神魔系列之重光 作  者: 十世 故事简介: 百万年前,天界与魔界展开了一场旷日持久的大战。 上古神帝重光与魔界帝皇长霆在决战中被卷入空间裂缝,落到一个初始的世界。在那个世界里,他们意外地发生了一些————不太和谐的事,以致魔皇竟然孕育了二人的骨肉。 魔皇长霆对此大为恼怒,却不得不生下这个继承了神魔血脉的强大继承人——冥尊。懒惰腹黑神帝与冷漠高傲魔皇的纠缠,就此展开。 而偷偷闯出神魔通道跑到人间的魔太子冥尊,意外地遇见了世间最後一条上古神龙的後裔——龙王敖涟。於是这个狡猾的魔太子,开始了他的狩猎高贵内敛龙王的道路。 与此同时,分别百万年之久的重光神帝再次偷偷潜入了魔界,打算驯服那只高傲冷漠的魔界之皇。顺便————再生个小包子就更好了。 第一章 重光神帝是个有些懒散的人。修行时懒散、练武时懒散、连醒著时都懒散。因此他是与宇宙同生的三位上古神帝中最後一个从混沌状态中苏醒过来的神。 神魔大战时,东华神帝以一柄明皇太一剑力抗魔皇,大正神帝则以其强大的神力和组织能力策後协助,惟有重光晃晃悠悠地混在神军中,有战时出战,无战时睡觉。 对此大正神帝和东华神帝已经无力生气,莫可奈何了。 三位神帝同一时刻诞生,相继苏醒,可说是兄弟一般的存在。大正为长,东华居中,最後一个醒来的重光自然为末。 神魔大战持续了十万年,到了最後的紧要关头,重光运气不好,被大正压到阵前与魔皇对敌了。 因为东华神帝上一战与魔界中仅次於魔皇存在的魔尊大战一场,虽然打败了魔尊,剿灭了他的魔魂,但自己也受伤不轻,无法抵挡携怒而来的魔皇。 因此借口在九重天的天堂池闭关修炼的重光神帝被大正神帝揪了出来,扔到阵前,睁著一双还没睡眼惺忪的眸子面对魔皇大军。 哎呀呀,苦煞他了。 魔皇的灭世斩灵天魔剑是何等强大,没有东华神帝的明皇太一剑,重光只能唤出自己的同生本命神器──浩瀚混天戟相抗。 好在重光在九重天的天堂池里也不是白睡懒觉的。九九八十一天的闭关修行──一天相当於世间百年,终於还是让他成为三位上古神帝中的武力最强者,即使有战神之称的东华神帝武力值完好时,怕也不敢掠其锋芒。 但无奈重光这个人太懒,打架也打得懒懒散散,而且战斗经验不够丰富,对上善战强大的魔皇,只能勉强保持自己不落下风,完全占不到便宜。 这一战从天上打到地上,从地上打到海里,又从海里打到黄泉,一直持续了七七四十九天,还劈出了一个与魔界相通的天界、人间、深海和黄泉的五界交汇之地。 最後重光终於不耐烦了。 这麽打下去,没完没了,简直太耽误他睡觉的功夫了! 因此他发彪了。 一个懒人发彪後会有什麽後果?以前魔皇长霆不知道,但这次之後他知道。 巨大的神光和魔光撞击在一起,造成了一个恐怖的灵力漩涡。黑漆漆的洞口夹杂著天地间不能相抗衡的力量,把措手不及的神魔二人卷了进去。 「这是什麽地方?」 看著这片凄凉荒芜的土地,周围淡薄稀少的灵气,若不是天上有九颗明亮的太阳环绕,魔皇简直要以为自己回到魔界了。 「不知道。」重光声音还是懒洋洋的,支著自己的长戟,慢吞吞地道:「喂,还打不打了?」 魔皇冷哼一声:「到了这麽个鬼地方,还有什麽可打的!你不觉得先弄清楚怎麽回去更重要吗?」 重光撇撇嘴,道:「这里恐怕是个新生的世界,灵力尚未成型,天地力量还没有凝聚,因而也没有什麽生物。」 他是与宇宙同生的神祗,在这方面自然比较权威。他既如此说了,魔皇倒相信他的判断。 魔皇沈思了片刻,道:「如此,我们不如先携手合作,有什麽恩怨,待离开此地回到天界後再说。」 「同意!」重光倒是干脆。 他是经历过一次世界荒芜的,对这种事再没什麽兴趣。他也不像大正神帝有创世的热情,还不如回到自己的世界继续睡觉比较美好。 於是二人说定,便分头飞走,展开神识探索这片荒芜的土地。 二神皆是强大不可比拟的神祗,这片土地虽大,但不过短短三天便探索完毕,二人竟同时寻到此界的中心之处,乃是一棵通天巨树。 这颗巨树周围灵力惊人,喷薄而出,缓缓滋润著大地。 「这大概就是这个世界的玄天灵树了。」 每一个世界形成之际,都会产生一个与天地同生的灵物,有时是一块石头,有时是一棵树木,有时又是一团火焰。但都不是生来具有灵识的生物,唯一的例外大概只有大正、东华和重光三神了。这种通天灵物一般都冠以『玄天』称之,因为它们都有滋润大地、繁衍万物的巨大灵力,可说是一个世界诞生的根本。 重光观察著这棵玄天灵树,有些遗憾地道:「看它只是刚刚成熟,尚未结果,只怕还不足以聚集出足够的灵气供我们打开破界通道,回到天界去。「 魔皇皱了皱眉,道:「那还有多久它才可以结果。」 重光淡淡地道:「不知道。这个世界的规则不是你我能够决定,也许要十年,也许要百年,也可能要等上千年万年。」 二神寿命无限,倒不在乎等多久,只是神魔大战尚未结束,彼此心中都有惦记和顾虑,因此对这个结论都不大欣喜。 魔皇道:「可有什麽办法催生它?」 重生哧地一笑,嘲笑道:「催生一棵玄天灵树?除非魔皇陛下您亲自变成天地精华的玄天灵气,倒可一试。」 魔皇暗怒,眉间闪过一丝冷意。但他城府极深,竟毫不动声色,淡淡地道:「如此就这样等下去?本尊倒是无所谓,只怕神帝你在这灵气稀薄之地睡不好觉吧?」 重光被魔皇反讽,也不生气,反而露出沈思之色,点头道:「你不说我还没想到。果然在这里是睡不好觉的。」 魔皇眉间暗抽,心道传言这位神帝天性疏懒,嗜睡成狂,果然名不虚传。 重光现在也有点忧愁。他左思右想了许久,终於想到一个主意,道:「直接催生这棵玄天灵树是不成的。不过这等玄天灵物,都靠吸取天地精华滋养自身,再反哺大地。我们可以凭自身灵力淬炼天地精华,供这棵灵树吸取。这样也能加快它的成长速度。」 魔皇一想有理,而且他们现在也没有别的办法,只好试上一试了。 因此二神商定,便各自一边,在巨树下盘膝坐下,开始淬炼天地精华。 别说,这个办法还真有用。二神一个是与宇宙同生的至高无上的神祗,一个是违逆天地规则诞生的天下至尊的魔皇,这般淬炼出的天地精华,自然非同小可。 只是这玄天灵树也非凡物,所需要吸取的精华数量也极为惊人。 如此这般,一神一魔就在这荒芜的世界足足静坐了三百六十年,玄天灵树终於开出了一朵小小的花朵,花朵中央,结出了一颗小小地果实。 大功已经告成一半,重光和魔皇都十分欣喜,纷纷加大功力,想一口气将果实催熟。 那朵玄天之花开了九九八十一天,突然夹带著一股难以描述的芬芳,化为了清风,飘散到了虚空中。 重光只觉鼻间一甜,整个人都沈浸在了一股沁人心扉的花香中,接著他忽然觉得不对,倏然睁开双眼,只见对面的魔皇一双紫色魔眼已经变成红色,正紧紧盯著他。 重光猛然想起一事,大呼不妙,但尚未及反应,对面的魔皇已扑了过来,将他按倒。 重光此时也开始意识模糊,凭借本能与魔皇纠缠起来。 原来那玄天灵物乃是一个世界开始之源,当它成熟结果後,所生出的果实便有催发情欲、繁衍万物的功效。 此时这个世界已经有了许多生物,但灵智未开,皆是懵懂蠢物,尚不懂何为交配。而玄天之树的花朵飘散,果实芬芳散发,渐渐万物初醒,分出阴阳,始化繁衍之道。 重光一时忘了此事。他与魔皇相对而坐,炼化世间精华供玄天灵树吸取,已耗费了极大的灵力,而且又与玄天果实离得极近,那玄天花朵飘散出的第一股浓郁芬芳被他与魔皇同时吸收,自然效果最大。因此饶是他与魔皇这般人物,也同时中招。 二神相互纠缠,滚在树下,眼中彼此都已变成这世间最完美的伴侣。 在魔皇眼中,重光化为一妖娆尤物,美豔不可方言,只想立刻将其揉入怀中,化为一体。 而重光则是天地神帝,清心寡欲,对女子没有情欲,因此眼中仍保持著魔皇本相。但此时在他眼中的魔皇,已化为知己爱人,情深不能自己,也恨不得即刻与其交项缠绵,共赴巫山,再不分开。 二神化去衣衫,赤裸相对,互相搏倒,皆想将对方压在身下。 最後终於重光棋胜一筹,压倒了魔皇,探入他身後秘穴,入巷交融。 原来二神实力相当,本应难分胜负。但三百六十多年的灵力催化,重光本身乃宇宙灵气所生,自然比魔皇捷径一层。而魔皇必须先将自身魔气化为灵力,再淬炼精华,就比重光多耗费了一层功夫,灵力损失也稍大一筹。 只这一筹之差,便成天地之别,终於使得重光大占上风,将魔皇占为己有。 且说二神都失了神智,被那玄天之花和果实散发出的芬香催出了最原始的情欲本能,皆变得和野兽一般,只知交配缠绵。 魔皇虽觉得自己揽美人入怀,应成就好事才对,但不知怎地,後来却又觉得自己化为女子,依偎在一俊美雍容的男子怀中。 他魔相天生,遵循情欲本能,竟无反感之意,反觉畅快淋漓,极竟平生之快感。 而重光乃是初尝情欲,更是刻骨铭心,只觉身下之人丰姿之美,英气之盛,缠绵之深,绝无仅有。 二神交融,非天地其他万物可比拟。随著情欲之高升,更是灵光冲天,魔气交缠。 那玄天果实便结在二神头顶,被二神一股股灵力和魔气交相冲击,色泽渐渐红润,体型也缓缓变大,从麽指大小变成了拳头大小,竟是将二神的神魔之气吸取了进去,逐渐成熟起来。 二神在树下做爱,不知今夕是何年。那玄天果实却先一步瓜熟蒂落,从玄天灵树上缓缓落下,且仿佛自有意识一般,钻进了二神交合形成的神魔光茧中,消失了踪影。 且说玄天果实既已成熟落地,那催发万物、开启灵智、始化繁衍的芬香也便渐渐淡了,再过不久,终於彻底消失了味道。 此香散尽,重光和魔皇也慢慢恢复了神智。 此时他们在彼此神光魔气形成的光茧中已经缠绵了整整二十一年,清醒时仍彼此身体相连,灵气交融。 魔皇一双修长结实的大腿缠在重光腰上,双臂紧紧搂著他的肩背。而重光更是『神器』入巷,双手覆於魔皇臀上,埋首於其胸膛樱红之间。 二神清醒,彼此相对,皆目瞪口呆。 魔皇大怒:「滚出去!」 重光只觉自己的『神器』仍然兴致勃勃,未得解脱。而魔皇的『魔物』更是如铁杵一般顶在自己小腹之上,显是与他相同。 他倒是洒脱,回过神来便道:「不如做完再说。」 魔皇狂怒,正要发飙,不妨重光用力一顶,正中敏感之处,立刻腰酸力弱,软成一团。 虽然这二十一年的欢爱是在玄天果实的催发下神智不清的产生,但二神皆是非同一般的存在,仍残留著深刻的印象。 重光对魔皇的敏感之处了如指上,此时破罐子破摔,继续律动起来,魔皇终於难以克制,随同他在清醒的状态下又来了一回。 待二神做完这次,天上九个太阳已再度升起了七七四十九次。 神魔交项的光茧逐渐散去,二神如初来时一般,身披神甲,手持利刃,彼此瞪视。 只是魔皇的巍峨冷重之中多了一丝恼意,一丝恨意,还有一丝难以掩盖的妩媚之意。 而重光懒洋洋地清淡表情则变得高深莫测,一双晶黑的眸子里多了一股人间的烟火味。 二神冷对半晌,还是重光先开口:「玄天果实不见了。」 魔皇微微一震,凝视灵树,果然不见了玄天果实的踪影。 他脸色微变,虽极度不愿理会对方,但最了解玄天灵物和空间通道的只有重光,因而只好不情不愿地开口:「怎麽会不见了?没有了玄天果实,我们如何回去?」 重光见他神色,知他心有怀疑。若是以前他必不会解释,但此时却道:「我也不知那玄天果实为何不见,当时————咳,我们都在忙。若是有他人来摘取了果实,也定不可能。只怕那玄天果实是自己开启了灵智,已经化在了这片大地之中。」 可惜这次他却是猜错了。不过这二神当时都神智迷茫,自然不会知晓那玄天果实的真正去处。 魔皇神色凝重,冷冷地瞪著他:「你的意思,我们这几百年的功夫都白费了?」那整整二十一年又四十九天的欢爱,让他如何咽得下这口气? 重光见他手里的灭世斩灵天魔剑魔光暴涨,蠢蠢欲动,忙道:「虽然没有了玄天果实,但我们也不是不能回去。」 「哦?」魔皇短短一个字,大有你没有让我满意的答复便就地斩杀的气势。 重光道:「果实落地,这玄天灵树的寿命也快要到头了。只要我们等它枯萎消散之即,利用它最後散发出的巨大灵气,加上我的空灵神光和你的至尊魔气,便能劈开通道,重寻天界之路。」 魔皇对重光的话半信半疑。 他吃了一次亏,不想再上第二次当,因此打定主意要自己在这个世界搜寻一番,看是否另有他法,便冷然道:「既然如此,在此树枯萎之前还有段时间,我们便分开行动。待它枯萎之际,再在这里汇合。」 重光没有意见,他也需要时间冷静一下,便点头道:「离此树枯萎大概还有六十年的时间。如此,我们六十年後再在这里相见。」 「好!」 魔皇说完,便化为一道流星,转瞬消失在了天空中。 重光望著他的背影,双眸略眯,若有所思。过了片刻,伸个懒腰,自语道:「还是先找个地方睡一觉吧。」 重光在大海深处以无上神力开创了一个神府,周围设下结界,在里面倒头大睡。 「这不可能!」 极北的寒冰之地,魔皇正一脸震惊地盯著自己的肚子。 这个世界早被他搜索完毕,甚至闯出了天空,想去那九颗太阳上查看一番。但这个世界混沌初开,天空笼罩著层层乌云,结界尚未打开,他现在魔力损耗巨大,一时无法闯出去。因此魔皇思索一番,决定先找个地方将损耗的魔力修炼回来,再另寻他途。 谁知他在这里修炼不久,便察觉身体有些异样,再细细探究,发现了真相,不由震惊非常。 他小腹之中有一物灵气与魔气交缠荡漾,不时蠕动,并传出了心跳之声,竟是一个拳头大小的胎儿蜷缩於此。 魔皇大惊,仔细一想,便隐隐明白过来。 这胎儿应该便是那玄天果实所化,不知如何落入了他的腹中,又因他与重光交合之际,重光的神液精华曾射入他的体内,便因此受精为胎,成了一个活物。 魔皇如何能接受此事,不由大是恼怒。 他凝聚魔力,冲击小腹,想要化掉此物。谁知魔力一触及到胎儿,竟被那胎儿小嘴一张,尽数吸收了进去。 魔皇这才意识到,这个孩子不仅继承了重光的神光血脉,竟还有一半是自己的魔皇之血,因此自己的魔力对它而言乃是本源,毫无影响。 魔皇恼怒非常,举起手掌,不再凝聚魔力,而只靠强大不灭的躯体之力,狠狠捶向腹部。 魔皇乃是违逆天地规则诞生的不死不灭之魔,与魔界其他繁衍而出、有一定寿数的魔物大不相同,躯体之力也是强大蛮横到可以无视世界规则的地步。这一拳下去,冲力之大,足可以开山劈海。 他下了狠心,力气用了五分,饶是这般强横的身躯,也不由晃了一晃,随即脸色一白。 魔皇弯下腰,仓皇地捂住腹部,只觉从未感受过的剧痛袭来,白玉般的额上竟然冒出冷汗。 以魔皇的身躯,对痛感的承受能力极为强大,即使受了再重的伤,也不过片刻功夫就能痊愈,因而他从未如此痛过。 魔皇抱著肚子不知所措,瞪大一双紫眸,紧紧盯著腹部。 然痛归痛,那胎儿竟丝毫没有落下的迹象。 魔皇咬了咬牙,再次举起手掌,又加了一分力,狠狠击打到腹上。 「呃──」 小腹一阵颤动,肚皮甚至跳了一跳。 魔皇痛得冷汗之流,然等了半晌,胎儿还是丝毫无损。 如此折腾了半晌,白受了一番罪,显然胎儿是打不下来了。 魔皇在这极寒之地开创了冰府,此时疼痛难忍,知道不能再强硬打胎,否则与自杀无异,便勉强挪到冰床之上躺倒,慢慢调息,缓解疼痛。 他用了几乎半年时间,才缓下这动气之痛。而这个孩子也是个睚眦必报的,感觉到母体对它不善,便可著尽地折腾。 魔皇与重光大战一场,又耗费了巨大的魔力淬炼天地精华以供那玄天灵树吸取,接著又被重光压在身上欢好整整二十一年,这些都使他的魔力损耗巨大,如今所剩魔力不足从前的一半。再经过这番折腾,不仅没将胎儿打下,反而又要耗费魔力调养身体。 魔皇心知这般情形下,先恢复自身实力要紧。 他原本与重光势均力敌,但现在已逊他一筹,若不加紧时间修炼回来,只怕打开玄天通道时他便不敌重光了。 因此他无奈只好先将打胎一事放在一边,想著等打开玄天通道,回到天界,再想办法回魔界去打胎。因此待好不容易平息了胎动之苦,他便开始专心修炼。 只是他没想到,他每修炼出一分魔力,那胎儿便会吸收一半。以至於六十年後他从入定中苏醒,肚子已经涨得老大,胎儿也从拳头大小变成手臂前臂大小了。 魔皇望著自己圆鼓鼓的肚子,脸色难看。 其实修炼之中他已察觉胎儿在吸收他的魔力,并随之长大。但无奈事有轻重缓急,他目前以恢复自身实力为先,暂时管不了胎儿,只能由著它慢慢长大。 天界的神仙根据自身仙力的不同,怀胎天数也不相同。他只知道神龙一族是三年生产,但大多数神仙与凡人无异,皆是十月怀胎。便是少数有仙力高深的大神孕育生子,他身为魔皇,也不清楚要怀多久才会生产。 而他们魔界的事情他就比较清楚了,魔力越高深的魔神怀胎时间越久,一般的魔神,都要孕育三到十年,甚至百年才会出生。 但那些怀孕的都是女魔神,而且情形与他不同,没有神之血脉。 可能是胎儿长大了缘故,体内的灵力律动也比较明显了,所以魔皇能清楚地感觉到这个孩子不仅继承了他强大的魔皇之力,更有一股神光灵力不时萦绕,与他的魔力相克。 那股灵力的熟悉之感,让他想认错都不可能,分明是与他交合了二十一年之久的重光的元神之气。 想起那仇人,魔皇就咬牙切齿。 将他压在身下强行占有也就罢了,竟然还让他孕育了子嗣,此仇不共戴天! 魔皇挺著肚子,笨拙地从冰床上下来,站在地上转了一圈,都快要不顾涵养的破口大骂了。 显然以他的魔力和重光的强大神力,这个孩子要孕育的日子很长,区区六十年,虽然长得比一般足月胎儿还大许多,但魔皇还是清晰地感觉到这个孩子还远远没到瓜熟蒂落的时候。 而且更要命的是,他察觉到这个胎儿除了吸收自己的魔力之外,似乎还需要重光的元神灵力灌注,才能进一步成长。 魔皇脸色难看。如果没有重光相助,胎儿无法成熟,难道要一直呆在他肚子里?可一想到要去找重光————魔皇就恨不得一剑给他一个窟窿。 他在冰府里想了许久,也没有好的办法。 靠武力,重光武力值不在他之下,而且因这胎儿的拖累,说不定自己还要弱上几分。靠诡计,倒有几分可能,但给胎儿滋补需要对方自愿主动,否则灌输进来的不是灵力而是其他气息,比如冰寒之气又或阴煞之气,岂不是找死? 难道要据实告知?说我怀了你的孩子,需要你的元神灵力滋补? 想想魔皇的脸就绿了。以他的身份、地位、骄傲和自尊,如何能开这个口? 一时没有好办法,他算算时间,六十年之期将近,便决定看情况顺势而为。 他施法将肚腹掩住,飞出洞府,往玄天灵树而去。 到了玄天灵树下,重光还没来,再看那通天巨树,已经萎缩了许多,树叶落於地上,化为滋养大地的养分散去,只剩下光秃秃的树干。 魔皇在树下盘膝而坐,闭目静等。 他足足等了一年,重光才从远处飞来,看见他招呼道:「不好意思,让魔皇久等了。」 魔皇冷著一张脸,冷冰冰地道:「无碍。想必你是睡过头了,这麽多年都等下来了,不在乎让你多睡会儿。」 重光仿佛没听懂他的嘲讽,反而笑道:「哎呀,早知道魔皇这般好说话,我就再多睡一会儿了。」说著掩著嘴打了个哈欠。 魔皇强忍著唤出灭世斩灵天魔剑的冲动,道:「可以开始了吧?」 重光观察了一下玄天灵树,点头道:「差不多了。」 魔皇从地上站起来,起身时却歪了一下,及时用手撑地,才缓缓站起。 他虽用幻术遮住了肚子,但那巨腹仍是存在的,因此行动没有往日灵便,需要小心掩饰。 重光倒没有太注意,道:「魔皇陛下的魔力好似恢复得没有想象中的快。」 魔皇面无表情地道:「这里灵气稀薄,更无丝毫魔气,修炼自然慢一些。」 重光嗯了一声,道:「也是。」接著有些奇怪地道:「按说玄天果实出世,这个世界的灵气就该慢慢浓厚起来,怎麽反倒越发稀少了?莫非那玄天果实已经离开了此界?这样的话只怕等这玄天灵树枯萎之後,这个世界的灵气将更加淡薄了。」 魔皇眉间跳了跳,似乎有些不耐烦,冷哼道:「管那麽多做什麽,反正是个无关紧要的低层下界。还是先找到回去的路更重要。」 这种初生的低层界面,连玄天灵物都不值得他们这般存在的神魔关注,更不会关心它们未来的世界发展了。 重光果然也不在意,便道:「如此,我们就开始吧。」 那玄天灵树本来就枯萎得差不多了,唯有树根仍牢牢扎在这片土地中。 重光从随身携带的芥子空间中翻出一堆布阵法器,在灵树周围布下阵法,这才唤出自己的浩瀚混天戟,道:「我说开始,魔皇就与我一起以灵力冲击阵眼。这阵眼会直接绞断玄天灵树在地底的灵根,到时所有灵气都会喷薄而出,还请魔皇与我一起发力。」 魔皇也唤出自己的灭世斩灵天魔剑,站在对面的位置上,应了一声。 重光双手施法,嘴里念出咒语,天地间的灵气渐渐凝合聚集过来,浓厚非常。 过了半晌,天空的颜色已经变成一片金色,这个世界的灵气已经聚拢过来大部分。重光突然睁开眼,手中的浩瀚混天戟向著阵眼挥去。 轰隆隆地嗡鸣声,大地开始颤抖。 重光与魔皇飞到半空中,看著大地裂开一道深谷,那玄天灵树的灵根深扎到肉眼看不见的地方,但是很快一道金光纠缠著那灵根,从地底深处龙卷风一般席卷上来,所过之处,灵根化为一道金色火焰燃烧著。 终於那火焰冲出地表,席卷著玄天灵树的树干直冲上天。 「就是现在!」重光大喊一声,浩瀚混天戟发出巨大的灵光,射入树干。 魔皇也不耽误,手里的灭世斩灵天魔剑喷薄出强大的魔力,直冲而去。 三股完全不同的灵力纠缠在一起,发出巨大的金光。 重光口念咒语,赫然打开了空间隧道。 他身影一闪,冲向隧道,却有一道比他更快的身影掠了进去,正是魔皇。 二神进入隧道,却是一片浩瀚的宇宙,周身极寒,不时有空间裂缝和流星飞石划过,危险非常。 重光正要往一个方向飞去,忽觉身边多了一人,侧头一看,魔皇竟紧紧挨著他。 重光心下警惕,面上却笑道:「怎麽?魔皇陛下不认得路吗?还是想和我一道回天界去?」 魔皇冷漠地看了他一眼,道:「既然是一起来的,还是一起回去比较好。」 重光眯了眯眼:「空间隧道已经打开,以魔皇的力量找到回魔界的路并不困难,与我去天界,不怕被东华和大正围攻吗?」 魔皇面无表情地道:「我能感觉到魔界三尊仍在天界。」接著就不再言语了。 重光无奈,只好一边防著这个强大的敌手,一边往天界飞去。 魔皇紧紧跟在他身旁。 空间隧道无边无际,即使以他们二神的强大,也不知要花费多久才能找到天界的入口。好在重光本是在宇宙中诞生的神祗,又与大正、东华血脉相连,凭著灵力感应,倒不怕迷路。 二神这般飞了许久,躲过无数空间裂缝,又随手将迎面飞来的星辰化为灰烬。 重光感觉有些古怪。因为刚才打开空间隧道时他便察觉魔皇未尽全力,此时跟在自己身旁,更是没有出手,几次遇到流星都是自己挡在前面。他本来还心下警惕魔皇会在那时候偷袭,谁知魔皇一直老老实实地跟在他身後。 这是什麽意思?利用他抵挡空间隧道的危险,自己保存实力,还是另有什麽阴谋? 他侧头打量了魔皇几眼,突然退後一步,落在魔皇後面。 魔皇停下脚步回头看著他。 重光轻轻一笑,道:「飞了这麽久,灵力消耗太大,我想歇一歇,就不耽误魔皇了,你可以先行一步。」 谁知魔皇仿佛没听懂他的逐客令,反而指著远处的一颗星辰,淡淡地道:「正好本尊也有些累了,正可以和神帝一起歇歇。那边那颗星球看上去比较稳定,不如我们就去那里歇一会儿吧。」 重光心下越发起疑,却不知魔皇此时有苦难言。 也许是打开空间隧道时使用的魔力太多,魔皇刚才一踏进空间隧道,便觉得腹中胎儿躁动。他原想寻到魔界入口直接回去,但腹中不适,且胎儿耗费了他大量魔力,恐怕无法应付空间隧道中接踵而来的各种危险,因此只好跟在重光身旁,由他挡在前面,先回天界再说。 说也奇怪,跟在重光身旁,也许是胎儿感觉到了他散发出的元神灵光,因此躁动竟比初时好了一些。魔皇舒服了几分,更不愿轻易离开重光这个保护符了。 二神飞到那颗星球上,重光找了个地方盘膝坐下,却见魔皇仍然站著,便道:「魔皇陛下不歇会儿吗?」 「长霆。」 「嗯?」 「你可以唤我长霆。」 魔皇竟是将名字相告,重光不由惊愕。 似他们这般存在的神祗和魔神,名字都是在诞生的那一刻起便与元神同存的,其中包含了巨大的力量,是不可磨灭的言灵。 一般只有交情极好的神祗间才会互换姓名并以此相称,但大多都是以神位称呼。而此时此刻,魔皇竟然告知了他自己的名字,实在让重光震惊,心下也更是惊疑不定。 「呵呵,魔皇真是客气了。」重光干巴巴地道。 魔皇瞥了他一眼,突然魔威四散。 重光赶紧道:「长霆。」 魔威这才减轻了些,但仍然在四周狂彪。 重光苦笑。他可不想在这危险的空间隧道里和魔皇打起来,万一神魔之力冲击再引起什麽空间裂缝把他们卷进去,可就不好玩了。 「长霆可唤我昆灏。」 反正名字互相交换了,谁也占不了什麽便宜,因此重光倒是大大方方地将自己的名字说了。 魔威这才消失。而且不知是不是重光的错觉,感觉魔皇竟然变得温和了些许。 魔皇也会温和吗?我一定是睡糊涂了。 重光心里嘀咕。 「不知昆灏回到天界後有何打算?」魔皇双手负背,淡淡问道。 重光挑眉笑道:「这就要看长霆了。」 魔皇淡淡地看向他。 重光道:「如果长霆愿意带领魔界大军退回魔界,我就寻个地方睡觉去。如果长霆仍然想与天界一争,那说不得咱们就要分个胜负了。」 魔皇沈默半晌,忽然淡然道:「其实本尊对天道的掌控权并没有什麽兴趣。」 「哦?」重光挑眉,心道那你带著那麽魔神跑天界来打什麽啊? 魔皇道:「魔界虽是以本尊为支柱而产生的,但上亿年下来,魔界万物繁衍,诞生的魔神魔物不计其数,自也有了魔道规则。本尊之下的魔界三尊,更是以好战嗜杀而闻名,很多事,也不是本尊一人可以决定的。」 这是重光第一次听到魔皇谈论魔界之事。他倒有些明白,就如天界本是因他与大正、东华三位神帝的诞生而产生的,但现在天界却并非完全是他们做主。现在已经逐渐产生了天道,将来在天道的运行下,不久就会产生一位玉帝,统领众仙。届时他们和新的天庭之间的关系,应该是相辅相成,互相制约的。 也就是说,创立这个世界的人,并一定就是在这个世界做主之人。 魔皇虽是魔界至高无上的存在,但魔界三尊的力量也不可小觑。 「这麽说,长霆可愿带领魔军退回魔界?」 魔皇淡淡一笑,道:「如果条件足够,与天界和平共处也不是不可能。」 重光沈声道:「那魔皇有什麽条件?」 魔皇看了他一眼,那一眼里几乎包含著比宇宙万象更加复杂的含义,竟让重光微微一愣。 「条件本尊还没有想好。不过丰皇魔尊被东华神帝所败,魔魂陨落,他手里的那柄灭世赤火尊皇剑,还请东华神帝归还於我魔界为好。」 那灭世赤火尊皇剑,是数千万年前魔皇以无上魔力融入自己的灭世斩灵天魔剑而炼制出来的另一柄魔界至尊神器,其威力不再天魔剑之下。 当年他将此剑赐给善战的丰皇魔尊,使其成为另外两尊之上、在魔界除魔皇之外一魔之下万魔之上的存在。如今丰皇落败,尊皇剑落在东华神帝手中,魔皇自然要拿回来。 重光想了一想,极为痛快地道:「好。回去我便让东华神帝将此剑还给你,以示我们神界和谈的诚意。」 反正魔界之物对神仙来说也没什麽用处,反而很可能会被其散发的邪魅魔力所蛊惑。而东华神帝自有自己的明皇太一剑,拿著那柄灭世赤火尊皇剑,说不得还有花费灵力封印它,实在得不偿失。只要魔皇同意带领大军退回魔界,把剑还给他也没什麽。 魔皇微微颔首,对他的痛快有些赞赏,道:「好。只要拿回灭世赤火尊皇剑,本尊便将从天界缴获的数件灵器,包括太乙真人的玄天真鼎,一并归还你们,以示本尊的诚意。」 重光一拍手:「好,如此就说定了。」 他心下高兴,一双星眸晶润,看著魔皇也觉得顺眼了几分。 魔皇打量了他一眼,心道这位重光神帝倒也是个绝顶美人,不比魔界的十美色差到哪里去。 接著他心下一凛。 自己竟然对重光有了欣赏之意,难道是因为体内孕育了连接二人血脉的骨肉的缘故?如此可不太妙。 他可没有忘记自己的初衷,乃是逐渐增加重光对他的好感,以便找机会谈『那件事』。 想起『那件事』魔皇就心下郁闷,而且他刚才竟有一瞬想到,若是拿回了那灭世赤火尊皇剑,可以留给自己腹中这个孩子做为日後的本命神器。 这个想法更是让他骇然。 什麽时候他竟真把肚子里这个可恶的小家夥当成了自己的骨肉了? 魔皇一息之间想了许多,脸色也有些难看。 重光倒是心情好转,也在细细打量著魔皇。他与魔皇不同,在二人欢好之时,他眼中保持的可是魔皇本相。虽然当时是受玄天之花和果实的影响,但残留的印象仍极为深刻,何况二人在清醒的状态下还曾来过一回。因此对重光来说,魔皇在他心里的感觉十分微妙。甚至有时候下意识地会想谦让他几分。 难道————是因为自己心中有愧? 想到这里,重光也不由有些迷惑了。 且说这二神各怀心思,在这荒僻的晨星上呆了半晌,重光想趁热打铁,道:「魔皇还是细细思量一下如何条件才肯退兵。要知道继续打下去,天界战力雄厚,自是不怕的,只是会苦了下界诸界。上天有好生之德,若是能提前结束这场战争,天界是极为欣慰的。希望魔皇的条件不要太过苛刻才好。」 最後一句他说得意味深长,才是最终的目的。 不过以魔皇的智慧,想必也不会漫天要价。 魔皇傲然道:「你天界不会惧战,难道我魔界就怕了不成?你天界诸仙,除了星辰得道的天仙外,剩下的只能靠下界凡人修炼而成,数量有限。而我魔界不仅有魔气中孕育而出的魔物,魔神间还可彼此交配,繁衍出的魔神数量大大胜过你们天界。若是持久而战,吃亏的定是你们。只是本尊也不想永无止境地和天界战下去,这才有了息战的念头。只要你们天界能答应本尊的条件,本尊立刻带领魔军返回魔界,决不食言。」 重光不想与他纠结於这场神魔之战持续下去是何结果。不过魔皇倒也没说错,他们天界的神仙战死一个少一个,若是大战持续太久,破坏了下面的低层界面,修炼成仙的凡人自会大大减少,对天界可不是什麽好事。 他便换了话题,道:「如此,便等长霆你想好条件再说了。」 魔皇也不想和他弄僵,暗道自己刚才沈不住气,口气转而温和了些许,道:「这次流落异界,我与昆灏也算同甘共苦过一番————」还足足交配了二十一年。 魔皇想到此处,脸色微微异样,顿了一顿,继续道:「若是我想请昆灏到魔界小住一段时间,不知昆灏意下如何?」 重光刚才见他神色微变,也想到了那二十一年的欢好之情。 说也奇怪。大概是有过肉体关系的缘故,重光对魔皇虽然戒备,却无法再如从前那般生出敌视之感,内心深处好似也相信他不会真的迫害自己,因此闻言虽然一愣,但并未当做不怀好意的挑衅之言。 不过他也不可能答应此事,因而只是淡淡一笑,道:「没想到长霆竟如此好客。不过我本性疏懒,不爱云游,还是不打搅长霆了。」 魔皇道:「若是这就是我的条件之一呢?」 重光心里一跳,面上却不动声色,淡淡地道:「若是长霆能因此退兵,也无不可。」 魔皇心下一喜,谁知重光接著又道:「不过请我去魔界,不知长霆打算如何招待我呢?」 魔皇淡淡一笑,道:「自会让重光满意。」 重光星眸流转,轻轻扫了他一眼,轻轻一笑:「那吾拭目以待。」 二人不再说话,过了片刻,重光站起身来,伸个懒腰,道:「好了,走吧。」 二人重新飞入宇宙空间中,又行了不知多久,终於找到了天界的入口。 重光打开空间大门,闪了进去,魔皇紧随其後。 自二人在大战中击碎虚空,引起空间风暴同时消失後,天界与魔界便暂时偃旗息鼓。不过魔界大军仍然虎视眈眈地驻守在天界大门外,由巨泰和角敕两位魔尊统领。 此时重光和魔皇同时归来,双方都有感应,大正与东华神帝出现在天界大门口,将重光接应回去,那边也是如此不提。 只是分手时,魔皇不忘提醒重光:「别忘了你承诺的事。」 重光一笑:「魔皇也莫要忘记才好。」 回到天界,重光将失踪这数百年来发生的事告知另外两位神帝,只是有意无意地,瞒下了曾与魔皇欢好之事,也未提魔皇邀他去魔界做客。 东华神帝道:「只是区区数百年便找到了回来的路,甚幸。魔皇有意和谈,更是一件好事,不然如此与魔界大军长久对峙,终不是长策。」 大正神帝也道:「不错。只不知魔皇会提什麽条件,届时我们要好好商量一番。」 重光起身伸个懒腰,道:「好了,我的事都交代完了,剩下的你们商量吧,我要好好回去先睡一觉。 大正与东华对视一眼,不由都无奈地摇了摇头。 重光这一身的懒骨头,看来再修炼多少万年也改不掉了。 只是他们这边还没商量出结果,魔皇那边动作却极快,三天後便亲自登上天界大门,前来和谈了。 魔皇的急切让大正和东华有些诧异,但此事对他们有利,自无不可。 重光一直在睡觉,懒得去管他们最後如何和谈的。反正他只管打架,架打完就没他什麽事了。 不过魔界大军退兵之前,魔皇却派来一只魔蝶,飞入他的鼎阳山上,将他从沈睡中唤醒。 重光拿著那通往魔界的天魔令,不禁若有所思。 究竟是什麽事,让魔皇如此迫切地希望他能去魔界? 若说有什麽阴谋,却不见得。他毕竟是从宇宙洪荒中诞生的三大神祗之一,神力无边,去了魔界,即使讨不了什麽好,却也吃不了什麽亏。何况大正和东华与他血脉相连,他若出了什麽事,那两位立刻便能知晓,到时再度引起神魔两界大战,就不是区区和谈可以化解的了。 重光猜不透魔皇的目的,不过还是决定走一趟。 他并没有告诉大正和东华,只是在结界处留下了一个口讯。如果这二位神帝来找他,自会知道他的去处。如果没来,也不用特别提起。 第二章 重光从来没去过魔界,心里还真有些期待。 天界和魔界相连的空间裂缝,已经被他与大正、东华合三神之力封印了,那封印之地正在神魔大战中形成的四界空间中。上临天界,西临人间,东临大海,下通黄泉。 虽然空间通道已经封印,但魔皇给他传来的天魔令却是直通魔界的钥匙,重光在空间与时间的掌控上极为擅长,因此打开这只为他一人准备的通道并不困难。 让他意外地的是,当他通过天魔令,从通道的另一边出来时,才发现这里竟是魔皇的寝殿。 为何他一眼就能如此断定? 因为空旷的魔殿中,四周燃著黑色魔火,正中有一巨鼎,後面则是一座宽大宏伟而又奢华至极的巨床,床幔中间,魔皇正随意地倚在那里,一个容貌绝色、身材妖娆的女魔神正跪在他的脚边,帮他捶腿。 「好久不见,昆灏。」 魔皇的声音有些慵懒,透过黑金花纹缭绕的床幔传出来,「本皇没想到你会这个时候来。」 重光眸孔微缩了一下,目光在那温顺地趴伏在床边的女魔神身上扫了一圈,道:「看来本君来得不是时候,打搅了魔皇的好事。」 魔皇没有忽略他平静的声音中那淡淡的不悦,这让他因为胎儿的存在而产生的烦躁心情好转了许多。他低低一笑,对那女魔神挥了挥手,道:「下去。」 那女魔神对突然出现在房间中的重光神帝并未多看一眼,柔顺地低头消失了身影。 魔皇坐起身来,挥手掀开床幔,看了重光一眼,微微一笑:「昆灏如约而来,本座欣慰之极。请坐。」 说著房间的场景忽然变幻,变成了一座鸟语花香的园亭。魔皇身下的华丽巨榻也变成了一把椅子,对面的圆桌上摆放著新鲜的水果和清香的茶盏,仿佛一下子置身於仙境之中。 重光举步迈上亭子,悠然地撩袍在魔皇对面坐下,道:「魔皇准备得周到。」 魔皇道:「昆灏唤我长霆就是。」说著亲自举起茶壶帮他沏了一碗清茶。 重光不置可否,端起杯子轻轻嗅了一下,道:「好茶。」 魔皇温声款款:「你喜欢就好。」 重光心下打了个寒战,不由目露怀疑之色,仔细打量著魔皇。 魔皇道:「你这麽看著我作甚?」 重光道:「我怀疑你是不是旁人假扮的。」 魔皇微微一怔,随即哈哈大笑,道:「在我的天魔殿里,岂有人敢假冒本皇?」 重光放下茶盏,淡淡地道:「明人不说暗话。长霆邀我来魔界,到底所谓何事?你若肯直言,以你我二人曾患难一场,共度数百年的交情,本君只要力所能及,必尽量相助。」 若是不肯直言,他也没有耐性与魔皇尔虞我诈的互相试探。 魔皇似乎在意料之中,微微一笑道:「昆灏果然直率。本皇确实有事相求。」 重光耐心等待,却见魔皇忽然面露踌躇之色,似有难言之隐。 这话魔皇确实难以开口。但他回到魔界後,试过数种方法,都无法摆脱掉体内的『累赘』。由於他肉身过於强大,外力无法伤害。又由於胎儿继承了他的血脉,魔力功法也对之无效。即便试用了药物,但魔神天生的顽强生命力,仍然无法伤害胎儿分毫。 魔皇最後也是无奈了。 腹中胎儿的一切都来源於两个父亲的强大血脉。一个魔皇一个神帝,岂是这世间神物能随意伤害的? 唯一没有办法的办法,就是等这个孩子瓜熟蒂落,自行诞出。等孩子生出来,他再想怎麽揉搓就怎麽揉搓了。 因此魔皇只好把重光叫来商量此事。他经过反复斟酌,确定以重光的性格,怕只能直言相告才能得到他的帮助,若是耍别的手段,只会取得反效果。 果然重光一来,就不出意料地开门见山了。只是这话要怎麽说出来,却著实为难了魔皇。 重光见他踌躇,心下更加好奇。 到底是什麽事,能让魔皇为难至此? 不过他有预感,魔皇要说之事怕与他们流落在异度空间时发生的事有关。 他并没有露出不耐之色,而是一直静静等待。 魔皇犹豫了好半晌,终於下定决心,解除了身上的掩盖魔法。 一阵幻彩划过,露出了那圆隆高挺的肚腹。 重光盯著魔皇那圆鼓鼓的肚子,十分怔愣。 魔皇无奈叹道:「我叫你来,就是为了它。」 重光显然没有明白,目露迷茫之色,道:「长霆,你这是————练功走火入魔了?」 神魔不会生病,因此这是重光唯一能想到的理由了。 魔皇嘴角抽了抽,想他一代魔皇,怕什麽走火入魔啊? 「你若如此想,也不算全错。不过这里也有你一半的功劳!」魔皇的话语里有一丝不易察觉地咬牙切齿。 重光大为警惕:「你是什麽意思?」 魔皇扶著腰笨拙地站起身,走到重光面前,硕大的肚子顶在他眼前,居高临下地道:「摸摸。」 重光吃惊地半张著嘴,结巴道:「什、什麽?」 魔皇不耐烦地道:「我让你摸摸,自然就知道了!」 他实在说不出『我有了你的孩子』那种话,还是让重光自己察觉比较好,也免得他以为自己哄骗他,还要多费唇舌去解释。 重光迟疑地伸出手。他深刻地怀疑魔皇可能在自己身上下了什麽陷阱,也许自己一摸上他的肚子就会魂飞魄散了? 不过这并不能抵挡他探索真相的心情,於是双手暗聚灵力,小心翼翼地触摸上魔皇的肚皮。 灵力流转,重光吃惊地发现自己凝聚的灵力竟立刻被魔皇的肚子吸收了。他大惊之下立刻就要收回手来,却突然发现里面还流转出一股与自己极为相似的灵力。 不仅如此,他还感觉到了一股心跳。那熟悉而又陌生的旋律,带著血缘间切不断的联系,直冲他心头。 魔皇一直紧紧盯著重光。见他面色变幻,眸色不定,最後突然脸色大变,猛地站起身来,失态地大喊:「这不可能!」 魔皇冷冷地瞪著他,并不言语。 重光脸色白了又青,青了又白。 自从诞生数千万年来,他还从来没有如此喜形於色,淡定不能过。 见他如此失态,魔皇深觉自己当初的大惊小怪实不算什麽了,不由心情略好,竟还弯起了嘴角,语调轻松中带著丝丝阴冷的戏谑:「现在昆灏该明白,本皇叫你来所谓何事了?」 重光的震惊无法形容。他呆呆地看了一眼魔皇,又低头去看他的肚子。 魔皇不管他现在怎麽想,直接道:「我已经试过各种办法,都无法解决————这个问题。因此只有叫你来商量了。」 重光愣了半晌,突然道:「是那玄天果实?」他不等魔皇回答,又自语道:「不错,应该就是那玄天果实。难怪玄天花开後不见果实的踪影,那异界也并未因果实的诞生而灵气浓厚,反而淡薄了几分,皆因那玄天果实出生後,落到你身上。而且当时你我正在————咳。」 重光想到了『关键』之处,差点被自己的口水噎住。 魔皇听他提到『那件事』,也不由脸色难看,沈声道:「原因我们就不要追究了。现在如何解决它才是关键。」 「解决?」重光的脸色有些古怪,道:「你想怎麽『解决』?」 魔皇不动声色地道:「正要找你商量。」 重光露出沈思之色,道:「你刚才说你已经试过各种办法?什麽办法?」 魔皇淡淡地道:「这你就不必多问了。你只要知道,此事需要你我合力才能解决。」 他虽没有解释,但重光也猜到以他的性格和身份,定是不会心甘情愿地生下这个孩子的。说不定他早就想要落胎,只不知为何没有成功,反而任由胎儿长得这麽大了。 重光长睫微垂,再一思索,也明白了缘由。 刚才他已察觉这胎儿体内流转著自己的血脉灵光,且另有一股魔力隐隐悸动,显是同时继承了他与魔皇二人的神魔之力。 别说有这两股力量同时存在,便只有一种,都不是可以轻易消灭的。何况以魔皇之力想消灭自己的神光血脉,绝非那麽容易的事。 如此一来,这个胎儿只有出生一途,才能脱离魔皇的身体。但若是魔皇能自己顺利地将孩子生出来,以他的性格绝不会将自己叫来,想必要让胎儿顺利出生,还需要他重光的神力相助才是。 重光神帝只一息之间,就明白了前因後果,也猜到了魔皇叫他来的目的。如此,心里有了成算,反而淡定了。 「不知长霆有什麽打算?」 魔皇冷哼一声,道:「还能有什麽打算?你心知肚明,又何必问呢。」 重光望著他的肚子,叹了口气道:「你肚子这样大了,刚才我感觉胎儿已日渐成熟,实不知还需要我做什麽?」 魔皇闻言,不由眉宇一凝,声音冷冽:「你当真不知道?」 重光蹙眉道:「我是第一次做父亲,哪里知道该做什麽?莫非你想让我安慰你?」 「你!」魔皇浓眉竖立。他深吸两口气,按捺住心中的愤怒之意,道:「我需要你的神力灵光相助,否则胎儿很难瓜熟蒂落。」 重光也猜到这种可能,不过他确实不知道该怎麽做,因此极为认真地道:「这没有问题。不过具体方法还请魔皇赐教。」 见他态度还算诚恳,魔皇终於消了些火气,道:「胎儿在我体内,我不需要做什麽,它就能自行吸收我的魔力。但你的话,恐怕需要将灵力输入我的体内才成。」 重光诧异地道:「那岂不是与你的魔力相撞?」 魔皇有些担忧地道:「但除此之外,我实在想不出别的办法。」 二人静默了半晌。 重光的脑子里也转了几遍,确实想不出其他更好的办法,便道:「如此,若长霆信得过我,我们便先试上一试吧。」 魔皇淡淡一笑:「若信不过你,也不会叫你来了。何况————这难道不是你的孩子?」 此话一出,二人都觉得有些古怪。 他们一神一魔,竟然会共同孕育一个孩子,真是匪夷所思之极。 重光喃喃自语道:「我从未想过自己会有子嗣呢。」 魔皇虽然想过,却绝对没有想到是自己生的,因此心有同感。 二人下了决定,也不再耽搁,立刻回转了魔皇的寝殿,决定一试。 魔皇道:「这里已经被我封印,你不必担心会有他人突然闯入。我们这就开始吧。」 重光却突然问道:「刚才我来时,不是还有个女魔神在此吗?」 魔皇道:「那是我的侍女。没有我的召唤,她是进不来的。」 「哦————」重光长长的『哦』了一声,声音有些奇怪。 魔皇扫他一眼,道:「你在想什麽?」 重光为自己心里刚才产生的那一点点醋意感觉好笑。 自己竟然会为这个魔皇吃醋?这也太奇怪了吧。 不过随即他心中一凛:难道他对这个魔皇动了心? 这可太可怕了。 像他这般与宇宙同生的神祗,七情六欲淡薄,一心修道(或睡觉?),天界风姿动人的仙女无数,都敲不开他的心扉,怎麽会对这天生的敌人产生感情呢? 重光心中震惊,面上却不动声色地道:「没什麽。我只是突然想到,若这个孩子平安生下,你有何打算?」 魔皇皱眉:「你又有什麽打算?」 重光想了想,道:「它毕竟是我的孩儿。你若不想要它,可交由我带回去抚养。」 魔皇沈下脸:「谁说我不想要它?」 凭什麽交给你抚养?难道辛苦生下它的人不是我吗? 魔皇不知为何,听了重光的话觉得非常恼怒。一方面觉得重光好似认为自己嫌弃这个孩子,另一方面,又感觉是重光不想与自己有过多瓜葛。 这明明也是他的孩子,他如何会嫌弃?又,如果把孩子给重光带回去抚养,就好像是自己栽树,重光乘凉,白便宜了他! 重光见他不悦,倒不想与他在这个时候起争执,便道:「好好,这个问题我们以後再商量,先让孩子生下来再说。」 魔皇哼了一声,盘膝坐到床上。 重光坐到他对面,望著他的肚子,踌躇道:「我先用一分灵光试一试。」 魔皇深吸口气,淡定地道:「开始吧。」 数天後,两人都有些脸色难看地互相对视。 他们试过各种方法,发现隔空输力,会自动被魔皇的魔力反弹回去,只有重光将手直接放在他的肚腹上,微微施力,才能将灵力输送进去。 只是这点灵力对胎儿的吸收来说微乎其微,效果极为不佳。这麽多天了,胎儿几乎毫无变化。 「看来只有肌肤相触,才能让胎儿吸收我的灵力。」重光沈思道。 魔皇低头望著那双放在自己肚腹上的手,白玉无瑕,天然去雕饰,望之便让人心生喜爱之感。 他一时有些出神,竟没有听清重光的话。 重光自动自发地将他的沈默当做是认同,便轻咳了一声,道:「不过以目前这个方法,似乎速度太慢。长霆,你既然想早点诞下胎儿,不如我们另换一种方法,说不定效果更快?」 魔皇终於回过神来,道:「你有什麽主意?」 重光眼波流转,在魔皇英俊如画的面容上转了一圈。 他可以发誓,刚才想到那个主意时绝对没有什麽别的念头,但看了一眼对面的魔皇,不知为何就生出心魔了。 这对神仙来说可大大不妙。 不过神仙讲究顺应天道,凭持己心,他既然有了这个念头,总要试上一试,方能解除心魔。 重光想到这里,便微微一笑,当真是风光晴月,朗朗动人。 「我们不如宽衣上榻,恩爱一番,看看效果如何啊?」 魔皇以为自己听错了,错愕道:「你说什麽?」 重光双手仍覆在他圆鼓鼓的肚子上,闻言便轻轻在他腹部摩挲了一圈,手法竟————无师自通地充满了色情与挑逗。 「我说我们恩爱一番,看看效果。」他靠近魔皇,长眸微眯,淡淡的眸光中竟反射出点点紫意,里面仿佛蕴化著宇宙万物,星亮璀璨。 魔皇瞪眼,当即想要大怒。然他刚才在重光的挑逗下,竟发觉自己动了情意,蠢蠢欲动了。 魔族的情欲旺盛,也十分强大,欢好起来肆无忌惮,纵情声色。 长霆身为魔皇,乃万物之魔的初始,力量之强大可与天地相抗衡。因而他的自制力也比一般魔神强大许多,不是他看得上眼的人,休想让他动欲。 可是重光刚才只是轻轻挑逗了一下,他竟生出了念头,当真是数千万年来的第一次。 魔皇心中微微一凛。 看来重光神帝在他心底深处的影响比想象中的还要深。 他并非矫情虚伪之人,对情欲一事也看得不是那般谨慎严重。只是想到重光口中的欢爱,必定是自己在下方,因而心中不悦,脸色微沈。 重光看出了他的顾虑,也不逼迫,只是撤开双手,向後微微退开,道:「你可以考虑,我只是提个建议而已。」 离开了另一个父亲的灵光扶持,腹中的胎儿立刻感觉不满,躁动了起来。别说魔皇,就是重光,只凭普通的肉眼也能看清魔皇那大腹突然出现波浪般的起伏,里面的胎儿仿佛练起了武功一般,拳打脚踢,翻转不休。 这还了得? 若是常人,早痛得不行了。 魔皇肉体强横,倒不觉得太疼,只是任谁体内有这麽一个精力充沛又调皮捣乱的小家夥,都不会舒服。 他双手捧住肚子,低头瞪住,似乎很想把孩子揪出来揍一顿似的。 重光心道,就魔皇这个脾气,能生怕也不会养,孩子若是生出来,也许还是自己带走比较好,不然在魔皇手里能不能活著长大都不知道呢。(重光,你猜对了,魔皇一脚能把未成年的儿子踹到冰极之地去吐血三天,确实不会养孩子啊————) 重光怕这小东西还没出生就把魔皇惹火了,赶紧凑上前,双手蕴含灵光,又摸上了魔皇的肚子。 感觉到另一个父亲的神血灵光,胎儿似乎满意了,不再那般天翻地覆地折腾,蠕动了一下手脚,吸收起神力来。 魔皇暗自皱眉,心道重光刚才的话有些道理。以这种方法输送神力,效果确实太慢。而这孩子脾气又如此之大,一旦习惯了重光的灵力输送,稍一断开就天翻地覆地折腾。自己以自身魔力充沛地喂养了它足足六十多年,才成熟了一半,若是以现在的速度等重光满足它,只怕要等上六千年不止。 魔皇想到重光刚才的建议,难道真要一试不成? 想到此处,他不由自主地回忆起二人曾经交配过的那二十一年。 对魔神来说,交配数年之久并不稀奇,但二十多年,若非有玄天之花的催情绝不会如此。 那一段时间虽然他被玄天之花所迷,但意识也不是完全没有,何况後来二人恢复了神智,更是食髓知味,体验入骨。 那种与上古神帝交欢的滋味,与他从前的欢爱都极为不同,且他身居下方,更是享受到了前所未有的欢愉,想要忘记,也不可能。 魔皇随著回忆,竟情不自禁地再次感到了那股躁动。又或者说,是一种悸动。 他凝望著重光近在眼前的面容,见他低著头,长睫如蝴蝶扇翅,轻轻翼动,星光如海的双眸流露出些微盈光。下面是如山峦背脊般挺直的鼻梁,肌肤莹白如雪,唇瓣更显丰厚优美,红润晶华,无比诱人。 这位重光神帝,实是一难得的绝色美人。 魔皇对天界的三位神帝都不陌生。然大正神帝虽然容光极尽天地之精华,却过於肃穆威严,让人望而生畏,难以动情。而东华神帝以俊美风华出名,温和之中带著凛凛威风,充满男儿气概,绝不会让同性产生异念。 说来只有这位重光神帝,美貌动人,神色灵动,堪称绝色。 只是他性子太懒,万年难得露一面,就算露面也总是眯著眼,一副懒洋洋没睡醒的样子,任谁看了都会不自觉地鄙视一下他的懒惰,哪里还会留意他的美貌呢? 可是此时美人近在眼前,让魔皇看了个仔细,不由便生出些绮念,觉得他刚才的提议也不是那般荒唐可笑了。 重光心有灵犀,仿佛察觉了魔皇的心动,恰好抬起头来,正与魔皇的目光相接。 一魔一神离得极尽,彼此间的距离仿佛一触即到,不过中间却隔了一个突兀累赘的大肚子。 重光长眸微眯,抿嘴一笑,神色竟十分魅惑勾人。 魔皇眯了眯眼,冷硬的嘴角弯起一道弧度,伸出手勾住重光的下颌。 重光抬起一只手,按在他的手背上,轻轻摩挲了几下,缓缓淡笑道:「长霆现在觉得,我刚才的建议如何?」 魔皇紫色的魔眸微微沈色,里面霎时间黑气缭绕,似乎蕴含了无数的魔魂。 「似乎可以考虑。」魔皇审视著重光的容颜,手指在他的下颌肌肤处轻轻抚摸。 重光低低一笑,用力按住他的手背,眼神有些冷:「长霆是把我当成你的侍妾了吗?」 魔皇挑了挑眉:「微渺的萤光岂能和明日皓月相比?」 重光第一次听到这种类似甜言蜜语的话,不由微微一笑,心情变好,道:「那长霆是同意了?」 魔皇垂眸轻思了片刻。 反正他与重光已经曾欢好过整整二十一年,再来一回似乎也无不可。何况————他眼角瞥见自己身前高挺的肚子,不由一阵气闷。 有这个东西挂在身上,不想答应也不行啊! 魔皇的心思远非常人所能比。既然这个办法也许可以加快胎儿的成熟速度,那试一试也无妨。若是不成————将来他总要从重光身上讨回来! 魔皇是绝不会任旁人占自己便宜的。 既然打定主意,他便放声一笑,痛快地道:「好!」 事到临头,重光反而有些踌躇了。 魔皇用法术掩去了那个碍事的肚子,半躺在他的魔榻上,身材修长矫健,每一个线条都充满力与美,容貌更是俊美如画,让每个女人看了都想尖叫。 他身上黑金色镶嵌著魔纹的长袍,已松垮垮地半遮半掩,隐隐露出性感的胸膛。他肤色微暗,但棕蜜色的肌肤却散发著致命的诱惑,那充满弹性与柔亮的光泽,仿佛在叫嚣著让人扑上去。 重光自诞生以来便淡情淡欲,在魔皇之前从未与他人有过肌肤之亲。虽然二人曾经欢好过二十一年,但重光实不记得是怎样开始的了。此时望著神色泰然,甚至魔眸中隐隐含有情欲催促的魔皇,竟有些不知该如何『下手』。 魔皇一眼就看出了重光的无措。 上古神帝的这种表情可是难得一见,若是从前,魔皇定要趁机好好嘲笑一番。无奈现在这个明显还是个『雏儿』的神帝要上的人可是他自己,他就没那麽好心情了。 「本皇这里有点好东西,昆灏若是不介意,不如一起玩玩。」魔皇微微一笑,语气轻挑,不等重光回答,便手指一弹。 房间中央的巨鼎忽然轰地一声,发出一声嗡鸣,接著燃起一股味道奇异的淡淡清香。 重光微微一惊,脸上却不动声色道:「那是什麽?」 魔皇笑而不语。 重光很快淡定下来。这种时候,正需要双方倾力『合作』,想必魔皇也不会耍什麽手段。 而且很快他就明白那是什麽熏香了。 重光脸色潮红,呼吸渐渐粗重,心中却恼怒起来。 想他一上古神帝,竟要靠催情催欲的檀香来欢好吗? 魔皇看出他的不悦,主动靠近过来,搂住他的肩背,在他耳畔轻声道:「昆灏不必在意。我魔界这等事情极为寻常,乃是增添情趣之用,很快你就能领会出它的妙处了。」语毕,舌尖轻吐,含住了重光的耳垂。 重光从未与人如此亲近过,更没有魔皇经验丰富,哪里受得住他的调情? 不过重光毕竟是三大上古神帝之一,没有那麽容易便落入下风。他眼见魔皇那薄薄如柳叶的淡色双唇近在眼前,便毫不犹豫地倾身而上,一口『咬』住。 唇瓣相碰的瞬间,二人同时微微一震,浑身僵硬。 原来魔皇虽御女无数,经验丰富,但却从未与那些侍妾亲吻过。只因『亲吻』这件事似乎十分亲密,以魔皇这等身份和冷硬的心性,绝不会和那些御侍们如此做的。 而重光更不用提,至今为止,与他最为『亲近』的怕只有魔皇了,连大正和东华两位神帝也要往後排了。 二人唇齿相贴,仿佛都被一种电流击中,刹那间一股奇异的感觉流窜全身。而彼此的神光与魔气相互激荡,更是产生了一种心驰神摇的炫目之感。 神与魔,乃是天生敌对。一个诞生於宇宙最明亮的玄光之中,一个出身於宇宙最黑暗的魔沼之地。这两种力量天生抗衡,彼此不融。而此时此刻,当两种力量以另外一种方式撞击在一起时,竟突然追溯到了彼此共同的渊源──宇宙。 於是,竟意外地圆满了。 重光忍不住伸出手臂,环抱住魔皇,双唇探索一般在对方薄软的唇瓣间厮磨、辗转。 魔皇也情不自禁地拥抱住他,双唇微张,探出舌尖,伸入重光的口内吸吮。 神魔之力在彼此间流转、激荡。 重光学习能力极强,不过片刻,已从魔皇那里学到了不少,立刻反守为攻,舌尖探出回应。 这实在是一种极为奇怪的感觉。 二人彼此拥抱著滚入柔软宽大的床榻间,辗转吸吮,厮磨咬噬。一会儿魔皇长腿攀上重光腰间,用力一翻,将他压於身下;一会儿重光搂住魔皇的蜂腰,微一施力,反身在上。 二人滚了数圈,唇齿间仍恋恋不舍。 那种神魔之力交融且激荡的感觉太过美妙,陌生的亲密亲近的感情更是让二人彼此吸引。 情欲沸腾,魔皇一边回应著重光的吻,一边动手拨开他的衣衫。重光也不甘示弱,有样学样地剥去对方的长袍。 终於结束这连神都快窒息的长吻。 异常美妙的滋味让二人後来的事情水到渠成。只是堂堂一代上古神帝和一代魔皇的床榻情事————比想象中激烈许多。 巨鼎中那醉人的清香,在燃烧了七七四十九天後焚烧殆尽,而那宽大宏伟犹如一座小型宫殿的巨床里,仍然传来阵阵神光与魔力撞击产生的————呻吟之声? 若非魔皇的床榻乃是用魔海深处的磨髓金钻炼制而成,恐怕承受不了他二人那有些暴烈的力量。 「呃──呵、呵————呃──啊————」 「呼————呼————」 分不出来是谁的呼吸更粗重,但显然魔皇更加享受,呻吟之声更大。而重光比较克制,即使做著对神仙来说也是最原始的运动,仍然调息得当。 魔皇双腿一夹,後臀收缩,用力缠住重光。 重光瞳孔微眯,差点坚持不住。 他们已经不知欢爱了多久。不得不说,对神魔而言,如此漫长的欢爱实在算不得什麽。 大量的神力随著二人的『运动』传入魔皇体内,但二人似乎都忘记了最初的目的,沈浸在这炫丽得几乎触目惊心的欢爱之中。 重光从不知道自己竟有如此纵情纵欲的一天。同样,魔皇也没想到二人的身体竟如此有默契,体味到了前所未有的欢愉。 不知不觉,他的双腿被重光驾到了肩膀上,身体也被搂抱著腾在半空中,不得不伸出双臂揽住重光的脖子。 这种高难度的动作对一神一魔来说毫无困难,而且激情之中情不自禁,酣畅淋漓,从而忽视了其他──比如某个尚在魔皇腹中的小东西。 虽然魔皇用法术幻化了那个肚子,但那活泼健康且极爱凑热闹的小家夥是仍然存在的。 重光与魔皇不知欢好了多久,胎儿通过他们交配肆无忌惮地吸取著另一个父亲的力量,这让它极为兴奋。在得到大量的神光之力并且满足後,它开始手舞足蹈地『发威』了。 魔皇突然大叫了一声,松开手用力挣扎。重光措不及防,眼看著魔皇抱著肚子跌回了床榻间。 「怎麽了?」重光尚未从激情中回过神来。 剧烈的疼痛让魔皇瞬间出了一身的大汗。 对神和魔来说,流汗就像流血一样罕见,魔皇即使在刚才漫长的欢好中也没有落下哪怕一滴汗水,但是顷刻间,他却仿佛湿透了一样。 「噢,该死!我的肚子──」 魔皇咬著牙,情欲地兴奋转瞬消失不见。 重光呆了一瞬才反应过来:「肚子怎麽了?让我看看。是不是————是不是要生了?」他也有些慌张和失措,因为一滴冷汗沿著他的额角流了下来。 魔皇似乎没有听见他的话,只是抱著肚子在床上打滚,忽然绷直了身体,脸色狰狞地大吼一声:「啊──别再折腾了!不然我要掐死你!一定要掐死你!」 那圆隆的肚子突然显露了出来,这说明魔皇对自己的法术失控了。 重光手足无措,慌乱地按住魔皇,叫道:「别乱动,躺好了,让我帮你检查一下!」 但实际上他完全不知道该怎麽检查,甚至他都不清楚到时魔皇要如何生产。 「不、不!别碰我!你再过来我就不客气了!」魔皇剧烈地挣扎。 真是奇怪。刚才二人还赤裸相交,身体以最亲密的姿态结合在一起,彼此的每个部位都了如指掌了。可是此时此刻,魔皇却分外不愿让重光接触自己。 他可以忍受被人压在身下,可以忍受以女方的形态来做爱。但是他无法接受自己挺著肚子躺在床上,像个女人那样被人检查、安胎、甚至是接生! 此时重光上千万年的懒散、淡漠、镇定和从容都被抛到九霄云外了。 他急得叫道:「长霆,让我看看你的情况!也许是动了胎气,也可能是早产!」 魔皇虽然孕育了这个孩子数十年,但显然根本不在状况。他睁大眼睛,一脸不可思议地瞪著自己的肚子,似乎根本没想过孩子可能是要出生了。 接著好像在回应重光的话一般,又一波剧痛从腹部传来,魔皇抽了口气,硬生生将痛楚咽回了喉咙里,但脸上的扭曲却完全显示出来他有多疼。 重光完全没有想过这种表情会出现在堂堂上古魔皇的脸上──他显然是痛到了极点,额上的青筋都蹦了出来。 重光想要靠过去,但魔皇却毫不客气,一个空手斩刀劈了过来,呼啸冷厉地风气扑面而来。 重光一个打滚,狼狈避过。 风刀劈碎了床的後半段,直砍到魔殿的墙壁上。坚硬如刚,数万年巍峨不动的魔殿都随之晃了晃,发出嗡鸣之声,可见魔皇那力道完全没有留情。 重光数千万年的涵养终於不翼而飞,怒吼道:「你想干什麽!?杀了我吗!?你想自己生孩子生到死啊!」 他的直觉让他感觉想要孩子顺利出生,必须二人合力才行。但具体怎麽实行,其实他也没有头绪。 魔皇觉得自己痛得要发疯了,痛得想要疯狂地毁灭一切(这是典型的魔界想法:我得不到别人也别想得到,我受罪大家就要一起受罪= =||||)。 随著这种想法,他的周身忽然散出大量黑色的浓雾,将他包围起来。 重光脸色微变。 这种黑雾乃是最深沈的魔气,与他的神光天生相克。他如果强行打开,必会引起魔皇的反击。以魔皇现在的情况,反击想必也是无力的,但如果他胜了,魔皇就会受伤。可是如果什麽都不做,他又无法靠近。 重光从来没有过如此的手足无措、犹豫不决。他唤出衣物穿好,站在床边,不知该如何是好。 正在这个时候,房间中央的巨鼎突然砰地一声冒出火焰,接著震动起来,发出巨大的嗡鸣之声,一道魔光爆发出来,幻化出一只黑色怪鸟,在房间上空盘旋了一圈,嘴里发出奇怪的声音,然後又燃烧殆尽一般消失了。 重光侧身闪过,手掌凝聚灵力,暗自戒备。 那魔焰幻化的怪鸟显然是送来了什麽消息,可是他听不懂那种魔语,不知到底发生了什麽事。 此时,包裹在床榻中的黑雾突然缓缓停下了散发,渐渐消散开来。 魔皇一手支著身子,一手捧著肚子躺在床上,黑色魔发披满床榻,额上尚有汗水,脸色极为难看。 他抿著薄唇,一双魔眼紧紧盯著那巨鼎,眸中流转出如漩涡一般浓黑的怒色。 重光沈声问道:「长霆,这是怎麽回事!」 魔皇重重地深吸口气,压下腹中的疼痛,缓缓地沈声开口:「巨泰和角敕,叛变了!」 重光倒抽口气。 巨泰和角敕是魔皇之下的两位魔尊,力量之强大,可与上古三位神帝相匹敌。 东华神帝在神魔大战中消灭的丰皇魔尊,是仅次於魔皇的存在。但这并不说明东华就比丰皇强大很多,事实上一神一魔实力相差并不明显,东华神帝虽然强大一些,功力更深,但丰皇好战,狡猾多端,手持灭世赤火尊皇剑,与东华整整缠斗了数月,才被东华寻机封印并彻底消灭。但东华也因此负伤在身,休养多时。 因此天界诸仙,从来不敢小看魔皇之下的三位魔尊。 现在对魔皇最为忠心耿耿,可谓是他化身一般存在的丰皇魔尊已经陨落。剩下巨泰和角敕,在魔皇与重光一起失踪的数百年里,一直把持魔界大权。他们对天界虎视眈眈,妄想得到天道的掌控权,从而使魔界君临天下,统治世界。 然而魔皇一回来就不顾他们的意愿立刻退兵,甚至与天界交换了条件,这让他们产生极大的不满。 但魔皇地位独一无二,他们虽有反心,却没那个胆量。只是魔皇回到魔界後便闭关不再露面,角敕心思阴沈,狡猾多疑,看到魔皇这种反常行为,又联想到魔皇回归之後即刻退兵,便大胆推测出魔皇是在与重光一战後受了重伤。 为了试探,他送来了魔界出名的十美色中的三位来服侍,却被魔皇赶了出去。由此,他更加肯定了自己的猜测,并说服了巨泰与他联手,决定趁著这难得一遇的机会消灭魔皇,将魔界更新换代。 刚才那只魔焰怪鸟,是魔皇留在殿外的分身送来的消息。 魔皇脸色难看,突然右手凝聚出一团巨大的黑色魔光,缓缓送向自己的腹部。 一阵黑雾之後,那凸起的肚腹消失了,魔皇慢慢站起了身。 重光惊愕道:「你、你做了什麽?」 魔皇冷冷盯了他一眼,道:「不关你的事。此间事情已了,神帝可以回神界去了。」 重光眉宇微蹙,道:「这个时候你要赶我走?我可以留下来帮你。」 魔皇冷道:「这是我魔界的事,与你无关!」 重光也冷下声音:「魔界之事确实与我无关。但你腹中却有我的骨肉,我不能看著你带著他赴险!不管怎样,不亲眼看著你平安产下这个孩子,我是不会离开的!」 魔皇皱眉。 他刚才用自身魔力强行封印了腹内想要出世的孩子,但这十分消耗他的力量。而以他一魔之力对抗两位手下大将,若是平时还是非常有把握的,现在却有了很多变数。重光若是留下,确实是一大助力。 他并非顽固死硬之人,其实在得到外面的消息时,已在考虑如何利用重光的力量了。只是他身为魔皇,第一次向重光出口相求还说得过去,毕竟腹中这个孩子有重光一半、不,有他大半的责任!但为了魔界再向神界之人请求,却绝不是他魔皇所愿了。因此他在起身之前就已打定主意,以退为进,激重光主动开口留下。 果然重光上当,为了孩子主动要求留下,魔皇便顺势做出勉为其难的样子,皱眉沈吟了一瞬,才道:「既然你执意要留下,那便如你所愿。只是你要记得,是你自己要插手我魔界之事,并非本皇胁迫。不论将来谁来找我理论,本皇可不会承认!」 重光突然明白自己是被魔皇算计了。可是此时此刻,又哪里会计较? 他淡淡地道:「好。本帝可以起誓,此事是我自愿所为,与你魔皇无关。将来不论谁来问我,我都是这样说。」 魔皇满意了,起身手腕挥动,唤出自己的天魔圣甲,威风凛凛,气势骇人! 重光也微微一抖手腕,刹那间光芒萦绕,神甲在身,端得是英武赫赫,战神亲临。 魔皇看了他一眼,念咒打开了大门,转瞬情景变换,二人已出了天魔殿。 重光发现自己来到一座巨大巍峨的魔殿上空。天空的颜色是血红的,远处一个黑色的太阳沈沈地挂在东边,同时西边还有一个红色的太阳,散发出灼热的光芒。 一黑一红两个太阳交相辉映,天空正是最明亮的时候。不过一切事物好似都染上了一层红色的光彩,颜色远比单调的天界豔丽得多。 天魔殿是建立在一座笔直的峭壁上。 那峭壁好似一堵巨墙,直上直下,几乎没有坡度,高耸入云。它的脚下,并不是土地,而是一条深不见底的巨大地缝。这条地缝不断向两边延伸,以重光神帝的神目也无法看到尽头。 裂缝对面,是一片岩石风沙所组成的宽阔土地,土地远处是一片密林,高大粗壮的数木直冲天际,里面生长生活著无数的魔物和魔兽。 重光诞生已久,不管是天界、海界、黄泉还是下界各个人间世界都曾去过,浏览过无数风景,见过无数形貌特异的诡异世界。但魔界却是他有生以来第一次来。 这里的空间充斥著强大浓厚的魔气,尤其在这魔宫周围,更是浓厚到让重光产生反感的地步。 这是神与魔天敌相斥的反应。 两位魔尊巨泰和角敕,分别带领著他们的大军停留在对面的半空中。峭壁脚下与地缝对面相连接的巨大吊桥已经收了起来,峭壁从下到上密密麻麻,列守的都是魔皇的亲信部队。 双方正在激烈的厮打。巨泰和角敕的军队正在一波又一波地攻上峭壁,而镇守在峭壁上的魔神将则在奋力反抗。 魔皇的天魔宫位於峭壁顶端。在数千万年前,他便在魔宫周围设下了禁飞的阵法,除了他自己及与他一般强大的存在,其他任何魔或神都无法打破这个限制。 此时他和重光一前一後,高高悬飞在天魔宫的半空中,凝望著对面的叛军。 第三章 天界虽说分为九重天,但其实九重天都是在同一个界面里,只是结界的力量有所不同。 而魔界却是确确实实地分为三层。最上层魔气最为混沌杂乱,充满各种妖魔鬼怪,是一个各种族杂居之地,而且最贴近天界和人间。所以偶尔有外界的人闯入魔界,一定是出现在上层魔界中,因此他们对魔界的印象也大都来源於那里。 中层魔界,是魔皇所居之所,就是现在重光和魔皇所在之地。这一层魔气醇厚纯粹,魔神纵横,一般魔物也都生活於此。而且地表辽阔,空间无边无际,还有一大片魔海,分隔开了北边的冰极世界和南边的烈焰地狱。 最底下一层,便是魔地深渊。其实从某种意义上讲,魔地深渊才是真正的魔界,因为万魔之皇长霆就是从那里诞生的。同时那里源源不断喷发出魔气,更是其他魔神魔物繁衍出生的来源。 不过魔地深渊由於数千万年不间断地喷发著浓厚的魔气,使得那里的力量极为强大黑暗,诞生出来的魔神要尽快地离开那里,不然很快全身就会被溢满的能量充炸。同时那里还生长著许多强大的魔植物,能力强悍的可以吞噬任何生命──甚至包括魔神。能够从魔地深渊诞生并平安出来的,将来都会成长为强大的魔神。 其实自从魔皇出世以来,魔地深渊的魔气已经淡薄了许多,因为大部分能量都被魔皇卷走了。但是残留下来不断喷发的魔气,仍然让魔界的任何生物都望而却步。那里很少有魔去,即使有,也是数个或数十个强大的魔神组成的团队,在魔地深渊的外围边缘猎杀魔兽寻找稀有的植物等。 重光看了一眼对面的叛军,神色不变,忽然指著西边的红日道:「那个太阳有些眼熟,难道是大正当初炼化的那枚旭日?」 魔皇淡淡地道:「它更适合挂在魔界。」 重光抽了抽眼角。他记得好像是三千万年前,大正产生了创世的兴趣,於是潜心炼制了一枚旭日神器,要作为新世界的太阳用。结果却被到天界『观光』的魔皇看上,抢走了去,气得大正整整念叨了五百多万年,直到炼制出另外一枚『太阳』为止。 「为什麽?」重光好奇地问。 他知道那颗黑色的太阳应该是魔皇创造的。不过魔界有一颗太阳就足够了吧?为何还要在对面再挂上一颗原本属於天界的旭日呢? 魔皇轻描淡写地道:「因为好看。」 重光突然觉得他好像并不了解这位与自己一样古老的神祗。 「你喜欢红色?」 魔皇勾起唇角,竟然笑了,「你不觉得这样的颜色比较鲜亮吗?」 「————」 重光确定,他果然不了解魔皇。他怎麽也想不到,堂堂魔界之主竟然喜欢这样喜庆的颜色。 一神一魔轻松地交谈著,对对面的叛军视若无睹。 不过他们沈得住气,有些魔却沈不住了。 当魔皇离开天魔宫,出现在天魔山顶上时,巨泰和角敕两位魔尊就察觉到了。但由於天空中布下的禁飞阵法,使得他们无法冲上去与魔皇对战。 「你不是说陛下受伤了吗?为何看不出来?我一点也没有感觉到陛下的力量有所削弱!」巨泰有些烦躁,声音粗重,恶狠狠地瞪著角敕。 角敕冷道:「你想和我翻脸吗?我们的大军已经打上了天魔宫,你以为他还会放过你我吗?」 「你──」 「不用紧张!他一定是受伤了,不然他早就出手了,而不是只在那里看著我们。」角敕眯著眼凝望著魔皇的方向。 他服侍魔皇有两千多年了,对他的脾性了如指掌。如果不是没有把握,魔皇绝对没那个心情悠哉悠哉地看著他们攻打魔宫。以魔皇的手段,必定会以雷霆之力击杀他们。 角敕舔了舔舌头,越发觉得这是数千万年来对付魔皇最好的时机。 「不过————」巨泰虽然心思粗犷些,但毕竟是活了上千万年的魔尊,行事有自己的原则和谨慎。「你有没有探出陛下身旁的那人是谁?为何我的神识感应不到他的力量?」 角敕皱了皱眉,道:「不知道。我的神识也无法察觉他的力量。也许他不是我魔界之人,又或者————是魔皇新选出的第三位魔尊?」 重光出於谨慎,在魔界不会轻易暴露自己的身份,因此虽与魔皇一同露面,却封印了自己容貌并扭曲了神力,使得魔界在他力量之下的魔神都无法探出他的真身。巨泰和角敕虽然足够强大,但显然还没有那逆天的本领,除非他们成为魔皇,不然是看不破重光神帝的幻术的。 巨泰闻言脸色一变:「灭世赤火尊皇剑是我的!」 角敕冷笑:「灭世赤火尊皇剑是魔皇灭世斩灵天魔剑的分身。除了魔皇选定的人,谁也没有办法让他认主!除非————」他暗暗瞟了巨泰一眼,补充道:「除非魔皇不在了,那不仅是尊皇剑,就是天魔剑也将成为无主之物。」 巨泰哪里猜不透角敕的心思?不过他对尊皇剑势在必得,沈声道:「无论如何,我一定要得到尊皇剑。如果尊皇剑真在那人手上,我必亲手让他陨落!」 角敕眸中闪过一丝喜色。能和魔皇一起并肩出现在天魔宫顶上,那实力必定不在他二魔之下。如果巨泰自愿去对付他,自己迎上重伤在身的魔皇,也不是没有把握。 且说这两位背叛的魔尊在商量如何对付魔皇,那边魔皇和重光也正在看著战场。 重光道:「你打算何时出手?」 由於胎儿吸取了大量的魔力,魔皇剩下的力量已不足全盛时期的七成,这点重光在他和交合时就察觉到了。而且强行封印了想要出生的胎儿,更是要耗费大量的魔力,现在最保守的估计,魔皇能剩下五成的力量就不错了。因此拖得越久,对魔皇越是不利。 魔皇淡淡地道:「快了。不用著急。」 能不急吗? 重光现在不得不佩服魔皇。要知道胎儿可是在他的腹中啊!他这位临产的孕夫居然还能如此沈得住气,不愧是一代魔界之主。 不过很快,比他们沈不住气的两位魔尊已经飞了上来。 天魔宫上空的禁飞阵法虽然能限制他们的高度,不过却无法限制他们的力量。所以他们决定冲毁禁止。 巨泰挥舞著自己的魔焰乾坤刀,巨大的力量冲击过来,整个天空一阵波动。 魔皇淡淡地道:「来了!」 重光心里大喊:来得好! 他眼神发亮,很有些跃跃欲试。 魔皇看著下面一边叫嚣挑衅,一边冲击上来的两位魔尊,嘴角一勾,道:「角敕交给我。巨泰就有劳昆灏了。」 重光看得出两位魔尊实力差不多,都可与自己一战。他在神界时就听过巨泰的大名,知道其好杀善战,极为彪悍,实力定是很强的。但他更提防的却是角敕。 都说会咬人的狗不叫。角敕在三位魔尊中是最默默无名的,甚至神魔大战时也没出战过几次,但这样的人却能在以武为尊的魔界牢牢地占据三尊之一,且地位犹在巨泰之上,想必实力也是不容小觑的。 重光从不小瞧低调的人。他有些担忧,不知道魔皇现在的情况能不能对付角敕。但魔皇既然已经开口,他也不好反驳,心里下定决心尽快解决巨泰,再回头支援魔皇。 且说两位魔尊的力量果然强横。上千万年坚固无比的禁空阵法竟真的松动了。 一个肉眼可见的能量破洞缓缓出现,巨泰和角敕转眼就能冲进来。但就在这一瞬间,魔皇突然右手一抬,一股黑芒闪过,眼前的景色竟然倏然变化了。 重光首先反应过来,这是另外一个空间。他们已经不在刚才的天魔宫上方了。 这里四处空旷,一望无际的平原上岩石林立,土地上散发出一种灼热的气息,空气里不时有萧杀的厉风卷过。天空中没有黑红双日悬挂,却有一道细逢裂开,里面流露出淡淡的晕黄之色。 古战场! 重光立刻意识到他们站在什麽地方。 自从神魔两界诞生以来,在还没有冥界、人间、灵界等其他领域产生之前,由於第一场神魔大战,爆发出了一个绝地空间,便是这古战场。 这里没有任何生命,只有岩石、飞沙、厉风、寒流。 这里既不是神界,也不是魔界,只有在战意浓厚时,以大神通之力才能打开的空间。因此这里也被重光等几位上古神祗称呼为『古战场』。 从前重光也来过一次,後来因为打架太过无聊,还不如回家睡觉,所以之後就再没有来过。算起来也有几千万年的光阴了。 这个地方知道的人寥寥无几,魔皇就是其中之一。 巨泰和角敕见来到一个陌生的地方,先是惊了一下,随後却立刻动起手来。 他们都是最近一千万才升上魔尊之位的,因此并不认得这里,只以为这是魔皇开辟的空间,只要杀掉魔皇,这个空间便会自动解除。 重光心里暗暗担忧。 跨越空间进入古战场,除了需要浓厚的战意外,还需要强大的灵力或魔力。刚才天魔宫外魔神厮杀,战意直冲天际,浓厚非凡。但巨泰和角敕都是魔尊级别的高级魔神,地位仅次於魔皇。若在平时,魔皇一次将二人抓进古战场,应该并不困难。但此刻他临产之身,魔力封印了大半,即使是利用巨泰和角敕闯阵时的魔力波动,趁著他们毫无准备时出手,所耗费的力量也绝对不小。 他估计魔皇现在还能剩下原先的三成魔力便已不错。 不过不容他多想,巨泰已经挥舞著魔刀迫不及待地冲了过来。 重光身形一闪,手中的浩瀚混天戟横前而立,将魔挡下,淡声道:「你的对手是我。」 巨泰魔瞳一缩,终於认出了来人:「重光!」 「无礼!」重光神戟卷起火热的灵光,疯卷而下,将巨泰笼罩其中,沈声道:「本座神名岂是尔等魔物可随意称呼!」 他是故意大大贬低巨泰。魔物和魔神之间差距巨大,更不要说魔尊了。 魔神是一种极为骄傲的种族,地位越高,自尊心越强。他们目中无人,不许任何人碰触自己的领地,侵犯自己的利益。能力越强者这种行为越明显。 巨泰果然勃然大怒:「重光,这是我魔界之事,你乃神界之帝,插手我魔界之事是什麽意思!」 巨泰并不是傻子。开始他和角敕在天魔宫的结界外,无法探视到重光的容貌和身份,但此时他要是还认不出就白活千万年了。他虽没和重光交过手,但有这麽一个强力外援在,想联手和角敕击败魔皇却无疑困难了许多。 此刻他不由後悔不该莽撞地听从角敕的怂恿。但现在骑虎难下,只有打败重光,杀掉魔皇,他们才有可能得到更大的权力。 巨泰想那重光是神界出了名的懒神,上次和魔皇打架打到一半被时空黑洞卷走,没有看到他的真正实力,但想来也没在魔皇手里占到什麽便宜(其实便宜占大了————),而巨泰一直认为自己与魔皇的力量相差无多,因此对打败重光还有几分自信。 但他没想到,重光一上来就使出了浩瀚混天戟的巨大力量,气势磅礴,汹涌而至。 巨泰举刀抵挡,双方惊天动地的打了起来。 重光一心想早点解决巨泰,回头去帮魔皇,因此下手毫不留情,在对阵间隙,突然唤出体内的七柄斩魔剑,摆出斩魔天罡阵,武力值瞬间狂飙。与此同时,他还可以分出一丝神识去探测魔皇那边的情况。 巨泰被他拦截,魔皇便顺势引走了角敕。这一息的功夫,二魔已遁至三万里外。然後突然魔光大起,角敕突然被困在了一个魔阵之中。 重光看不清阵内的情形,但却略略放心。 原来魔皇早有准备,在这古战场布下了一个古怪而强大的魔阵,难怪他宁愿耗费巨大的魔力也要把巨泰和角敕抓到这里来。 不过同时重光也心中一凛。 魔皇在这古战场中早已布好阵法,谁知是不是针对神界之人呢?以刚才在天魔宫中魔皇得到巨泰角敕叛变时那一瞬流露出的吃惊神态来看,他事先是没想到这二魔会背叛他的,那麽这魔阵最初也定然不是针对这两魔的。既然如此———— 魔皇果然处心积虑,所谋甚远。 神界以修身克己、修行历练为主。众神之下众仙人,也大多持淡薄无为之心,无事自然没人会想著来这古战场看看。何况打开古战场的空间不仅需要强大的灵力,还需要浓厚的战意,不然即使耗费再多的灵力也不会启动。 但魔界以逞勇好斗闻名。且魔神的繁衍能力极强,种族也多,爆发战斗自然也是家常便饭。魔皇只要趁著一些大规模魔斗中积累的战意,再以他的能力打开古战场,简直太容易了。 他事先在这古战场中布下魔阵,以之前刚刚结束的神魔大战来看,若不是魔皇突然有了身孕,临机变卦,提早撤军,为了不影响天地灵气破坏星辰轨迹,顺著这场神魔大战的趋势来看,迟早双方要打开古战场,将战场转移到这里。届时等待神界大军的———— 重光深想下去,不由暗自心惊。 而且他回想起来,自己与魔皇动手时那突然出现的灵力漩涡也十分奇怪。东华神帝和丰皇魔尊打斗时,持续了将近一百年,其大威能并不比自己与魔皇动手时小,甚至犹有过之。但当时那般情况也没有出现空间漩涡,自己与魔皇对战时却出现了。 很有可能是当时魔皇暗自利用二人战意,想要打开古战场,拉他进来,但不知出了什麽差错,却将他们卷入了另外一个空间。 这比一息还要短促的时间里,重光已经以自己强大的元神和智慧窥测出了这隐现不出的阴谋一角。 他一想到那诡异而强大的魔阵也许最开始是为了对付他的,便不由生出一饮一啄,莫非天定的念头。 且说他虽一边观测魔皇那边的情况,一边思索其中的阴谋,一心三用之下也并不影响他与巨泰的战斗。 他的斩魔天罡阵是专门针对魔神的灭魔大阵,且手中的浩瀚混天戟乃半身之灵器,自身运转天地规则,呼吸日月造化,兼且他杀意浓厚,更有毁天灭地、破而後立之势。 巨泰虽然成为魔尊多年,也有一定的实力,但他怎能和与天地同生的重光相比?而且他本是三位魔尊中地位最低的一个,且古战场他是第一次进来,这里魔力和灵力都十分淡薄,对底蕴不足的他而言,又落下一筹。 而最重要的是,他刚才见到重光的一刹那,心中生出懊悔和退却之意,这在战意上便大大落了下风。 不要说神魔交战,就是人间凡人争斗,也有一句话叫狭路相逢勇者胜。唯有无所畏惧之心,才能战到最後。 巨泰心魔既生,便输了一半。而且他勇而无慧,并未察觉自己的本心,还以为自己战意凛冽、决心坚定,因此便连挽回的余地都没有了。也可能他察觉了,却也毫无办法,只好自己骗自己了。 如此一战的结果,自不用说。 重光看著在斩魔天罡阵嘶吼著化为灰烬的巨泰,神光一闪,抓住他出逃的元神,随手一捏,便将这一代魔尊彻底陨灭了。 收回剑阵,重光犹豫了片刻,向魔皇那边飞去。 因为猜到了魔皇事先布下那魔阵的意图,重光自然加强了小心。何况谁知道魔皇在这古战场中到底布下了多少大阵,拉自己进来是否别有意图?万一不小心踏进了陷阱,那可就後悔也来不及了。 此时重光甚至对那魔皇腹中的胎儿都起了疑心。 修仙之人,从来就不缺少谨慎多疑之心。否则这条成仙大道岂不是人人能走?像重光这样天生的神帝,也是在宇宙混沌中不知抗过了多少天劫才能最终醒来的。 但他虽然犹豫了一瞬,却仍然决定去找魔皇。 古战场虽然开启不易,但出去还是很容易的,只要穿过天际那道透出薄薄明光的空间裂缝即可──虽然那空间裂缝极为险恶,经历之人百不存一,但对神帝来说却并不困难。 那魔阵距离重光所在之地甚远,以他的大神通,一息之间便能到达。但他不想去的那麽快过去,著意放慢了速度,好似自己在与巨泰的斗争中受了伤一般。 他还没有飞近魔阵,天眼神识探过去,已看到角敕落於下风。 巨泰陨灭时角敕便感应到了。他没想到巨泰这麽快就被重光收拾了,不由骇得魂飞魄散。且这魔阵极为强大古怪,吸取了他大量的魔力,这古战场乃绝地,并无魔力可以给他补充,想到重光即将赶来,他再无心思再战,便想以强横之力破阵逃跑。 但魔皇岂能让他如意?冷笑道:「这阵法是特意为你准备的,你就留下吧!」 说著阵法突变,里面风云变色,魔光四起,毁灭天地的力量汹涌而来,冲向阵眼中的角敕。 整个空间都被挤压,角敕面目惨白。 他不知魔皇那话的真假。只以为以魔皇那深不可测的神通和心思,早就窥破了自己的阴谋,因此早早挖了坑等著自己跳了。 原来自己所谋所图,在魔皇眼里不过一场笑话。自己竟是小丑一般的角色。 角敕怒极攻心。 原说过,魔之一族,除了那些低等魔物外,地位越高能力越强者,自傲自私之心越重。 眼见今日自己难以逃脱,待那重光神帝赶来,自己更加没有生机。既然已经活不成了,不如同归於尽! 角敕眸中闪过一道血红,猛然调动起全身魔力,祭出本命法宝,狠狠撞击到阵眼深处,竟以蛮力硬生生地打出了一个破绽。 魔皇虽然借助魔阵之力将他困住,但由於自己魔力消耗巨大,且腹中胎儿蠢蠢欲动,已有冲破封印,诞生而出的迹象,因此对魔阵的控制力也大大减弱。 角敕冲破阵眼带来的巨大震动,甚至震得他身子一颤,後退了一步。 虽只小小的一步,但角敕的魔尊之眼观察入微,见状不由大喜,毫不犹豫地点燃了自己丹田的魔丹,瞬步出现在魔皇身边。 角敕乃魔族中的隐魅之族出身。这种魔族天生具有一种神通,便是瞬步转移。但这种转移有距离限制,且若是想转移到对战的对手身前也要受对方的能力高低而限。如果对方高出自己太多,便是想瞬移过去偷袭也不可能。而一旦瞬移到对手身边,便犹如附骨之疽,难以甩脱。 此时魔皇魔力不足,反应不及平时敏锐,且角敕是抱著同归於尽的决心,因此竟一下瞬移到了魔皇面前,与他几乎面对面。 魔皇看透了他的心思,立刻架起屏障,想要後退,但角敕决心已定,岂容他避开,不由疯狂地哈哈大笑:「今日有魔皇陪我同留阵中,角敕死亦足以!」 重光也发觉了角敕的意图,不由脸色大变,瞬息而至。 但他到底慢了一步,只见那魔阵突然散发出一阵暗黄色的光芒,整个大地颤抖不休,天地旋风狂卷,天缝裂开。 重光只来得及张开神力屏障,便觉那黄芒在眼前变成一片血红,空间扭曲,热浪涌来,一声巨大的轰鸣在古战场上回荡。 从重光收拾了巨泰赶来,到角敕自爆,一共不过三息功夫,但对神魔来说,却已足以做出许多事了。 当重光重新张开眼睛,只见方圆一千多里的大地全变成了一个大坑,古战场周围的空间仍震荡不休,飓风狂飙,飞沙走石。 一代魔尊的自爆果然不同凡响。饶是重光这等上古神帝,猝不及防之下,也吃了暗亏。 他已感应到了角敕的魔魂陨灭,彻底消散在了这世间,但魔皇的气息却不见踪影。 重光有些著急,立刻飞到空中展开神识,将整个古战场都探索了一遍。 他飞向极西之地,瞬息而到。 那里虽然没有飓风,却到处都是怪石林立。且这些石头带有一种灼热的气息,能将任何触摸到的普通仙魔都灼烧成焦肉。 中央的怪石脚下,魔皇长霆背靠巨石,昏迷不醒。 重光直冲而下,来到魔皇身边。只见魔皇双目紧闭,面色苍白,一头长发四散开来,隐隐泛出紫蓝色的幽光,薄唇鲜红若血,呼吸似有似无。 重光四目环望,并未发现有什麽阵法陷阱。 他上前轻轻抬手,指尖只有一线距离便要触摸到魔皇的脸庞时,突然魔皇脸上泛出一层金光,红唇吐出似有似无的一声闷哼。 重光只觉自己指尖有灵力不受控制地向魔皇涌去,一股灵光沿著魔皇的人中穴顺流而下,缓缓汇集到他丹田处。 魔皇垂在身旁的右手突然抬起,拍打到地面,猛地击出一个深深的掌印。 重光一惊,手指向後撤了一些。接著魔皇紧闭双眼,又是两下连击,掌下夯硬如石的地面立刻四分五裂,砸出一个深有两尺的大坑。 重光并未感觉到任何魔力波动,可见魔皇纯粹是以肉体之力造成的。 魔皇口中发出痛楚的幽吟,身体突然轻轻颤动,肚腹以肉眼可见的速度膨胀开来,高高隆起。 封印冲破了! 那隆大的肚腹剧烈蠕动,腹中的胎儿好似要破腹而出。 重光不由大惊。 此时魔皇并无魔力在身,若是让那胎儿破开肚腹,即使以魔皇肉体之强悍,只怕也要重伤难愈。 重光突然有些犹豫。 若是让胎儿如此诞生,魔皇伤了肉身本体,元神只怕也要大受损害,不知要调养多少年才能恢复。而即使恢复了,只怕功力也不如当年。这对神界来说是一件好事。 但重光不知为何,却不忍见魔皇以如此惨烈的代价生出腹中的胎儿。 他正在犹豫,忽然又听魔皇胸腔中发出一声闷哼,然後是急促的喘息声传来,紧接著,神智不清的魔皇忽然左手一伸,紧紧抓住了重光的手。 重光微微一震,却没有甩开。 魔皇用力极大,右手在身边虚抓,但他右边的地面已被击成大坑,周围都四分五裂成尘粉,没有东西让他可以抓。 魔皇喉咙深处发出痛楚的呻吟,身子微微扭转,双眉紧蹙,紧闭的长睫仿佛也变成了紫蓝色,颤抖不休。 重光知道他此时无魔力护身,所感受到的痛楚定然比在寝殿时还要强烈百倍,不由心头一紧,竟有担忧心疼之感。 魔皇突然断断续续地开始低语,声音颤抖而充满痛楚,仿佛在这古老险恶的古战场上散出了孤寂而脆弱的魔咒。 「吾乃魔界之主,万魔之首————不死不灭————永生孤寂————」 接著他又发出一声痛哼,整个身体绷紧,额头沁出一层幽金色的冷汗,脸孔扭曲。 「吾不惧————不惧万物,唯我————独尊————」 不知是否陷入了昏迷中的幻境。魔皇吐出的话语仿佛一道道魔咒,击打在重光心上。 此时此刻,魔皇虽然身形诡异,状态不佳,但却好像带著无比强大的感染力。就连那散开的紫蓝幽发,仿佛都鲜活地染上了孤寂与痛楚的色彩。 他整个人都流露出一股或苍然或痛楚,或残酷或隐忍,或桀骜或深沈的黑色。这种黑色,仿佛一种诱惑的气息,缓缓侵蚀著四周的空间,让人无处可躲,心甘情愿的沈沦。 魔之一物,自古以来便以惑乱人心,诱人堕落而闻名。这是他们本能中的本能,天赋中的天赋。而能力越高、地位越尊者,这种能力就越强,越发让人无法抗拒。 之前因为重光乃是与他实力相等的神帝,并不受他气场的诱惑。魔皇也自持身份,一直收敛著这种气息。即使在床上翻云覆雨之时,魔皇也不屑、更不愿以这种手段引诱重光【如果二人上下位置颠倒,说不定魔皇也就愿意了】。 但此时他身负重伤,魔力消损,意识更是陷入昏迷,这种摄人心魂的气息便肆无忌惮地铺展开来。 重光心跳如鼓,身不能动,口舌发干,竟比之前在天魔宫中,更能感受到情欲的涌动。 虽然理智上知道这种情况不对,自己应该清晰对待,甚至他的神识还能镇定地探出魔皇现在的身体状况和受伤程度,但仿佛意识已经游离於身体之外,无法避免地感觉身体发热,情不自己。 就在他几乎无法克制的时候,魔皇左手突然一紧,力气之大,竟将重光在宇宙混沌中淬炼了不知几千、几亿年的手掌捏得生痛起来。 与此同时,魔皇猛然挺起胸脯,张唇发出一声低吼,右掌高高举起,向著自己的腹部狠狠落下。 重光大惊,立刻挡住他的右手,却又怕反力让魔皇受伤,因此只好顺势抓住了魔皇的右手,让他施力在自己身上。 於是情况变成魔皇左手紧抓重光右掌,而重光左掌却抓著魔皇的右手。 这个姿势使得重光几乎半趴在魔皇身上,而那高高隆起的肚腹,就抵在他的左肋之下。 「啊──啊啊──」 魔皇口中突然发出撕裂般的吼叫,身体扭动,双腿乱蹬,一头紫色幽发四下甩动,仿佛有生命一般不断拍打在身後灼热的怪石上。 重光的灵力不受控制地从二人相接触的手掌中被吸入魔皇体内,汇集到那肚腹中的胎儿体内。那胎儿越发茁壮凶狠,一次次地向外顶撞。魔皇的肚皮几乎变形,一会儿被顶出一个大包,一会儿被撞出一个脚印。 重光大急。魔皇受了重伤,魔力丧失,明显已经失去了对胎儿的抵抗能力。而这个胎儿来历诡异,能力强大,若真是让他如此破腹而出,又失去魔皇的制衡,不知是否会引起天地剧变? 重光神念电转,忽然灵机一动,掌控著自己的灵力流入魔皇体内,缓缓沟通胎儿体内属於自己的那部分神光,引导它运转。 重光的力量绝对强悍,胎儿的神力在他的沟通和牵制下终於慢慢平缓,不再使劲向外顶撞。但胎儿虽然老实下来,却仍然迫切地需要出生,在魔皇体内不安地蠕动,重光甚至能以神识看见那小家夥的小脸绷得紧紧的,一脸的不高兴和不耐烦。 重光无奈苦笑。若魔皇是女子,他自然可以引导胎儿往下从产道中出生,可魔皇却是男人啊,难道———— 重光只犹豫了一瞬,便决定赌一把。 这个孩子能力强大,又有一半的魔皇之血,绝对不能以神力让他出生,对目前的情况而言,只有让他『自然生产』才最合适。 且不知重光的这个想法误打误撞,到符合了这个胎儿产生的『天道』。它本是由玄天果实种下灵慧,汇集神魔二人的精、血、神力和魔力诞生而来,是冥冥之中一天意。天既让它生而成活,自然也要它以最天道的方式诞生。 重光神念电转,突然试著控制左手的灵力,冲进魔皇的手臂穴脉,堵住了他的右手经络。魔皇右手登时一软,无力地垂了下去。 重光左手恢复自由,右手却不敢与魔皇片刻相离,仍以其为通道控制著他体内的胎儿。 左手抚摸上魔皇的肚腹,轻轻拍了拍,安抚其中的胎儿,然後随著那圆隆的弧度向下,摸到了魔皇的下体处。 让重光有些意外的是,魔皇下体那硕大的『魔器』竟隐隐有抬头之势,半挺半翘地立在那里,让他不由一愣。 不过没时间思索这个问题,手指继续往下,撩开魔皇的衣服。 他对魔皇的身体极为熟悉,且此刻他以神识之眼扫视魔皇全身,早已把他从上到下、从里到外,包括经脉、骨骼、内脏都看了个清楚。只从这些看来,魔皇除了肉体淬炼得异常坚硬外,其他似乎与神界之人并无不同。 这也是因为魔皇此时陷入了昏迷,重光才敢放开元神探察他全身,不然哪怕只是最普通的修士也会因此勃然大怒。这种行为无异於暴露了自己的底牌,谁也不会喜欢让别人看透。 不过魔皇现在无魔力护身,所以重光也看不到他魔力运行的情况,倒也说不上占了多大的便宜。 重光探察到魔皇的下体的後穴处没有丝毫改变,这样必然无法容纳胎儿的出入。 重光是上古大神,诞生数亿年之久。虽然从未与女子欢好过,更没有研究过女子的身体,但繁衍之道却是大体知道的。万事万物的诞生,自有其规则可循。因此重光只是略一思考,左手升起一道明光,缓缓融入魔皇的下半身。 魔皇昏迷中呻吟了一声,身体自有反应,屈膝抬起了双腿,向外张开。 这等改变他下体结构,并分开大腿的姿势待产的姿势,魔皇若清醒著,宁可痛死也绝不会做。魔皇之尊何等骄傲,岂会允许自己像个妇人般生产? 无奈现在他意识不清,一切只能随著重光的动作而行事。 通道打开,做好准备工作,重光便以与魔皇相握的右手缓缓送入灵力,以灵识沟通他体内的胎儿,诱劝胎儿往下移位。谁知那小祖宗不知是不是两次生产被阻,因而对两位父亲生出不满之心,竟丝毫没有挪动的意思,只是蜷缩成团,不时踢打手脚。 魔皇哼吟不断。胎儿虽然没有折腾,但已到临产之机,体内包裹胎儿的结界自行在按照某种规律收缩,如同呼吸一般,一涨一缩间,带给魔皇巨大的痛楚。 魔皇右手被重光阻断了经脉,无法使用,再也无法捶打地面泄痛。而下半身又被重光控制,无法自主,便只剩下上半身可以挣扎。 他胸膛深处发出呵呵的粗重呼吸,口中不时泄出呻吟,一头紫蓝色的浓发越发泛出幽光,四处飞走,拍打不休。 重光见无论自己怎麽以神力诱惑、催逼,胎儿却一直纹丝不动,不由暗自叫苦。 小祖宗,你配合一点行不行啊! 这时,一直陷入昏迷的魔皇忽然长长地呻吟了一声,缓缓睁开了双眸。 重光大喜:「长霆,你醒了?」 魔皇一双眸子如他发色一般,闪耀著深紫色的光芒,在昏暗的光照下,仿佛一口幽深不见底的宇宙,蕴藏了无数神秘,诱人探究。 他的视线茫然,似乎神智还没有完全清醒。 重光唤道:「长霆!长霆!」 魔皇毫无反应,只是随著身体的些微颤动而眉宇紧蹙,显然体内的剧痛仍然让他难以摆脱。 重光道:「长霆,这孩子要出生了,你————你能不能想办法把孩子推出来啊?」 如果魔皇的魔力仍在,是可以利用魔力运转将胎儿推挤出来的。这种对自己身体的掌握,即便是最低级的仙、魔都能做到。但此时魔皇身无魔力,重光也没有把握。 魔皇呆呆地看著重光,焦距溃散,似乎没有听懂他的话。 重光大急,正要再唤,却见魔皇突然抬起脖子用力低吼了一声,左掌用力捏紧了他的手。此时重光感觉他体内的胎儿竟然有了下降的趋势,不由大喜。 原来魔皇虽然醒来,但神智仍未清醒,可是随著侵袭而来的阵痛,他的身体本能地开始用力。 这是纯粹的肉体之力,便如一个凡人一般。但魔皇的身体岂是寻常仙魔可比?体内残留的力气极大,硬生生推动了那赖在他体内不动的灵胎。 胎儿受到母父的挤压,终於被迫向下移动。 重光发现这个办法可行,不由十分惊喜,右手同时输出灵力帮助魔皇推挤其腹内的胎儿。 魔皇口中发出用力的呻吟,牙关紧咬,双目紧闭。 重光左手抚上他的大腹,小心翼翼地帮他按摩,口中温柔地鼓励:「长霆,用点力!再用点力!」 谁知此时魔皇灵光一闪,突然恢复了神智。 他看清了自己的形势,右手垂在身侧不能动,左手却被重光握住,下体不能动,似乎是被定住了,两条大腿以极其屈辱的姿势张开在圆鼓鼓的肚腹两侧。 他幽蓝的紫眸中炸开一团怒火,斩钉截铁地道:「我、不、生!」说著他用力扭动身体,调动体内所剩无几的魔力,想要摆脱重光的束缚。 重光又惊又怒。惊的是没想到这个时候魔皇会恢复了神智,怒的是这种情况下他竟然还不想配合生产。妄动枯竭的魔力,是想鱼死网破吗? 於是重光毫不犹豫地捏了一个手诀,低吟道:「大衍迷幻术!」 一团烟雾笼罩到魔皇身上,消融了进去。 魔皇的神情渐渐改变。 他双目迷蒙,胸膛传出粗重地喘息声,意识朦胧地想著,我在干什麽?我、我————我在生孩子?是了,我是一个女人,我是————我是他的妻子,我在为我的夫君生孩子。 大衍迷幻术是一种极为高深的幻术,他能根据施术人的意志以及受术人的状况,自行展开一个最符合施术人意愿的幻术。 如果双方是在对战,施术人的愿望是杀死对手,那幻术就会让受术人陷入某种不得不自行自杀的幻境里。如果施术人的愿望只是困住对手,那受术人就会陷在另外一种幻境中不能自拔。 原本以魔皇与重光势均力敌的力量而言,绝不会轻易就陷入幻境。但此时情况特殊,魔皇毫无反抗之力便中招了。 重光的愿望是希望魔皇能配合地生下孩子。他不知道魔皇陷入了哪一种幻境中,只看见魔皇的双眸看向自己时变得极为温柔,甚至还嘴角翘起笑了笑,唤了一声:「夫君。」 重光一个哆嗦,差点甩开魔皇的手。 魔皇极为温柔地断断续续地道:「夫君放心,我、我一定能————能生下我们的孩儿。」 重光的脸孔扭曲了一下,默默地转过头。 看著魔皇那张充满男性、英俊魔魅的脸深情款款地管自己叫夫君,重光觉得自己那颗修炼了亿万年的神心,也有点接受不能了。 第四章 魔皇一旦『觉悟』,形势果然便大不一样了。 胎儿虽然身具神魔两种血脉,灵力极强,不好控制。但魔皇毕竟是怀他之『母』,且肉身强悍,以肉体蛮力挤压他,既然他再不甘不愿,也被迫往下移动了。 魔皇奋力之时脸色紫金,双目狠锐,牙关紧要,显然是十分地用力了。奈何胎儿太过胖大,他的下体虽被重光改过结构,却仍是男人骨架,想要通过这麽胖大又别别扭扭不肯合作的胎儿,委实太过勉强。 魔皇疼得双目迷蒙,胸膛传出粗重地喘息声,痛呼道:「夫君,我好疼————」 重光一边打哆嗦,一边道:「别停下,继续使力。」他顿了顿,终於忍不住道:「别叫我夫君,叫我昆灏。」 魔皇立刻泪眼迷蒙,委屈地道:「夫君,你可是生气了?」 重光在这炙热灼烧的怪石间,感觉一阵阵寒意凛凛。 他有心不去理会,但撇头看见魔皇垂头丧气,满脸委屈之意,只好咬了咬牙,挤出一个笑容道:「长霆说什麽呢,我怎会生你的气?只是唤我名字,不是更显得亲密吗?」 魔皇脸上竟然染上一丝红晕,小声道:「人家喜欢唤你夫君。你就是我的夫君嘛。」 天啊地啊!饿滴神啊!长霆你到底陷在什麽样的幻境中啊!!! 重光心中大叫,脸孔扭曲,差点扛不住了。 「疼啊──」魔皇又大声呼痛,肌肉紧绷,肚皮一颤一颤。 重光忙柔声安慰:「长霆不怕,等孩子生下来就好了。坚持住啊。」 魔皇拧著眉头哭喊:「夫君,我不要生了!不要生了!人家好痛啊!」 重光身子晃了晃,擦了把头上不存在的冷汗,鼓励自己:魔皇孩子都要给他生了,叫两声夫君又怎麽了?他堂堂神帝,还能怕了不成? 他咬牙继续哄慰魔皇,不停鼓励他。 魔皇断断续续地呜咽道:「你、你从前都唤人家霆————霆儿的。如今却生疏至此,是————是不是有了孩子,就不喜欢我了?」 重光淡定道:「谁说的?我最喜欢霆儿了,这个孩子岂能和你相比。」 「那、那我要是————生、生不下来怎麽办?」 重光坚定地道:「那就不要他了!谁也不能和我的霆儿比!」 魔皇紫眸一亮,登时一脸柔情蜜意,充满力量地道:「夫君放心,我知道夫君对、对这个孩子期待已久,我一定会为夫君把孩子————孩子生下来的!」 有你这句话就成了,别浪费力气胡说八道了,赶紧生孩子吧! 重光心中大吼。 魔皇断断续续又挣扎良久,胎儿终於下到骨盆处。 此时真正的战斗才刚开始。 重光对生产之道并不了解,他虽改变了魔皇的下体结构,却没有改变他的骨骼体型。而胎儿想要诞生出来,便必须通过那道狭小的骨盆。 魔皇身材十分矫健英武,线条优美,宽肩窄臀,背脊宽厚,胸肌有力,一双长腿更是『撩人』——奇怪,这个词是怎麽出来的? 这身材绝对是男人中的男人,纵使重光也不得不承认,自己比他要略显单薄了些。但此时面临生产之事,魔皇的身材却吃了大亏。 重光的神识可以看见胎儿那胖胖的大头顶在了魔皇的胯骨间,难以钻入分毫,不由吃了一惊,这才发觉自己好像把事情想得太简单了。 此时胎儿被推挤到这个位置,眼见出口在即,也不闹脾气了,胖大的身子一拱一拱地往外挤。 魔皇的胯部发出咯咯地声音,那是骨骼被撑开的声音。 魔皇的身体天生强悍,又经过这麽多年的淬炼,乃不死不坏之身。然他现在魔力尽失,胎儿又身具神魔两种力量,此时比他要强大得多,发了力地往外挤压,他的胯部骨骼也不得不为这个体内的小家夥开道了。 魔皇眼前直冒金星,口中除了发出呵呵地呻吟声,再不能言语了。 重光自出生以来,经历过的战斗不知凡几,但却觉得眼前这一幕最是震撼,最是惨烈。 胎儿贴身散出一股黑雾,将自己包裹起来。黑雾之外,却是一层明黄色的灵光。神魔自古不两立,神光乃是魔力的天生对头,相生相克。以神光开道冲破魔体的束缚是最有效果,也最具杀伤力的。 魔皇也知到了关键时刻,紧紧攥著重光的手,眼不能看,耳不能闻,双眸一片血紫,口中发出嘶声力竭地呼喝声。 重光从未这般紧张过。他以掌心为媒介,向魔皇不停地输入自己的神力。不过他知道已之蜜糖、彼之砒霜。他的神力对魔皇来说犹如毒药,在体内乱窜的结果只会提前要了魔皇的性命,所以他的神力都是输入给胎儿的。只有胎儿加大力量尽快冲破束缚,才能尽早结束这场『战斗』。 「呃啊──嗯啊————」 魔皇憋足力气,拼命往下用力。神智模糊中,只觉一只坚定温热的手一直握著自己,耳边一边盘旋著一道温柔清沈的声音。自从在魔地深渊中诞生以来,一种从未有过的安全感淡淡地萦绕全身。 魔皇意识模糊,心神还沈溺在大衍幻境中。 幻术这个东西,一般只有高阶对低阶时有效。如果二人旗鼓相当,则要趁对方不注意、或心神破绽的时候施展。如果低阶对高阶,则基本没什麽效果,顶多拖延几息时间罢了。 魔皇心智坚定、钢硬如铁,若是找不到缝隙,重光也很难给他施展大衍迷幻术这等高级幻术。但魔皇现在处於绝对弱势,没有丝毫抵抗之力,轻松中招。且此时正值他生产时刻,可谓是他一生中最脆弱、最痛苦、最无助的时刻。偏偏这个时候他身边只有重光一人守候,又偏偏这个时候他陷入了幻境中,因此不知不觉,便种下了一颗心种。 所谓心种,是一种玄之又玄的东西,牢牢根植在心底,不知在什麽时候就会生根发芽。一旦受到刺激,可能突破某个境界,也有可能发展成心魔,变化万千,谁也说不准。 心种悄悄落下,重光和魔皇谁都没有察觉。 魔皇痛得欲生欲死,只知道拼命用力,一心只求那小祖宗赶紧出来。 重光看得触目惊心,心都悬了起来。 这场『战斗』最终慢慢有了结果。魔皇的不死之躯虽然强大,但继承了他的血脉的胎儿也不容小觑,何况有神光开道,简直是在魔皇体内捅了一剑。 胖大的胎儿头颅渐渐顶了出来,魔皇下体已痛得麻木。 重光在他耳边急切地鼓励:「霆儿,坚持住!再坚持一会儿!孩子马上就出来了!」 那巨物卡在下体,艰涩地一点一点往外推挤。 魔皇断断续续呻吟良久,突然猛地提起全身的力气,大吼一声,紫蓝色的长发在空中飞舞。 「啊──」 随著魔皇一声大吼,那神光裹体的胎儿终於咕咚一声,从他体内滑落了出来,带出了魔皇的一波精血。 魔皇向後仰倒,一动不动。 重光的神力无法帮他疗伤,输进他体内只会更加压抑他的魔力恢复。他想松手,但右手直到此刻仍被昏迷的魔皇牢牢握著。无奈之下,只好用左手将那婴儿拎了起来。 好大一个胖小子。 重光暗暗惊诧。 他倒提著婴儿双腿,却见小家夥也不哭闹,睁著一双大大的黑瞳盯著他,肥嘟嘟的两半腮帮子像两个小肉馒头,额角上还有一块小小的印记,像被墨染了一团。 他好奇地看著重光,似乎觉得这麽倒吊在空中很是有趣,咯咯咯地笑了起来,两只小肥手在半空中挥舞,好似在和老爹打招呼。 重光见小家夥健壮得很,便小心地把他放在一边,专心检查起魔皇的情况。 魔皇伤势严峻,魔力几乎消耗殆尽,肉体也受了重创。 重光将他下体修复回来,但被破坏的骨盆和内部结构,只能靠魔皇醒来後自己治疗了。不过他灵机一动,捏了个指诀,将魔皇体内流出的那一波精血化成了几颗血珠,收入怀里。 在他忙碌的时候,被丢在地上的婴儿开始爬了起来。 他比一般婴儿个头大得多,看上去足有半岁多了。双腿虽然还不会行走,但爬起来却速度飞快。 他在灼热地怪石间爬了两圈,突然好奇地盯著重光垂下的黑发,便爬过去伸出两只小肉手抓住,自顾自玩耍起来。 也许觉得父亲的发质手感很好,他玩著玩著,便用力揪住头发,顺著重光半蹲的後背往上爬。 嘿哟!嘿哟!我爬!我爬!我爬爬爬———— 小家夥兴致盎然,刚揪著重光的头发爬上肩膀,还没来得及攀住,重光突然站了起来。 咚! 什麽声音? 重光奇怪地一回头,发现儿子像个鼓肚的胖青蛙,四脚朝天地躺在地上,四肢向上,还保持著攀爬的动作,大眼里一片迷茫,显然还不明白怎麽回事。 重光看著儿子那迷茫的小脸和白花花的小肚皮,萌得可爱,不由哈哈大笑了起来。 胖婴的小脸渐渐变得通红,不是羞的,是气的。他翻过身,撅起光溜溜地小屁股对著父亲。 重光笑道:「哟,生气了?」 小家夥趴在那里一动不动,沈默抗议。 重光见小家夥不理他,笑道:「别生气,父亲送你件礼物。」说著一道红光闪过,胖婴儿身上多了个红扑扑的小肚兜。 胖婴坐了起来,扯扯肚子上的肚兜,只见上面光滑流转,丝丝神力入身,温和舒适。 胖婴十分满意,胖手凝力,一道红光甩了出去,将对面的怪石轰成一片粉尘。 「咯咯咯————」 胖婴用力拍手,兴奋不已。 这孩子不愧为神魔混血,刚出生半个时辰,已学会了如何使用自身力量。 重光弯腰将重伤不醒的魔皇抱起来,将趴在地上耍赖的小家夥卷起,落到魔皇的身上,叮嘱道:「别压坏你老子。刚从他肚子里钻出来,老实点吧。」 小家夥撅了撅嘴,不高兴地瞪了父亲一眼,转头去看魔皇。 也许真是『母子』连心。胖婴对魔皇的气息十分熟稔,便寻了个舒服的姿势,老老实实窝在昏迷的魔皇怀中。 重光抱著一大一小,向著天空中的裂缝飞去。 古战场的空间裂缝十分混沌危险,但能从战场中杀出来的神魔,都不会惧怕这些。 重光展开屏障,带著魔皇和儿子毫无障碍地穿了出去。 胖婴初时对这个混沌空间十分感兴趣,看著一颗颗流星擦著身边呼啸飞去,看著一团团星火燎原般爆炸,看著一阵阵罡雷炸响,掀起毁天灭地的飓风,他兴奋地咯咯咯直笑。 不过再好玩的『风景』看多了也没趣了。於是他很快就转移了注意力,专心致志地揪起了魔皇的紫发。 胖婴刚出生时有一头黑鸦般的乌发,短短一层,贴著圆滚滚的小脑袋,看上去毛茸茸的。不过这麽会儿功夫他的头发见风就长,此时已经垂到肩膀,颜色也好似变成了黑红色。 胖婴抓著魔皇的紫蓝色长发,看了看自己肩膀上垂下的黑红色头发,又转头看了看重光後身飘舞的墨发,双瞳中闪过一丝困惑之色。 显然他是在想,为啥他们一家三口的颜色都不同呢? 此时重光没有功夫理他。他正在犹豫是抱著魔皇和儿子回魔界,还是回自己的地盘? 看了一眼怀中昏迷不醒的魔皇,重光终於还是决定回魔界好一点。 天魔宫外的战斗已经结束了。 巨泰和角敕的魔魂陨灭,众魔都能感受到。那些叛军大多是二位魔尊的心腹,身上自有他们的烙印,因此感觉更加深刻。 魔皇手下不只有三位魔尊,还有许多魔将魔侯。这些魔里追随二位魔尊叛乱的只有少部分,大部分都忠心於魔皇。只是他们的领土和封地大多远离魔皇城,得到消息赶来时,叛乱已经停止。 呼努是魔皇手下第一魔将,驻守天魔宫,乃黄金魔将。巨泰和角敕的陨灭他第一个感觉到,立刻发起反攻,那些失控统领的叛军心无再战,投降的投降,逃跑的逃跑。 重光带著魔皇返回时,这里已经被呼努极好地控制住了。 重光身上带著魔皇给他的令牌,直通天魔宫的魔皇寝室。这里仍是他们离开时的模样。 重光将床用法术恢复,把魔皇轻轻放在上面。 胖婴精神旺硕,在空间裂缝里飞了这麽久也不疲倦,立刻好奇地在床上爬了起来。 也许是回到魔力充沛的天魔宫的缘故。魔皇一进入这里,体内的魔力就隐隐涌动出来,慢慢有了凝聚的迹象。 他呻吟一声,睁开了双眼。 重光低下头看著他。 魔皇有些羞赧地轻轻一笑,吃力地坐起身。修长的魔掌轻轻一弹,那屋中的大鼎嗡鸣一声,燃起清香,并缓缓转动起来。 「夫君,麻烦你帮我将天魔鼎中的药丸取出一粒。」 重光看了魔皇一眼,心下嘀咕:怎麽大衍迷幻术还没有消失吗? 一旦施术者达成所愿,大衍迷幻术一般就会消失了。除非受术者灵力极为低下,难以自行抑制,才有可能一直沈迷其中不得自拔。 重光施术时的愿望是希望魔皇配合生下孩子,现在这个愿望已经实现,按说魔皇应该会脱离幻境才对,重光也做好了和他翻脸的准备。谁知看模样魔皇似乎还沈溺其中,莫非是他现在境界受损,魔力低下的缘故? 重光一时想不明白。他起身来到天魔鼎旁,见此物已然生灵,竟是一顶尖神器。 该鼎器灵已生,听见主人刚才的吩咐,待重光来到眼前,便自行打开了鼎口。 重光见里面静静陈放著二十一粒魔丹,散发著浓郁的魔力。 他伸手取出了两粒,回身来到床边,递给魔皇。 魔皇道:「一粒就够了。」 重光道:「多服点无碍,於你身体恢复有利。」他何等眼光,一眼就看出这魔丹的药效。 魔皇低低一笑,温顺地道:「自然听从夫君的吩咐。」 他一口气服下两颗魔丹,盘膝而坐,闭目打坐。 胖婴趴在床上,歪著脑袋看著他,小脸上一片好奇之色。 重光冲他张手:「过来,别给你————父亲捣乱。」他实在犹豫应该让孩子唤魔皇什麽。『母亲』二字,他总觉得说不出口啊。 胖婴蹭蹭蹭爬进重光怀里,冲著他呵呵呵地傻笑。 重光抱著这软乎乎胖墩墩的婴儿,突然心里涌出一种温馨而满足的复杂感情。 这是他的儿子啊———— 重光从没有像现在这一刻,这麽深刻地感受到他有了儿子的事实。 他正感动著,胖婴已经不老实起来,嗷呜一声咬住了他胸前的衣襟。 重光:「————」 胖婴:「————」 重光与儿子两两对视,面无表情地道:「你想做什麽?」 胖婴一双萌亮萌亮的大眼睛希冀地望著父亲:我想喝奶! 重光默默地拎起儿子,道:「你不需要喝奶,知道吗!」 胖婴委屈地扁扁嘴,泫然欲泣。 重光转过他的胖身子,指著闭目打坐的那个人,道:「就算你想喝,也要找他,知道吗?」 胖婴眼睛一亮:「呜呀。」明白了。 重光很满意,突然想起儿子还没名字呢,道:「从今天起,你就叫————嗯,先给你起一个字,『冥』吧。」 这孩子诞生自玄天果实,乃是冥冥之中一天意,意为命中注定。且『冥』字又指幽暗之地,此子诞生在上古战场,也正合此意。 胖婴名字被取了一半,觉得不大满意,皱了皱浅淡稀疏的小眉毛,扭头不理父亲了。 「你这孩子,脾气真大,倒和他相似。」重光幽幽叹了口气,撇头望著正在运功疗伤的魔皇。 有那极品魔丹相助,又回到这魔力浓郁的天魔宫,想必不日魔皇便能恢复功力了。等他功力恢复,破开大衍迷幻术也指日可待,到时他若想起来————只怕不会与自己善罢甘休。 此时此刻,正是离开的好时机。 但不知为何,重光望著魔皇沈静俊魅的脸,突然心生犹豫。 魔皇这一疗伤,便是七七四十九天。 这期间,随著他的魔力运转,天魔宫也重新充斥起魔皇的气息。 呼努等魔将察觉魔皇无碍,没有召唤也不敢来打搅,自动自发地清理战场,将叛乱之魔都关押起来,等待魔皇出关後处置。 重光抱著儿子无所事事,又不好随意在天魔宫里溜达。这里处处都有禁制,他一溜达,万一不小心破开什麽禁制,神帝气息外泄,刚消停下来的天魔宫大概又是一场大乱。 趁著这段时间,他干脆带著儿子进了自己的一个洞天福地空间。 「哪,你自己在这里玩。老爹我去睡会儿觉啊。不许调皮,不许捣乱,不许破坏花花草草,也不许欺负那些小动物,知道吗?」重光一本正经地对高度只到他脚踝的胖婴道。 胖婴小屁墩地坐在地上,穿著那个红彤彤的肚兜,仰著小脖子听著,也不知听懂了没,咯咯咯地傻笑。 这缺心眼的儿子。 重光摇了摇头,打了个哈欠,脚步迤逦地慢悠悠走了。 父亲一走,胖婴就撒了欢。不仅空间里的花花草草遭了秧,那些小动物们也都没放过。洞天福地里一片鸡飞狗跳不提。 且说魔皇入定四十九天,悠悠转醒,体内伤势已好了大半,重光下的大衍迷幻术自然也破解了。 魔皇将众将召唤而来,重新整顿了天魔宫,又封呼努与另一位魔侯为新任的魔尊。不过这次他学乖了,赐给二魔血魔珠时暗暗下了自己的禁制。 血魔珠是以魔皇鲜血炼制而成,带有一部分魔皇的力量。呼努二魔炼化血魔珠後,力量会再大大提高一个档次,勉强也能胜任新魔尊之位。 魔皇按功行赏,又将叛乱之人该杀的杀,该收服的收服,缴获了一堆战利品,他也不大看得上眼,都赏了下去,整个魔界神气一新,皆大欢喜。 等魔皇处理完这些事务,才想起自己辛辛苦苦生下的那个小兔崽子还和那位便宜父亲在自己的寝宫里呆著呢。 他黑著脸回去,展开魔息,呼唤重光。 只见寝室中央的空间中华光一闪,重光脸色比他还黑,拎著那胖婴从洞天福地中走了出来。 重光一甩手,胖婴像个飞弹一样直射魔皇怀里。 什麽暗器!? 魔皇吓了一跳,正想招手灭了那袭来那物,却听那物咯咯一笑。 魔皇反应过来,手下一顿,胖婴已经撞到他身上。 魔皇提起胖婴,与他大眼瞪小眼。 胖婴对他的气息十分熟稔,裂开小嘴,含糊不清地唤了一声:「娘!」 魔皇脸色一黑,紫发飞扬,就要暴起发飙。重光在旁不紧不慢地接了一句:「这孩子是你千辛万苦生下的,打死你就亏了。」 魔皇一僵,心想有道理。他堂堂魔皇什麽时候做过赔本买卖了?从来只有他算计别人,没有被别人算计过的时候。这孩子继承了他的魔血魔骨,能力强悍,是他的直系血脉,真要不小心打死了———— 魔皇觉得自己还是会心疼的。 魔之一物,虽然被外界传的凶狠无情,无恶不作,但却是依靠血脉传承,并非无心无物之辈,在某些方面,甚至比神界那些修炼无情欲的神仙还多了些人情味。 魔族有著庞大的繁衍数量。每年从魔地深渊中爬出来的高等魔物也不再少数。但越到高阶,繁衍越加艰难。 魔族是十分注重力量的种族,但他们的力量却有百分之九十来自於天生的血脉。比如低等魔物之间的繁衍,虽然诞生的数量庞大,却很难摆脱低级的束缚,修炼十分不易。而高阶魔神之间生育的子嗣,生来便是高阶,能力十分强悍,修炼也更加容易。因此许多开了神智的低等魔物都会一心修炼,待修炼到魔将、魔神级别,再找与自己能力相匹配的异性交配。只不过到了这个阶段,他们的繁衍力量却会大大降低。 而且魔族之间如果能力相差甚远,也是无法生育子嗣的,只有力量相当才可以。也就是说,魔族其实是非常讲究『门当户对』的,且『龙生龙,凤生凤,老鼠生的孩子会打洞』。血脉的力量直接占据了主导地位。 若非以上种种限制,魔族中的高阶女魔神数不胜数,魔皇宠爱过的妃妾没有一千也有八百,要能生育早就生育了,可魔皇亿万年来却连一个子嗣都没有。 魔皇力量强大,毁天灭地,独尊魔界。要说『门当户对』、力量相当,只怕也只有神界的三位神帝可以匹配了。因而胖婴的诞生,也不完全是玄天之果的缘故。 到底是亲生儿子。不过魔皇拎著胖婴仔细看了半天,也没从那团子似的胖脸上看出一些自己的模样。 胖婴的五官长得是相当好的。毕竟有那样两位出众的父亲,他想长歪也不可能。但怎麽说呢————也许是神魔混血的缘故,也许是玄天果实的缘故,胖婴长得有点两不靠。除了那头微微发红的头发和脸上奇怪的斑痕,并无太多魔族的特征。但要说他像重光————感觉就更远了,全身上下好似没有一丝神性。 想到儿子虽然不太像自己,但更加不像重光,魔皇心里觉得稍微好过了一些。 重光道:「我已给他的名字取了一字,『冥』,另一半你来取吧。」 魔皇皱眉,心里觉得『冥』字不好听。但儿子有重光一半,由他取名也无可厚非。且像他们这等分量的神魔,所取的名字含有巨大的力量,一旦定下是更改不得的。 重光只给胖婴取了一字,另一字留给魔皇,魔皇也知这是他尊重自己,便没说什麽,想了想道:「我魔皇之子,当为魔界至尊,另一个字就叫『尊』吧。」 重光觉得这个字也太大了些,不过有自己取的『冥』字在前面压著,也不算太狂妄,便点头道:「以後你就叫冥尊吧。」 胖婴身上闪过一道青光,消逆在身体里,神魔两位父亲所赐之名,得天地认证。 魔族的生长周期十分缓慢。等阶越高,长得就越慢。因此胖婴虽然天生灵慧,但也真的只是个胖婴,想长大成年,还不知要多少年光景(重光魔皇此时也没想到他的成长周期竟有数万年之久)。 有了名字的胖婴十分欢喜,嗷嗷嗷地叫著。 重光看著他兴奋地样子,想起自己的洞天福地,不由眼角一阵抽搐。 胖婴把他的嘱咐当成耳旁风,他前脚去睡觉,後脚胖婴就开始撒欢,洞天福地里的动植物都遭了殃,连最为强悍的双钩铁角兽都被胖婴欺负得嗷嗷惨叫,重光就是个死的也被吵醒了。 胖婴十分机灵,见势不妙,逃得飞快。 他是由玄天之果而来,身上有天地灵气,又有重光血脉,在那洞天福地里隐藏起气息,就是重光也不得不费了一番功夫才把他找出来。正按著他的小屁股一顿狂揍,魔皇的气息传了出来,重光便拎著这娃出来了。 谁知这胖婴完全不把父亲的巴掌放在眼里,转眼又恢复了精神,在魔皇身上拱来拱去。 重光对魔皇道:「既然你已经醒了,我就带冥尊回去了。」说著冲胖婴伸出手。 魔皇眯了眯眼,道:「你要带他回天界?」 重光道:「他是我的骨肉,跟在我身边好些。何况我看你也不是很喜欢他。」 魔皇一顿,没有说话。 重光慢悠悠地道:「此子身具你我二人的血脉,灵根天生,能力强悍,可自行将神力和魔力相互转换。我要带他回去好好教养,将来继承我的衣钵,天界又多一神将。」 魔皇眸光微闪,道:「我要考虑考虑。」 重光皱了皱眉,道:「那要多久?难道要我一直留在魔界等你不成?」 魔皇掂了掂胖婴,胖婴肚皮上的小肉肉一颤一颤,他好玩地咯咯直笑。 魔皇看了一眼这傻儿子,淡淡道:「他毕竟是我的儿子,我有权决定他的去留。」 重光深深地望了他一眼,装模作样地叹了口气:「好。那我就等你三天。三天後不管你的答案是什麽,我都要离开魔界。」 魔皇不再言语,低头望著手里的胖婴神情复杂。 其实重光从来没有想过带胖婴回天界。 天界向来视魔界为大敌,一刻不能相容,且天界规矩甚多,注重血统,有著一半魔皇血统的冥尊是不会赢得天界的认同的。 而魔界却不是这样。魔界以血统为尊,以实力为主,冥尊虽只是个婴儿,却足够强大,且继承了魔皇一半血脉,直接进阶为魔尊也不为过。 而且作为魔皇之子,只要留在魔界,修炼得当,早晚有一天他会继承魔皇之位。如果下一代魔皇体内流著一半神帝血脉,岂不是不战而屈人之兵? 最主要的是,重光见识过胖婴的淘气後,更加坚定了不能带他回自己神殿的念头。 开玩笑,有这麽个闹腾地小子在身边,他几十万年都别想睡觉了。 於是重光打算将胖婴留在魔界,但是如果他直说的话,以魔皇那别扭的性子不一定答应,还不如以退为进、反守为攻,他主动要求带走冥尊,反而会激起魔皇掠夺好强的本性。 果然魔皇迟疑,要求考虑几天。 晚上重光堂而皇之地躺在魔皇的大床上,侧身而卧,一手支头,一手不断拨弄著胖婴。 胖婴还是爬行动物,且圆得跟个团子似的,一动就被父亲拨一个跟头,滚了半天爬起来,还没坐稳,又被父亲拨了个跟头。 真是好人也要生气了,何况胖婴的脾气可称不上『好』字。 他嗷嗷大怒,两只小胖手无师自通地凝出数个黑球,向著父亲劈里啪啦地砸过去。 重光哈哈一笑,随手一挥,黑球消失无踪。 胖婴更加气恼,腮帮子鼓得跟个肉团,眼睛瞪得溜圆,两只胖手反复捏著不同法诀,甩出一个又一个绝招。 重光有些惊讶道:「你小子会的还挺多。」 魔皇刚沐浴出来。他伤势只好了五成,还需要各种魔药调养,此时一头发色仍泛著幽紫之光,脚步却如平常般沈稳。 看著重光和胖婴在他那夸张宽大的床榻上玩耍,魔皇脚步微微一顿,心底忽然生出一股奇妙的感觉。似乎眼前这一幕并不让他厌恶,反而充满淡淡的喜悦和温馨之感。 这种感觉让魔皇心中一惊。他隐隐觉得有些不对,以他的心志,决不会这麽轻易就被外物所动摇,更不会感受到如此『柔软』的情绪。 不过他一时也不知道哪里不对,那种可以称得上满足的情感仍然萦绕心底。 魔皇黑著脸走过去,道:「你————」 重光笑著打断:「长霆,你快看你快看,这小子居然还有魔压。哟!你瞧,他翻脸了,哈哈哈,真好玩。」 魔皇脸颊抽动。 以前他只知道重光很懒,现在他才发觉原来重光还很『坏』,居然爱玩儿子,真是————幼稚!太幼稚了! 魔皇毫不掩饰地表现出一脸不屑,一把把儿子捞过来,道:「你别招他了。冥尊又不是你的玩具。」 胖婴终於找到组织了。 呜呜呜,爹爹帮他出头了,好感动。爹爹,我刚才被父亲欺负得好惨呢! 胖婴呜咽著告状。 魔皇看著扎在自己怀里的胖婴,怎麽这麽圆?像个球一样。 魔皇捏了捏儿子的屁股,嗯,还很软啊。 又捏了捏耳朵。不错,挺饱满。 再捏了捏脸蛋,又捏捏鼻子,嘿,真好玩。 胖婴僵硬了,欲哭无泪了,心中悲愤了。 可恶,你们都是一夥的!一夥的! 魔皇把刚才要说的话忘记了,坐在床上仔细研究这名为『儿子』的生物,没有留意重光。 重光撇撇嘴,将他拉过来躺下,给父子二人盖上被褥,一挥手,床幔垂下,魔宫寝殿立刻变得静谧昏暗下来。 魔皇直到在被窝里躺好,才反应过来:我刚才不是要轰他下床吗?怎麽任由他躺在身侧了? 重光将躲在被窝里悲愤地儿子拎出来,笑著点了点他的小鼻子:「你也不怕闷死自己?好了,别闹脾气了,和爹爹们一起睡觉啊。乖!」 胖婴被摆放在父亲们的中间,一左一右的看了看,似乎觉得这种感觉很好,於是咯咯笑了两声,安静地闭上了眼睛,不一会儿小嘴里就发出呼呼的声音。 魔皇复杂地看了重光一眼,终究什麽都没说,闭上眼睛养神。 他已经冲破了幻境,但还记得之前发生的事。虽然心中恼羞成怒,但他此刻还没有完全恢复到巅峰时期,实在不宜和重光动手。魔界也刚经历一场大乱,正是要修复的时候,因此他才隐忍下来,没有和重光翻脸。 想到自己身中幻术时对重光说过的话,魔皇就不由牙根痒痒,恨不得将重光灭口、毁尸灭迹,才能消去心头大恨。可是此时此刻与重光并肩而卧,平静地躺在一起,中间还有个热乎乎肉团子似的小家夥,一股奇妙的感觉不由在心底蔓延开来。 似乎这样————也不错。 数千万年孑然一身,虽有无数侍妾宠臣,但魔皇从未与其中一个同榻而眠过,每次都是办完事就离开,而且他也不需要睡眠。因此这种奇妙的经历还是第一次。 不管神仙还是妖魔,修炼都是一条寂寞路。在这一点上天道和魔道没什麽区别。因而对重光来说,这一晚也是非常奇妙的一夜。 魔皇考虑了三天,重光就带著儿子在他的寝殿里住了三天。 这是胖婴在未来几十万年中唯一和两位父亲一起生活过日子。在他的记忆中,最初并没有留下美好的回忆(因为两位父亲都太爱玩弄他了= =),但是随著时间的流逝,他却觉得这段回忆十分美妙了,尤其在面对父皇那冷暴的脾气时,他就格外思念自己另一位脾气温和(这绝对是个误会!)的父亲。 话说,尤其胖婴冥尊这个时候实在太胖了,还没有出落出未来那英姿勃勃矫健俊美的身姿,身材不仅比一般半岁的婴儿都要胖大两圈,而且还是竖向横向的均匀发展,这也使得他的体型过於圆润。虽然可爱,却难免不入严苛的魔皇双眼。 魔皇拿著一颗魔丹要往胖婴嘴里塞,重光忙制止道:「你要做什麽?这是什麽东西?」 「太圆了。这是生骨丹,吃了能长高长壮。」 重光奇怪地道:「魔界的魔婴幼时都吃这个吗?」不是说品阶越高的魔神所生育的子嗣,成长周期越长吗? 谁知魔皇顿了顿,冷冷道:「不知道。」他以前又没有过子嗣,自不会关心旁魔们怎麽养孩子。 重光汗了一下,随即又觉得有趣,道:「那就试试吧。」(这俩不负责任的父亲= =) 胖婴一双大眼睛早盯著那颗红彤彤的丹丸看了。 啥东西?好像很好吃的样子。 魔皇看他口水都流下来了,便不再犹豫,塞进了儿子胖嘟嘟的小嘴里。 冥尊宝宝也很豪爽,嚼都没嚼(其实他还没长牙……)便一咕噜地咽了下去。 两个父亲直勾勾地盯著他。 胖婴宝宝觉得压力有点大,便背转过身,趴在床上,撅著圆滚滚的小屁股对著二人。 魔皇皱了皱眉,有些无法想象这麽大个的一个肉团是不久前才从他体内生出来的。当时受的罪,真是让他这辈子都忘不了。 重光伸出手指,捅了捅儿子圆嫩软软的臀瓣,道:「味道如何?」 胖婴不理不睬,似乎还在回味生骨丹的味道。 重光道:「再不回答就戳你菊花。」(汗……) 胖婴也不知菊花是什麽意思,就是趴在那里不理。 魔皇皱了皱眉,伸手将儿子捞过来:「我看看。」 谁知此时胖婴突然张了张小嘴,周身青光一闪,『咯』地一声从嘴巴里冒出一股黑烟。 魔皇被喷了个正著,只觉那味道奇怪无比,似乎是松墨之味,却过於浓重,以致有些呛鼻。 再看冥尊,眯著双眼咂了咂嘴巴,两瓣肥肥的腮帮子随之鼓了起来,一脸惬意。 重光惊奇地道:「他这是打嗝了?」 魔皇臭著张脸没有说话。 两位父亲又等了半晌,终於确认:生骨丹对这小子好像没啥作用。 重光从左手腕上的空间玉镯中掏出一个净白莹润的玉瓶,倒出一粒药丸,道:「试试我们神界的清灵生慧丹。」说著不等魔皇表达不屑和反对的意见,手快地塞进了胖婴的嘴里。 胖婴冥尊这次学乖了,不再狼吞虎咽,而是含在嘴里体味了一下,但清灵生慧丹入口即化,因此不等他回味过那清香来,便融化入体。 这次显然胖婴觉得味道不错,啊啊啊地冲重光伸手,含糊地道:「要,要,还要。」 重光点了儿子脑门一记,将胖婴在床上点了个跟头,笑道:「这东西岂是能多吃的?等你消化了这粒再说。」 胖婴骨碌碌地滚了一圈,球状身材让他轻松地翻了过来。 重光可以察觉两颗不同种类的丹药下肚,儿子体内的魔力和灵力分别渐长,只是由於他本身力量就十分强大,因此这增长并不明显。 胖婴显然更喜欢清灵生慧丹的味道,围著重光团团转,肉肉的小脸上全是讨好之色,含糊不清地说著简单的童语,依依呀呀,有点吵人。 魔皇不大高兴,手一挥,床榻上立刻摆满了各式各样的丹药瓶子,里面全是魔界顶级顶级的上等丹药。看那意思,是让冥尊随便挑著吃。 这是零嘴吗? 重光无语。 而胖婴果然不负魔皇所望,双眼放光,小嘴嗷嗷嗷地叫著,扑了过去。 重光在魔皇这里住了三天,冥尊宝宝便吃了三天各式各样的魔界和神界的魔丹神丸,直把小肚子撑得溜圆,脸蛋红扑扑的。个头不见长,身材倒是更圆了几圈。 魔皇郁闷了:这孩子真不像自己。(您也不想想胖婴现在才多大……) 这天是魔皇要答复的最後一日,他在天魔宫里召集众魔神商量巨泰和角敕叛变後留下的巨大资源如何分配的问题。 这两位已经陨灭的摩尊在魔界都横行多年,积累的家资不知繁几,更占据了资源矿产丰富的几座大山和广阔的土地。 他们这些家财,魔皇自不会放在眼里。可是对另外两位刚刚升上来的魔尊来说意义就不一样了。另外这次动乱,消灭了一部分魔将,也新生了一部分魔将。这些都需要重新分配。 魔皇正在处理这些事务,忽然西边殿宇爆发出巨大的魔光,天魔宫里的众魔都感受到了,不由脸色齐齐惊变。 什麽魔能在结界遍布的天魔宫里还能爆出如此惊人的魔压?是敌是友?且这魔压为何感觉与魔皇如此相似呢? 魔皇眉头一皱,没有废话,瞬间赶到了现场。众魔在天魔宫内虽然不能瞬移,但还是飞快地赶了过去。 第五章 承尊殿之主英荷一身狼狈地坐在地上,脸上仍然残留著惊骇和恼怒之色,衣衫凌乱,裙子下面露出两条雪白的长腿。 这西边的一片殿宇住得都是魔皇的侍妾,其中以英荷为首。英荷是众女魔神中修为最高的,也是追随魔皇最久的侍妾。虽然魔皇没有正式册封,但众魔都称呼她为英妃。 能成为魔皇的侍妾,修为和容貌自然是最顶级的。且她能追随魔皇这麽久,也有一定的手段。但今日修炼时却突然吃了大亏,还被魔皇看见自己的窘态,不由心中恼怒,脸上却一片泫然欲泣之色,潺潺可怜地唤道:「陛下————」 魔皇淡声道:「起来。」 他不喜欢女人做扭捏柔弱状。能做他魔皇的女人,都不是弱者。 英荷也知不能做得太过,乖乖地起了身。 魔皇道:「怎麽回事?」 英荷咬牙道:「妾身刚才正在修炼,忽然身下的蒲团传来一阵异样的波动,若不是妾身反应快,及时避开,怕就被那股魔力炸伤了。」 她心下十分奇怪。这天魔宫中到处是魔皇布下的禁制,除了魔皇,其他魔神无法随意使用力量。那股能袭击她的魔力之前没有产生丝毫波动,直到爆发时才让她察觉,由不得她不震惊。而且那股魔息与魔皇极为相似,力道却小了许多,不足以真的伤了她,倒有些恶作剧的感觉。 魔皇扫了一眼狼藉的承尊殿,踱步走到玄铁神木桌前,沈声道:「出来!」 神木桌下似乎有什麽东西动了动。在场诸魔神识过人,都轻轻扫了过去。谁知却触到一股浩大威严的墙壁,冷萧肃杀地反弹了回去。 众魔一惊,只见魔皇回过头,冷冷地扫视了他们一眼。 众魔仿佛一头冷水浇下,登时冷了个透心凉。魔皇不许他们试探,他们再不敢轻举妄动,同时暗中猜测那神木桌下藏著的到底是谁。 「出来!别让我说第三遍!」魔皇声音冷漠,但敏锐者却能察觉他与桌下魔的关系不一般。 众魔都睁大了眼睛好奇地瞪著桌子,终於看见一个胖胖地圆球从桌下慢吞吞地滚了出来。 这、这是什麽东西? 胖婴抬起小脸,讨好地冲魔皇笑了一下,张嘴清楚地吐出两个奶声奶气地字:「父皇。」 经过两位父亲三天来的调教(调戏?玩弄?),他已经能清晰地说出一些简短的词汇和字句了。 众魔同时倒抽口气,英荷的脸色刷地一下变了。 魔皇眉梢动了动,以魔力将胖婴浮到面前,冷声道:「你怎麽在这里?刚才做了什麽?」 胖婴手舞足蹈地指指承尊殿前的牌匾,「尊!尊!宝宝,名字,一样。」 想来他是看见承尊殿的宫匾,认得里面那个『尊』字与自己的名字一样,这才进来捣蛋。 不过魔皇知道事情不会这麽简单。首先,胖婴和他那位神帝父亲都被魔皇『勒令』呆在布满结界的寝殿里,他是怎麽出来的?其次,天魔宫是一片极为浩大的宫殿群落,魔皇所在的寝殿在最深处,离西边殿群极远,这胖婴是怎麽爬过来的?再次,他为何要给英荷捣蛋?魔皇可不相信他只是觉得好玩。 魔皇眯了眯眼,眸中闪过一道冷光。 胖婴往後缩了缩,似乎有些畏惧。这些日子他灵智渐开,不仅能口出简单的言语,还能看懂魔字。且不管是魔语还是神界通用语言,他竟然天生都会。而且在魔皇不在寝殿的时间里,重光也教给他不少东西。 他此时敏感地察觉出父亲的不悦,不由扁了扁小嘴。 魔皇不愿在这种场合教训儿子,便将他拎到怀里,扫视了众魔一圈,淡淡道:「今天就到这里,你们都回去吧。」 「且慢。」众魔正要告退,英荷却上前一步,柔柔一礼,对魔皇道:「陛下,刚才这个魔婴口唤陛下『父皇』,不知何意?」 英荷实力相当於黄金魔将,也许还要更上一层楼。只因她一心爱慕魔皇,对魔尊之位没有兴趣,因此一直避居魔皇後宫。但这并不说明她不干涉政务。 魔界一切都以实力为尊。英荷实力强大,手下有无数追随者,在外殿之中也极有影响力。而且她追随魔皇多年,在魔界也占有一片相当广阔的领地。当年,就是丰皇魔尊对她都要尊敬几分。 她此时站出来问的话,其实正是其他众魔心里好奇的问题。 魔皇心里各种念头快速闪过,脸上却不动声色,冷淡地瞟了英荷一眼,道:「他叫冥尊,是本座之子。」 众魔不由纷纷都吸了口气。英荷更是脸色难看。 她顿了顿,捂著嘴柔柔一笑:「陛下好生狡猾,何时瞒著我们生了一个太子呢?不知冥尊殿下的生身之母是哪一位?以前不知道也就罢了,如今既然知道陛下有後,怎麽也要给这位魔神姐妹贺喜才是啊。」 魔皇脸色难看,气势陡然凌厉起来。 英荷吃了一惊,不由退了一小步。 她哪里知道,根本没有什麽魔後,这位魔界小太子,是魔皇自己生的。因此这句话实在戳中了魔皇的心事。 魔皇冷道:「不必了。今日冥尊在你这里捣蛋,本座自会罚他。这件魔器就算赔给你。」说著他随手丢下一件极品魔器,然後拎著胖婴头也不回地飞走了。 英荷脸色僵硬地站在原地。 众魔纷纷告辞离去,唯有呼努慢走了一步,停在英荷身旁轻声笑道:「英妃娘娘跟在陛下身边近一千万年,未曾诞下一子半女。我魔界只有实力相当、门当户对的魔神之间才能生育子嗣,不知是哪位强大的女魔神竟有这个能力。」他说完哈哈一笑,扬长而去。 英荷气得面目扭曲。 魔神之间从来不缺少竞争和杀戮,即使他们效忠的是同一位魔皇。英荷拥有的领土和财富太过丰厚,显然新上任的魔尊觉得她这只不下蛋『鸡』到了该下位的时候了。 魔皇拎著胖婴飞回寝殿,重光正倚在榻上漫不经心地看著一篇魔文。 魔皇将胖婴扔到重光身上,怒道:「是你放他出去的吧!」 重光皱眉道:「这天魔宫上上下下,到处都是你魔界的禁制和结界,我自己都轻易不敢出去,如何有那个本事?」 「神帝真是自谦了。」 「你也不必疑我。冥尊是你的儿子,继承了你的血脉,这天魔宫里的禁制对他来说根本没有障碍,跑出去有什麽稀奇了,我又不可能时时刻刻盯著他。」 重光侧头打量魔皇脸色,轻笑道:「别是他在外面惹了什麽祸,让你丢了脸面 ,到我这里来找碴吧?」 魔皇哼了一声,道:「真不是你放他出去的?」 重光不悦道:「不信你可以试试。打开你的结界我怎麽也要费点功夫,可这小子挥挥手就出去了,我还气闷呢。」 魔皇这才信了,脸色不善地盯著胖婴,审问道:「为何到承尊殿去捣乱?说!」 胖婴歪头看了看重光,重光长睫轻垂,嘴角勾著一抹淡淡的微笑,似乎没有注意到儿子的视线。 胖婴斟酌了一下,突然扁嘴,哇地一声大哭了起来。 他这一哭,可真是惊天动地,魔皇和重光都给他吓了一跳。 要知道胖婴同学可是一出生就天生天长、会笑会爬,从未像个寻常婴儿那里啼哭过的,因此在魔皇和重光心里,觉得这个儿子既然是天生的灵物,自然不会像寻常凡胎那样难以养育。 谁知这小家夥是不哭则已,一哭惊人。那声波穿透层层禁制,震得天魔宫上方的结界都在打颤。 还没走远的诸魔都听见了,不由齐齐变色,耳鸣眼晕,魔息不稳。 没想到魔界太子的力量如此强悍,竟能震动整个天魔宫的结界,不愧是魔皇之子啊。不过————魔皇大人,孩子还小,您悠著点教育,这哭声————我们有些承受不能啊。 重光也觉得耳畔好似有上百口巨锣在同时敲打,震得他灵丸晕荡,丹田不稳。 魔皇也有类似的感觉,脸色变得十分难看。 重光赶紧把儿子抱在怀里,学著偶尔路过人间时看见的那些人间母子,轻轻拍打胖婴的後背,柔声哄道:「不哭不哭。冥尊宝宝最乖了啊,不要哭了。」 魔皇烦躁地喝道:「让他闭嘴!」 重光也恼了,冲他吼道:「若不是你吓他,他怎麽会哭!?」 「你可知他今日去承尊殿捣乱,险些让我颜面尽失!」 「我管你失不失颜面!那承尊殿是什麽地方?里面有什麽人?难道比你的亲生儿子还重要?」 魔皇不知为何,一时哑口无言,竟有些心虚之感。 重光眯著眼盯了他一瞬,慢慢转过眼去继续哄儿子。 魔皇轻轻松了口气,同时心中暗恼:重光又不是他什麽人,他干嘛这麽心虚啊! 胖婴将大头扎在父亲怀里,闻著父亲身上淡淡的神光气息,觉得无比安心,无比幸福,竟然哭著哭著睡著了,嘴巴里流下了晶莹的口水。 重光有些好笑,轻轻把儿子的口水擦干净。 其实今天是他故意放冥尊出去的,且叮嘱他一定要好好捣乱,把魔皇引去。因为他知道今天是魔皇议政的日子,天魔宫刚刚经过叛乱,正是草木皆兵的时候,冥尊只要稍微搞出些动静,必会引起众人注意。只要到时众魔发现了冥尊,那他的身份也就隐瞒不住。 重光并不担心冥尊会遇到什麽危险。这座天魔宫与魔皇呼吸同步,冥尊作为魔皇之子,生来就是这魔宫的半个主人,魔宫里的所有禁制和结界不仅不会违抗他,还会保护他。且他的气息与魔皇如出一辙,只要稍微有点脑子的魔神就不敢轻易对他出手。就算真的动手,冥尊也不见得吃亏。 重光算无遗策,终於逼得魔皇在众魔臣面前承认冥尊乃他之子。一旦冥尊的身份定下,就算魔皇愿意,那些魔将们也不会同意放魔界的太子到神界去生活。 开玩笑。亿万年来不知这些魔神魔将们因为魔皇无子而操碎了多少心,如今魔皇之位终於有了正统继承人,他们怎麽能放过? 只是重光没想到冥尊竟然这麽会挑,居然跑到魔皇後宫地位最尊的英荷那里去挑衅,还恶作剧一把,让英荷吃亏丢脸。 真是好儿子! 重光暗中赞了儿子一句,忍不住在他嫩嫩圆圆的睡脸上亲了一口。 他在胖婴身上偷偷种下了神识,胖婴刚才做的一切其实他都了如指掌。 魔皇虽然觉得重光不会如此『清白』,奈何找不到证据,只好不再追究。 重光将熟睡的儿子放在床上,转身盯著魔皇:「今天是第三天了,你可想好了?」 魔皇刚才在众魔面前承认了胖婴的存在,自然不能放儿子流落在外,沈声道:「冥尊是我魔皇之子,必须留在魔界。」 重光皱眉,一脸不悦:「你之前并没有承认他。」 「但他继承了我的血脉。」 「可是他也是我的儿子。」 魔皇漫不经心地道:「不然我们打一架,谁赢了谁带走他。」 重光挑了挑眉。 魔皇冷哼:「不要以为我重伤未愈就打不赢你。这里可是魔界!」 重光叹道:「孩子是我们两个人的,为他大打出手,却是不妥。就如人间父母,为了孩子吵架可以理解,但为了孩子动手,却未免伤了情分,更是让孩子为难。」 魔皇皱了皱眉:「事儿真多。总之,我是不会放冥尊离开的!你要想带他走,就是和魔界宣战!」 重光沈吟了片刻,道:「既然你如此坚持,我也不勉强。冥尊就留在魔界,在你身边抚养。只是他毕竟是我的儿子,等他长大,你必须让他去天界找我一趟。」 魔皇道:「他去不去找你我不管,这是他的自由。他要去我不会阻拦,但若不愿意去,我也不会勉强。」 重光淡淡道:「这就足够了。」他已在儿子心魂中种下自己的心头血。他们父子连心,只要有这滴血在,他就能知道儿子的安危。同时,不管时间过得多久,冥尊都会对他保持父亲的敬畏和亲密,一定会去找他的。 此时重光也没想到,冥尊的成长周期竟会那般漫长。到他真正成年可以穿过封印的空间隧道,足足有百万年之久。 魔皇道:「你也要答应我,冥尊的身份必须保密,你要以你的神位发誓,此事绝不能让你我之外的第三人知道。」 重光很是不满。明明他有了儿子,为何不能让他人知道呢? 不过想想,若是让天界那些无聊的神仙知道他有了儿子,跑来问东问西,岂不是打搅他睡觉?这可不行,多一事不如少一事,不说就不说。 「好。」重光痛快地应了,然後手上晕起光芒,缓缓罩住床上呼呼大睡的胖婴,道:「我将他的神性封印起来,在他没有成熟到可以掌控自己的力量之前无法打开。这样可以避免他的灵气外泄,在魔界引起麻烦。」 而且没有神性那一面的牵制,这小子修炼起魔功来也会事半功倍。 魔皇挑了挑眉,对此倒没说什麽。 重光看著床上的胖小子,突然觉得一阵不舍。 哎哟哟,这可是他的儿子呢,还这麽小就交给魔皇,留在魔界这麽一个乱七八糟的地方,真是———— 重光突然觉得有些对不住儿子。 他把呼呼大睡的胖婴抱了起来,使劲亲了亲他的大脑门,从怀里取出一个玉制的小葫芦,挂在儿子脖子上。 魔皇就在一旁冷冷地看著,既没有发问,也没有阻止。 重光叹了口气:「好了,我该走了。」 魔皇心底荡起一抹异样的情绪,说不出是不舍还是惆怅。这让他更加警觉。以他的修为,怎会有如此软弱的心态?何况是面对重光这个宿敌。 二人都是修炼多年的神魔,心志非比一般,也都放得开。既然说了分手(咳,好像这个词有点奇怪),也就不再拖泥带水。 重光利落地掏出魔皇给他的那只幻蝶令牌,对魔皇笑了笑:「你不会在这上面做什麽手脚吧?」 魔皇十分干脆地白他一眼,不屑回答。 重光望著手中流光滑动的令牌,道:「这次离开魔界,恐怕便没有机会再来了。」 魔皇给他的『通行证』必定是一次性的,不可能留下这麽一个门户钥匙在神界之手。而神魔两界的通道已经被大正、东华和重光三位神帝联手封印,数百万年内不可能再打开。因此可以说,重光这次离开魔界就不太可能再来了。 魔皇道:「莫非你还有何不舍?」 他这段日子吃了大亏,虽然非常想翻身将重光『吃』回来,奈何形势不由人。重伤初愈的他实力受损,必定是打不过重光的。如果召集魔界上下,也不是不能将重光留下,只是必然会付出极大的代价。而且若把重光逼急了,暴出冥尊乃是他与重光所生————他亿万年来魔皇的里子面子可都要丢尽了。何况在神界虎视眈眈的大正与东华两位神帝也不是吃素的。 因此魔皇权衡完利弊,实在无法撕破脸,只好忍气吞声了。 重光轻轻一笑:「确实不舍。」说完忽然速如闪电,一把将魔皇拉进怀里,重重吻上了他的双唇。 魔皇错愕,但反应还是很快的,周围空气扭曲,立刻就要反击。谁知重光不知何时早已在这寝殿里偷偷布下镇魔阵,将魔皇的魔力都镇压了下去。 魔皇微微一惊,随即又放下心来。这里是魔界,这是他的天魔宫,重光不可能布下真正的镇魔大阵,这只是个玲珑雏形,顶多能一时抵挡他的魔力,并无实质上的伤害作用。 但是———— 重光的唇舌灵巧,犹入无人之境,肆意妄为地在魔皇口腔里吸吮,彼此的口水都交融在一起。 混蛋!费尽心思在他的寝殿里布下这个小镇魔阵难道就是为了占他便宜用吗? 混蛋混蛋混蛋!果然神界没一个好东西!!! 魔皇又羞又怒,恨不得立刻展开天魔大法与重光决一胜负。但此时他受制於人,一时无法脱困。他灵光一闪,立刻反『舌』相攻。 二人在华光中紧紧纠缠,彼此厮磨(撕咬?厮打?),难舍难分。 胖婴恰在此时醒来,揉揉眼睛翻身坐起,看见眼前一幕,不由睁大双眸,一脸懵懂。 他看了半晌,能够察觉出两位父亲的神光、魔力在交相纠缠,且二人口舌相连,彼此拥抱,肢体动作十分激烈。 不知为何,胖婴越看越兴奋,咯咯咯狂笑几声,扑通一下从床上栽下来,滚了个圆滚,然後晃晃脑袋,开始围著两个父亲嗷嗷嗷地在地上乱爬,肉窝窝地小手还不断拍打地面,似乎是在欢呼。 魔皇觉得自己差点被重光吸干了,竟是第一次感受到何为呼吸困难。 重光也觉大爽。只是接吻而已,竟能如此刺激,难怪人世间有那麽多人沈溺於爱欲,就算是天上的神仙,也有许多寻找道侣,走双修之道,原来是因为有这麽多美妙之处。 二人终於双唇分开。 魔皇苍白英俊的脸颊上染上一丝红晕,不知是气是羞的:「你————」 重光眯眯笑道:「好好照顾冥尊,不要太想我。」说完令牌化为一道流光,卷著他消失不见。 魔皇逮之不及,眼睁睁地看著他消失,刹那间那镇魔阵法也失去了作用。 魔皇默然片刻,突然暴跳如雷,声音直穿透天魔宫顶,大吼:「混蛋!滚了就别再回来──」 众魔全都魔魂一震,被魔皇的怒吼所慑,不由心惊胆战,不知何人惹恼了这位魔界之主。 唯有冥尊,虽然就趴在魔皇脚下,却并未受什麽影响,听到父亲的怒吼只是颤了一颤,接著又若无其事地在地上爬来爬去。 魔皇呼吸急促,过了好半晌才平静下来,却觉腿上有异物,低头一看,胖婴正抱著他的小腿努力往上爬。 魔皇眼角抽了抽,将儿子拎了起来,眯起双眼。 看著父皇不怀好意的模样,胖婴敏锐地察觉不妙,瞬间乖巧起来,肉团一样的腮帮子鼓成圆状,大眼睛里一片天真。 魔皇皱眉,哼道:「身为我魔皇之子,怎能有如此软弱的形态!」说著夹起胖婴,瞬间消失在房间里。 一万年後,一个胖乎乎的矮小孩童有些狼狈地从魔海深处的洞穴中爬了出来。 他有一头红豔的头发,皮肤白皙,脸颊上有一朵奇异的、玄腾一般的花纹。 「哎哟,终於出来了。父皇也太狠了,把我丢在这里这麽久。哼哼,看我回去怎麽掀翻他的天魔宫!」 胖童看上去只有五六岁,气呼呼的小模样十分可爱。 当年他老子将尚未周岁(其实他在『娘胎』里已经呆了六十多年了)他扔进了这魔海深处的洞穴,告诉他什麽时候自己能从里面爬出来了,再回天魔宫。 可怜冥尊宝宝当时还是胖婴一枚,虽然魔皇以血脉为传承将魔界最精深的魔功和法术都传授给他,但他也需要时间修炼啊啊啊! 他老子的急脾气导致的结果就是冥尊在魔海洞穴中的最初几百年都在不断挨打、被欺负、甚至几次差点被里面的魔妖吃掉。幸好他老子还不是完全『放养』,多少给儿子留了几件保命的法宝。又有重光神帝当初给冥尊留下的那个白玉葫芦,那可真正是天界法宝,魔族的克星,关键时刻著实顶了大用。 因此冥尊虽然已经离开神界的父亲万年之久,但心底却仍然对他保留著儒慕与感激之情。至於另一位父亲————哼哼,他不怨恨就算是厚道了。 冥尊拍了拍身上用魔兽皮做的皮甲,那红肚兜已经变成了一件贴身的内衣。他挥挥小手,召唤出一只银色的三头巨狼,跳上狼背,整个小身子都埋在了丰厚韧硬的狼毛中。 他伸出一只圆润雪白的小肉手,指著天空中的一个方向命令道:「阿兆,回天魔宫。」 巨狼的背脊上突然生出两只巨大的翅膀,狼嚎一声,飞上天空。 魔皇侧躺在大殿正中的长榻上,一手支身,一手捏著一只酒杯。英荷和另外两名美貌的女魔神服侍周围。一个给他捏肩,一个揉腿,而英荷正半倚在魔皇怀中,巧笑倩兮的说著什麽。 冥尊迈著小短腿走进大殿,看见的就是这麽一副景象。 面对那几名女魔神,他眸中闪过一丝不善之色,但随即掩盖了去,恭恭敬敬地上前行礼。 「父皇,我回来了。」 魔皇淡淡扫了他一眼,嗯了一声。 冥尊乖乖地站在地上,低著头不吭声。 英荷见父子俩都不说话,似乎并不亲近,不由眸底闪过一丝喜色。这一万年来不管她怎麽打听,都不知道这冥尊太子的生身之人是谁,心底早就反复思量过了。莫非那女魔神生育之後已经陨灭了?还是————陛下将她保护得太好了? 由於魔皇对此却似乎颇为忌讳,她初时试探了一次,碰了钉子,便再也不敢触犯魔皇的逆鳞。自从知道魔皇将儿子扔到了魔海洞穴中,她也想过暗中下手除掉这个碍眼的太子,奈何魔皇似乎早有防备,魔海洞穴附近的海域已经被封印,谁也无法靠近。而且在她没有为魔皇诞下儿子之前,这位太子却是动不得,相反还要想方设法地讨好才是。 英荷见气氛冷淡,柔柔一笑,和蔼地道:「太子数年不见,长高了许多啊。陛下,你看是不是?」 魔皇道:「还是这麽圆。」 圆也是你生的! 冥尊心中撇嘴,脸上却恭敬地道:「父皇,这些都是儿子从魔海洞穴中特意带回来孝敬父皇的。」 说著转动左手上的一个空间手镯,倒出了一堆东西。 魔海洞穴中妖魔甚多,诡异稀罕的魔界植物也数不胜数,冥尊在里面折腾了这麽多年,他有魔皇的传承,知道什麽是真正的珍品,一番删选,著实得到不少好东西。 英荷笑道:「太子真是孝顺呢。陛下您看看?太子真是带回不少稀罕物呢。」心里却暗自惊讶,没想到那冥尊太子年纪小小,竟有本事屠杀魔海洞穴中这麽多妖魔,得到这麽多胜利品,实力不容小觑。 魔皇扫了一眼,轻轻颔首道:「还不错。这些东西你就自己留著吧。虽然得用的不多,但对你也有进益。」 冥尊宝宝却流露出一些失望之色,低头用脚尖拨弄著一张银阶魔兽剥下来的毛皮,低声嫩气地道:「都是儿子特意为父皇留下来的,儿子的一片孝心呢,父皇就没有看上眼的吗?」 魔皇眼角抽了抽。心想这小子作怪是给谁看呢? 谁知包括英荷在内的三位侍妾,见了冥尊这委屈得都快哭出来的小模样,登时母爱大发,一连叠地劝道:「陛下,这是太子的一片心意呢。难得太子小小年纪就知道孝顺,你该高兴才是啊。」 「就是啊。陛下,难得太子如此孝顺,您就挑一件吧。」 「太子这麽多年没回来,哎哟,才这麽小一点,不知道受了多少苦呢。」 「陛下————」 「陛下————」 「陛下————」 魔皇被她们你一言我一语,叽叽喳喳地吵得头疼,不耐地挥挥手,让她们闭嘴,对冥尊稍微缓和了些脸色,道:「好了,本座知道你孝顺,这些东西让你留著你就留著吧。刚回来,下去好好休息吧。」 冥尊闻言,也不再勉强,低头将地上的东西收起来,行了个礼,离开了大殿。 其中一个侍妾抿嘴笑道:「太子小小年纪,好知礼数。陛下,太子从魔海洞穴中闭关回来,您是不是该给太子办个接风宴啊?也让我们魔界的子民们知道太子小有所成。」 魔皇淡淡地道:「不必了。他年纪太小,还需磨练。」 那侍妾与另一人对视一眼,不再多言。 英荷暗自思量,看来魔皇并不太重视这个儿子啊。只要自己能为魔皇生下儿子,便还有机会。 且说魔皇晚上回到自己的寝殿,却见冥尊正躺在自己的大床上,挺著白圆的小肚皮呼呼大睡,不由眉头一拧。 冥尊自出生来只在这间寝室里住过。重光离开後魔皇便将冥尊扔到了魔海洞穴,也未来得及为他安排宫殿,因此这小子回来後就熟门熟路地进了这里,且不客气地霸占了他老子的大床。 魔皇过去一脚将儿子从床上踹了下去。 冥尊骨碌碌在地上滚了一圈,揉著眼睛打著哈欠站起来。 「父皇。」 魔皇道:「跟我来。」 他大步走在前面,冥尊赶紧迈开小短腿追了上去。他的身高刚过魔皇膝盖,颠颠的模样,活像坠在魔皇屁股後面的小尾巴。 魔皇将他带到一个神秘空间,道:「向我出招。」 冥尊眨眨眼,知道父皇这是要试炼他的本领,便毫不犹豫地将他在魔海洞穴中领悟的法诀和招数一一使了出来。 他喵的!把老子扔到那种鬼地方,老子早就不满了! 冥尊一边腹诽,一边不留余力地向他老子身上招呼。 不知过了多久,他终於招数尽出,累得呼哧带喘。魔皇貌似还算满意,点点头道:「看来你这一万年来不算白费。」 冥尊心中泪流满面。 老子在魔海洞穴苦逼了这麽多年,却连老子的老子的一根手指头都动不了,太他喵的挫折了! 魔皇不知道儿子心里已经以『老子』自居,且在大骂他这个真正的『老子』。他看著儿子那矮矮的身材,有些不满地皱皱眉,心中暗自嘀咕这小子长得也太慢了。 一般魔神之子,一万年足以成年了,可冥尊还是个孩童模样。而且那胖胖圆圆的身材,好似也不比婴儿时期有多少长进。 不过这些且是後话。 魔皇道:「这里有本炼器秘诀。你留在这里闭关,什麽时候炼成一件天地玄黄顶级法宝,什麽时候可以出关。」说著手一挥,一本魔纹写成的金篆书飞到冥尊怀里。 「材料这里应有尽有。缺少什麽,用这个臂环呼唤我,我会让人给你送进来。」 魔皇又丢给儿子一个臂环,转身离开,封闭了这个空间。 冥尊撇撇嘴,暗骂:靠!刚回来又折磨我,你这是什麽老子! 切!炼器什麽的,先等我睡醒了再说。 冥尊唤出阿兆,爬上阿兆厚软舒服的背脊,窝在长长的狼毛中打了个哈欠,睡了过去。从某些方面来说,他真不愧是以懒惰闻名的重光神帝的儿子。 如此又不知过了多少年,冥尊终於炼成一件顶级魔界法宝,顺利出关了。此时他已长成了一个十岁左右的孩童模样。 接著魔皇又将他扔到了魔地深渊。 这一次,冥尊在里面整整呆了十万年。当他再次出来时,终於成为了一个少年。 此时魔皇太子的名号已经传向魔界各处。托他在魔地深渊混日子的福,那些去魔地深渊边缘地带寻宝的魔物魔神们,都被他欺负得够呛。直到他实力升级,进入了魔地深渊的最深层,才终於解脱了那些来修炼、寻宝的魔神。 当冥尊终於成年後,魔皇又放他到魔界中行走历练。如此又不知过了多少年,众魔们又对这位魔界太子有了更深一层的认识。 冥尊简直是个天不怕地不怕的刺头。实力强横,喜怒无常,唯我独尊。在他游历魔界的那几万年,魔神们都处於一种水深火热的境地。即便是呼努魔尊的儿子都在他手下吃了大亏。 冥尊很有几分聪明,知道什麽魔可以拉拢,什麽魔可以肆意打压。呼努魔尊的儿子败在冥尊手下後,认他为主,成为了他的一个忠诚拥护。此外还有其他各式各样地位不一的魔神。 不知不觉中,冥尊已经在魔界奠定了自己魔界太子的基础。 不过他与魔皇的关系一直不好不坏。说父子亲近吧————那绝对是谎话。魔皇似乎连多看他一眼都嫌麻烦,而冥尊也更喜欢在天魔宫之外的地方游玩。 但要说父子二人关系生疏————却也奇怪。冥尊在魔海洞穴、魔地深渊和魔界大陆几次遇险,魔皇都以分身降临,及时将他带离险境。那些企图对冥尊不利的魔神,更是被魔皇毫不留情地化为灰烬。有些家族甚至事後被魔皇降下手段,彻底消失在魔界的历史长河中。 以上种种,使魔界的一些高层清晰地意识到:即使魔皇不太喜欢这个儿子,却极为护短,而且默认了冥尊作为魔界继承人的身份。 因此冥尊在魔界自然混得风生水起。除了他那位魔皇父亲可以欺负他外,其他魔对他都是恭恭敬敬的。 渐渐的,冥尊觉得没趣起来。 魔界虽然地貌广阔,无边无际,又分为上下三层。但架不住冥尊寿命漫长,花了几十万年时间,还是慢慢地打遍了、玩尽了。 他开始向往魔界以外的世界。 也许是天生有一半神界血脉,因此神魔通道虽然被封印在无人知晓之地,却仍是让冥尊找到一丝线索,寻了过去。 「原来就是这里。」 冥尊摸著自己光溜溜的下巴,望著那封印,嘴角露出一抹兴奋的光芒。 「只要打通这里,就能离开魔界,去往神界吧?到了神界,是不是可以找到父亲呢?」 冥尊暗中攥紧脖子上挂的那个白玉葫芦。 那是父亲唯一留给他的东西(口胡,还有那件红肚兜嘛,你现在还穿在身上呢)。 由於重光离开时给冥尊下了封印,使得冥尊无法使用自己神性部分的力量,对父亲的容貌也记忆不清了,但这不妨碍他血统中的神力随著时间的流逝而慢慢凝聚、厚重。而且随著冥尊力量的增强,神性封印之力也被消磨了部分。谁也不知道,此时的冥尊已经能够使用三分之一的神力了。 为了打开通道,冲向光明————哦不,冲向另一个世界,冥尊暗中筹备了数万年。他并非有勇无谋之辈,恰恰相反,虽然外表好似极为鲁莽,但他内在却是个非常仔细谨慎之人,不然也不会小小年纪就在魔海洞穴中生存了一万年。何况身为魔皇之子,没点心眼早不知怎麽死的了。 冥尊挽起袖子,兴致勃勃,一副要大干一场的架势。不过这可怜的娃现在还不知道,他费尽力气打开的神魔通道,另一边通向的却并非神界,而是人间。 「殿下,您一路小心!一定要早点回来。」 仇吉苦著脸,带著一种羡慕嫉妒恨的不舍表情看著冥尊。他是魔尊呼努的独子,实力强横,已达黄金魔将级别,但看上去却眉清目秀、唇红齿白,而且身材纤细,不像魔族,倒像妖族。 事实上他确实有妖族血统。他的母亲是个实力强大的妖魔混血女魔神。这使得他看上去比那些纯种的魔族多了一些妖媚之色,因此经常有些风言风语,谣传他与太子有著什麽暧昧关系。 但魔皇在上啊!任谁曾被按在地上狂揍过无数回且又被压榨了数万年,都会认清对方的本质,绝不会产生主仆之外的多余感情的! 冥尊再次嘱咐道:「记著不许告诉任何魔我去了哪里。有什麽事以魔蝶联系,我在上面下了印记,只要我还有一口气就能联系上我。不过这法术极耗费魔力,没紧急的事别找我,以免让其他魔探到我的去向。」 仇吉点点头,又一脸期待地道:「殿下,真的不能带我去吗?这些年来,我也修炼有成了。」 冥尊不耐烦地道:「得了。我自己还不知道能不能闯过去呢,带著你万一把你交待在里面,你老子还不得恨死我。」 仇吉垂头丧气。 冥尊拍拍他的肩,道:「我在魔界还有这麽多重要的事交给你呢,都给我办好了。等我打通了神魔通道,破了那狗屁封印,就带你们一起到神界去见见世面。」 仇吉闻言一喜,立刻说了不少吉祥话。 这次冥尊去闯神魔通道,只带了仇吉一个心腹来。他交待完事情,便让仇吉先离开了。 他在封印附近布下阵法,暗念咒语。巨大的魔力从他右手迸发,左手却缓缓输出灵力。 不过片刻,冥尊便脸色煞白,额冒冷汗。即使以他的实力,布下如此大阵也耗费了许多力量。 我擦!没想到这个破封印过了这麽多年还这麽难搞!让老子知道是谁布下的,将来一定找他单挑!!! 冥尊心中咒骂,却不知道这封印的三分之一力量就来自他另外一个老子──重光神帝。 托他继承了重光的一半血脉,这封印对他的抵抗力先天便弱了两分。在漫长的岁月中,又损耗了两分。只剩下六成力量的封印,终於在冥尊周全的策划下裂开了一个小小的缝隙。 冥尊闪身进去,消失在了通往另一个世界的隧道中。 冥尊到底还太年轻,花了二十多年才闯过神魔通道。待从人间出来时,力量已几乎消耗殆尽。 为了节省力量,他化身为一个小小的孩童,混入了人间的世界。 没有到达期待已久的神界,让冥尊颇为失望。但人间和神界的通道却没有封印,只要等他重新恢复了力量,就能去往神界。 听说现在神界新建立了一个以玉帝为首的天庭,不知是什麽模样?那玉帝的本事大不大?打一架不知谁胜谁负? 不过先不管那些,人间似乎也挺好玩的,就是有些落後,妖魔鬼怪力量都小得可怜,弄得冥尊都不好意思欺负。 唉———— 在人间晃荡了十几年,他的力量恢复十分缓慢,日子也过得十分无聊。直到那一天,他在深山的荒泽之中看到了那条黄金巨龙。(请看《兔儿神之笑弄姻缘番外──冥尊:初遇》篇) 这没见过世面的破孩子将上古最後一只神龙的直系後裔当成了魔界魔兽一般的存在,一心想让那个茶棕色长发的美人做自己的座骑,於是躲在云梦大泽岸边的草丛中琢磨怎麽能把那个美人诱到岸上来制服。 第六章 敖涟今日刚从天宫中王母娘娘的蟠桃宴会上回来。 龙族与凤族原本都是天地初生时产生的第一代神族,力量强大,族群繁荣,天生便拥有神级力量,寿命漫长,可与天地同寿。 但由於这种力量过於逆天,且龙族天生善战,不善繁衍。数千万年几场大战,神龙们都乐在其中,与凤族更是不和,时不时彼此争斗,以至到百万年前的那场神魔大战结束,龙族才发现真正的上古神龙血脉几乎陨灭殆尽。 纯血上古神龙越来越少,剩下的龙族不得不与旁支龙族或其他异族通婚,结果就是神龙血脉越来越淡。到了敖涟这一代,还保持纯粹的上古神龙力量的,就剩他一个了。 他是这一代当之无愧的龙族族长,但配得上他血脉的女龙神却寥寥可数。一千年前,经过族里的千挑万选,终於为他选出了一位力量中上的雌龙。 他们成亲已有千年,生育了两名龙子,但这两名龙子力量普通,与其他龙族无异,并没有继承上古神龙的强悍神力。对此,龙族的各位长老十分失望,一再催促他与王妃再生一子。 当婚姻成为延续血脉的唯一目的,王妃也成为繁育子嗣的工具,夫妻二人便谈不上什麽感情了。何况敖涟生性冷淡,不善言辞,王妃又对他有著龙族面对高阶时的天生畏怯感,因此虽然二人已经生育了两名龙子,感情却越发相敬如『冰』。 要说敖涟对这段婚姻不感到失望是不可能的,不过要说他期待的婚姻生活是什麽样子,他也说不清楚。而且他有著极为自制内敛的性格,在感情上比较被动,因此倒也没想过如何改变这种状态。只是这些日子他被长老们逼得厌烦,每次想到与王妃同床时王妃那战战兢兢、活像折寿十年的模样,敖涟心里也不舒服。 由於二人之间力量相差悬殊,且王妃作为弱势的一方不仅要对抗那种对丈夫龙族天性上的畏惧感,还要为对方孕育出超出自己力量范围的血脉,其压力之大也可想而知。自从生下二太子,王妃的身体便日渐衰败。 百万年来,低阶龙族为高阶龙族孕育子嗣,便少有能够长寿的。 敖涟对妻子不是没有怜惜之情,知她畏惧自己,更畏惧与自己同房,因此他便借王母娘娘的蟠桃宴会,避到了天上。 可是蟠桃会总有结束的时候。 敖涟不想这麽快就回东海龙宫,因此便在人间漫无目的地漫游。他知自己真身出现会给人间带来很大的震撼,所以只是在远离人烟的深山古林中转悠,恰好经过这片云梦大泽。 敖涟很早便察觉到了那躲在岸边草丛中窥视自己的视线。 因那气息不似凡人,也不是神仙,敖涟只以为是只刚刚修炼成型的小妖,因此并未在意。只是这小妖并不畏惧自己的龙压,引起了他的一丝好奇。 敖涟在大泽中痛快地畅游一番,清洗了身体,便缓缓化出一身金色的长衫,腰间松松缀著珍珠带,脚上是一双精鱼皮所制的长靴,茶棕色的长发用一枚珊瑚簪轻轻别住。 他踏著水面往冥尊所在的方向缓缓行来,长衫轻摆,宽袖翩飞,带著无限的风流之姿和优雅之态。 冥尊张大小嘴,突然觉得有些无法呼吸。 走近了走近了,我该怎麽办!? 冥尊知道那条龙是向他走来,他觉得自己应该做好战斗的准备,虽然现在力量还没有完全恢复,但他还是有自信收复这条美龙的(事後他万分庆幸自己当时没有这麽做)。可是可是可是————为啥他有种慌张无措的感觉呢,手脚都不知道该怎麽放了。待会儿他要对他说什麽呢? 嗨,你好。我叫冥尊,你愿意做我的座骑吗? 靠!好傻X! 冥尊紧张地蹲在那里,还在犹豫该怎麽和这条龙打招呼,这条美龙却已经施施然地走到了他面前。 「咦?」 敖涟压抑地看著地上的小孩,金棕色的瞳孔中闪过一道诧异之色。他竟无法分辨出这个孩童是何妖物。 「你是何物,为何窥视本王?」 敖涟语气淡淡的,带著龙族天生的上等优越感。而且身为龙王,即使他语气再温和,也自有一股无法忽视的威严。 冥尊身为魔界太子的自尊心让他恼怒地回过神来,跳起来叫道:「大胆!无礼!你才是何物!你全家都是何物!」 敖涟微微一愣。心道这里哪里跑来的无知小子,竟敢如此对他大呼小叫。 不过自他出生起,周围的龙族就对他小心翼翼,低声下气,连天界的众仙也都敬他三分,玉帝也不敢随意拿捏他这最後一个上古神龙,因此听到冥尊狂妄无知的话语,不由倒觉得有些新奇。 「你从何来?」敖涟脾性温和,与一般龙神不同,因此也没恼怒。何况冥尊的孩童模样玉雪可爱,虽没有小时候那胖乎乎的身材,但圆圆的小脸上还是保留著当年那可爱的团子模样。 敖涟早已为龙父,自然不会和一个比自己儿子还小的小家夥计较。(这绝对是个误会,龙神大人您的年纪可连冥尊宝宝的零头都不到啊) 「哼!」冥尊扬起小脸,傲慢地道:「我为何要告诉你?你又是谁?从何而来?」 敖涟微微一笑,坦荡道:「吾乃东海龙王。你刚才一路追随我这里,应见过我的原型才是。」 冥尊脸上一红,没想到自己的行为早被人知道了。 敖涟见他懊恼,不由笑道:「小家夥,你叫什麽名字?是仙是妖?」 冥尊恼道:「竖子无礼!你才是小家夥呢!我叫冥尊,今年已经三百岁了!」 他可不傻,没把自己的真实年纪说出来,而是根据在人间游荡的经历,三百岁应该已经是个比较『老』的年纪了。 敖涟莞尔:「本王今年三千岁,你说你是不是小家夥呢?」说著伸出手掌,向冥尊头顶覆来。他想探查一下冥尊的灵力,看究竟是何物修炼成型的。谁知冥尊反应极快,竟能躲过他的龙爪覆盖。 敖涟金眸一闪,手掌转换,仍然覆在冥尊头顶半尺的范围内。 冥尊左躲右闪。他不是不能逃脱敖涟的掌控范围,不过这样就太引龙注意了。他现在已经发现敖涟的力量十分强大,虽不及自己鼎盛时期的一半,但也绝不容小觑。以他现在残留的力量,是无法正面与之对抗的。 冥尊有些泄气:看来在恢复能力前是无法让他做自己的坐骑了。 不过他转而又对敖涟升起了新的兴趣。 敖涟见那孩童竟能在自己的龙爪之下坚持这麽久,不由越加好奇,加大了力量,一阵龙压袭去,终於将冥尊笼罩在了他的手掌之下。 「咦?」敖涟心中讶异,道:「你究竟是何人?为何有上古神灵的气息?」 冥尊扁扁小嘴,哼了一声,傲慢地道:「我不告诉你!」 他自幼诡计多端,善於心计,隐藏了真实实力,流泻出一丝神帝父亲的气息,便轻易地误导了敖涟。且他深知有时候越是装得高深莫测、傲慢无礼,反而越能取信於人。 敖涟虽然并非不通世事之辈,然他的经历与漫长生命的冥尊相比,还不堪一个零头,如何能斗过天性狡猾且在魔界长大的冥尊呢? 他果然上当,猜测冥尊许是从九重天下来的小神仙。毕竟这般纯正厚远的上古神息绝非现在天庭里那些神仙所能拥有。虽不如上古龙神般绝迹得只剩下他一龙,但也绝对稀少且强大到需要众仙礼敬的地步。 由於年代久远,三位上古神帝创世的创世,隐居的隐居(或睡觉?),修炼的修炼。除了东华神帝偶尔会在天庭露一面,另外两位神帝大家快连名字都忘记了,许多上古的事迹已经成了传说。 敖涟认得东华神帝,二人因性情都属於温和一类,偶尔一起谈论修炼之道,倒也投缘。不过冥尊的气息与东华神帝并不完全一样,却又有些接近,莫非是门下子弟或旁支? 因著与东华神帝有些交情,敖涟并未为难冥尊,道:「你走吧,别再跟著本王了。」 冥尊撇嘴不语。 敖涟也不计较他的无礼,只觉这个小神仙野性未脱,性情难驯,却不失赤子之心,便笑了一笑,自行腾云去了。 冥尊功力未复,即便敖涟并未以龙身腾飞,他也追不上,不由撇撇嘴,心道东海龙王?我记住了! 冥尊虽然惦记上了东海龙神,却也不过是一时兴趣。既然自己现在没本事收服他,也不先去想了,便猫在这深山老泽之中修炼,倒也颇为自在得意。 由於人间没有魔气,却有淡淡的灵气。所以冥尊修炼的不是天魔大法,而是重光当年种在他心头的一部神界天法。 他是由玄天果实而来,又身具重光神帝一半血脉,练起这神界仙法,却是事半功倍,成效极速。 时光匆匆,五十年转眼而逝。冥尊在山里呆得清净,功法小有所成,身形也恢复到少年十六七岁的模样。而且由於神力的大涨,他的魔力竟也恢复了七八成。 他心里盘算,这时去往天界,应不成问题。就算遇到什麽棘手的事,以他此时的功力也可脱身而出。何况他是去找他老子的,又不是去打架的(乃确定吗?)。 冥尊此时已不是当年初来人间的菜鸟了。山中灵兽妖精无数,还有一些修行有成的地仙,这些年他早已打听到东海龙神的姓名与来历,这才知道当初自己实在是无知了一把。可是想到那条魁伟美丽、至尊至威的神龙,却著实让他心动。如果有机会再次遇到,冥尊还是想试一试,看能不能把神龙打包带回魔界去。(果然是天生胆大————) 不过这时冥尊正在做准备去天庭,还没心思去打那神龙的主意。但冥冥之中自有天意,缘分这东西,有时不是你想求就会有。但当你一切顺其自然时,它又出现了。 这日冥尊从冥想中出来,跃出山洞,站在山顶上伸个懒腰,扭了扭脖子,正在琢磨晚上吃点什麽,突然见数千里之外乌云蔽日,滚滚袭来,云间不时传出阵阵龙鸣。 冥尊眯起双眼,锐利的视线穿透遥远的空间,直直看见那乌云间的情景。 只见一条金色巨龙正在和两条狰狞丑陋的黑蛟搏斗。其中一条黑蛟竟然是双头,其中一头一直在喷射一种雾气,浓烟滚滚,想是有剧毒。金色神龙似乎是中了毒,强大的力量无法完全发挥,美丽魁伟的龙身上被撕咬出数道伤痕。不过两条黑蛟也受伤颇重。 冥尊认出那金色神龙正是他上次遇到的东海龙神,也是这世间最後一支上古神龙的後裔。 他没有犹豫,腾身而起,迅速向乌云滚动的地方飞去。 他瞬息赶到战场,召来一道天雷射向双头黑蛟。双头黑蛟被劈个正著,发出一阵惨嚎,身上劈里啪啦地被劈得焦黑。 但那黑蛟也著实了得。在冥尊的神力天雷下竟然还能支撑下来。 冥尊面无表情地再次举起手。 那双头黑蛟发出一声怒吼,一双幽怨狠毒的暗金眸子狠狠瞪了冥尊一眼,突然喷出一口黑雾,趁著浓烟滚滚时丢下同伴转头遁逃了。 此时另外一支黑蛟在一对一的情况不是神龙的对手,已被神龙一口咬住了七寸,发出阵阵哀嚎,坚持不久便没了生息。 神龙丢下已经死透的黑蛟,看了冥尊一眼,忽然身子一沈,向地面坠去。 冥尊本想去追那双头黑蛟。斩草除根,一向是魔界的法则。他为了救敖涟在那黑蛟面前露了脸,虽不怕对方有什麽势力事後报复,但能将敖涟伤的如此重,冥尊很是恼火。 要知道这条美丽优雅的金色巨龙可是他垂涎好久的神龙啊。他都没有下手呢,就被人打伤了。 想起敖涟那日的风姿,冥尊心里就好像有什麽奇怪的东西要破土而出,心头痒痒的、麻麻的,带著某种思念和期待,感觉非常美妙。 因此对於伤害了神龙的黑蛟,而且还是那麽一只丑陋恶心的黑蛟,冥尊只想将它斩杀於刀下(他还没来得及拔刀那厮就跑了)。 可是巨龙的突然坠落让他一惊,放弃了追杀,立刻向下追去。不过他没忘记挥手将那黑蛟的尸身收进了自己的空间手镯里。 神龙从数千丈的高空跌下,巨大的龙身在半空中渐渐缩小,最後发出一道微弱的金光,化成了人身。 眼见巨龙就到狠狠砸落到地上。即使以神龙的强悍身体也承受不住。 冥尊连忙捏了个法诀,空中化出一团云朵,在敖涟接近地面时险险将他笼罩住。 冥尊从半空中飘下,抱住了那悬浮在地面上的人。 望著敖涟昏迷苍白的脸,冥尊轻轻伸手抹去他嘴角的龙血。 「真是一只慈悲的神龙。」 神龙原型的身体巨大,坚硬程度要强出人身数十倍,如果坠落到地上,伤势也会轻得多。但由於其庞大的体积,必定会将周围数百里都砸出一个巨坑,那些惶恐无措的生灵和深山中的花草树木,都会死於非命。 敖涟的慈悲之心,让他在昏迷前用最後一点力量化成了人形,如此可以减少无数伤亡,却会让他自己摔个粉身碎骨。 冥尊觉得自己心里生出一种奇怪的感觉。他第一次感受到一股可以称为『高贵』的品质。 善良大多数修仙之人都拥有,但高贵这个词却不是谁都配得上。 身为上古最後一支神龙的後裔,敖涟有资格傲视天下,视低级生灵於无物。但他没有这麽做。他最後那下意识的行为,不仅是善良和慈悲的表现,也展现出一种高贵的品质。那是天性高傲、睥睨天下的其他龙族所不具有的东西。 冥尊望著怀中痛苦昏迷的神龙,感觉心头有什麽东西破土而出了。 某个遥远而神秘的时空峡谷里,懒懒沈睡的重光神帝忽然睁开了双眼,『咦』了一声。 冥尊将敖涟带回自己修炼的山洞,设下结界,抱著他进了自己的寝室。 作为魔皇的儿子,冥尊虽然出生没多久就被老爹丢出去修炼,但只要他停留下来,所穿所用无一不是魔界最顶级的极品。 他有大把的属下和臣民供奉,魔皇也一向对儿子大方,私库任他取用(这一点魔皇对儿子还是非常不错的,而且他也不在意那些身外之物。在魔皇心里,冥尊身为他的儿子,自然一切都要用魔界最好的)。 所以冥尊从小养成了极奢的脾性,且被他老子喂刁了一双眼,最是识货。这次从魔界出来,他没忘记带了一堆好东西。 这座山洞的洞壁上全部镶嵌著人间没有的魔光珠,莹润柔亮,连龙宫里的千年夜明珠都不能相比。 巨大的床榻是魔地深渊中最上等的千万年魔香幽檀木所做,淡淡香气,有凝神定气之效。而且此物神奇在不分魔力还是灵力,一视同仁,俱能提高修行程度。 此外洞穴内零零总总,小到用的杯子筷子,大到桌椅摆设、地毯挂件,无一不是这世间最精美的物品。 冥尊倒也谨慎,除了那床榻和魔光珠外,其他都是人间和仙界的物品,有些是储存在魔界的珍藏,有些是冥尊到人间後得到的。而那幽檀木和魔光珠,因为在各界都属於珍惜之物,各有珍存,因此就算被人认出来,也不会过多怀疑,毕竟神魔通道已经被封印近百万年之久了。 冥尊将敖涟放到榻上,检查他的脉息。无奈他对龙族的脉息不太熟悉,也分辨不出什麽,只知道敖涟的伤势很重。 他灵光一闪,双手放出灵力,缓缓输入敖涟体内。 这灵力果然能被敖涟吸收,在他体内慢慢化解融入。 龙族身体强悍,又有冥尊纯正的上古灵力相助,不过片刻,敖涟身上的伤势就以肉眼可见的速度痊愈了。 又过了片刻,敖涟幽幽一声低吟,睁开了双眼。 冥尊凑到他眼前,几乎与他鼻尖相对,认真地道:「你还认得我吗?」 谁知敖涟一双棕色的眸子忽然金光一闪,转为赤红,嘴里发出低低嘶吼,突然抱住了冥尊,双手用力撕扯他的衣物。 冥尊惊了一下,随即发现敖涟神智不清,且下身处被一巨物顶得发疼。 他低头一看,不由吹了声口哨。 哇塞!不愧是龙族,够威武! 敖涟的性器已经高高扬起,要撑破裤裆一般,让人望而生畏。 不过以性淫闻名的龙族在魔族的面前,这点程度还不够看。如果说龙族的『雄伟』和淫荡是其本性,那魔族的欲念和行事就是其耀武扬威的武器,是他们生存的本能。虽然等级越高的魔族在这方面越发挑剔和克制,但无可否认,比起龙族这种依靠『兽』的本性而起的欲念,魔族将其升华成了更为高等的能力和天赋。 敖涟这情形一看,就是被激起了龙淫的天性。 冥尊想起那双头黑蛟喷射出的带有腥骚味的古怪黑雾,想必那雾气不仅有毒,还能激发性欲。 此时敖涟神智不清,完全无法克制本性,四肢纠缠在冥尊身上,撕扯啃咬,恨不得立刻将他『吃』下肚子一般。 冥尊岂是吃素的? 此时他不由庆幸自己这五十年来一直勤修不辍,终於恢复到少年的模样,可以大『干』一场了。不然就算这等美味送到口边,他尝起来也费力不少啊。 敖涟衣衫凌乱。浓密的茶棕色长发披洒满床,身体矫健美丽到极致,雪白的皮肤染上淡淡的潮红。他龙眸轻眯,神智迷离,嘴里发出无意识的呓语,浑身潮热。 那热量传到冥尊身上,很快让他也兴奋起来。 冥尊翻身压到敖涟,毫不客气地撕开他的衣裳,那高扬起来有些吓人的『龙器』跳跃出来。 冥尊饶有兴趣地仔细打量了一下。不得不说,敖涟的尺寸还是很傲人,不过在魔族眼里就一般般了。 不知道是上古神龙与众不同,还是与敖涟修行的功法有关,那此时『斗志昂扬』的『龙器』竟然闪耀著莹润的光泽。 让冥尊意外的是,敖涟仿佛丝毫没有『进攻』的意思,反而主动抬起双腿盘上他的腰间,热情地纠缠著。 冥尊眸中闪过一丝诧异。就算中了春药————龙神这模样也不似要在上面一般。莫非———— 冥尊心念一动,手指向下,摸向了龙神双瓣间那隐秘的入口。 果然,那里一片湿润,随著他手指的探入,那小穴邀请一般立刻吸收,夹紧了他的手指。同时敖涟的脸上闪过一丝迷茫,身体却不由自主地更加迎合。 冥尊明白了。敖涟中的不仅是春药,还是让男人主动承欢在下的春药。这种药魔界不是没有(魔界混乱的私生活,很多不分魔神性别),但在人间他还是第一次遇到。 他黑眸一眯,闪过一丝不善。 那个敢给他的龙神下这种药的混蛋,胆子不小啊!看将来他怎麽收拾掉!(龙神什麽时候成你的了啊喂!?) 敖涟意识模糊,只是追随本性在行事。但刚才那股纯正醇厚的上古神力传入体内,还是让他的思绪稍微恢复了些许。 他的神魂好似游荡在了肉体之外,看著自己像个无耻的婊子一般主动向那个少年求爱,那淫荡的姿势和迫不及待的饥渴神情让他羞愧得龙心不稳。 同时,一种悲愤莫名的怒火在心头燃烧! 这是为什麽!?为什麽要这样对他?他的爱妃啊———— 敖涟的王妃乃是南海龙族中的公主。她力量强大,体态优美,是一条难得的青龙。正因为她有著些许上古青龙的血脉,在龙族中力量也属於中上,因此长老们千挑万选为敖涟选中了她。 可是谁也不知这位王妃竟然与她那青梅竹马的表哥有私情。王妃的母亲乃是黑蛟修炼成龙,她那表哥风浩是黑蛟一族中最为杰出的人才,短短三千岁,便修出了双头。 敖涟一直知道王妃与她表哥交好,所以对风浩也很友善。 那风浩长得高大英俊,行事豪迈中又不失文雅,言谈举止皆为上品,而且善於逢迎。敖涟本是疏淡内敛的性子,那风浩每次来东海龙宫做客,言语都极为客气,姿态摆得恰到好处,让人生不出恶感来。 因此敖涟对他并无防备之心,甚至二人渐渐还发展出了不错的交情。 敖涟朋友不多,但一旦认定为好友,便极为信任。到了後来,风浩更是将东海龙宫当成自己的家一般,想来就来,想走就走。 敖涟从未想过有一天,他的王妃会和这位表哥『好友』合起夥来,暗杀於他。 今日敖涟应风浩之邀,去蛟族做客。风浩暗中布下陷阱,骗他喝下了含有凤血诅咒的毒药。但他却预料错了上古神龙的力量。那凤血诅咒对一般龙族来说是剧毒,攻心无救。但对上古神龙来说,却只能克制住其神力,让他的力量大打折扣。 这风浩出手狠辣,见敖涟神力被封,立刻唤出帮手痛下黑手。最最可恨的是,那风浩见敖涟中毒後无力的模样,竟动了猥亵之心,向他喷射出的毒雾里含有大量催情之效。 敖涟险些被他侮辱,气急攻心,奋力催动内丹冲开了凤血诅咒的克制,冲杀了出来。 他一番厮战,咬死四条毒蛟逃了出来,风浩却和他弟弟一路追杀而来。敖涟刚才已经油尽灯枯,若不是遇到冥尊出手相助,就算他是上古神龙,只怕也免不了陨落身死的命运。 敖涟想到王妃的背叛、风浩的阴险,悲愤之极,只恨不得立刻赶回龙宫,将那狠毒的雌龙毙於掌下。 「啊──」 肉身一痛,将敖涟的龙魂唤回了体内。 冥尊的巨大已经插入他的体内,正在凶猛的进出。 敖涟双眸闪过一丝清明,不由恼恨之极。然龙族的本性被唤起,且那古怪的春药效力惊人,他竟克制不住身体的本能,紧紧攀索住那陌生少年的身体。 「龙王殿下,你还真热情。哈哈————」 冥尊第一次『干』一条神龙,不由极为兴奋。他一手托起敖涟的腰肢,一手揉捏著他的臀瓣,下身的『凶器』大力地进出著。 肉体碰撞,液体激飞,发出啧啧的淫欲之声。 冥尊贪婪地吸吮著敖涟的肌肤,口舌划过他胸前的肌肤,一口含上那殷红的乳首。 「啊──」 敖涟从不知道自己的身体如此敏感。他剧烈颤抖,浑身都被从未有过的激情激得发颤。 滑腻的舌头灵巧地在他胸前打转,不时吸吮。那巨大的器物在他身体里不紧不慢地进出,每一次都仿佛插进了他体内的最深处,一股奇妙的感觉刺激著他的感官,让他大脑一片空白。 敖涟诞生五千年来,从没有有过如此感觉。与王妃欢好时的快感,根本不及此时此刻的十分之一。 冥尊是遨游花丛中的老手。在魔界时不分性别,阅魔无数,对於男性躯体的敏感之处熟悉不已。一看敖涟这反应,就知道是生手,不由越加心动,手段更是花样百出,弄得敖涟很快便丢盔弃甲,神魂颠倒了。 龙族强悍的身体让敖涟对冥尊的进入并无不适,除了开始时有些刺痛外,後面渐渐越发磨合。那龙穴一收一缩,自动分泌出类似龙涎之物,竟与冥尊的『魔器』配合无间。 冥尊察觉敖涟恢复了神智,不由更加兴奋。 他身为魔界太子,性格是十分骄傲的。刚才敖涟是中了毒药才会主动求欢,意识不清,不算自己的本事。现在敖涟恢复了神智,他就要拿出实力,用自己的魅力征服他! 冥尊手段越发高明,敖涟招架不住,在他身下急促喘息,阵阵颤抖。 「啊──啊————」 敖涟不由自主地发出呻吟之声。 虽然摆脱了春药的控制,但此时此刻他却无法摆脱自己肉体的欲望。 冥尊压著他翻了个身,覆在他光滑紧实的背脊上,一边不紧不慢地深深律动,一边低声笑道:「龙族交配,是不是更喜欢这个姿势?」 敖涟被他捅得说不出话来,双手紧紧抓著大床上柔软的枕头,嘴里发出阵阵呻吟,双眸迷离。 冥尊很是欢喜,巨大的性器加快了速度。 「不————不————慢点————」敖涟终於清醒了些,挣扎道。 冥尊道:「你确定吗?」 那性器厮磨著他体内的敏感之处。敖涟低叫一声,浑身一颤,肌肉收缩,连小腿都被这股快感激得绷直起来。他不由自主地垂下头颅,用力喘息,棕色的长发随著身体摆动不已。 这场魔与龙之间的交配持续时间极久。冥尊从离开魔界到现在,已近百年,一直没有机会发泄欲望(力量只够维持一个孩童的模样,也没有那个兴致)。 现在他恢复了少年身躯,身下的美人又是他早就看中的,如此难得的机会怎能轻易错过? 魔族的力量强悍,床事上更是明显。饶是以性淫闻名的龙族也招架不住。 敖涟被他翻来倒去,足足压在床上做了一天一夜。最後终因体力不支,昏迷了过去。 冥尊看在他重伤未愈的情况下,终於恋恋不舍地放了手。 抱著昏迷的神龙去洗了个澡,裹著被单放到床上,冥尊走出山洞,神清气爽地伸了个懒腰。 察觉到体内的灵力似乎有所增长,冥尊摸摸下巴:「没想到和神龙欢好还有这等好处。」 他并未使用双修之法,只是按照魔族的习惯,在欢好时调动了体内的魔力和灵力,谁知竟有意外之喜。神龙乃是天地滋生的神灵种族,身体本身就是一个自动循环、阴阳滋生的小世界。即使没有意志的控制,身体的本能也促使它吸取对自己最有利的东西,因此自动自发地配合了冥尊。 这种好处是互惠的。敖涟的龙族神力增加了他的灵力,同时他醇厚的力量也滋润了敖涟的身体,让他的伤势痊愈得更快。 这意外之喜让冥尊若有所思。 看来这上古神龙果然与众不同,非一般龙族可比。与魔界那些魔龙更是不同。 冥尊这些年来也了解了不少事。敖涟的身世更是打听得清楚。深山中虽然渺无人烟,但是灵兽神物地仙等等却是不少,自有那活得很久、消息灵通的妖仙。不过上古神龙已几乎消失殆尽,唯一剩下的直系血脉只有敖涟一龙,他又住在遥远的东海龙宫,所以很多事也了解得不清楚。 冥尊眯起眼,越发对那个现在躺在自己床上昏睡的美人感兴趣了。 「咦?有不长眼的东西来了。」 冥尊察觉极远处有陌生的气息飞近。其中一支正是被他打跑的那条双头黑蛟。 风浩被冥尊击成重伤,又见弟弟被敖涟咬死,知道以自己一人之力打不过这两个,赶紧掉头跑了。可是他既然做下这种事,又怎能让敖涟活著逃走?敖涟乃东海龙王,上承天庭,下御东海,若是让他活著回去,以黑蛟一族的实力如何能抵抗龙族的报复? 於是他回去後立刻唤来表妹卿纹。 卿纹就是敖涟的王妃,与他生育两子,但实在谈不上什麽感情。她自幼与风浩青梅竹马,早有情爱之意,却被族长和父王嫁给了敖涟。要说年轻时她也不是没有爱慕过敖涟的风华。毕竟敖涟实在是龙族最顶级的存在,又是那般温文尔雅,俊美风流。嫁给他,使得卿纹的虚荣心得到极大满足。 但随著时间的流逝,敖涟的内敛清淡,渐渐让卿纹觉得寡淡无趣。敖涟不会甜言蜜语,更因身份原因经常不在龙宫中。他不仅要遨游海域巡视,去天庭应酬,还勤於修炼之道,所以能陪在王妃身边的时间很少。而且他龙威太重,卿纹每次还未走近他身边,就感受到了那股威压。 虽然敖涟每次都极力克制自己的龙威,但这还是影响了夫妻二人的感情。而且卿纹与他可说是政治联姻,本来也没什麽共同话题。卿纹生育两子,每次都九死一生,消耗巨大的力量,尤其生第二子时难产,险些让她殒命,更是让她怨念不已。 最近龙族的长老们又在催促他们夫妻再生第三个孩子,可卿纹实在不想再生了。她本是个自私虚荣的雌龙,怎肯为并不爱恋的夫君冒著九死一生的危险再次生育呢? 人被逼到绝境就会爆发出极致的念头。龙也一样。 如果敖涟死了就好。如果敖涟死了,她的儿子就能成为东海之主。到时她身为太後,也可以追求自己想要的生活了。 龙族并没有忠贞的规矩。守寡的王妃也是可以再嫁的。 其实三百年前,二龙子诞生後没多久,卿纹就与风浩旧情复燃,私下有染。 风浩善於甜言蜜语,将卿纹哄得死心塌地。他野心极重,不时地暗中挑拨,慢慢勾起了卿纹杀夫夺位的念头。 原来风浩无意间得到一篇上古文献,上面记录,以神龙之血为引,神龙骨为媒,再用秘法淬炼龙魂,可直接化蛟为龙。且以此种方法成龙,将得到强大的力量,成就龙族中的五爪金身。 风浩是黑蛟一族中最优秀的子弟。以极年轻的岁数便修炼出了双头蛟,天资过人。但不知为何,这些年来他的修为停滞不前,在化蛟成龙这条道上遥遥无期。 即使修成了双头神蛟,但还是蛟,不是龙。上古龙族寿数漫长,若修炼得当,可与天地同寿。现在龙族虽然没有了那般强大的力量,但活上数十万乃至百万年也不稀奇。可蛟族却低等得多了,即使修成蛟族中最强大的九头神蛟,也最多也不过能活十万年。 风浩修成双头後,便对蛟身失去了兴趣,一心追求成龙之路。奈何黑蛟一族数万年来,只有卿纹的母亲修炼成龙。这还是因为她与龙族相恋,得爱人的龙血龙骨以为引,以秘法修炼而成。此外,黑蛟一族十万年来再无化蛟成龙者。 因此风浩得到那上古文献,看了上面记载的上古秘法,这才动了歪念头。 敖涟是上古神龙中硕果仅存的一脉,因为其父乃是百万年前上古神龙遗留下来的硕果仅存的一枚神龙之卵。这枚龙卵孵化孕育了十几万才诞生出来,之後由於强大的力量难以在现存的龙族中找到可以匹配的配偶,只身晃荡了几十万年。直到後来与神族中的某位神仙私恋,竟以雄龙之身孕育出了子嗣。 听说最初诞生的上古神龙是不分性别的,雌雄皆可孕育子嗣。只是随著龙族自身的进化才分为现在的雌雄两性。但上古神龙仍然保留了最原始的血脉。 敖涟之父生下他後自己又去遨游了。上古神龙以好战闻名,又不善孕育子嗣,整个种族便是因此渐渐消亡的。敖涟之父也没有摆脱自身的命运,终於在一次与妖族的大战中陨落。不过好在他留下了敖涟这唯一的後嗣。 至於敖涟的另外一个父亲,却是天庭的天狼星君。这位天狼星君乃是天生仙体,性情十分淡薄,与敖涟之父也是偶然的露水姻缘。当时敖涟还是一枚龙卵,那天狼星君亲自抱回去孵育,待敖涟破蛋成龙後,便算成全了父子之情,将他放回东海,交由龙族长老们养育,之後也不常往来。 敖涟淡然不似龙族的性格,大多是承袭了这位星君父亲。 原本龙族都以为敖涟既然继承了神龙血脉,与龙族的公主再通婚定会生下优秀的龙子,谁知两位龙子虽然能力不错,却也只比一般龙族强上一些,并无神龙的神力。 要知现在龙族最善的是吞云吐雾、行云布雨之术,其他法力一般。但上古神龙法力无边,可与天地天地同寿,斗转星移、开山劈海也不再话下,更别提那强悍的战斗力了。 风浩得了那秘籍,要谋算一条普通龙族也能得偿所愿,但他贪念神龙的力量,这主意就打到了敖涟身上,这才布下这个局。 原本他算无遗策,敖涟中了凤血之毒,又被伏击,受了重伤,虽无性命之忧但也必定会昏厥过去,到时他趁其昏迷之际以上古秘法将他困住,自能得其龙血龙骨。谁知半路却杀出一个冥尊,将人劫走了。 风浩知道此时已是不死不休之势,因此不敢耽误时间,回去後立刻将卿纹找来,秘密商量了一番,议定计策後便再次追杀过来。 冥尊看著远处滚滚而来的黑云,察觉其中有某种力量波动,想是带著什麽法宝来了,而且等阶还不低。 冥尊兴奋地挽起袖子,嘴角露出一抹邪笑:「老子来到人间这麽久还没好好打上一架,今儿个可算能够打痛快了!」 魔族嗜血本性在冥尊心底蠢蠢欲动。 黑蛟族这一代最惊采绝豔的佼佼者风浩这辈子遇到的最倒霉的事,不是他千方百计算计了神龙敖涟,而是他没有算出半路会突然杀出一个冥尊。 虽然冥尊当时一个惊天神雷将劈跑了,但他始终认为那是他在受伤的情况下明智地选择了不能以一敌二(当时敖涟已经咬死了另外一只黑蛟,而且还没有昏过去),是一种战略性的撤退。所以他对冥尊的实力并没有一个清晰的认识。 这次他偷偷取出族中的神器,又有卿纹王妃提供的法宝,便自信满满地一路追来。 他最担心的是敖涟已经返回东海,但好在气息停留在这片山头就中断了,说明敖涟并没有回去。没有回去,就说明没有援军,只有一个不知道从哪里跑出来的区区修炼者,应该不足为敌。 但是事实告诉他,他大错特错了。 冥尊甚至没有取出自己的天魔刀,只以一身无上神力就将风浩打得屁滚尿流,趴在地上嗷嗷求饶。 至於他带来的神器──凤凰神翎,犹如被拔了毛的棍子,黑乎乎的一片漆黑,还冒著肉眼可见的黑烟,仍在一旁。而卿纹给他的龙族法宝也被冥尊收走了。 冥尊看著脚下的猪头黑蛟,眸中闪过嗜血的光芒,嘿嘿冷笑道:「不知道蛟龙的血好不好喝?或者可以剥了你的皮做双靴子应该不错。」 风浩吓得面无人色。 此时此刻他已经充分认识到了眼前这个少年的可怕。这个少年使用的法术是他没有见过的。除了惊天神雷外,其他竟如此陌生,而且他使用的明明应该是神术才对,但其中却隐隐还夹杂著些许魔气。 风浩在修炼一路上走了歪路,渐入魔道,因此对魔气有些熟悉。所以这个感觉更加让他惊恐。 这个少年究竟是什麽人? 待听到冥尊用如此轻描淡写的语气要把他剥皮放血,风浩更是觉得自己的灵魂都在战栗了。 第七章 「请把他留给我。」 一个淡淡的声音响起。 冥尊回头望去,敖涟披著一件斗篷靠在山洞的山壁上,正一脸复杂地看著自己。 在冥尊与风浩打斗的时候他就醒了过来。山洞里陌生的大床让他有些恍惚,接著他很快回忆起之前在这张巨大的床榻上发生过什麽。这让敖涟数千年不曾动过的龙心剧烈摇摆起来。 感觉到山洞外黑蛟的气息,他赤身裸体地站起来,愤怒与仇恨立刻在心底升腾。 他看见床边放著一件斗篷,便随手拿起穿上,笼罩全身,疾步赶了出来,不过此时战斗已接近尾声。 他看著冥尊一拳一拳将风浩砸出原型,坠落地上,又一拳一拳将他揍成猪头,最後踩著他的脑袋说出了那些话。 他的心底与风浩一样震惊。 这个不知从哪里冒出来的少年实力强横到不可想象的地步。即使在自己没有受伤之前,敖涟也不能保证自己打得过他。尤其他隐约可以认出这个少年,正是自己五十年前在不远处的大泽中遇到的那个孩童。 短短五十年,就修炼到如此程度,实在让人震撼。 再一想到自己与他————敖涟忍不住脸上微红。 冥尊上身赤裸,脖子上戴著只玉葫芦,下身穿著一条黑色长裤,脚上套著一双不知用什麽皮做的靴子,就那麽大大咧咧地应战了。 此时他就这样站在那里,微黑的皮肤充满力量和弹性,修长的身材完美无缺,一头黑发在身後随风摇摆,整个人张扬著一种狂野的气势。 他踩著风浩的头,随意地碾了碾,那头颅发出咯吱咯吱的声音,风浩的脸孔变形地昏了过去。 「他是你的敌人。」 「是的。所以我想亲自处置他。」 冥尊老气横秋地摸了摸自己光滑的下巴,眯眼笑道:「你有这个权利。不过他现在好像是我的俘虏。」 敖涟犹豫了一下,道:「你想要什麽?」 不用冥尊回答,他那在敖涟身上来回打量的视线已经暴露出所有的暗示。 敖涟脸上一红,连脖子上都蔓延出一层血色。 他并没有被侮辱的羞耻感。对龙族来说淫欲是本性,不管和男和女,在上还是在下,都是他们生活中的一部分。对敖涟比较例外的是他继承了另一位父亲的冷漠淡情,所以在本性上并不像其他龙族那般没有节制。但是他毕竟刚刚『破处』,与冥尊发生了难以想象并且异常激烈热情的情欲,此时再被冥尊这麽盯著,实在淡定不能。 「我会用别的方式报答你。」敖涟极力维持著自己龙王的尊严。 冥尊抿嘴一笑,将昏迷的黑蛟踹到一边,径直走到敖涟面前。 随著他的接近,敖涟不由自主地硬直起身体,隐藏在斗篷下的双手紧张地攥起。 「可是,我只想要你。」冥尊挑起他的下巴,半扬起头邪魅地笑道。 敖涟看著这个比自己还低了半头、却有著强大气势的少年,竟不由感到心间丝丝颤动。 好像有些惧怕,有些紧张,有些不由自主地臣服,还有一丝不易察觉的期待。 他心神一凛,撇过头去,极力镇定地道:「这不可能!你不知道我的身份。」 「那又怎麽样?不管你是谁,你已经属於我了。」冥尊撩起他美丽光润的茶色发丝,放在鼻尖轻轻一嗅。 只是这简单的一个动作,被调戏的敖涟立刻感觉血液沸腾,身体似乎一下子被某种火苗点燃,很快就要有燎原之势。 他有些狼狈地後退两步,拉开了与冥尊的距离。但是那不容拒绝的气势和灼热的气息仿佛还萦绕在他周围。 他深吸口气,道:「这只是一场误会。我乃东海龙王,龙族族长。你的救命之恩我自当涌泉相报,但请不要提出让我为难的条件。」 「呵呵————」冥尊笑了:「你说的误会,是指我们之前发生的事吗?」 敖涟脸腾地一下更红了。 冥尊还从没见过这麽容易害羞的人(或龙?),不由更加起了兴趣。他笑眯眯地道:「事实上,经过昨晚那销魂的一夜後,我一点也不觉得这是让你『为难』的条件。人间不是有句话,叫『以身相许』吗?」 敖涟面上闪过一丝羞恼之意,眉宇微蹙道:「除了这个条件,你要什麽我都可以满足你。」 「不行!我就要你!」冥尊再次欺近。 敖涟对他的固执感到恼火,身形飞快一侧,避了开来。 冥尊眸光一闪,转瞬跟上。 敖涟边躲边退,不知不觉便退进了洞里,低喝:「冥尊,我敬你对我有救命之恩,但不要欺人太甚!」 冥尊咦了一声,眸中迸出喜色:「你还记得我?」 敖涟在欢爱之时便认出了冥尊的身份,记得他是五十年前遇到的那个孩童。此时情急之下脱口唤出,没想到冥尊一脸欣喜若狂的神色。 敖涟心头柔软了一下,想到这个少年比自己的儿子年纪还小,又何必与他逞口舌之争呢? 他缓下口气,郑重地道:「昨夜之事我就当没发生过。那黑蛟与我仇深似海,只要你将他交给我,我可以送给你千斗珍珠、万件珍藏和三件顶级法宝,而且东海龙族从今後也欠下你诺大一个恩情。他日你若有所需要,我敖涟必会倾族相助。」 前面几样也就罢了,最後一句,却是极重的一个承诺。 敖涟身为东海龙王、龙族之首,许下这个承诺,便等於将东海龙族的一半命运交给了冥尊。不管冥尊将来有什麽非分的想法,就算出兵天庭,只要拿这个诺言来找敖涟,整个东海龙族都要为他效命。 若是其他人听到这个承诺,早就欣喜若狂了。龙族是何等强大的势力?东海又是所有龙族之首,有其相助,便是自创一片天地,登而为皇也可以了。 不过可惜,冥尊乃魔界太子,地位崇高。若说天庭以三清为首,玉帝为主,类似於股东和执行总裁的关系。那魔界就是魔皇一家的产业,魔皇是百分百掌握股权的唯一主人,冥尊就是他之下不二的继承人。(咦?好像有奇怪的名词混进来了————) 玉帝不过是个打工仔,冥尊却是正经的二世祖。将来整个魔界都是他的,龙族在他眼里不过是整个界面里的一个小种族而已,有何能打动他的? 因此他嘿嘿一笑,正要说话,却突觉胸前的白玉葫芦里散出一道神识,刺入他脑海。 他顿了一顿,话题登时一转:「我不用龙族承担一个承诺,我只要你答应我三件事。」 敖涟问道:「什麽事?」 冥尊眼珠子转了转,道:「我还没想好,等我想好了再告诉你。不过不管将来我提出什麽条件,你都要答应。」 见敖涟面现犹豫,冥尊补充道:「你放心,我绝不会提大逆不道、有损龙族利益之事。我提出的条件,只与你有关。」 敖涟听了他的解释不仅没有轻松,反而更加迟疑。 难道还要他以身相许? 冥尊此时已经不耐起来:「你到底答应不答应?怎麽婆婆妈妈像个娘们?我救了你性命,让你以三件事相换,难道很委屈你吗?既然这般,你还是做我的人吧,别想离开这里了!」说吧一股强大的气势蔓延开来,将整个山洞封锁。 敖涟伤势未愈,打不过他。不过他自知即使自己未受伤,也不一定打得过眼前这个强悍霸道的少年。於是道:「好!我答应你!」 「切!不答应多好。」冥尊撇撇嘴。 他是十分十分想用蛮力将敖涟强行留下做他的人的。不过刚才那道白玉葫芦里射出的神识却告诉了他一句话:留下余地,以退为进,攻心为上,慢慢蚕食! 这是他另外那个神仙老子透过葫芦传给他的话。在冥尊心里,神仙老子显然要比魔皇老子靠谱许多。魔皇老子只会靠蛮力,不是把他扔到魔海洞穴就是扔到魔地深渊,要不是他命大,都不知道能不能活著从里面爬出来。哼!真是不会好好教孩子。 冥尊还在魔皇腹中时就有了神识和淡淡的意识。知道自己的孕育让魔皇老子很是恼怒,生产时也由於自己体型稍微有些胖大(那是稍微吗?你生下来就有二十多斤,比半岁婴儿都大啊好不好!),让魔皇老子很吃了一番苦头。不过这些又不是他的错,凭什麽算在他头上啊?长得胖那也是营养太好,营养太好还不是因为你这做老子的大肚子时没节制? 总之,冥尊对他那位魔皇老子是十分十分不屑的,对神仙老子却是比较尊敬的。而且在魔界修炼时,白玉葫芦的神光和里面传出的声音救过他许多次。 冥尊脑子极快。既然白玉葫芦提醒他要留下余地,以退为进,他便提出了这麽一个要求。敖涟权衡之後,终於答应了。 冥尊道:「好吧,人你带走。」他眼睛在敖涟穿著的斗篷上扫了一眼,微微一笑:「这件衣服就送给你了。」 话语未尽,那斗篷便化作了一身贴身衣物,套在了敖涟身上。 敖涟微微一惊,不动声色地用神识扫了一遍,发现那件斗篷并没有什麽特别的力量。当时他只是随手从床上拿起穿上,并未检查过,现在不免有些後悔自己大意。 不过此时他没有察觉其中有什麽恶意,只好暂时作罢,又幻化出一套龙族外衣套在外面,终於打扮整齐。 他想了想,伸出手掌,上面金光闪过,露出一枚灿灿发光的龙鳞。 「这是我的信物,上面有我的印记。将来有何需要,你可以拿著它到东海来找我。」 冥尊接过,顺手在敖涟白皙优美的手掌上捏了一把。 「那我就不客气了。」他嘿嘿笑道。 敖涟脸又红了红,赶紧收回手来,举步来到山洞外,风浩仍然半死不活地趴在那里。 敖涟手一挥,将风浩收到自己的灵物空间封起来,瞥见散落在地上已经失去灵力的法宝,也收进了储物戒指里。 他正了正衣冠,对抱臂靠在洞口边上的冥尊抱拳一礼:「大恩不言谢。在下就此别过,日後有缘再见。」 说吧化为一道流光,伴随著阵阵龙啸,消失在遥远的天际。 冥尊望著那消失的彩云,嘴角流出一抹微笑:「我们一定会再见的。敖涟。」 这次黑蛟族风浩和东海王妃的叛乱让敖涟大怒。他回到东海龙宫,不及养伤便立刻召集兵马,将黑蛟一族全部拿下。 此事惊动了龙族长老,敖涟正好将他们找来,将事情始末说了一遍。 风浩的狼子野心让众龙震惊。 在龙族,背叛是很大一件事。由於龙族现在渐渐式微,繁育的後代不仅数量稀少,质量也明显下降。敖涟是最後一条上古神龙,在龙族中的身份地位不容小觑。因此这件事震惊了整个龙族。 风浩被处以极刑,剥去蛟皮,陨灭了神识,化为了虚无。整个黑蛟一族也受到了牵连,数千年都难以恢复元气。 敖涟虽然心性清冷,但并不是心慈手软之辈。身为龙族族长,被人害到头上,岂有不还手的道理?而且让他後怕的是事後风浩招认出来的那本上古秘籍。若那秘籍上的化龙之法传扬出去,整个龙族也许都会成为蛟族化形成龙道路上的牺牲品了。 敖涟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处理了风浩和黑蛟一族,剩下的问题就是东海王妃卿纹了。 卿纹躲在黑蛟族中,也被一起抓获了回来。风浩的阴谋败露,与她之间的奸情自然也泄露了出来。 卿纹所生两子,大皇子敖刚和次子敖野向敖涟苦苦哀求,想让敖涟饶过卿纹一命。 敖涟看在夫妻一场的份上,也不想太过追究卿纹的罪责。祸首风浩已除,那本秘籍也被毁去,蛟族也受到了惩罚,卿纹最多是个胁从之罪。但她身为东海王妃私通他人,杀夫未遂,正是死罪可免活罪难逃。 於是敖涟一纸休书,将卿纹休弃,并封印了她部分龙魂,贬为庶人,幽禁在偏远的龙宫。 如此惩罚,已是手下留情,敖刚和敖野两位皇子也无话可说。 其实两位皇子和父母的感情并不亲厚。龙族生性自私,注重自己的独立领域。卿纹又不是什麽慈母,因此与两个儿子感情一般。敖涟虽也是如此,但他比较重注对儿子们的培养,在龙宫时只要有时间就把两个龙子叫到身边,考察他们的法术和功课,所以反而要亲近少许。 只是卿纹原本是正妃,两个龙子也名正言顺。但卿纹犯下如此大错,敖涟虽饶了她性命,龙族却再也容她不得。 敖野见母後被封印了部分龙魂,幽禁在冷宫之中,不禁有些担心,私下对兄长偷偷道:「如今母後已经失势,大哥虽是父皇的长子,却不再是正宫嫡子了。如果将来父王再娶了新妃,生了新的皇子怎麽办?」 敖刚忙厉声道:「噤声!你这是说的什麽胡话!父王乃东海之主,就算再娶新妃又有何不可?如今你我已经成年,是东海的大皇子和二皇子,地位没有任何异议。父王就算再娶,再多生几个皇子也不会动摇你我二人的地位。」 敖野却不以为然,冷嘲道:「母後犯下如此大罪,丢人现眼,没有牵累到我们身上就不错了。父王现在不计较,是因为只有你我两个皇子。而且我们二人成年不久,实力不足,也不会有人怀疑我们参与了母後的夺位谋逆之事。但以後父王若再娶了新妃,你我地位就尴尬了。」 敖刚闻言,也觉得弟弟说的有些道理。 敖野道:「大哥,你要想个办法。」 「什麽办法?」 「我也不知道,只觉现下心里有些不安————大哥,我们是不是应该多讨好父王一些?」 敖刚有些尴尬。他们与敖涟都不如何亲近,且敖涟身上的上古龙威深重,每次被他叫去考察课业,稍微靠近些就会发挥失常,对这兄弟俩来说实在是一种折磨,更不要说去刻意讨好了。 然现在母妃被废,这兄弟二龙的地位也确实尴尬。虽然敖涟并无迁怒儿子之意,却架不住两位皇子自己心中不安。 敖刚想了想,咬牙道:「莫要多想。我们现在最重要的是要勤於修炼,争取早日达成父王的期待。只要我们是合格的龙子,地位就不会动摇。」 敖野觉得大哥说的对,此外也别无他法,只好更加乖顺老实地修炼起来。 奈何敖野的性子与敖刚稳重的性格不同,生性跳脱,缺乏耐心,於修炼一道实在没有那麽大的毅力。 他老老实实地在东海龙宫里修炼了几年,终於耐不住寂寞,寻了一日偷偷溜出宫来。 这段日子敖刚为了让他在父王面前留下好印象,天天催著他修炼,盯得他很紧。所以他不敢在东海附近的海域游荡,便一路向西,往内陆游去。 敖野虽然没有继承太多上古神龙的血脉,但到底是龙王之子,在辽阔的大海中现出原形一路遨游,波澜壮阔,万鱼避让,看上去颇为壮观。他生性粗疏,大大咧咧,虽然一心不想让兄长找到,却不肯多费些力气掩饰自己的龙息。 如此不知游了多久,离内陆还十分遥远,敖野畅游的海域上空飞来一团白云,白云之中有个身影盘膝而坐,感觉到了下方海域里的龙息,不由咦了一声,降低云团探头细看。 这个身影正是冥尊。 他放敖涟离开後,感觉与敖涟一场欢爱,功力又上升了不少,便收拾了山洞里的东西,决定上天庭看看。 去往天庭的道路还是他那魔皇老子在这几十万年间偶尔和他说起过的,内容并不详细,且时间久远,那条天路也变化甚多。冥尊摸索著过去,差点没被那险恶崎岖的天路坑死。 到处都是坑坑洼洼的地面,还有不时裂开的空间裂缝,能够撕碎岩石的戾风。这些也就罢了,他又不是没走过神魔通道。但是坑爹的是这条天路不能飞,只能用腿走啊!!! 冥尊试过各种方法,但那个空间有莫名的封印和气场,灵力可以使用,魔力勉强也能用些,但就是飞不起来。於是冥尊只好靠自己的两条腿,走了整整一年! 这还是因为他的腿长,体力充沛,一路没有停歇,才会这麽快闯过重重关卡来到天庭。 天庭与冥尊想象中的完全不一样。 他以为会看到花团锦簇、仙云飘飘的仙乐之境,然後众仙女们在花丛云朵中翩翩起舞,男仙们或奏乐或喝酒,或者没事比比武什麽的,总之应该是一派歌舞升平的热闹景象(孩子你这个想法是哪来的?)。就算比不过他老子的天魔宫,那些神仙们也该有不错长得比男女魔神好的。 谁知,到了天界後他的感觉就是:这是一个大坟场! 干净!真他妈干净! 安静!真他妈安静! 空净!真他妈空净! 他入了天庭在天上飞了不知多久,没白天没黑夜,居然没碰上一个神仙。他喵的都去冬眠啦? 冥尊本来还担心会遇到天界的巡逻天兵之类的,谁知飞了那麽久一个都没遇到。 天界空旷,分为九重天,地域比魔界还辽阔,但仙人却少得多。神仙中有三分之二是从人间修炼而来,三分之一是天生仙体。此外还有从妖精灵怪修炼成仙的。而神仙的情欲淡薄,禁情禁欲,自然繁衍之力要差得多。 别看神魔大战时天庭也有百万兵重,但那些天兵都是法力高深的大神们以灵力灌注或召唤而来的灵体,当大战结束後便有许多慢慢散去灵力重新归於虚无,能剩下来的精英数量十不足一。天界这麽辽阔,根本巡逻不过来。 由於冥尊走的那条天路是百万年前留下的,现在早已废弃不用。人间尚且有沧海桑田之说,百万年来,天界的变化也很大。如今四大天门都变了位置,原先那条天路所通之处也变成仙界的一个偏僻之地。 冥尊飞了许久,除了自言自语,连点风声都听不见,把他郁闷坏了。好不容易寻到一个洞府,就要闯进去打架。谁知从那位洞主在结界上留下的信息看来,主人家去寻友了,数月数年都不一定回的来。 冥尊无奈,只好继续寻找。又找到一个仙府,主人家却是个胡子比头发都长的老家夥,听说他想与自己『交流』仙术,笑呵呵地摆手说自己只是个主责花木的神仙,若是比种花种树还可以,其他就免谈吧。 冥尊又是一场扫兴,只好又走了。 如此他在仙界晃荡了一年多,只打了两场架,还都是等级不太高的神仙,仙术一般。 那两个被他打败的神仙脾气也忒好,输了便认输,并无恼意,反而赞赏冥尊的法力高深。 人家这麽客气这麽尊重自己,冥尊也不好耍太子脾气,只好也客客气气地告辞而去。 这他喵的都是什麽事? 这般打得不痛快的架,数十万年来还是第一次啊! 由於天界到处充斥著灵力,没有丝毫魔力游荡,冥尊便将自己的魔力都储存起来,只用灵力应对,如此这般,在天庭晃荡了一圈,竟无人发觉他是从魔界来的。 他见识过天界的无聊之後,便想到正题:好孩子找爹爹! 可是他除了手上的那枚白玉葫芦外,没有丝毫线索。当年他还在他魔皇老子的肚子里时便有了记忆,因此十分清楚自己是如何出生的,但不知为何,对另外一位父亲的事却完全想不来。 他怀疑是那位父亲在离开时封印了他那部分的记忆,所以无论他怎麽回忆都想不起来父亲的音容相貌。 但随著他力量的增强,属於神性的那部分力量也慢慢恢复,有些淡淡的记忆偶尔会在脑海中一闪而过。因此在冥尊的印象中,那一位父亲比他的魔皇老子要温柔和善得多,也更喜欢抱著他,不管是怀抱还是声音,都更让他眷恋。 其实从魔地深渊的最深层回归後,冥尊的实力有了质的飞跃,他被封印的神性也一下子打开了一半。伴随著神力的涌出,有些记忆也回来了。他回到天魔宫後有一次喝多了,在父皇面前说漏了嘴。 「我记得小时候好像和父皇爹爹在一个被窝里睡过觉。」 魔皇闻言一凛,登时一道杀人的眼光飞过去。 可惜当时冥尊『喝多了』,不仅没有察觉,还抓著头皮继续回忆:「似乎爹爹还喂我吃过什麽东西,吃了以後清清凉凉的,特别舒服。父皇,那是什麽东西啊?」 !啷一声,魔皇砸碎了酒杯,接著冥尊只觉一阵眼花,再次醒来发现自己已经被踹出了天魔宫,正飞在半空中———— 经过那次试探,冥尊已经初步了解了父皇对爹爹的忌讳。此後他又曾试著与父皇说过要去神界找爹爹的事,魔皇不许,冥尊就想撒赖,结果又被魔皇一脚踹走。那次踹得比较狠,直接飞到了魔界的冰极之地,吐血不止,小命差点去了半条。 经过几次教训,冥尊已经非常识趣地不再在魔皇面前提起另外一位爹爹。不过经过他的推测和自己浅淡的回忆,他可以断定自己的另外一位父亲一定是神界中人。不仅如此,实力当不再魔皇之下,不然也不可能让他那位魔皇老子身怀六甲生下他来。 虽然能推测出这些事情来,但冥尊生长在魔界,对神界之事并不太了解。实力可与魔皇相匹敌的神仙到底有几位,魔界的魔们可说不清楚。大家一致认为,神界是不可能有比魔皇还厉害的存在。 不可能你妈个头!!! 若是没有那样的存在,魔界早就占领天庭、掌握天道了。若是没有那样的存在,魔皇怎麽可能被人压得大肚子?若是没有那样的存在,他身上怎麽会有和魔力不相上下的神力? 冥尊对魔界那些盲目崇拜魔皇的魔神们无语了。 不过虽然如此,到底还是有少数参加过上古大战的魔神仍然活著。冥尊经过多方打探,熟练地运用了坑蒙拐骗、威逼利诱等种种手段,终於从他们口中了解到天庭的一些事情。 天庭分为九重,由神、仙、妖仙等共住。仙人们基本都集中在三到七层天,执掌天庭的CEO(咦?好像有奇怪的词混进去了)玉帝便住在七重天。而八重和九重天基本上是禁地,只有玉帝之上的神仙住在那里。 其中可与魔皇相匹敌的大神最多不超过三位(当时冥尊被这个数字吓了一跳,原来他老子很长一段时间都是以一对三啊!),分别是上古神帝大正、东华和重光。 不过这三位基本都不怎麽管仙界的事,尤其重光的『懒』名连魔界都有所耳闻。 神仙界在天道未明之前是大正神帝掌管,後来天道渐渐成形,大正神帝便退居幕後。再後来大正神帝迷上了创世,很长一段时间不在神仙界露面了。 至於东华神帝,行事一向低调,很少有人知道他的行踪。而重光神帝嘛————基本上就是在睡觉、睡觉、睡觉————所以冥尊第一个就把重光神帝排除在外了,理由:做神仙都做的这麽懒,肯定懒得去和他家老子玩妖精打架。(孩纸你还真猜错了= =|||) 所以他最大的怀疑对象是大正和东华两位神帝。奈何他在天庭转悠许久,也寻不到上九重天的道路。 他陆陆续续又遇到几位仙人,但那些仙人不是等级太低根本不了解上古神帝的事,要不就是避居许久消息滞涩,完全不了解现况。 最後冥尊无意中打听到一条消息:东海龙王敖涟和东华神帝认识。 由於上古神帝久居九重天,很少出现,许多仙人根本不认识那三位,能和他们有交情的更是寥寥无几。敖涟因是上古神龙的後裔,而上古神龙中很有几位曾是东华神帝的旧友,所以在他们陨落後,东华神帝对他们唯一的後裔也偶有关照。因敖涟性情平和,风华文雅,颇投东华神帝的性子,因此二人倒也结下了不大不小的交情。 冥尊打听到这个消息,心中大喜,也不在天庭乱转了,立刻收拾行李(打架的战利品和一些天庭特产)返回人间。 说实话,分别这几年他还真挺惦记著那条龙。那实在是他遇到过的最强大、最美丽,而且与他最『契合』的神龙啊。 想起敖涟那修长美丽的身躯,茶色柔顺的长发,低沈性感的嗓音,还有那紧致而又火热的小穴———— 冥尊觉得下半身一阵发热。 靠!只是想想就发情了! 对龙神的欲望让冥尊有些无语。他还从来没有这麽饥渴过,可是只要一想起敖涟好像就能激发出他的各种欲望,似乎不只是情欲呢。 这也未免太著魔了吧? 冥尊摸著下巴思索。 与其同时,某个窝在九重天上的神帝也摸著下巴默默微笑:这傻孩子,动了真情还不知道,还以为是肉欲呢,真是和他『娘』一个样。(魔皇吼:你适可而止!) 冥尊回到人间,便向著东海一路飞行。当他快要到达东海深处时,突然发觉海域深处有条小龙,小龙身上的气息与那让他朝思暮想的神龙有些相似。 想到此处,冥尊毫不犹豫,立刻一个天魔诀袭下,分开海面,将那只无知无觉还在欢脱的小龙捞了上来。 敖野有些发懵。 他在海底游得好好的,突然全身法力都被禁锢住,然後自己————竟然像鱼一样被人打捞出了海面,还是用渔网的那种。 看著身边散发出淡淡黑气的不明力量形成的『渔网』,敖野又惊又怒,心底还有几分惧怕,色厉内荏地喊道:「大胆!你是什麽人?竟敢对我东海二皇子无礼!」 「东海二皇子?那敖涟是你什麽人?」那个声音似乎颇有兴趣。 敖野这才发现眼前是一个看上去比自己还小的年轻人。 一个————非常帅气的年轻人。 俊美威武的人敖野看得多了,但从来没有人能让他第一眼产生这种想法。 他只是那样随随便便地一站,就有一种无法形容的气场。 敖野看得有些发呆。 冥尊伸出修长的腿,随意踹了『渔网』一下,有些不耐地道:「问你话呢!」 敖野回过神来,疑惑地道:「你认识家父?」 能直呼他父亲的名讳,莫非眼前这年轻人有些来历不成? 由於仙人的寿命没有止境,所以辈分什麽的关系也不是那般严谨。除了父子、师徒这类比较坚固的关系,其他交往就随意得多了。毕竟二人就算岁数相差再大,随著时间的流逝也会慢慢变得不明显。所以对神仙们来说,因性情相近而结交才是关键,年龄、辈分什麽的都是浮云啊浮云。 「什麽?他是你父亲?」冥尊大惊。 他虽然打听到些关於敖涟的事情,但在深山大泽那种地方修炼的妖精能有多麽消息灵通啊?所以冥尊对敖涟已经成婚、并育有这麽大的一个儿子有些吃惊。 他上下打量了敖野一番,不客气地道:「你长得太丑,一点不像你父亲。」 敖野身子一颤,大受打击,反驳道:「你没听过龙生九子,子子不同吗?!」 「没听过。你不会是抱来的吧?看你不像他亲生的!」 冥尊这无意中的一句话,却正戳中了敖野的心事。 东海前王妃卿纹和黑蛟族中的风浩通奸之事,虽然比敖涟以强力手段隐瞒了下来,但敖刚和敖野却是知道的。 敖刚也就罢了。他是敖涟与卿纹所生长子,当时二人正新婚不久,卿纹尚未背叛,且敖刚化形後的原型与敖涟勉强也有三分相似,所以并无任何疑虑。但敖野却是五百年前刚出生,那时敖涟与王妃间的感情已经冷淡许多。且敖野与敖涟并无相似之处,龙鳞是红色的,微微发暗,龙角也是内敛状,与其他龙族有些不同。 这些异样让敖野心下有些不安。龙族化形後的模样在外族眼力也许除了大小和颜色外没有太大差别,但在龙族自己眼中却可轻易分辨出来。因此敖野听了冥尊那句话,狂怒了。 他嗷嗷叫著冲向『渔网』,怒吼:「胡说八道!血口喷人!你侮辱了我,我绝不放过你!」 冥尊长腿一伸,轻松地踩在渔网上,脚掌用力,明明没有接触到敖野的身体,但敖野却觉一股又疼又麻的感觉流遍全身,且渔网有缩紧的趋势。 他闷哼一声,惊慌道:「你要做什麽?!」 冥尊双手插在腰间的系带上,衣襟被高空中的大风吹散开,随随便便地踩著敖野,带著一脸野性适意地笑容:「不干什麽!检查检查你是不是敖涟亲生的!」 敖野心中一凛,刚想问你如何检查?却见冥尊摊开手掌,掌心上放著一枚鳞片。 他正觉得那枚鳞片有些眼熟,忽然一股巨大的灵力侵袭而来,登时眼前一黑,险些昏迷过去。他咬著牙运气全身功力抗衡,转瞬间巨大的龙身已经被渔网收缩得越来越小,越来越小,直至最後化成一个赤裸的人形。 敖野感到极为丢脸。龙族化形一般都会化出衣物,但他现在正在全力抵抗那股神秘的力量,根本没有余力化物,竟被迫转成了赤裸的人形。 他此刻头晕眼花,看不清冥尊的神情,只咬牙扛著,脸色苍白,全身出了一层又一层的冷汗。饶是龙身强悍,他也有种自己快要枯萎的感觉。 就在此时,数千公里外传来阵阵龙吟,呼啸而来,速度极快。 冥尊眯起眼望著那道渐渐由远及近的金色光影,低头对敖野嘿嘿笑道:「小家夥,不用烦恼了,看来你确实是他亲生的。」 敖野还没反应过来,突觉身上一松,刚才的力道和桎梏瞬间都消失不见。接著眼一花,发现自己衣冠整齐地站在那年轻人身旁。 冥尊笑嘿嘿地搭上他的肩膀,还伸手帮他整了整衣襟,一副哥俩好的模样。 「哪,我们也是不打不相识了,刚才都是误会一场。待会儿在你父亲面前,你知道怎麽说吧?」 什麽怎麽说? 敖野晕晕乎乎地,有些不大明白。 冥尊见他一脸茫然,眼见那道龙芒逼近,来不及细说,便用力拍了拍敖野的肩膀。 敖野仍然愣愣地,却见眼前一花,一个身影在云朵上站定。 「父王!」 可算见到亲人了。敖野想起刚才被人欺负,恨不得扑到父王的怀里哭诉一番。但他腿脚刚动,却觉肩膀一沈,登时吓得缩回脚步。 冥尊不动声色地拍了敖野的肩膀一记,好像只是展示一下彼此友好的关系,哈哈笑道:「敖涟,好久不见。」 敖涟眼光在他和儿子身上转了一圈,微微一笑:「好久不见。幼子没给你添麻烦吧?」 「哪里哪里。我们刚才闹著玩呢。他————呃————哈,瞧,我们一见如故,还没来得及问名字呢。」後半句冥尊是笑眯眯地对敖野说的。 敖涟淡笑接口:「敖野。」 「哦,原来令郎叫敖野。敖野,你的本事确实不小,竟能引出真龙之气,看来你果然成年了,我是不该拦著你出去玩。哈哈哈————」 敖野脸色阵青阵绿。什麽叫睁眼说瞎话,他可算见识到了。 敖野有心想拆穿他的谎言。可是想到这人身手高强,且与自己的父王姓名相称,明显是同一辈的,自己就不好告状了。而且————咳,最主要的是他打不过这家夥啊,很怕被他事後找茬。 敖涟的眼光在敖野身上淡淡一扫,声音清冷:「怎麽回事?」 敖野一抖,在父王的龙威下有些颤抖,低头道:「是、是孩儿偷偷溜出来玩,遇到、遇到这位————这位前辈————」他偷偷瞄了冥尊一眼,见冥尊正亲切含笑地望著他,眼神充满『鼓励』。 他咽了咽口水,继续道:「这位前辈好心拦著孩儿,说要、要————」编不下去了啊。 冥尊接口:「我察觉令郎身上的气息与你相似,想是和你有些关系,见他年纪还小却跑出海域这麽远的地方,就拦下他问问。他说自己已经成年,可以自由出行。我不放心,就用你给我的鳞片试了试他的真龙之气,没想到把你引来了。哈哈哈,你们果然是父子连心,倒省得我在这东海里乱转,找不到你的龙宫了。」 敖涟听了他们的解释,也不表态,只淡淡一笑道:「原来你是来找我的。贵客驾到,有失远迎。本王给你带路。请!」 冥尊拱拱手:「龙王客气了。请!」 二人携手驾云,向海域深处飞去。敖野郁闷地坐在云朵後端。 冥尊一路上说话老气横秋,一派和敖涟平辈相交的模样。敖涟也十分客气,对他彬彬有礼。 敖野看得一头雾水,猜不出这年轻人到底是什麽来头。 第八章 来到东海深处,敖涟双手捏了个法诀,海面分开,载著三人的云朵便直扎进去。 进入大海,四周都是蔚蓝的海水,但云朵周围却仿佛被一个气泡包围,正可以悠闲地看著外面的景色。 冥尊以前在魔海洞穴里修炼,也曾入过魔海,但景色却与人间的大海不太一样。魔海是黑蓝色的,但人间的大海却是碧蓝色的,海水蔚蓝而透明,各色鱼兽也与魔界不同。 冥尊看得津津有味。 敖涟道:「你是第一次入海?」 冥尊想了想道:「是。」 敖涟道:「不如带你一游?」 冥尊一笑:「有劳。」 敖涟对坐在云朵後面的敖野瞥了一眼,道:「你先回龙宫去吧。」 敖野被父王的龙威压了一路,正浑身别扭,闻言立刻道:「是。孩儿去了。」说著钻出气泡,化为龙形游走了。 冥尊待他游得消失不见,手指捏了个法诀,将周围的气泡又加了一层结界,才笑嘿嘿地对敖涟道:「涟,这麽久不见,想我了没?」 敖涟一顿,道:「恩公莫要说笑。」 「怎是说笑。」冥尊凑过去,伸手要拦敖涟的腰。 敖涟轻轻一闪,避了开去,眼望四周,道:「莫要孟浪。」 冥尊低低一笑:「不用担心,它们看不见我们。」说著又扑了过去。 敖涟连忙闪躲,谁知脚下的云朵不知为何突然凸起了一块,绊得他身形一晃。 冥尊趁此功夫蹿了过去,将敖涟扑倒。 「恩公不可如此!」敖涟慌张低叫。 虽然明知云朵被冥尊下了结界,但他仍然十分不安。尤其在云朵里可以清楚地看见外面的景象,更是有种结界透明的感觉。 「不要叫我恩公。叫我的名字。」冥尊说著,低头含住了敖涟的耳垂。 敖涟浑身一震,登时全身发软。 上次冥尊就发现了,这只神龙最敏感的地方竟然是耳朵,化为龙形後就是他那坚硬无比的龙角,只要轻轻一碰,他好像就全身酥软了一样。 冥尊伸出舌尖舔噬,还用牙齿轻轻撕咬。 敖涟浑身颤抖,龙族的本性几乎压抑不住,沙哑道:「别这样————」 「叫我的名字!求我!」冥尊霸道地命令。 「不!」 「那我就不放开你!」冥尊一边挑逗敖涟的敏感耳垂,一边双手摸索著他的身体,似乎就要压著他在云朵上办事了。 敖涟感觉到那与自己紧紧想贴的肉体在慢慢起变化,尤其是对方下体处那难言部位。他心下慌张,咬了咬牙,闭眼哑声道:「冥尊————求你。」 冥尊抱著他,有些苦恼道:「怎麽办?更不想放开你了。」 「你!」敖涟瞪起眼睛。 冥尊亲密地抚摸他的耳朵和脖子,道:「想我了没?敖涟,我可是很想你呢。」 敖涟的脸上渐渐染上红晕,羞恼地道:「我答应了你三个条件,你也承诺不为难我的!」 冥尊道:「我只说不用你整个龙族承担一个诺言,可没说不要你以身相许。」 敖涟恼怒道:「当时不是这麽说的!」他一生气,龙威便不自觉地散发出来,周围的海水掀起一阵阵波涛,整个海域都受到影响。 但冥尊却若无其事,只是有些奇怪地看著他,神色无辜:「你又不是不喜欢我,为何这麽抗拒呢?你情我愿,两厢欢好,不是最美妙的事吗?」 敖涟一双深棕色的眸子瞪了起来:「胡说!谁说我喜欢你了?」 冥尊道:「我能感觉出来你是喜欢我的。我这麽对你,你心里也欢喜得很,为什麽要否认呢?」说著又亲密地摸了摸他的耳朵,低头亲了一下。 敖涟脸上大红,道:「不对!不是这样!放开!」 冥尊很是不解:「你们龙族也是修仙一族。修仙者不是讲究道法自然,顺应心意吗?你明明喜欢我,却不肯承认,莫非是觉得我配不上你?」 敖涟道:「是道法自然,顺应『天』意!」 冥尊切了一声,道:「有什麽区别?天意让你我在一起,你非要拧著干,会种下心魔的。」 敖涟又好气又好笑:「是你胡乱曲解!」 冥尊道:「不管。我就是来找你的,我想你了。」 「你————」敖涟第一次遇到这种无赖和厚脸皮的人,不由有种束手无措的感觉。 突然云朵轻轻一震。二人侧头,只看见几只调皮的小海豚正围著云朵转圈,黑溜溜的大眼睛好奇地使劲往云朵里张望。可惜什麽都望不见,它们就用圆圆的脑袋去顶那软绵绵的结界。 敖涟赶紧道:「快!快放开我!」 「它们看不见。」冥尊突然觉得这样很刺激。 敖涟怒道:「你再不放开我就不客气了!」 冥尊心想,这只龙怎麽面皮如此薄呢?不是说龙族都很放得开吗? 不过他知道轻重,於是轻轻一笑,放开了他。 敖涟立刻一跃而起。 他离开冥尊三步远(云朵不大,没地可躲),转移话题道:「你既然是第一次来东海,不如我先带你好好游玩一番,以尽地主之谊。」 冥尊也不想把龙逼急了,放长线才能钓大龙。便笑道:「好啊。」 敖涟已经镇定下来,驾驶著云朵在深海中穿行,不时指点:「看,那边有鱼群过来。」 冥尊点头:「不错不错,甚是美丽。」嘴里这麽说著,他的视线却一直凝聚在敖涟身上。 敖涟又道:「那边是珊瑚群。里面有蛟人生活。他们的针织之术在我海族是独一无二的。月下滴泪,更是凝结成珠。」 冥尊轻声叹道:「果然是当世无双。」 敖涟咳了一声,云朵缓缓在深海中漂浮。 他每说一处,冥尊便赞一声。他每讲一物,冥尊就夸一句。只是冥尊根本连脑袋都没转一下,视线一直凝结在他身上,这些话也不知是对谁说的。 敖涟活了偌大一把年纪,还从没被人如此追求过,不由渐渐招架不住。随著冥尊的话语越来越露骨,他的脸上也不由慢慢染上一层红霜。 最後他干脆也不带他乱转了,直接回了龙宫。 「到了。这里就是本王的龙宫。」 冥尊望著眼前绚丽灿烂的水晶龙宫,真心赞了一句:「你住的地方不错。」 「请随我来。」敖涟要走出云朵,谁知那透明的结界却无法打开。他微微蹙眉,回首道:「把结界打开。」 冥尊道:「不著急。你带我走了这麽一路,不累麽?」 敖涟警惕地望著他:「不累。」 冥尊歪著头道:「我不知道你有儿子了。」 敖涟道:「我已成亲多年。」 冥尊道:「你儿子和你一点都不像啊。莫非是像母亲?」 这个话题让敖涟想起他的王妃,十分不悦道:「你到底想说什麽!?」 冥尊挠了挠下巴,道:「不知道。」 这是什麽回答!敖涟气结。 冥尊道:「我就是不想这麽快放你离开!」 二人世界,多美妙啊。如果能在云朵上再做些什麽,就更好了。 敖涟愣了一下才反应过来,大怒:「快点打开结界!」 他生起气来,脸颊发红,一双深棕色的眸子比海底最珍贵的珍珠还要明亮,长长的睫毛完全展开,淡色的浓眉像剑一样斜飞,整个人有种犀利又尖锐的气势。 冥尊看得十分喜欢,心里痒痒的。他有些无辜地道:「我说实话,你为什麽要生气?反正都到你家门口了,你这麽紧张做什麽?我总不会在你家门口对你做什麽的。」 敖涟深吸口气,道:「你到底想怎样?」 冥尊道:「好了好了,你别生气。生气容易老得快,老了就不美了。」 敖涟简直不想和他说话了。 冥尊打开结界,讨好地先一步跳出来,弯腰对敖涟做了个『请』的动作。 敖涟顿了顿,抬脚迈下云朵。那云朵失去结界的保护,立刻化为一团气泡,消失在海水里。 敖涟在前面走,冥尊跟在他後面,小声问道:「敖涟,你喜欢什麽样的男子?」 我不喜欢男子! 敖涟心中咬牙。 冥尊没得到他的回答,又问:「敖涟,你为什麽不承认喜欢我?莫非我长得不够英俊潇洒?还是你觉得我不够厉害?可是那天在床————」 敖涟猛然回首捂住他的嘴,咬牙切齿道:「闭嘴!」 看守龙宫的虾兵蟹将刚才突然看见一个男子出现在龙宫大门前,正要拦上去,却见龙王也突然出现,二人一前一後後进了龙宫。他们不敢阻拦,只见那陌生的年轻男子跟在龙王身後,不知说了什麽,龙王突然回首捂住了他的嘴。 一向风华优雅的龙王陛下突然做出这麽不淡定的事,不由让那些虾兵蟹将张大了嘴巴。 敖涟低声威胁道:「你再敢在我的龙宫胡说八道,别怪我对你不客气!」 冥尊眼珠子转了转,点了点头。 敖涟这才慢慢松开手,一双龙眸仍然警惕地盯著他。 冥尊在唇边伸手一拉,做了个闭嘴的动作。 敖涟面无表情地道:「这边走。」 冥尊跟在敖涟後面,眼尖地发现他耳朵下面的脖颈上都染了一层红晕。 果然是个面薄心软的龙神啊。 敖涟带冥尊来到龙宫大殿,龟相慢吞吞地迎了上来:「陛下。」 敖涟坐上王位,请冥尊在自己下手坐下,介绍道:「这位是本王的贵客,冥尊。冥大人会在龙宫里住上几日,你去安排一个最好的房间,再备好酒菜,本王要款待客人。」 「是。」 龟相慢吞吞地退下。 敖涟对冥尊道:「你既然来了,就在我的龙宫住上几日。我还没问,这次你来找我到底有何事?」 冥尊一笑,正想说话,却见水波一阵荡漾,有个青年龙行虎步地走了进来。 那青年一身黑色华服,上缀珍珠,头戴金冠,长得龙眉凤目,英俊沈稳。 冥尊一眼就看出来,这个青年和敖涟有著血缘上的关系。 果然,那青年目不斜视,对著敖涟恭恭敬敬地行礼:「孩儿拜见父王。」 敖涟淡淡道:「你怎麽来了?」 「孩儿听二弟说贵客来,特来拜见。」 敖涟顿了顿,对冥尊道:「这是本王长子敖刚。刚儿,这位是本王的————旧友,冥尊。」 敖刚对冥尊恭敬一礼:「敖刚见过前辈。」 冥尊打量了他一眼,微笑道:「大皇子真是一表人才啊。」 敖刚微微一笑,恭谨地道:「不敢当前辈如此夸赞。敢问前辈在天庭身居何职?小侄该如何称呼?」 一般来说,来往龙宫并被敖涟称为友人的,不管真实年龄大小,都是敖刚敖野的长辈。因为神仙大多驻颜有术,不能单以外貌论定辈分。而能与敖涟称友的,也只有龙族和天庭的人了。敖刚问冥尊在天庭的职位,是想以职位相称,这样更显得尊重。比如某某上仙、某某帝君、某某洞主之类。不过这样的称呼也会透露出一种生疏。 他这个问题是敖涟也想知道的。每次和冥尊在一起,他总是来不及打探这些正经问题。 冥尊笑道:「我就是一散仙,在天庭并无职位。我与你父关系非同一般,你称我『冥叔』好了。」 敖刚愣住。 『叔叔』这个亲密又世俗的称呼,都是龙族内部真正有血缘关系的龙之间使用。仙人之间交往清淡如水,一般都是直接以仙职仙名相称,最多後面加上个『大人』『殿下』之类的尊称。哪里有这般称呼的?莫非父王真和他相熟至此? 敖刚不由转头看向敖涟。 敖涟忽然觉得棘手了。 他一直觉得冥尊不过是小孩心性,上次的露水姻缘只是一次偶然,对自己的纠缠也只是一时兴趣,绝对不能当真。神仙的寿命犹如没有尽头的漫漫长路。在如此清寂永恒的修炼路上,总要偶尔发生一些特别的事情,才能点亮生命的枯燥。 因此敖涟虽然对冥尊的挑逗和追求感到羞恼和尴尬,但却并没有放在心上,也没有真正动情。即使冥尊这次来到东海,敖涟也不相信他真的只是想见自己,必有其他事情(这倒是猜对了)。 可是听到冥尊让敖刚唤他『叔叔』,敖涟有些不淡定了。 这种辈分一旦确定下来,似乎就有某些微妙的事情发生了。 敖涟无法形容这种感觉。冥尊明明看上去比敖刚还小,但实力确实强横,比他还要胜上几分。且冥尊的身份成迷,敖涟不知他从何而来,不知他师承何人,也不知他年岁究竟几何。如此一个身份神秘的少年,却坚持与自己平辈相称,甚至让他的儿子唤其叔父———— 敖涟不想让二人的关系进一步接近,淡淡地道:「刚儿,你唤大人即可。」 敖刚从善如流,立刻道:「冥大人。」 冥尊瞟了敖涟一眼,没有反对。反正他身份尊贵,在魔界横行时都被称呼为太子殿下,偶尔遇到不认识他的魔神,被他实力所震,也皆以『大人』来称呼。 简单地说,这在魔界是个最普遍的称呼,只要实力强大者,皆可被实力低於自己的人如此称呼,与真正的封位无关。 敖涟见冥尊接受了,也不想再为这麽点小事浪费时间,直接对敖刚道:「已经打过招呼,你便回去吧。」 敖刚有些为难道:「是。不过父王————儿臣刚才遇到二弟,二弟似乎受了些伤,您要不要去看看?」 敖涟蹙眉道:「他偷溜出去玩,被冥尊大人遇到,出手教训了一下,并未受什麽重伤。你好好看著他修炼,不可再让他贪玩。若被我知道他又溜出去,绝不轻饶!」 敖刚温顺地道:「是。儿臣告退。」 冥尊看著那条小金龙退下,摸了摸下巴若有所思。 看来敖涟的两个儿子不怎麽喜欢自己啊。刚才敖刚不动声色地给他上眼药,别以为他察觉不出来。哼,小家夥还是嫩了些,在他面前玩这些手段。别说他们,就是他们的老子,在自己眼里也不过是一条刚成年的小神龙而已。 这倒不是夸张。冥尊在上次的上古神魔大战中孕育,从出生到现在,已经过了足足一百万年。虽然其中的大部分时间他都未成年,但成年後的年岁也足够把现有龙族的所有年龄都加一遍了。 冥尊笑看著敖涟,觉得还是敖涟的真身最是好看。又威武,又灿烂,看上去最耀眼。不过性格却这般古板清淡,和一般的龙族都不相同呢。 敖涟被他诡异的目光看得别扭,心下蹙眉,脸上却淡淡微笑道:「冥尊,你长途跋涉来到东海,想必也累了,不如下去休息一会儿,到用膳时间我派人叫你。」 冥尊一点都不累。他的精力可是超级旺盛的。不过这会儿他却从善如流地道:「好。」 敖涟拍拍手,唤来一只鲤鱼精,将冥尊带去了龟相安排的寝殿。 等冥尊离开,敖涟才觉得松了口气。 如此一个实力强大又不按牌理出牌的神仙,最要命的是还曾经和自己春风一度,实在让敖涟头疼。 冥尊来到自己的客房,打发走服侍的人後,并未上床休息,而是打量了一下四周,设下了一个结界。 他唤出几只魔蝶,施了一个幻身咒,然後手指一指,那些魔蝶飞快地飞出了结界,消失在了龙宫中。 冥尊低低一笑,自言自语道:「敖涟啊敖涟,你穿著我的天露神织风雨衣,怎能逃出我的手心呢。」 原来那日敖涟在山洞中醒来时随手披上的斗篷,正是当年重光神帝留给冥尊胖婴的那个红肚兜。 这红肚兜可是个上古神物,名叫天露神织风雨衣,水火不侵,刀枪难入,并且已孕育出灵性,可自行根据主人的情况而改变。 冥尊从胖婴时期就穿著它,如今也有百万年了。这天露神织风雨衣做过他的肚兜、做过外衫、做过盔甲等种种。上次他与敖涟欢好时,将这风雨衣脱下,随手扔到了床边。每次只要他需要时,这风雨衣便会自动回到他身上,而且其已有灵性,自行认主,即使被其他人夺去,也无法将它穿上。 但那天敖涟竟然轻轻松松地穿著它出来了,冥尊看见时心底也暗吃一惊。後来他对敖涟有了兴趣,便顺水推舟地将那件衣服送与了敖涟。 说是『送与』,其实天露神织风雨衣还是以冥尊为主的。只要他心念一动,就会自行回到他身边。如果当时恰巧有人穿著它,也会被一并带过来。 不过冥尊并未召唤过这风雨衣,他只是奇怪当时敖涟为何能穿上它? 其实这事敖涟也不知道。他回到东海後,初时忙於黑蛟族的叛乱,还有王妃的背叛之事,一时没有想起这事。直到一切处理完毕,他才想起冥尊留给他的东西。 他自己也曾想将那身衣服脱下,但奇怪的是无论他怎麽做,那身衣服都跟粘在他身上一样,摆脱不了。即便是他沐浴时,那衣服也会幻化成一条丝巾,执著地搭在他的肩头———— 敖涟曾试过变回真身。但当他现出真龙真身时,那件衣服就消失无踪,不知道隐藏在什麽地方,但敖涟深知它并未离开自己的身体。 这件事让敖涟苦恼了一阵。但之後他发现那件衣服并不碍事,且有水火不侵,刀枪不入的功效,也就不再那般抵触了。 这次冥尊来了东海,敖涟正想找机会让他帮自己把这件衣服脱掉(呵呵,你确定吗?)。 其始一只魔蝶出了冥尊的房间,便晃晃悠悠地向著敖涟的所在飞去。 敖涟此时正在书房与龟相说话,那只魔蝶便悄悄地贴在窗户上。 「殿下,那位冥大人究竟是何来意?殿下可知一二?」 敖涟摇了摇头:「无事不登三宝殿。当初本王曾应他三个请求,想必今日是来让本王兑现诺言的。」 龟相摸了摸自己的小胡子,颤悠悠地道:「那人大人对您有救命之恩,按说咱们龙宫自当倾力相报。只是那位大人来历不明,又一身高深的修为,老臣总觉得有些不安啊。」 「实不相瞒,本王也有如此担忧。」敖涟露出淡淡忧色,顿了顿又道:「不管如何,他是本王的贵客,这些日子龟相你要好好招待他。别让刚儿和野儿接近他。」 龟相一愣,忙问:「这是为何?可是二位龙子得罪了那位大人?」 敖涟苦笑:「正是如此。野儿是个憨直性子,今日恰巧让他遇上,倒也说不上得罪了他。只是刚儿爱自作聪明,刚才言语中有些不妥,只怕他已察觉。你看好他们俩个,别让他们得罪了贵客,那位不是省油得灯。不过只要我们龙宫诚意相待,他也不是不明理的。」 龟相道:「如此,老臣知道了。若那位大人对龙王有何不妥的要求,龙王您可以要告诉老臣。老臣不才,还可为殿下出出主意,分忧一二。」 敖涟道:「本王岂会信不得你?不然也不会将他的救命之恩告诉你了。你先下去吧,好好安排晚上的酒宴。本王再细细想想。」 「是。」 龟相背著个龟壳慢慢吞吞地退下了。 敖涟独自在屋里坐了片刻,突然起身旋转一圈,身上衣衫尽褪,只留下一件单薄的内衫,紧紧包裹著身体,里面的肌肤若隐若现。 那只魔蝶的翅膀激动得抖了抖,很快又安静下来。 敖涟皱著眉,伸长胳膊有些苦恼地看著这身衣服,试了试还是脱不下来,又捏了几个法诀,还是无效,不由叹了口气,露出深思的神情。 此时窗外的那只魔蝶已经化为了一道残烟,消失不见。 房间里的冥尊睁开眼,抹著下巴,露出一个垂涎欲滴的猥琐神情。 其他几只魔蝶陆陆续续地送回消息,便消失无影。 冥尊对龙宫有了大概的了解,同时也为龙宫的安全措施感到担忧。这麽轻易地就被他的魔碟探到消息,也不知道那只善良又心软的龙神平时是怎麽管理龙宫的。(除了你这只大魔头外,谁有本事能轻易地在龙宫里打探消息啊!) 冥尊心里有了数,便倒在镶嵌著无数珍珠的大海蚌床上闭目养神。过了一个时辰,便察觉到龟相的气息来到门口。 那龟相敲了敲门,冥尊却没有应声。 龟相等了片刻,又敲了敲门,里面还是没有动静,不由有些狐疑起来,高声道:「冥尊大人,龙王殿下备下了酒宴,请您赴宴。冥尊大人!冥尊大人?」 里面悄无声息,龟相脸色微变,手掌一挥,大门豁然打开。但是里面却不是他想象中客室空旷的样子,而是一道无形的迷雾一般的屏障挡在眼前,让他看不清里面的情况。 龟相连试了几个法诀,却怎麽都破不开那雾气蒙蒙的屏障,不由脸色又是一变,心里对冥尊的实力有了一个新的认识。 恰在此时,那屏障忽然淡淡华光闪过,化为虚无,冥尊衣衫端正地出现在眼前。 他打了哈欠,道:「原来是龟相大人。不好意思,刚才我在睡觉,没有听见你的声音。」 龟相此时已经不敢再小觑这个年轻人,微微一笑道:「没事没事。冥大人是龙王的贵客,远道而来,应该好好休息的。都是在下考虑不周。」 冥尊伸了个懒腰,笑嘿嘿地道:「我已经睡饱了,这会儿精神正好,我们走吧,别让敖涟久等。」 龟相对他直呼龙王名讳一事知趣地当做没有听见,在前引路。 敖涟果然备下酒宴和歌舞,只招待冥尊一人,说得上款待奢华了。 冥尊端著酒杯问道:「怎麽不见大皇子、二皇子?」 敖涟淡淡笑道:「他们还要修炼,本王没让他们来。」 冥尊道:「人间有句话叫望子成龙。你的儿子已经是龙了,何必还对他们如此严苛?难得今日美酒佳酿、歌舞美女齐备,便叫他们一起来松快松快又如何?」 敖涟道:「修炼一道,不进则退,日夜不可懈怠。我已经吩咐了他们专心练功,若此时叫他们过来,恐松了修炼之心。还是罢了。」 冥尊鼓出一个包子脸,道:「可只有你我二人,你又如此冷淡,我觉得好寂寞啊。」 正要帮著龙王说话的龟相一僵,登时不知该如何接口。 敖涟也是微微一顿。大殿下面这麽多人在歌舞,又有龟相在下首相陪,怎会是只有他们二人?又哪里寂寞了? 敖涟打定主意不让两个儿子接近冥尊,此时更加不会叫他们来凑这个热闹。但见冥尊明显是不肯罢休,隐隐猜到了他的意思,不由试探道:「莫非本王还不够热情?你可有哪里不满?」 冥尊微微倾身,靠近他龙座下首,用只有他们二人听得到的声音道:「若是让他们退下,你单独陪我,我才满意。」 敖涟嘴角抽了抽,不动声色地道:「本王知道了。龟相,你让她们撤了吧,你也退下。」 龟相没有听到二人最後的两句私语,但冥尊的那句『好寂寞啊』让他刹那间察觉到一股不妙。但这股不妙到底是什麽,饶是他活了上万年,也一时想不透(可怜的老龟相是没想过有人敢打他家龙神的主意)。 歌舞撤去,龟相也慢吞吞地退下,终於只剩下龙神与冥尊二人。 冥尊暗中布下一个结界,兴冲冲地举起酒杯道:「终於又剩我们俩人了。涟,我敬你一杯。」 什麽时候我们的关系已经亲密到可以直称单名的程度了? 敖涟心中腹诽,却不想在这些小问题上和他纠结,便举起酒杯道:「请。」 二人各自一干为尽,冥尊心中更是欢喜,道:「涟,我知道你不让两个儿子相陪,是怕我打他们的主意。你太不了解我。我冥尊行事虽然随性了些,却不会为难小辈。何况他们是你的儿子,不看僧面看佛面,说不得我还会照应一二呢。」 敖涟思量了一下,倒是相信了他的话。虽相处时间不久,但冥尊性格之高傲,敖涟还是可以感觉出来的。而且冥尊实力高出他甚多,也没必要在这件事上欺骗他。 有了冥尊这句话,敖涟放心不少,态度也越发温和,微笑道:「是我多心了,你莫要在意。那两个小子调皮淘气,不知轻重,我也是怕他们冲撞了你。」 冥尊大气地挥手:「你的心思我理解,为子女担忧是人之常情,正是你慈父心肠。不过你总该信任我几分。难道我是那等蛮横不讲理的人吗?」说到後面还是原形毕露,露出了几分小小的委屈。 敖涟自觉理亏,端起酒杯:「是我错了,敬你一杯。这杯之後,望冥尊莫要再怪我。」 冥尊懂得见好就收,哈哈一笑道:「我不是那般小气的人。来,干!」 二人又饮下一杯,交情明显见好,敖涟也略略放下心防。 果然男人的交情都是酒桌上培养的= =||||| 冥尊几杯小酒下肚,小脸上红扑扑的,竟有了几分稚嫩可爱之感。他本长得俊美邪魅,但因功夫没有恢复到鼎盛时期,年龄看上去只有十八九岁的模样,此时看上就显得青涩面嫩了。 「涟,你是不是好奇我为何来东海找你啊?」 敖涟顿了一顿,道:「正要一问。」 冥尊认真地道:「其实来的时候我没有敷衍你,我对你确实十分思念。不过这次前来找你也是有要事相求。」 敖涟听他直言有要事相求,反而松了口气,诚恳地道:「你对我有救命之恩,只要是敖某力所能及之事,必定倾力相助。赴汤蹈火,在所不惜。」 冥尊邪魅的双眸微微一眯,微笑道:「让你赴汤蹈火,我可舍不得。」 他神情魅惑,语气却无比正色,敖涟不由一愣,心跳有些加速。 冥尊又道:「你虽应了我三件事,但我绝不会拿对你性命有危险的事情相求。在我心里,你可比那些旁的事情都重要多了。」 饶是敖涟有些习惯了他的口无遮拦,此时还是觉得脸上发烫,催促道:「你还是快说什麽事吧。」 冥尊一笑,斟酌了一下,道:「你可听说过上古神帝?」 敖涟道:「你问的是哪位帝君?」 「三位你都知道吗?」 敖涟想了想,道:「只东华神帝略知一二而已。大正神帝与重光神帝消失已久,我也所知不多。」 冥尊道:「那你便先将你知道的和我说说吧。」 敖涟也不问他为何打听那三位上古神帝,只将他知道的娓娓道来。 「上古三君分别是大正神帝、东华神帝和重光神帝。听说这三君乃是从宇宙之初的一股混沌之气中诞生,天生神阶便为神帝。在意识清明之前他们便至少沈睡了三千万年,那时宇宙尚未形成。直到他们醒来,方有星火产生,万物初化,天界初形。後来又过了很长一段时间,我们所在的这个世界孕育出盘古大神,又由盘古大神开天辟地,初成世界,才引来三位神帝的注意,并停留在此界。 到了玉帝登基,天界初现规模,天道也走上正轨,三位神帝便去了九重天,不再干预世事。其中大正神帝在数千万年前便有了创世的想法,听说已经开辟空间,去了另外的世界。重光神帝————性格有些疏淡(是疏懒吧?),大部分时间都在不明之地隐居,也有近百万年没有露面过了。唯有东华神帝,目前在天界领个虚衔,偶尔会莅临仙界,性格也十分温和,平易近人,与众仙颇有交情。我所知的便是这麽多了。」 敖涟的解释算很详细了。不过他对大正和重光两位神帝了解不多,连面都没见过,只是泛泛一谈。至於东华神帝,二人确有几分交情,不过并没必要对冥尊详述。 冥尊沈吟了片刻,道:「如此说来,大正和重光二位神帝仙界无人能找到他们了?玉帝也不行?」 「玉帝虽然掌管神仙界,却在神帝和三君之下,无权宣召三位上古神帝。不过据说东华神帝与那二位神帝之间有某种特殊感应,这整个天庭,能找到他们的也许只有东华神帝了。」 冥尊心想,若东华神帝就是他那位亲亲老爹,便方便了。若他不是,还要想办法请他帮忙寻找另外两位神帝,真是麻烦。 他心中长叹,感慨他两位老子的来头都如此之大,自己是何等幸哉!(你确定是『幸哉』吗?) 敖涟喝了一杯酒,见冥尊一直不说话,道:「你现在可否说出第一件事了?到底需要我做什麽?」 冥尊回过神来,对他微微一笑,道:「多谢你对我直言相告。我确实有一件事相请你帮忙。此事之後,你便只应我两件事了。」 敖涟点头。 冥尊道:「听说你与东华神帝相识,不知可否为我引见?」 敖涟心中已隐隐猜到,闻言确认道:「你的第一件事就是请我引见你与东华神帝相识?」 「正是如此。」 敖涟想了想道:「这没有问题。只是东华神帝身居九重天,平时并不常到下界,只怕要等上一些时候。」 「等多久?」 「我也不知。以往我是在天庭述职时才会偶尔遇到东华神帝。但这些年来东华神帝更加深居简出,便是我也有近三百年没有再见过他了。」 「这可如何是好。」冥尊眉宇微蹙。 他来人间已近百年,虽然他那位魔皇老子平时并不怎麽关心他,但若是时间长了,早晚会引起他的注意。何况冥尊也不想在这里呆那麽久。他的势力都在魔界,一两百年、甚至一两千年不见踪影,自有仇吉帮他打理一切。但消失得时间久了,怕属下思变。 敖涟见冥尊一向得意张扬的俊容竟然染上了一丝苦恼之意,不由心尖一紧,仿佛不想看到他一点点的不悦。 这种感觉让敖涟错愕了片刻,随即收敛心神,默默低下头。 他修长白皙的手指在琥珀酒杯上缓缓摩挲了片刻,突然想到:「明年王母娘娘便要召开蟠桃盛会。也许东华神帝会去参加。」 「蟠桃盛会是什麽?」冥尊神情一振。他在仙界晃了一圈,只觉枯燥乏味,屁都没有,到处都安安静静的,何曾见过什麽宴会?不由十分好奇。 敖涟见冥尊的眼睛亮了起来,微笑道:「传说世界初蒙时此界曾有一棵玄天灵树,那灵树结出的果子落地後生成蟠桃树,繁衍开来,便是现今天庭蟠桃园里的桃树种。这蟠桃树三千年一出叶,三千年一开花,三千年一结果。所生蟠桃有长寿不朽之效,又被称为长寿仙桃。玉帝王母入主天庭後,这蟠桃园就由王母娘娘掌管。每次蟠桃成熟,王母娘娘便会邀请众仙前去品尝,乃是天界一大盛事。」 敖涟本是由一颗玄天果实而来,天生便与玄天灵物有著某种莫名联系,不由心中一动,生出某种机缘之感,状似好奇问道:「我听说玄天灵树一界只会生成一株,那这棵玄天灵树是否还存在於这世间?」 敖涟道:「这个我却不知。玄天灵树乃是新界面在初生时,於混沌灵气中诞生的灵物。每一界面的玄天灵树都不一样,所生果实、效用、及形成的灵宝也不一样。而且由於其成熟之後便会结出果实,结果之後会散发出巨大的灵气滋养万物,若不能及时以秘法精心养育,便会慢慢灵气散尽,枯萎而死。因此凡是诞生时间过长的界面,早已没了玄天灵树的踪影。我想此界的玄天灵树,也该不在了吧?」 冥尊有些失望:「那倒可惜了,若是可能,我还真想见识见识这等玄天之物呢。」 任何界面初生时都很少有生物存在,当生物演化而出,再进化为人、仙、神,所需时间漫漫,很可能那时玄天灵树早已灵气散尽,枯萎消失了。 敖涟柔声道:「此界能有蟠桃树遗留下来,已是幸事。玄天灵树那等天地至灵之宝,不是人人都有缘分见识到。得之我不幸,不得,也未必是坏事。」 冥尊心思一转,眼角轻挑,喜笑颜开:「涟,你是在安慰我吗?」 敖涟闻言,立刻板起脸道:「我是怕你生出不该有的心。」 冥尊眼珠一转:「那蟠桃树又是何模样?可能见见?」 敖涟摇头:「蟠桃园有专人看管,周围布有严密的结界,任何仙人没有允许都不能进去。」 冥尊撇嘴:「真是无趣。」 敖涟不由一笑:「有长寿蟠桃可享,已是极大的幸事。吃过蟠桃後,可与天地同寿。你若是好奇,明年的蟠桃盛会,我可以把我那枚蟠桃让给你。」 冥尊道:「你不吃?」 敖涟淡淡道:「我曾吃过一枚了。」 「那你不留给你的两个儿子?」 「他们境界不够,贸然享用仙桃,轻则经脉爆裂,重则爆体身亡。」 「你还是留著自己吃就好了,这等可与天地同寿的仙桃,吃了对你更有帮助。」 敖涟一笑:「我乃上古神龙的血脉,若是修炼得当,自可与天地同寿,不需再锦上添花了。修炼一道,还是脚踏实地,日日修炼不辍最为扎实,靠灵丹妙药提升境界,虽是捷径,却终究不稳。」 冥尊不知敖涟把那枚仙桃让给自己,是为了报答自己的救命之恩,还是另有他意,但心里是十分高兴的。这说明敖涟心中想著自己啊。 敖涟见时候不早,便劝冥尊该去休息了。可冥尊意犹未尽,有些恋恋不舍。 敖涟见他一副赖在这里的样子,不由头疼。龙宫深处海域最深处,不见天日,并无日夜之感。而且对他们这等修炼的人来说,睡觉更是没有意义的事。 冥尊正在磨蹭,忽见龟相像阵风一样卷了进来,那速度完全颠覆了他这个物种所应具有的能力,看得冥尊瞠目结舌。 「龙王!龙王不好了,不好了!」 龟相背著龟壳跑进来,急促喘息,一张老脸涨得通红。 敖涟皱眉:「怎麽了?有事慢慢说,这个样子成何体统!」 龟相把气喘匀,急道:「龙王,二皇子和大皇子吵了架,刚才冲出龙宫,往天堑长沟的方向去了!」 敖涟道:「越来越不像话了!刚让他闭关修炼,他还敢跑出去!?去把他逮回来,本王饶不了他!」 龟相急道:「殿下,大皇子已经追去了。但是重要的不是这个,刚才驻守天堑长沟附近的鲸鱼精来报,二十年一次的深海风暴马上就要开始了,而且位置正好在天堑长沟附近!」 「什麽!?」敖涟勃然变色,腾地站起身来,龙威大发:「深海风暴要来,为何没有提前告知本王?现在敖刚敖野都往那边去了?」 龟相道:「是。深海风暴一向来无踪去无影,属下也是刚刚得到通报。龙王,现下最重要的是要赶紧把两位皇子找回来。深海风暴力量强大,又聚拢在天堑长沟那里,以两位皇子的修为不足抵抗啊!」 「立刻让鲸鱼精到天堑长沟海域接应。你守在龙宫做好防御,本王亲自去找这两个臭小子!」敖涟沈著脸匆匆交待了一句,便化为一条金色巨龙,飞出龙宫向远方游去。 冥尊见此,立刻跟了上去。他行动极快,龟相阻拦不及。 敖涟巨大的龙身在深海中腾挪游动,金色的鳞片将周围映照出淡淡的金光,给这暗无天日的深海带出一抹暖色。 冥尊追逐著那抹金光,在深海中游动,只觉周围的海压越来越强,同时远方深处一个巨大的海底漩涡正在急速向西卷去,而他们的方向正是那边。 冥尊曾经在魔海洞穴中呆过数万年,也曾潜入过魔海深处,其中危险更胜於此时数百倍。因此这种情况对他来说毫无压力。不过他看著那在海底深处显得异常渺小的金色龙神,不由皱了皱眉。 他的神识强大到逆天,可以敏锐地察觉到敖涟周身的龙威在海底漩风中变得有些薄弱。看来在这等大自然的威力,即使是上古神龙的後裔也颇有压力。 天堑长沟是东海之中最危险的一道海底长沟,长度跨越东海和南海两个海域,深不见底,里面没有任何鱼类生物,越往深处海压越高,灵力越少,危险非常。而最要命的是里面生长著魔植,是这个界面中少数几个魔气充盈的地方。这些魔植一旦达到某种年份,修炼有成,就会蔓延出海底天堑,为祸海域。且一些魔修也经常会『慕名』而来,潜入海底修炼。因此东海和南海两位龙王分别派了一队最有实力的鲸鱼精在此驻守。 此时已经靠近天堑长沟,附近海域暗不见光。即使是敖涟那身闪耀的金色龙鳞都显得黯淡了不少。 鲸鱼精是承受不了海底风暴的,因此它们撤出了长沟,在附近海域接应。 几道黑影从长沟里窜出,向著海面急速游动。敖涟的神识扫去,知道是几个高阶魔修潜入海底天堑修行,发觉风暴将至逃往海面,也没有理会。他已经感觉到长子敖刚的气息,但次子敖野却没有丝毫踪迹。 「敖刚!」敖涟并没有发出声音,而是吐出一种音波,在深海中传送极远。这种龙族的声音,外族是听不懂的。 「父王,我在这里!」 只见一条身形只有敖涟十分之一的金色小龙从黑暗的海底游了过来,鳞片上隐有血迹,神色慌张,看上去有些狼狈。 冥尊紧紧跟在敖涟身後,虽然听不懂龙族的海底龙吟,但从周围细微的震荡中能够感受到他们在交谈。 「敖野呢?」 「二弟刚才跑进天堑长沟了,我拦不住他。」敖刚脸色苍白(虽然是龙脸,但敖涟可以看出他的神色),一双龙眸瞪得大大的,里面有掩藏不住的担忧和惊恐。 敖涟道:「你立刻回龙宫去。我去找野儿!」 敖刚面露迟疑。 敖涟龙威散发,喝道:「快滚!别拖後腿!」 敖刚不再犹豫,立刻晃动著渺小的龙身向著龙宫方向而去。 敖涟见敖刚游远,看了一眼远处渐渐接近的海底风暴,毫不犹豫地一头抓进前方深不见底的天堑长沟。 冥尊跟在後面。他是第一次遇到人间海域的海底风暴,好奇其有何威力,便将神识探去,只见几个颇有修为的人间魔修还没逃出百里,就被风暴的吸力吸了过去,深卷其中,绞得粉碎。 倒是可惜了。那几个魔修有本事潜入这海底天堑,本事已是不小,再过几年就能入魔至魔界了。到了魔界再修炼上几千年,成为一个中品魔神还不成问题。 他查探之後发觉那海底风暴威力一般,与魔界的魔海狂潮和魔海蚀洞相比,实在是小意思。不过他担心敖涟的安危,便加速追了上去。 敖涟一直知道冥尊跟在他後面。但他心急两个儿子,没有阻拦。此时见他追了上来,便用神识道:「下面危险,你赶紧回去!」 冥尊微微一笑,道:「没关系,我能应付。先救那条小龙要紧。」 敖涟见他脸上一派悠闲,似乎在这海底深处仍然游刃有余,又想到他实力强大,有他相助也许能更快找到敖野,便道:「你骑到我身上来,我带你下去。下面有许多魔植,一不小心会失散。」 冥尊眼睛一亮,立刻骑到他身上,抓住他脖颈边的龙鬃,在他耳边轻声道:「我感觉左下面三百里左右深度有龙息。」 这个姿势好似过於亲密,敖涟被他弄得耳朵发痒,不由轻轻摇摆了一下巨大的龙身,并未说话,向著他指的那个方向飞快游去。 这海底天堑有屏蔽神识的功能,所以即便是在大海称王的龙族所放出的神识也探查不出百里范围。可是冥尊却轻易地说出了敖野所在,可见他的神识十分强大。 敖涟速度极快,不过几息功夫便来到海底天堑的深部,龙眸锐利非常,一眼扫去,果见敖野暗红色的龙鳞盘在一块巨大的海底岩石上瑟瑟发抖。 「野儿!」 此时深海风暴已经卷入了天堑,龙吟都难以发出,敖涟只好以神识呼唤。 敖野看见父王,登时灯笼大的龙眸中闪烁出盈盈的水光,怯怯地呼唤:「父王救我!」 敖涟此时才发现,敖野不是盘在岩石上,而是被一株海底魔植缠住。那魔植巨大,生长著吸盘,将敖野紧紧地吸附在身上,吸取著它的龙力。 敖野神色虚弱,眼见快要支撑不住了。 海底风暴呼啸而来,原本死寂的天堑长沟四周魔力狂乱,无数魔植被吞噬其中,消失无踪。 敖涟大急,甩起龙尾,重重地扫向那株魔植的根部。 整座岩壁都在颤抖,无数的岩石落下,周围魔力更加暴乱。然而那株魔植已有上万年的年份,魔力强大。且海底风暴迫近,为了求存,它死死吸住敖野不放。只有吸收了这条刚成年的小龙的所有力量,它才有可能扛过这次风暴。 敖涟连甩三次龙尾,周围岩壁松动,那魔植露出了直扎深沟的根部。敖涟伸出巨大的龙爪,撕扯著那些须根,每扯一下就有巨大的黑色岩石从沟壁上滚落。 然而那株魔植也不是吃素的。忽然无数须藤冒出,缠绕在敖涟四周,黑气缭绕,吸取著龙神的灵力,竟是想将这东海龙主也作为腹中餐。 敖涟龙眸一闪,张开龙口,发出一阵阵令万物颤抖的龙吟,震散了周围的黑气,那无数须藤仿佛被一道无形的墙壁阻拦,无法靠近那金色的龙身。 然此时恐怖的深海风暴已至,能够撕碎一切的巨大力量冲击得敖涟摇摆不定,若不是他的前两只龙爪紧紧抓在那魔植的根部上,几乎就要被卷走。 敖野身上的龙芒更加暗淡,连龙眸也无法睁开了。 「野儿!」敖涟焦急地呼唤,可是敖野已经虚弱得无力回答。 那魔植仿佛察觉了敖野力量将近,突然收回了吸力,全力对付起敖涟。 失去那魔植的吸力,敖野登时被风暴卷起。 「不!」敖涟龙眸大睁,绝望地大喊。 一旦被深海风暴卷入,这只失去大部分力量昏厥过去的小龙只有死路一条。 就在这危急的时候,只见一道红芒快速而轻易地突破了风暴的力量,将敖野圈住,迅速收为一道红光射了回来。同时敖涟的耳畔传来冥尊的声音:「不用担心,我将他收入丹田了。」 敖涟还没有从这巨大的落差中反应过来,冥尊又道:「你不能在这里久留。我来助你!」 敖涟只觉周围压力一轻,那株魔植忽然以肉眼可见的速度枯萎了下去。 「这、这是————」敖涟震惊地瞪大龙眸,那株魔植的魔力显然被人迅速地吸干了。 冥尊突然大声道:「快化为人形!」 「可是————」他连龙身都无法抵挡海底风暴的袭击,何况人身? 「相信我!快化为人形!」 敖涟只犹豫了一瞬,最终决定相信冥尊。一咬牙,金芒尽缩,片刻间化为人形。接著他只觉腰身一紧,身体被人紧紧搂住,好似跻身进了一个狭小的空间。 第九章 「可以睁开眼了。」 热热的呼吸近在耳畔,他睁开眼睛,只见冥尊俊美的容颜几乎贴在他脸上,笑眯眯的,高挺的鼻尖几乎与他相触。 「你──」敖涟摆了一下头,想往後挣脱。 「别动!」冥尊低喝了一声,制止了他。 敖涟试了一下,发觉这里竟然无法使用神识,只好无奈地摆动了一下头颅,用双眼大概扫视了一下四周,发觉二人似乎是躲在长沟岩壁的一个缝隙之中,外面有黑色的海水狂暴地涌动。 冥尊嘿嘿笑道:「这是那株魔植根部所扎的山壁裂缝,我封住了外面一层,应该可以抵挡住那海底风暴。」 敖涟有些局促地动了动,道:「这里————太过狭小了一些,你有没有办法————」 「别动!」冥尊再次箍紧了他,神色有些古怪,低声道:「叫你别随便乱动。」 此时敖涟才後知後觉地感觉到那抵在自己下腹处的硬邦邦的物事,不由俊脸大红,尴尬道:「好好,我不动了。」 「有点晚了————」冥尊紧紧搂著他的腰往自己身上贴了贴,又忍不住来回蹭了两下,喃喃道:「这里是太过狭小了一些。」 敖涟全身僵硬,歪过头去,俊脸烧得通红,心中大骂冥尊:这样也能发情!? 不过他也心中担忧:此处躲无可躲,这可如何是好? 冥尊拉住他的手往自己下体摸去,在他耳边轻声道:「你帮我摸摸好不好?太难受了。」 「你──」敖涟恼羞不已。 冥尊可怜巴巴地道:「算我求你了。老这麽硬著也不是事啊,谁知道这深海风暴什麽时候过去?」 敖涟一想,不由有些绝望。根据从前的经验,这深海风暴怎麽也要三五天时间才能结束。而这次它卷进了这海底天堑,在这种狭窄的长沟地带,风暴持续的时间想必会更久。如此————冥尊的这种情况也会持续很久啊(经过上次的经验,敖涟非常相信冥尊的持久力= =|||)。 他衡量了一下利弊,终於还是无奈地伸出手,犹犹豫豫地隔著衣衫握住了冥尊的那根东西。 冥尊发出一声轻叹,又不大满足,利落地解开裤子,按著敖涟的手直接握在了自己那根又硬又烫的东西上。「涟,快摸!」 敖涟第一次清楚地认识到什麽叫『烫手山芋』!可他目前骑虎难下,只好僵了一僵,笨拙而缓慢地律动起来。 「嗯哼————」冥尊发出轻轻喘息,不大满足於敖涟的敷衍,催促道:「快点啊。你平时怎麽给自己做的,现在就帮我怎麽做嘛。」 敖涟恼道:「不然你自己来!」还敢嫌东嫌西的。要不是看他救了他们父子一命的份上,他宁愿出去直面深海风暴的危险,也不愿躲在这个狭小的空间里应付他那难缠的玩意。 谁知冥尊忽然低低一笑:「那好,我自己来。」说著手掌向下,缓缓滑过敖涟纤细的腰肢,路过他的臀部时轻轻捏了一下,然後来到他的下体处。 敖涟简直尴尬欲死。因为他身为龙族的本性————实在太难以控制了。冥尊竟不用使什麽手段,只是刚一碰上,他就硬了。 「你那里好像也挺喜欢啊。」冥尊在他耳边调笑,热乎乎的气息扫得龙性更加淫荡。 敖涟羞愤交加:「放开!谁让你碰我的!」如果他的声音不是微微发颤,就更有说服力了。 冥尊低笑:「这种情况,想不碰都难呢。」 二人几乎是面贴面地蜷缩在这狭小的壁缝中,胸膛、手臂、大腿,几乎是全方位地碰触著。 敖涟眼神闪避,别过头道:「你、你就没办法换个地方吗?」 「换这里吗?」冥尊突然凑上前含住他的耳垂,柔软的舌头吸吮挑逗著。那里是敖涟最为敏感的地方,受到这般刺激,哪里还抑制得住,登时手脚发软,下体却更坚挺了。 「不————我不是这个意思————别、别这样————」敖涟的声音变得沙哑低沈,难掩哀求软弱之意。 「你不喜欢吗?」 「不————啊、嗯————」敖涟喘息粗重起来。 冥尊的手指灵巧地在他下体处摸索,似乎比敖涟自己更了解他的敏感点。同时唇舌还在玩弄著他的耳垂,白细的牙齿不时轻轻啃咬,又或吸吮两下。 「啊————」敖涟仰起头,不由自主地战栗起来,身体开始渐渐遵从本能,往冥尊身上凑去。他原握著冥尊的分身,此时也不由动了起来,互相取悦。 二人呼吸粗重,狭窄紧密地空间里散发出暧昧淫荡的气息,与外面汹涌恐怖的海底风暴形成鲜明的对比。 「嗯、嗯————啊──」敖涟脑海一片空白,低喘著射了出来。 冥尊满手龙精,向著他身後探去,趁著神龙激情余韵未消,抹上了他的後穴。 敖涟突然反应过来,颤抖地握住他的手:「别、别————」 「我还没满足呢。你看。」说著冥尊蹭了蹭身体,那硬邦邦铁杵一般的『魔器』顶在在敖涟的小腹上。 这到底是什麽物种啊?竟然比以强壮和性淫闻名的龙族还要坚挺———— 敖涟在这种情况下还能勉强保有一些理智并有时间考虑这个问题,不得不说他神龙的血脉十分强大,比之寻常龙族更有自制力。 但冥尊玩弄他後穴的手法十分老道,不过这片刻功夫,那龙穴中竟然已溢出了淫水。 冥尊呼吸更加粗重,手指更快,同时兴奋地道:「涟,你的身体再为我打开呢。」 敖涟听著他淫荡的话语,竟然也更加兴奋了,颤声道:「你、你怎麽进来?这里不、不行的————」 这狭缝实在太窄,二人紧紧贴在一起,难以施展。 冥尊眸底深处红光一闪,笑道:「本尊自有办法。」 说时迟那时快,敖涟只觉眼前白光一闪,五官尽失,但只一刹那便恢复过来,好似躺倒在地。但他还不及反应,便觉後穴一紧一痛,那巨大的物事插了进来。 「啊————」他低叫了一声。 冥尊的东西却只进来一半,抬起他的大腿向前倾压,同时低哑著道:「放松。涟,我要全部进来了哦。」 「不、别————啊──」敖涟差点弹了起来。 上次二人欢好时,敖涟由於中了毒,神智不清,且被情欲所迷,许多细节都记不清楚了。後来他略略恢复理智,冥尊已不知道在他身上做了多少回,龙族强悍的恢复能力也早将之前的伤痛抹消得差不多了。但此时他神智清醒,身体一点点被打开,感觉便十分清晰。 「太、太大了————」敖涟眼角沁出泪水。 那滴泪水挂在他棕茶色的长睫下,轻轻颤抖。冥尊想也没想,低下头,轻轻吻去。 当那柔软的舌头小心翼翼地舔过自己的眼角时,敖涟不由产生一种被珍惜、被怜惜、被珍爱的感觉。就在这一刹那,敖涟心头砰然而动。 他爱上了冥尊。 只为这轻轻一吻。 後面的事情自然水到渠成。 敖涟彻底软化下来,龙族的特性让他的身体变得异常柔软,强悍的体质让那一紧一缩的龙穴慢慢吞下了冥尊的巨大,仿佛天生就该嵌合在一起。 敖涟一头茶色的浓密长发铺展开来,结实的脖颈和精致的锁骨显得十分性感。他身上的衣物已经不翼而飞,蜜色的肌肤、迷人的身躯,在冥尊眼前毫无保留地展开。 冥尊将他双腿缠在自己腰上,俯身律动著,健美的肌肉在阳光下闪闪发光,身材好到不可思议。他深深地为身下敖涟的美丽而著迷,而此刻,敖涟修长美丽的龙眸也是异彩连连。 他突然一手支起身子,一手勾住冥尊的脖子,吻上了他的双唇。 冥尊的眸中闪过一丝诧异,但美人主动投怀送抱,焉有不收之理?他热情地张开唇舌,迎接著这条羞涩的神龙难得的热吻。 这一刻,二人不仅觉得身体相连,似乎一刹那间,心灵也连在了一起。 两颗不同种族的心脏,都在激越地跳动著。 这种感觉太奇怪了。 冥尊模糊地想著。他一定是中了一种名叫『敖涟』的毒啊。 此时,遥远的另一个空间,一个默默关注著红发魔太子的紫衣青年,终於忍不住勾起嘴角的笑意。 「一百万年。这个傻孩子,用了这麽久才终於找到一个可以带进情意葫芦的人。」他摸摸下巴,低笑道:「虽然种族不同,不过神龙後裔,也配得上你这个胖宝宝了。」 他站起身,一身华丽至极的紫色长衣在风中飞舞,上面精美的刺绣仿佛活了过来一般,仙云流动,花意盎然。 他长袖翻飞,空间突然一阵扭动,缓缓出现一个漆黑的洞穴。 阵法终於满足了条件。在冥尊将敖涟带进白玉葫芦的同时,一个隐蔽的魔界大门也得到了开启的钥匙。 「长霆,这麽多年你有没有想我呢?还真是期待你看见我时的神色啊。哈哈哈————」紫衣神仙仰首大笑,一头漆黑的浓发在身後张扬飞舞。 他毫不犹豫地大步迈进那黑洞之中。空间又是一阵扭曲,周围恢复了之前的平静,仿佛什麽都没有发生过。 魔界,天魔宫。 众魔将正聚在一起狂欢,魔皇长霆懒洋洋地坐在高高在上的皇座上,怀里搂著个美人,膝下半卧著个美人,身後还有个美人搂著他宽阔的胸膛揉搓。这滋味,当真是醒掌天下权,醉卧美人膝啊。 天魔宫只要魔皇不闭关,不打架,不发脾气,几乎是夜夜笙歌,旖旎销魂。这也是冥尊去了天界後被天界的冷清恶心得够呛的原因。 但别看天魔宫里热闹销魂,其实魔界并不平静。以魔族人好勇逞斗的脾气,几乎日日发生种族厮杀灭绝、封地改朝换代的事。只是这些都影响不到天魔宫来。只要有魔皇在一日,这魔界便会继续繁华下去,魔族也不会消亡。 且说魔皇正搂著美人听著歌曲闭目养神,忽然眉间一动,察觉出些微异样。但那异样转瞬即逝,追寻不到了。 他不由睁开眼,深思了片刻,推开凑上来的宠姬,站起了身。 他一起身,歌舞立停,下面的众魔将也纷纷停下酒杯望了过来。 魔皇挥了挥手,一言未发,自行离去。 众人起身恭送,待魔皇的身影消失在走廊尽头,才又坐回去继续欢歌笑舞。 那原本被魔皇搂在怀里的美人,此时眉目轻蹙,微露失望之色。 刚才站在魔皇身後抚摸他胸膛的女子站直身体,冷笑道:「陛下已经走了,怜姬做出这幅惹人怜惜的模样是给谁看呢?」 那被称为怜姬的女魔神勾起唇角,柔柔一笑道:「英荷姐姐误会了。妹妹只是觉得陛下这些日子似乎心情不好,已经许久没有让姐妹们侍寝了,不由心下忧心,不知如何才能为陛下分忧啊。」 英荷原是追随魔皇最久的姬妾,在天魔宫中最受宠、地位也最高。但自从当年冥尊胖婴跑到她的承尊殿去闹过一番後,为避讳魔太子名讳,她所住宫殿便改名为『承欢殿』,而且自此以後,魔皇便很少召她侍寝了。 英荷因此对太子冥尊恨之入骨,但脸上却总是一副慈母模样。 冥尊哪里不明白她的心思?他可是最坏心眼的,在被他的魔皇老子扔进魔地深渊前,向魔皇进言英荷实力出众,可为新一代魔尊。 当时魔皇冷笑地看著儿子,道:「别以为我不知道你那点小心思。既然忌讳,又何必让她身居高位?」 冥尊也不掩饰自己的心思。这正是他的聪明之处。有魔皇这麽一个强悍精明的老子在,只有表现得坦率直白,才能得到魔皇父子之情的信任。 他撇撇嘴道:「我就是讨厌她!整天眼珠子都跟粘在您身上似的。让她当魔尊,身居高位又能如何?作为您的侍妾只能住在这里天魔宫里,回不去自己的封地就发展不了自己的势力。而且以她对您的深情,就算您放她回封地她也不肯的。」最主要的是,他了解自己的老子。以魔皇的脾性,公私分明,一旦封英荷为魔尊,就不会与她再有私情,侍寝什麽的,自然也不会有了。 魔皇道:「你的脑子也不算白长。不过你记住了,本皇的後宫私事不是你可以插手的!本皇宠爱谁,冷落谁,不是你可以过问的!」 「放心!儿子还没那个兴趣。您就是想给我再找成千上百的後妈,我都没意见。」冥尊不屑地撇撇嘴,心道不知他的魔皇老子和神仙父亲,哪个更厉害些?不过神仙父亲既然能让魔皇老子生下他来,可见还是神仙父亲更胜一筹。 这世上做子女的心情就是这样的。不管和亲生父母的关系如何遥远陌生,都不希望别人取代他或她的位置。冥尊对魔皇的姬妾们各种看不顺眼,而且有些还想来勾引他,更是让他厌恶。至於那个英荷,在这些姬妾中实力最为出众,威胁最深,因此是他第一个打击的目标。 英荷初被封为魔尊,心中窃喜,以为如此一来自己更得魔皇的信任,与魔皇的距离就更近了,魔後之位想必也不远了。 谁知成为魔尊後,魔皇反而对她疏远了。甚至明确对她说过,从此以後他们只有主上和属下的关系,再无其他。 但英荷在他身边呆了上千万年,哪里甘心如此将魔後之位拱手相让?何况她对魔皇深情入骨,无论如何也不会放弃的。她便这样纠缠在魔皇身边,魔皇也不赶她走,但却再也没有让她侍寝过。 此时她听怜姬说魔皇也许久未曾让她侍寝了,不由心情稍好,但看著怜姬那妩媚入骨的模样,想起最近数十万年来这个贱人最得魔皇的欢心,又不由心中恼恨。 她冷冷一笑,道:「陛下做事自有道理,还轮不到你这个小小白银将阶来操心。回你的地方去,别在这里发骚!」说完她转身离去,不看怜姬的脸色。 怜姬所住的宫殿名叫『落英殿』。一听这名字就知道,她与英荷可是不死不休的对头。怜姬虽然修为只到白银将阶,与英荷相差数阶,但她聪慧狡猾,手上有不少保命魔器,且天魔宫内禁制宏大严谨,一丝一毫都逃不过魔皇的耳目。魔皇这些年来宠爱怜姬,因此英荷并不敢对她下手,只能暗中找些绊子。 怜姬看著英荷离去,暗暗撇嘴冷笑,一脸若无其事地回了自己的宫殿。 英荷魔尊虽出言羞辱了怜姬,但心里仍不痛快,往自己的承欢殿去。走到御花园时,忽然察觉一道身影正走进西南的拱门中。 「谁在那边?滚过来!」 英荷神识强大,虽未见到那个魔影的面,但已察觉他实力不高,大概只是个白银将阶。她正对怜姬恼火,满心不痛快,便想要找碴。也是这个路过的魔影运气不佳,被她逮个正著。 那魔影顿了顿,不紧不慢地走过来,态度更让英荷火大。 「你是哪个魔将手下的?在这御花园里乱逛什麽?天魔宫的规矩你不懂吗!」英荷上来就是一顿斥责。 天魔宫占地面积广大,其实相当於一个大城,分为内外两层。内层便是魔皇和嫔妃们的起居之所,外层则住了许多魔将魔神,几乎那些受魔皇宠爱的高官贵族们都携家带口住在那里。 由於天魔宫太过广大,魔侍卫们再怎麽巡逻也巡不过来的,所以他们有半数以上都驻守在外城,少数在内城排班巡逻。其实这也只是个形式,整个天魔宫都在魔皇的结界之中,再没有比这里更安全的地方了。因此能出入内城的魔神们都可随意走动,只要不进入後宫范围就可以了,并没什麽规矩可言。 英荷此时对那魔神发话,显然就是心气不顺迁怒他魔,没事找事呢。 那个魔神闻言,低著头道:「在下是呼努魔尊手下天角魔族中的少魔尉,刚才在前殿饮酒,不想出来後却迷了路,打搅到英荷魔尊,请魔尊息怒。」 英荷一听他是呼努魔尊的手下,气焰便收了一收。又听他是天角族中的少魔尉,便多看了几眼。 天角族是魔族中较大的几个种族之一,实力强横,人才辈出,一直是三位魔尊的拉拢对象。之前的丰皇魔尊便出自天角族。丰皇魔尊陨落後,天角族一直没有再投靠任何一位魔尊,角敕和巨泰魔尊叛乱时无数魔族被卷了进去,只有天角族独善其身,保存了实力。後来呼努魔尊上位,他们全族跟随过去,但这只是表象。英荷知道他们实际上效忠的是呼努魔尊後面的魔太子──冥尊。 目前呼努魔尊由於独子仇吉的关系,已经隐隐站在了冥尊那边。而另一位魔尊文亚则只是表明追随魔皇,并未有投靠冥尊的趋势。 至於英荷,她还梦想著有一天自己能生下魔皇的儿子,做魔界的魔後,所以自不用说了。 英荷听这个魔尉声音柔和清澈,不疾不徐,十分动听,不由心中一动,想到天角魔族以英俊著称,其族人实力越强大者容貌越是动人,当年丰皇魔尊的风采可是与魔皇毫不逊色的。便道:「你叫什麽名字?抬起头来!」 那魔尉缓缓抬头,露出一张极为俊美雅致的面容,淡淡地道:「在下无名。」 「无名?这算什麽名字?」英荷皱眉,又细细打量了一番他的面容,勾起唇角笑道:「你这模样,可不像魔尉,倒有魔将的风采了。」 魔族的魔神们,当实力达到上乘水准时便可按照领、尉、校、将、王、尊、皇的级别来判定。魔皇自始至终只有一位,剩下便是三尊。三尊除了英荷外,呼努和文亚魔尊都各有封地。再之下,目前魔界有九王。这九位魔王便是魔界最强大的九个种族的族长,也在各自的族中居住。事实上,只有产生魔王的魔族才能强大起来,因而随著魔王数量的变化和增减,魔界不同魔族间的势力也在变化著。 天角族实力越强者容貌越盛,英荷这便是在怀疑无名的实力了。 重光暗自无奈。他已经遮盖了本容的三分之二,只留下三分之一来掩人耳目,没想到还是被英荷怀疑了。 「你是什麽时候来的天魔宫?本尊以前好像没见过你。」 重光不卑不亢地道:「在下是近日刚刚从东星大陆调过来的,跟在呼努魔尊身边不久,英荷魔尊不知在下并不奇怪。」 英荷脆生生一笑,伸出手指勾起无名的下巴,眯起一双美眸道:「你这小小的魔尉倒是有意思,在本尊面前说话竟无丝毫紧张,呼努魔尊真是调教有方啊。」 强大的魔压侵袭而来,重光无奈配合著额冒冷汗,做出难以抵抗却咬牙坚持的样子,道:「不敢。在下心里其实十分惶恐,只是这里是天魔宫,魔皇陛下的魔识无处不在,在下并无可惧之处。」 「放心,这点小事魔皇没功夫理会。就算本尊在这里处理了你,也不会有魔多问一句。」英荷冷笑。她打量著无名俊美雅致的面庞,忽然心中升起一个念头,拎起无名便瞬移回了自己的承欢宫。 重光暗叫倒霉。当年他将魔皇生产之时落下的精血凝为几颗血珠收藏起来,在离开魔界时留了个心眼,以一颗血珠为媒介留下了一丝与魔界相连的缝隙。但这缝隙十分微弱淡薄,并不足以打开神魔两界的通道。冥尊身为二人之子,身具神魔两种血脉,可以搭成一条通道。重光送给儿子的白玉葫芦乃是上古神器,数百万年前经他以自己精血淬炼过,已经具有器灵之魂。他将另一颗血珠留在那白玉葫芦里,当冥尊带著外人进入葫芦时,气息的混乱会唤醒神器之魂,那魂魄便会将两滴血珠联系在一起。这样重光便能破开一条神魔缝隙,来到魔界。 而那白玉葫芦由於已经通灵,只有被冥尊认可的人才会允许他带进葫芦,否则拒不欢迎。由於冥尊之前一直被他的魔皇老子随处乱丢去修炼,并没有结识足以让他认可到可以带进自己最大秘宝中的对象,所以那白玉葫芦就一直沈睡著。直到冥尊抱著敖涟躲进去妖精打架———— 神龙的气息激醒了器灵,两颗魔皇的血珠连在一起,重光便趁机来了魔界。只是他运气不好,好不容易摸清天魔宫的道路,谁知竟然被英荷逮个正著。 重光对魔界最後的印象还停留在百万年前离开魔界时的情况,对丰皇魔尊所属的天角族比较熟悉,而且通过与种在儿子冥尊身上的一丝神识,也隐隐知晓天角族的近况,因此便冒用了这个身份,谁知却会被英荷看上。 英荷满意地看著眼前这个俊美的魔族,道:「你身上已经被我种下独有的魔蛊,只要你乖乖听话,我会定期给你解药。」 英荷把重光掠到承欢殿後,就布下结界,在他身体里种下了魔蛊。 重光做出又惊又怒却不敢反抗的模样,硬邦邦地道:「不知魔尊有何事需要在下去做。」 英荷微微一笑,优美地裙摆一摇,转身坐在了香榻上,赞道:「不错,有骨气。面对本尊而毫无惧色,将来一定会有一番作为。不过前提是,你不要违逆我。」她得意地捂嘴低笑。 重光暗自撇嘴。这个女人怎麽这麽罗嗦?到底把他掠来做什麽?难道是要偷情不成? 这样一想,他不由同情起魔皇来。也不知在这天魔宫的後宫里,有多少魔女给魔皇戴过绿帽子了。 谁知英荷笑了一阵,忽然收声道:「我要你去勾引一个女魔神。她是白银将阶,实力和你不相上下。只要你能让她爱上你,本尊就帮你直接升上将阶!」 跳过魔校这个阶段而直接升上将阶,是多少魔神梦寐以求的好事。 重光做出欣喜若狂的神色,有些动摇地道:「她是谁?」 英荷收敛了神色,一字一字道:「落英殿的怜姬!」 原来那怜姬是蛇猛族人。蛇猛族是魔族中最为淫荡的种族,天性喜好交合,而且以双修之道最能精进功力。怜姬是魔皇的宠妾,本性难改,魔皇最近数十万年来都比较修身养性,很少召侍妾侍寝,怜姬虽然受宠,但平时肯定极为空虚。英荷原想抓住怜姬的把柄,奈何怜姬确实没有出轨的行为,且行事一向小心谨慎,竟寻不到她的漏洞。 今天这个主意英荷其实已经盘算了很久,但天魔宫完全在魔皇的掌控下,她实在找不到合适的人选,恰巧今天遇到这个初次来到天魔宫的天角族魔尉。无名不仅外形和实力都是上佳,还是呼努魔尊手下。这样既可以毁掉怜姬,又可以顺便嫁祸给呼努,岂不是一举两得? 她并不担心无名不答应。要知道,魔界等级非常分明,高阶魔神对低阶魔神的压力十分巨大,英荷又对他种下了自己独有的魔蛊,操纵其生死在手,且有巨大利益诱惑,不怕他不答应。 「魔尊说话可算数?」 英荷微怒道:「你敢小瞧本尊!」 重光低眉顺眼地道:「在下只是好奇魔尊有什麽办法能让在下从魔尉直接升为魔将。校阶三个阶段,循序渐进的话在下至少要修炼万年左右。」 英荷低低一笑,不屑地道:「无知小辈懂什麽。本尊已有千万年的寿数,所炼制的冲虚丹已达神品品阶,服用一颗便可助你冲上一级。何况本尊尚有其他手段,自能帮你达到将阶。」 重光心里不屑,心道这英荷魔尊真当他是傻子呢?如果他真是个尉阶魔神,说不定会被英荷的话忽悠了。但他不是。身为上古三位神帝之一,他对魔界的修炼之事了解颇多。魔界等级分明,每升一阶都要付出巨大的努力。而且他们品阶大多与血统有关。父母的等级越高,生下的孩子天生的等阶也就越高。起点高,修炼便会容易些,但同样需要循序渐进。似冲虚丹那等提高等级的丹药确实逆天,但至多能帮魔升上两阶,而之後便会由於功底不够扎实,升阶反更加艰难。 事实上,天道酬勤这句话在魔界也是适用的。世上没有白来的午餐,想一步登天只是大多数魔的梦想,还是脚踏实地一步步修炼才是成魔的正道。 但重光却做出恍然大悟又欣喜若狂的样子,那种崇拜的眼光,不用说话就把英荷拍得舒舒服服的了。 英荷又交待了他几句,还送了他几样魔器,便施法将他送到了怜姬的落英殿外。 重光临走前忍不住又问了一句:「不知魔尊大人为何选中了在下?」他实在想知道自己只是老老实实地走路,为何会莫名其妙地中枪啊? 英荷细细想了一下,道:「只是机缘巧合吧。你的气息和别的魔不太一样,似乎————更招女魔喜欢。而且你颇有几分当年丰皇魔尊的风采。」英荷忽然顿了顿,随即捂嘴轻笑,一双媚眼向重光轻轻一瞟,风韵无限,调戏道:「你可是个难得的人才啊。若非本尊另有顾忌,真想亲自收了你呢。哈哈哈————本尊就不信怜姬那贱人看到你能不动心!」 重光不由暗自嘴角抽搐,心道你这女魔是什麽眼光啊?吾乃堂堂神帝,气息天生与魔族相克,你居然会觉得招魔喜欢————真心无语了。能看上魔皇并对那个家夥死心塌地的女魔神果然眼光不好! 不管倒霉的重光神帝如何腹诽,他还是被英荷送到了怜姬的宫殿外。 重光眯著眼打量了一下眼前这座美丽幽静地宫殿,想起之前他在这天魔宫的後宫里转悠了半天也没找到魔皇的寝殿,可见这後宫范围有多大了。由此可以推测,魔皇那个家夥到底收了多少姬妾。 重光眼神冷了一冷。这百万年来他大部分时间都在沈睡,梦中时不时地会回到当年与魔皇鸾凤颠倒的那株玄天大树下,也不做什麽,只是抱著魔皇修长完美的身躯偶偶私语,仿佛他们就该这般才是。 他心知肚明,自己对魔皇是动了真情的。以他的修为和通透心性,并不会否认这一点,否则当年他就不会留下後手,利用魔皇的精血偷偷架起一道神魔通道了。 当初他离开魔界,一是因为魔皇长霆那要强的死性子,绝不会让他留在眼前碍眼的(何况还有冥尊胖婴在时时刻刻提醒魔皇自己曾受的『屈辱』)。二来,重光觉得他们彼此都需要冷静一下,而且他也需要时间来考虑将来与魔皇的关系如何继续。 神与魔的生命都是无限的。虽然冥尊磨磨蹭蹭这麽久才带了外人进入白玉葫芦,但一百万年的时光对重光来说并无太大影响。只是此时看著魔皇繁盛的後宫,重光虽然神心通彻,却也免不了骂几句魔皇的淫靡浪荡。 让你收姬妾,宠魔女!哼哼,这次不把你的後宫收拾干净,本帝就不是上古神帝! 重光勾起唇角慢悠悠地一笑,抬腿迈进了落英殿。 魔皇回到寝殿展开魔识探索了一番,并没有发现天魔宫有何异样。 他的生命长久,与魔界相伴而生,别说一个区区的天魔城,就是魔界上下三层全界,只要他想,就没有他的魔识达不到的地方。此刻没有发现任何异样,反而让魔皇觉得有些不对劲。 他相信自己刚才在前殿宴会上感受到的那一丝波动绝不会错。因为那波动————实在熟悉得让他想否认都难。若是寻常情况,他也不会在意。魔界天天发生那麽多事,他哪里管得过来?但一想到可能与那人有关,魔皇就静不下心来。 如果说重光这一百万年来只是时不时地想起魔皇,梦中相见也是纯纯地拥抱细语,那魔皇的情况就要比他严重多了。毕竟当年魔皇生产之时,不自觉地因为重光的大衍迷幻术而种下了心种。 所谓心种,实在是一种玄之又玄的东西,即便以神帝魔皇这等修为,也是说不清楚的。有些人一生可能都不了解自己,感情发生了,却自欺欺人地当做不知道。魔皇的心种来由难以说清,却可以从侧面证明,他对重光也是产生了真情的。而这种真情在他理智的压抑下,便全部渗透到了心种里,成为其生根发芽的最佳养料。 这近百万年来,魔皇只要空闲下来,便时时刻刻都能想起重光。不管是他持戟与自己对战时的样子,还是纵情欲海时沈迷的风情,又或冷眉谈笑时的神情,几乎无时无刻不在魔皇的脑海里翻腾。 这种情况简直让魔皇抓狂。所以他这近百万年来做的最多的事,就是闭关修炼。只有进入入定状态,才能把那烦人的影子驱逐干净。可是他又不可能一直闭关,因此就经常给自己找些事做。 以他这等身份,除非神魔大战再起,否则是不会轻易参与魔界的纷争的。所以他闲暇时间便只能折腾儿子,宠爱姬妾,又或召开宴会玩乐了(这才是冥尊一直倒霉和魔皇後宫越发繁盛的原因)。 虽然如此,但思念(咳,可以用这个词吧?)还是时常钻到魔皇的脑子里,让他烦不胜烦。而且他虽然新纳了很多姬妾,但抱著那些妖娆美貌的魔女时,却很难再有从前的激情。因此他对後宫渐渐便越发冷淡了。 今日在宴会上他突然察觉到那一丝微弱的、熟悉的波动,不由心中一跳。但过了好几天,魔皇展开魔识细细搜索,几乎将这一层的整个魔界都搜索了遍,也没察觉出半点异样来,这反而让他更加觉得事情没那麽简单。 魔皇烦躁了!难道他对那个家夥就那麽敏感?真是自己多心了不成? 魔皇开始有些後悔当年定下的停战协议了。早知道就该带著魔军冲到神界去再打几架,整日憋在魔界他都有些疑神疑鬼了。 事实上魔界范围辽阔,大陆众多,还有几个星际岛屿。魔皇的魔识虽然能探查到各处,却不可能搜索得极为细致,有心隐瞒的话,许多事还是会掩盖下来。尤其那个对手的实力不在魔皇之下,就更不是能轻易察觉的了。 比如此时,重光神帝便在魔皇的眼皮子底下,与他最宠爱的姬妾怜姬饮酒畅聊。 「呵呵呵,无名你实在太风趣了。哎哟,笑得人家肚子都疼了。」怜姬笑得花枝乱颤,身边几个服侍的魔女们也无不低低掩笑,肩膀微颤。 重光神帝举起美酒,嘴角含笑,懒洋洋地靠坐在柔软的长席上,举手投足一派潇洒风流。 「能博美人一笑,是在下的荣幸。」 这几天下来,他已经成功地赢取了怜姬的欢心。当然,他没那麽傻被落英利用,不过他自有一番自己的打算。 魔界风气十分开放,并没有太多男女大妨,只要彼此看对了眼,便可纵情纵欲,极尽欢愉之乐事。魔皇实际上对自己的後宫也没有太多限制,若是有姬妾爱上别的魔,只要对他坦然相告,他便会大大方方地将人放出宫去。若是心情好,还会送上一二陪嫁。否则这麽千万年下来,他的後宫早就塞不下那麽多姬妾了。 这也从侧面说明,魔皇对後宫的女人只是当个消遣之物,并无放在心上的。但若是在受他宠爱期间与别魔勾搭上,却是不能容忍的。一般只有久未被魔皇召唤的魔女们,才会被放出宫去。 怜姬目前还算受宠,每次宴会魔皇都会召唤她去。且偶尔还有侍寝,因此她是万万不能勾搭其他魔的。只有魔皇对她失去兴趣,冷落她至少万年以上,才可以考虑其他魔。不过怜姬对魔皇之心不比英荷差到哪去,且跟著魔皇对自己和自己的部族都有极大的好处,因此她并没有离开魔皇的打算。 当重光神帝第一次出现在她的落英殿时,虽然他自称迷路才闯了进来,但怜姬的魔女直觉却告诉她,这个叫『无名』的天角族青年并不简单。她原想顺势试探一下,看这无名是何方神圣派来的。谁知无名风度翩翩,俊美优雅,举手投足间都有股与魔皇别然不同的魅力,而且见识广博,多才多艺,口才尤其了得,许多小事随口道来便能引人入胜。怜姬毕竟深宫寂寞,忍不住留他下来说话。 天魔宫的後宫范围一般禁止他魔随意出入,但如有後宫之人相邀,却可以接受。怜姬初时只打算留无名下来解解闷,谁知几天之後,却当真被无名的才华吸引了。只是她仍有戒心,便试探道:「无名,你这般留在天魔宫真是大材小用了。不若有机会我帮你向魔皇求个差事如何?」 重光立刻拒绝:「多谢怜姬垂青。不过在下实力低微,不敢奢望。」 怜姬捂嘴低笑,眸光流转:「我看你好得很,将来大有前途。魔皇陛下就喜欢你这般年轻有为的年轻魔少,且等哪日有机会,我替你引荐。」 重光却诚恳地道:「并非在下推诿之言,而是无名自知实力不足,才疏学浅,尚不足在魔皇身边服侍。在下打算过些日子便闭关修炼冲击校阶,若能成功,再回来请怜姬帮忙举荐。」 怜姬有些意外,细细打量了他一番,忽然叹道:「你是个有大志的,这番性情,倒和当年的丰皇魔尊有些相似。」 这是重光第二次从魔皇後宫的魔女口中听到『丰皇』这个词了。他对丰皇魔尊印象不深,当年东华神帝与之一战,虽将丰皇魔尊击毙陨落,但自己也受了重伤,由此可见丰皇魔尊的实力。 重光隐约记得丰皇好似是跟在魔皇身边最久的魔尊。而且长得俊美之极,英姿过人。当年在魔界,真正是一皇之下万魔之上,若是活到今天,恐怕连如今的魔太子冥尊都难以掠其风头。 重光神心清透,忽然略有所感,道:「在下对丰皇魔尊仰慕久已,奈何无缘得见。不知怜姬对丰皇魔尊了解多少?」 怜姬玩笑道:「丰皇魔尊可是你天角族的榜样,你竟不知他的事迹?反来问我?」 重光道:「在下出生後不久就随师傅四处游历,很少回族里,对丰皇前辈的事所知不多。」 怜姬并未在意。魔界多是自私自利,只顾自己的魔,不关心其他事也是寻常之举。她道:「我也未曾见过丰皇魔尊。只听说昔年魔皇对丰皇之宠,便是後宫姬妾也比不上。且看魔皇赐予他的封号中有一至尊至贵的『皇』字,便可知一二了。」 重光听到这里,对怜姬後面的话就没怎麽留意。他的心神都停留在那句『便是後宫姬妾也比不上』。 说来他刚才神心一动,只怕正是窥测到了过去时光中的一丝阴影,而这丝阴影————也许可以称之为『情敌』?当然,重光是不会对一个死去的魔有什麽嫉妒之心的,但好奇心还是有的。莫非魔皇在他之前曾喜欢过同性男魔? 这让重光心里产生了一丝微妙之感。 恰在此时,落英殿外一阵轻微的波动,怜姬脸上升起一股名为惊喜的红晕。 魔皇来了。 第十章 说来也是巧合。魔皇回去用魔识将魔界查了一个遍,也没找出异样的地方,但他只要一想起重光就是各种烦躁,索性来找最宠爱的嫔妃解解闷。 怜姬这几万年来之所以受宠,便是因为她温柔体贴,善解人意,所以魔皇第一时间就想到了她。 魔皇驾到伴随著巨大的威压,落英殿整个落在了魔皇庞大的气势中。那高大健美的身躯充满力量与威严,上位者的强大气场让低阶的魔侍们不可抑制地颤抖。 怜姬在臣服与屈压中充满欣喜,毕恭毕敬地跪在大殿正中,柔声道:「婢妾恭迎魔皇驾到。」 魔皇一进来,便察觉有些不对。魔识一扫,发现有个身影刚刚消失在殿後的侧门处。 魔皇眼睛一眯。在他的天魔宫里,无人敢如此大胆地藐视他的存在,居然敢偷偷避开他? 「起来吧。」魔皇从怜姬身边走过,冷声道:「刚才还有谁在?」 怜姬微微一愣,起身後环顾左右,发现殿上少了无名,不由心中一跳,忙道:「有个天角族的魔尉因为迷路,误闯了婢妾的落英殿。婢妾见他是呼努魔尊的手下,又是初来天魔宫,便留他下来说说话。刚才他一直在这大殿上,婢妾的这些魔侍们都能作证。怎麽此时却不见了?」说著露出一脸迷茫又无辜的表情。 魔皇挑眉:「天角族的魔尉?叫什麽名字?」 怜姬道:「他说他叫无名。」 「哼!」魔皇冷哼一声,甩袖背手,往殿後而去。 怜姬此时隐隐察觉出古怪,生怕连累自己,赶紧跟在後面。 落英殿後面便是一片花园,景色幽美,花团锦簇,各种魔界之花不分季节地盛开著。 魔皇大步走进花园,便见一片淡黄色的魔月花中静静伫立著一个高挑优美的身影。 魔皇眼皮一跳。那人虽然背对著他,但只凭那背影,就是化成灰魔皇也能认出来。 他没想到自己遍寻不获的人会如此轻而易举地出现在眼前,而且居然还是在他爱妃的後花园里,这实在是————火大!!! 魔皇的怒气毫不犹豫地散发出来,强大的威压瞬时充满整个落英殿。怜姬承受不住地如此强大的魔威,登时双腿一软跪倒在地,後面的魔侍女们功力低的已经双眼泛白昏迷了过去。 「陛、陛、陛下————」怜姬颤声求饶,但上下牙关打架,一句整话都说不出来,只能无限恐惧地望著魔皇那高高在上的强大背影。 一声轻轻地叹息忽然响起,仿佛一阵微风吹散了狂沙,空气中传来轻柔的波动,温暖的气息瞬间充斥四周,暖洋洋地让人身心都放松下来。 怜姬顿觉压力一轻,魔皇的魔威也被吹散了一半。 「别吓到了你的侍妾。」那声音温润柔和,是魔女们没有感受过的,便如这世间最温柔地一缕风。 魔皇气息一顿,紫色的双眸猛然精光暴涨,一副蓄势待发、随时都要出手的模样。他一字一字冷声道:「你为什麽会在这里!?」 重光手上拿著一朵刚摘下的魔月花,慢慢转过身,露出一张完美清雅的脸。这张脸不是重光的本容,仍然保持著魔族天角族的特征,看上去还是『无名』的模样,却好似又多了什麽无法描述的韵味。 「这个问题,我们还是换个地方谈比较好,你说呢?」重光微微一笑,登时如月华初升,流露出万物皎洁的光辉。 魔皇最讨厌他这幅样子,简直就是装模作样。 想当年他与三位上古神帝初相识时,大正神帝便如正日阳光,散发著灼热而公正、严谨、无私的光芒,把魔皇暗自里『晒』得够呛。但好歹大正神帝本身便是个公正严谨且无私的神,魔皇虽是魔界之皇,却也并不反感大正神帝的帝晕和神辉。而东华神帝英武威严,充满力量,且十分善战,又难得地性格温和。魔皇那时也并非脾气不好的魔,因此也算相谈甚欢,偶尔还一起切磋一下武艺。但唯有这个重光,从第一次初见时就对自己横挑鼻子竖挑眼,爱搭不理的,偶尔说个话也是耷拉著眼皮子一副昏昏欲睡的模样,让魔皇心里十分憋屈。 当年宇宙初生,本身就没几个神魔,大家也算同舟共济,且那时魔皇还是个有上进心的五好青年,对重光的懒惰和懒散就有些看不顺眼。只是他和重光又没什麽关系,管不到他,虽看不顺眼,却也相处得下去(反正大部分时间重光都在睡觉= =|||)。谁知他这边大度,重光那边却三五不时地给他穿小鞋,总是不经意地讽刺他几句。魔皇看在他两个兄长的面子上都忍了下去,但这个恶性关系却也种下了。 後来四人道不相同,各自有了自己的界,便渐渐不再往来。但对他们来说,生命无限,漫长的时光中总会有偶然相遇的时候。再见面时,重光已经有了自己独特的气质,那种清雅雍容的模样,让对他印象恶劣的魔皇不断腹诽:装模作样! 因此魔皇最是厌恶重光的这幅样子。再加上当初二人发生那种关系,魔皇不仅狼狈不堪落入下风,甚至还为重光生下一子,而重光却始终是那种云淡风轻、从容淡定的样子,怎能不让魔皇气红双眼? 不过重光的话倒是提醒了他。 魔皇冷哼一声,四周的空间发出一阵微弱的扭曲,景色随即变换,一眨眼的功夫,他已经将自己和重光转移回了天魔殿。接著他突然发动脚下的巨大法阵,将重光困在其中。 重光神帝仍然拿著刚才摘下的那朵魔月花,不慌不忙地轻轻一抖,花瓣落下,犹如滴入水潭的一滴水,瞬间打破脚下法阵的平静,引起阵阵涟漪。 魔皇若有似无地勾起唇角,露出一个淡得不能再淡的冷笑,眸光一闪,法阵发出阵阵褐色光芒,天空中隐隐有肃杀的魔乐响起。 重光轻轻一叹,将魔月花放在唇下,妃色的双唇轻轻一张,吐出一口仙气,接著他将魔月花轻轻一送,往上空扔去。肃杀冷锐的魔乐之音顿时一转,竟隐隐有转调为悦耳的仙乐之音的趋势。 刹那间,一魔一神已交手数招。 目前魔皇与重光神帝算是势均力敌,但这里毕竟是魔界,周围充斥著浓郁的魔气,不管天时、地利还是人和,都是魔皇大占上风。因此他极为自信,对重光的回应只是冷笑,好似猫捉老鼠一般,抱著戏耍报复的心态不紧不慢地再次出招。 只是魔皇却算错了一件事:如果没有十全的把握,以重光那等懒散谨慎的性格,绝不会轻易涉足魔界的。 魔界虽是魔皇的主场,但重光手中却有一个对付魔皇的大杀器,那便是当年魔皇生产时落下的几滴精血。要知道,对於神、仙、魔、妖等修炼之人来说,自身精血乃是根本所在,不仅可以重塑躯体,甚至还对其修为、寿数有巨大影响。哪怕凡间百姓最低等的咒蛊之法,只要有了对方的毛发和生辰八字都可以产生效果,让人或疯或狂甚至死亡都不稀奇。到了重光与魔皇这一等级,其危害更是升级数千万倍,重光仅仅利用一滴魔皇的精血凝炼成的血凝珠,就将封闭了上百万年的神魔通道打开了一道裂缝,由此可见厉害。 此时一神一魔斗法,魔皇牢牢占据上风。天魔宫上空风卷云涌,大量浓郁乌黑的魔气在疯狂凝聚,天魔城内的众魔们纷纷从住所出来,仰头目瞪口呆。有那等修炼狂魔不由哈哈大笑,放声大喊:「这是魔皇陛下在修炼魔功,引来了魔地深渊的魔气。快趁现在闭关吸气,借著魔皇陛下引来的魔气修炼可以事半功倍!吾皇万岁!吾皇万岁啊!」 有经验的高阶魔将则隐隐发觉其中古怪:「魔皇陛下虽然已有数十万年没有再凝聚魔地深渊的魔气修炼了,但此时的景象好像有些不一样————」 唯有呼延和英荷两位魔尊赫然变色。大约是两千万年前,曾经的丰皇魔尊──当时尚是魔王级别,来天魔城挑战魔皇,魔皇便曾召集过魔地深渊的魔气与之一战。那一战当真是天地变色,连魔界的两个太阳都黯然无光了。那一战之後,毫无疑问是魔皇胜利,但此後丰皇魔尊也成为魔皇之下的第一高手,奠定了在魔界无上的地位。 难道又有魔王级别的魔来挑战吾皇了? 呼延魔尊和英荷都在心里猜测,然而他们并未感受到魔皇之外的强大魔气,不由心里疑惑。 此时魔皇胸有成竹地看著重光,嘴角露出一丝得意的微笑。 重光望著头顶聚集的巨大魔云,不由摇了摇头,无奈道:「长霆,你我老友久违多年重聚,你就这麽招待我?未免太兴师动众了。」 魔皇冷笑:「是你忘了当年我魔界与你们定下的协议,双方封闭通道,永不来往!如今你擅闯魔界,就要付出代价!」 重光突然勾起唇角,露出一个无限回味地笑容,暧昧地道:「你也忘了,在那之後我还来过一次魔界,当时发生了什麽,你还记得吗?」 他语速缓缓,声音优雅而轻柔,但听在对方耳朵里却是怒火中烧。 魔皇原本看见他就生气,现在被他勾起当年的回忆,更是恼羞成怒了。 「混账!你找死!」魔皇一声大吼,天空中的巨大魔云猛然落下。 黑色的魔地深渊最浓重的魔气就如原子弹爆发的蘑菇云(咦?好像有奇怪的东西混进去了————),轰隆隆地向著重光袭去。瞬间,整个天魔城包括周围数千公里的领域全部在魔皇气势的笼罩下。天魔城内的众魔纷纷变色,实力不济的已然七窍流血,昏死过去,便是呼延和英荷两位魔尊,也不得不使出全身功力来抵抗这股巨大的力量。 这才是魔皇正常情况下的鼎盛力量,然而却还未到极致。 就在蘑菇云落下的一瞬间,重光突然浑身凝气一道紫色光芒,倏然消失了踪影。 魔皇冷笑,心道:你以为这样就能逃出我的手掌心吗? 他负手而立,等著重光的神光被魔云弹出,谁知突然间,他只觉腰间一紧,竟被人从身後紧紧抱住。 这不可能!!!魔皇勃然变色。 这世上不可能有神能不知不觉间闯破他的魔识和周身结界贴近他的身体,即使是神界实力最强的大正神帝也做不到。 只听耳边一个温柔地近乎戏谑地声音轻轻道:「不玩了,和我走吧。」 说话间,魔皇还不及调出力量反应,已然眼前一花,天地间变了景色。 天空中黑色的蘑菇云消失了,天魔城凝重厚实的黑色墙壁与华丽的宫宇也消失了。魔皇发现自己竟然站在一片晴朗的天空下。 不同於魔界一黑一红两个太阳及那暗红色的天空,远处是一轮金黄色的朝阳,天空蔚蓝清澈,云彩如雪一般纯净洁白。前方一片连绵不绝的山脉耸立,灵气喷薄而出,周围一片薄薄的灵雾环绕,宁静之中偶尔有风声水声鸟声林声,生机勃勃。 魔皇目瞪口呆,随即发现自己仿佛被那双臂的主人禁锢住了,竟还被那人从身後紧紧抱著,一动不能动。 「放开我!」魔皇低吼,浑身绷紧,暗自运行魔力,却发觉自己的力量好像被封印住了。这不由让他心中一惊,不知那人做了什麽手脚。 重光低低一笑,有些得意地道:「好不好玩?」 他离魔皇极近,气息轻轻喷到魔皇的耳郭处,引起一片细小的酥麻,让他十分不适。 魔皇将这归结於灵气对魔气的天然克制作用,深吸口气道:「这是哪里?你是怎麽做到的?」 「呵呵呵————」重光笑个不停,脑袋靠在魔皇的肩膀上,狡黠地眨眨眼,道:「不告诉你。」 魔皇气结。都多大年纪了还玩这套?重光你装什麽嫩啊!!! 重光见魔皇气得脸色都变了,也不再开玩笑,松开手绕到他身前道:「我只是想和你好好谈一谈。你看这里怎麽样?」 魔皇是个非常识时务的人。当年初入神界,遇到大正、东华和重光三位神帝,他立刻判断出以一对三形势对自己不妙,因此表现得温文尔雅,甚至与他们交上了朋友。直到後来他建立魔界,实力逐渐强大,道不相同,才与神界翻脸。由此可见,他心机深沈,善於隐忍。 只是这些年来他身居魔皇之位,在魔界一言九鼎,脾气也渐渐大了起来,尤其对著重光是说不出的憋气,因此一时难以忍耐,才几次变色。此时他沈下心来,将心思都隐了下去,不动声色地道:「你到底做了什麽手脚?把我带到这来想做什麽?不要忘了,即使这里是你创立的芥子世界,也仍在我魔界的领域内。」 到了魔皇这种级别,是不会被困在他人创立的空间中太久的。一旦被他闯出去,破坏力是很惊人的,这个空间也算废了。只是这样两败俱伤,双方损失都会很大。 重光微微一笑,道:「当年你生产时,落下了几滴精血,恰好被我收集了起来。」 魔皇瞪起紫眸:「你──」 後面的话就不用问了。重光手里有他的精血,自然能炼制克制他的法器,可以贴身来到他身後并将他带进这个空间,也就不奇怪了。 重光又慢悠悠地道:「我带你来这里,也是为了便於我们谈话。唉,长霆,几年不见,你的脾气怎麽越来越大了?想当年我们初相识时,你的脾气不是很好吗?」 魔皇嘲道:「那时脾气不好的是你!若不是看在大正和东华的面子上,我都不知道揍你多少次了!」 重光淡淡一笑,风雅过人:「好了,不提从前,我们现在能坐下谈谈吗?」 魔皇目前陷於他人领地,暂时趋於下风,只好道:「你要谈什麽?」 重光道:「谈谈孩子的教育问题吧。」 「哎?」魔皇忍不住眉间一挑,露出个有些诧异地表情。 重光道:「你有什麽好奇怪的?冥尊是我的儿子,我关心他也是正常的嘛。」 魔皇沈下脸:「他是我的儿子,和你没有任何关系!」 重光调笑道:「没有我你一个人生得出他吗?」 「别废话!你到底要说什麽!?」魔皇真是怒了。不带这样挑战他极限的。 重光挥挥衣袖,道:「我们先找个地方坐下谈吧。跟我来。」 他化为一道流光飞向空中。魔皇顿了顿,虽然不乐意,却仍然跟在他身後飞起。 一神一魔向著东边一座高山飞去,山顶之巅,有座华丽魁美的大殿,气派之极。 重光邀请魔皇入内,在一座花园的空地上落下来,道:「请坐。」 花园正中有个凉亭,周围长满仙花异草,景色美丽之极。 他们在凉亭中坐下。重光衣袖一挥,圆桌上摆满了仙酒琼酿,还有各种珍稀的极品仙果和糕点。 魔皇冷哼一声,不屑地道:「这种东西也拿来招待我?」 重光举止优雅地帮他倒了一杯酒,微笑道:「你别挑剔了。这些东西在我神界也是万般难得的。最可贵的是,它对你的修为没有坏处,反而有增进之益。」 魔皇知道神仙界好东西无数,对魔族来说也有各种灵妙之处,否则为何总有那麽多魔神想闯去神仙界呢?还不是贪图里面的东西。 他知重光不会害他。神与魔不同,讲究天道仁善,虽然像重光这般在宇宙初生时诞生的上古神帝不太受规则的限制,但他们本身代表了宇宙的一种意志,更倾向於亲和与自然,生机和和善。所以他们不会主动伤害任何生灵,包括魔在内。 魔皇举起酒杯闻了闻,辨出其中之物果然对魔无害,且是难得的珍稀之物,便坦然饮下。 重光与他对饮一杯,进入正题道:「距离你我上次分手,已有近百万年之久。我没想到冥尊那孩子生长周期如此缓慢,此时才成人不久。我将他留在魔界,对他的教育之事一直没有插手,但对他的情况却略知一二。长霆,你有时对他过於苛刻了。」 重光的话意味深长,尤其最後一句,隐隐有指责之意。 魔皇道:「怎麽,你想和我翻旧账?当年说好孩子归我的!」 「虽说如此,你也不能因为我不在就那麽严苛地对他啊。说到底,对不起你的人是我,冥尊是无辜的。」 魔皇眼角一抽,暗中紧了紧拳头。他怎麽觉得他们的谈话向诡异的方向滑去了呢?总觉得有些别扭啊。 「我怎麽教养我的儿子,与你无关!」魔皇的语气硬邦邦的。 重光无奈地叹息一声,道:「那你知道那孩子现在身在何处吗?」 魔皇嘴角一挑:「你真以为我对自己的儿子就那麽漠不关心吗?没有我的允许,他能离开神魔通道吗?」 重光心道,魔皇这个父亲也不是糟糕到无可救药的地步啊。 他勾起唇角露出一个微笑,道:「那孩子现在恋爱了,你知道吗?」语气中有一种吾家有子初长成的骄傲。 谁知魔皇竟然一脸茫然地道:「什麽?」 『恋爱』这个词对魔来说太过陌生。且魔皇只负责掌握儿子的行踪与安危,对他的感情世界并不关心。 重光再次无奈。刚夸过魔皇,就发现自己还是高估他了。 「他爱上了一条上古神龙。将他带进我送他的情意葫芦了。」 魔皇早发现了冥尊脖子上的那只白玉葫芦的秘密,知道那里有个巨大的空间,且具有强大的守护之力。但因这是重光临走时亲自给儿子带上的,所以他并未干涉过。此时他微微侧头,露出一个疑惑且略略厌恶地表情,道:「上古神龙不是早灭绝了吗?而且龙族那种原型丑陋的低等生物,岂能配得上我的儿子!」 重光忍不住翻个白眼,耐心解释道:「上古神龙乃是天地灵物,实力强横,地位并不在神魔之下。只是它们生性好斗,不善繁衍,才渐渐灭绝了。如今和冥尊在一起的那只,是这世间最後一条上古神龙了。他身上有一半的血脉来自天庭的天狼星君,可说是神、龙两族的混血,并不算完全的龙族。」 魔皇仍然一脸厌恶:「我是绝对不会允许我的儿子和一只低等生物在一起的!」 重光淡定地道:「你还是看过之後再说吧。」说著他轻轻一挥手,凉亭外的空间忽然轻轻扭曲,出现一个镜面一般的圆盘,那圆盘里波动阵阵,渐渐幻化出了一片与此地极为相似的景色。 镜头慢慢拉近,在一个美丽辽阔的大湖旁边,两个身影正在赤裸纠缠。 魔皇开始有些漫不经心。他对儿子与哪个女人欢爱并无太大兴趣,只是神龙这个身份让他有些介意,因此才认真地看了一眼。谁知这一看不要紧,登时气得他差点一佛出世二佛升天了。 「岂有此理!这个混账!简直岂有此理!」魔皇腾地一下站起身来,用力掷碎了手中的玉杯。 重光起身站在他身旁,伸手搭到他的肩膀上,好声安慰道:「不要这麽激动。孩大不由娘————咳,那孩子已经长大了,知道该如何选择!」 魔皇愤怒之中没有留意重光的话,握紧拳头脸色铁青地道:「我一定要把这不孝子抓回来好好教训一顿!不然他就不知道什麽该做,什麽不该做!」 重光立时甩下脸子,提高声音道:「长霆,我还站在这呢!你要教训儿子是不是该问问我啊!」 魔皇指著空中那幕,指尖都有些发颤,激动地道:「你看看!你看看!他找条龙我就不说什麽了,他居然还找了只公的!?他这是想做什麽?要是玩玩就罢了,可你刚才不是说他恋爱了吗?还把那只龙带进私地,这是要做什麽?我魔界的太子,难道要娶一只雄龙不成!?」 魔皇快有老年中风的迹象了。他虽然还没怎麽搞明白『恋爱』是个什麽意思,但对於他们这种级别的身份来说,自己的私人空间只有自己选定的爱人、亲人才能进入。就是再好的朋友,最多也只能分享一下洞天福地什麽的,这完全是两个概念。冥尊竟然把那条雄龙带进自己的空间了,这让他怎麽能接受!? 重光道:「他愿意娶谁就娶谁,这是他的自由!怎麽?你这个当老子的可以和我这个男神生个儿子,就不许儿子找个雄龙过日子了?」 魔皇怒道:「这是两件事,你别相提并论!再说谁找你了?我脑子抽疯才找你!」 重光沈下脸,整个人的气质一下子阴沈危险起来。他微微眯眼,一字一字地道:「你没和我好过?你没和我生过儿子?」 魔皇脸色铁青:「那是意外!总之,我决不允许我魔皇之子找个男————」 他话未说话,突然腰间一紧,高大的身躯登时被另一个高挑的身体紧紧搂住。 魔皇瞪起眼,还没来得及说话,便觉眼前人的脸一下子放大到近前,接著唇上一热,一个温热灵活的软物闯进了自己的唇腔。 魔皇懵了! 虽然这近百万年来,他偶尔也会回忆起与重光在一起时的缠绵(真的只是『偶尔』吗?),并且不得不承认这些缠绵虽然让他郁闷,却并不抵触,甚至再与那些嫔妃在一起时反而会有索然无味的感觉。这也是他这些年来冷落了後宫的原因之一。 魔皇不是没考虑过找个男魔试试,也许可以把重光从自己的脑海中赶出去。但问题是————他与重光在一起时自己才是被压的那一个。他脑抽了才会再找一个来压自己。就算他肯,那些男魔们也不敢。可是若不如此,找个男魔宠幸,又与那些女魔嫔妃有何区别呢?所以索性魔皇也就放弃了这个念头。 只是当他这些年来的心魔突然变成现实,彻彻底底地出现在眼前时,饶是魔皇这般淡定的魔,也不由一时傻眼。 重光搂住他狠狠亲吻,心里难得地竟有些气愤。 他早知魔皇对他们的过去忌讳颇深,恨不得从未发生过。但真当亲耳听到魔皇说出那句「我脑子抽疯了才找你」,还是激起了他的怒气。 魔皇这些年来对儿子的放养本就让他有些不悦,来到魔界後又发觉魔皇的後宫又扩大了,更加心生不满。再听到那句话,便如火上浇油了。 俗话说,泥人尚有三分气,佛祖也有发火时,何况重光原本便是三位神帝中性子最不好的。作为家中老麽,他自睁开眼来到这个世间,便没遇到过什麽不顺心的事。就算有,大正和东华两个兄长也替他抗下了。所以碰到魔皇这麽个我行我素性格猖狂的家夥,真真是遇到了克星。重光此时就想狠狠地教训他一下!让他知道自己也不是吃素的! 他手里有魔皇的精血淬炼而成的法器。那法器名为咫尺珠,可以将他与该珠精血的主人瞬间拉近,不管距离多远,且能克制那血的主人。所谓咫尺天涯,便是如此。 魔皇身在重光的空间中,已落入下风,浑身大部分魔功被咫尺珠克制,又输了一筹,因此被重光搂住亲吻,也是无可奈何。 他心中气结,却很不甘心被重光主导,想他堂堂魔皇,後宫无数,岂能输在重光这个道貌岸然的伪君子手中?哦不,是口中! 魔皇紫眸一闪,愣怔之後干脆反被动为主动,回抱住重光的肩背,用力回应起他的吻。 这是一场战争! 重光和魔皇都不甘心,起了争雄之心,彼此激烈狂吻,唇来舌往,端得是激情四溢,战火熊熊。 魔皇虽然经验丰富,然重光这百万年来也不是荒度的。要知道当年重光因为青涩的吻技曾败於魔皇嘴下,因此这些年来潜心研究,利用自己的通世神镜,没少窥探其他界的男欢女爱,积累了不少理论知识,现在正缺实战演习。 一神一魔在凉亭中彼此纠缠,气氛不知何时开始渐渐升温。 说来二人的吻技都太好了,这般彼此挑逗,哪有不以假乱真的道理? 重光原本这次来到魔界,便是因为无法对魔皇忘情,有再续前缘之心。他神心通透,认清自己的本心後便没有否定的道理,反会勇往直前,无所畏惧,务必要将心中所想成真才是。何况他知道魔皇对自己也不是没有情意,只是魔皇性格别扭,不肯承认罢了。如今,他便要帮魔皇认清本心。 只是魔皇最初的回吻乃是为了和他争夺『战场』,不甘心落於下风,有著一股魔界的蛮横和霸道。但到了後来,重光却觉得魔皇的吻越发温柔起来。 原来魔皇当年在重光的大衍迷幻术下已经种下心种,那心种神秘莫测,平时隐而不觉,但一旦契机被激活,便是一发不可收拾了。 魔皇原想在与重光的激吻中占据上风,但不知不觉心境上发生了变化。他渐渐觉得目眩神迷,有一种美好的感情直冲大脑。 重光的手臂那麽有力,气息那麽灼热,肌肉那麽结实————明明是个与他同样构造的男性身躯,魔皇却诡异地产生了一种安全感,并伴随著浓重的占有欲。 这个身体是他的,这个人也是完全属於他的。 魔皇手臂收缩,慢慢用力地回抱住重光,身体却仿佛不能胜任这般激烈的情感而慢慢软了下去。 二人的唇齿终於分开,银色淫靡的液体连接在二人唇间,彼此晶润红肿的唇瓣都在表明著刚才的激烈。 重光感觉到了魔皇的软化,心中有点奇怪,这不是魔皇的风格啊? 他微微拉开距离,望向魔皇,却惊悚地发现魔皇的紫眸中竟出现了可以称为————迷离和迷恋的光彩! 这、这、这是闹哪样?!!!重光惊了。 魔皇显然还有些不清醒,仍是那般痴迷地望著重光,双手紧紧抱在他的肩背上不肯松开。 「咳————长霆。」重光竟被他看得有些肉麻了。 魔皇愣了一下,随即眸中恢复了理智。他有些惊慌地一把推开重光,向後退了几步。 搞什麽?自己刚才中什麽邪了?! 魔皇一脸惊恐得犹如吃了苍蝇一样的表情。 重光灵光一闪,忽然想到了当年的那个失误。魔皇生下冥尊後,大衍迷幻术并没有立刻失效,甚至一直到回到天魔宫也仍然困扰著魔皇的心神。莫非———— 他隐约有些察觉,不由暗中欣喜。若是魔皇真因此种下心魔,恰恰说明他对自己有感情,否则不会受此困扰。 「长霆。」重光勾起唇角轻唤。 魔皇仿佛受惊一般又往後退了一步,伸出右手挡住重光,喝道:「你别过来!」他现在有些混乱,皱著眉沈思。 重光忍不住低笑:「长霆,你还没有发觉自己的心意吗?你————」 「闭嘴!」魔皇脸色铁青。今天真是接二连三的受打击,让他心神混乱。 重光叹息道:「你们魔不是最讲究纵情肆意,顺应魔心本能吗?你对我不是没有感觉,为何要否认呢?这样於你修炼也不利啊,小心走火入魔。」 魔皇怒道:「我会对你走火入魔?昆灏,你也太自以为是了吧!」 重光指著他的胸口,慢悠悠地道:「那你此时为何心跳得如此之快?刚才又为何那般神魂颠倒?」 魔皇脸色一滞,呆了半晌,突然破口大骂:「胡说八道!混账!」他盛怒之中一掌挥去,轰隆隆一声巨响,凉亭登时倒塌一半。 重光飞到半空中,惋惜地道:「这可是万年玄天玉石建的凉亭呢,太可惜了。」 魔皇也浮上半空,脸上还有著刚才的红晕,气急败坏道:「你到底想做什麽!?」 重光忽然正色道:「你也发觉了吧?长霆,你还要否认自己的心意吗?」 魔皇正要否认,重光却又道:「我这次来魔界,不是为了惹你生气。长霆,我忘不了你。」 魔皇一呆,一时没反应过来,望著重光没有说话。 重光平静地道:「这些年来,我一直无法忘记当年和你在一起的时光。长霆,我要和你在一起。」 魔皇呆了片刻,皱眉道:「你知道自己在说什麽吗?」 重光沈静地道:「我想的很清楚。」 魔皇静静凝望了他片刻,忽然放声大笑起来。他的笑声肆意嘹亮,充满嘲讽,又或是自嘲? 他笑了半天,才道:「昆灏,你是上古神帝,我是魔界之皇,我们天生便是互相克制的天敌,如何能在一起?」 这句话是在问重光,仿佛也是在问他自己。不可否认,当重光说出那句表白的话时,魔皇心底深处涌出了浓浓的喜悦,那心种也仿佛在一刹那间开出了鲜豔的花朵,让魔皇整个人都沈浸在了喜悦和甜蜜之中。但随之而来的理智,却告诉魔皇这是一场多麽可笑的笑话。 谁知重光却歪歪头,一脸认真地道:「为何不能?我们不是连儿子都有了吗?」 他问的非常认真,认真到让魔皇哑然,竟然无法反驳。 「这、这是两回事————都说了那是意外!意外————」魔皇的声音干巴巴的。 重光靠近他,与他四目相对,彼此间只有半寸距离,鼻尖几乎相碰。「长霆,我知道刚才的吻你也很有感觉。莫非你是怕了?」 魔皇眉间一凝:「激将法对我不管用!」 重光突然仰声长笑,声音豪迈:「虽然你我相生相克,但你是堂堂魔界之皇,我是上古神帝,你我二人若要在一起,这世间谁能阻止!?」最後一句,重光的双眸猛然发出迫人的光彩,神帝风范一览无遗,霸气傲然。 魔皇愣住,脸上神色变幻莫测。 他突然发觉重光说的很有道理。他们一神一魔,已经是这世间最顶级的存在了,管他相生相克呢,只要他们想在一起,谁能阻止? 如此一想,魔皇不由豁然开朗,怦然心动。 他本是魔中之皇,正如重光所言,乃是为所欲为的典范。他对重光不是没有感觉,但他对自己一直处於下风感到强烈的不满和不甘心。他的自尊心和好胜心,让他无法接受这世上竟然有他无法掌控的存在,且这个存在恰恰又是他心仪之人。因此他一直以神、魔互不相容为借口,抵制重光的亲近。 但此时他突然想通了。他走近重光,伸手移至他的脸侧,紫色深邃的双眸变得如同肃寂的夜一般浓黑。那沈沈的眸光,仿佛凝固在一起,专注地望著眼前的人。 重光沈默地回望著他,微微上挑的嘴角仍然残留著刚才的傲气。 魔皇的手轻轻从他的脸上滑下,挑起一缕神帝垂落的长发。暧昧地气息在这空旷优美的仙灵之园蔓延开来。 重光微微垂下眼帘,魔皇的手洁白如玉,却又充满力量,完美到不可思议。那手的主人握著他的长发,略略扯紧。重光顺从地靠近了过去。然後魔皇微带冰冷的唇主动贴上了他的肌肤。 轻触之後,魔皇似乎颇为满意地离开,嘴角勾起一抹傲然地笑意。 「你说得对!这世上能阻止你我二人的人还不存在!既然你有此心意,我岂能不奉陪?」 「你同意了。」重光早已摸清魔皇的脾气,对这个结果也是意料之中,不由勾起唇角,主动靠近,暧昧地道:「那我们不如庆祝一下。」 「你想怎麽庆祝?」魔皇目光沈沈地盯著重光。 他一直搞错了方向。想要赢过重光,不一定非要在武力上打败他。那对他们来说,最多是个两败俱伤的结果。反不如如重光的建议,两人痛痛快快地相好一场,看这场感情的战争谁能取得最终的胜利! 重光对他有意,自己对他也不是无心。如此,岂不是一个很好的机会?而且最先告白的,还是那个高傲疏懒的神帝。 看著他望著自己的眼神,魔皇很满意自己一开始便赢了一局。(那是你看不见自己望著他的眼神,半斤八两好不好?) 魔皇已经决定暂时把儿子那件糟心事放在後面,还是先征服眼前这位神帝比较重要,反正他有的是时间收拾儿子。 重光如何看不见魔皇那仿佛想一口吞掉自己的充满占有欲和隐蔽战意的目光。他眨眨眼道:「跟我来。」 景色瞬间变换,魔皇定睛一看,只见二人已经来到一个华丽高雅的大殿之中。一排上等万年的紫雷木雕琢的精美屏风展开,里面是一张宽长的横榻,祥云雅瑞,铺著柔丝万韧天衣无缝的细软。角落里有一青色鼎炉,里面燃著清心洗髓的仙香。 好个雅致的地方。魔皇心里赞叹了一句。 重光在长榻上盘膝而坐,指著横桌对面的座位微微一笑:「坐。」 魔皇一抖後摆,长腿微屈,斜身坐下,动作十分潇洒。 重光欣赏地看了他一眼,拿起桌上的酒杯为他斟了一杯,道:「请。」 酒还是刚才凉亭中那难得的仙酿。魔皇刚才还没喝过瘾就被儿子的事气得跳脚,此时正好解解酒瘾,也不矫情,与重光对饮起来。 几杯酒下肚,重光袖子一挥,小桌上又出现一盘仙果,那果实殷红豔豔,圆润可爱,散发著丝丝灵气,光看著便让人食指大动。 重光道:「这是上次我从大正那里得来的灵果,味道十分甜美,且有滋养心神之效,一同尝尝吧。」说著拿起一个轻轻咬下,空气里顿时散发出一股淡淡的水果甜香。 魔界各种魔果应有尽有,但因魔界魔气纵横,天生水土与仙界不同,因此滋养出的魔果味道也是迥异。不是说不好吃,只是魔皇吃了数千万年,再好吃也有腻的时候,所以对重光准备的仙果倒是颇有兴趣。 魔皇见重光吃的坦然,便也拿起一个咬了一口,果然鲜美滋润,唇齿留香,且灵气充溢,於魔无害,便又吃了一个。同时心里盘算著如何才能推倒重光,挽回自己失去的劣势。 重光见魔皇心情不错,儿子的事似也已经忘怀,便微微一笑,推开小桌凑到他身边,从怀里掏出一个颜色暗淡的旧卷轴,神秘兮兮地递过去:「长霆,你看这个。」 魔皇随意扫了一眼,不由长眉一挑,望向重光。 原来那卷轴上以上古天字写著四个字──神魔双修大法。 所谓《神魔双修大法》乃是一个传说。据说是由上古一位与魔相恋的大能所做。那位大能初时只是异界一个普通凡人,与他青梅竹马的恋人一起修炼成仙。只是他的恋人後来受魔诱惑,入了魔道。那位大能不甘心从此与恋人分道扬镳,便在修道有成後煞费苦心地研究出此功法。也不知他是否与那位恋人修行过此法,总之在此法流传出来之前,他便已经陨落了。这《神魔双修大法》也便成了一个传说。 重光也是无意中得到此物。那位上古大能其实只修炼到『仙』的级别,离成神尚有一段距离。但他为了能和恋人重新聚首,苦心以成神为目标,因此这功夫也是煞费苦心地按照成神後的标准创立的。只是无人试过,不知效力如何。 但对重光来说,看透这功法的功效和优缺点却是易如反掌。对他来说,这个功法只是提供了一个思路,一个可以将神、魔连接起来、相爱并存的可行性。 他修改了该功法的部分内容,进一步完善了那位上古修仙者的理论,大大提高了它的实用价值,只是缺乏实验。而且那位上古仙者的恋人是女魔将,所以这其实是男女双修的功法。重光在搜集并翻阅了无数本男男修仙秘籍後,生生将之改为了龙阳功法。这、也缺乏试验! 所以,总之,此时此刻,重光的目的很明确:他想和魔皇双修! 魔皇不用猜也能知道重光这是什麽意思,何况这位上古神帝眼中流露出了殷切的渴望及与他身份十分不符合的————某种可以称为色情的目光。 魔皇这辈子还没被人用这种目光看过。他後宫虽然嫔妃无数,但那些眼神都是充满敬畏、仰慕和爱恋,从无人敢用这种赤裸裸的情爱眼光看过他。原本还在盘算如何推倒神帝的魔皇突然觉得自己好似变成了一块白白嫩嫩的大豆腐,正等著被人摸一摸尝一尝————啊呸呸呸! 魔皇输人不输阵,面色淡定地接过那卷轴,以魔识扫去,很快便将其阅读了一遍。 「这部功法你修改过了?」魔皇斜眼看向重光。 重光抬起下巴,有些得意和骄傲地道:「如何?」一副等待夸奖的模样。 估计做为三位上古神帝中最懒惰最懒散最懒洋洋的家夥,这是他这辈子做的最勤快的一件事了。 魔皇不屑地哼了一声,以自己的『专业』眼光挑出了无数毛病,然後以魔识修改起了卷轴上的文字。 当新的功法展示在眼前後,重光不得不赞叹魔皇在这方面的天赋。 「既然此法合我二人之力研究成功,不若我们便抓紧时间试一试吧。」重光终於说出了自己的目的。 魔皇早已猜到了他的想法,何况自己心里也早有主意,岂能居於下风?闻言他立刻将那卷轴随手扔开,傲然道:「好!不过我要在上!」 重光露出一个⊙_⊙的表情,道:「是我先提议的。」 魔皇邪魅一笑:「那就以实力说话吧!」 「正合我意!」重光也不再废话,立马将榻上之物全部收去,倾身『攻』向魔皇。 魔皇早有防备,先一步勾住重光的脖子,以巧力将他压到身下。 黑鸦一般的乌发黑到极致,反而散发出淡淡地紫色魔芒。魔皇此时兴致高涨,紫眸越发深邃沈凝———— 不久後冥尊被仇吉用万里空间传音法急召回魔界後才知道,原来自己那位神秘的神帝父亲竟然让自己的魔皇老子再次玩出了『人命』。哦不,应该是『魔命』,又或『神迹』? 真是各种纠结啊。 ──第一集完──   魔皇长霆与重光神帝昆灏的后续故事,请待下集!魔太子冥尊和龙神敖涟的故事也会在其中继续。尽请期待!   亲亲们,神魔系列第一集《重光》的个人志出书版已经全部放完了,还有2万字的特典是书中赠送的,不会放在网上,大家就不用等了。另外神魔系列第二集预定是《龙神》(或《敖涟》,名字待定),年底前开篇~!   另,重光的个人志现在还有销售,大家可以留意一下。这个系列预定三本左右,涉及父子孙三代。下集里以冥尊和敖涟为主线,穿插重光和魔皇的故事,另外第三代敖梦赶得及就出场,赶不及就让腹黑小龙神敖梦再等等,呵呵~   情人节番外特辑   情人节之魔界版:魔皇一进寝殿就看见满屋子红艳欲滴的玫瑰花,登时被shock了,内心吐槽怒吼:尼玛这是魔界啊哪里来的人间玫瑰花?别以为老子不知道是谁弄进来的!他冷笑一声,正要挥手将鲜花灰飞烟灭,重光拿着一朵玫瑰出现,无限娇媚地:"这些都是我爱的心意。"…呕!--魔皇吐了。重光淡定地:"亲爱的,你又有了吗?"魔皇:……我就知道你没安好心!   情人节之神龙版:敖涟一进寝殿就看见满屋子红艳欲滴的玫瑰花,不由一脸错愕。冥尊嘴里叼着一只玫瑰敞出矫健的胸膛摆了个自认为最帅的姿势含情脉脉地道:"喜欢吗?这些都是我爱的心意。"敖涟哭笑不得:"我又不是女人。"冥尊潇洒地一甩头发:"我、嗷--"冥尊一声痛呼,嘴巴被玫瑰的刺扎出了血洞洞。敖涟看着一脸委屈的包子脸冥宝宝,淡定总结:"所以随便耍帅是不好的。"   情人节之王妃版:北堂曜月一进寝殿就看见满屋子红艳欲滴的玫瑰花,不由眼角一抽。小王爷蹦出来,捧着520朵玫瑰大喊:"曜月我爱你!感受到我蓬勃的爱意了吗?""感受到你抽疯的大脑又在胡闹!"小王爷被爱妃毫不客气的语言打击了:"呜呜呜,爱妃你不爱我了!"曜月嘴角一抽,取过一支玫瑰塞他手里。小王爷立刻陶醉了:"啊,情人节收到爱妃的玫瑰,好感动。"北堂曜月挑起他的下巴淡淡一笑:"所以今晚你就好好享受吧。我会让你满足的。"   情人节之断情版:言非离一进房间就看见满屋子红艳欲滴的玫瑰花,不由一愣。北堂傲道:"听说今天是情人节。咳……要送花表达心意。"言非离:"多大年纪了还弄这个,让孩子们知道了笑话。"北堂傲:"不喜欢?"言非离:"咳,哪来的玫瑰?"北堂傲轻轻一笑:"不要转移话题。非离,你的脸红了。"   情人节之星辰版:言子星一进房间就看见满帐篷红艳欲滴的玫瑰花。拓跋真邪笑道:"今天是情人节。我送花,你接'受'!"言子星纳闷:"难道不该是我送你吗!"拓跋真挑起他的下巴:"来不及了,你乖乖接受吧!"言子星正色道:"我就问一句,草原上哪来的玫瑰?""你三哥夫送的。""……东方昊晔,你死定了!"   情人节之春风版:迦罗炎夜一进寝殿就看见满屋红艳欲滴的玫瑰花。皱眉:"这是怎么回事!?"楼清羽捧着一束鲜花献到他面前,微笑:"今天是情人节。亲爱的,节日快乐。"低吼:"楼清羽!你是朕的皇后,不是情人!"楼清羽:这不是重点好不好……迦罗炎夜把花随手扔到一边:"热死了,陪我洗澡去!"楼清羽默。果然,一千年的代沟不是那么好跨越啊……不过洗澡?嘿嘿(炎夜你果然闷骚啊,这个天气会很热么?)   情人节之秋风版:迦罗遥推着轮椅一进寝殿就看见满屋红艳欲滴的玫瑰花。白清瞳捧着一束跪下:"亲爱的,情人节快乐!""啊……"迦罗遥惊喜又无措:"这是……""这些都是我心中熊熊燃烧的爱意!"迦罗遥脸红,将脸埋在花束中。白清瞳轻声:"喜欢吗?""……喜欢!第一次有人送我花。"--关门熄灯PS:楼清羽内牛满面:为啥人和人差别这么大涅!???   情人节之小楼版:风听雨一进房间就看见满屋红艳欲滴的玫瑰花。赵小楼腼腆地拿着一支玫瑰,低头看着脚尖:"听说今天是情……情人节。节日快乐!"风听雨面无表情地看着那朵递到眼前的花:"做什么?"赵小楼脸更红:"表、表达爱、爱意。"风听雨沉默半晌,接过。赵小楼脸上一喜,眼巴巴地看着他。风听雨想了半晌,夸:"不错。"赵小楼还是眼巴巴地看着他。风听雨又想了想,道:"我也是!"赵小楼这才高兴地笑了。   情人节之闻雪版:风闻雪一进寝殿就看见满屋子红艳欲滴的玫瑰花。东方无双蹦出来,捧着520朵玫瑰大喊:"闻雪我爱你!感受到我蓬勃的爱意了吗?"(怎么台词都和他爷爷一样?)风闻雪邪魅一笑:"感受到了。来,这支给你,感受到我的心意了吗?"无双惊:难、难道你也想和我祖父学?呜呜,爷爷,我输了……   情人节之兔儿神版:兔儿神一进寝殿……什么都没有!怒:"为什么曜月非离炎夜迦罗遥言子星风听雨风闻雪敖涟甚至连魔皇那个BT都有玫瑰花,我堂堂兔儿神居然什么都没有!?难道我没有他们美貌吗!?"篱峥手一挥,成千上万朵……红萝卜雕刻的玫瑰花出现了。兔儿神眼发光扑过去大喊:"统统都是我的!"   情人节之日辉版:曜日一进寝殿就看见满屋子红艳欲滴的玫瑰花,不由一阵眼花:"这是要做什么?"耀辉抱着一束鲜花走过来,人比花娇,艳胜玫瑰,"今天是情人节,节日快乐!"北堂曜日蹙眉接过:"你有这时间不如多处理些国事。"撒娇:"大好的日子不要说这些嘛。"曜日心里嘀咕:玫瑰还没你漂亮呢,尽瞎折腾。   情人节之为你版:云珂一进寝殿就看见满屋子红艳欲滴的玫瑰花,不由奇道:"哪来这么多花?"云夜:"听说今天是情人节,玫瑰是送给心爱之人表达爱意的。"云珂笑:"原来如此。你有心了。""那你送我什么?"云珂略尴尬:"夜儿你想要什么?只要我有的都可以给你。"云夜笑,坚定而轻声:"我只要你!"   情人节之愚君版:连愚山一进寝殿就看见满目红色,眯着眼看了半天才认出全是玫瑰花。"小书呆!节日快乐!"云珞突然跳出来抱住连愚山转了两圈。"快放我下来。"连愚山吓得紧紧抱住云珞的脖子。"小书呆,喜不喜欢这些玫瑰?都是朕亲自采来的。""喜欢喜欢!你送什么我都喜欢。"云珞用力亲了口小书呆:"那你怎么回报我?"连愚山脸红,小声:"珞儿,今晚你……我都答应。"云珞大喜,抱着人滚上床榻……连愚山晕晕乎乎时想:今天到底什么节?为啥要送玫瑰花啊?--果然不愧是小书呆啊^^   情人节之沧海版:萧沧海一进寝殿就看见满屋子红艳欲滴的玫瑰花。杨靖手持代表心意的红玫瑰,微笑:"亲爱的,情人节快乐!"。萧沧海似笑非笑:"你当我是女人啊?几朵玫瑰就把我打发了?""那你想要什么?"萧沧海挑起他的下巴:"你!"杨靖抛个媚眼:"任君采撷。"萧沧海哈哈一笑,将人推倒。关灯   --番外完-- ※ ※ ※ ※ ※ ※ ※ ※ ※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