意识似的,感觉到张诚的体温,就紧紧地把他的手包在了自己的掌心。 一丝微笑悄悄地爬上张诚脸,那笑还没等收回来,他就倦极地沉沉睡了过去。 陈亚谦跟吴伟辰很适时地把刚烧得热水都端了进来,在旁边忙活开了。 虽然严凌世看上去什么事儿都没有,白吾苍跟严凌世还是满脸的心急。 “又没有伤口,怎么会进了他的身子里,那本书呢,快查查,看会不会有什么危险?”白吾苍的脸色这会儿像是应了他的名字,苍白得很。 相比之下,严毅豪比他冷静了许多,但神色里也盈满了担心:“不用查了,那书背都快背下来了,这情况提都没提。” “那……或许是这魂跟他有缘。”素言在旁边云淡风轻地笑了起来,“你们也不必担心,他未来的心上人若是男子,大不了就是再生一个,要是个姑娘,连这生产之苦都不用受了。至于撞鬼之事么……” 素言沉吟了下,从腰上的佩剑上解下一穗流苏,上面缀着个色泽莹润的白玉,看上去流光溢彩,透着些淡淡的仙气。 他对着白玉轻抚了把,上面的银色流苏已经变成了条链子,玉石镶在上面的银扣上:“这玉就让他随身带着吧。” 在场的几个人,命运都为一枚鬼玉所累,现在看见他送上的又是玉石,心情未免都有些微妙。 “放心吧,我这玉可没那么多道道,是年幼时一佛家故友所赠,现在他已高居莲座,这玉虽不能起死回生,但肯定能把那玉魂的鬼气给压下去。” “那,多谢二皇子!”严毅豪一抱拳,脸上的担忧虽然还未尽数散去,却也消了大半。 “严兄还是叫在下素言吧。” 几个人的对话搁到现代来,听着还真是有些别扭。 严毅豪把那白玉戴到小世脖子上,严凌世忙着睁大眼睛往宝宝身上瞧,连看也顾不得看一眼,对严毅豪叮嘱的话更是左耳进右耳出。 来日方长,严毅豪倒也不急在这一会儿,只是跟白吾苍对视的脸上却不由得多了抹苦笑。 “算了,说不定这魂也是真的跟他有缘。他的路长着呢,总是要自己一步一步的走。” 一场戏落幕,总会有另一场戏等着开演,因为每个人都等着成为自己的主角。 不管是旁观的还是演戏的,在落幕的时候不过都期盼着一个“好”字,所以,很多故事的结尾都喜欢说这么一句话:从此,张诚和白吾泱一起过上了幸福快乐的日子。 作者有话要说:咳咳,结局这一句有没有很雷啊……哈哈~ 其实这一章前天想发来着,结果停电一天电脑坏一天,今天就跟番外一起发了…… 虽然烂尾了,可是……终于又完结了一篇,撒花~~ 69、番外之张小白和严小世 69、番外之张小白和严小世 ... 张小白有一个很讨厌的人。 据说,这个人从他还没出生的时候就把他爸爸和爹爹给霸占了,而且还在他出生之后,给他取了个很恶俗没品位的名字——张小白。 好吧,这名字其实在第一段开头就提过了。 相信每一个看到这名字的叔叔阿姨哥哥姐姐都会跟他有相同的感觉。 那个讨厌的人名叫严凌世,张小白记事的时候,他就是一副四五岁的样子,小脸粉嘟嘟的,整天对着爹爹和爸爸装可爱,现在张小白已经八岁了,他竟然还是那副小鼻子小嘴巴的可爱模样,不只样子没变,连智商好像也只停留在那个幼稚的阶段。 张小白最讨厌听见的评论就是:小世长得真可爱啊,粉粉嫩嫩的,看见就忍不住心疼。 心疼个屁!(这个说法张小白是跟牙签叔叔学的) 凭什么看见他就觉得调皮捣蛋人小鬼大头皮发麻,看见那个小妖精就觉得粉粉嫩嫩心疼不已? 对,那个严凌世就是个小妖精,不但会飞,竟然还能引来鬼!(而张小白这种愤慨的心情绝对不是出于嫉妒!) 这么讨厌也就罢了,他还总喜欢跟在张小白屁股后头跑。 跟在他后面跑也就罢了,嘴里还总喜欢连串地叫着他的名字:“小白宝宝,小白宝宝……” 小白就小白,为什么还要在后面加上个更白痴的宝宝?! “既然讨厌他嘛,只要好好吓吓他让他不敢跟着你不就好了?”给他出主意的是在半山腰住的小野猫精,本来也是被严凌世引来的,可苦于一直近不了严凌世的身,竟然住下来跟白家做了邻居。 当然,诸如此类的邻居还有挺多,跟村里那些没意思的小孩子比起来,张小白还是喜欢跟他们在一起学学戏法。 说到这里,就不得不提到严凌世另一个令人讨厌的地方。 这些邻居明明就是他引来的,可却因为他时时刻刻跟屁虫似的追着自己,导致他也没办法跟这些邻居玩在一起。 他身上那个时常闪闪发光的玉,据说就是驱鬼镇邪用的。 真是麻烦死了。 “吓他?”张小白想想那家伙常常被他欺负得鼻头通红眼泪汪汪的样子,眉头不禁皱了起来,“不行啦,他肯定会被吓哭的,那样爹爹跟爸爸肯定又要罚我抄弟子规。” 说到抄书,张小白也是满腹怨气,都是那家伙没事把毛笔字写得那么好,才害爸爸头脑发热想让他跟着一起学书法。 拜托,老爸请你去村子里看看,谁家小孩在七八岁的时候不是在满山撒欢儿地掏鸟窝偷地瓜,只有他需要每天抽出两个小时跟那小子在一起练字。 每次练完还要听老爸不讲理的嘟囔:“你看看哥哥写的再看看自己的,脸竟然都不知道红!” 他为什么要脸红!严凌世可是在他没出生的时候就练很久了!十几年要是再写不好干脆一头撞死好了!老爸为什么不比比他的长处?比如说……他尿尿比严凌世尿得远很多! 而且,凭什么他要喊他哥哥,以前也就算了,现在他张小白可是比严凌世高了整整一个头! 要是他一辈子不长个子,难道还要自己叫他一辈子哥哥?会被人笑掉大牙吧? “骂几句又不会死,可是你把他吓跑了,以后我可就能天天带你去玩了!”顺便也能天天跟着张小白溜到白家去逗逗小允那只小鬼,小野猫的嘴角露出一丝坏笑。 “那……真的要吓?”张小白心里还是觉得有些不对劲儿。 “真的!”小野猫慎重地点点头。 张小白咬咬牙:“好吧!今晚我就把他带出来!” “小白,你真的想带小世哥哥出去玩吗?”严小世现在睁大了双眼,受宠若惊地看着他。 好像这还是他从五岁之后的第一次示好。 张小白撇撇嘴,不想承认自己被他现在的表情萌得心肝乱颤:“是啊,你爱去不去!” 说完,张小白转身就往门外走,心里反而有些期望他不要跟过来,省得把他吓哭之后自己还有被骂。 “小世少爷你还是不要去了,小少爷那个臭小子肯定是想捉弄你!”依旧是一副少年模样的小允虽然叫得挺恭敬,但后面跟着的那句臭小子却把张小白气了个半死。 他气呼呼地扭回头,狠狠地瞪着严凌世:“不来就不来好了!以后再也不要跟着我!” “没有没有,小白才不会欺负我!”严凌世慌忙从他身后跟过来,巴巴地扯住他的手。 要换在以前,张小白肯定早把他一把甩开了,但想想……今天可能是他跟着自己的最后一次,不知道为什么,他的手就鬼使神差地反握了回去。 “走吧!”尽管张小白故意粗声粗气地说话,严凌世的小脸还是被笑容给映得红扑扑的。 张小白从小到大见惯了小妖小鬼的,就算现在天上一丝星光都看不见,也一点儿胆怯的感觉都没有,反而身边的严凌世一直紧紧地偎在他身边,声音都有些发颤:“小白宝宝,这里好黑,咱们回去吧,等下叔叔跟小泱叔叔要担心了。” “哼,想回去你自己回去就好了!我又没拉着你!”张小白翻了个白眼,继续带着他往跟小野猫约好的地方走。 他知道,严凌世当然不会走的,先不说他那点儿小胆量,就是他敢回去,也不会把自己一个人扔在这儿的! “我、我没想回去。”严凌世小声地开口,但抓着他的手却更使劲儿了一些。 很快就到了跟小野猫说好的小土包附近,因为有小土包挡着,这里比林子里其他地方更黑了一些,配上风吹过树林的呜咽声,显得比别处恐怖了许多。 “你松开我,我想去尿尿!”张小白犹豫了下,还是照着原计划把台词说出了口。 严凌世轻呼了一声,颤抖着声音:“我,我抓着你不行吗?” “切,我是尿尿,要脱衣服的!不害羞!”张小白用力把他抓着自己的手臂掰开,把他一个人扔在原地,蹬蹬蹬地跑向小野猫等着的方向。 猫妖带着他飞上了小土包,也不知道是在他眼上施了什么法术,让他把黑暗中的严凌世看得清清楚楚的。 “好好趴着,看我去吓他!”小猫妖嘿嘿地低笑着,轻巧地从土包上飞下去。 张小白看着严凌世在下面瑟瑟发抖的样子,心里突然就不舒服了起来。 “小白,小白你在哪儿?小白宝宝……”一紧张就会把后面的两个字叫出来,严凌世的这个毛病好像一直都改不过来。 “小白宝宝……”他的声音里都带了些哽咽。 听见他的哭声,张小白立刻就想反悔了,心里也像被小猫妖那爪子挠过了似的,有些刺刺儿的。 可是,小猫妖离他很远了,他又不会电视剧里那什么传音入密的工夫,只能慢慢地从土包上面往下爬。 “小白宝宝……啊!”听见他的惊呼,张小白再次看过去,果然,小猫妖已经变幻成了个鲜血淋漓的鬼怪,朝严凌世扑了过去。 本来他是没想真的扑到严凌世身上的,毕竟那块白玉还在严凌世脖子里挂着,他扑过去也免不了受些苦。但没想到,严凌世看见他,竟然怒气冲冲地朝着他奔了过来,接着,猛的窜到他身上,把他按倒在地,大哭着往他身上乱扑乱打:“坏蛋!坏蛋!你把小白宝宝还给我!我的小白宝宝……呜呜……”这么边哭边耍狠的样子看上去真的很搞笑,但张小白却一点儿都笑不出来了。 这个常常因为他的一个小小恶作剧吓得哇哇大哭的小子,竟然敢扑到一个鲜血淋淋的鬼身上厮打。 原因只是因为他以为这鬼怪已经把他的小白宝宝吃了。 小猫妖因为那块玉的关系,一心只想着脱身,很没义气地把自己的同谋供了出来:“别打了别打了,我是猫小许!是是是张小白让我吓你的!” 这只小野猫的名字是叫猫小许没错,据说这名儿还是他翻了好些书才取的(其实是好容易在书上找到个认识的字,就拿来用了。) 说话间,他已经变回了原形。 这个混蛋!张小白看见严凌世在他的供词中错愕地停下了手:“你……你胡说!” “真的啊!他说不想让你再缠着他嘛,不信你看,他就在上面看着呢!”既然已经背叛了,猫小许所幸叛徒做到底。 严凌世顺着他指的方向看上去,正双手双脚往下爬着的张小白顿时僵在他的目光里,紧张地一句话都说不出来。 接着,手脚不知道为什么也在这注视里失去了力气,身子一空,竟然在小土包上叽里骨碌地滚了下来。 没滚多久,就感觉自己落入了一个香香软软的小小怀抱里,等掉到地上的时候,只停得喀啪一声,身下一声脆响,严凌世在他身下白了脸,胳膊上竟然流出了一滩血。 他的胳膊上竟然插着一截坚硬的树杈。 那白玉又发出一阵柔光,把严凌世整个身影都罩在了里面。 “张小白!你又在干什么!”老爸的怒吼突然在不远处传过来,要换以前,张小白早一鼓作气跑了个没影。 但今天,看着严凌世惨白的小脸跟那双仿佛含着无数控诉的眼睛,他的脚却像是被钉在了地上。 果然,这个叫严凌世的实在太讨厌了,竟然让他头一次觉得,自己好像是做错了事…… 作者有话要说:张小白跟严小世的故事是在计划中的,这篇番外就算是个小预告吧,俩人的性格什么的…… 但是新坑回事网游,大概等这月月底或下月月初开 因为JJ实在抽得太厉害了,而且,老师要论文大纲要很久了,同组的同学大都教了,我却连题目都还没确定……不知道有没有亲也是学学前教育的,给下指点撒~~~~(>_<)~~~~ 因为论文的关系,近期是不会有新的番外了……至于答应大家的肉肉,最近实在实在是一点儿炖肉的感觉都没有,所以,咳咳…… 最后啰嗦一句,文下的留言完全回不成,小菊花转啊转啊转,好容易转完了,刷新完发现竟然没回上,我XXXXX! 大家想留言的话去刷专栏的留言板吧,我自己放的,起码不会这么抽,还不会被吞,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