书名:特案组来了个狐狸精   作者:祎庭沫瞳   【文案】   衡幽一朝化形终成人,却发现自己堂堂九尾狐怎么只剩下一条尾巴了?!   师兄给他找了份特案十八组的工作,这年头,有份稳定的工作就应该知足了。可是整个组就他一个人,算怎么回事?!他还要负责接工作、招聘、拉投资、找尾巴……简直不堪重负。   *   警局最神秘的特案十八组终于来了个组长,但这个组长把全局的人搞得神魂颠倒,魂不守舍,简直祸国殃民。   局长一气之下,将十八组赶出警局另找地方。   衡幽看着空荡荡的办公室,喃喃自语——看来要多扩展业务,多赚外快才行。   *   同事们:“衡队,你真好看!”   衡幽:“(#`皿′)一根尾巴的狐狸哪儿好看?!”   ————————   主受文。不可怕的灵异+没有根据的破案,故事纯属虚构,专业知识全是编的,勿考究。   纯甜文,放心看啦!   内容标签: 灵异神怪 甜文 爽文   搜索关键字:主角:衡幽;封泽 ┃ 配角: ┃ 其它: 第1章   一阵烟雾自洞口漫出,深处,一个人影慢慢走出来,身上披了一块纯白的厚狐皮,与这春意盎然的五月格格不入。   围在洞口处的小妖精们欢呼起来,就像散兵遇到了主将,平民遇到了信仰。   熊俱站在这些尚不能化形的小妖中,显得格外有牌面,看到走出来的衡幽,激动地走上去,红黑的面皮扬起带齿的笑容,显得牙特别白。   “等了这么多年,终于成了!”熊俱一巴掌拍在衡幽的背上,衡幽被拍了一趔趄,却无心计较。   小妖们谄媚地凑过来,似乎是想在衡幽身上蹭点灵气,让自己早日化形。   熊俱见他一脸冰霜,完全没有化形的喜悦,疑惑地问:“这是怎么了?看着不高兴。”   衡幽简直快咬碎了牙,忍着火晃了晃没有收起的尾巴。   熊俱并没看出衡幽的意思,一双小眼睛瞪得特别有神,似乎在等衡幽回答。   衡幽一双浅灰的眸子都快冒火光了,又因为辟谷修炼实在没力气冲上去扯住他的衣领,只能再次、明显地、用力地晃了晃尾巴。   “啊啊啊啊啊——”熊俱发出惊恐地尖叫,跟他这个糙老爷们形象一点也不符。   小妖们也吓了一跳,一个个炸起了毛,立起身子,警惕地看着周围。   “尾、尾、尾巴呢?!!”熊俱指着衡幽身后,一脸惊慌。   衡幽又幽幽地开口,“我也想知道,我的尾巴怎么只剩下一条了……”   衡幽在师父的指点下,修炼千年,终化人形。结果,他堂堂万年难得一见的九尾狐,化形之后居然只剩下一条尾巴了!   九尾狐缺了尾巴,就如同鸟没了毛,鹿没了角,兔子没了耳朵,老虎没了爪一样——丑得一批。   明明他师父说化形成精后,会更强大,那现在这算什么?坑爹呢?!   散了前来敬仰的小妖们,熊俱和衡幽回到洞内,席地而坐。   衡幽穿上了熊俱给他带来的衣服,又胡乱将及背的头发梆起来,看着勉强有点人类的样子了。   看着衡幽明显写着“不高兴”的脸,熊俱把之前带来准备投喂他的零食默默地收了起来。他是只黑熊精,经过师父的点化,于五年前化成了人形,现在已经是警局的一员了。两年前,师父飞升,照顾师弟的责任就落在了他身上。只不过他从没想过师弟化形会出问题,所以也从未向师父讨教这个“万一”出现了要怎么办。   “除了尾巴少了,还有别的不舒服的地方吗?”熊俱作为师兄,向来是很关心师弟的。   衡幽摇摇头,“我现在完全感觉不到其他尾巴的存在。”   如果只是退化,他应该可以摸到骨头的存在。   熊俱绞尽脑汁,最后干巴巴地说:“也许是化形后的正常现象?毕竟一条尾巴看着就不那么招眼了。”   衡幽很想赠送一个白眼给师兄,但师父数次提点他要尊师重道,不可怠慢师兄,所以这个白眼他只能记下了。   “你现在能招请到师父吗?”也许师父能有解答。   熊俱惭愧地摇头,“我不是圣兽,除非师父来找我,不然我联系不上他老人家。”   衡幽歪着头,“那师父可有找过你?”   熊俱更惭愧了,“没有……”   衡幽呈“大”字向后躺倒,沉默了大概一刻钟,才说:“既然我们都没办法,就只能等等看了。也许过段日子它们能长回来,也许是我得想办法去找它们。”   见衡幽没有自暴自弃,熊俱也来了精神,“是啊是啊,师父说你是万年难得一见的,肯定不会有什么问题,可能只是咱们不了解。”   衡幽凑合着接受了这个安慰,这才有心思关心师兄两句,“师兄最近怎么样?”   熊俱憨笑着,“好着呢。正好你也化形了,咱们明天就出发回京市。我已经给你找好工作了,有个铁饭碗以后保准饿不着。”   衡幽之前听熊俱说过一些京市的生活,他没去过,但师父在的时候,曾带他出过汇山,到外面的道观、市集去看过。对人类的生活还是有些了解的。   “麻烦师兄了。”对于这个师兄,衡幽是信任的。师兄为人憨厚,之前对他就很照顾。能化形后,回汇山的次数不多,但每次都会给他带些城里的好东西。所以即便他算是高等妖兽,对师兄也轻视不起来,抛开师父的教导,也有日久见人心的相处在里面。   “嗨,这有什么麻烦的。现在正缺人手,你能去,他们巴不得。”   衡幽终于露出了化形以来的第一个笑意,带着几分舒心和肆意。   汇山地处偏僻,地形复杂,鲜有人至。   熊俱通过一条小路带衡幽下了山,他的车子就停在山脚下的镇子上。   镇子名为药芳镇,房舍古朴,尚未被旅游开发,却因草药种植出众而闻名,是很多药商的心头宝,所以镇子上有陌生人来往也不稀奇。   两个人早上都没吃饭,跟林中的小妖们道别花了些时间,这时候已经是饥肠辘辘了。   熊俱带着衡幽直奔一家早餐店,这家店熊俱每次回来都要去吃,东西便宜不说,味道还好,量也大,在镇子上非常有名。   两人运气不错,这个点已经过了用餐高峰,到了排了个号,三分钟后就上桌了。   落座点餐,熊俱一气呵成。   衡幽舔了舔薄唇,直接上手抓起一根小臂长的油条,一口咬下去,又香又酥;小馄饨一口一个,又鲜又香;就连豆浆都是浓厚醇香的,非常实惠。   衡幽高兴了,至少外界的食物比山里好,勉强算是安慰了自己因为缺尾巴而受伤的心。   熊俱兴奋地往自己的馄饨里加了三大勺辣子,汤面红成一片,他呼噜呼噜地吃完一碗,长长地舒了口气,脸色红润,不知道是高兴的还是辣的。   “你慢点吃,不着急,时间早着呢。”熊俱吃饭向来快,这是以前偷蜂蜜养出的习惯——赶紧把蜂蜜吃完赶紧跑,还能少挨些蜇。   衡幽点头。   店里的人渐少,一个穿着深蓝色运动服,看上去二十四五的姑娘走了进来。   老板娘热情地招呼着,看起像像是熟客。   姑娘费劲儿扒拉地将手里提着的大袋子放到离门最近的一处桌子下,一屁股坐到椅子上喘着气。   老板娘赶紧给她倒了杯水,“这回怎么就你一个人?”   姑娘接过杯子,一口气喝完,用袖子抹了把嘴,说:“我哥出差了,反正我都来过好几回了,又有直通的大巴,就自己来了。”   “你一个女孩子,总是不安全。”老板娘皱起眉。   姑娘倒是大大咧咧,“没事,我在您这儿吃一顿就回去了,不会有什么事的。”   姑娘坐的桌子挨着他们,衡幽多看了两眼,眉心微皱。   熊俱倒没在意姑娘和老板娘的对话,把油条咬得咔咔响。   衡幽注意到来店里的不少人都提着一个大袋子,里面装着一包一包的东西,也不知道是什么,但看袋子的样式应该是出自于同一个地方。   “师兄,这些人袋子里提的是什么?”衡幽不懂就问。   熊俱将咬剩下的半根油条掰了泡进豆浆里,“这镇上有一个很出名的老中医,家里世代从医,治疗过不少疑难杂症。这些人都是来看病的,药馆给熬药,要第二天去取,那些袋子里都是打包的中药。”   那位姑娘边等餐,眼睛边漫无目的地四处看,在看到衡幽时,眼睛倏然一亮。   衡幽不知道那姑娘为什么要盯着他看,但也不怕被看,便于她对视,似乎是在比看谁先移开目光——无聊又幼稚。   姑娘一笑,挪了个位置,坐到离他们更近的那张椅子上,“你的隐形眼镜真好看,什么牌子的?”   隐形眼镜?衡幽不明白,但看姑娘好像没有恶意。   熊俱立刻从旁道:“不知道什么牌子,别人送的,给他戴着玩。”   姑娘并没觉得不妥,“挺好看的,特别真。你们也是来看病的?”   熊俱摇头,“不是,我们是来吃早饭的,之前吃过一次,觉得很好。”   他每次来间隔的时间都比较长,老板娘记不住他也正常。   “我也觉得这家早餐特别好吃,每次过来都吃。”   衡幽犹豫了片刻,才开口问:“你家里有人生病了?”   姑娘笑意淡了些,面露愁容,“是啊,一直吃着这边中医开的药,控制得还不错。”   老板娘端了鸭血粉丝汤放到姑娘面前,“这丫头可孝顺了,都说久病床前无孝子,但这丫头照顾自己母亲可真是无微不至,还会哄人开心,是个好孩子。”   姑娘不好意思,“婶子可别夸我,都是应该的。”   等老板娘去招呼别人了,衡幽随手拿了张餐巾纸,用手指在上面画了一个符咒,表面是什么都看不出来的。随后,衡幽从师兄的包里抽出一小块红布,将其包进去。   “这个你收着,能帮你平安到家。”衡幽把东西递给姑娘。   姑娘傻傻地看着这个叠得很丑的红布包,鬼使神差地伸出了手——不知道为什么,她总觉得这个红布包收了,她先前的忐忑不安就有了落处。   衡幽冲她笑了笑,姑娘就觉得自己晕乎乎的,心里美滋滋地,很踏实,也很满足。   熊俱也没多说,衡幽已经吃完了,他便结了账,带着衡幽离开了饭馆。   老板娘给姑娘端包子的时候,看到她正对着一个手掌大小的红布团发呆,“这是啥?”   姑娘回过神来,看着手里这个东西,暗骂自己晕了头,应该要小哥哥电话才对,拿这个小破玩意儿干什么?但拿都拿了,姑娘将它放进包里,随口编道:“没什么,带块红布图个吉利。”   老板娘笑了,“你个小丫头,还迷信起来了。”   这躺回京市的大巴没有多少人,这个时间向来去的人多,回的人少。   姑娘将药放到头顶的物架上,包包抱在怀里。   回京路上需要三个多小时,她昨天没睡好,毕竟一个人在小旅馆里,哪儿敢沉睡?所以车到中途已是昏昏欲睡。   不知过了多久,她突然被一阵尖叫吵醒。   一睁眼,就看到一个高个男子正手持一把匕首架在司机脖子上。身边矮个男子手握着一把西瓜刀,一脸来者不善的样子。   司机吓得不得不按吩咐靠边停车,姑娘看着一脸凶相的两个人,心中慌乱——这无疑是遇到抢劫了。   矮个嘿嘿笑着,“识相的都给我老实点,把你们的现金、银行卡、手机都掏出来!哥哥我今天就想借点钱花,如果有人不听话,哥哥就只能劫点色来安抚一下自己了。”   车里的女人们瑟瑟发抖,男人们静如鹌鹑。   矮个从兜里掏出一个黑色塑料袋,抖了两下撑开,从前往后走,让乘客自己把东西放到塑料袋里。   车上没几个人,很快就走到了姑娘这排。   矮个先看向右边的年轻男人,男人一脸不愤,显然不想交东西,却又不敢反抗。   见他迟迟不把手机放进来,矮个火了,照着他的头拍了数下,“赶紧的!妈的,忘了老子刚才说的话了吧?!”   男子抱着手机,缩在座位上,还是不想交。   矮个火又上了一层,直接伸手薅过另一则的姑娘。   姑娘吓了一跳,但本能地抱住自己的包包。   矮个冲着男子道:“行,你既然想看老子开荤,老子成全你!”   说着,上手撕扯起姑娘的衣服,顺便解开自己的皮带。   姑娘吓坏了,连声尖叫,车内却无人上前帮忙,那男子更是缩在那里头都不抬。   姑娘惊恐中眼泪都飙了出来,赶紧将自己的包抵在身前,求饶道:“大哥,大哥,我的包给你,里面有不少现金,还有手机……”   矮个听到钱,似乎恢复了一点理智,一把搡开姑娘,夺过她手里的包。   就在这时,矮个身上突然自拿着包的那只手的袖口燃起火来。   矮个吓的大喊大叫,将包一把甩开,但火势很大,转眼就将他着成了火人。   高个儿见状,想下车逃跑,但矮个不知道被什么绊了一下,平地摔倒扑向高个,高个也立刻着了起来。   姑娘颤抖着看着这一幕,手里死死地抱着自己的包。   这时,包里突然冒出一缕青烟。姑娘怕包里有火,急急地打开查看,却发现之前的小红布包已经化成了灰烬,只留了一抹尚未散尽的烟……   作者有话要说:  开新文啦,还请多多支持!给大家比心!   本文更新时间暂定每天晚上八点。   纯甜文,可放心看。攻出场较晚(大概十章后),所以先看衡幽表演吧!   *   留言送100个红包哈~明天更新送!爱大家! 第2章   通往京市的高速上,一辆大切诺基跟着车流平稳行驶,沉稳的份量感油然而生,似乎这辆车上就写了熊俱的名字。   衡幽懒洋洋地倒在后座上晒太阳,露出来的大尾巴有一下没一下的甩着,好在车玻璃贴了膜,否则让人看到怕是要出交通事故。   反向车道上,两辆警车后面跟着两辆救护车飞驶而过,熊俱看了一眼,“后面好像出事了。”   衡幽不甚在意地继续甩尾巴——这对他来说是很舒服的状态,等下了车他就得把尾巴收起来了。   说到出事,熊俱突然想到衡幽给那个姑娘的符包,“你给那姑娘东西,是看出有什么不妥了?”   衡幽抬起手,让不晃眼的阳光自指缝穿过,“她身上有路煞,回家的路上会遇上麻烦。那老板娘既然说她是个孝顺的姑娘,帮她一下也是应该的。”   论力气,熊俱自认不输衡幽,但论看这些魑魅魍魉,衡幽能甩出他半个地球,“做的对。”   衡幽微微挑起嘴角,他倒不图师兄的表扬,只是觉得善有善报,恶有恶报才是道理。   到达京市后,熊俱先带衡幽去简单吃了个饭,然后将他送到新住处。   房子两室一厅,布局合理,南北通透,家具日用齐全,柜子里挂了几件熊俱提前准备的衣服,应付几天换洗足够了。   衡幽对房子好坏没概念,只要采光好,宽敞整洁,待着舒服,就足够了。   “师兄,这是你的房子?”衡幽转了一圈回到客厅问。   “哪儿啊,”熊俱笑说:“以我的工资,能买得起这间屋子就不错了。”   “那这是……”   “是跟人租的,你过来了总不能让你去宿舍住,乱糟糟的。房主是熟人,就象征性地收了点钱,你就放心住着,他房子多,不会想着卖的。”   “那等我有钱了还给你。”   “嗨,咱们师兄弟就别客气了,真没几个钱。我付了一年的,你要是过意不去,明年你就自己交。”   衡幽点头,他有工作了,自然就有钱,自己的住处自己付钱也是天经地义的。   “师兄住哪儿?”   熊俱随意地回答:“我住警局提供的宿舍,条件肯定比不上这儿,但我的工作有时候要值班,没结婚的基本都在那儿住,一人一间也打扰不到什么,离警局还近,就不折腾了。”   衡幽也不勉强,他们这些精怪地盘意识都很强,而且有了一处地方不到不得已是不愿搬的,若让熊俱跟他一起住,他们两个大概都不会适应。   熊俱打开冰箱让衡幽看,“这些都是速食,简单加工一下就能吃,一会儿我告诉你这些电器都怎么用。这里离警局不远,走过去大概十分钟,后天早上我来接你,带你认认路。”   “嗯。”   休息了一天,这天一早,熊俱带着早餐来接衡幽。   衡幽穿了一件白衬衫,配了一条白色牛仔裤,鞋子也是白色的,头发在后面绑了一下,额前落下些碎发,难得脸更小了。   衡幽喜欢白色,所以熊俱买衣服,样式不重要,只要是白的就行。   衡幽收拾得精神,熊俱也与有荣焉,“晚上我带你再去买几件衣服,你不用穿警服,但衣服要天天换才显得干净。”   对于人类社会的生活方式,衡幽不太了解,所以熊俱说什么他听什么就得了。   早饭后,两个步行去了警局。南华警局是市局下属分局之一,位于非主干道的十字路口一角,占地不小,看着也有几分威严。负责整个南华区的治安管理。   一早,前来上班的警员互相打着招呼,熊俱跟他们都熟,也热络地跟他们说话,他们也都注意到了他身边的衡幽,尤其是女警员们,毕竟平时局里都是糙老爷们儿,突然来了个小鲜肉,自然得多看两眼。   衡幽勾着嘴角,表面看着随和亲切,但眼里全然没有情绪——他对警局也不了解,能有什么情绪?   熊俱也没向别人介绍衡幽,反正不用一个上午他们都会知道。   进了警局,熊俱直接带着衡幽去了局长办公室。   “欢迎欢迎啊。”局长笑迎了衡幽,丝毫没有架子。   “您好。”衡幽与局长握手,装的很是个人,心中暗叹局长的一身正气和福报,可见是个好人。   局长今年五十,个头不高,目光十分有神,体格也好,完全不像这个岁数的人。   “咱们局也没什么要求,好好为民办事就行。现在你来了,咱们局也多个助力。”局长端着自己的大茶缸说。   熊俱帮衡幽客套道:“他还有很多需要学习的地方,以后还得请您多帮衬着。”   “既然分到我这儿了,我自然是义不容辞。”局长放下茶缸,“局里的安排……大熊啊,你跟小衡说一下,我就不罗嗦了。”   “行,您放心吧。”   局长随即又跟衡幽道:“好好干,年轻人,前途好的呢。”   “好。”自己有什么前途衡幽是不知道的,但局长的福祉给他留下了不错的印象,有这样的领导自然也能省不少心。   离开局长办公室,熊俱带着衡幽去了位于三楼走廊尽头的屋子,门上挂着“特案十八组”的门牌。   打开门,里面空间挺大,有八个隔子间办公桌,一间组长办公室,和一个小型会议室。   熊俱关上门,拉了两把椅子过来,让衡幽先坐,然后给他介绍起了局内情况以及跟十八组的关系。   南华警局跟一般区警局没什么区别,正常办公,正常抓贼。唯一不同的就是“特案十八组”。   特案十八组虽在南华警局办公,但并不隶属该局,而是直属国字头安全局的“特案部”。   这个部门是专门针对灵异事件成立的,前几年世道安稳,工作倒是不多。但两年前开始,灵异事件似乎一夜之间多了起来,特案部这个低调的部门也开始惹眼了。   这种案件需要专业人士来做,而在安全局那种人多眼杂的地方实在不方便,又没办法脱身,所以上面才决定成立特案十八组,负责破获这类案件。这样安全局内的特案部可以继续低调,不会引起民众恐慌,也能更有力地作为十八组的后盾。   “那现在组里除了我,还有谁?”衡幽问。   熊俱笑得有点尴尬,“那什么,目前就你一个,你是组长。”   衡幽:“……”   所以他这个组长到底意义何在?   熊俱给他带戴高帽,“你也知道,像你这样的人少。我虽然也是精,但实在没什么别的用处,大部分妖精也都跟我一样,所以像你这样的人才就得能者多劳。而且上面给你的工资可高了,待遇也好,很难得了。再说,你是十八组组长,别人也管不上你,你想怎么样就怎么样,组员你自己找,有看顺眼的就招着,不顺眼的也没人敢硬塞给你,这日子过得多滋润?”   衡幽目光幽深地看着熊俱,“师兄,你是不是拿了什么好处了?”   “没、没、没有的事。咱们这种人找工作不容易,你有一个稳定的,上头还有人罩着,多少人羡慕都来不及。”熊俱脸红了红——他就收了一箱野蜂蜜,应该不算拿好处吧?再说,也没害师弟啊,的确是个好工作不是?   “那我听谁的安排?”衡幽问。   “是这样,案件会有上面的人直接跟你对接。对方下午会过来跟你认识一下,你以后有什么事也可以直接找他。”   衡幽慎重地考虑了一下,觉得这份工作的确可以,还很自由,符合他散漫的性格,“那我试试吧。”   “好哩!”熊俱高兴地一锤手心,又给他说起了局内杂七杂八的事。   唠叨了一个多小时,熊俱把该说的都说了,这才去自己的办公室干活。   衡幽没事可干,偌大的办公室就他自己,他也懒得出去,就托着脑袋坐在桌子前发呆。他以前也经常发呆,并不觉得无聊,只不过以前发呆是想着汇山外的事,而现在是回忆着汇山里的事。   十八组大门没关,不时会有人路过,都是女性,手里有抱着夹子的,有提着袋子的,都一副路过的样子,眼睛却努力地往屋里瞅。衡幽自然察觉到这些人都是带着好奇来看看的,不然走廊尽头的办公室有什么好路过的?   衡幽不怕看,也就没去关门,而看到他的女性一个个都红着脸快步离开,年纪越小跑得越快。   中午,熊俱带衡幽去以吃饭,警局有食堂,每天四菜一汤,两荤两素,自己盛,管够。   衡幽第一次真心实意地觉得这警局真不错,午饭还有肉!他喜欢吃肉,但对菜实在爱不起来,尤其喜欢鸡肉、兔肉,对别肉倒不是太热衷。而今天就有他喜欢的鸡肉!   鸡肉做的是宫保鸡丁,衡幽没打别的菜,只盛了这一种,连汤碗都是菜。   熊俱也不阻止,因为他的餐盘里全是红烧肉……   找了个位置坐下,熊俱给他递勺子,“吃饭吃饭,不够再去盛,别饿着了。”   “嗯。”衡幽筷子用不好,勺子比较顺手。   食堂不大,到了饭点也是满当当的。   “大熊啊,你这旁边有人没?”一位四十岁左右穿着制服的女人端着盘子站在桌边。   “没人,您坐吧。”熊俱招呼着,随后向衡幽介绍,“这是石姨,特别热心……”   衡幽叫了人,石姨脸面红光,一看就是日子过得很顺心那种,身上姻缘光明显,这是促成过数对好姻缘的媒婆才会有的。   石姨笑得花一样,“这是小衡吧?哎呀,局里都传开了,十八组领导可算来了。”   “哪里?我还是个新人,以后还得麻烦大家指点。”说好话,比嘴甜,只要衡幽乐意,他也能说。   石姨看到谦逊的年轻人,心情更好了,“以后有什么事就到一楼来找我,别客气啊。”   说话间,石姨看到端着盘子找位子的女孩,立刻招呼道:“小刘啊,来来来,这有位置。”   叫小刘的女孩笑眯眯地走过来,“石姨、熊哥,这位是衡组长吧?”   小刘长得不算漂亮,但看着是个老实本分的女孩,没什么可挑的,也不惹人烦。   衡幽微微冲他点了点头,眉峰一挑。   小刘坐下来吃饭,并转头看了看衡幽,“衡组长真帅。这眼睛是戴隐形眼镜了吧?”   熊俱笑道:“他近视严重,戴隐形方便。”   石姨看了看周围的小姑娘们,也不像她们那么腼腆,大声对衡幽说:“衡组长这么一来,咱们局里为数不多的女警可都凑过来了。”   小姑娘们笑得矜持,有几个年纪稍微大一点的倒是笑得爽朗。   石姨问衡幽,“衡组长,你最擅长什么啊?”   毕竟是组长,总是要有过人之处的。   旁边的小姑娘插话道:“衡组长长得帅不是就最大的擅长吗?”   衡幽嘴角带笑,他爱美,别人真心夸他,他当然高兴。   熊俱知道局里的女性没事的时候喜欢聊点这种闲天,都没什么恶意的,看衡幽也没不高兴,也就没插话。   石姨:“我问这个是以后给咱们衡组长介绍对象的时候,别人问我,我也好有得说呀。”   果然,红娘命格,当警察可惜了,衡幽想。   衡幽吃了几口菜,半真半假地说:“我擅长算命。”   “啊?”石姨惊了,还有这种操作呢?   周围的小姑娘们倒是竖起了耳朵,来了精神。   其中一个年纪稍大一点的开口道:“那衡组长,帮我算算吧?!”   看她的表情也就是凑个热闹,并没当真的。   衡幽叼着勺子看了看她,“父母双全,有个弟弟夭折。未婚,但有追求者,条件不错,但他家里看不上你。”   ——简直毫无难度。   那姑娘顿时惊了——这跟她预想的不一样!   跟她关系好的几个人也纷纷露出惊讶的表情,有追求者的事她们知道,但弟弟的事并没听说。   衡幽一脸随意地接着说:“你那个追求者现在有点疏远你,你也对他有点失望。他母亲给他介绍了新的女孩,没你漂亮,但家境比你好太多了……”   姑娘忙问:“那我应该怎么办?”   衡幽挑眉,“你心里不是有打算了吗?”   姑娘被衡幽的眼神闪的头晕,虚弱地说:“我想分手。”   她话都说到这儿了,显然衡幽说的都对。   衡幽点头,“嗯,他太听他妈妈的话,不值得托付。”孝顺和愚孝是两回事。   石姨一听,忙对那姑娘说:“小赵啊,你可千万长点心眼啊,妈宝男不行的!”   小赵点点头,“我知道了。”   她同桌的女孩们立刻小声问她衡幽有没有说错的地方,小赵表示全对。   坐在衡幽身边的小刘冲他笑了笑,说:“衡组长,您也帮我看看吧。”   衡幽看都没看她一眼,就说:“有男朋友,但你男朋友身边有别的女人了,如果你今天行动,能抓到现形。”   作者有话要说:  感谢支持!   本章留言送66个红包~爱大家! 第3章   衡幽此话一出,气氛一下尴尬起来。   大家的目光不自觉地投到了小刘身上,小刘一脸难以至信——她自认跟自己的男友感情很好的。   熊俱在桌下踢了踢衡幽的鞋子,让他别说话了,自己打圆场道:“嗨,你们别往心里去,我这师弟学艺不精,说的也未必准。小刘啊,我师弟还年轻,不懂事,你别往心里去啊,他没恶意的。”   石姨也赶紧帮着说话,“对啊对啊,这种东西就是信就信了,不信就没有的事。小衡人一看就是个直性子,小刘啊,别跟往心里去。这事咱们就是当闲聊了。”   衡幽不再说话,继续吃饭,人类有的时候就是喜欢自欺欺人,没意思。   之后也没有人再跟衡幽搭话,尴尬的气氛也一直没有完全缓过来。   熊俱跟着衡幽一起回了办公室,语重心长地跟他说:“师弟,以后你再看出这种事,还是别说出来的好。大家都需要面子,这事即便你说的是事实,别人也未必领你的情,说不定背后还要说你瞎撺掇。”   “嗯。”他也看出来了,所以之后也懒得多说。   熊俱给衡幽接水,“别的可能还好说,但男女关系真的麻烦。你好心帮人家,人家最后原谅了渣男,而你里外不是人。所以啊,你就干好自己的工作,别掺合那些破事了。”   衡幽接过水,吹了吹,“只是看局里的人身上多少都有正气,应该都是不错的人,所以才说了几句。”   师弟也是出于好意,熊俱自认师弟没错,但人心太难搞了,老话说多一事不如少一事,是有道理的。   “你以后看出什么可以跟我说,别太直接了。”   “嗯。”   下午,特案部的人来了。   男人个子跟衡幽差不多,大概三十岁上下,头发梳得一丝不苟,穿着合体的制服,皮肤呈健康的麦色。衡幽没在他身上看到妖精气息,就是一个普通人类。   男人似乎看懂了衡幽的想法,笑道:“衡组长,不用怀疑你的判断,我就是普通人。”   随后,男人自我介绍道:“我叫佘昼,是部长秘书。以后负责跟你接洽案件,你有什么事也可以随时找我。”   “好。”衡幽不殷勤,也不谄媚,不是看不起普通人类,只是对方的态度正式,他也没必要做多余的事。   “衡组长坐,我跟你简单介绍一下局里的事。”   衡幽按熊俱跟他说好的待客之道,给佘昼接了杯水。   佘昼双手接了,很是客气,“咱们部人少,除了部长、副部长和我之外,还有四个文职,其中两个负责善后。之前部长和副部长都出任务,后来实在太惹眼了,才想成立十八组。我和其他四个文职都是普通人,但因为祖上有过通灵师、白巫师之类的,先天有阴阳眼,所以才能进入特案部。咱们部门没有领导架子,也没有颐指气使那一套,部长和副部长都独来独往惯了,待下宽厚,你也不必特地去打招呼,以后有机会见见就行。”   这倒不错。让他特地去见上级,再谄媚一番,他也烦。   佘昼接着说:“咱们部门负责什么案件,熊组长想必跟你提过了,我也不罗嗦了。咱们对口特殊,衡组长务必要小心,将安全放在第一位,若有应付不来的,千万别逞强,直接找我,我会汇报给上级,让上级来解决。”   “好。”这还挺人性化,衡幽对这个部门又有了点好感。   之后佘昼又说了些其他的,给衡幽留了电话,便离开了。   衡幽别的没在意,就在意了佘昼跟他说了四次“有什么事尽管找我”,这是不是表示以后无论出了什么事,打个电话就有人来收拾烂摊子了?这个可以,美滋滋!   熊俱对衡幽里外不是人的担忧在第二天早上彻底被打碎了。   早上,衡幽刚迈进警局大门,就被脸色苍白的小刘拦住了,她身后几步的距离还站着陪她一起拦路的石姨。   衡幽有一双丹凤眼,内尖外阔,眼尾微挑,双眼皮窄,瞳仁泛灰,笑与不笑都像是在放电,尤其他垂眼看人的时候,慵懒地让人浮想联翩。   小刘发白的脸一红,不太敢跟他对视,只低声道:“衡组长,谢谢你啊。”   衡幽一歪头,不知这谢从何来。   小刘假咳了一声,解释说:“昨天你跟我说完那番话后,我无心工作,就请了假去他家看看,结果……跟你说的一样。”   衡幽在心里点头,这姑娘还算敢为的。   小刘:“如果不是你,我还不知道要被瞒到什么时候,现在想想我就觉得恶心。我已经跟他分手了。”   衡幽:“以后会有更好的。”   小刘咬了咬嘴唇,轻嗯了一声。   进了办公室,衡幽发现今天比昨天多了些东西——最靠近门的格子桌上堆了不少零食、水果……   衡幽走过去捅了捅,不知道这些东西怎么会出现在这儿,但他可以肯定不是师兄送来的,因为没有一样是他喜欢的。   今天是衡幽第一次自己上班,熊俱不放心,到了警局就直接过来找衡幽,在看到桌上的东西后,笑着一拍衡幽,“行啊你小子,这么快就收到东西了。”   衡幽指着这些,“这是什么意思?”   “嗨,这些肯定都是局里的小姑娘送的。看你好看,喜欢你,又不好意思,就偷摸送点吃的给你。”这事之前局里也有,尤其是新警员报道的时候,只不过人啊,都经不过时间的搓磨,在警局干个一年半载的,小鲜肉也磨糙了,待遇也就消失了。   “不太好吧?退回去吧。”看脸喜欢他,他心里自得,但收东西就算了,也不熟。   熊俱倒不在意,“没事,都没写名字,你退给谁啊?留着吃吧,她们也都是好意。”   衡幽觉得也行吧,“师兄拿走一些吧,我吃不了多少。”   熊俱也不拒绝,“行,一会儿帮你解决一些。对了,我来时听说小刘昨天去抓奸了,还真抓着了。”   衡幽点头,“她跟我说了。”   熊俱欣慰,“她还算是个果断的,这样你也不至于得罪人。但以后还是要注意点,不是所有人都能像小刘那样。”   “嗯。”   小刘的事没一个上午全局都知道了,大家看衡幽的眼神也都不一样了,有崇拜的、有惊奇的、有佩服的,还有也想找他算算又不好意思开口的……   当时局里要出了十八组,大家都很意外,局里一共才几个组,怎么突然一个大劈叉就十八组了呢?后来局长让他们少打听,多干活,他们也知道这个组上头的安全局,故而也没敢再多问。而万万没想到的是,这个十八组组长一来,别的才能没看出来,算命那可真是一把好手了,比那些土大仙还厉害。   没有工件,衡幽就等于是换了个地方犯懒。   接近中午的时候,衡幽出门去找熊俱,熊俱说中午带他去吃鸡肉包子,就不在食堂吃了。   下楼的时候,衡幽就听到一个大嗓门喊道:“你怎么干活的?这点小事都干不好,再出错你就别再警局干了!”   衡幽轻声往下走,在二楼走廊看到一个四十来岁、肥头大耳的男人正指着蹲在地上捡东西的年轻人说教,“来警局时间也不短了,天天让你办点小事都办不好,还不好好努力,天天在这儿偷懒,要你有什么用?现在的年轻人啊,真是越来越不服管教,没一个好的……”   衡幽眼睛一眯,嘴角挂起一丝冷笑。如果真如这个男人所说,那肯定是年轻人做的不好。但看着男人身上黯淡的正气,从没到有和从有到没,是不一样的,而这个男人明显是从有到没。也就是说以前应该是个好人,后来慢慢变坏了,正气和福报也都会随着他做的错事逐渐消失。   倒是在地上捡东西年轻人……   衡幽嘴角的冷笑变得耐人寻味起来。   轻年人捡完地上的纸张文件,站起身老老实实地说:“副组,我以后会注意的。”   男人哼了两声,“每次都这么说,下次还不是这样?!”   衡幽看清了年轻人的样子,看着最多二十出头,一双眼睛又大又亮,五官精致,像是还没完全从少年长成成年男孩。   年轻人嚅嚅:“这……这本来是您的工作……”   男人立刻打断他,“什么你的我的?是工作你就要做!”   年轻人不吱声了,看着软弱好欺负,难怪男人像训孙子一样。   过了半晌,年轻人才才次开口:“可是……”   “可是什么?不愿意干就辞职!我工作的时候你还不知道在哪儿吃奶呢!现在敢跟我顶嘴,你是想滚蛋是吧?!”男人瞪着眼睛,脸涨得通红,口水四溅。   年轻人瑟缩着,不再说话了……   衡幽叹了口气——还真是什么货色都敢骂妖精,也不知道谁给他的脸。如果换作他被这么骂,他早就教那男人做人了。   熊俱带衡幽去的包子铺离警局不算远,包子上桌,衡幽怕烫,撕开几个晾凉,同时跟熊俱说起了刚才的见闻。   “如果我没看错的话,他应该是个鹿精吧?一个妖精被人类欺负成那样,他难道皈依佛门了?”衡幽问。就算他们不能让警局里的人发现是妖,但用点小手段给点教训总应该吧?   熊俱无奈地笑道:“那个小鹿精叫辛弥,三年前到的警局,一开始在楼下负责处理户口之类的事,干的不错。后来二组组长,就是你看到那个男人非要让他进二组做文职。说是原本的文职做的不好,要换人。二组组长年轻的时候也立过功的,但后来自以为是,倚老卖老的,案子办得稀碎,渐渐地二组就成了摆设。他让辛弥去二组,也是看辛弥好欺负,人老实,他把自己要写的报告推给辛弥写,辛弥也不拒绝。但二组组长忒不是个东西,人家帮他写了,他还挑三捡四。现在局里没一个人待见他,就连二组的人也不服他,他也就欺负欺负辛弥还行。”   “辛弥没有法力?”   熊俱说:“不能说没有,但一般时候不能用,他自己控制不好,怕出事。”   “这未免也太忍气吞生了。”   “他没靠山,偶然成的精,特案部发现了他,才给他安排了工作。他自然得老实点,加上他性格本来就挺好,就变成现在这样了。”   “二组没有人去跟局长提意见?”   熊俱呼噜了两口粥,说:“有啊,之前组里年轻的都调走了,剩下些老弱残兵,人家也不听二组组长的,所以他才一天天找辛弥麻烦。讲真的,同是精怪,我是挺同情辛弥的。但局长不同意让他调到我的组,我也没辙。”   衡幽眼睛一转,“别的组也就算了,人都不少。倒是我的组,就我自己……”   熊俱一喜,“这倒是可以,辛弥虽看着老实,胆子也小,但人品是真不错,干活也卖力,又同是妖精,调到十八组与你与他都是个好选择。”   衡幽咬了一口鸡肉包子,“我再观察几天,没问题的话我就把他要来。”   作者有话要说:  感谢支持。   本章还是留言发66个红包~ 第4章   熊俱提醒衡幽该把组长办公室整整了,于是吃完饭回去,衡幽就整理起了自己的地方。   其实需要动的不多,只是一些办公用品需要添置,文件已经归置好了,衡幽爱看看,不爱看也没所谓,他当然是选择不看。   琢磨着还有什么需要添置的,有人敲了办公室门。   衡幽转身看过去,是一位警员。   “有事?”衡幽问。   警员回头看了看,确定门口没有人,才走进来,“衡组长,我想请你帮我看看。”   衡幽靠坐在桌边,长腿屈膝踩在地上,“你想看什么?”   衡幽身材好,即便是随意一站,也是一副美照。   警员见他没有拒绝,忙说:“是这样,我的妻子最近常梦魇,说是遇到鬼压床。弄得她最近心绪不宁,精神也很差,上班出了不少错,再这样下去怕是要被开除。开除倒也好说,我更担心的是她会得抑郁症。”   衡幽垂着眼睑,食指在桌上点了点,片刻之后抬起眼,“看着我的眼睛。”   警员看向他,那一瞬间,就像灵魂被吸走了,身体开始微微颤抖,手心出汗,头也跟着痛起来,但他确定自己神智非常清醒,没有幻觉,耳聪目明。   衡幽的瞳仁颜色越来越浅,“你的妻子,长发,个头不高,嘴角有一颗痣。她很人很好、心善,喜欢帮助朋友,她的朋友也都很喜欢她。四月,你的妻子去医院探病,天黑了才从医院出来。当时住院部大门已经锁了,大家都走侧门,你妻子路痴,出来后找不到方向,走到了太平间。那里有个新死的男人,看你妻子个头身材都与他妻子很像,误以为是自己的妻子,就跟着她走了。”   警员的冷汗都下来了,的确有这么回事,当时他妻子也吓了一跳,好在遇上了打扫的大婶,将她带了出去。也是从那天开始,他的妻子开始被鬼压床,当时他和他妻子都不信这种邪门的东西,只以为是吓到了,晚上做恶梦。但之后症状并没有消失,反而愈演愈烈,去看过医生也没查出个所以然来。看着妻子精神一日不如一日,他也担心得不行。   昨天小赵的事,今天小刘的事,让他想找衡幽试试看。反正都这样了,也不会比现在更坏,但没想到居然有收获。   “那可有什么办法?”警员忙问。   衡幽一笑,随手从桌上拿了纸笔,画了个符,折好,交给警员,“这种新死鬼多半都是留恋人间的,即便不管他,三个月后也就没事,但估计你妻子等不了那么长时间。这个符你拿着,找块红布将它包好放到你妻子枕头下面,七月结束拿去烧掉就行了。”   因为不是黄纸朱砂画的符,所以需要红布来为符加持固稳。   警员连声道谢,一脸感激,“我真不知道要说什么好,改天我做东,请你吃饭!”   衡幽眼皮一撩,“吃饭就算了,如果好用,你送我两只烧鸡吧。”   警员愣了,一只烧鸡才几个钱?   衡幽不允许他质疑自己的喜好,收了笑意,“我就喜欢那个。”   警员回神,忙道:“行行行,别说两只,二十只都行!”   衡幽心里美,但是他不说!   警员出了门,就接到自己妻子的电话。   妻子在那头心有余悸地说:“我跟你说啊,我刚才到三医看领导,他们这儿的主治医生好像精神不正常,带着听诊器突然大叫,活像见了鬼!”   警员哪有空管那医生,忙走到角落把符的事跟妻子说了,并让他妻子顺路去买块红布回家。   妻子将信将疑,但现在也不是多说的地方,想着等回家再说。   因为小刘的事,大家对衡幽更为友善了,走廊里遇到了也能主动打个招呼,姑娘们还是很害羞,脸都红红的,眼睛还是忍不住往衡幽身上瞟,男的倒是爽朗得很。   衡幽没事干,自己跑了两躺去搬办公室需要补充的用品,又去找他熊俱,让他帮忙准备几个花盆。   “花盆?”这不是难事,但衡幽要花盆干什么?   衡幽又记下了熊俱的一次白眼,“咱们从山里带出来的灵草再不种就过时节了。”   熊俱一拍脑袋,“你不说我差点忘了!明天就给你送过去,放心。”   警员回到家,小心翼翼地将符交给妻子,他妻子是不信这个的,“你弄这个干什么啊?神神叨叨的,还都没什么用。”   “管他呢,你先用一晚上,也不麻烦。没用后天我请假再陪你去医院看看,如果有用,我也就不用担心了。”警员牵着妻子的手,“我是真担心你,你稍微让我安心一点,成不?”   妻子妥协了,看着也没什么问题,便从家里翻出一块红布给包上了。   警员重之又重地将它放到妻子枕头下,祈祷能保护妻子。   夜半时分,妻子突然醒了,像之前数次一样,动弹不得,也叫不出声。一个白色的影子若隐若现地出现在她正上方,双手虚无地压住她的双腕,她惊恐地看着这团白影,心跳陡然加速——她之前只有鬼压床的感觉,但并没有看到过影子!   她动弹不了,心慌得不行,就在这时,枕下突然闪过一阵光,那白影吓得一下跳了起来,放开了妻子。   妻子觉得自己似乎能动了,但又有些控制不住的僵硬。   白影伸出手,指向枕头,看不清脸,却能感觉到他在发怒。   这时,白光再次闪过,白影挣扎了一会儿,突然烟消云散,就像从未出现过一样。   妻子发觉自己能动了,伸手去摸枕头下的符,符很热,不是正常应该有的温度。妻子原本想叫醒警员,但一阵睡意袭来,妻子又睡了过去,一夜无梦。   衡幽照常上班,熊俱给他送来了花盆和优质山土。   衡幽可算有点事干了,拖了把椅子坐在窗边开始种植。   他要种的都是山里的灵植,灵气浓郁,是妖精们最喜欢的,在充满灵气的环境里,妖精们也能更好的修炼和巩固。   这些种子大多是他几百年来慢慢攒下来的,有几样是师父给的,总之,能种不小的一片。不过警局实在没地方,他也就这么一亩三分地,用花盆种种比较实际,到时候搬回家一两盆也就差不多了。   灵植这种东西,入土后浇上水。不用一刻钟就会发芽,但从芽长到成株却非常慢,没个五六年也别想看它长到一指长。   哼着没有调的小曲儿,衡幽将花盆挪到窗台。   佘昼敲了敲门,走了进来。   衡幽觉得佘昼不至于闲得过来串门,便问:“有案子?”   佘昼一笑,将手里的文件递给衡幽,“医院的医生遇到诡异的事,下面的警局觉得奇怪,直接移交到特案部的。”   衡幽摘了干活的手套,拿出资料大致看了看——一个姓蒋的医生戴上听诊器会出现幻听。   佘昼怕衡幽不知道从哪儿查起,提醒他:“你可以先去医院了解情况,看有没有新发现,然后再看看具体怎么办。”   “嗯,那我下午去。”   “好,注意安全。”佘昼起身,“我还有事,就先回去了。”   佘昼离开后,衡幽又详细看了一遍资料,没发现什么有价值的东西,估摸着可能是小鬼的恶作剧,或者那个医生脑子有点问题。   轻而慢的脚步声停在办公室门口,衡幽转过头,就看到辛弥站在门口,眼睛亮亮的,用力地嗅着什么,嘴角带着一点笑意。但在与衡幽眼神撞上后,又赶紧收了表情,老老实实地跟他打招呼。   衡幽勾起嘴角,冲他招招手。辛弥过来不算意外,他这儿有灵气,但凡妖精都不自觉地想来吸两口。   辛弥不好意思地进门,“我……是不是打扰你了?”   “没有,你来得正好,你下午有工作没?”   “有……”   衡幽自动把“有”转化成了“没有”,“那你下午陪我出去一趟,我这儿有个案子,你跟我一起去,顺便给我打打下手。二组组长要是找你麻烦,我去跟他谈人生。”   “这……”不太好吧?如果衡幽把组长得罪了,以后也是麻烦。   “就这么定了,别的我自有安排。”衡幽注意到辛弥脖子上系了一条红色的细绳,还挺好看的,便点了点自己的脖子同样的位置,“你这红绳在哪儿买的?”   辛弥回道:“是朋友送的。”   衡幽琢磨着让师兄给他找找,他也想要,“这是资料,你看看。”   反正他是有意让辛弥到他组里的,先看看资料也无妨。   “不、不好吧?”辛弥知道规矩的。   “有什么不好的?你放心,我让你看的,又不是你偷看的。你就坐这儿看,中午咱们出去吃,然后直接去医院。”衡幽所以在潜意识里先把辛弥划到自己组里了,自然不会让辛弥回去看人脸色,要看也是看他的。   辛弥犹豫了一下,大概是灵气战胜了二组,他还是听话地留下了。而这一看,他才发现这个十八组居然接的是灵异事件,难怪会有灵草这种东西。不过,他法力低得很,看不出衡幽到底是什么来头。   另一边,佘昼给衡幽送完资料后,就去了三组。   南华警局一共有八个组,除了二组,其他三个组都是正经接案件的,熊俱一年前成为三组组长,他为人仗义,热情敦厚,很受组员信赖和拥护。   熊俱跟佘昼是算是老交情了,熊俱刚工作那阵虎得很,也是因为这股劲儿,无意间救了佘昼。熊俱是没意在,但佘昼却记在心里了,两个人经过长时间相处和了解,也成了友好。   衡幽就是通过佘昼的关系介绍到上面的,但这个熊俱和佘昼都没对外说过,以免别人对衡幽说三道四。   上回佘昼来是有正事,也没时间眼熊俱多聊两句,今天倒没什么事,他就叫了熊俱一起吃午饭。   饭桌上,熊俱跟佘昼说:“我师弟那可是真真儿的纯阴体质,你回去千万跟领导说一声,让领导离我师弟远一点,别祸害他!”   佘昼笑出声,“你怎么不自己去说?”   “你还真看得起我,我要是敢去,也不用托你带话了。”那是什么人?他们这些普通妖精哪个敢往上凑?   佘昼:“话我肯定会带到,但你也知道,部长怎么可能听我的?”   也是,但说就比不说强,“反正你去提醒一下吧,领导不听我也算尽力了。你一定要跟领导说,我师弟跟他八字不合,相克不相生。”   “哪有哪么夸张?”佘昼给他倒茶,“不过部长知道了应该会避开,他也不喜欢麻烦。”   “那就好。我师弟可是师父托付给我的祖宗,我可不能对不起他老人家。”   佘昼频频点头,嘴上应是,但心里却琢磨着,部长的自制力他是信得过的,但那只小狐狸,就只能自求多福了。   作者有话要说:  感谢支持!   本章还是送66个红包呀~爱大家! 第5章   衡幽和辛弥到达市三院,正好赶上护士们逐个病房给下午有点滴的病人打针,走廊里乱糟糟的,有些吵。   衡幽已经看过了三院的资料,是市内最好的肿瘤医院,床位难排,导致走廊上都是病床。   到达肿瘤一科,辛弥出示证件,说要见蒋医生。   护士们半点都没犹豫,直接给他们指了地方,似乎这已经是常事了。   进了医生办公室,里面只有一个人在。   辛弥开口问:“请问,是蒋医生吗?”   男人抬起头,脸上不见半点笑容,似乎不太待见,“你是?”   辛弥拿出证件,“我们是南华警局的,你的案件已经移交到十八组了。”   听到是警局的人,蒋医生才露出笑意,“请进请进,随便坐。”   衡幽没说话,只是看着蒋医生。   蒋医生四十多岁,头发稀疏,但面色红润,身体微胖,如果不是眼下黑眼圈重,看着倒像是爆发户大老板,而非医生。而医生这种求病治人的职业,原本应该是福报很深厚的,除非是黑心医生。而这位蒋医生身上有福报,却是从有到无的那种黯淡型。   辛弥向他介绍,“这位是十八组的组长,特地来再问一下情况。”   蒋医生看衡幽的眼神立马不一样了,就像看吉星似的,“组长,之前已经有人给我做过笔录了。”   衡幽点头,“离上次笔录已经过去一段时间了,这段时间的情况还是要问一下。另外,之前的部分也需要你再说一说,看能不能想起其他的。”   蒋医生犹豫了片刻,说:“那好,我再说一次。”   衡幽没有做记录的意识,反正他都能记住。辛弥比他有经验,直接拿了个录音笔出来,方便、省事——这种特殊案件,卷宗会特殊存放,原则是解决问题是关键,笔录什么的是次要的,毕竟大多数鬼没有实体,是不能签字按手印的。   蒋医生觉得有理,便重头开始说起——   蒋医生因为医术高明,自己又努力肯干,早在几年前就升到主任医师了,在三院那也是首屈一指的大夫,院内评价也很好。   蒋医生家庭和睦,儿女双全,平时就是家里医院两点一线,生活比较简单,也没与人有过矛盾,就连与病患的关系都不错。   从一个月前开始,只要他晚上值班,从休息室睡觉回来,桌上总会有一些碎纸屑,笔、听诊器、病例之类的会被丢在地上。他原本以为是恶作剧,但调监控看了,在他睡觉的期间并没有别人进入办公室。因为这样诡异的事件,医院报过警,也没查出什么。而不久之后,他只要带上听诊器,就会听到一个阴森森地声音在他耳边说“还我命来”,原本就被折磨得有些神经衰弱的蒋医生,这下彻底崩溃了。可换别人戴,就没有任何问题,所以医院也一度认为是不是蒋医生压力太大,可做完所有检查,一点毛病没有。   正好他有个警局的朋友找他看病,得知这事赶紧托关系将事情转到了特案组,这才落到衡幽手上。   衡幽暂时还无法判断怎么回事,他并没有在蒋医生身上看到沾到小鬼的气息。   衡幽:“你是每次戴上都会听到?换听诊器也没用?”   蒋医生:“也不能说每次,我们住院部用听诊器相对少些。一开始听到那个声音,我吓得赶紧换了一个。换过当天没有再听到,但下次再用,那声音又出现了。”   衡幽:“你换过几个?每次都这样?”   蒋医生:“应该有三四个吧……每次都一样。”   衡幽:“你听到的声音是同一个吗?”   蒋医生细细琢磨了一下:“不一样。一开始的声音很苍老,但这两三天感觉能年轻一点儿。”   衡幽沉默下来,他在蒋医生身上什么都没看出来,这本身就很奇怪,就好像蒋医生身上有一层屏障,不让人探究。   辛弥没让气氛冷着,“蒋医生可有得罪过什么人?”   蒋医生摇摇头,“我这个人向来与人为善,对待病人一视同仁,平时生活也很简单,不可能得罪别人。”   辛弥也不失望,“我听说医院的灵异事件不少,蒋医生以前遇到过吗?”   蒋医生回想了一会儿,“还真没自己遇上过,只听年轻同事说过,我当他们是没休息好花眼了。没想到这回还真让自己碰上了。”   看蒋医生这语气,也不像是说谎,而且遇到这种说不清的事,人本能地会把知道的全说了,希望快点解决。   辛弥:“那蒋医生可有什么别的信仰?买过什么信仰类的灵物之类的?”   蒋医生笑说:“我是唯物主义,医生嘛,讲科学的。”   辛弥也没什么想问的了,衡幽起身道:“那今天先这样,蒋医生想起什么可以随时联络我。不用送了,我随便在医院转转。”   “好,辛苦了。”   衡幽留了办公室的电话就带着辛弥离开了。   生病住院是件糟心事,尤其是肿瘤科,无论病患还是家属,脸上都是灰败的,哪怕是心存乐观,也掩饰不住心底的担忧。   衡幽让辛弥去问问其他护士和医生,看能不能有别的发现。随后他独自一个人去了医院天台。原本他是想到楼梯间的,但来来往往的人太多,实在不方便。   站在天台上,衡幽手掐了个诀,召唤医院里的亡灵。而在折腾了一溜十三招之后,别说亡灵了,连个鬼影都没有,这就奇了怪了。   一个医院,一个鬼魂都没有,合适吗?怎么着,这里有和尚坐镇,天天超度?   显然这个医院是有问题的,确切的说是医院周围的鬼魂有问题。   没有收获,衡幽折返回办公室。   蒋医生看到他,面露疑惑。   衡幽:“蒋医生,你最近听到声音的听诊器在哪儿?”   蒋医生拉开抽屉,拿出一副锃亮的听诊器,“就是这个。”   衡幽拿过来,一种亲切而熟悉的感觉油然生起,让他一愣——他都不知道这东西具体能干什么,为什么会觉得熟悉?太奇怪了。   “蒋医生,这个听诊器我可以带走吗?”   蒋医生忙点头道:“可以可以。”   衡幽摩挲着听诊器,也没有更多发现,只能等回局里再说。   他们是开着警局的车来的,辛弥有驾照,衡幽就可以安心地躺在后座。   “有其他发现吗?”衡幽问。   辛弥边看路边回道:“我问了几个护士和医生,他们对蒋医生的评价都不错。但我注意到,医院里有几个患者家属在讨论这事,看他们的语气和神态,似乎是有些解气和高兴,不知道是不是我看错了。”   有点儿意思。衡幽嘴角一勾,这中间可能有他们不知道的事。   “你观察得还挺仔细。”   辛弥笑得腼腆,“我也没别的长处,这些小事上自然得更上心。”   辛弥老实、认真,办事有耐心,也会看眼色,有这样的组员能省不少心。衡幽决定了,便问:“你想不想来十八组?”   “我?”辛弥惊讶地回头。   “看车。”衡幽指了指前面。   辛弥立刻转回去,“我、我没有什么能力,可能办不好事。”   衡幽轻笑,“大家都有自己的长处,不需要妄自菲薄。我知道你是鹿精,我呢,是只九尾狐……”   “九尾狐?!”辛弥更惊了,这种圣妖他真没想到会出现在他身边。   衡幽并不怎么高兴,“说是九尾,但我化形后只剩下一条尾巴了……”   “那法力肯定也比别人强。”辛弥觉得自己跟衡幽根本不是一个档次的生物,自然是崇拜的。   “这不好说。”衡幽还记得自己的目的,不是听辛弥赞扬他的,“咱们两个都是妖精,合作起来比跟普通人类要方便。”   辛弥有些犹豫,“二组组长不会同意的。”   衡幽不屑地嘁了一声,“我管他同不同意,主要是你愿不愿意。”   跟他抢人,二组组长怕是还没搞明白自己的身份。   “我当然愿意!”十八组的事他可能忙不上什么忙,但衡幽人很好,不会凶他,办公室还有灵植,他们还都是妖精,有共同话题,实在没什么不好的。   衡幽一笑,“成了,这事交给我了。”   有衡幽的保证,辛弥一下放心了,对于以后也充满了向往。   回到警局,衡幽根本没让辛弥回二组,直接带回了十八组,并把听诊器拿出来,“你摸摸看,有没有特别的感觉。”   辛弥听话拿着听诊器上下撸了好几回,一脸茫然地回道:“什么感觉?就是挺凉的。”   衡幽微微皱眉,将听诊器拿回来,确定那种熟悉感还在,又将它塞给辛弥,“就是那种很熟悉的感觉,好像见过。”   辛弥嘴角一抽,丝毫不愿意说谎,“没有,一点也没有。”   衡幽也搞不明白,只得暂时做罢。看了眼时间,趁下班之前给佘昼打了电话,提了辛弥调组的事。   第二天一早,调职通知传达下来,局长那里都眉都没皱一下,直接安排了。看得熊俱啧啧直叹——凭什么他要辛弥的时候,局长就说压不住,他师弟要,就顺利给了?差别对待?双标?不服!但只能憋着……   辛弥搬东西的时候,二组其他人都抱着祝福的态度,只有二组组长脸黑如锅底。   衡幽哪儿管他,没帮辛弥动手,但一直站在旁边看着,以免这大爷突然爆起打人。熊俱乐呵呵地帮辛弥搬,上下气氛都很好,二组组长就显得特别格格不入。   二组组长小声骂骂咧咧,“什么东西?刚来几天就抢人?懂不懂尊老?现在的年轻人真是越活越差劲,一个个都把自己当个人了……”   衡幽靠在墙上,一脸嘲讽,“不服找局长去。你仗着点老本吃了多少年了?再厚的本也吃得差不多了吧?局长为什么同意,你心里没点数吗?养老就好好养老,别过着养老的日子拿着领导的款。”   “你怎么说话呢?!”二组组长怒了。   “你要说的是人话,我说的自然是人话,你要说的是鬼话,我也能听懂。”   “现在的年轻人真是眼里没有老一辈了啊!我当初冲在破案第一线的时候,你还不知道在哪儿吃奶呢!”   衡幽笑得轻蔑,“你仗着当年的功劳,在这儿作威作福,可惜,我不吃这一套。局里这么多人,比你功高的多了去了,人家都能当个人,你怎么就不能呢?”   “你、你……翻了天了!”   “你不是天,有点自知之明吧。”   熊俱在一旁憋笑,二组的人也都乐呵着看热闹。   “行,我这就去找局长说道说道,看看这个局里到底应该怎么排辈!”   衡幽做了个请的手势,“去吧,千万别在局长办公室门口站一会儿就告诉我你已经去过了。”   二组组长气得不行,转身就大步上楼了。   衡幽看着辛弥手里的纸箱,说:“走吧,晚上师兄请客,咱们吃鸡去!”   熊俱笑道:“行,带你们去吃全鸡宴!”   作者有话要说:  感谢支持!   看上一章有很多小可爱留言在问,可以透露一下,部长就是攻呀~   本章还是66个红包! 第6章   全鸡宴还没吃成,就有人给衡幽送鸡来了。   二十只真空包装的烧鸡,是市内某知名餐厅特供的,都是买完后再给打真空包装,保证食材新鲜,可随意挑选。   而送这些来的不是别人,正是之前来找衡幽看梦魇的警员。   警员乐得见牙不见眼,把经过跟衡幽说了。   “衡组长,这次多亏了你。”   原本他昨天就应该来的,但因为前一晚妻子的所见让他不是很放心,所以特意多等了一晚,昨晚那个鬼魂并没有出现,枕头下的符一直热热的,他媳妇也难得睡了一晚上安生觉,今早还颇有心情地给他做了早餐。   他也特地请了几个小时假,去这家店门口等着,一开门就进去买烧鸡,颠颠儿地就给送来了。   对于自己画的符,衡幽是有信心的。只是没想到这个警员这么上道,居然备了这么厚的礼。   “不必客气。”衡幽面上很淡定,在外人面前总不能显得自己没见过世面,山里来的也是可以好面子的。   警员热情地说:“以后有什么需要帮忙的,尽管找我,我定没有二话。”   衡幽不知道这个警员能帮他什么,但好意还是心领了,主要还是鸡领了。   送走了警员,辛弥看着堆了一桌子的鸡,问:“组长,这个怎么办?”   衡幽直接拆开一包,“吃啊,不然摆着看吗?”   辛弥看着他扯了一个鸡腿,觉得这东西怕是比较咸,便给他泡了壶茶。   这烧鸡味道很好,衡幽对警员又满意了一分,给辛弥递了一袋,“咱们中午不去食堂了,就在办公室吃这个。”   辛弥尝了尝,也觉得不错,“组长,你等会儿再吃。中午我去食堂拿几个馒头,配着吃会更好。”   衡幽也没饿,就是馋了,便同意了辛弥的提议,期待起了午饭,“中午我把师兄叫来一起。”   “嗯。”辛弥当然没意见,他也是蹭吃蹭喝的那个。   辛弥来了,十八组也算有了组长和组员之分,衡幽终于进了办公室装样子,而外面暂时只属于辛弥一个人。   辛弥选的位置是正对大门的,离灵植又近,堪称完美。   衡幽拿过昨天被他丢在桌上的听诊器,咦?昨天那种熟悉感觉没有了,还消失得很彻底。   衡幽疑惑,昨天到底是他的错觉还是有什么东西在他不知道的时候发生了变化?   ——看来还是得去医院跑一趟,让蒋医生试试还有没有声音。   吃饱喝足,衡幽带着满意的心情去了医院。   市里最有名的医院之一,人就是多,什么时候都多。衡幽懒得挤电梯,直接爬楼梯。   辛弥跟他都是妖精,别的不说,体力还是不错的。   刚上到七楼,就听到从楼上往下走的姑娘惊喜地叫道:“是你?”   衡幽抬头,认出了对方,正是他在药芳镇遇到的那个有路煞的姑娘。看她平安无事的站在这儿,想来事情已经化解了。   “你还记得我吗?”姑娘忙问,生怕衡幽不知道她是谁了。   衡幽点头,“记得。”   姑娘笑容轻松了一些,“我叫孙语畅,真的非常感谢你,不然我肯定出事了。”   孙语畅将事情跟衡幽简单说了,“那两个人衣服烧没了,但没烧伤,可能是吓狠了,倒是没跑,被反应过来的乘客帮着给绑了,报了警。警察也没看出为什么,只以为是意外,我不想惹麻烦,就没提。”   “嗯。”衡幽看她这身睡衣,加上之前她去拿药的事,便问:“你家人在这儿住院?”   “是啊。”孙语畅看了看自己这身打扮,觉得挺不好意思。   “哪个科?”   “肿瘤一科。”   这不是巧了吗这不是?衡幽态度温和了几分,“那你认识蒋医生吗?”   “认识啊。”孙语畅毫无防备,蒋医生最近的事大家私下可传遍了。   衡幽:“这个案件移交到了我手上,不知道你有没有线索可以提供?或者对蒋医生的看法之类的都可以。”   孙语畅:“你是警察?”   衡幽点头。   孙语畅想了想,“蒋医生为什么遇到那事我不清楚,但病患普遍不喜欢他。”   衡幽:“哦?”   孙语畅见来往的人太多,提议:“咱们去人少的地方说吧,这里不方便。”   衡幽自然点头。   辛弥将医院周边的场所想了一遍,“我们还是去车上说吧。”   辛弥在医院外的超市买了饮料,上车后递给孙语畅,小姑娘都喜欢这种甜甜的水。   “谢谢。”孙语畅接过来,开始给他们讲蒋医生的事,“蒋医生医术是不错,但态度非常不好。我母亲得了肿瘤,还是找的人联系的蒋大夫。在检查完询问我母亲怎么治疗的时候,蒋医生不许我们插话,把他要说的都说了一遍,然后我就想问问保守治疗行不行之类的,他就突然声音高了八度,一脸不高兴,不愿意多解释,还说信不过他就另请高明去。”   “因为是托了关系的,不好打中间人的脸,只能忍了。但当时我的确没有说半句怀疑他医术的话,只是想问问还有没有其他方案。后来我母亲跟病房里的病友们混熟了,聊起来才知道,大家都受过蒋医生的冷脸。我母亲对面床的阿姨因为打完吊瓶不太舒服,问了蒋医生是不是跟打的药有关,结果蒋医生就不高兴了,说她是赖上自己了,之后三天日常巡房都没问那个阿姨的情况,就把人冷那儿去了。让旁人看着特别不舒服。”   “反正这个蒋医生是真的很喜欢给病人脸色看,是问也问不得,说也说不得。这些托了关系的他都会给留个电话,让有事随时找他,但是呢?每次给他打电话,他都一副爱搭不理的样子,就不说自己在外面,很忙,就直接挂了电话。医生忙我们当然可以理解,但每次都这个态度,我也挺烦的,后来就不打了。这事一说,也有不少蒋医生手里的病人跟我情况一样的。其实他大可以不留电话的,何必呢?”   “就算是我们事多吧,我也不想说了。但有一件事的确挺恶心的。之前有一个肿瘤病人,情况恶化了,赶来医院抢救,是蒋医生的病人。但蒋医生刚给他检查完,之前约好的一个市里领导的亲戚就来找他探讨病情了。正常来说,让那位亲戚等一下,先救治恶化的病人要紧。但蒋医生把病人丢给了护士,只说了句打什么药,就去招呼那个领导的亲戚了。病人家属见情况不好,去办公室求他再给看看,他却说领导的亲戚先预约的,让他等着。结果等蒋医生忙完再去看那病人,病人就剩下一口气了,交代了遗言就没了。”   那位家属简直是恨极了蒋医生。说是从看病开始,蒋医生就一副趾高气扬的样子,不愿意多跟患者家属解释半句,态度像别人欠了他几个亿似的。但凡问他事,他态度就很不好。家属本就操心,再遇上这样的医生,又不敢得罪,简直就是哑巴吃黄连。   那位病人家属闹到院里,院里给钱了事,自那之后,蒋医生就更嚣张了。对病人和病人家属一个态度,对领导有权势的就是另外一个态度,就好像不知道在哪儿受的气全撒家属身上了。   医生忙,偶尔遇上家属问题多,或者不讲理的,态度不好、心情不好也情有可原。但如果没有平头百姓的家属和病患见过他的好脸,那这个医生还算是好医生吗?   孙语畅也一脸解气,“所以大家听到蒋医生这事,都觉得特别解恨,谁都不同情他。觉得那是他的报应!”   衡幽皱眉,“现在的医生都这么狂妄?”   孙语畅忙摆手,“没有没有,大部分医生还是很亲切、很乐意解答的,整个三院大概只有蒋医生这么一个。我们这些也就是托的关系,不好意思换人,这样也是给新接手的医生添麻烦,蒋医生职位高,其他医生总得给他三分面子。”   衡幽:“上次我们来,那些医生和护士对蒋医生的评价还可以。”   孙语畅并不意外,“正常,都是一个单位的,说人坏话传到人家耳朵里不好。哪个单位都这样。不过,我说这事,你们只要细查一下,都能查到,我没必要跟你们说谎。讲真的,我也是被蒋医生甩了好几回冷脸,玻璃心了。就觉得他应该得点教训。”   辛弥在一旁提醒,“组长,这事既然交到咱们组了,肯定要查清楚,半路撂挑子不行。查明白之后怎么办,就是你说得算了。”   衡幽考虑了片刻,“你还记得咱们昨天去办公室时他的反应吗?一开始态度特别差,语气也不好,怕是把我们当病人家属了。听到我们是警察,态度立刻不一样了。”   “嗯,我对蒋医生第一印象并不好,但当时以为是陌生人进办公室,他不高兴而已。不过细想起来,如果办公室不让人进,我们问护士的时候,护士应该问一句我们是谁,而不是直接给我们指地方。”   衡幽看向孙语畅,“今天的事你不要跟别人说,蒋医生的事我也会查清楚。”   “好。”不知道为什么,衡幽看着他的时候,孙语畅总觉得晕乎乎的。   “你先回去吧,我们去找蒋医生。”   刚走进肿瘤一科,衡幽就听到一阵惊叫,这声音无疑是蒋医生。   衡幽和辛弥立刻赶紧过去,只见蒋医生面色苍白,听诊器丢在地上。   护士们已经习惯了,留下一个安抚病人,另一个送蒋医生回办公室。   辛弥捡起地上的听诊器,跟衡幽一起去了办公室。   看到衡幽,蒋医生几乎是用扑的来到衡幽身前,“组长,刚才那个声音、那个声音说,要杀我!”   衡幽皱眉,抓着他的胳膊一把把人提起来放到椅子上,将自己带来的听诊器拿出来,“你戴上这个试试看,还有没有声音。”   蒋医生六神无主,根本不敢接。   衡幽懒得跟他拖,直接帮他戴上。结果蒋医生一脸平静,显然是没有声音的。   衡幽拿过辛弥手里刚才吓到蒋医生的那副听诊器,那种熟悉感又来了。   “关门。”衡幽低声说,   辛弥立刻把门关上。   衡幽信不过蒋医生,在他眼前打了个响指,蒋医生立刻两眼放空,像个木偶。   衡幽五指张开,掌心向上,一把骨鞭凭空出现在他手上。衡幽挥鞭抽向听诊器,听诊器一下裂成两半,一枚小手指指节大小、如玉般的小骨头“哒”的一声掉在了地上……   作者有话要说:  感谢支持!   本文纯属虚构,千万别较真哈~   今天还是66个红包,爱大家! 第7章   衡幽的表情从原本的疑惑到现在的愤怒,大有一种要一把火燎了医院的暴烈。   捡起地上的白玉般的小骨头,衡幽将它捏在掌心。   辛弥看出衡幽很生气,却不明白缘由,那块骨头他也从未见过,“那是什么?”   衡幽几乎是从牙缝里挤出的声音,“是我尾巴里的玉骨。”   “啊?”辛弥傻眼,这种东西怎么会在听诊器里?   衡幽脸色阴沉,他的九条尾巴都是玉骨所化,正因为玉骨不全,只剩下一个,他才丢了其他尾巴。可这东西为什么会在这儿?   而再琢磨一下玉骨跟听诊器之间的关系,以及医院招不来鬼魂一事,衡幽认为多少与它有关,却非完全有关,因为事情是一个月前开始的,他的玉骨丢失不过几日,可见这中间还有别的东西在出力。   将玉骨贴到心脏的位置,玉骨一闪,没入身体。衡幽尾巴抖开——两条!   同时,衡幽也感觉到医院的结界似乎失了一角,这是他之前没有察觉的,大概是因为他的骨玉归位了,结界撑不住了。   两条尾巴在蒋医生的桌子上拍了两下,桌子划拉塌了,衡幽很满意,反手将蒋医生打晕,收起尾巴,带着辛弥去了天台。   衡幽手指掐诀,依旧没有动静,他也不着急,不紧不慢地在天台上走了一圈,在一角发现了一抔格格不入的黄土——之前他上来时并没有发现,应该是结界缺失让它现形了。   黄土坚硬如石,打不破,踢不散。衡幽直接上鞭抽,黄土裂开,露出里面的符咒。晴天突变,尘沙漫天,乌云压顶。   衡幽对着空气冷声道:“出来!”   一缕鬼魂自符咒中钻出,面色发青,肺部一片漆黑,是得肺病死的。   衡幽:“听诊器是你搞的鬼?”   肺病鬼一脸冷漠,“我不知道你在说什么。”   衡幽控制着自己想要抽他的手,“医院上方有结界,你用自己的魂魄做阵眼,你说你不知道?”   肺病鬼:“我就是不小心钻进去的,不懂你说的阵眼是什么。”   “不懂是吧?”衡幽一鞭子抽下去,“懂了吗?”   “哎呦!”肺病鬼大叫一声,这是真的疼!   “你、你你你、你是什么妖怪?!”它们鬼正常来说是没有痛觉的,因为没有实体,实物是碰不到他们的,但没想到死了这么多年,他又突然感觉到疼了,这不对啊!   “我不知道你在说什么。”衡幽装傻的本事还给他,继续抽。   “哎呀,哎呀妈呀!快来人,啊,不对,快来鬼啊,救鬼呀!!”   辛弥傻眼地看着这一幕,狠狠打了个冷颤——这鞭子好神奇,居然能抽到鬼!不过这得多疼啊?看那鬼身上的鞭痕肿的!   衡幽将它抽得满地乱爬,到处打滚。结界破了,鬼们听到声音,自然也赶来现形了。   “别打了,别打了,肺病鬼是好鬼呀!”其中一个老太太鬼忙飘过来劝。   旁鬼也帮着劝——   “对啊对啊,他没干什么伤天害里的事啊。”   “就是,不能不讲道理。”   “你们这些人都不管,我们自己出出气怎么了?!”   衡幽见周围的鬼基本都来了,这才收了鞭子,眼尾一挑,“说吧,到底怎么回事?”   肺病鬼期期艾艾地趴在地上,身上的鞭痕纵横交错,脸上也有,很是滑稽。不过挨打归挨打,但没有伤到魂魄,不至于魂飞魄散。   老太太鬼犹豫着问,“不知大师问的是哪件事?”   衡幽不在意它们对他的称呼是什么,“所有,从蒋医生,到那块小骨头,还有……谁在背后帮你们。”   前两个问题鬼们都没有太大反应,但提到背后之人时,城府较低的倒是露出一丝惊诧,似乎是没想到背后的人会被发现。   老太太鬼毕竟人生阅历长,表现得倒是很淡定,“大师,蒋医生的事的确是我们做的。其实也只是想吓吓他,我们这些都是蒋医生手里的病人,生病的时候算是有求于蒋医生,不好跟他吵,但死后怎么想都觉得自己家人在蒋医生那儿受的气咽不下去。蒋医生虽为医生,但医德真不怎么样,经常为了讨好领导,把我们这些真正需要看病的人丢到一边。人啊,多少都有些心气,三番五次被丢在一边,时不时就被甩脸子,我们也不是放弃治疗,只是想问得更清楚一点,蒋医生就各种大呼小叫,用眼角看人,弄得走廊的人都看我们家孩子,我们这心里难受啊。我们孩子也是关心我们,治病也是正常掏钱,没对医生护士说过一句重话,他凭什么对我们的孩子那种态度?”   “那个肺病鬼就是被蒋医生耽误的,其实即便知道自己不成了,但总还是希望医生尽量救一救,救不成了那也算了,命到头了。但被晾在一边等死,就是另外一回事了。”   想到了自己的遭遇,肺病鬼开口道:“其实如果就那么死了,我也不会恨上蒋医生。但当时我的女儿、妻子都去求蒋医生了,听看到的几个鬼说,都快跪下了,蒋医生呢?打发了她们,去跟领导的亲戚有说有笑去了。我听完后也是恨啊,恨自己没本事,让妻女看人脸色,求助都没人理。我们这些平头百姓的命,在蒋医生眼里,大概还没有一个领导亲戚的笑脸来的重要。”   老太太心酸,“其实我们这些鬼聚在这儿不肯走,哪是想为自己讨个什么?毕竟得了那种病,都是晚期的,根本不可能治愈了。都是心疼家里的孩子、老伴,才想让蒋医生吃点教训,以后对病人家属态度稍微好一点。”   道德的归道德,衡幽听完也有了自己的打算,还是那句话,善有善报,恶有恶报,才是正途。   “听诊器里的那块骨头又是怎么回事?”衡幽没说玉骨,也是觉得没必要让更多人知道。   老太太鬼说:“哦,那个啊。我们也不知道它是怎么来的,就晚上我们出来溜弯的时候,看到它在那闪光,我们几个就去捡回来了。”   衡幽眼神阴沉地看着它们,“那是谁告诉你们这东西可以放听诊器里吓唬人的?”   老太太鬼忙说:“没有人告诉我们,我们就是偶然发现的。”   衡幽嘴角一抽,“说谎也得差不多点,你们若能发现那东西可以去吓人,你们早去修仙了,今日也不会变成鬼。”   鬼们神色各异。   “怕不是你们偷的吧?!”衡幽知道偷的可能性不大,这些鬼想进汇山也没那么容易,而且玉骨怎么没的他也不清楚,他只是想知道它们到底是怎么弄到的。   老太太鬼赶紧摆手:“我们不是,我们没有,你别瞎说!”   衡幽:“……”   辛弥觉得自己此时就是一个装饰,但他当的心甘情愿。他都没弄明白是怎么回事,能问什么呢?   “说实话,否则我现在就送你们去酆都定罪。”   鬼们依旧闭紧了嘴。   衡幽一鞭子下去,惊叫起数个鬼。   衡幽的鞭子是由尾巴化来的,一鞭子下去又疼又胀,别说一般的鬼了,就算是圣兽挨一下都能难受。   衡幽连续几下打过去,只有叫声,这些鬼嘴巴紧得很,半个字都不多说。   衡幽烦了,原本他还想帮这些鬼一二,现在这些鬼这么不识好歹,还是送进酆都该怎么办就怎么办吧。   正准备画符,一个苍老的声音传来,看着年约五十、一身古人打扮的男人出现在衡幽身边,声音与年纪颇有些不符。   衡幽眉心一皱,这个人福报很厚,样子虽不和蔼,却不至于让人排斥。   “是你帮他们吓唬蒋医生的?”如果是这个人,倒说得过去了。   对方点点头,“老朽姓于,单名一个吉字。”   五十自称“老朽”,在现代人看来奇怪,但对古人来说已经是不小的岁数了,可以称为老人。   “方士于吉?”衡幽一怔。   “正是。”   难怪福报这么高。衡幽听师父讲过于吉的故事,于吉是东汉有名的方士,精通医术、道术。常做符水来救治百姓,还能求雨。   这人必然是打不得的,衡幽心中闷气,“你知道放进听诊器里的骨头是什么吧?”   于吉点点头,挥了挥手,让鬼们站远点儿,“你应该知道,你的玉骨,是圣物,也是邪物。妖精、神明得了,有利修炼,鬼怪得了,会生出能力。”   “嗯。”   “刚才听你说的那翻话,应该不知道自己的玉骨为什么会四散吧?”   “你知道?”衡幽防备之心丝毫未减。   于吉一笑,“九尾狐化形必失尾,这是历练。”   师父没说不可以翻于吉白眼,衡幽果断地送了他一个,“这算什么历练?”   “慢慢你会明白的。”于吉说:“玉骨的确是偶然出现的,它们捡回来。我便想到了这个用处。我当年治病救人,造福百姓,尽力而为,不愿怠慢,不说道法,单凭医者仁心,就该如此,不分贵贱。我游历至此定居,得知医者中竟有如此败类,必得教训一番。”   “扔那败类东西、撕纸,是我让鬼们做的,它们能做的也就如此了。前期在听诊器中下符说话的也是我,他吓得总换听诊器,我又要重新埋符,颇有些麻烦。前几日得了玉骨,终于可以让这些对那败类有怨言的鬼直接跟他说话了。不过埋玉骨跟符是一个道理的,但这次他们自己就可以弄,不需要我出手了。只是没想到你来得这么快。”   “那玉骨它们并不知道是什么,我也没说,它们只以为是圣物,所以对待得非常小心,没有半点损坏。至于那败类,不做亏心事,不怕鬼敲门,吓他是一回事,他自己心虚,想得多,把自己吓着了,这个责任我们可不负。至于结界,我是怕医院请道士,让这些鬼们有麻烦,才临时做的,你的玉骨是结界中的一环,你收回去了,结界就露出了破绽。”   事情基本理顺了,就是看不惯蒋医生的鬼们和认为蒋医生是败类的于吉合作,想出口气。玉骨在中间起了一定的作用,但并不算做坏事,尚且不予计较。   衡幽问于吉,“这事既然是我的工作,就得有个交代。你福报深厚,我不能动,你给我个解决方案吧。”   既然是有福报的人,那必然得有他公正一面。   于吉摸了摸山羊胡,“这样的人,医术再高,人品不好,也是个祸害。”   衡幽点头。   “这边的鬼们差不多也出气了,我也不能真害他性命,所以这事还是你该怎么办就怎么办吧。如果有哪个权势之人要保他,我就去那人梦里与他谈谈。”   衡幽原本是想着蒋医生既然做不了一个好医生,他面上做完了,让鬼们继续骚扰蒋医生一个月,出了这口气也就算了。但现在于吉有更合适的办法,于各方都好,他自然没有不同意的理由。   “那好。这边的鬼消了怨气也该去投抬了。”   “嗯,我会安排好。”   辛弥见事情解决了,也松了口气,第一个案子办得就很顺,是个好开头。而于吉的正义,他也很是佩服,果然如书中所言,是个好方士。   “不知于老可有坐诊?”辛弥开口问。有医术,又热心的人,应该很愿意帮助百姓。   于吉笑了,“东直路444号吉祥中医诊所就是我开的。”   这诊所的名字可真够土气的,寓意是好,但有多少人会去这种名字的诊所?   辛弥笑说:“那有机会,我去探望您。”   辛弥虽一直没说话,但于吉早就注意到他了,见这孩子眼睛明亮、透彻,可见是个心善的小妖。   “行。”   作者有话要说:  感谢支持!   本章还是66个红包呀~ 第8章   衡幽看不上蒋医生,只不咸不淡地跟他说了句“事情解决了”,蒋医生只记得自己又被吓了一回,之后衡幽怎么来的,他怎么回办公室的全然不记得了。听到事情解决了,立刻松了口气,说了句谢谢,倒也没了之前的热情了,典型的用人在前,不用人在后。   不过衡幽不在乎,反正之后蒋医生在哪儿“高就”还不好说。   孙语畅买完东西回病房送了一趟,就开始找衡幽,但整个肿瘤一科病房被她来回走了六七遍,却连衡幽的影子都没看到。孙语畅懊恼自己怎么这么傻,第二次忘记要小哥哥的微信了,至于下回有没有机会再见还真的不好说啊。   出医院大门时,衡幽与穿着蓝黑色风衣的男人擦肩而过。突然,衡幽腿一软,差点摔地上,好在他身后的辛弥扶了他一下——阳气!极阳的阳气!   正常人类身上都有阳气,或多或少,对衡幽来说无谓好坏,也无影响,但极阳的阳气不一样,不是一般的人类和妖怪会有的!他是纯阴体质,对极阳阳气的贪婪只有他自己能明白!   师父曾经提醒过来,遇到极阳阳气的人一定要绕道走,否则可能会出事。但他现在一点也不想绕道,倒只想绕着人家!   “组长,你没事吧?”   衡幽摇摇头,转头去找那个男人。但那个男人却如凭空消失了一般,连那股阳气都消散了。   心跳平复,腿也能站直了,衡幽失望地看着身后的来往的人群,叹了口气,“走吧。”   警车开进南华分局的院子,就看到一个高个子男子正在纠缠小刘。   楼内有同事在往外看,但都没有出来帮忙。   辛弥看了看,说:“那个男的是刘姐之前的男朋友,就是出轨那个。”   衡幽压下车窗,就听男子说:“我真的知道错了,再给我一次机会吧!”   小刘毫不动摇地看着他,“出轨这种事,有一就有二。我不信!”   男子:“我发誓!我真的只是一时糊涂啊!你看,咱们在一起也好几年了,你还信不过我吗?”   小刘:“你也知道咱们在一起挺多年了,我也是最近才看明白你是什么人。我实话跟你讲明白吧,我是不可能原谅你的,你爱找谁找谁去。”   男子眼睛一瞪,态度立刻变了,“行,你想分手是吧?赔我青春损失费!咱们在一起三年,我也不要多了,你给我六十万。之前我送你的礼物也全还给我。既然你不珍惜,有的是人会珍惜!”   小刘愣在当场——她之前以为自己只是眼瞎,找了个渣男。而现在这是在证实她还是个脑残,没看出前男友是个极品啊!   石姨看不下去了,走出来说:“小伙子,你还要不要脸了。谈恋爱这双方付出,就你有青春吗?我们小刘也有好吗?送了礼物还往回要,你脸怎么这么大呢?是准备拿着之前给小刘的那些再去骗别的姑娘?”   男子恼羞成怒,“我不管,反正我就是要钱,不然就不分手!”   “你当分手是离婚呢?你说不同意就分不了?”石姨最看不上这样的男人,简直不配为男人。   “我说不分就不能分!”男子看着也上头了,眼睛通红,还往石姨那边走了两步。   辛弥皱眉,“这男人不是要打人吧?”   衡幽看了一圈楼内的人,“这些人都不来帮忙?”   辛弥理解地说:“没办法,警察打人被挂微博上了,可能要受处分。尤其是现在这样他并没有打人,就是不讲理的。”   衡幽看着男子跟石姨吵,心情有些微妙,人也好,妖怪也好,驱利弊害是本能,石姨能在这个时候站出来,已经很难得了。   小刘在旁边护着石姨,石姨不是没见过极品男,只是身边的这还是第一个,“你自己出轨本来就有错在先,还在这儿装什么受害者?你也不看看你长什么样子,别说六十万了,就是六十块我都觉得多给了!”   男子彻底恼了,抬手一把将小刘推到地上,就一拳挥向石姨。   但还没等他碰到石姨,就一翻天旋地转,直接被抓着后衣领惯到了地上。   谁也没看清衡幽是怎么动的,等看到他时,男子已经被摔在他脚边了。   小刘吓着了,赶紧爬起来,“衡组长,如果上面问起来,你千万别说是你摔的,就说是我把他推倒的。不然你要受处分的。”   衡幽不在乎这个,“没事,不开除就行。”   他已经想过了,十八组特殊,只要他不犯大错,应该不会开除他,毕竟想找个顶他位置的也不容易。   楼里的其他人也冲了出来。   “要不要叫救护车?”石姨问。   “不用,没伤着。”看着躺在地上半天起不来的男人,衡幽觉得这男人真没用。   “真没事?”石姨还是不放心,生怕这小子赖上衡幽。   “放心。”   男子趴在地上喘晕也气,怒道:“我要去告你!”   “随便。”今天找回了一条尾巴,他心情还算好,爱谁告谁告去。   小刘忙说:“他要是去告,我给你做证,衡组长。责任都是我的!”   衡幽勾起嘴角,笑得小刘眼晕。   “我还有事,先上去了。”   石姨对刚才也是心有余悸,好在衡幽出手快,不然她可能就是倒在地上的那个了。   “好,你快去忙吧,这我来处理。”衡幽帮她,她自然也是向着衡幽的,原本就是小刘的前男友先动手的,现在倒真没什么可担心的了,大不了她豁出这张老脸,给衡幽顶着。   医院的事解决完了,之后就是写报告往上交了。   这报告怎么写,衡幽是没谱的,从来没干过的事,总得研究一下。   辛弥今天没干什么事,就主动要求帮衡幽写。   衡幽觉得如果让辛弥写了,他跟二组那个组长有什么区别?   最后经过两个人的协商,由衡幽说,辛弥写个大概,修改后再正式写。   给上面的报告,没什么可避讳的,衡幽把于吉也写进去了,让上面不服去吉祥中医诊所找于吉去。另外还写了于吉对蒋医生处理的建议,他的权力不大,这事上只能当个传话的,上头怎么处理就是上面的事了,他能做的都做了。   晚上,衡幽躺在床上,有些睡不着。脑子里反复回放着今天遇到的那个极阳阳气的人。   他没看清那个男人的样子,也不知道对方是什么化来的,只知道对方比他高一些,身材不错。但能有极阳阳气的人肯定不简单,现在冷静下来,觉得当时回头没看到人也算是好事。毕竟如此他失控了,会做出什么都不好说。   工作告一段落,十八组又闲了下来。   经过小刘前男友的事,和妻子梦魇的警员的大力赞扬,现在局里无论男的女的,看衡幽的眼神都那么温柔、那么佩服。   十八组每天都会收到各种零食水果,衡幽在走廊闲逛,遇到他的同事也总要跟他说几句话,若路过哪个开着门的办公室门口,被里面的女警看到了,那眼神就直接跟着衡幽飞走了。   休息时,女警们围在一起讨论衡幽,午饭时,全局无论男女都能说到衡幽。   衡幽长得好已经是一大杀器了,人还好,乐于助人,不怕处分,简直全是加分项,局里的单身女士怎么可能不动心?就连那些不怎么直的男人看衡幽的眼神都不太对了。   就比如这天一早,衡幽刚进局里,面前的马尾女警就叫住了他,“衡组长,我昨天晚上做了个特别可怕的梦,你快帮我看看是不是被什么缠上了?”   衡幽最近闲得蛋疼,人家请他帮忙,他也没拒绝,“手给我。”   马尾女警红着脸把手放到衡幽手里。   片刻之后,衡幽说:“没事,普通恶梦而已。今天回去好好补个觉吧。”   马尾女警笑眯眯,“好。”   上楼梯时,短发女警快走了两步,超到他前面,将一个纸袋赛给他,“衡组长,我昨天轮休,包了鸡肉包子,特地给你带了几个,一定要吃哦。”   “好。”衡幽温和地应了,鸡肉包子,他有拒绝的理由吗?当然没有!   短发女警红着脸跑了,看那上楼的速度,去参加个短跑估计都能拿名次。   上到二楼,带眼镜的男警员凑了过来,“衡组长,你昨天给我妈的符特别好用,她昨天一天心情都很好。”   这是女性更年期严重的妈妈,儿子找上他想求个静心的符,衡幽就给他画了。   “好用就好。”衡幽点点头。   男警员眼睛一颤,“那、那个,晚上能不能请你吃饭?”   衡幽笑说:“下次吧,我约了师兄。”   男警员很失望,但很快打起精神,“那下次我再约你。”   男警员刚走,丸子头女警举着手机小跑着到衡幽面前,“衡组长,你快帮我看看,这两件衣服哪个好看?配这个发饰好不好?”   “都好。”衡幽很上道,知道女孩子的品味就是要夸,这个师兄已经提点过他了。   丸子头女警笑说:“那我都买了,到时候衡组长给我合个影吧。”   衡幽点头,“好。”   从楼下到十八组的这短路上,衡幽已经被“衡组长”的称呼叫停无数次了,而每个他都很有耐心,毕竟人家也没惹到他,他也不能冷着脸装没听到。   局长看了三天,气得眉毛直竖,这个德行还怎么为百姓服务?这才几天,都出了多少错了?   之前他刚打发了二组组长,心情本就不怎么样,手下这些还不给他省心,一天天的,操心操得都要秃了!   原本以为十八组来了是好事,至少上头觉得他有这个能力,才把十八组落到南华名下的。但现在,他宁愿让上头觉得他干啥啥不行,都不想留十八组了。   衡幽好不好?当然不能说不好。但奈何南华糟不住这个妖,再这么下去,年底总结他们南华怕是要成笑话了。   于是考虑再三,局长决定跟上头谈谈。   而特案部那边在接到衡幽的报告后,对后续问题的处理也很重视。这事有于吉掺合了,肯定就得给人家一个说法。而且经查,蒋医生的那些事没有一件是虚的,这样的引起人愤鬼怒的人,肯定还是要进行相应处理的。   这边佘昼处理着后续,那边南华局长已经三顾总部了,谈的就是十八组的安置。   双方各自己忙碌的结果是——一、蒋医生被三院开除,三院领导层大换血。二、衡幽收到了上级发来的搬组通知……   作者有话要说:  感谢支持!   本章还是66个红包哟~ 第9章   对于要搬组之件事,衡幽很茫然。他在南华分局的椅子都还没坐热乎,就让他搬走,那当时折腾这么一下干什么?   上面速度倒是快,直接把新地址发来了,还雇了搬家公司来搬,简直不要太积极。   衡幽从熊俱那听说了原因,一时也不知道要说什么。反正只是搬家,不是开除,饭碗没丢,在哪儿吃这顿饭对衡幽来说都没差别。   搬走那天,南华警局的大部分警员都出来送了,女警们更是依依不舍,只有局长满面红光,跟中了什么大奖似的。   对于同事们的热情,衡幽感觉不错,相处虽短,但情意无价,也算是他接处人类社会很好的经历了。   新地方离衡幽的住处不如南华分局近,但交通很方便,出门就有地铁,坐两站就到。   这是一个相对有些隐蔽的地方,几乎正方形的一块地,用两米多高的墙围得严实,左右两侧各有一幢四层小楼,门分别开在东西两边的车道上。而警局的门冲南,正好位于这两幢楼背靠背的中间。门前有两大块花坛,这个时节花红叶绿的,十分好看。   进了院子就是十八组的新地方了。院子正面就是一个二层小楼,左右两边都空着,还都是土路,院墙边种着还没几年的树,看着就是没人打理的样子。   辛弥下了车,打量了一番院子,笑说:“组长,这地方不错。我们可以在这儿种灵植。”   这倒是个好主意,衡幽点头。   辛弥打开办公室楼的大门,让搬运工将东西都搬进去,他们再慢慢收拾。这一折腾,一上午也就过去了。   衡幽饿了,才想起来这里没有食堂……   辛弥早就想到了,迅速点了外卖。离这一站地就有两个商场,餐饮店无数,吃饭那真是太好解决了。   坐在格子桌前吃外卖,两个人初步把每个地方的规划给做了出来,下午就可以叫人来弄了——他们新搬的这个地方是真的新,里面啥玩意儿没有,全靠他们现整,跟开荒一样。   “咱们这儿配备的办事的车你就上下班开着吧,能方便点。”衡幽说。他们因为独立出来了,所以上面给他们配了三台车,一辆警车,一辆普通商务车,还有一辆面包车。   辛弥的住处有点远,他自己也没钱买车,开着警局的车来回也方便。   “好,我上班顺路可以去接你。”   这个可以有,衡幽没有犹豫地就同意了。   “这边离于老的诊所不太远,要是哪天闲着没事,我去看看。”辛弥扒着饭,吃相并不邋遢。   他们这是东直路666号,与吉祥诊所的444号离得不算远。   “行,这次打了他的名义处理了蒋医生,中间的事我没问,但他肯定多少帮忙了,不然不会处理得这么快。”   “那我去的时候给他带点水果。”在医院直接给人家烧香也不太好。   吃饭间,佘昼打电话来,问有什么要求,让他们尽管提。   衡幽索性将手机直接给了辛弥,让他跟佘昼讲,毕竟有些东西他也不是很明白,比如那个什么健身室。   之后的几天,新地方进进出出不少车辆和人员。   进门的空地从中间到左边全部铺上了大地砖,左侧墙根下还画了几个停车位。右边则用水泥砌出一定的高度,泥土未动,围成了一个硕大的花坛,这里面衡幽是准备种灵植的。   而楼内分为上下两层,按照规格分配了各种“室”,办公室的部分沿用了在南华分局的风格,紧着一个大屋子用。二楼的重头戏是休息室,里面生活用品一应俱全,床是上下铺,共放了四组,现在大部分是用不上,但谁知道他们十八组日后会有什么样的发展呢?   等全部忙活完,衡幽和辛弥亲手将“特案十八组”的牌子镶到了门上。衡幽又在院子四角布下了结界,保证这里的安全。十八组这个窝算是正式收拾完毕,可以开始工作了。   这两年灵异事件增多是事实,不过报警寻求帮助的还是少数。中华文化几千年的渲染让遇上这种事的人更愿意去找道士或者和尚,所以十八组还是闲的。   衡幽和辛弥顶着早晨不算炎热的太阳,带着帽子、手套,跟两个农民似地蹲在花坛里除草——灵植周围更容易生杂草,平时花盆里的,看到了顺手一薅就得了,花坛里的就不得不拿着他小铲子一点点弄,在这件事上,妖精并没有什么天然优势。   辛弥手机响了,他摘了手套看了看,对衡幽道:“组长,我们的吃饭补助到账了。”   组内财务用辛弥管,衡幽对物价不了解,就不揽这个权了。   衡幽一铲子下去,将草根撅出来,“哪每顿伙食大概能有多少钱?”   辛弥算了算,“六块……”   这明显跟衡幽想得不一样,“六块能吃什么?”   辛弥给他解释,“补助就是添点零头,不是真给饭钱。”   “那我们平均吃顿午饭要多少钱?”   “二十左右吧。吃好点的话可能要翻倍。”   “那就是说除去一天三餐和买些衣服、用品,我们这一个月过得也挺紧的。”   辛弥无奈地认同了这个事实,在京市吃东西还真不算贵,但日常开销加进去,就不好说了。   “而我们只有破案了才能奖金,平时只有基本工资。”衡幽又铲出一块草根。   “对。”警局都是这样的,“咱们有正规五险一金,也不错了。”   “一码归一码,钱不够是个大问题。”别的衡幽还没感觉到,就是跟师兄去买衣服,没买几件钱就见底了。   他们狐狸一族别管有几条尾巴的,都爱美。而在人类社会里,爱美是要花钱的!这就远不如在汇山时头上带朵花,就已经可以艳压四方了。   “我们这一行就是这样的呀。”辛弥对现在的生活是很满意的,他也没太多花钱的地方,租房子有补助,也应付得来。   衡幽起身活动一下蹲得发木的腿,“那有没有别的办法赚钱?”   辛弥眼睛一瞪,“受贿是不行的!”   “受贿是什么?”作为“村花”,衡幽没听过这么现代的词。   辛弥给他解释了一下。   “啧,不靠自己的努力得来的钱,是损功德的,你当我傻?”   辛弥想想也是,“那你想怎么赚钱?”   衡幽组织了一下语言,“上面不分工作,我们能不能自己接工作?”   “私活啊?”辛弥犹豫,“这个没听说,要不我问问?”   “嗯,问问吧。我们现在各方面都独立出来了,日常费用上面不是说年底拨款,现在全我们自己出吗?这再没个好待遇,谁还愿意进十八组?别的可以缓缓,日常吃饭总得供足了吧?”   辛弥想想也是这么回事,但凡有能力的,就算不在十八组,也能找到个好工作。而妖精们对事业编这种事也没有偏好,自然觉是赚得多更实际。   “那我给佘秘书打个电话。”   佘秘书那边没给准话,说要跟上级汇报一下。等到下午才打电话来,说上级同意他们接私活,但不能影响正常案件处理。   衡幽当然没有意见,他可不会跟钱做对。   挂了电话,衡幽开始跟辛弥讨论这样的活应该上哪儿接。   “打广告、发宣传单这种的是不用想了,上面不会同意的,还容易惹麻烦,别人也不一定会信。”辛弥说。这是比较常见的方式,但都不适合他们。   衡幽想了想,“民间遇到这种事会怎么办?找道士?”   “我听说一般是去找大仙算,不行的再去找道士。”   “京市有什么有名的道观吗?”   “只有一个全知观,在香鸣山上,也是个老道观了,香火很旺。”   衡幽晃着腿,“行,那明天咱们去一趟,谈谈合作的事。”   “组长,你确定全知观会跟我们合作?”辛弥有些担忧,毕竟他们这种妖精在道士看来,是要被收掉的。   “我们是国家承认的抓鬼机构,他们是吗?”衡幽摆起了款。   “好像……不是?”辛弥也不能确定,毕竟人家也是属于道教协会的,道教协会好歹是国家承认的。不过最多算承认宗教,跟承认抓鬼能力还是有区别的。   “那不得了?跟我们合作也是互利互惠,各有好处,他们只要不蠢,肯定会同意。”   辛弥心里觉得也许那些道士在“同意”与“蠢”之间,还是会选择“蠢”。   果然,结果如辛弥所料,并不顺利。   全知观三年前新换了观主,姓周,名康,今年四十三,看着仙风道骨,很是年轻。有一道侣名安素,与他年纪相当。   安素性格温和,眉目友善,说话轻声细语,让人听着舒服。   周康则一脸高傲,颇有些分自视基高的样子。衡幽在他身上并没看出多少法力,反倒是安素,身上的法力温厚、有力,有这样的道姑在,难怪全知观能有几分声望,看来也不是吹嘘而来的。   “我们全知观向来有自己的一套章法,无意与他人合作,两位请回吧。”周康一手置于身后,一手虚握在前,一脸冰霜,似乎跟衡幽他们多说一句都嫌多余。   安素不赞同地拍了拍周康的手,对衡幽他们道:“他说话向来不会拐弯,你们别往心里去。”   可惜衡幽这个好记仇的已经记心里了,但为了外快,他还是努力克制了一下,“没什么。找上全知观也是因为你们在京市名声好,与我们十八组合作,与你们与我,都更放心。”   周康斜睨着衡幽,“衡组长请回吧,我们全知观只做自己的事,不与人合作。别说十八组,就算天王老子来了,也不行!”   安素皱起眉,挡住了衡幽不善的目光,“不好意思,他最近脾气不太好,你别见怪。全知观的确没有跟非道观之外的组织合作过,对这方面着实也不了解。如果以后有能帮得上忙的,衡组长千万别客气,直接来找我就是了。若我们有困难,有有劳衡组长的地方,也请衡组长不要推辞才好。”   这话说的衡幽心情好了些,至少安素对于合作的事是不反对的,可奈何说得不算。   安素看得出辛弥是个妖精,而衡幽是妖是仙她看不出来。这样的人能进编制里,肯定不简单,她不得不忌惮。而跟十八组合作,她是赞同的。他们就算修道,也凡胎肉身,总有应付不来的情况,若得十八组这样的人相助,会少很多危险。   安素接着道:“这样吧,我再跟他商议一下,过几天再给你答复,这样行吗?”   衡幽点点头,“那等你们商量出结果,给我们打电话吧。”   “好的好的。”安素招呼了自己的师弟,“小伽,送两位下山。”   作者有话要说:  感谢支持,祝大家元宵节快乐!   本章还是66个红包~ 第10章   丛伽从山后的小路送两人下山,之所以没走正门,是因为衡幽这张脸实在太过惹人注目,到这来参拜真人的都是信众,在上山的路上盯着一个好看的男人胡思乱想,是对真人的不敬。   丛伽眼小皮白,笑起来格外无害,人也擅谈,下山这一路跟衡幽他们介绍了不少观中的情况,不过都是些基本情况,涉及八卦的一句没说。   衡幽看得出,丛伽的法力是比现任观主周康高的,那为什么观主是周康而不是丛伽呢?   将他们送到山下,丛伽有礼地作揖,“刚才我师兄语言有不当之处,还请不要见怪。”   他能感觉到衡幽的法力在他们之上,这样的人,无论是妖是仙,只要不作恶,观中上下都应该善待的。谁能保证自己这一生就不会求到他们帮忙呢?尤其是他们这一行的,危险真的不低。   衡幽不会因讨厌一个人而株连别人,也不会因为别人几句歉意就原谅他人所为,这就是他记仇的方式。   所以衡幽并没回他的话。   辛弥见气氛颇有些尴尬,只好出来救场,“丛道长太客气了。是我们来得冒昧了。”   丛伽忙摆手,“全知观本就对外开放,谁来都不算冒昧。我师兄人不坏,只是太尊重师父,想维持住师父在时全知观的样子,不想做改变而已。”   不想做改变?他一个妖都化形了,法力还在这一观人之上,全知观却不想做改变,这对捉妖抓鬼的行当来讲,跟找死有区别?   记仇的衡幽不愿多说,如果这点道理全知观都不懂,他说也是白说。   辛弥好脾气地道:“观主有自己的想法也正常。如果可以,还请丛道长劝一劝观主。”   “一定。”丛伽答应得很痛快。   回去的路上,衡幽躺在后座上琢磨着下一步应该怎么办。   辛弥认真开着车道:“组长,我觉得全知观那边够呛。我们还是想想别的门路吧。”   “你有什么主意?”京市辛弥比他熟,说不定有别家推荐?   辛弥诚实地说:“没有。咱们十八组成立不久,名声什么的都没打出去,别人不愿意跟我们合作也正常。”   衡幽发愁,“那我去打他们一顿,让他们不得不同意?”   似乎这个方法最直接,也能省不少口舌。   辛弥赶紧打消他的念头,“不行,这样他们表面是愿意了,但背地了告我们一状,我们的饭碗就保不住了。”   衡幽叹了口气,继续在后座“躺尸”。   辛弥在红灯亮起时停了车,“要不,组长,你跟上面联系一下。如果他们愿意出面帮忙,全知观肯定不会拒绝。而且有上面帮咱们正名,其他外地的道观、寺院说不定也会闻风而来。”   衡幽嘴角一抽,“我们接私活,上面一分钱拿不着,还会帮我们出面?”   “可我们十八组成立,就是为上面处理这种案件的。现在很多人不会报警,那这种案子很可能得不到有效的处理,我们接私活也是为了解决这些事,这也是上面的初衷。能有机会多办事,上面应该也是乐见的。”辛弥觉得自己着脑子也是灵光,能想出这么完美的理由,就算让衡幽拿去跟上面说,都有理有据的那种。看来多吸灵植的灵气是有用的,至少这脑子就转得很快。   衡幽咂吧着嘴琢磨了一下,“你说的也有道理。”   辛弥笑了,“我昨天又看了一下组里下个季度需要的支出,如果没有外快,就得我们先拿工资顶上了。”   这也太困难了点吧?当初说好是铁饭碗,这才过了几天,他都要自己添钱了?   衡幽目光呆滞,觉得自己是放松得太早了。   辛弥能理解衡幽的想法,“没办法,十八组成立不是年计划中的,搬出来自立门户也是意料之外,资金跟不上也没办法。明年就好了。”   衡幽幽幽道:“还是先把今年混过去再说吧。”   “回去我给佘秘书打电话,帮你约时间见部长。上面出面肯定比我们省事。”红灯变绿灯,辛弥踩着油门将车开了出去。   辛弥联系了佘昼,佘昼让他们等消息。全知观那边也没联系他们,基本算是意料之中了。   人闲下来就爱八卦,辛弥也不知道从哪儿打听来的,这天午饭的时候跟衡幽聊起来。   “组长,全知观的观主,法力是不是不如那位丛道长?”辛弥向衡幽确定这事,他看不出来,当时也没多想。   衡幽点头,“那天咱们见过的那几个人里,丛道长法力最高,其次是安道姑。周观主法力很低,当时室内还有几个道长法力也都比他高一些。怎么了?”   辛弥明亮的眼睛里都是八卦的笑意,“我听说上一任观主在世时,观内所有人都觉得日后应该是丛道长接手观主之位。”   从进了十八组,辛弥明显开朗了不少,也不再那么小心翼翼了。果然有人罩着跟没人罩着,是有天壤之别的。   “观主之位是怎么传承的?”衡幽问,这个他不太了解。   辛弥扒拉个丸子进嘴里,“一般都是一代传一代的,由上一任移交给下一任。如果观主突然过世,没留下意愿,观里可以自行选出。”   “所以是上一任观主选的周观主?”如果是,那上一任观主是不是跟全知观有仇?居然选个法力特别一般的。   “嘿嘿,”辛弥笑得有点小得意,“我打听过了。周观主是上一任观主收养的孩子,从小就在道观里生活,视如己出。安道姑和丛道长入观时,已经快二十了,虽拜了上一任观主为师,但不如周观主,是从小养大的感情。”   衡幽眉峰一扬,“所以上一任观主是帮亲不举贤了?”   “对。不过丛道长醉心道学,倒也没有争抢的意思。”   衡幽露出一个狡黠的笑容,“让我猜猜。周观主跟安道姑是上一任观主撮合的吧?为的是稳住周观主的地位。毕竟道姑也可以继承道观,如果放着两个有天份的徒弟,硬提拔自己养大的那个,旁人肯定不服。但如果自己养大的跟有天份的一个徒弟成了一家,那就是二对一,旁人也就不好反对了。而有安道姑在,别人也要让周道长几分。”   辛弥笑道:“没错。老观主也算思虑周全了。”   衡幽不赞同的摇摇头,“这样对道观也没好处。那些来拜真人的就算了,求不上道士。但来请抓鬼的呢?他们会以为观主最厉害,但往往去的可能是其他人。如果真抓到鬼了,那别人对观主的期待就会越来越高,认为下面的人都能办好,那观主一定更厉害。等到真遇上厉鬼了,观主怕是要出事。”   “嗯。老观主初衷是好的,但结果太难预料了。”   “当时世道太平,老观主没考虑到也正常。也是周观主接任后,事情才变多的。”   “也是。所以还是有多大能力干多大的事吧。”就像他,知道自己就是一个普通的鹿精,所以跟衡幽打个下手就很好。   衡幽啃着兔腿,“以后有麻烦的时候。”   三天后,衡幽接到佘昼的电话,让他下午到部里去。   辛弥中午特地点了些好的,给衡幽“饯行”,希望他马到成功!   到了安全部,衡幽出示证件,上了十八层——看来这十八组的名字还是有根源的。   在走廊尽头的办公室门口,衡幽看到了坐在位子上的佘昼。   佘昼微笑着站起身。   “佘秘书,部长在吗?”衡幽昨天才跟他通了电话,自然不需要多余的客套。   佘昼颇有些犹豫地问:“你确定要见部长?”   衡幽眼含疑惑,“部长不能见?”   这世上还有他不能见的人?稀奇!   佘昼舔了舔干燥的嘴唇,“其实你要有什么事,跟我说就行,我可以帮你传达。”   这下衡幽更疑惑了,“到底怎么了?”   佘昼发愁,“你可能不知道,我跟你师兄是朋友。”   他是不知道,但这跟他去不去见部长有什么关系?   佘昼继续说:“你师兄说,你跟部长八字不合,最好离远一点。”   “哈?”   八字不合?又不是结婚,合不合怎么了?再说,他一个妖精,还能让部长克死了?可别逗了。   衡幽不太明白看起来明明很正常的佘昼,怎么会因为师兄的话就再三向他确定他是否真要见部长。他来都来了,八字跟他也没什么关系,还有外快等着他赚,有什么理由都站在这儿了再离开?   “我的确有事要跟部长谈,我师兄开玩笑的,别当真。”   见衡幽丝毫没有离开的意思,佘昼自认是尽力了,便道:“那你先进去等吧,部长去开会了,快回来了。”   部长办公室挺大,但也挺冷清的,黑色桌椅,黑色大沙发,除此之外什么都没有,衡幽看着还没有自己那十平左右的办公室来得舒服。   佘昼给他倒了杯水,就出去了。   衡幽很是无聊,如果是平时,他早躺沙发上甩尾巴了,但现在不是在自己的地盘,还是要低调一点,有个人样。   不多会儿,办公室的门打开,一个男人走了进来。   衡幽刚起身准备打招呼,突然一股极阳的阳气灌进来,让他腿一软,整个人摔回了沙发上……   作者有话要说:  感谢支持!   本章还是66个红包哈。 第11章   衡幽是纯阴体质,极阳的阳气对他来说不但不是冲撞,还是自补的圣品。但他法力不足,又失了尾巴,对极阳阳气的自控力几乎为零。当思想被本能占据,衡幽只能露出野兽的一面。   部长托了一下窄边银框眼镜,镜片后的眸子漆黑如墨,仿似能轻而易举地吸走别人的灵魂。鬼斧神工般的五官挑不出一点瑕疵,凌厉淡漠全藏在眼镜之后,倒显得斯文随和许多。   衡幽看清了他的长相,却看不出他究竟是何物。身上软得爬不起来,感觉整个心脏都跟着颤栗。   部长像什么都没发现一样,坐到衡幽身边,从容地伸出手说:“封泽。你上任我并没有要求你来总部,也是不想打麻烦。但佘昼说你想见我?”   衡幽现在根本没有多余的脑子能回他的话,更别说跟他握手了,有一个疯狂的念头正在不断占据着他仅剩的一点理智。   封泽表情不变地收回手,好整以暇地问:“你要见我,是有什么事?”   衡幽乍然抬头,如野兽般直接将封泽扑倒在沙发上。   封泽并不惊讶,只勾着嘴角看着衡幽,眼镜后的瞳仁深不见底,似乎还带了几分期待。   衡幽双手撑着沙发,定定地看着封泽,灰色的眸子更浅了些,猩红的舌头舔过嘴角,脸颊到鼻尖也染上了一抹迷醉的红——美得妖冶。   此时的衡幽已经抓不住理智了,完全凭借着本能,直接咬上了封泽的嘴唇。   大量的极阳阳气涌入衡幽的身体,温暖、熨帖,舒服得让他叹谓,也填补了身体和精神上的渴求。   阳气太多,衡幽有些消克不了,烦躁又疑惑地结束了吸食,却不愿意从封泽身上下去。   封泽轻笑,伸手拿掉眼镜,没了眼镜的装饰,封泽显得危险又狠戾。   托着衡幽的后脑,翻身将自己和衡幽的位置对调。   衡幽还没反应过来,封泽的吻就落了下来。但这次,衡幽觉得阳气注入的缓慢了许多,刚才积攒的没有消克的,也再慢慢被吸收,心里又暖又平静,整个人晕晕的,逐渐失去了意识。   封泽放开衡幽,笑着蹭掉衡幽嘴角的银丝,低声道:“不想让你来,你非要来,这可怪不了我。”   衡幽已经晕过去了,根本听不到他说什么。   佘秘书十分焦虑,他知道衡幽和部长不应该见面,但并不知道见了面会怎么样。部长的事他一个凡人也管不了,可如果真出事了,他跟熊俱也没法交代,实在头疼。   正暴躁着,就见部长室的门打开了。   封泽走了出来,衬衫扣子解开了,眼镜也摘了,怎么看都一副事后慵懒之态。   佘昼如遭雷劈,他考虑过里面会打起来,也考虑过两人体质不合,衡幽出来可能会受内伤,但无论怎么想,也没想到会是这个走向啊!   “部……部长……”佘昼也不知道现在自己还能说什么,这么明显的事他要是去问,部长可能会觉得他蠢到民应该开除的地步。而他和熊俱,这次怕是要友尽了。   封泽带上门,对他道:“我先回去了。等他醒了,你问问他过来到底什么事,无论什么事,你给都给他办了。”   “好。”佘昼一脸绝望,都没醒呢,还能没事发生?   封泽走了两步,又停下来,“你开车送他回去,顺便看看十八组有什么需要添置的,不超规定的都帮他添上。”   “好。”佘昼崩溃,部长还从没叫他送过谁呢!而且这个“添置”是怎么添?肯定是部长自己掏钱啊!这才是不超规定的。部长是有钱,而且是贼有钱那种,但也从没见给谁买过东西——所以衡幽这是色诱部长了吧?!   封泽离开后,佘昼悄悄打开门,只见衡幽躺在沙发上睡着,身上严严实实地裹了条毯子,还是平时封泽小憩时盖的那条。这么看倒也看不出什么来,空气里也没有什么奇怪的味道,或者是他想多了?可如果想多了,部长怎么会那么大方?他现在也不好去扯衡幽的毯子,简直闹心!   衡幽醒来,已经是两个小时后的事了。坐起身伸了个懒腰,感觉全身舒爽,从来没这么舒爽过。叹谓过后,衡幽的记忆开始一点点回笼——他、他、他干了什么?!   他记得部长进来了,然后……他把人扑倒了,还吸了阳气!但后面的事他就没印象了,什么时候睡的也不知道……   穿上鞋子,衡幽理了理自己的长发,出了门。   见他醒了,佘昼也没法问,只好干巴巴地说:“一会儿我送你回去。”   衡幽左右看了看,“部长呢?”   正事还没谈呢。   佘昼难以言说地道:“部长已经回去了。”   衡幽无语了,回去辛弥问他怎么样了,他难道要说吸饱了阳气就睡了?而且他也不知道当时自己怎么想的,居然用那种方式吸阳气,简直没法说!   佘昼蹭了蹭鼻子,“部长说,你要有什么事就跟我说,让我帮你办。”   至于添置东西的事,佘昼准备自己去看了再说,不能让衡幽有色诱能占大便宜的想法,这样的三观要不得。   衡幽一听,既然部长发话了,那跟佘昼说应该也一样。于是衡幽就把自己的想法跟佘昼说了。   今天的事情太多,佘昼已经无力反对了,何况还有部长的交代,“好,我会帮你想办法。”   衡幽很满意,今天虽说有意外,但结果还是好的,回去跟辛弥说也显得很有牌面。当然了,细节该省略的还是要省略,挺丢人的。以后这个总部他还是不要来了,实在要来就让辛弥替他来,以免再出今天这种事,也不知道部长走的时候是不是脸跟锅底一样黑,愁人。   回去的路上,佘昼问起了十八组现在的情况,也是为添置做准备。   衡幽吸了极阳的阳气,又都消克了,现在精神好得很,边答着边看窗外倒退的景色,似乎下一秒就能精神得从车窗蹿出去。   红灯亮起,佘昼停车,前方人行横道涌上人群,看着倒有些壮观。   衡幽居然眼尖的在相向而行的人群中看到了周观主。如果只是周观主,衡幽还不会多留意,但周观主身边还跟着一个女人,那女人看起来也就二十五六,身材很好,卷发及腰,笑盈盈地挽着周观主的胳膊,两人边走边说话,看起来异常亲密。   周观主今天也没穿道服,谁也看不出他是个道士。衡幽有那么一瞬间觉得自己可能认错人了,但每个人都有属于自己的气场,这个是绝对不会认错的,所以那个人就是周观主。   衡幽指了指他们,问佘昼,“佘秘书,你看那两个人,你觉得他们是什么关系?”   佘昼也没多想,看了几眼,“是恋人吧?或者夫妻?”   说话间,佘昼又看仔细了些,“那男的年纪应该比女的大不少,看起来是老夫少妻吧。”   衡幽轻笑,看来不是他带着有色眼镜看周观主,周观主就是找了别的女人。周观主和安道姑都是有法力的人,衡幽以现在的能力想看透两个人比较费事,所以当时见面他也没想去探究什么,毕竟不是来找他算命的,故而也没能看出安道姑头上发绿。   看衡幽眼神不太对,佘昼问:“你认识?”   衡幽觉得这事佘昼知道也没用,便道:“见过,不熟。”   佘昼根本没往情妇这事上想,既然衡幽不熟,自然也就不用多问了。   衡幽冷笑着勾起嘴角,全知观老观主帮亲,现观主外遇,这种道观祖师爷不被气得七窍生烟都是心大了,还指望灵验?之前周道长拿下巴看人样子他还记着呢,不发作一下怎么对得起自己的小心眼?   “全知观的事再说吧。”衡幽盯着周观主的背景,这么长时间了,周观主都没有察觉,这要是个想要他命的,周观主怕是不知道死子多少回了。   “怎么了?”这才几个小时,就要变卦了?   衡幽敷衍着,“也许会有其他更合适的。”   如果祖师真人不佑,那全知观衰败是早晚的事,到时候十八组怕是惹上的是麻烦,而不是共事了。   “那我再帮你打听一下其他的,反正都是处理这些事,找个真心愿意合作的更安全。”   “嗯。”   回到十八组,佘昼留下来喝了杯茶,大概了解了这里还需要什么,便离开了。   衡幽把遇到周观主的事跟辛弥说了。   辛弥忙提醒他,“组长,不是所有人都像小刘那行干脆的,上次小刘的事你没得罪人,也是运气好。这回的事,咱们还是别掺合了。”   衡幽心情不错地靠在桌边,“我们会怕他找事?”   辛弥给他添水,“宁得罪君子,不得罪小人。周观主那种的,肯定是小人,防不胜防。”   衡幽笑说:“你是把这事当成普通人找第三者了。如果是普通人,你的顾虑有道理。但他们是道观,一个养情妇的观主,对道观声誉的影响是能遮掩过去,但对师祖、真人的欺骗可瞒不过去。全知观要想保持住现在的香火和庇佑,势必要拿个态度出来。所以这事咱们不但不会惹怒全知观,全知观反而要来感谢我们。至于周观主,最后在哪儿还不好说呢。”   “还是组长想的周全。”辛弥一想,也的确是这么回事,“那组长准备什么时候去全知观?”   衡幽眼睛一转,“不着急。等几天看看,万一观里先咱们一步跑出个明眼人呢?”   不知算不算被衡幽说着了,两日后傍晚,丛伽道长匆匆跑来,堵住了正要下班的衡幽和辛弥,“衡组长,师姐出事了,请你跟我去看看吧!”   作者有话要说:  感谢支持!   本章还是66个红包。   另外,封泽今天有了姓名,可喜可贺,但接下来五章左右走剧情,他又休息了,哈哈哈!不过请相信,早晚有一天,他可以跟衡幽没羞没臊在一个地方共沉沦! 第12章   “安道姑?”衡幽略惊讶,安道姑好歹有法力,能出什么事?   辛弥细心,请丛道长到会议室坐,“道长慢慢说。”说着,给丛伽倒了水。   丛道长忙喝了几口,道:“我们也不清楚是怎么回事,前天早课的时候,师姐还好好的,给弟子讲课也没什么问题,但吃完午饭就突然昏迷了。师兄请了山下一直为观里看病的中医,可什么也没查出来。师兄说如果今晚还不醒,明早就送医院看看。我悄悄去看了师姐,她不像是得病,更像是邪灵入体。”   衡幽眉心一皱,那这一趟势必要去的。正好也借这个机会把周观主的事抖了。   “丛道长,如果让你做观主,你可愿意跟我们十八组合作?”衡幽看似问了个风马牛不相及的事。   丛道长脸色严肃起来,“衡组长,我对十八组没有成见,也乐得与你们合作,毕竟这事我们全知观是占便宜的。但我并不是观主,也没有要跟师兄一争的想法。所以衡组长这问题,我没办法回答。”   衡幽并不介意,他只听前半句就够了。   “走吧,去看看安道姑。”衡幽起身率先向外走。   丛道长觉得衡幽说话太跳,但现在也不是追究的时候,赶紧起身跟上。   等到了全知观,天已经基本黑了。   周观主看到他们,脸色一沉,“你们来做什么?观里已经闭门了,要参拜明天再来吧。”   丛道长上前一步,“师姐现在的状况我们都看不出什么来,所以我特地去请衡组长来看看,说不定能找到叫醒师姐的办法。”   周观主“哼”了一声,“一个小警察,能干什么?还是别来添乱了。”   衡幽挑眉,这个周观主真是菜得让人惊喜,怕别是连他是个妖都分不出来吧?   丛道长没有退让,“多个人总是多一份助力。”   “呵呵,别逗了,他别乱弄一气,再把安素弄出什么事来。”周观主满脸的不信任。   “师兄!现在师姐这样,难道我们不应该多方试试吗?”丛道长脸上不悦,“道观虽然是师兄负责,但师姐却不是你一个人的,这里有她的长辈、徒弟……大家都关心师姐的安慰,所以这件事上,不是你一个人说得算的。”   “你、你还想越过我?到底谁是观主?”周观主似乎经不得一点激,这就要火了。   丛道长又向前一步,“师兄,你我同门多年,我从未对你说过一句重话,今天要不是姐师出事,我现在应该带着徒弟准备晚课。你与其跟我在这儿纠缠应不应该,倒不如求真人保佑,衡组长能帮到师姐,这样咱们皆大欢喜。”   “你算个什么东西?敢这样跟我说话!”周观主一副失了智的样子。   衡幽抓住丛道长的胳膊,将拖到后面,自己似笑非笑地看着周观主,“周观主,既然说我是来添乱的,那这样,我给你算一卦。若算得准,你就把嘴闭上,如果我算错的,我立刻就走,一秒都不多留。”   周观主一甩袖子,不屑道:“黄口小儿,少给我信口雌黄!你算?我看你蒙还差不多吧?”   衡幽也不跟他争,只看着他的眼睛。   周观主只觉得身上一凉,手出开始出汗,被衡幽盯上的眼睛根本转不开。他心道不好,立刻使出法力,手指掐诀,硬是要用法力将衡幽弹开。   但周观主的法力还没碰到衡幽,就被衡幽不只何时变出的鞭子拍散了,衡幽一笑,“周观主怕什么?”   “我?我有什么好怕的?!”周观主目光闪躲,“你们想看就去看,如果安素出了什么事,丛伽,你就给我滚出全知观!”   衡幽勾起嘴角,“周观主,我不过看看你最近做了什么,你何必那么紧张,还用法力打我。”   一边的道长们也一脸不赞同,如果不是衡幽反应快,肯定要受伤。   “我哪知道你是什么邪魅东西,若有什么企图,岂不是称了你的意?”   衡幽转身对丛道长说“带路”,随后也不回地说:“周观主那点法力,我还看不上。”   周观主气得又抖,但想到刚才的情形,还是没有冲上去找衡幽理论。   到了后面的院子,丛道长轻声带他们去了安素的房间。   安静躺在床上,面色苍白,呼吸缓慢,连头发都变得花白起来,看上去一下老了十几岁。   衡幽鼻子动了动,“你们有没有闻到什么味道?”   丛道长一脸茫然。   跟来的各位道长、道姑也是一脸疑惑。   只有一直安安静静辛弥开口道:“有,一股臭味。”   衡幽点点头,他们动物的嗅觉比人类要灵敏得多,尤其是妖精。   其他人还是一脸不明白。   衡幽坐到床边,伸手握上安素的手,眼睛一闭,开口道:“中午吃完饭,安道姑回房间休息,她有午睡的习惯。前天吃完饭,她要回屋拿书给徒弟,是个女弟子,脸挺小的,鼻子上有个米粒痣那个。”   道长、道姑们一脸惊奇,即便他们中有法力不错的,观中也有得道道长,却也没谁像衡幽这样,说得这么细致,而且都对。   衡幽脸上平静,“安道姑进门找书,女弟子在门口等。屋里点了香,安道姑找书时,身后桌上的香炉里冒出青烟,直击安道姑眉心,然后安道姑就没有意识了。但那东西……好像现形了……”   丛道长忙问:“现形?是什么东西?”   衡幽摇摇头,“不确定,安道姑没意识了,我也看不到。不过屋子里的味道应该是那个东西留下的。”   周观主冷声道:“胡说八道!我全知观有真人师祖守护,怎么可能进来不干净的东西?”   衡幽看着他轻笑,“别急,还没到你演出的时候。”   周观主气结,忿忿地瞪了衡幽一眼,不知道自己有什么可演的。   辛弥动作快,已经开始在屋内找线索了——如果味道真是那个东西留下的,那已经过去两天了,除非是有东西遗留,不然不至于还有味道。   几个女徒弟也动手帮着找起来。   丛道长拿起香炉看了看,又细细地闻了闻,说:“不对啊,这不是师姐常用的香。”   所有人都看向他。   丛道长说:“师姐只用水敞镇做的香,而且上周刚拿到两筒,不可能换香用。”   “那这香哪儿来的?”衡幽问。   几个人面面相觑。   “组长,有发现。”辛弥拿着一小撮土黄色的毛走过来,“不知道是什么的皮毛,味道就是这上面的。”   衡幽嫌弃的没接,“是黄鼠狼的毛,能保存这么久的味道,必然是成精了的。”   “黄鼠狼?!”如果之前只是怀疑有不干净的东西进了道观,那现在就是确定了,这比怀疑更让人不安,他们一个道观,让邪妖进来作恶了,那是不是表示祖师不佑了?   丛道长比他们反应得快,“衡组长说那个黄鼠狼是从香炉里出来的,那香肯定有问题,现在只要知道香是谁给师姐换的,就能差不多知道是谁动的手脚了。”   衡幽点头,总算有个脑子在转的人了。   丛道长立刻看向安素的弟子们,“你们谁知道这香是怎么回事?”   刚才衡幽从安素记忆里看到的那个鼻子上有痣的小道姑站了出来,“师叔,并没有人给师父送香啊。我们都知道,师父对香很挑剔,没有人会轻易给师父送香的。而且水敞镇的新香送来之后,师父又继续定了,应该不是不喜欢了。”   另一个男弟子说:“师叔,师父一向是很谨慎的人,不可能随便用别人的东西,除非是熟人送的。”   丛道长:“那就查一查这香到底是怎么来的!”   小道姑问:“师叔,这怎么查?”   衡幽看不上他们这么费事,“别折腾了,我看看。”   说完,衡幽再次握住安素的手,片刻之后,看向周观主,“周观主,你不觉得你现在不应该沉默吗?”   “我能说什么?”周观主吹胡子瞪眼。   “你给安道姑的香,你没什么可说的?”衡幽觉得好笑——这就是道侣吗?   所有人的目光又转到了周观主身上。   周观主瞪着眼,“看什么看,我送安素点东西怎么了?”   丛道长生气了,“你送师姐东西没什么,但那香有问题,你难道不知道?”   周观主声音比丛道长还高,“你的意思是我故意害她?我害她做什么?你有没有脑子?”   “如果你不知道那香有问题,为什么刚才我们说的时候你不直接出来承认?”   “你有病吧?我根本不知道那香有问题,那香是我一个朋友给我的,我给是觉得香味清淡,所以才给的安素。这事跟我没关系,我为什么要多事?再说,那个黄口小儿是不是信口胡说,谁知道呢?他说什么你都信?你疯了吗?”   “我看是师兄疯了吧?衡组长哪一句说错了?是离姝的样子说错了?还是有臭味说错了?既然都没错,我愿意相信衡组长!”   离姝就是那个小道姑。   “我是观主,我能害自己观里的人吗?”   “你知而不说,就有问题!”   房间里的人也不知道怎么劝,周观主刚才不说话,的确惹人怀疑。而这里大部分都是他们的晚辈,有几个长辈平时也是自己清修,不掺合观里的事。   衡幽托着下巴,吊着眼睛看周观主,“别吵。周观主,那香是女人给你的吧?”   周观主脸色一变,“你胡说什么?”   衡幽不以为意,“周观主,你跟那个女人是什么关系?你刚才打向我的法力上有女人的气息,但这个气息不是安道姑的,你知道我在说什么吧?”   在场众人哗然,衡幽什么意思他们很清楚,修道的人只有跟别人发生了关系,才会沾染他人的气息。   “你瞎说什么?!”周观主怒吼。   “你别激动。等我找到那个女人,你再跟我喊不迟。”   丛道长脸也黑了——他师兄居然做了对不起师姐的事!   “你……你……”   衡幽看着他的眼睛,这回周观主连法力都用不出来了。衡幽就是直接压制了周观主的法力。   周观主脸色发白,身体颤抖,冷汗从额角滑下。   衡幽看了他一会儿,对丛道长说:“中兴路和建志路交叉口有一个小区,白色的高层,12号楼,四楼,402,去找人吧。”   周观主腿一软,直接跌坐在地上。   作者有话要说:  感谢支持!感谢大家的各种雷。   本章还是66个红包哈~爱大家! 第13章   看到周观主这个样子,旁人心里都明白了。   一位年长的道长怒指着周观主,“你这样,对得起老观主吗?对得起安素吗?简直混蛋!”   周观主怎么也没想到一个小小的警察,居然还有这么厉害的通灵之术。他现在要想的是怎么把这事应付过去,以后好好改过自新。   丛道长一刻也没耽误,叫上自己的徒弟,就去找人了。   房间里陷入了尴尬的沉默。   衡幽也没什么可说的,只等着结果就行了。   小道姑离姝给他和辛弥倒了茶,还算是个周道的人。   一个多小时后,丛道长回来了,还带回来一个女人。   一进门,丛道长就说:“各位师叔,请把观内的长辈都叫来吧,这事已经不是师兄的事,而是观中的事了。”   没人反对,周观主在看到那个女人后,已经说不出话了,脑子还在拼命转,想着脱身的办法。   议事厅,所有人围桌而坐。   丛道长将带来的女人推出来,“我去的时候,这个女人正在家里烧符咒,我抢下一些带回来了,是夺舍的邪符。”说着,他将抢下来的一些放到桌上让大家看。   “在这个女人家里,我还发现了许多他跟师兄的亲密合照,显然关系不一般。”   安素的徒弟们恨恨地看着地上的女人。   跟观里的人相比,女人穿得可以说非常时尚了,只是被一路带来,头发有些散乱,还不算太狼狈。   长年的道长一脸严肃地问女人,“你跟周康什么关系?为何要害安素?!”   女人将碎发别到耳手,看向坐在那里的周观主,忙道:“康哥,我到底做错了什么,你要让他们抓我?”   女人显然没弄明白是谁要抓她,而周康是观主,总有发言权的,所以她求助于周观主也正常。   周观主抖着手指着女人,“你给我的是什么香?我自认对你不薄,你居然要害我?”   女人一脸惊讶和无辜,“康哥,你在说什么呢?我不知道呀。那个香不是我们一起做的吗?出了问题怎么都怪我呀?”   老道长假咳了一声,打断了两个人的相互推卸,“这么说,你们的确是有不正常关系了?”   女人也不理老道长,继续跟周观主说:“到底怎么了嘛?”   周观主想把自己摘干净,可要摘干净就得问明白,于是把事情跟女人说了。   女人眼睛一瞪,“这个我真不知道啊!我烧那些东西是为我一个朋友祈福呀,你知道的,就是我那个生病的朋友。安素自己撞了邪跟我有什么关系?说不定是她做人缺得,遭了报复。”   “你胡说!我师父才不会得罪别人!”离姝站出来帮安素说话。   “嘁。”女人一脸鄙视,“反正我没干就是没干,康哥,你应该知道我的为人啊,也应该知道我根本不会法术,又怎么能害安素呢。你是观主,怎么能让这些人欺负到头上?咱们在一起这么多年,我心甘情愿不要名份,我做了这么多,你还不能信任我吗?我真的不知道呀!不关我的事!”   周观主似乎被那句“你是观主”激到了,大男子主义爆棚,坐直了身体,说道:“虽说我有对不住安素的地方,但我还是观主。淑菱是个善良的人,肯定不会害安素。依我看,是这个衡组长想把全知观搞乱吧?故意在这无中生有,冤枉好人。全是因为我没同意跟他们十八组合作!”   周观主这翻话让几个他的亲信和观中摇摆不定的人也起了动摇之心。   “衡组长年轻,也不一定什么都说的队吧?”   “是啊,周观主还是观主,我们应该听他的。”   “衡组长,你公报私仇可不对呀。”   “呵……”衡幽冷笑一声,站起来,让刚才说话的人不自觉地退了半步。   随意地倚在桌边,衡幽笑得邪气,“我看你们全知观的寿数也差不多了,一个个徇私包庇,是非不分,背叛道侣,不知廉耻。难怪祖师不佑,什么东西都能混进来作恶。”   几个人脸上一阵红一阵白——背叛道侣的确是有失修行的。   “周观主包庇一个邪妖,还理直气壮,恐怕也是天下道士们的‘楷模’了吧?”衡幽看着地上那个叫淑菱的女人,“狡辩之词说的不错,可惜,这一屋子道士没几个有脑子的,但我不是这里的道士。”   说完,衡幽变出鞭子,直接向淑菱抽去。   “唉呀,康哥,救我,救我呀!”   “我真的什么都不知道,你们全知观乱用私刑,我要报警!”   “康哥,啊,你倒是说句话呀!你知道的,我不是那种人!我什么都不知道呀!”   淑菱一直在尖叫,到处躲闪,但无论她躲到哪儿,衡幽的辫子都会准确无误地打到她身上,丝毫没有伤及旁人。   “衡组长,你住手!反了天了这是!”周观主站起来,上前阻止衡幽。   衡幽一挥手,将他撞开。辛弥直接挡在衡幽前面,不让周观主靠近。   “呵……呵呵……”淑菱的声音从之前的清亮变得混浊,双目赤红,人也从站着变成了趴着,就像兽类一样四肢着地。   周观主一愣,感觉整个人都不好了——他相处了这么多年的人到底是个什么东西?!   衡幽倒不意外,又抽了一鞭子才收手。   淑菱死死地盯着周观主,“只差一步,我就成功了!”   “你、你究竟是什么东西?!”周观主惊恐地指着它。   “呵呵……我?你已经不记得了吗?我是两年前你在后山杀掉的黄鼠狼啊。”淑菱盯着周观主的眼中全是怨恨。   “我什么时候……”话说了一半,周观住突然卡住了,显然是想起来了。   淑菱喘着粗气,“当时你在山上发脾气,误入我的地盘,我当时正在辟谷修炼,身体虚弱,你发疯到我的地盘,我驱赶你,你就用法力将我打死。我只差一步就能化形了,都是你,都是你!”   诸位道长也是惊了,没想到观主居然做出这种事。只要开了灵智,那就算妖了,而没有作恶的一般妖精,即便他们是道士,也不能无故害它性命。   淑菱摸了摸脸上的伤,“我修炼多年,却被你毁了,我怎么能甘心?!可是你身边有安素,她法力高,我近不了你的身,没办法报仇,所以只能隐忍等待,终于找到了机会。你居然背叛道侣,简直是作死!我带你去做香,然后将自己的法力赋到上面,这样安素只要一点香,我就可以借这个进入道观并找到她的位置,不用担心任何结界和观中符咒。不过我当初被你伤得身体不全,导致法力不高,没办法直接附到安素身上,才只能一步步来。哈哈哈哈,可惜啊,你们竟然请来了个厉害的,否则只要再等两日,只要两日,我就能占据安素的身体,然后一点点杀掉你。”   周观主听完她的话,像是突然来了精神,立刻道:“各位师伯、师叔,都是这个邪灵勾引我,一定是的,不然我不可能晕了头,干出对不起安素的事啊!”   听起来好像有那么点道理,但衡幽可没准备让周观主这么糊弄过去,抬手又是几鞭子下去,一缕白烟从淑菱身上脱离,淑菱倒在地上没了知觉,白烟化成了黄鼠狼,耳朵上缺了撮毛,应该就是不小心留在安素房间里那撮。   衡幽轻笑,“周观主法力不行,脑子也不行啊。这个黄鼠狼精只是附体,并不是幻化成人,所以你跟那个女人有染是你自己喜新厌旧,意志不定,并不是谁勾引你。别把责任推别人身上,显得自己很高尚似的。你自己和那个女人有问题,被黄鼠狼精伺机附身想为自己报仇,因果来讲,你是活该。按理来说,黄鼠狼精作为一个有怨气的邪魂,应该是进不来观内的,但现在它完好地待在这儿,说明什么?说明你们观内的祖师真人已经不管你们了。你们观主自己作风有问题,气得祖师不佑,你们还不拿出点办法来,是真想看全知观绝香火?”   离姝立刻道:“近来每天早上我去给真人上香,香都有折断一回,我以为是质量问题,现在想来,怕是想得太简单了。”   “这你不早说!”老道长们不安了,这可是大事,早知道也不会今天才发作啊。   黄鼠狼精也笑了,“全知观有这样的观主,简直是耻辱。”   老道长站出来,抱拳道:“是我观内识人不清,坏了你的修炼,气得祖师不灵,我作为周康的师伯,代观内上下保证,会重新选观主,周康这样的人,我们全知观绝对不留!”   黄鼠狼精白了周观主一眼,“我附体报仇,也有不对之处,到了酆都怎么判我都认。说到底也是这女人做了第三者,她家祖先嫌丢人,不管她,我才有机会附体。所以说别做亏心事,不会有好报的。”   衡幽看着黄鼠狼,“你有什么打算?”   黄鼠狼盯着周观主,“我活不了多久,当初已经伤了,能等到现在也借了这山里的灵气。我身体破碎回不去了,一缕邪魂除了附体也没办法再存活,倒不如去转世投股,下辈子继续修炼,说不定能早日成精化形。”   这也是个好选择,衡幽点点头,“那一会儿我送你去酆都。”   黄鼠狼精点点头。   全知观的几个老道长动作也算快,罢免了周康的观主之职,由丛伽接替。   丛伽去给祖师真人上香,香燃得特别亮,显然真人对这个结果也是满意的。   周康和淑菱直接被赶下了山,不许他们再踏入这里半步。   黄鼠狼精走时,将拿走的安素的真气还了回去。   衡幽送走黄鼠狼精后,就和辛弥一起回去了。今天的事虽麻烦了些,但能顺利解决,还让周康这个伪君子离开了全知观,也算圆满了。想必接下来再跟全知观谈合作就会容易很多,他们的外快也近在眼前了。   “咱们去吃个宵夜再回去。”衡幽提议,他们可是晚饭还没吃呢。   辛弥笑应了。   车子开到公路上时,他们看到周康坐在马路边,身边的淑菱还没醒,此时的周康正一脸茫然,一切来得太快,他根本没想好后面的路怎么走。   衡幽勾起嘴角,当初师父一直提醒他,人要心存善念,方才在世间走得长久。他一直记得,但周康的师父,怕是没教过周康吧。   作者有话要说:  感谢支持!   本章还是66个红包! 第14章   十八组不需要打卡,也没人监督上班,因为从全知观回来也不早了,衡幽干脆让辛弥下午再来上班,他们这一趟不算公事,也没有外快,却是向外快迈近的一大步,还是值得晚点上班的。   可第二天,衡幽计划是很好,睡得起正舒服,手机响了。   闭着眼抓着手想一通乱按,居然没有按到挂断键,反而接通了。衡幽想着这就是天意,应道:“喂?”   “你还在睡?”那边传来佘昼不可思议的声音。   衡幽看了眼时间——九点半。   “昨天出去办了个事,回来晚了,今天跟辛弥说晚点上班。”衡幽也不虚,怎么说也算正事。   佘昼只是讶异于这两个人居然没上班,至于管,他是没权利管的,报告给部长?可别逗了,部长不是已经被衡幽色诱了吗?哪还会管这个?   “是这样,我按部里安排,给你们这儿添点东西,已经到十八组门口了,你过来开个门?”佘昼没说是部长的意思,以免衡幽膨胀。   衡幽一听,这就等于是半个领导视察吧?实在不合适把佘昼晾那儿,或者让他放下东西先走。   “好,我马上过来。”衡幽第一次有了人类工作上常见的忧愁——休息时领导突然让他到单位。   挂了电话,衡幽打电话叫醒了辛弥。   两个人也算一气呵成了,衡幽洗漱完到楼下的便利店买饭团和豆浆。出来时辛弥正好开车到了,衡幽上了车,两个人边解决早饭边赶往十八组,也终于有了一早上班族们赶时间的忧伤。其实他们也可以等到佘昼走了再点外卖吃早饭,但想到佘昼说给他们送东西来的,就觉得怕是要搬,即便他们是妖精,也是需要体力的,饿大了也会晕,所以好好吃早饭就成了必备。   到门口后,两个人就看到一辆搬家的货车停在门口,衡幽下了车开门,佘昼也从车上下来,跟衡幽打了个招呼,就让车进院子去了。   “什么东西?”衡幽指了指车子问。   佘昼一笑,“一些日常用品、电器。你们是特案部分下来的,人是少了点,但东西还是要齐全,不能让别人来一看,说我们部小气。”   “嗯,谢谢了。”其实衡幽跟辛弥都对生活没有很高的要求,毕竟他们以前是睡林子洞穴的,跟这个环境比起来,简直没法看,但他们还是活得很开心。   “没事。”佘昼招呼着工人帮着把东西搬进去,辛弥给他们说东西放哪儿。   衡幽大致看了看,有冰箱、微波炉、扫地机、电烧水壶、床上用品和一些健身器械等。   “我看你们弄了个健身室,里面倒没多少东西,就自己做主给你们买了。天越来越热了,要有大案子你们也要加班,有个冰箱存放东西也方便些。休息室就有个床,枕头被子也没有,正好打折促销,就给你们买了。还有些杂七杂八的东西,你们看着用吧。”   “这是不是太破费了?”衡幽就算对物价不完全了解,也能知道个大概,就说那个四开门的冰箱,也要好几千块。   “没事,部……呃,上面不会在意这个,门面总是要装点的。”佘昼微笑着,心里却嘀咕:以后要是部长来,看他这么周道,说不定会给他加工资。   衡幽也不再客气,招呼着佘昼进去喝杯水,反正他们组目前除了水也提供不出别的东西。   折腾了一通,已经中午了,衡幽非常客气地留了饭,也算周道,很是个人。   吃饱喝足,佘昼走了。衡幽说:“没睡好就再去睡一会儿,反正有被子了。”   辛弥笑了,“不用,忍一忍,晚上早点睡。”   衡幽也不干涉,自己懒洋洋地趴在沙发上,非常不避讳地露出尾巴——两条是没有九条好,但比一条强多了,勉强也算安慰了。   辛弥已经习惯了,笑说:“组长,咱们有冰箱和微波炉,以后给多囤点东西在组里,甚至可以住几天。”   这倒是不错,衡幽说:“那等发工资了,我们去超市买些东西。”   “好。”辛弥欣然同意,“对了组长,你不跟全知观联系一下吗?抓紧时间谈合作的事比较好吧?”   衡幽悠哉地说:“不急。安道姑还需要修养,丛道长接任全知观还需要仪式,之前只是简单敬告真人,还不能全算数。估计也得忙个几天,咱们就不去添乱了,到时候他们会找我们的。”   辛弥想想也有道理,“还是组长想的周道。”   转眼到了周五。   衡幽和辛弥正闲得长毛,大门的门铃响了。因为没有门卫,衡幽又总爱在组里露尾巴,为了不吓到突然上门的人,辛弥只能日常锁门,旁边钉了块牌子,写的是工作时间和有事请按门铃。   辛弥通过监视器看到是丛道长和安道姑来了,赶紧出门去迎。   衡幽也收了尾巴,正经八百地坐在沙发上。   不多会儿,辛弥就带着两个人进来了。   “衡组长。”丛道长率先打招呼。   衡幽点点头,“安道姑身体好些了吗?”   安道姑微笑中带着几分释然,“已经没事了,这次多谢谢衡组长了。”   “举手之劳。”这对衡幽来说的确没什么难度,也没什么危险,所以才他敢用这么直接的方式。   安道姑将带来的礼物放到桌上,“也不知道你们喜欢什么,就随便买了些。”   “太客气了。”对待友善的陌生人,衡幽像来很能装,即便他已经在袋子里闻到了烧鸡的味道。   辛弥给他们倒茶,“两位随便坐,别客气。”   “好,别麻烦了,我们不渴。”丛道长客气道。   “没事,应该的。”辛弥将茶放到桌上,自己拖了把椅子来坐。   衡幽看了看他们,“丛道长升任观主的仪式做完了?”   丛道长端着茶杯道:“是啊,忙了好几天,昨天正式敬告祖师了。”   “全知观有丛道长主持,一定会蒸蒸日上。”衡幽抱着茶杯,慢慢喝着热茶。   丛道长谦虚,“借衡组长吉言了。其实我原本真没有做观主的打算,当时很多人觉得我会接替师父成为观主,但我从未这样想过。谁做观主对我来说都一样,修道之人,重在修行。不去应付那些琐事,我也能有更多时间研究道法学术,也从未想过观中会发生那样的事。不过,经过师兄的事,我发现我对别人的信任有些盲目了。既然别人接手道观,我控制不住他是不是好人,那倒不如我来做,至少我不会做让自己失望的事。”   衡幽微笑,“心正的人,才能做好观主。”   说完,衡幽又看向安素,“安道姑,你和周康……”   安素眼中没有半点悲伤,“我已经跟他解除了道侣关系,现在只想潜心修行,好好带弟子。我与周康本也不是轰轰烈烈的感情,他为人高傲,不爱听劝,若说一开始我想着跟他好好过日子,那从他当上观主,越发自以为是后,我对他只剩下失望了。也是我疏忽,居然没在他身上发现异常,才没有防备。”   衡幽理解,就算安素有法力,但跟他们这种妖精还是没办法比的,自然不可能从周道长的法力里发现什么。   “安道姑和丛道长都有天赋,勤加修炼会有造化。”   衡幽看着比他们年轻得多,说这翻话总觉得怪怪的。但安素和丛伽却不这么想,衡幽比他们厉害,无论年纪,就该悉心去听。   “但愿如此。”安素微笑喝茶。   “那现在周康去哪了?”衡幽问这个就纯属好奇了。   安素泰然,“不知道,不过应该没有道观肯再留他了。”   辛弥问:“那周道长当初为什么去后山发脾气,还打死了黄鼠狼精?”   丛道长无奈中又有些愤懑,“这事我跟观里的师伯、师叔们讨论过了。那时应该是我正好收复了一个恶鬼,虽也受伤,但得了很大的功德,法力也突破了瓶颈,所有人都在恭喜我。得了我帮助的那家人跟我一起回来道谢,并说了些师兄一定更厉害的话,可当时没人接茬。而师兄的法力已经很久没有提升了。加上师姐说,师兄一直拿我当假想敌,他人心高气傲,不好在观里发火,所以去了后山,害了黄鼠狼精。”   安素帮他补充,“我后来回想起来,那天他回来的时候,身上有血腥味。我问他时,他说是在山上遇到被咬死的兔子,他拎着扔远了,可能那时候沾上的。我也没多想,但现在想来也是不对劲,就算扔个死兔子,也不至于有过重的味道。”   衡幽点头,“一切都弄清楚了就好。”   安素说:“我会开坛作法,为那个黄鼠狼精祈福,希望它下辈子能早些开智化形吧。”   “也好。”衡幽觉得安素能做的也就只有这些了。   丛道长接着道:“衡组长,我们这次来,一是向你们表示感谢。二是希望能与你们十八组合作。我们观中的确我接到一些灵异事件的求助,有些能帮上忙,有些我们知道不对劲,却无从下手。若跟你们合作,想必能解决更多的人困扰,也是功德一件。关于酬劳方面,如果观中有人参与,我们四六分,你们六,我们四。如果你们自己处理,我们一份不要,都给你们。”   衡幽眼睛一转,谦让说:“五五分就行。”   丛道长忙说:“那不成。衡组长什么水平我们摸不到底,但我们什么水平我们心里都清楚,跟你们四六分已经是我们占便宜了。”   这话说的衡幽满意,也觉得丛道长不是个贪财冒进的人,“那好,以后有什么事,尽管联系我们。”   “好,那以后就麻烦你们多多照应了。”丛道长笑得开心,为道观,也为那些有困扰的人。   临离开前,安素给了衡幽一个小纸包,“衡组长,我也不知道怎么谢你,总觉得说声谢远远不够。这是师父留给我的种子,我也不知道是什么种子,师父也不知道,只说是师祖传下来的,是非常珍贵的植物。我试着种了,没长出东西。所以剩下这些就送给衡组长了。如果真是珍贵的东西,我也就安心了。如果衡组长也种不出东西,以后要是我得了更好的,再送给衡组长。”   “道姑太客气了。”衡幽也不知道这包种子是什么,但他有灵植,在灵植地里种什么,都能给他长出个样子来。若是真珍贵,他就赚了,若是破草,他就挖了送到全知观去,让他们自己养着吧!   作者有话要说:  感谢支持!感谢大家的各种雷和营养液!   本章还是66个红包呀~ 第15章   休息了一个周末,周一一早,衡幽和辛弥非常勤劳地开始种地,院子里那块种灵植的地并没有种满,毕竟地大种子少,但种得整齐,长势也不错,并不显得难看。   衡幽看着辛弥脖子上的那条绳子,不禁问:“不换一条吗?就这么喜欢这个?”   辛弥蹭了蹭额角的汗,“这里面有特殊的符咒,能保佑我,不能换。”   原来如此,衡幽也歇了给辛弥再买一条的心思,他原本以为是太贵了,辛弥不舍得买来换。   “组长,你觉得这些是什么的种子?”辛弥将种子撒进小坑里。   衡组用小铲子将小坑盖上土,“不知道,看不出来。”   “如果真像安道姑说的那样,应该是很厉害的东西。”辛弥是期待的。   “说不定是杂草呢?”衡幽逗他。   辛弥摇摇头,“不会的,杂草都比较好活,不可能安道姑种不出来。”   衡幽想了想,“如果是好东西,就给你移一盆带回家养。”   “真的吗?”辛弥觉得不错。别人养个猫养个狗的,生活有个陪伴,他一个鹿精,对兽类产生不了想养的冲动,所以养点花草看着正常一些。   “当然,不过先养出来看看是个什么东西吧。别是什么奇怪的东西,再惹麻烦。”   没长出东西前,衡幽还是保留意见的。   “你们在干嘛呢?”熊俱的大嗓门让两个人齐齐回头,就见他正站在大门外,手上拎着东西。   “师兄。”衡幽笑着站起来,亲自去开门,“你怎么过来了?”   衡幽已经有段时间没见到熊俱了,其间熊俱有给他打电话问近况,但熊俱还有工作,也没来得及说几句。   “没什么事,出来办事,就顺路来看看你。”熊俱看衡幽没胖没瘦,也就放心了,跟辛弥也打了招呼。   “你们这是在干什么?”熊俱看着旁边那块地,他能感觉到灵气,不过衡幽搬走前给了他一盆灵植,所以他并不觉得有多羡慕。   “别人送了些种子来,不知道是什么,我们种种看。”衡幽将手套放到一边。   辛弥:“组长,你和熊组长进去说话吧,这边也快弄完了,我收个尾就行。”   衡幽看的确没多少活了,十分钟能干完,便点头对熊俱道:“师兄,咱们先进去吧。”   熊俱乐呵呵的跟衡幽进去了。   衡幽给他倒了茶,熊俱也参观起这里来。   “你这不错啊,什么都有,比局里还周道。”熊俱越看越觉得满意。   衡幽笑问:“那师兄要不要来我这儿?”   熊俱作为熊精,来跟他们混才是最正常的。   熊俱摇摇头,“我可不来。我没法力,来了也是给你添麻烦。再说,局里有我那么多兄弟,跟着我一起辛苦,我不能抛下他们,这他们要是遇上危险,我好歹还能帮一把。”   衡幽还不太能理解熊俱这种广泛的“兄弟之情”,“好吧,师兄高兴就好。”   熊俱看着那个大冰箱,看着满地跑的好几台扫地机,问:“这些哪来的?你们自己买的?”   “不是,佘秘书送来的,说充门面的。”衡幽没太当回事。   熊俱琢磨了一会儿,说:“师弟,你应该还没见过部长吧?”   衡幽刚想说见了,就听熊俱自顾自地说:“我提醒你一句,千万别去见部长,他那人太可怕了,咱们这种小妖精抗不住。有什么事你就找佘秘书,特案部那边能不去就不去。”   衡幽很想诚实地告诉熊俱他已经去过了,还吸了极阳的阳气,但脑子转了一下,觉得师兄这么说,肯定是知道他为什么不能见部长了,但他还是想知道师兄还知道些什么,便装傻问:“师兄见过部长?”   “为了让你入职,见过两回。我也不知道他是什么情况,反正压迫的我都没法动。他是极阳阳气,师父提醒过我,你要离这种阳气远一点,怕出事。所以我当时是有些犹豫的,但佘秘书说没有必要部长不会见你,我这才放心让你入职。”熊俱觉得危险就在眼前,他不得不提醒衡幽。之前部长有什么事,可以通过佘秘书和局长传达给衡幽。但他万万没想到,十八组会搬出来,这中间也就有了变数。所以必须得提点一下,希望师弟别傻乎乎的撞上去。   “师父跟你提过?”这个衡幽倒没听师父提过,不过能让师父挂心到连师兄都提醒了,相必是真不愿意看到他遇上极阳阳气的人。而且就上次的事来说,如果部长想杀他,根本就是不费吹灰之力。   “嗯,说是你遇上这样的人会失去所有反抗力,务必远离,以免出事。”熊俱非常严肃地说。   衡幽点点头,“我知道了。”   如果说之前他还为自己吸到了极阳的阳气感到欣喜,那经师兄这么一说,他也不禁多了几分担忧,这事对他来说实在太难控制了,他也不知道部长到底是什么样的人,甚至连样子都记得不真切,这样的情况下,他也不能保证部长不会有想害他的一天。他能到今天这个地步不容易,万事还是要格外当心才是。   “嗯,要是实在推不掉的你就跟我说,我帮你办。”熊俱拍拍胸脯。   衡幽笑着点头,也告诫自己以后要更加谨慎。   “师兄带了什么来?”参观了一圈,衡幽带着熊俱回了办公室,辛弥也忙活完回来了。   “一些零食,都是你没吃过的。”之前他高高兴兴地带了零食去给衡幽庆祝化形,结果因为尾巴的事没有投喂成功,回来让他自己吃了。这次来看衡幽自然不能空着手,于是把那天带去的零食又买了一遍给衡幽。   衡幽翻了翻,很多都是鸡肉味的,还有卤的兔腿、兔肉……   “谢谢。”衡幽美滋滋地收了。   “没事,我买了不少,你跟辛弥分着吃。”熊俱肯定不会只给衡幽买。   “嗯。”衡幽应着就拆了袋兔腿。   辛弥向熊俱道谢,熊俱觉得平时生活上还得辛弥多照顾衡幽,就多说了几句拜托的话,就像一个担心儿子的老父亲。   熊俱在这儿吃了午饭才离开。   下午衡幽和辛弥没什么事,辛弥就找了部电影,两个人边看电影边吃零食,简直自在。   白天看鬼片就是没气氛,但对于他们这种妖精来说,即便晚上看也没什么意思,就是看个热闹而已。正吃得高兴,佘昼来了。   “有个案子。”佘昼将文件放到桌上,“上午刚送到部里,部长看完之后让交给你们。”   辛弥暂停了电影,跟衡幽起看起了笔录。   遇事的是一个二十六岁的姑娘,叫邓佳愉,未婚,无男友,在一家外企做文职,收入可观。一个月前开始,邓佳愉就频繁地遇到鬼压床,起先并没有当回事,毕竟鬼压床在网上有很多解释,她作为一个新时代的独立女性,自然不信邪。但没过多久,她睡觉时就总听到有人在她耳边说话,具体说的什么听不清楚,但听语调和语气,的确是在说话。她就开始有些慌了,其母知道后,陪她一起睡了几天,但也只有邓佳愉一个人听到声音,邓母并没有听到任何声音,而且睡得很好。所以邓家开始怀疑是不是邓佳愉工作压力太大,出现幻觉了。   因为频繁的声音和鬼压床让邓佳愉有些崩溃,于是在父母的陪同下去了医院检查,可并没查出任何问题,只给她开了些舒缓压力的药。但这些药毫无作用,吃完该怎么样还是怎么样。   直到一周前,邓佳愉在镜子里看到一个鬼影,是个女人,她照镜子的时候女人就在他身后,脸色苍白,黑眼圈很重,嘴唇发紫,长发散乱,一身白衣。邓佳愉吓得放声尖叫,她父母听到声音跑进来,却什么都没看到,她也没在镜子里再看到那个女人。   邓佳愉确定不是自己的幻觉,自己再怎么离谱也不可能在镜子里看到一个从未见过的女人。   之后的几天,邓佳愉依旧会不时地在镜子里看到那个女人,女人一脸怨恨,似乎恨不得杀了她。   几番鬼影下来,邓佳愉崩溃了,人也变得疑神疑鬼起来。她父母也没办法,医院也查不出问题,只好报了警。   这要是一般警察看了,大概会觉得这一家有病,或者有仇人恶作剧,但京市的警察可不是一般的警察,有地方可报的案件他们绝对不会忽略,所以这事就直接上交了。而最终会交到谁手里他们并不清楚,也不需要清楚。   衡幽吸着酸奶,问辛弥:“你怎么看?”   “既然那个鬼影邓佳愉不认识,那应该不是寻仇的。如果她家的房子没死过外人,那应该也与这个无关。莫名奇妙来了个女鬼吓她,要么是得罪了人,有人故意招鬼整她,她忘了或者家里没说实话;要么是在哪儿撞上了那女鬼带回家去了。”辛弥分析说。   衡幽同意辛弥的说法,转头对佘昼说:“这案子我们接了,等明天我们去邓佳愉家看看情况再说。”   作者有话要说:  感谢支持!   本章还是送66个红包哈~ 第16章   衡幽平日懒散归懒散,但工作上的事从不偷懒马虎。所以第二天一早,衡幽就带着辛弥去了邓佳愉家。   由于状态不好,邓佳愉已经好几天没上班了,她的父母因为担心她,也跟单位请了假,在家陪着。   衡幽出示了证件,邓家人赶紧把他们请进去。   邓家父母脸带愁容,神色疲惫,看起来也是几日没睡好了。他们也没想到这事真会有人管,但能管到什么程度也不好说,毕竟现在不提倡封建迷信,所有事都更愿意用科学解释。   “邓佳愉在吗?”衡幽问。   “在。”邓母脸上有些为难,“不好意思啊,小愉被吓坏了,现在天天躲在床上不敢下床,不睡觉,也不出屋。只能请你们进房间去看看了。”   邓母客气,也不是为难的事,衡幽点头,“哪个房间?”   邓母直接去给他们开门,并先进了屋,叫了邓佳愉一声。   大白天的,屋里点了十多台灯,大的小的摆得到处都是,窗帘也大开着,也许是信了鬼怕光这个说法。   “小愉,警察来了。你别怕,我和你爸爸都在呢。”邓母坐在床边,轻拍着裹着被子缩在床角的邓佳愉。   邓父也很不好意思,但女儿这样,他也没办法,只得对衡幽他们道:“别介意,小愉平时很开朗,现在这样我们也是不知道怎么办才好了。”   衡幽并不介意,走到床边看着邓佳愉。   邓佳愉也抬起头看向衡幽,怔愣之余,好像也忘记了害怕。   邓佳愉不确定地问:“你是……警察?”   现在警察都这种颜值吗?   衡幽微笑,“要给你看证件吗?”   对于无害的女孩子,衡幽还是比较温柔的。   邓佳愉摇摇头,又看了看他身后的辛弥,觉得警察界的颜值似乎真的开始走玄幻路线了。   不过她的事光看脸也没什么用,要真的能解决才行。   “你们能解决我遇到的事?”邓佳愉语气中满是疑惑和不确定。   衡幽也不打保票,只说:“试试,反正你现在也找不到别的靠谱的人帮忙。”   邓佳愉一想,也是这么回事,“那我现在要做什么?”   衡幽微笑道:“手给我。”   邓佳愉伸出手。   衡幽双手握住邓佳愉的手,看着她的眼睛。   邓佳愉觉得衡幽的手很凉,等她对上衡幽的眼睛,就感觉像是被吸了进去,不想动,也没办法思考,只想这样沉浸下去。   衡幽看了大约五分钟,什么都没说地放开了邓佳愉的手。   邓父忙问:“警官,怎么样?”   衡幽在屋内环视一圈,然后问:“可以去别的地方看看吗?”   邓父做了个请的手势,“请随意。”   衡幽出了屋,邓父跟他一起,辛弥和邓母留在了屋里。   邓佳愉之前那种惶惶不安的感觉在与衡幽对视了数分钟后,一下消失了,也有心情多问辛弥几句,“你们是什么部门?”   辛弥回说:“特案十八组。”   邓佳愉没听过,但不妨碍她问,“找你们报警要怎么联系?”   辛弥客气又疏远地说:“我们暂时不直接接警,都是下面把难破的案子交到我们这儿。”   之前在南华分局他就看明白了,衡幽太能吸引人,即便什么都不做在那儿站着,都能让人多看两眼。所以为保证他们十八组不会因为混乱的爱慕关系解散,他得把所有因素都掐灭在萌芽期。   邓佳愉有些失望,“那如果遇到突发的事联系你们怎么办?”   辛弥非常有预见性地将已经准备好的十八组名片拿出来,“可以打组里电话。”   邓佳愉还不死心,“晚上打你们有人接吗?如果没有人,那怎么办?”   辛弥单纯却并不表示笨,这种套路是套不住他的,“下班时间就是私人时间了。你可以打电话报警求助,有必要的话,会有人直接联系我们出警的。”   邓佳愉无奈——这小警官看着单纯,但脑子倒不慢。   转了一圈,衡幽回到邓佳愉的卧室,说:“我的确从邓小姐的记忆里看到了你们笔录中说的事,也的确有鬼魂在骚扰邓小姐。不过它什么目的我尚不清楚,也没有在你家里发现任何鬼魂留下的痕迹。”   “那这说明什么?”邓父问。他不是封建的人,但现在只能指望衡幽了。而且看衡幽的样子也不像胡编乱造的,只要能帮到女儿,他愿意听衡幽的。   “说明这个鬼只针对邓小姐,不针对你们夫妻。”   邓父疑惑,“是小愉惹到的麻烦?”   “目前看是这样。”衡幽点头。   “可小愉一直很乖,不可能得罪人的。”邓父对自己的女儿有种莫名的信心。   衡幽也没露出不耐烦的表情,只说:“暂时还说不清是怎么回事,再看看吧。”   随后从辛弥随身的包里拿出朱砂和黄纸画了符,折好后交给邓佳愉,“将这个放兜里带着,看看情况。如果那个鬼还能近你的身,再给我们组里打电话。”   邓佳愉赶紧点头,将符放进睡衣口袋里,“那能不能给我留个你的电话,如果有问题我给你打电话。”   衡幽勾着嘴角一笑,“不需要,如果有不妥我会知道的。”   他在里面加了一个小符,有危险可以及时知道。   邓佳愉再次失望了——长得好看的警戒心都那么强吗?不过若能摆脱这次困扰,被人拒绝两次也值了,面子什么的,莫得重要。   离开邓家,两个人开车回组。   “看出什么了?”衡幽问辛弥。   辛弥老实地摇摇头,“我看不出那些东西,不过邓家人不像是在说谎,看着的确很担心。而且都到这个程度了,邓家肯定也认真想过到底有没有得罪人,没理由再隐瞒。”   “嗯。”辛弥分析的没错。   辛弥看了看衡幽,“组长,你发现什么了?”   衡幽的笑意里多了几分玩味,“有点意思。”   辛弥一脸求知欲。   衡幽也不卖关子,“邓佳愉的口供并没有说谎,我在她身上也没有看到诅咒,应该不是仇人招魂找她麻烦。那应该是这个鬼自己找上她的。而无论什么鬼,来了就肯定会留下鬼气,但这个鬼倒厉害,什么气息都没留下,这很反常。”   辛弥了然,他相信衡幽不会看错。   衡幽小指压着嘴唇,“还有一点也很奇怪。邓佳愉跟她父母的气场波动不一样。”   “什么意思?”辛弥没明白。   衡幽解释道:“每个人都有自己的气场,但亲人之前会有一部分气场重合,越亲近重合部分越多。”   辛弥点点头,“那你的意思是,邓佳愉不是邓家人?”   “只有这一个解释了。”   辛弥想了想,“或许是收养的吧?虽说不多见,但总是有的。”   “嗯。”衡幽看了看外面的天色,“咱们傍晚的时候再过来一趟,我招附近的鬼问问。也许有线索。”   “好。”   吃完午饭,衡幽躺在沙发上晒太阳,顺便琢磨一下邓佳愉的事。   手机响起来,衡幽拿过来一看,是个陌生的号码。衡幽想都没想,就直接挂断了。但手机紧接着又响起来,还是那个号码。   这看起来不像打错的,衡幽接了,“喂?”   那边传来一个低沉但很有磁性的声音,“是我。”   这个声音衡幽耳熟,但一时又想不起来,衡幽便直接问:“你谁啊?”   那边顿了一下,也听不出是不是生气了地说:“封泽。”   衡幽反应了一会儿这个熟悉又陌生的名字,一下子想起来是谁了,立刻坐直了身体,特别是个人的道:“部长。”   封泽似乎满意了一点点,“难得你还记得我的名字。”   想到之前见面的情景,衡幽略尴尬,他醒了之后并没看到封泽,所以也不知道对方是什么态度,是生气了还是没当回事。   “部长找我有事?”衡幽语气正经地问,他实在不敢乱想,虽然不记得当时的具体情况了,但吸极阳阳气的那种感觉他还记忆犹新。况且师兄的提醒还犹在耳边,他也不准备跟封泽也有更多接触了,公事公办就行。   封泽也没跟他搞回忆杀,更没有旖旎的意思,直说道:“这次的案子注意安全,有问题跟佘昼说,不要硬碰。”   衡幽眉峰一挑,“部长是听说什么了?”   否则为什么要特地来提醒,还是亲自打来的,不是佘昼通知。   封泽也没隐瞒,“是听说一些事,但还不确定。你们注意安全,不要逞强。”   “哦。”衡幽淡淡地应了一声,他还不知道有什么东西能让他陷入危险。   封泽轻笑一声,苏得衡幽捂耳朵。   “你这声音听着不太愿意。”   “没有。”对领导,表面还是要遵从的。   封泽柔声说:“我不会害你,有事给我打电话。”   “哦。”   确定了衡幽的敷衍,封泽没再多说,直接挂了电话。   衡幽把封泽的手机号码存好,将手机丢到一边——他倒要看看,谁能扒了他的狐狸皮!   作者有话要说:  感谢支持!   本章还是66个红包呀。   看到很多小伙伴问部长什么戏多一点,大概还有三章的样子,之后他就会一直出现啦! 第17章   傍晚,衡幽再次去了邓佳愉家附近,找了个不起眼的小巷子,开始招魂。   辛弥帮着衡幽将符放到四周,设置结界,让别人不会进来打扰到。   随后,衡幽用柳树枝在地上画了个招魂符——掐诀招魂费精力,又不是想招厉害的鬼,这样足够了。   几阵微风吹过,鬼魂从四面八方飘来,男女老少都有,看着应该都是这附近的居民,死后舍不得家人,或者没有正式送葬过的,都停留在此无法离去。   “不知叫我们有什么事?”其中一个光头男鬼大声问,似乎声音越大,气场越大。   衡幽看了看这个光头鬼,头上凹了一大块,身上散发着酒味,应该是喝多了摔死的。   “我不跟醉鬼说话。”衡幽并不给面子,他不相信这个醉鬼是个诚实的人。   光头鬼眼睛一瞪,“怎么着?看不起我?你也不打听打听,这片的小鬼哪个不服我的?”   衡幽被它的酒气熏得皱眉,不耐烦的一挥手,光头鬼立刻飞出去老远。   看到衡幽这种六亲不认的操作,其他的鬼倒是老实了不少,眼睛也不乱飘了,也没鬼敢再凑辛弥身边,想尝一口阳气。   衡幽倚着墙,左脚脚尖点地,似乎随时会捻死一个鬼,“不用紧张。我是想问你们,最近这附近有没有厉害的鬼出没?”   “没有啊,没看到。”寸头男鬼说。   衡幽看他眼神飘忽,又看向其他鬼。   其他鬼也是忙摇摇头,纷纷说没注意到。   衡幽冷笑,“突然出现那么一个鬼,你们会注意不到?你们这种普通的鬼,等着投胎转世就行了,也没什么别的能力。而在你们这群平庸鬼里突然多了一个厉害的,能现形吓人的,你们会没有察觉?”   一个瘦弱的年轻男鬼不满道:“你怎么能鬼身攻击呢?我们又没有怨念,当然可不能成那样的厉鬼,但也不能说平庸吧?”   衡幽眉尾一挑,“知道有怨念能成厉鬼,不错啊。不过人死了多少都有怨念,只有及重的怨念才能消己害人,你若没见过它,怎么知道它是有怨念才成厉鬼的,不是因为别的呢?”   瘦弱男子一下语塞。   衡幽又扫视了一圈。   只见那些鬼齐齐地往向退了一步,似乎谁也不想再跟衡幽说一句,脸上明白地写着:要不是你用阵硬让我们来,我们在哪儿你可能等我们投胎了都不知道呢。   “啧。”衡幽也些不耐,“你们跟那女鬼是同伙?”   一个老阿姨赶紧摆手,“没有没有,怎么会呢?又不认识!”   “不认识?”那看来不是本地鬼了。   一群鬼又不吱声了。   衡幽瞅着它们,“知道什么就赶紧说,不然我向酆都报说你们知情不报,害人性命。”   “我们没有!”瘦弱男鬼叫道。   衡幽笑了笑,“你们不说,咱们就这么干靠着,说不定晚一点你们那个女鬼同伙能来救你们?”   老阿姨鬼犹豫了一下,说:“大仙……”   大仙?这听起来像个跳大神的。衡幽很不满意,但还是做了人民的好公仆——线索重要,细节就不计较了!   老阿姨鬼:“我们真的不知情,也不知道她从哪儿来,但她真的很厉害,我们不敢多说,怕……怕被报复。我能说的就这些了,大家都想安安生生的下辈子好好投个胎,您高抬贵手,就别为难我们了。”   “你们怕它?”鬼怕鬼?就算是厉鬼,它们也都是鬼了,实在没什么好怕的吧,厉鬼也不能拿它们怎么样。除非,这厉鬼背后还有其他能报复它们的东西在。   衡幽突然想起封泽给他打的那通电话——会不会跟这个东西有关?   有些个新鬼已经瑟瑟发抖了,还有几个女鬼血红色的眼泪都挂眼角了,显然是真的得罪不起。   “我再问最后一个问题。”   即便说了最后一个,几个鬼们还是一脸警惕,生怕衡幽放大招。   衡幽有度,对于这些普通的鬼也不会刻意难为,“邓家三口平日相处如何,为人又怎么样?”   老阿姨鬼松了口气,上前一步,“我之前是他们家邻居,后来死了,儿子一家搬过来住,我这个人恋旧,又挂念着孙子不想投胎,就留在这儿了。邓家人不错,挺和气的,都不是挑事找茬的人。平时倒不太出门,就夏天晚上大家都出来乘凉的时候,能多聊几句。他们三口比一般家庭更和睦,从没听过他们吵架,一家人也经常一起出门逛街吃饭。他们家那姑娘也挺好,聪明,从小学习就好,人也有礼貌,见了我们这些认识的邻居也主动打招呼,是个本份听话的姑娘,工作后也经常给她爸妈买东西,挺孝顺的。”   衡幽顺着问:“这么好的一家人,为什么会被女的缠上?”   老阿姨登时闭了嘴,不再多言了。   衡幽也不介意,“行吧,我不问了。不过你们自己也当心点,有些危险不是你们沉默保密,就能躲开的。”   鬼们神色各异。   衡幽用柳木枝将符扫乱,鬼们便各自离开了。   “组长,你怎么看?”辛弥凑过来。   衡幽摇摇头,“没问出什么有用的,这些鬼像是在怕什么。这事,怕是不简单。”   揣着符的邓佳愉似乎突然安心下来,也敢下床吃饭了,但这么多天折腾下来,憔悴是难免的。坐在梳妆台前,邓佳愉看着镜子中的自己,撇了撇嘴——难怪人家警官不肯留联系方式,就她现在这个样子,人家没当面说“丑拒”,都是给了天大的面子了。   吃完饭的邓佳愉精神也好了不少,想着做个面膜恢复一下状态,自己也能看得下去不是?   刚拉开抽屉准备挑面膜,镜子中,邓佳愉身后,一个黑影突然出现,青白的脸,流着血泪的眼睛,漆黑的嘴唇,眼神空洞,嘴角带着邪笑——比之前任何一次都可怖。   邓佳愉一抬头,看到镜中的“熟鬼”,下意识地就要放声尖叫。但声音还没发出来,就见那女鬼瞪大了眼睛,手指颤颤巍巍地指着邓佳愉,就那么指着,却无法再靠近,不多会儿,化成一阵烟雾不见了踪迹。   “哎呀!”邓佳愉大叫一声,赶紧将自己的口袋扯远了些——口袋好烫。   同时,邓佳愉也想到了什么,赶紧拉开口袋看了看,符并没有坏,小心地伸手进去一摸,烫得吓人。邓佳愉心情一下就开朗了,这个符真的能帮她驱鬼!虽说鬼还是会出现,但还没把她吓到就消散了,对于被吓了那么长时间的她来说,已经知足了。   邓佳愉反复看着镜子和自己的身后,没有半点鬼影,于是赶紧起身出了房间,准备把这个神奇的事告诉父母。   衡幽端着豆浆的手颤了一下,满满的豆浆洒出来几滴。   辛弥赶紧给他递纸,“组长,没事吧?”   衡幽摇摇头,“看来那个符是有收获了。”   辛弥一想就明白了衡幽说的是什么,“那咱们要不要去邓家看看?”   “不用。”衡幽慢慢喝着热豆浆,“符没坏,不会有大事。”   邓佳愉父母听邓佳愉说完,一颗心也总算落地了。   邓父看了一眼时间,“现在人家应该已经下班了,明天咱们给他们打个电话道谢吧。”   邓母忙点头,“应该的,应该的。”   邓家这边正高兴着,邓母的手机就响了。看到来电的是熟人,赶紧高高兴兴地接了,但话说了没几句,脸色就越来越沉,最后皱着眉挂的电话。   “怎么了这是?”邓父看着妻子有脸晴转多云,不解地问。   邓母皱着眉,“是双双的老公打来的,说双双疯了。”   “啊?”邓父一脸惊讶,“不是一直好好的吗?怎么突然就……”   邓母也不明白,“她老公说双双一直叫我的名字,问我能不能空出一天去看看她。”   “去吧,我跟你一起。”邓父说。都是朋友,病了肯定要去看。   “那行,明天咱们去看看。小愉就别去了,还是在家再躲躲吧,安全些。”   邓佳愉也没反对。   次日,衡幽和辛弥照常上班,衡幽还特地打电话向佘昼打听了一下那个危险因素,不过并没得到答案,看起来神神秘秘的,衡幽也不强求。   这边电话刚挂,那边办公室的电话就响了。   辛弥接了,说了几句话眼里也带了几分惊讶,随后拖过纸笔,“请把具体地址告诉我。嗯,好的,我们马上过去。”   “怎么了?”衡幽问。   辛弥拿过自己的包,“是邓佳愉的母亲的打来的,说邓佳愉那边没事,但她的朋友跟邓佳愉遇到了一样的事,请我们去看看。”   “撞鬼还带结伴的?”衡幽吐槽着拿过自己新入手的墨镜,往脸上一扣,帅气得一比,“走吧,去看看。”   辛弥应着就先一步出门开车去了。   邓母给的地址离邓家不远,地方也比较好找。   开门的是邓母,见到他们赶紧请了进来,“快帮双双看看,她跟小愉一样,遇到的应该也是同一个鬼。”   同一个鬼?这么看来,邓母的这个朋友跟邓佳愉应该有相同之处。   衡幽又详细地了解了一下情况,邓母的朋友叫彭双双,是一名产科护士,比邓母小五岁,现在是产科的护士长,算是不错的。彭双双和邓母是生邓佳愉时认识的,那一年生孩子的人特别多,说是属相好。邓家托了关系找到了彭双双,希望她能帮着先预约一个床位,这样邓母生产的时候就可以不住临时病床,也能舒服些。   彭双双性格不错,人也擅谈,偶尔粗心,但也没犯过大错,所以也没有人说她什么。而邓母也是个爱聊天的,很快跟彭双双交上了朋友,生产完后也一直保持着联系,关系不错。   邓佳愉跟彭双双每年也能见上两三回,叫着“双姨”也亲切。   按理来说彭双双跟邓佳愉没有任何相似之处,交集也是父母那一辈的关系,不至于让一个女鬼同时折腾她们两个人才对。   衡幽像之前对邓佳愉一样,握上了彭双双的手。   彭双双盯着衡幽的眼睛看了三秒不到,突然一把推开他,大喊:“有鬼啊!!”   衡幽的眼睛骗一个外人说戴了美瞳倒不难,但要骗彭双双这个护士就不容易了。不过彭双双的似乎也反应过激了,就算他眼睛有问题,别人的第一个想法也应该是“是不是生病了”,而不是张嘴就叫有鬼。   彭双双的丈夫立刻去安抚她。   邓母也忙向衡幽道歉,说彭双双只是受刺激太大了,不是故意的。   衡幽勾起嘴角,眼神冷淡地看着彭双双,“不做亏心事,不怕鬼敲门。这话放你身上很合适。”   邓母等人一脸疑惑,不明白他在说什么。   彭双双脸色一白,只剩下发抖了。   衡幽看着彭双双,“是你自己说,我还我帮你说?”   彭双双猛然抬起头,片刻之后,又将头埋下去,沉默不语,显然是不信衡幽能说出什么来,以为他是在套话。   衡幽看了看邓母,又看了看邓父,说:“带邓佳愉去验DNA吧。”   邓父一愣,“什么意思?”   衡幽瞥了彭双双一眼,笑说:“验了就明白了。”   作者有话要说:  感谢支持!   本章还是66个红包呀~ 第18章   彭双双脸色惨白,一副随时可能晕过去的样子。她的丈夫搂着她,无奈又无力,也不知道怎么安抚这样的老婆。衡组除了眼睛有些奇怪之外,看着跟正常人没有区别,而且也有影子,显然不是鬼。那为什么他的妻子会吓成这样?而衡幽那番话又是什么意思?   邓父看了看彭双双,突然像是被扯断了某根神经,眼睛瞪得浑圆,不敢置信地看着衡幽,结巴着问:“你、你的意思、意思是,小、小愉不是我们亲生的?!”   衡幽生下来就没有父母,自然不太明白父母与子女之间的那种牵绊的感情,所以只是站在一个旁观的角度叙述他说看到的。不过他跟彭双双对视的时间不长,很多事没有读出来。   邓母瞪着邓父,“你胡说什么?小愉怎么不是我们亲生的?!我怀她、生她,能不知道吗?!”   邓父努力地回想着,不愿意相信这个事实,问衡幽,“警官,你是不是看错了?”   衡幽没有废话,只说:“去验DNA就知道了。”   DNA这东西还是他最近看书学习来的,毕竟他也是在编警察,应该学习和知道的东西还是要了解一下。加上他过目不忘的本事,每天花一两个小时装装勤奋足够了。   邓父和邓母将最后我希望放在了彭双双身上,一齐看了过去。   彭双双终于顶不住在事实面前的压力,崩溃大哭。   “怎、怎么会?”邓母也懵了,怎么好好的孩子,养了快三十年了,说不是她的就不是她的了?那她的孩子呢?!   邓母直接扑到床边,抓住彭双双的胳膊,晃着大叫道:“怎么回事?你给我说清楚,我的孩子,我的孩子呢?!”   彭双双的丈夫显然不知道这件事,震惊之余也没反应过来去帮彭双双一把。   彭双双哭到喘不过气过,也没有力气推开邓母。   好在邓父回神快一些,也相对理智些,上前去拉住了妻子。   彭双双的丈夫这才回过神来,赶紧去护住妻子。   邓母不知道到底是怎么回事,彭双双又这样,她越想越觉得害怕,也越想越心焦,最后直直地晕了过去。   “老婆,老婆!”邓父急了,将邓母连拖带拽的弄到了沙发上,拍着她的脸。   邓母这一晕,彭双双也不敢哭了,傻愣愣地看着邓母。   邓父要打120,被衡幽拦住了,拿过桌子上的水给邓母灌了些,然后手指掐诀在邓母额头上一拍,邓母悠悠转醒。   邓父松了口气,“老婆,你没事吧?”   邓母晕的时间不长,一下想起来自己怎么晕的,再次恶狠狠地瞪向彭双双,“好啊,我拿你当朋友,你居然这么对我?!我的孩子呢?你说啊!”   彭双双也哭不出来了,只还有些抽噎,断断续续地讲起了当初的事。   彭双双这人偶尔办事马虎,但从没出过大差子,所以她也没有严厉地要改正的意思。   帮邓母预约病床她也是上心的,没有收钱,也没有怠慢。   邓佳愉出生那天,隔壁产房有个孩子跟邓佳愉前后差了两分钟,两个孩子都是早产,出生后并没有立刻随母亲回各自的病房,因为两个孩子的母亲都是乙肝携带者,所以孩子出生之后要立刻注射药物,防止得乙肝,然后留在观察室待一天。   因为孩子是一起下楼的,正好推着另一个孩子的护士站久了手术又没吃早饭,有些低血糖,就让彭双双帮着推去打针,等会儿她再去处置室接孩子。这不是什么大事,彭双双自然就帮着推过去了。   打针的时候,两个孩子都不老实,也不知道怎么搞的,脚上的信息条没绑紧,都掉了。彭双双也没多想,捡起离各自孩子最近的那个信息条,重新给绑了。   打完针之后观察了一阵,又将两个孩子推回观察室。在确定没有任何问题后,次日送回了各自母亲那里。   两位母亲也没发现什么,在医院住了几天后,就各自出院了。   而直到整理信息的时候,彭双双才发现血型上的出入,再一细想,吓了一身冷汗,知道自己把孩子弄错了!   她不敢联系邓家,只能先联系另一家,想探探口风,然而不知道怎么回事,对方留下的号码关机了。之后再打一直如此,直到提醒她这是个空号。   彭双双知道孩子怕是找不回来了,她就更不敢跟邓家说了。而且那个时候正好赶上市里主抓医院问题,她们医院已经有护士因为职业疏忽被开除了,彭双双想到自己的工作,想到自己的未来,另一户人家又找不到了,她就一狠心,准备将这个秘密带进棺材里去,谁也不提。   就这样,邓佳愉一直是邓家的好女儿,而邓家真正的女儿不知去向。   听完她的话,邓家夫妇已经气得浑身发抖了,这件事如此荒谬,却是事实,这让他们怎么能接受?!   邓父始终要更冷静一些,对衡幽道:“警官,这是我们和彭双双的事,我们必然是要讨个公道的。但那个女鬼吓乎小愉和彭双双,又是为什么呢?”   衡幽又看向彭双双,“这就得问彭双双之前为什么一直叫邓夫人的名字了。”   彭双双再次崩溃,哭着对邓家人道:“对不起,是我对不起你们……”   邓母根本不接受,怒道:“你现在跟我们说这些有什么用?!”   彭双双被愤怒的邓母吼得顿了一下,随后看向衡幽,“警官,你救救我,救救我!我不想死啊!”   衡幽眼中闪过一丝厌恶,“把你知道的说了吧,我懒得再看了。”   这样自私的女人,碰她衡幽都觉得反胃。   彭双双抹着眼泪,说:“那个、那个女鬼,它没说话,但我认得出她,她应该就是邓姐的亲生女儿,跟邓姐年轻的时候有五分像。”   邓家夫妇如遭雷劈——他们的亲女儿成了鬼?!   衡幽面无表情,“如果跟邓夫人像,邓佳愉能看不出来?”   彭双双赶紧解释:“不是的,邓姐年轻的时候很瘦,怀孕那会儿除了肚子大也是瘦的。是生完孩子开始慢慢变胖,一直也没减肥的,所以小愉看不出来也正常。再说,小愉被吓到了,可能都不敢看那个女鬼。我是护士,医院里偶尔也有说不清道不明的事件,所以我虽然吓到了,但不是因为它是鬼,而是因为它的长相啊。原本这事我都没当回事了,毕竟小愉在邓家也很好,是个好孩子,可是它突然冒出来,就好像把以前的事又托到我眼前了。它看我的眼神也全是怨恨,肯定想要我的命,肯定是这样!”   邓母抖着嘴唇问:“我……我亲女儿是不是……没了?”   衡幽被这又闹又叫的状态搞得头疼,“不好说,能现形的鬼都不简单,这种鬼里有善于换脸的,还得看到了再说。”   邓母似乎找到了一点希望,“那、那警官能不能帮忙抓到它?”   抓是必然要抓的,这是衡幽的工作,也是任务,“我尽力。”   “那我们要去哪儿找它?”邓父很想知道那个女的到底是自己亲生的女儿,还是只是恶作剧。   衡幽说:“邓佳愉那边鬼是不会再去了,它骚扰不到邓佳愉,肯定会来找彭双双,等着就是了。”   大家觉得有道理。   彭双双的丈夫没想到妻子会做出这种事,但现在也不是雪上加霜的时候,只能硬着头皮请邓家人留下来吃晚饭。   有了女儿的事,邓家怎么可能在这儿吃晚饭?但也不肯离开,所以只能这么干坐着等。   衡幽是不会亏待自己的,自然不会跟这些人干等,于是带着辛弥去吃饭,等晚上再来看看。   两个人也没走远,就在附近找了一家小店吃饭。   辛弥凑近了些,说:“组长,今晚那个女鬼会出现吗?”   衡幽唆着面条,“不知道,不过早晚的事。”   辛弥叹了口气,“一个人的错误让两家人伤心,彭双双不值得同情。”   “嗯。工作的归工作,报复的归报复,把咱们应该做的做好就行了。”   辛弥夹着外加的肉片塞进嘴里,“那晚上你要小心点,我们没摸清女鬼的情况,不能轻敌。”   “放心吧。”衡幽笑了。以前是师父师兄对他关心最多,现在出了汇山又多了个辛弥,这种感觉倒不坏。   回到彭双双家,刚进门,就听到彭双双的尖叫,随后邓母也跟着尖叫起来。   来开门的彭双双的丈夫立刻跑进去,衡幽挥手现鞭,跟了进去。   屋内,白衣的女鬼虚无地掐住了彭双双的脖子,彭双双脸色涨红,看起来就快背过气了。   彭双双的丈夫上去拉,却根本摸不到女鬼的实体。   衡幽直接一鞭子抽上去。   女鬼吃痛放开了彭双双,转头看向身后的衡幽。   衡幽看了她几眼,“尸魂?”   尸魂,又名“煞鬼”,也可以说是归家之魂,人死后十四日回家进入原来的身体作祟,但现在人火化的快,一般很少有在家停尸多日的,所以尸魂一般会回家看一眼,不见自己的尸体就会离去。但这个女尸魂因为没能回到它原本的家,所以一直漂泊,没能去投胎。后来怨气缠身,回到原本属于它的家中,家里却根本没人给它送葬,甚至不知道它的存在,又有邓佳愉占了它的位置,它还是不能走这个程序,故而开始用自己的方式为为自己讨一个公道。   “冤有头,债有主,差不多得了。”衡幽淡淡地说。   女尸魂瞪着他,“少管闲事!”说完,又继续冲彭双双而去。   彭双双刚才被掐狠了,这会儿根本发不出声音。   彭双双的丈夫还是碰不到尸魂,邓家父母傻在那里,也不知道怎么办——他们能看到一个模糊的影子,却看不到尸魂的脸。   衡幽又一鞭子阻止了尸魂,鞭子一卷将尸魂捆在半空。   辛弥进来,给邓家父母都贴了张符,让他们看清了尸魂的样子。   两个人登时就愣住了,那个尸魂的确跟邓母年轻的时候有五分像,但那样的怨恨、那样恶毒的眼神,还是让他们不禁打了个冷颤,也很难生出亲切之感。   尸魂似乎根本不怕衡幽,用力挣脱着鞭子。它的力气很大,鞭子开始有些松动。   衡幽一皱眉,“是谁在背后帮你?你一个尸魂,就算找不到归路心存怨恨,也不至于有这么重的戾气。”   “哼,你管得着吗?”尸魂继续挣脱。   衡幽觉得它不识好歹,“你只要想轮回,我可以送你去。尸魂在人间作恶,是会魂飞魄散的。”   “轮回?”尸魂大笑,笑着笑着眼睛沁出血泪,“我这辈子就被这个女人毁了,你以为我会期待下辈子?我根本不想再轮回!”   说完,尸魂尖叫一声,挣脱了鞭子,冲衡幽攻过去!   作者有话要说:  感谢支持!   本章还是66个红包。   可以提前透露一下,攻下一章结尾会出现一下,下下章开始就天天出现啦~不要急哈! 第19章   衡幽反手就是一鞭,尸魂反应很快,居然躲过了。   衡幽嘴角一挑——有点意思。   尸魂直拍衡幽门面,衡幽侧身一闪,鞭子直接抽在尸魂背上。   尸魂痛叫了一声,却没有一丝退缩和放弃的意思,伸手将彭双双放在桌上的剪刀腾空拿起,直刺衡幽。   邓母他们已经吓得不敢动了,见剪子直冲衡幽的眼睛而去,想叫却叫不出来,心脏就像被狠狠地攥住,整个人都纠在一处,又慌又无力。   眼看剪子就要戳进衡幽眼里了,说时迟,那时快。衡幽鞭直接绕上尸魂的脖子,狠狠地冲地上一砸,尸魂整个鬼被砸在地上,手里的剪刀也“铛”的一声落了地,滑出一段距离。   尸魂似乎被摔懵了,半晌之后才坐起来狠狠地甩了甩头,酿跄着起身,还不放弃。   邓母这回也顾不上害怕了,大声道:“住手!”   尸魂停了一下,转头看向邓母,眼中的恨意丝毫未减。   邓母强撑着惊恐,问:“你,你是我女儿?”   尸魂冷冷地笑了,“对,我是,但你不配当我母亲,就别叫得那么亲切了,我恶心!”   邓母眼圈一红,“不是的孩子,我不知道啊,我真不知道啊。”   “呵呵,你养的那个小杂种跟你们半点也不像,你们都没发现吗?”尸魂一脸嘲讽。   “我、我们真没想那么多啊。”哪个正常父母会天天怀疑孩子不是自己的呢?   “就你们这样也配为人父母?我这辈子就是被你们这种不负责任的人毁了!”尸魂声音刺耳,让邓母他们不禁捂住耳朵。   邓母说不出话来,半响之后,才问:“你怎么死的?那家人对你不好吗?”   尸魂冷笑,“得病死的。那家人,呵,没有好的教育,没有好的生活,你说我好不好?!”   邓母心中愧疚。   气氛一时多了几分沉重。   衡幽冷冷的笑了,显然很突兀。   “你笑什么?都是他们对不起我!我说错了吗?”尸魂的怨恨似乎要爆炸了。   衡幽斜眼看着她,“你是熬夜猝死的,还要我多说吗?”   尸魂脸上狰狞,“我怎么死的管你什么事?!”   衡幽嘲弄道:“怨天尤人,自己散漫不自律,有什么事就怪旁人。彭双双的过失导致你被抱错了,但是你自己的过失和不知努力,导致一事无成,辍学在家,熬夜游戏,最后猝死。”   邓家父母听后,一脸诧异——孩子怎么会这样?   尸魂吼道:“你知道什么?他们家不肯送我去留学,又穷到买不起重点学区的房子,才导致我一事无成!”   衡幽直接扒它的皮,“你那个家庭里还有一个姐姐,大你六岁,家里对你和她的教育是一样的,小学初中也是一样的,她现在在干嘛?”   尸魂恼羞成怒。   衡幽不等它回答,就继续说:“她现在是化学系博士,大学毕业后凭自己的努力出国留学,全额奖学金,不需要家里出一分钱。你那个家条件虽不说好,但跟邓家也没多大区别,是你自己不努力,找各种理由为自己开脱。至于养你的父母,他们已经尽力了。”   尸魂说不出话来。   邓家父母也无语了——同样的情况下,两个孩子天差地别,他们还有什么不明白的?   “你们只会怪我,凭什么不找找自己的问题?我要有个好学区,好教育,我也能跟姐姐一样!邓佳愉占了我的位置,如果当初没抱错,邓佳愉的人生就应该是我的人生!我恨她!”尸魂继续狡辩。   衡幽已经懒得跟它辩了,这种鬼说多再多也没用,“就算到了酆都,你也不占理。现在你最好去轮回,酆都最多判你几年,到时候直接轮回人道,重新过吧。”   “呵呵,我已经说过了,我不想做人!”说罢,再次爆起,袭向邓母。   邓母傻眼了,想想邓佳愉,他们也一样没给多好的教育,是孩子自己争气,知道上进又听话啊。   衡幽迅速出手,一鞭子将尸魂扯了回去。   尸魂愤恨地直接转身攻向衡幽,衡幽毫不客气地几鞭子抽下去,突然一声轻响,一个东西落在了地上。   衡幽一愣——玉骨?!   尸魂放弃衡幽去捡玉骨。衡幽怎么可能让它捡了?直接踹开尸魂,捡起了骨玉。   “还给我!”尸魂大叫。   “还?”衡幽觉得好笑,“你知道这是什么吗?”   尸魂皱起眉,“是什么跟你有什么关系?反正东西是我的!”   “你的?”衡幽冷笑更甚,“没用又贪婪,现在就算你想让我送你去酆都都不可能了!”   如果之前看着只是别人的事,那他的玉骨出来,就是他的事了!难怪一个尸魂能直接出现吓人,原来是带着玉骨的!不过尸魂能出来伤人,应该是还有别的东西再帮它。   “你才没用?!还给我!”尸魂要来抢。   衡幽一鞭子抽到尸魂脸上,“说,这东西你哪儿来的?”   “我捡的,怎么?!”尸魂捂着脸,即便是女鬼,也是爱美的。   “那你可真会捡!”衡幽并不信,将主骨贴到心口,玉骨很快融入了身体。   尸魂傻了——这是怎么回事?不是佩戴的吗?怎么能融入身体?   衡幽没有抖开尾巴,以免吓到这些人。玉骨归位,衡幽身上暖暖的,心情也跟着好了一点,“既然你不想去酆都,也不想做人了,那我送你一程,让你早点消散了事。”   说完,衡幽手中的鞭子又粗了一圈,一鞭子打下去,力道是之前的数倍。   尸魂大叫一声,但并没有消散,反倒是突然不见!   衡幽皱眉,那个尸魂显然是被收走了,而非消散。   尸魂没了,彭双双他们也都松了口气。   邓母捂着脸哭道:“怎么会这样?”   衡幽实在是受够了不是哭就是叫的环境,随手画了个符递给彭双双,“你先带着,如果它再来我会知道的。我们先走了。”   彭双双赶紧拉住他的衣服,“那个,警官,要不你们留下来住吧。我真的怕它折返回来啊。”   住是不可能住的,衡幽面无表情地说:“这个符会护住你的。至于你们两家的事,你们自己解决吧。”   见衡幽丝毫没有愿意留下的意思,彭双双也无法,只得松开手。   辛弥也觉得尸魂已经走了,其余的事他们不便掺合,也没什么可掺合的,走早回去吧,估计衡幽也累了。   上了车,衡幽系上安全带,有些疲惫地闭上眼。玉骨偶然又找到一块,他当然是高兴的,但打尸魂也耗精力,而且那尸魂跟之前遇到的弱鸡不是一个档次的,精力用的有些多,加上尾巴没全,还是有点跟不上的。   “组长,你累了就先睡一会儿,到了地方我叫你。”辛弥关心的说。   他帮不上忙,所以只能做些扫尾的工作。   “先不睡,走吧。”衡幽倒是不困,而且现在睡了晚上怕睡不着。   辛弥想了想,觉得那就跟衡幽聊天吧,“组长,你说邓家会怎么处理这事?”   “要么私了,要么报警。”衡幽觉得这两种方法都可行,“彭双双的确需要承担责任。”   “看那个尸魂那么怨恨,我在想如果没有抱错,她生活在邓家,会跟现在的邓佳愉一样吗?”如果会,那怕是一个让人不太舒心的结局,毕竟因为抱错,毁了一个人的人生。   衡幽没有犹豫地说:“不会。那个尸魂跟邓佳愉不是一个性格,人也过于懒散。其实那家条件跟邓家差不多,也没有亏待那个尸魂,完全是因为她自己不努力,又想推卸责任。人也好,妖精也好,自律、善良、礼貌这种都是可以后天培养的,但本性却是天生的。如果本性不好,再做多少努力,最后都有可能功亏一篑。那个尸魂家里没有教育过她吗?肯定也是教过的,而且上面有个姐姐,有样学样的也应该明白些道理。但她还是在找别人的问题,而非自己的,说明她本性上就不原因承认自己的错误,害怕承担责任。所以即便生活在邓家,结果也是一样的。”   辛弥琢磨了一下,“道理是这么个道理。但往往失败的人总会去想,如果那时怎么怎么样就好了。即便知道有些事没有如果,也知道原因在于自己,却仍然不愿意承认。”   “人类的命数就那么几十年,每个阶段都太短了,所以他们更惧怕错误,怕没有回头路。其实时间、日期、岁数这些,都是人类自己给自己定下来的东西。所以阶段性才会显得那么明显。但这种数字并没有意义,只是让人变得被动而已。”衡幽淡淡地说,“不过,也许是我当妖当久了,不太能理解人类的思维也不一定。”   辛弥轻笑,“无论寿命长短,认真的过好每一天更重要,更长的生命也不等于挥霍。”   他经常这样安慰自己,尤其是在之前工作比较烦心的时候。   “你说的对。”衡幽点点头,就像它,即便是永生,也还是要为每一天忙碌,为每一天赚钱。   “组长……”辛弥的声音突然带上了些疑惑,“我们……好像迷路了。”   “嗯?”衡幽睁开眼,周围一个人都没有,天已经黑了,路灯一闪一闪的,似乎随时会熄灭。   压下车窗,外面一丝风都,安静得落针可闻。拿手出机,也没有信号,显然是个密闭的空间。   “我们进结界了。”衡幽的表情严肃,能让他这么丝毫没有察觉的进了结界,对方肯定不简单。   衡幽突然想到收走尸魂的人和之前封泽跟他提过的安全问题,看来是要现身了。   “你在车上待着,我下去看看。”衡幽说。   辛弥哪能让衡幽一个人去?既然是结界,他待在车上也没什么用,“组长,我跟你一起。”说着,跟衡幽一起下了车。   衡幽站在车边,四处看了看,朗声道:“装神弄鬼,出来吧!”   低沉带着些性感的笑声响起,“你看起来倒是不怕。”   衡幽冷笑,“我都不知道你是什么,有什么好拍的?”   对方的笑意里多了几分轻蔑,“小狐狸,我劝你还是不知道得好。”   “你也不用太自大,再强的邪物也就那么几种。”   前方一阵烟雾过后,一只老虎模样,身带白色翅膀、身形巨大的兽类出现在他们正前方。   衡幽眉心一皱,“穷奇?”   穷奇邪笑,“还挺有见识。”   穷奇,上古四大凶兽之一,惩善扬恶,不是好东西。   但书中记载归书的,真假往往有偏差。不过看到穷奇身后的尸魂时,衡幽觉得书上的记载应该是没错的。   “你毁了我的食物,我得跟你说道说道。”穷奇说。   它说的食物自然是尸魂。尸魂已经受伤,显然没有之前“美味”了。   衡幽看着他,“你想怎么样?”   打穷奇,如果他尾巴都在,还有五成把握。现在嘛……难。   穷奇打量着衡幽,又看了看站在另一边的辛弥,“你们两个,留下一个人的命,我就放走另一个。”   “想得美!”衡幽根本没犹豫的拒绝了。他和辛弥相比,如果他有恶意,害辛弥也是分分钟的事。但他不可能这么做,他也相信辛弥不会害他。   辛弥走到衡幽身边,小声道:“组长,你赶紧走,去部里搬救兵,我留下来!”   “来不及。”衡幽想了想,对他道:“还是我拖住穷奇,你冲出结界打电话,也许还有希望。”   “不行,太危险了。”辛弥拒绝。   衡幽轻笑,“比你留在这儿好些。”   穷奇并不准备给他们过多讨论的机会,笑道:“既然都不想走,那就都留下吧!”   说着,振翅飞向衡幽。   尸魂也冲向了辛弥。   “小心!”衡幽只来得及说完这一句,就赶紧化出鞭子对抗穷奇。   跟穷奇正面刚肯定是占不到便宜的,只能闪躲着来,伺机偷袭。   辛弥转着车子跑,要躲开尸魂的攻击。   但尸魂速度非常快,很快就绕到了辛弥这边,一巴掌拍过去,辛弥被拍出老远。与此同时,辛弥脖子上的绳子松落,掉在了地上。   只见辛弥慢慢站起身,原本清亮单纯的眼睛变成了血红色,瞳孔金黄,鹿角自头顶伸出,尚且稚嫩,但闪出的银光似乎在证实角的坚固。   尸魂并没把辛弥当回事,再次冲了过去。辛弥爆起,奋力一顶,直接戳穿了尸魂,将他甩得老远。   衡幽惊讶——难怪要带着绳子,这还是他认识的辛弥吗?   尸魂趴在地上,一时起不来。   辛弥便转身冲过来帮衡幽。   但即便两人合力,凶兽也不是白叫的。闪躲间被抓到机会,一人一爪拍在了地上。   衡幽手蹭破了,袖子也被尖锐的爪划出了几道伤。   辛弥摔得七晕八素的,角撞进车子,把车都给捅穿了。   “呵呵,你们两个加餐也不错,不白费我辛苦来一趟。”说着,穷奇抬起爪子,就要插进衡幽的心脏。   就在爪子眼看要碰到衡幽时,一阵刺眼的白光闪过,穷奇本能一挡眼,下一秒就被踢了出去。   衡幽抬头,就见封泽站在他身前,眼镜闪过一抹冷光,丝毫没给穷奇喘息的机会,直接冲了过去。   作者有话要说:  感谢支持!我说攻今天会出更吧!【骄傲脸】   本章还是送66个红包哈。爱大家,谢谢大家的雷和营养液~ 第20章   封泽没有化型,手里也没有任何武器,全靠自己的法力跟穷奇打。穷奇的身形大小是人类的十倍不止,但封泽跟它交手却一点也没落下风。   大量极阳的阳气泄出,衡幽呼吸之间都在吸收阳气,他的精力本就不足,跟奇穷过招时消耗很大,此时已经被极阳的阳气冲撞得非常难受了,站也站不起来,躲也没处躲。   辛弥也没好到哪儿去,极阳的阳气对他来说是毫无影响,但角卡在车里,整个人都晕晕的,穷奇与封泽的交手让他的灵力被压制的厉害,根本不敢动。   穷奇的翅膀带起的风将辛弥的绳子吹到了衡幽手边。   衡幽努力压着身内乱窜的阳气,费力的捡起绳子,胡乱系在了辛弥脖子上。   只见辛弥眼中的血红如潮水般很快退去,瞳仁也恢复了正常的棕色,鹿角跟着消失了——衡幽终于明白这条绳子对辛弥的意义了,难怪当被师兄问局长要辛弥的时候,局长不肯呢。这要是突然在执行任务时绳子掉了,那谁能控制得住场面?   恢复了原本样子和神智的辛弥并没有失去记忆,却也无心关心自己,而是凑到衡幽身边,问:“组长,你没事吧?”   衡幽摇摇头,却说不出话来。   辛弥见封泽跟穷奇打得不分上下,觉得待在外面实在不安全,便拉开车门,扶着衡幽进去躲一躲。   “那个人是谁?好厉害啊?”辛弥受了伤,额头的血流了下来,他也无暇顾及。   “部长。”衡组声音很轻,并努力在后座将自己缩起来,感觉能好过些。   辛弥惊了,他还没见过部长,没想到第一次见上级居然是这么个场面。表现是肯定不用表现了,没添麻烦就行。   外面,封泽跟穷奇打得正激烈。   封泽躲过穷奇的一爪,随即跃起,直接踢在穷奇的后颈上,连发丝都没乱。   “部长好厉害。”辛弥不禁赞叹。   衡幽没看外面,他现在正全力消克着极阳的阳气,实在没精力看。   封泽手指掐诀,在穷奇再次扑向自己时,封泽一个手肘顶在了穷奇的下颌上,随即空中一翻,踩着穷奇的背,手诀直接压进穷奇背后的毛中,一阵白光闪过,穷奇直接砸到了地上,不动了。   封泽跳下穷奇的背,站在旁边,问:“你好好的终岐山不住,跑来这里扬恶,找死?”   穷奇哼了一声,“你倒是当人类的狗当得不错啊,人类说你一句好,你就真当自己是什么善类了?”   封泽眼镜后的眼神又冷了几分,“我做的是我应该做的,你出现在这儿是你不该做的。”   “这可不怪我。”穷奇坐起身,“终岐山后面的火山爆发了,漫天烟尘,林子里也待不下去,我自然得出来。”   封泽皱眉,“你来这边躲着我不会说什么,但借给尸魂力量为祸他人就不行。”   “嘁,”穷奇白了他一眼,“你以为我愿意?这里买什么都要钱,我又没钱,饭都吃不饱,只能吃恶灵来填肚子。”   是的,即便是他们的些凶兽,也都是要吃东西的,吃那些恶灵又饱又对法力提升有好处,但不吃不到恶灵,正常的食物也可以填饱肚子。至于吃人……古籍记载凶兽是吃人的,但像他们这种上古凶兽是不屑吃人的,对自己也没什么好处,不如那些恶灵来得高级有用。   封泽眉间的“川”字更深了,“你帮了尸魂,就不必给自己开脱了。”   “能不能讲点道理?”穷奇看封泽没有再跟他打的意思,乍着的尾巴也放下了,“你以为现在这种邪灵很多吗?都说我喜欢吃好人,我吃他们有什么用?还得惹上你这种人。而邪灵又少,现在的人类被教育的够正直的,我这好不容易遇到一个不要脸又不要命的,不吃对得起谁?”   封泽考虑片刻,说:“现在给你两个选择——一,你回终岐山去,我当你没来过,也不会跟任何人说。二,你老实留在这里,我给你安排工作,给你工资,但你不得吃灵魂,不得干扰人间正常生活。”   穷奇挑眉,“我要是都不选呢?”   封泽镜片闪过精光,“那我只能将你封印起来,等终岐山烟散了再把你送回去。你要知道,一只凶兽成不了事,你们凶兽目前是肯定聚不齐的,我有的是时间封印你。”   穷奇泄了气,考虑了半晌,指了指那辆被辛弥戳穿的车,“我跟他们一起工作,这个工作应该适合我。”   封泽也考虑了一下,说:“可以,但不得惹麻烦。”   穷奇笑得邪气,“麻烦不惹我就行。”   封泽收了法力,说:“你化形吧,结界撤了。”   穷奇觉得自己突然变成了打工仔,不过有钱就表示能吃饱,想到这个,穷奇就不想惹封泽了。   封泽又看了看那个尸魂,说:“再把它送酆都去。”   说完,自己走出结界打电话去了。   穷奇看了看受了重伤的尸魂,觉得肯定更难吃了,便“好心”地送了尸魂一程,反正尸魂干的这些事,也够喝一壶了。至于它嘛,它可是凶兽,酆都不能拿它怎么样。   送走了尸魂,结界也撤了。一切回复如初,只有衡幽体内还在乱窜的极阳阳气证实着刚才发生过的一切。   一放松下来,辛弥觉得浑身都疼,精力和体力都有点跟不上了,一闭眼就睡了过去。   封泽回来拉开车门,看到缩在后坐上的衡幽,微微勾起嘴角,轻声问:“难受了?”   衡幽撩起眼皮看了他一眼,又合上了——不想说话。   封泽轻笑,激得衡幽想跳起来大叫“别笑了!”,却也只是想而已。   封泽上了车,将衡幽搂过来,枕到他腿上。手覆上衡幽的额头,慢慢帮他消克阳气。这样肯定不如更暧昧的方式来得快,但辛弥在,穷奇也化成了人形,那样做不合适。   穷奇化人后挺帅,也很邪气,瞳孔是红色的,让他们“美瞳”大军又多了一员。头发不长,只到耳尖,是低调的黑色,皮肤偏古铜,整个看上去也就不那么扎眼了。   毫不客起地上了车,穷奇看了看枕在封泽腿上的衡幽,又看了看缩在驾驶座上睡着了的辛弥,突然觉得跟这两个人一起工作不错,至少他们肯定是管不住他的。   半个小时后,佘昼开着一辆九座车来了。   衡幽的阳气还没消克完,此时大概也没办法正常动。   封泽下车后,直接将人抱了出来,往佘昼下那走了两步,回头看了一眼悠哉下车,根本没有搭把手意识的穷奇,用下巴点了点车里的辛弥。   封泽跟穷奇身高相同,谁也没有比谁矮一截的差距感。   穷奇指了指自己,一脸惊奇——让他去抱一个不认识的小鹿精?他活了这么多年,还没抱过人呢!   封泽不耐烦地说:“快点,别耽误时间。”   难道让他去抱?作梦吧?   穷奇想想自己的工作,妥协了。   辛弥的重量对穷奇来说简直是轻得可以,倒是不费劲儿。   辛弥迷迷糊糊地睁开眼,先是吓了一跳——这是谁?   随后看到前面的封泽和佘昼,整个人就放松了下来。   穷奇看着辛弥清澈的眼睛,自言自语地笑道:“原来不是红眼珠,刚才不是挺凶的吗?”   辛弥没听清他说什么,确定没有危险,就再次闭上了眼睛。   穷奇觉得有点意思,一个小鹿精居然在他怀里这么安稳,还这么无辜的看着他,真是新鲜。   那台被戳穿的车佘昼叫了人来处理,自己开车送他们回去。   先到的是辛弥的住处,封泽让佘昼带路,让穷奇把睡得不醒人世的辛弥送回家。   抱着辛弥,穷奇说:“我今天住他家,反正我也没地方住。”   “不行。”开口拒绝的是一直没睁眼的衡幽,他可不放心辛弥跟穷奇在同一个屋檐下。   穷奇挑眉,“我还能吃了他?”   “不好说。”衡幽虽然爬不起来,但语气倒不显弱势。   穷奇被这么直接的方式噎住了,看向封泽,他知道这些人里还是封泽说得算。   封泽沉吟了片刻,说:“行,那你照顾辛弥。”   衡幽正要继续反对,被封泽按住了嘴唇,“嘘。”   衡幽不知道自己怎么就老实了,最后只能把这个归为阳气还没消克好。   送完辛弥,佘昼回来继续开车送衡幽。   看着后座上两个贴得这么近,封泽的手又始终没有离开衡幽的额头,佘昼觉得自己此时就像一颗五百瓦的大灯泡。因为封泽和衡幽已经有段时间没接触了,佘昼之前的脑补告了一段落。但今天又接上了……   一路无话,佘昼却觉得自己身上像是长了刺,浑身难受!   到了地方,佘昼原本想说自己送衡幽。但看到封泽看衡幽的眼神,温柔的快要滴出水来了,他就觉得如果他不识相的说了这话,明天封泽应该就会开除他。   作为秘书,努力工作是一方面,识相会吹彩虹屁是另外一方面,而这两者都是必备技能,缺一不可。   于是佘昼一咬牙,一跺脚,说:“部长,那我先回去了。”   ——让部长“被动”留宿,真是上哪儿去找他这么贴心的员工啊!   作者有话要说:  感谢支持!   攻出场啦!以后会天天出现哒~ 第21章   封泽用看智障的眼神看着佘昼。   佘昼猛然醒悟——难道自己会错意了?不能吧?   封泽面无表情地开口道:“在这儿等我,我有事跟你说。”   佘昼心里七上八下的,部长要跟他说什么事?通常来说谈的也都是工作上的事,部长美人在怀要跟他谈工作?难怪这么多年还单身!不过转念一想,不会是他的马屁拍马腿上了,部长要将他流放吧?!   封泽没再理他,抱着衡幽上楼去了。   进了门,封泽熟门熟路地将衡幽抱到沙发上,并随手开了灯。   “还难受?”封泽将手指插进衡幽发间,轻轻梳理了一下。   “还行。”衡幽睁开眼,看着封泽漆黑的眼睛。   封泽微微勾起嘴角,“剩下那点是你自己消克,还是我帮你?”   他的语气显然是带着诱惑的,只看衡幽上不上勾。   如果是与封泽初次见面那会儿,衡幽恐怕会毫不犹豫地让他帮忙,毕竟那种又热又舒服的感觉真是太难忘了。但前几天师兄才提醒他要注意,他也不了解封泽到底是什么人,能那样轻易地打败穷奇,那如果想对他不利,迷迷糊糊的他怕是连躲的机会都没有。   见衡幽不动心,封泽眼中似是闪过一丝失望,也不勉强,继续梳理着衡幽的头发,“之前让你遇到危险给我打电话,你当耳边风?”   衡幽稍微恢复了一点力气,说话也顺畅了点,“有结界,打不了。”   “能跑到结界里,也是你疏忽。”封泽手指一抓,将衡幽的头发缠到他手上,又软又滑,也好在衡幽头发长,这样一盘也不会扯到疼。   衡幽没什么可辩解的,他是累了,闭目养神,辛弥才中了招,直接开进了结界。   “嗯,我下次注意。”衡幽说。   “下次是下次的事,这次还是要罚。”封泽语气很自在,似乎根本不怕衡幽反抗。   衡幽眉心一皱,“凭什么?”   “凭我是你领导。”   真是令人信服的理由,衡幽无言以对,只能小声问:“扣工资?”   封泽一笑,将手里的头发又缠紧了些,“这么低级,没什么用。”   不扣工资真是怎么都好说,衡幽立刻说:“那罚什么?”   封泽单膝跪在沙发上,另一只手插到衡幽背后。   衡幽没明白这是要干什么,头发被缠着,不疼,但也不方便动。   封泽的手沿着衡幽的脊椎一路向下,一直摸到他的尾骨。   衡幽吓了一跳,刚要挣扎,一阵极阳的阳气袭来,他全身都跟着软了下来,手指也抓上了封泽的袖子。只不过这次衡幽是多了防备之心的,即便可能没什么用,但能控制住自己一时算一时。   封泽轻笑,凑近他,与他鼻尖贴在一起,似乎在看衡幽什么时候像之前那样吸阳气。   衡幽推他,但推不开,只能咬着牙说:“你、你混蛋,骗子!”   封泽笑得更温柔了,手指在衡幽的尾骨上一按,衡幽闷哼了一声,三条尾巴乍然抖开,长短不一,却非常漂亮。   “又找回来一条?”这个封泽是真不知道,但细想也知道应该是这次案子找回来的。   衡幽偏过头,低声道:“收掉阳气,我知道你能!”   他一直以为这个极阳的阳气是压不住的,就跟活人的阳气一样。但刚才他才恍然,根本不是那么回事。之前封泽跟穷奇打架,阳气涌动很正常,他也吸了一些,很难消克。但从两个人停了手,他就没再吸到阳气了,跟封泽靠这么近,又待了这么长时间,都没有再感觉到极阳阳气。他原本以为是今天吸太多了,身体本能的抗拒,所以不受影响了,但刚才突来的极阳阳气,才让他惊觉,不是吸收不了不受影响,而是封泽把阳气压住了!也就是说之前他们见面,封泽是故意的!   封泽没有回答,只是摸上了衡幽的尾巴,从下到上,顺着毛撸。   衡幽的尾巴也是敏感的,一直想打开封泽的手,却总能被封泽躲开接着撸。   封泽摸了好一会儿,随后将他整个人翻过来,在他腰后一按。衡幽控制不住的一颤,直接变回了小狐狸。   狐狸衡幽全身雪白,一点杂毛都没有,个头不大,中等的狐狸大小,腿看着有点短,此时正被趴着压在沙发上,动弹不得。   封泽一手压着衡幽的背,一手从裤子口袋里拿出一个东西,趁衡幽没反应过来,直接扣在了他脖子上。   “什么东西?”衡幽不太舒服的甩甩头。   封泽笑说:“项圈。”   衡幽愣了,“什么玩意?那不是狗带的吗?!”   封泽继续压着他,让他变不回人形,“既然是惩罚,就得到位。”   “你随身带这种东西?!”他知道人类不会随身带这个的。   封泽另一只手抓住衡幽的尾巴,说:“猜你不会听话,提前给你准备着。”   “你放开我!”这种东西对衡幽来说并不算侮辱,但这一般是带有标志性的,所以封泽给他带这个,他才有点炸毛——他又不是封泽的!   “不放。”封泽勾着衡幽脖子上的项圈,“别乱动,这东西不结实,别扯断了。白金的,花了不少钱。”   “谁管你什么金啊!”衡幽动不了,只能用尾巴拍沙发来表示不满,拍得砰砰响,是尾巴多才有的水平。   封泽又撸了几次尾巴,这才收了阳气,放开了衡幽,站起身说:“下不为例。”   衡幽“哼”了一声,总算能动了。   封泽去了壁柜那边,衡幽直接变回了人型,原本想直接把项圈扯下来,但想着如果没坏,说不定能卖钱,所以还是仔细地将它摘了下来。   项圈的圈部分是鳄鱼皮的,而且可以拆卸,拆掉就是一个简单的白金项链,上面挂了一个小狐狸吊坠,非常别致,还很亮。衡幽拿起狐狸吊坠看了看,背面小小的刻了两个字——衡幽。   这显然是给他的项链啊,衡幽心情一下好了一个度,决定不跟封泽计较刚刚的事了。这种惩罚变是变相送礼嘛,多来点,再多也不俱!   封泽回来时,手里提了个药箱。衡幽奇怪,封泽是怎么知道家里的药箱在哪儿的?不过再转念一想,可能是从他眼里读到的吧?就像他也能从别人眼里读到这种信息。   “衣服脱了,伤口处理一下。”封泽一脸正直,一副如果衡幽想歪了就是衡幽自己不纯洁的样子。   衡幽得了项链,知道白金项链也得几个钱,心情好,脱个衣服上药就上呗。   于是衡幽痛快地衣脱了衣服,手里还捏着那个项链,手指摩挲着小狐狸,眼睛都笑弯了,如果现在他尾巴露在外面,应该晃得快重影了吧?   封泽给他消毒,看他那样,笑问:“喜欢?”   “嗯。”衡幽也不傲娇,喜欢就是喜欢,“你这算是送礼吧?”   封泽也不辩解,“你怎么想都行。”   “为什么突然送我东西?”衡幽还没被礼物冲昏头。   “偶然看到,觉得你应该喜欢,随手买的,当是拉近上下级关系吧。不过今天这样危险的事,以后还是别逞强,适时求助也没人会扣你工资。”封泽这算是打一棒子给颗甜枣。   这个理由衡幽可以接受,点头道:“知道了,谢谢。”   给衡幽包好伤口,提醒他早点睡,封泽就离开了。   衡幽笑眯眯地把项链带上,似乎自己的身价一下就高了起来,汇山里的动物妖精们是不会明白这种审美的,但在人类社会还是比较有牌面的,很是可以!   佘昼见自家上司衣衫整齐的出来,显然是什么事都没发生,不禁暗骂自己龌龊,又鄙视衡幽长那么好看怎么魅力不够呢?然后乖乖下车给封泽开门。   上了车,封泽恢复了严肃的表情,“我有事交代你办。”   “是。”佘昼忙点头。   封泽倾了倾上身,把事情跟佘昼交代了。   佘昼看着封泽的脸,深刻明白了什么叫差别对待,即便平时封泽交代事情也是这种表情,但也是在他没有看到封泽是用什么表情对待衡幽的时候,真是没有对比就没有伤害!   听完封泽的交代,佘昼虽然有点意外,但部长吩咐的,他一定会办好,而且也不是什么难事,安排得周全些就行了。   第二天,辛弥醒来还有些呆,一时没想起来自己怎么回来的。花了五分钟醒觉才把昨晚的事拼贴了个七七八八,摸了摸脖子上的绳子,没丢、没坏,他就放心了。   时间刚过早上七点,辛弥琢磨着洗个澡再出门吃早饭,他还穿着昨天出门的衣服,肯定是没洗的。   踩着拖鞋出了卧室,辛弥一眼就看到了蜷缩在沙发上,睡得不怎么舒服的男人,惊呼了一声——这个人到底是谁?他记得昨天是这个人抱他上车的,但这个人是谁他当时并没问。   穷奇被吵醒了,睁开眼看着一脸惊慌的辛弥,邪笑道:“一大早叫什么叫?”   “你、你谁啊?!”辛弥大声问。   穷奇愣了一秒,想明白了,昨天他化人形的时候这个小鹿精已经睡过去了,根本没看着。抱着上车的时候,小鹿精看了他一眼,他以为小鹿精知道他是谁,但现在想想当时的眼神,应该是看到前面两个熟人,才放松了警惕。   “我化成人形就认不出来了?”穷奇倒没逗他,他睡得不好,如果一早上鸡飞狗跳的,他肯定头更疼。   辛弥反应了一会儿,才问:“穷奇?”   “嗯。”穷奇坐起来,揉了揉太阳穴,“你家怎么什么都那么小?床是单人的,沙发还这么短,根本伸不开腿。”   辛弥无辜的说:“我自己一个人住够了。”   穷奇一脸“你不会享受生活”的表情,摸了摸肚子,说:“我饿了。”   “哦。”辛弥原本想说一会儿一起去吃饭,但脑子一转,又觉得不对,“不对,你怎么在我家?!”   回复了精力和体力的辛弥看着就像一汪清泉,干净又没有攻击力,穷奇也生不出丝毫防备和敌意,说:“我没地方住。不过咱们就快一起工作了,我借你的地方住几天也可以吧?”   “一起工作?”辛弥有点蒙,“什么意思?”   “意思就是我要加入你们。”穷奇觉得这个小鹿精有点傻。   “谁同意的?”这事组长会同意?不能吧?   “封泽同意的。”穷奇耐心的解释。   这个“部长”对它们这些妖怪来说没什么意义,当初它们听说这事还觉得好笑,但人家在人类社会就是实权,不服不行。   “部长?”辛弥更蒙了,怎么他一觉醒来,十八组就要来一尊大神呢?   穷奇站起身,“行了,别发呆了,赶紧带我去吃饭。然后去工作的地方,昨天封泽给我传信,说让我今天过去。”   他们之间有其他传信的方式,即便他没有手机也不影响。   “哦。”既然部长发话了,辛弥只能照办了,“那我先洗个澡,你稍等我一下。”   “啧。”穷奇不满,毕竟他饿啊,不过看辛弥衣服绉巴巴的样子,也没催他,反正这饭还得小鹿精请客,他且忍忍吧!   作者有话要说:  感谢支持!感谢大家的雷和营养液和留言~   本章还是送66个红包哟~爱大家! 第22章   一顿早饭的时间,穷奇知道了辛弥的名字和十八组的基本情况,辛弥也了解了昨天他睡过去的时候发生的所有事,同时心里琢磨着不知道组长知不知道,知道了会不会炸毛。   穷奇饭量不小,但也不至于吃不饱,只不过辛弥一碗豆浆加两根油条吃饱的早餐,穷奇要吃两碗豆浆、一碗豆花和六根油条。好在早餐嘛,并不贵,辛弥还请得起。   早饭后,辛弥照例去接衡幽。   穷奇觉得这一早上有点忙活,不满的说:“他不能自己上班吗?非得让你去接?”   辛弥认真看路,早高峰稍微有点堵,“车子是组里的,组长为了让我上下班方便才给我开。而且我上班的路必然经过组长的住处,接他也是应该的。”   穷奇想说辛弥狗腿,但想了想又觉得不是那么回事,便安静的闭了嘴。   衡幽在小区附近的早餐店吃了东西,辛弥到的时候刚好吃完。他今天特地穿了件大领的T恤,为的就是把他的小狐狸项链露出来——这可真是太时尚了!   上了车,衡幽看到了坐在副驾座的穷奇,瞪着眼睛问:“你怎么跟来了?!”   果然组长不知道……辛弥有点发愁,不知道组长会不会闹。他对穷奇倒没太大意见,了解到他为什么来这里和吃不上饭后,倒也不觉得可怕了。而且从早上到现在,穷奇虽然嘴上有时候抱怨两句,却并没有难为他,也没有提过分的要求,看着还行。   穷奇“嘁”了一声,“你昨天跟辛弥躲车上了,能知道什么?”   衡幽眉心一皱,“行,我给你三分钟解释。”   穷奇琢磨着这好歹算是他的小领导,他听不听是一回事,人家有权利扣他工资是另外一回事,于是也没多绕,就把事情说了。   衡幽一脸震惊——昨天封泽半个字都没跟他提过,今天他们组就来了个惹事精,这还能好了?   抱着当面不说人的为人原则,衡幽准备一会儿到了组里再打电话问问封泽到底什么意思,是不是觉得他太闲了?这回可不是一条项链能化干戈为玉帛的。   车上陷入沉默,等绿灯的时候,辛弥通过后车镜看到了衡幽脖子上的项链。   “组长,项链新买的吗?很好看。”辛弥向来是不吝啬夸人的。   自己的牌面被人欣赏和赞同了,衡幽终于开心了点,“嗯,新买的。”   他不准备把封泽说出来了,冲封泽做事就不、值、得!   到了十八组,辛弥像往常一样去烧水泡茶,   穷奇对人类社会的办公地点很是好奇,便自顾的参观起来。   衡幽脱了鞋子,盘着腿给封泽打电话。   电话刚“嘟嘟”响了两声,衡幽就听到门外随之传来手机铃声,果然没几秒,封泽带着佘昼走了进来。   “衡组长,早啊。”佘昼跟他打招呼。   衡幽诧异地看着封泽,“你怎么来了?”   封泽挑着嘴角,将手机挂断,坐到衡幽身边,“打电话找我有事?”   佘昼全当自己什么都没看见,把带来的大纸箱放到一处空的格子间桌子上。   对衡幽来说,佘昼也不是外人,就直接跟封泽说:“你让穷奇进十八组工作?”   封泽点点头,“他现在回不了终岐山,污染太严重了。我也不能放任他在这边作恶,所以得找个地方拘着他。”   终岐山的情况他已经找人问过了,的确如穷奇所说,暂时是住不了人了。   “他来是帮忙还是添乱的?”衡幽可不觉得一个凶兽会帮助人类维护治安,“再说,你觉得我管得住他?”   不是他自谦,是凶兽应该连秩序是什么都不懂吧?   封泽抬手摸了摸他的头发,自然的不得了,辛弥和穷奇回来时,就看到这副画面,而佘秘书在装瞎,低头盯着桌子,一副”我什么都不知道“的样子。   封泽说:“所以,我来帮你。”   “嗯?”衡幽歪着头不解。   封泽笑了,“总部那边我已经安排好了,以后我到这边来上班,看着你,顺便能管着穷奇。”   衡幽惊了,同时也觉得挺好的,“总部那边同意吗?”   毕竟当时就是特案部太显眼,才成立的十八组。   “放心吧,平日我也不是常去上班。只要开会正常到就行。”   有封泽在,衡幽觉得自己的工作似乎一下轻松起来,这以后要是出任务,封泽要是再能治住穷奇,那基本不需要他做什么,躺着等结案拿奖金就行了!   穷奇一撇嘴,相当不满——封泽来了可就不是他想的那种工作环境了!   “你这么闲吗?”穷奇冷声说。   封泽托了下眼镜,淡笑道:“之前是很闲,但现在不闲了。”   “闲着不好吗?”穷奇语气更硬了。   封泽不温不火,“十八组要是散了,你就又得吃土。”   这个问题很严重,穷奇沉思了一下,“先说好,别拿我当狗使唤。”   他就算是吃不上饭的凶兽,也是有尊严的。   封泽斜睨他,“某些方面狗更有用些。”   “嘿!你这是瞧不起我?!”   “没有,只是纠正你瞧不起狗。”   穷奇语塞,打不过封泽也就算了,说也说不过,他这个凶兽当的,太失败了!   封泽靠着沙发,“行了,你好好工作,我正常给你开工资,包午饭,包住,你不亏。”   穷奇得到了一点安抚,包住的话那就太好了,也不用挤辛弥那个小屋子了。   “行吧,我干点什么?”穷奇被工资和工作条件激出了一点自觉。   封泽指了指衡幽,“十八组他说的算,听他安排吧。”   权利没跑,衡幽觉得自己有点像狐假虎威的那个“狐”,考虑了一会儿,说:“组里缺个门卫,有人来不太方便,你先去看门吧。”   穷奇眼睛一瞪,“什么?让我看门?”   衡幽一脸淡定,指了指桌上的电脑,“你会用那个吗?”   穷奇诚实地摇头。   衡幽:“那不得了,工作要用电脑,你不会肯定做不了。门卫不需要,去门卫亭坐着就行。”   穷奇被现实打败了,人类科技进步到对他来说不友善的地步了。   没再说什么,穷奇去了门卫亭。   门卫亭条件其实还不错,和办公室差不多,还有空调,与其他门卫亭比,简直人性。   即便实权是在衡幽手里,可他还没坐热乎的办公室还是被封泽占了——,改名“部长室”,毕竟相比起来,封泽是有很多正事要做的。   当然了,封泽也提议他们可以共用这间部长室,不过衡幽没有犹豫的拒绝了,万一封泽没事释放一下阳气,他这日子还怎么过?   将自己的东西搬到最靠近部长室的桌子上,衡幽暂时没什么事干,就坐着椅子滑到窗台那边,给之前种的那几盆灵植松松土,浇点水。   佘昼帮着封泽收拾完东西就回去了。   封泽走出部长室,对衡幽道:“有件事跟你商量。”   “说。”衡幽头都没抬,毕竟没释放极阳阳气的部长对他实在造不成什么影响。   “楼上的休息室空着,让穷奇住进去吧,晚上也能看个门,部里也省一笔租房补贴。”   衡幽没意见,“行。”   “那晚点给他添置点生活用品,像个样子就行。”封泽不会苛待自己的下属,即便是凶兽。   衡幽点头。   辛弥举手,“部长,组长,那吃饭午饭我去帮他买日用品吧,家具世界离这不远,我去也方便。”   “行,带着他一起去,顺便看看还有什么需要,一起买了。”封泽说。员工福利是必要的,跟每个月一笔的租房补贴相比,根本不算什么。部里省下的钱,年底的员工团建也能去好一点的地方。   下午,穷奇跟着辛弥出去了,组里只剩下衡幽和封泽两个人。   吃饱了没事干,衡幽倒在沙发上,一副昏昏欲睡的样子。   封泽端着现煮的咖啡回来,坐到沙发上,手指很自然地卷上衡幽的头发。   衡幽立刻警惕起来,昨晚这家伙就是这样,然后释放阳气的。   封泽似乎看懂了他的意思,笑说:“放心,工作场合我不会做什么的。”   衡幽防备心已起,干脆坐了起来,从封泽手里把头发抢回来,“那别动手动脚的。”   封泽笑出声,说:“你要是想回办公室,我可以搬到楼上去,楼上不还有屋子空着吗?”   衡幽嫌麻烦,“不用,平时我也不怎么待那里,没所谓。”   “那好,如果你想要独立的空间再跟我说。”封泽不怕麻烦,喝了口咖啡,看了看衡幽身后,“今天怎么不露尾巴了?”   衡幽斜睨他,“谁说我愿意露尾巴了?”   “辛弥。”封泽毫不犹豫地出卖了辛弥。   “他什么时候跟你说的?!”辛弥这个小叛徒!   封泽笑道:“上午让他到部长室汇报工作的时候。”   衡幽无语,他是真的以为他们是在认真汇报工作,“之前就我和辛弥两个人,随意点也没所谓。”   “现在随意一点也可以。”封泽说。   衡幽自认还是有分寸的,“算了,人多了,不方便,”   “现在就我们两个。”封泽的意图已经再明显不过了。   衡幽一脸鄙视,“狐狸尾巴摸不得。”   “不是已经摸过了?”   衡幽语结,“那又不是我自愿的!”   封泽笑意更浓了,也不再逗他,“不管有几个人,你想怎样就怎样,不必拘束。毕竟这是你的地盘,你说的算。”   说的好听!   衡幽想:有你这尊大佛在前面压着,我能说得算到哪儿去?   不过只有他们两个人,衡幽正好借机问他点事,“部长,辛弥是怎么回事?为什么绳子掉了跟换了一个人似的?”   封泽也没有隐瞒,直接说:“辛弥开智是个意外。他那一族是生活在奉山山脉的,那一年雨特别多,奉山也是连续大雨,治雨的神仙忙得很,因为奉山是山林,没有住民,治雨治水不那么紧急,所以被先放了,结果山体滑坡,形成泥石流,辛弥那一族都死在那场变故里。他逃命时掉入山谷,才躲过一劫,但也摔得重伤。为了生存,他吃了附近的野草充饥,但那些野草里有一株罕见的灵智草,他就那样开智了。”   后来辛弥被赶去治水的夫诸所救,夫诸教了他修炼之法,并带他去了灵气更浓郁的梅山修炼。在那里,辛弥结识了一堆跟他一样开了智但没有家人的小伙伴,生活也算愉快。   因为重伤,辛弥的三魂七魄丢了一魄,才导致他会不时失控。夫诸不知从哪儿弄来了那条带着符咒的绳子,强行用它为辛弥补了这一魄,辛弥才能正常修炼、生活。   夫诸好水,亦能治水,据说是只非常漂亮的白鹿。   “那夫诸呢?没听辛弥提过。”衡幽问。   “夫诸不是辛弥的师父,只是帮他的人而已,帮完了,夫诸就离开了。听梅山的小妖精们说他们也没再见过夫诸,我也没刻意去找他的去向。夫诸性格温和,去哪儿都只会造福于人,不会害人。”   衡幽点点头,没想到辛弥还有这么一段过往,想来辛弥的不自信和忍让,大概也跟从小失去父母有关。反正他也没有家人,以后他、师兄、辛弥一起搭个伴,也不错。   作者有话要说:  感谢支持!本章还是送66个红包。   一直忘记说,辛弥和穷奇是副CP哈(反正我没说你们都猜到了= =)! 第23章   辛弥回来时,大包小包地买了不少东西。   衡幽也没让他继续工作,而是让他帮穷奇收拾一下楼上的休息室。   休息室床是摆了不少,但地方大,采光充足,倒也不显得闷。   衡幽上楼看情况的时候,屋子已经收拾得差不多了,床留了一套上下铺的,其他的已经被穷奇弄进储物间了。原本放床的位子摆了个简易衣柜,一张书桌和两把椅子。床边也添置了一个小柜子,上面放了个台灯。窗帘也挂上了,棕色的遮光帘,夏天一拉还能让屋里凉快些。因为屋子以后就属于穷奇了,为保证穷奇的独立性,辛弥还好心地帮他换了更安全的锁,毕竟如果没人住,来了贼也偷不走什么值钱的东西,但有人住就不一定了,各方面还是要注意些好,即便有确保安全的符,可他们一旦出差,还是不太保险。   “买这么多?”衡幽扫了一眼还没收拾的电锅、电饭煲、卡式炉、碗筷之类的,觉得辛弥就是贤惠过头了,穷奇会煮饭?可别逗了。   “嗯,部长给的预算够了,我就想多置办些,万一哪天加班,或者天冷的时候,我们可以自己做饭,或者吃个火锅。”辛弥说。   这个主意不错,衡幽突然就觉得这些东西不那么多了。   “组长,我买了冰淇淋,放冰箱里了,你去吃吧。”现在天热了,他去买吃的的时候,会顺手买些雪糕放着。   “有抹茶红豆的吗?”衡幽问,他最近迷恋这个口味,每次吃都感叹着人类真会享受。   辛弥点头,“有。”   衡幽乐呵地下楼去了。   刚拿了冰淇淋,就见穷奇进了茶水间,指了指衡幽手里的冰淇淋,“在哪儿拿的?”   衡幽想着为难下属不是好领导,就好心地帮他拉开了门。   穷奇挑了个白色的牛奶口味的,转身往外走。   衡幽皱着眉,“辛弥帮你忙活了一下午,你就不能给他带一根?”   真是不友爱!   穷奇像看傻子一样看着他,晃了晃手上的冰淇淋,“这个就是给他的,我不吃。”   衡幽被噎了,不知道应不应该高兴。   穷奇晃晃悠悠地上了楼,留下衡幽一个人在茶水间,撕开包装狠狠地咬了一口——好冰!   溜达着进了办公室,封泽在打电话,听不出在说什么,衡幽也不想多问,就坐到位子上边吃冰淇淋边看书,长长知识和见识。   挂了电话,封泽翻了翻手机,问衡幽:“穷奇还在楼上?”   衡幽点点头。   封泽说:“去把他们两个叫下来,开会。”   “嗯?”衡幽舔着冰淇淋,“有新案子?”   封泽面无表情地说:“不是。别的事。”   还没等衡幽去叫,穷奇和辛弥就下来了。   “部长叫开会。”衡幽冲两个人道。   辛弥赶紧走过来,“去会议室吗?”   封泽倚坐在一张空桌边,说:“不用,在这儿开就行。”   辛弥拖了两把椅子过来,自己坐一把,穷奇坐一把。   封泽站在前面,将手机递给衡幽,“先看看这个。”   衡幽接过来一看,是微博页面,发微博的是一个不认识的号,看名字应该是个姑娘,而最显眼的还要属微博配图,是穷奇跟一个圆脸姑娘一起照的,看背景就是在门卫亭门口!穷奇衣着也没变,嘴角勾着笑,看起来不怎么走心。   衡幽转头去看文字部分——特案十八组的警察哥哥颜值逆天啊!!而且人好好,居然愿意跟我拍照,向警察大大们敬礼!   衡幽将手机传给辛弥,穷奇也凑过去看。   跟衡幽一样,辛弥也露出意外的表情,不可思议地看向穷奇。   穷奇不知道这是个什么平台,但照片的确是他拍的,就上午拍的,他也没当回事。   “你……”辛弥也不知道说什么好,这下怕是全国人民都知道他们十八组的存在了。   “怎么了?”穷奇很无辜的问。   封泽面无表情地问:“你为什么同意跟这个姑娘拍照?”   穷奇一脸“这有什么的”表情,说:“她在门口打车,半天没有,就回头看了我好几次。然后过来问我这里是警局吗?我说是。她又问我是不是警察,我说是。然后她问能不能一起拍个照,说我帅,我当然得满足一下人家小姑娘的要求了。”   辛弥跟他说:“我们十八组一直是低调的部门,你这么一弄,很快大家都知道了。”   他刚才看转发已经超三万了。   “知道了不好吗?咱们组出了名,说不定以后有更多人会来求助。”穷奇说。   其他三个人觉得穷奇是对十八组的定位一无所知,现代社会哪个政府部门会弘扬封建迷信?   “刚才的电话是上面找你?”衡幽问封泽。   封泽点头,“我已经跟上面说了,这事我们自己解决。但需要拿出个办法来,我也好有个交代。”   穷奇是帮不上忙了,毕竟他对人类社会的了解还不够,估计也想不出什么好点子。   辛弥皱着一张脸,显然也没有想法。   衡幽想了一会儿没什么注意,也不准备难为自己,直接问:“部长,你有什么想法?”   封泽浅笑,似乎在训斥这个不爱动脑子的小狐狸,但还是没吝啬的说:“既然已经这样了,沉默只会萌生更多好奇。十八组就立在这儿,万一有人想探究,也能找到地方,到时候我们就太被动了。倒不如主动一些,直接开微博,把十八组立出来,以后无论是通报案情,还是接到求助,又或者做些其他宣传,也都方便些。”   看,这不是有主意吗?衡幽笑着想,并附和:“也可以,到时候这块交给辛弥来管,以后他可以少出外勤。”   十八组的工作本就挺清闲的,辛弥也不觉得累,再多管一个微博而已,随时能发的东西,小意思。   封泽点头,“那就这么办吧。辛弥,现在去注册帐号,我让佘昼弄认证的事。”   “好。”辛弥应着就去自己桌子那边忙活了。   衡幽看了看一脸完全没觉得是什么了不起的事的穷奇,心道:自己让他去看大门,大概是他任职以来做的唯一一件错事。   “部长。”衡幽叫住了要进部长室去的封泽,“组里是不是应该招几个人?穷奇看来不方便去门卫了,应该找个门卫。再就是午饭,天天吃外卖也不是个事,不如请人来做。再招一个打扫的,穷奇要住在组里,光有扫地机应该不够。”   门卫正常来说应该局里出人,但他们情况特殊,局里也从没有给他们这添人的意思,所以自己找更可行。   封泽考虑了一下,“行,你自己招吧,要嘴严的。”   “明白。”衡幽应了,这个他还是看得出来的。   微博很快弄好了,辛弥问衡幽,“组长,咱们第一条微博发点什么呢?”   衡幽想了想,这个微博应该先回应一下穷奇的事,不然越传越广泛,万一有人跑来看,都是麻烦。于是衡幽跟辛弥说了回复的事,让辛弥自己组织一下语言,稍微官方一点。   很快,第一条微博就发布了,还是转载那个发照片的女生的。   特案十八组V:照片上的男子确为十八组警员,临时到门卫处值班,工作时与他人合照之事,组内会给予批评教育。即日起,特案十八组微博正式开通,本组负责各种疑难案件的处理和通报。若大家以后有什么问题,或者遇到不知该如何解决的事,可以给我们留言。   很快,十八组的微博就招来了热情的留言和回应,一部分是赞扬穷奇颜值想要个人资料的,这种自然看过就算了。另一部分是对十八组表示好奇的,但也仅是好奇而已。   衡幽对微博了解不多,大多是听说的,这回组里开了,他也在手机上下载了一个,准备全方位了解。   “辛弥,咱们组里的微博可不可以转发抽奖?”衡幽边翻手机边问。   “我们要抽奖吗?拿什么当奖品?”辛弥问。他们组里是什么都有,条件好,设施全,但能拿出去抽奖的东西——一件没有。   衡幽摆摆手,“不是,我们转发别人的,万一中奖了呢?我看很多人抽现金。”   辛弥无奈,“组长,不行。官博不能做这种事。”   无聊,有个微博也没什么用嘛。衡幽又翻了一会儿,说:“那我们转发那种求好运的行不行?我看转的人还挺多的。”   这时封泽从部长室出来了,“求什么好运?你想转运自己画个符戴着就行了。”   也是。衡幽又提议,“要不我们发个招聘广告?不是要招人吗?”   封泽走到他桌边,顺手撸了一把他的头发,“这个还是要发到专门招聘的地方,微博不行。”谁知道来的是不是正经想找工作的?   辛弥手一直没停过,除了看留言外,私信也是一封接一封的来。   在众多私信里,辛弥看到了一封问情感问题的——到特案组下面问这事,疯了吧?   于是辛弥把这封私信读给他们听——   你们好,我在追求一个女生,但是她并不搭理我。我每天都到公交车站等她,给她买早餐、买零食,但她都没收。我已经在努力对她好了,可她为什么不心动呢?我现在很痛苦,不知道该怎么办,我现在只想辞职,每天跟着她,让她感受到我的心意,你说如果我这样做她还是不理我,我该怎么办呢?   衡幽皱着眉,瞪着眼,大声道:“人家女生明摆着不喜欢他,他在那装什么深情?辞职以后吃土?跟踪是要吓唬人?赶紧让那个女生离他远一点,怕是再过段时间这男的会自以为女生爱上他了。”   辛弥觉得衡幽说的对,但并不知道上哪儿能联系到那个女生。   于是灵机一动,截好了私信的图,打了码,发了第二条微博——   特案十八组V:我们组长说了,人家明摆着不喜欢你,别装深情。辞职吃土,跟踪违法。另外,如果有人知道这个女生,请提醒她注意安全。友情提示:示爱如果像变态,十八组让你两行泪!   作者有话要说:  感谢支持!本章还是66个红包~   (捉虫~) 第24章   十八组的微博引起了很大的反响,粉丝数量也猛增。   【组长好可爱呀!粉了粉了!】   【十八组威武,这种人就应该让他两行泪!】   【如果有知道这位小姐姐的,一定要提醒一下,千万别让她被变态缠住了呀。】   【这种人为什么还要给他打码?就应该将他的信息公布出来,让大家都有个防范。】   【拿变态当爱情,这样的人太危险了。】   辛弥没做回复,如果有对事件有用的留言他再回复不迟。   眼看到了下班的时间,辛弥将组里的各处钥匙给了穷奇,方便他进出,并好心的跟他讲周围有什么好吃的,便利店的位置等,对于尚不会点外卖的穷奇来说,是很重要了。   封泽已经提前给穷奇发了半个月工资,不然这家伙还是没钱花,怕是还要闹事。   下班时间一到,衡幽和辛弥就准备撤了。   封泽从部长室出来,叫住了衡幽。   “晚上一起吃个饭?”封泽的语气并不像询问,像是已经做了决定。   衡幽果断拒绝,“不了,下次组里聚餐再说吧。”   他是早就想好理由了,封泽什么时候约他,他都能拿出来用。   封泽嘴角微扬,“我订了全兔宴,不去吗?”   那一刻,衡幽是动摇的。但理智还没掉线,跟封泽一起,他有太多事控制不住了,“不了,你吃吧。”   说完,也不等封泽再留他,就拉着辛弥走了。   穷奇似笑非笑的看着被留在原地的封泽,一切尽在不言中。   封泽也不介意,只道:“那我也没有想请你吃饭的意思。”   “老子没准备让你请!”穷奇怒吼。   封泽装作没听见,托了下眼镜离开了。   衡幽最近很迷恋家门口的卷饼,卷饼卷万物这个形容简直贴切,衡幽每次都点鸡肉的,还要双份鸡肉,店家很实在,给的料很足,饼也很大,一个绝对能让衡幽吃得饱饱的,还非常便宜。   不过今天衡幽咬着卷饼,心里想的却是封泽说的兔肉宴——哎,还是等发了工资自己去吃吧,吃自己的总是踏实一些。   索然无味饼被吃了几口放到一边,衡幽起身去接水,自我催眠着一定是卷饼店老板膨胀了,质量下滑,他吃着才觉得一般的。   手机响起来,衡幽怕是工作上的事,就赶紧接了。   “在家?”那边传来封泽的声音,不算温柔,却带着一点笑意。   “对啊。”听到封泽的声音,衡幽就想起兔肉,简直闹心。   封泽:“给我开一下楼下大门。”   “嗯?你怎么过来了?”这难道是硬要拉他去吃饭?不好吧?这样他不就不好拒绝了吗?   “先开门。”封泽那边道。   衡幽开了门,没一会儿,封泽就上来了,手里提了两个大袋子。   “什么东西?”衡幽接过袋子问。   封泽自然地说:“我说我订了位子,餐也点好了,你不去,只能打包带给你。”   衡幽控制着上扬的嘴角,觉得自己这个时候表现得太高兴不太好,“你自己吃就得了。”   封泽走进客厅,“吃不完,而且没那么大喜好。”   衡幽一脸根本没在意的样子,“谢了,等开工资了我还你钱。”   “钱就不用还了,陪我吃晚饭吧。”都堵到家里来了,这回衡幽没有拒绝的理由了吧?   衡幽略一考虑,“行吧,我今天买的晚饭特别难吃,老板肯定偷工减料了,正好没吃饱。”   封泽轻笑,眼中都是温柔。   衡幽家里的餐桌是四人桌,衡幽不喜欢在这儿吃饭,基本都是在客厅的茶几上吃,坐在地毯上看电视,别提多自在了。   封泽提了下裤腿,跟衡幽一起坐在柔软的地毯上,衡幽打开电视随便按了个频道,这个时间基本都新闻类节目,没什么意思。   封泽看着双腿在茶几下伸直的衡幽,恍然有种家居的感觉,他已经不记得自己多久没有跟人这样吃过饭了。   下班之后不聊工作,但衡幽又没有别的跟封泽聊的,只能说这个,“尸魂那么案子怎么结?”   结了案他们才有奖金可拿。   封泽帮他拆烤兔子,说:“明天我问问酆都那边,你联系一下邓家。如果双方都没有问题,就写结案报告。”   “好。”   “味道还行?”封泽问的当然是这些菜品。   “好吃!”衡幽竖起油乎乎的拇指。   如果不是帮衡幽拆兔子手上有油,封泽的手应该已经缠上的衡幽的头发了。   “组里的招聘广告明天会发到相关平台,到时候统一面试。”   衡幽是没面试过,不过就是看相嘛,他在行,“行,希望来几个像样的。”   “怎么算像样?”封泽问。   “至少胆子大一些。”衡幽认为这个要求已经非常低了。   但封泽还是泼了他冷水,“难。这几个职位能来招聘的一般都要过四十五,这个年纪的人还是比较迷信的。”   “那怎么办?万一有鬼来求助,他们大惊小怪的也是个事。”这个不得不考虑,他们组还得继续低调呢。   封泽想了想,“要不先招个做饭的,一般都是待在厨房里,不会到处走。门卫和打扫再看看,如果有特殊渠道招聘再说。”   衡幽不知道这个“特殊渠道”是什么,可明显封泽这个提议更安全,“那就先这么办。”   今天封泽跟他的外表一样当了绅士,衡幽吃饱喝足躺在沙发上伸懒腰时,他都没有动手,一直跟衡幽保持着一个合适的距离,似乎只要衡幽不勾引他,他也不会离衡幽太近。   没有极阳阳气的冲击,衡幽当然不会往封泽身上贴,一直正儿八经的跟封泽说话,简直优秀。   至于封泽是不是满意,就不知道了,他所有的情绪似乎都被挡在了镜片之后,他看得透别人,别人却难看透他,即便是衡幽,也什么都看不出来,只不过衡幽未在意过而已。   九点的时候,封泽起身,“我回去了,你早点睡,不要熬夜。”   熬夜什么的,对衡幽来说是不存在的。山里天黑后只有月光,可以说跟没有没区别,也没有什么其他活动,只有夜间捕食的动物才会出没,所以他都是早早地睡,早早地起。不过到了人类社会,的确睡得没有以前早了。   “知道了,明天见。”衡幽将他送到门口。   封泽在玄关转身看着他,微微皱了皱眉,但最后什么都没说就离开了。   衡幽被他看得莫名其妙,但他这个人本就不会纠结于想不通的东西,并信奉着该知道的总会知道的原则,继续忙自己的事去了。   第二天,衡幽照常上班,也没提昨天兔肉的事。封泽也没说什么,今天封泽的工作好像特别多,一直待在自己的办公室里,只有接水的时候出来了一次。   辛弥的日常多了一项打理微博,日子倒比之前充实了。   穷奇没事干,正躺在沙发上闭目养神。   衡幽也没事干,但沙发被穷奇先一步占了,他只能坐椅子。   办公室电话响起,衡幽这个闲人接了,是邓佳愉的母亲打来的。衡幽正考虑下午给邓家打个电话,对方就打来了。   邓母先是向衡幽他们表示了感谢,说那个鬼并没有再来骚扰邓佳愉,彭双双那边也没有再看到。   之后,邓母有些犹豫的问:“那个,她虽然不是我养大的,到底是我生的。死者为大,她生前如何也不好多说了。我希望她能安心投胎,下辈子好好生活。你看,我是不是要去给她烧点纸钱之类的,好好把她送走?”   衡幽说:“你可以在家摆上灵位贡品,请道士做场法事。它虽吓着了人,但并没害人性命,不至于魂飞魄散。你做法事帮它净化罪孽也是好的。”   邓母问:“还有别的办法吗?你别误会,不是我不想做,只是如果在家做这些,小愉就会知道。”   “她不能知道?”衡幽不知道邓家是什么意思。   邓母忙解释,“不是不能,我和小愉的爸爸商量了一下,小愉总是最无辜的,我们不想伤害她。而且她在我们身边这么多年,一直孝顺、懂事,没让我们操过一点心,我们也一直把她当成自己的亲女儿,以后这个关系我们也不想变。所以我们决定瞒着她,让她开开心心的就好。”   可怜天下父母心。   衡幽微笑道:“那你们带着它的生辰八字去寺庙吧,请大师为它诵经超度七七四十九天,希望能化解些业障,再烧些纸钱贡品。不过这个麻烦些,每七天要去一次。”   “好好好,没问题。”邓母应了,这个对他们来说是最好的。   既然说到这儿了,衡幽问:“彭双双那边你们准备怎么办?”   邓母语气忿忿了几分,“我们要求她辞职,以后不许从事护士职业。我们家以后也不会再跟她来往,到此为止。其实这个我们也是想了很久,最后还是怕伤害的小愉,所以不想大肆追究了。她到现在都没有孩子,大概也是惩罚吧。”   “也好,你们自己能协商解决就好。”   “我有件事想拜托你们帮忙,不知道可不可以。”邓母很客气的问。   “你说。”   “这件事伤害的不止是我们家,还有那一家。我们想找到对方,跟对方把事情说清楚,这样对他们也公平。但我们现在不知道对方的姓名和地址,不知道能不能通过警局找一找。”   “你不怕他们知道了要把邓佳愉要回去?到时候邓佳愉不还是会知道吗?”   邓母苦笑一声,“我们能做的都做了,也是不想做亏心事,所以觉得对方也有权知道。如果对方跟我们想的一样,那是最好。如果想要小愉,我们会尊重小愉的选择,我们只能尽量做到自己认为的最好,但也控制不了别人的想法和做法。如果小愉想回去,我们不会阻拦,如果想留下,我们也必然像以前一样护好她。”   衡幽轻笑,“好,如果我这边有消息,会通知你们。”   邓家的作法没有任何可指摘的,至于邓佳愉,通过他对邓佳愉短暂的了解,这不是个懦弱的姑娘,家里是将她捧在手里,时时想护着,所以才顾虑那么多。而邓佳愉如果知道这事,以她的性格和处事方式,应该会留在邓家,对方如果不无理取闹,她也会尽孝道,算是两全齐美了。   作者有话要说:  感谢支持。本章还是66个红包哈。   另外,本文周五入V,还请大家多多支持,爱大家!   *   关于文里有错字的问题,以后我会更认真的检查的(这两天作息不好,有点松懈了),也感谢大家的提醒和不嫌弃我的错字,前文的错字我也会慢慢修正的,么么哒! 第25章   挂了电话,衡幽进了部长室汇报了邓家的情况。   封泽点头说:“晚上加班,我招冥差问情况。”   “行,我通知他们。”说完,衡幽就出去了。   封泽继续忙自己的,似乎这才是工作应有的样子。   辛弥笑眯眯地跑进来,“组长,院里子那些草出芽了。”   他说的正是安素送给他们的那些。   衡幽心里有点小期待,“是什么草?”   “不知道,我看不出来。”辛弥有些赧然,他文化水平真的不高,认不出来。   衡幽也不在意,拉了他一把,“走,去看看。”   而事实证明,衡幽的文化水平也没比辛弥高,他盯了半天那星星点点的一片绿芽,也不晓得是啥。   正考虑着要不要把封泽叫出来看看,就见穷奇溜溜达达的走了出来,看两个人傻站在花坛边,穷奇“好心”地走过去。   “哟,这不是上古鹿活草吗?”穷奇的语气也带上了些许惊讶。   “上古鹿活草?”衡幽只听过鹿活草,这上古的倒是没听过。   穷奇也没故意笑话他,“鹿活草也叫天名精,是外伤用药,能愈合伤口,接连断处。上古鹿活草比一般的鹿活草年代更久远,但也更稀有,除了能愈合外伤,对治疗内伤的效果也非常好。你们这是从哪得到的?”   辛弥跟他说了经过。   穷奇毕竟是上古凶兽,见识肯定比他们这些小妖精多,“大部分人都不知道,上古鹿活草周围一定要灵气充足,才会发芽。我住的终岐山之前也有几株,但后来灵植因为干旱死了,上古鹿活草也败了,再也没长出来过。”   穷奇这番话让衡幽对他有了一点改观,这家伙还是有优点的,至少知道的事多!   “那就这么种着没问题吗?需不需要移盆放屋里养?”衡幽问,娇弱的花草应该都放到室内更好些。   穷奇背着手,一副“你们真是太年轻,什么都不懂”的欠揍样子,说:“不用,只要灵植活着,再恶劣的天气它都能活。”   误打误撞地把这么厉害的草种出来了,衡幽心里有点小骄傲,但是他不显摆!   “对了,部长说晚上加班,把之前的案子结了。”   辛弥立刻提议,“组长,那我们晚饭吃火锅吧。自己买食材回来涮,开着空调,很舒服的。”   衡幽点头,“好,那吃完午饭一起去买菜。”   “好!”   夏天吃火锅,空调开的足足的,配上冰可乐,简直舒坦。   四个人围着个锅,吃得热火朝天。封泽今天工作多,到了下班时间也是一脸疲惫,但现在有食物的补充,整个人看着都神清气爽了。   穷奇是个喜欢吃肉的,都是一盒一起下进去,他一筷子能捞出三分之二来,再分给辛弥一点,剩下的都进了他的肚子。好在今天买的东西多,不怕不够吃。   得知了今天的加班内容,穷奇敦敦敦喝了半杯可乐,说:“现在招呗,正好吃完也问完了,你们回家我睡觉。”   “咱们吃着,让冥差看着,不太好吧?”辛弥觉得那样冥差可能会生气。   “怕什么?他能拿我怎么着?”穷奇完全不担心,那些冥差看到他都得绕着走。   “待人要有礼貌。”辛弥说。   穷奇原本想说冥差不算是人,但话到嘴边又转了,“仓库里不是有元宝香烛吗?给他烧点他怕是会乐晕过去。”   辛弥看向衡幽和封泽,争求意见。   衡幽看封泽,毕竟这里还是封泽最大。   封泽点头,“去拿些,招来边吃边聊。”   辛弥立刻起身要去拿,衡幽将他压回椅子上,“我去,顺便再去拿点饮料。”   他今天很闲,辛弥好歹还有顾着微博这项工作,所以自然应该他去干活,让辛弥休息,也没几步路。   东西准备好,封泽在黄纸上画了符,然后在厨房门口点燃。   纸燃烧的烟雾久久不散,片刻之后,形成一个像门一样的拱形,一个人影自深处走出来,穿着酆都统一标准的制服,带了顶高帽子,看着十分庄严,但再看冥差那张脸,还真不个严肃的。冥差脸圆圆的,有点婴儿肥,倒是不胖,个子也不算太高,眼睛是特别小的眯缝眼,估计笑起来就跟闭上眼是一个效果的,看着特别喜庆。   “京市冥差006号前来,何人招我?”冥差问。   “我。”封泽根本没起身,只是把锅里煮好的麻辣鸡肉片夹出来放到衡幽碗里。   冥差立刻摆出了笑脸,果然眼睛都看不到了,脸上还有两个深深的酒窝,“原来是部长大人,不知招我来有什么事?”   封泽瞥了穷奇一眼,“之前他送到酆都的尸魂怎么样了?”   冥差立刻道:“哦,它呀。虽然变成了尸魂,也吓了人,但并没有伤到人命。它生前的功过罗列出来,最后因为她为女不孝,好逸恶劳,被罚在酆都打扫两年,之后正常投胎。”   这跟衡幽之前想的差不多。   冥差接着道:“它不服,想申诉,但把它生前做的事摆出来,酆都的鬼们都觉得它无理取闹,明明有学习的条件,却不好好学,家里有姐姐这个榜样,也没取其长处。虽说抱错了,但各方面环境,家中态度其实它跟邓佳愉都没有差别,所以这个果是它自己种下的,怨不得旁人。至于抱错的这个罪,会记在彭双双名下,日后等她到了酆都,一并惩罚。”   穷奇笑道:“看来酆都的鬼还挺讲道理的。”   冥差嘿嘿笑着,“尸魂那种属于自己有条件,却不好好学。而酆都有很多鬼生前是自己想学,却因为各种原因没有这个条件,所以看到它那样,自然愤懑。”   “现在酆都投胎情况怎么样?”封泽将菜丢进锅里,动作随意又潇洒,不像涮火锅,倒像在制作米其林大餐。   “不太好,现在很多鬼不太想投胎,倒愿意在酆都城里打工,不过工作毕竟少,供不应求。有些鬼想学个一技之长再去投胎,这样投完胎出生后,就会在这方面比较擅长,生活也能顺遂些。”   在酆都学点东西,对之后的投胎是有好处的,现在大家都聪明了,人类社会压力又大,所以没点本事还真不敢再活一世。   冥差接着说:“不过酆都就那么大地方,大家又都忙,实在没办法管这些事,所以滞留的鬼越来越多,在人间漂泊的也越来越多。”   “嗯,你回去跟大帝说,有什么我能帮得上忙的,就来找我。”封泽将煮好的菜夹给衡幽。   衡幽有些嫌弃,他也不是特别爱吃菜,但冥差在这儿,封泽看起来在酆都也挺有牌面,当着人家冥差的面把菜夹回去也不好看,只能吃了——简直贴心!   “好的。”冥差吸了吸空气中火锅的味道,“真是怀念啊。我家乡的火锅才好吃,又辣又鲜,沾个香油碟,美到爆炸!”   “你现在是不吃这些了,给你烧点冥币,你自己买些需要的。”封泽说。   冥差又笑得见牙不见眼了,“多谢大人!多谢谢各位。”   辛弥烧了元宝香炷,冥差装了满口袋,乐得傻乎乎的。   封泽指了指旁边的衡幽,“以后他要是招冥差,还是你来吧。”   “没问题。大人把符的画法教给他就可以了。”   封泽点头,“那正式介绍一下,这位是十八组的组长,衡幽。”   冥差立刻道:“衡组长好。”   衡幽也空出嘴跟它打了招呼,一般招冥差,基本是地方上随机来的,若要招特定的冥差,就要画对方专属的符。这个006号冥差应该是封泽常招的,所以说话的语气才这么熟。   了解完尸魂的事,封泽说:“那我们这边就结案了,尸魂我们也不会再过问。”   “好。如果没有其他事,我就先回去了。”   “不送。”   冥差离开后,组里的聚餐还在继续。   “部长,跟酆都合作有什么好处没?”衡幽非常现实的问。   “你想要什么好处?”封泽笑看着他。   “比如奖金?”   “那你是不用想了,酆都用冥币,给你也没用。”封泽喝着水,“你想干什么?”   衡幽不客气的说:“没有好处的话就算了,还操心。”   “嗯?”这听起来是不怎么样。   衡幽剥着虾,“刚才006不是说酆都的鬼想学习,以后投胎有一定的天赋吗?我在想,咱们左右两幢楼都空着,倒是可以给他们提供上课的地方。”   封泽笑了,“这倒是个好注意,没有钱可以谈别的。”   “比如?”衡幽将虾送进嘴里。   “酆都有很多符咒之类书籍的孤本,可以借来看看抵费用。而且有什么事也可以向他们打听,他们知道的多。”   “这个好处还不至于让我动心好吗?”衡幽挑剔得很。   封泽笑意深了些,“你帮这些鬼,也会有功德,对你修炼是很大的好处。”   这个可以,而且必须可以。就算每个鬼能给他积攒的不多,但架不住鬼多啊。而且以他们十八组的名义办,他们四个都能得到功德,跟白捡一样,为什么不做?   “那就这么定了吧。改天你跟006谈谈这事。他们那鬼多,自己出老师、安保,我们给提供场地和设施。”衡幽说。   让他们招聘老师教鬼,显然不现实,别把人吓个好歹。   “好。这事可以不是一天能谈完的,你先把组里的厨子招来再说。”   “成,过两天就联系投简历的人面试。”   作者有话要说:  感谢支持!本章还是送66个红包~   今天晋江出了一个感谢霸王票和营养液的功能,让紧跟时代的我试一哈!感谢小天使们给我投出了霸王票哦~   感谢投出[地雷]的小天使:歧歧 1枚、白羽浅浅 1枚、总在吃狗粮的单身汪 1枚   感谢小天使们给我灌溉了营养液哦~   感谢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由木 3瓶、YANCY_YAN 1瓶、兰陵容若 1瓶、卷毛熊 1瓶 第26章   招聘的情况跟之前封泽说的差不多, 来的都是五十上下的人,有的已经退休了,出来干活或是为了补贴家里,或是不想闲着, 更乐意发挥余热。   衡幽对他们的面试也很简单, 没进十八组主楼,只在门卫亭里面试。每个人进来只要说名字和生辰八字就行,剩下的就是被盯着看。那些移开目光的,衡幽归为心虚一流, 肯定不会录用。剩下的一部分是老实人,一部分是有懒惰、好说八卦等小毛病, 自然也是不能要的。   最后留下一位退休后来发挥余热的大婶,姓赵, 生平没做过一件错事,人也很勤劳热情, 是难得的老实人。   有了赵婶, 午饭问题就可以解决了。衡幽特地让她做了顿饭给大家尝尝,没说好吃到爆, 却也是让人安心的家常的味道。   衡幽给赵婶定的工作时间是上午九点半到下午一点, 早上来了就去附近的菜场买菜,标准三荤一素, 中午在这留饭, 大家吃完饭赵婶把餐具洗干净, 收拾一下厨房就可以走了。双休, 工资合理,但就这个上班时间来讲,赵婶还是相当乐意的。   招聘顺利结束,随后衡幽用了两天时间把结案报告写了,这次也不用送到部里批,直接拿给封泽签字就行。   封泽仔细看完报告,签了字,“把门关上,我有事跟你说。”   衡幽关了门。   封泽指了指沙发。   衡幽坐过去,等他说事。   封泽也坐了过去,“我跟酆都那边联系过了,成立学校的事他们很愿意,说以后有什么事尽管找他们。我们需要简单收拾一下房子,买些桌椅之类的,再制定一个章程,方便管理。”   衡幽点头,“我听辛弥说网上买东西便宜,桌椅这些可以上网看看。”   酆都不给钱,他们肯定得省一省。当然了,也不会偷工减料。   “那这事就交给辛弥办。另外,你提议办学校的事,我就在想,打扫和门卫可以请那些鬼来做。给他们扎个纸人附上去,也能见人。”   “可以,这样能省不少麻烦,不过你挑个周正的,别奇形怪状的,吓到人。”扎了纸人附上去,对方就有实体了,也不怕光,样子也是它死时的样子,所以像出车祸的、自杀的这种肯定不行,血乎乎的谁能受了得?   “嗯。一会儿我让佘昼拨款,你和辛弥看着买。还有学校的规章制度、管理方式也要明确。”这事他们牵头,这些自然也得他们来做。   “好。”   封泽看着衡幽,眼神很沉,有种宁静之感,却不像宁静时应该有的平静。   衡幽歪头看他,觉得他是有话要说。   但封泽只是看了一会儿,便说:“好了,你先出去吧。”   第二次了,衡幽不愿绕,直问:“你有话要跟我说?”   封泽淡淡的笑了笑,“没有,工作时间不说其他的,你去忙吧。”   呵,不想说拉倒,他还不想听了呢!   衡幽没再理他,直接出了部长室。   十八组的一切都在有条不稳的进行着,结案后,工资加奖金很快发了,对衡幽来说很是可观,高高兴兴地给自己买了卤兔子和烤鸡回家。辛弥也给自己买了些新衣服,穷奇则把大部分钱用到了吃十八组周边小吃上。   一周后,网购的桌子也到了,厂家就在本市,亲自送上门,倒也方便。   给酆都大学安排的是左边的那幢小楼,还特地买了窗帘挂好,以免晚上这里灯火通明的,却一个人影都不见,让人觉得奇怪。   关于课程方面,暂时安排了插花、金融、编程、画画、雕刻这几项,每个鬼可以挑一科来学了,每天晚上十二点准时上课,凌晨四点半下课。以后若老师多了,可以再加开几个班,也会适当加长上课时间。   与此同时,十八组这边也查到了尸魂生活的那个家庭的信息,交给了邓家,之后怎么样也不在他们的管辖范围了。   天气越发热了,大家都缩在有空调的办公室里根本不想出去,而这段时间也还算平静,也不知道那些爱闹事的鬼怪不是也被晒蔫了。   中午刚过,组里的门铃响了,辛弥去看监控,立刻对衡幽喊到:“组长,熊组长来了。”   师兄?他真是有段时间没见师兄了,而且这段时间的确也发生了不少事。想到这儿,衡幽不禁扫了一眼部长室,不知道师兄知道会不会发飙。   亲自去开了门,熊俱看他能跑能颠的,也放心了,边跟着他往楼里走,边问:“最近怎么样?”   “挺好,组里来了新人,一会儿跟你细说。你这阵子忙什么呢?也不打电话了。”一般都是师兄给他打,他基本不主动打电话,似乎是还没养成这种习惯。   熊俱笑道:“出了个任务,在外地,需要保密就没跟你提。”   “顺利吗?”   “还不错,兄弟们都平安回来了,事也办妥了。”   “那就好。”衡幽说着话,帮他推开楼内大门。迎面就遇上端着茶往办公室走的封泽。   熊俱的眼睛瞪得前所未有的大,整个人都说不出话了,就差拿手指着封泽了。   封泽看了看他,又看了看衡幽。   衡幽想着封泽虽不是熊俱的上级,但职位比熊俱大高了,不能得罪,开口道:“师兄来看看我。”   封泽也没说什么,点了点头就去忙自己的了。   等封泽背影都不见了,熊俱才倒过气来,“他、他他他他他他怎么在这?!”   随即又看向衡幽,“你、你你你你你你没事吧?!”   衡幽笑了,“我这不是好好的吗?”   熊俱又仔仔细细上上下下前前后后地打量了衡幽一遍,的确一根毛也没少。   “到底怎么回事?”熊俱低声咆哮,也是怕把封泽引来。   衡幽拖了他一把:“走,咱们去会议室说。”   拿了冰可乐,衡幽带着熊俱去了会议室,把近来的事情都跟熊俱说了。   熊俱琢磨了一下,“也就是说他的阳气可收,收了之后对你毫无影响?”   “嗯,这段时间都挺正常的,我也没觉得有什么不适。”衡幽喝着可乐,冰冰的感觉真是舒爽。   熊俱还是有点不放心,“他这是不准备回去了?”   “不好说。现在穷奇在,他留在这儿也能镇得住。等以后穷奇要是有自觉性了,可能他就回去了。”一个部长,一直待在十八组里也不是个事。   熊俱轻敲着可乐罐子,“我也帮不到你什么,但还是那句话,你凡事要当心,有什么事千万要跟我说。”   “我知道,师兄别担心。”衡幽手指划着罐子边缘,“其实我有时候在想,部长到底会不会害我。也许是他隐藏的好,也许是我没看明白,但我的确没觉得他对我是危险。再者,如果他真要害我,以我和他实力的悬殊差距,我不觉得我有机会逃走。再说,如果他真想害我,就更不应该让我进十八组,那样无声无息的把我弄死,岂不是更方便?现在我要是死了,是不是他也要承担责任。也许不会伤筋动骨,可我看得出来,他是个聪明人,应该不会这样多此一举。”   熊俱咂吧咂吧嘴,觉得也有道理,“嗯,你说的也有道理。但愿是我操心多了吧。”   “师兄照顾我,我知道。师父的提点我也明白,都是为我好。”抛开他会失去所有反抗力这点,他脑子里突然一闪,觉得师父当初的担心和对师兄的提醒,怕更多的是担心他会往封泽身上扑,去吸那些消克不了的极阳阳气吧?   熊俱笑了,“话说回来,部长在这也好,至少你的安全有保障。晚上带你去吃顿好的补补,这次我可是拿到了不少奖金。”   “好,带上辛弥一起吧,他这段时间也挺辛苦的。”   “当然,应该的。”   封泽站在会议室门边,里面的两个人都没发现他。此时,封泽正勾着嘴角,眼中笑意已经藏不住了。   晚上,封泽和穷奇自然是被“抛弃”的那个,两个人也情里之中的各回各家,互不干涉。   第二天,辛弥上班后,像往常一样打开电脑,处理微博内容。   衡幽去外面给花坛里的植物浇了一遍水,今天一早就很热,中午会更热,现在浇水相比算是个好选择。   将洒水壶放到门边,衡幽刚要坐下休息,就被辛弥叫住了,“组长,你来看看。”   “怎么了?”衡幽走过去。   辛弥指着网页,“这是昨天晚上发来的私信,看着挺邪门的。”   衡幽仔细看了,发私信的人看头像应该是个男的,说他们家每年夏天都会死一个人,已经连续七年了,而且每次都是意外死亡,他觉得很蹊跷。最近待在家里也频繁感觉不舒服,但又说不上来。他不知道应不应该报警,问他们管不管这事,能不能到他家看看。   “的确奇怪。在家里感觉不舒服,可能是鬼魅作祟,也可能是他精神问题。但连着七年同一个季节死人就不太对了。”衡幽抽了辛弥桌上的两张纸巾擦了擦额头上的一层薄汗,“你留言问问他家地址,我去跟部长说一声。”   对方应该是抱着试一试的态度,但正好跟十八组专业对口了。   敲了门,衡幽进了部长室,把事情说了。   封泽点头,“对方不是恶作剧的话,应该去看看。你们自己注意安全,有事让穷奇顶前面。”   “你不去?”衡幽瞪眼看着他。   封泽似笑非笑的说:“我出外勤还成立十八组干什么?”   你说的好有道理。衡幽“别人打工他拿钱”的梦瞬间破碎了。   封泽伸手揉了他的头发,笑得别有深意,“穷奇要是顶不住,再给我打电话。你要出事了,我可是要负责任的,就算不伤筋动骨,也免不了被约谈几次。”   衡幽脑子转得快,惊怒道:“你偷听我说话?!”   封泽也不否认,“抱歉,我不是故意的,我只是去隔壁茶水间拿糖而已。”   衡幽不说话了,他也说不上自己现在是尴尬,还是别扭。   封泽伸手捏住衡幽颈间的那个小狐狸,“之前觉得你在有意无意的疏远我,现在知道原因了也省得我猜。我的极阳阳气的确会对你、也只会对你产生影响,但是衡幽,我不会害你,希望你能相信我。”   衡幽看着他手指间的小狐狸,笑意染上了小狐狸的狡黠,“看你表现吧,毕竟我们认识时间还不长。”   “嗯,不急。”   两个人的气氛正有点不近不远的亲昵,辛弥就耿直的跑了进来,“组长,那个人回我了!”   发私信来的人就在京市,家在华鑫别墅区,一看就是个有钱人。可能是怕十八组不信他,还特地发了自己的**照片来。并承诺如果能查出问题,愿意给一百万的额外酬劳。   ——有钱人的世界,衡幽不懂。   “那下午去一趟吧。上午要修改酆都大学的规章。”衡幽倚着辛弥的桌子。这个做好最后的版本还要送去酆都签字,那边认可了就算是正式达成合作。而且上午去没什么用,上午到正午是阳气正足的时候,去了也很难看出门道。   “好,我给他留言。正好留下来吃午饭,今天的菜谱有糯米蒸鸡,组长肯定喜欢。”辛弥边说边打字回话。菜谱赵婶会准备一周的份,提前给他们看,也好做修改。   衡幽没吃过,心里是有点期待的。   封泽出来接水,衡幽叫住他,“部长,酆都大学开课要不要搞个庆祝会,或者典礼?”   衡幽知道开业开学什么的,都会搞个形式。   封泽没有犹豫的说:“不用,大半夜弄这个太惹眼,到时候给那些老师烧点元宝就好。”   “行。”衡幽琢磨着过几天得再去进一批纸来折元宝,以后他们跟酆都联系多了,时不时的都能用上。   不用办典礼,衡幽也不必忙活了。做完自己的工作,就又躺到了沙发上犯懒。   穷奇这两天可不霸占沙发了,也不知道是受了什么刺激,这家伙学起了电脑的使用,上手还挺快的,现在都学到打字录入了。   衡幽已经很长时间没有在办公室露过尾巴了,现在倒是挺想露出来的,那样会更放松,只不过赵婶一会儿会来上班,这要是遇上了,不好解释。   在露与不露之间,衡幽小脑瓜一动,爬起来去了封泽的办公室。   封泽以为他有事,正坐直了要听他说,只见衡幽直接脱了鞋子躺到了部长室的沙发上,“哗”的一下三条尾巴全露了出来。   封泽失笑,“真会找地方。”   “没办法。”衡幽放松地呼了口气,“这个状态最舒服,外面又不方便。”   封泽走过去,伸手摸上衡幽的尾巴。   衡幽也没躲开,占人家地盘让人摸两下也可以。   封泽继而坐下,慢慢摸着尾巴上顺滑的毛。   衡幽剩下的两条尾巴一甩一甩的,有时候拍到沙发上,发出轻微的响声。   “对了,门卫和打扫的006已经帮着找好了,下午过来。”封泽一本正经地跟他说公事。   衡幽漫不经心的应道:“那它们来了你看行就留下吧。”   “好。”封泽的声音很轻,温柔的让人心痒。   衡幽也被电了一下,整个人显得更懒了。   封泽稍微靠近了他一些,“要不要及阳气?”   衡幽疑惑的看着他,“白吸?免费?”   封泽笑失笑出声,“你想吸随时可以,对你修炼也有好处。”   衡幽更疑惑了,“免费的午餐通常没有好结果!”   封泽扯住他的尾巴,“阳气又不可能会被吸完,给你开个小灶还不乐意?”   “没有不乐意。”他是担心控制不住自己,让外面两个人撞见不太好。   封泽稍微释放了一点阳气,衡幽立刻就像被卸了力道,但脑子还清醒,而且非常清醒。   “这样行吗?”作为提供服务方,封泽非常尽责的询问着衡幽的感受。   衡幽趴在沙发上,小声说:“挺好。”并努力吸着阳气。   这样吸肯定吸得少,但直接上去啃人家也不好,衡幽有种小狐狸爪子挠心的感觉——不满足,不满足啊。   抓住封泽的手,衡幽将他的手放到自己的额头上,意思很明确——帮他消克阳气,之前封泽这么做过。   封泽嘴角的弧度始终没有落下,顺了他的意帮他忙。   清醒的舒适不如失控的舒服来得迷醉,但衡幽觉得这已经是最好的了,就跟开了氧气一样,想大想小随意,部长可真是人间极品。   封泽有一句没一句的跟他聊天,“听说你们汇山风景秀丽,植被茂密,灵气很足,很适合修炼。”   衡幽懒洋洋的回道:“对,那边没被开发过,现在人类不是保护自然吗?应该也不会去开发那里了。山里冬天冷了些,但夏天凉爽,也没有太凶猛的野兽。我住的山洞地方不是太大,但不透风,秋天弄点枯枝叶堆着,再生一堆火,一点也不冷。”   “山里的妖精多吗?”封泽似乎很感兴趣这个话题。   “还行。有十多个,不过资质非常一般,不知道什么时候能化成人形。”好在那里不会有人去,不然万一像全知观后山那个黄鼠狼精那样,还没修成就没了命,真是亏大了。   封泽似乎又多释放了些阳气,衡幽舒服的呼了口气。   “汇山能出你和熊俱,已经很难得了。其他的就只能看造化。”   “它们都是特别友善的妖精,我们彼此住的很近,也是为了有个照应。不过他们的住处都很简陋,跟我的没法比。”   封泽“哦”了一声,“是你自己弄的?”   “也不全是,一开始是师父帮我弄的,后来我能上高了,就自己弄。”跟现代的房子比,他的山洞可以说是简陋了,但跟山里其他妖精比,他那可是豪宅!   “你师父跟你住一起?”封泽笑意敛了几分。   衡幽闭着眼,并没发现,“不啊,不过住得很近,中间就隔了一条小河。”   封泽嘴角的弧度又回复如初,“以后有机会,带我去你的洞里看看?”   衡幽琢磨了一下,“还是算了,跟这里的房子肯定没法比。”   封泽又将阳气释放得浓郁了些。   衡幽眼里泛出水光,睁开眼睛看着坐在沙发上的封泽,倒是不难受,消克得也很好,脑子也清醒,就是脸上有些热,眼睛也湿湿的。   “够了吧?”衡幽以为是自己吸多了。   “再吸一会儿,正好帮你梳理一遍法力。”   这倒不错,衡幽没拒绝,再次闭上眼,“部长,你家是哪里的?”   “查我户口?”封泽笑问。   “不想说算了。”衡幽也不勉强,反正封泽在他这儿一直是神神秘秘的。   封泽上身一倾,下巴抵在覆在衡幽额头的手背上,“以后再跟你说。”   封泽这一靠近,一股阳气一下涌入衡幽身体里,衡幽闷哼了一声,抬手去推他的脸。   封泽轻笑,拉开了些距离。   衡幽的神智有些模糊,这股阳气来得太突然,还没能消克,他现在有些难受,但又没到失控的地步。   封泽另一只手捏上衡幽的耳朵,轻轻揉着。   衡幽翻了个身,换成侧身躺着。   封泽满意地看着没有反抗力的衡幽,收了阳气,捏着耳朵的手指转投向尾巴——手感还是那么好。   等衡幽消克完了,人也开始犯困,就这么在沙发上睡着了。   封泽也没动,伸手隔空取来文件,一手慢慢翻看,一手继续撸尾巴。   辛弥进来找衡幽,就看到衡幽和封泽都挤在那张沙发上。   “组长怎么了?”辛弥放轻了声音。   封泽非常淡定的说:“他昨天晚上没睡好,你们下午要去办事,我让他先睡一会儿。”   辛弥丝毫没有怀疑的附和,“那是应该睡一下。”   “有什么事?”封泽问。   辛弥递上文件,“赵姨的入职档案整理好了,需要组长签字。”   封泽接过来,“我签吧。”   他签字的效力等同于衡幽,但衡幽签字的效力却不能等同于他,这就是职位阶级。   衡幽醒来已经是一个小时后了,吸了阳气,法力又被梳理了一遍,整个人神清气爽,如果足够膨胀,他可能都敢去找穷奇打一架。   “还挺能睡。”封泽笑他,并帮他将脖子上的项链转正。   衡幽伸了个懒腰,把尾巴收回去,一副用完就扔的样子,说:“我先出去了,是不是差不多可以吃饭了?”   说着晃悠着出门了。   封泽一脸无奈,却也没有把他拖回来说道说道。   吃完午饭,衡幽、辛弥、奇穷一起出门了。辛弥原可以不去,但让衡幽和奇穷两个出任务,又怕他们打起来,辛弥在中间总能缓冲一下。   走出大楼,一股热浪袭来,衡幽非常想掉头回去,但考虑到那一百万的酬劳,只能忍了。   华鑫别墅离十八组有些远,是在莲鸣山角下,风景秀丽,风水极佳,是京市比较知名别墅,房价一直居高不下,听说住在那里的,还是最早一批的原住民多。   华鑫别墅区外,有一个人工湖。这个时节荷花遍湖,阳光照着湖面,波光粼粼,景色怡人。   居梧早跟门卫打过招呼了,辛弥出示了警官证,就进去了。   车子停在居家门口,就见一个身材魁梧,身高不底的男人快步走了出来,“是十八组吗?”   “是。”辛弥应了,简单给他做了介绍。   “你们好,我就是居梧,快请进,我们进去说。”居梧有一张方脸,看着棱角分明的,很有男人味。   居家一看就是有身价的,先不说住的地方,就房子里的装修和佣人,就有一种大家族的感觉。   落座后,佣人上了茶。   居梧说:“真没想到你们能来,真是太感谢了。”   衡幽不擅长多余的客套,开门见山的问:“你们家到底出了什么事,能不能细说一下?”   “可以可以。”居梧急切地把家里的情况细细道来,“我家中是做进出口贸易的,算是小有资产。我祖父那一辈只有我父亲一个孩子,家产自然是传给我父亲的。我父母有四个孩子,我排行老大,下有两个弟弟一个妹妹。我们四人一直相处得很好,从来没红过眼。四个人都结婚后,只有我留在了这里,跟父母一起生活。后来兄妹几个也都有了孩子,一大家子人过得也不错。”   七年前的夏天,居梧的父亲骤然过世。从那年起,家里每到夏天都要死一个人。到现在居家剩下的只有居梧和他的女儿居由艾。而且所有人死的都很突然,没有一个是病死的,都是意外。   穷奇就是来凑热闹的,要有什么恶鬼他顺便蹭顿饭,所以没有发表任何意见。   辛弥听得认真,但他现在这个状态是没有任何战斗力的,就是照常打个下手而已。   衡幽自然成了他们里面的主力,“有死掉的人的照片吗?”   “有!”居梧立刻起身去找,不多会儿,拿了张全家福回来。这张全家福中还包括他们的配偶,但配偶们现在都活得好好的,显然如果真有诅咒,也是针对居家直系血亲的。   衡幽整个手压在照片上,像是在摸索什么,片刻之后指着照片上的一个人,“这个是你二弟弟,性格开朗,人也擅谈,但突然跳楼自杀了。”   居梧有些震惊,衡幽看一眼照片就能说出这些,让他不禁又多了几分信心,也更认真地听衡幽说话。   “旁边这是你三弟,人比较沉稳,主意很多,在度假时死于火灾。这个年轻的女孩是你妹妹的女儿,也就是你的外甥女,长得漂亮,性格温柔,爱好运动,却在游泳时死于溺水。她身边是你三弟的女儿,有些好胜和虚荣,但心不坏,死于车祸。再旁边是你二弟的女儿,学习好,工作好,人缘好,人生赢家一样的姑娘,死于煤气中毒。今年死的是这个人,你妹妹,心大,不拘小节,有个很爱她的老公,跟你们几个兄长也很和睦,也是死于车祸,只不过她是自己撞的,你三弟的女儿是被撞的。”   衡幽说的顺序虽杂乱,但居梧却听明白了,他正是按死亡顺序说的。   “所以,我们家是不是沾到了什么不干净的东西?”居梧已经震惊的不知道怎么问才好了。   “还不能确定。”衡幽环视了一周房子,“你们家是这的原房主还是买的二手房?”   “我们家是一直在这住的。”居梧说。   衡幽问:“能到处看看吗?”   “当然。”居梧起身陪同。   衡幽在一楼转了一圈,没看出什么,就是正常家具环境,所以居梧说的感到不适,暂时看不出原因。   随后,衡幽又去了院子里。   别墅附带的院子挺大,一看也是用心打理过的,这个季节植被长得正好,到处都绿油油的。在走到房后时,衡幽突然停了下来,伸出手虚空的摸着地面。   “你们有没有觉得这里气场有点不对?”衡幽问的是辛弥和穷奇。   辛弥自然感觉不到。   穷奇倒是肯定了衡幽的答案,“这下面有东西。”   居梧惊讶,“有什么东西?”   衡幽继续摸索着,“白色的,撂在一起,好像是某种骨头。”   “骨头?”居梧的眉心都快揪一起了,“不能吧?院子当时装修的时候都翻弄过,不可能有东西。”   衡幽也不着急,“这个小区建成前是什么地方?”   居梧倒是了解过,“先前听说是一个村子,周围有耕地。后来京市土地基本都用来建房了,这边也跟其他地方一样搬迁。后来又过了好几年,这块地才正式开发,建成了这个小区。”   衡幽点点头,“有铲子吗?铲开看看下面是什么东西。”   居梧也不敢马虎,毕竟家里都这个情况了,有任何可能性都要试一试。   拿了把铲子,居梧亲自动手,在衡幽指定的地方挖起来。等挖到一米左右有时候,一块灰白色的东西漏了出来,居梧当时寒毛就炸起来了——这是什么玩意?!   看他傻愣在那儿,穷奇有点不耐烦,觉得人类动作就是慢。直接抢过铲子,三下五除二的把那堆东西挖了出来。   衡幽觉得穷奇还是有一点点能干的,蹲下身挑了几块来看,然后说:“是羊骨。”   “怎么会有这种东西?这是干什么的?”居梧完全搞不明白,但看着就不像好东西。当初翻院子的时候因为这边是做草坪的,所以并不像种树挖的那么深,故而并没有发现。   衡幽站起身拍了拍手上的土,“一般埋动物骨头在院子里,都是为了诅咒这家人,不过看年代,少说也有四十多年了,那时候这个小区应该还没建成,所以这东西不是针对你们家的。”   换句话说,也不知道埋这骨头的人是听谁说的,想诅咒原本这块地上的家主,就埋了这玩意儿,现在经过拆迁、再建,就成了居家的东西。说来也是巧,当初建房的人居然也没把这东西挖出来。   “那我们家出这些事,不是因为这个?”居梧问。   “做这种诅咒会将骨头、咒符和仇家八字一起烧。所以这东西虽不吉利,也只针对特定的人,跟你们没关系。”一码归一码。   “那就是还有别的?”   “应该是。再到别的地方看看吧。”   “那这些骨头……怎么处理?”   “哦,直接扔了就行,没事。”   “好。”   衡幽又回到屋内,这次上了二楼,因为羊骨被挖出来后,这里的气场发生了变化,隐隐的有种锋利的危险感。   路过一间房门紧闭的房间,衡幽手贴上门稍微感知了一会儿,“你父亲的书房?”   居梧立刻点头,“对,父亲走了之后,这里就空下来了,没人用过,还保持着原样。”   “能进去看看吗?”   “可以。”居梧去取了钥匙开打房门。   书房里还是很干净,一看就是长年有人打扫。柜子里书不少,大多是关于考古和古董的。   “我父亲很喜欢古董,也喜欢收藏,所以这方面书看的比较多。”居梧解释着。   这倒没什么稀奇的,桌上还有文房四宝,显然这老人家生前还是个有雅兴的人。   围着桌子转了几圈,衡幽皱起眉,“这里原先有个镇纸,玉石的?”   “对。我父亲说是祖辈传下来的,但我父亲走那一年摔碎了,你要不提我都忘了。”   “那个镇纸上面是什么图案?”衡幽问,他大概能看到有个形状,但具体是什么不清楚。   “是个麒麟,说是镇……宅……”说到这儿,居梧的语速慢了下来,像是想到了什么,“等等,难道跟那个镇纸有关?”   可能越想越觉得对,居梧又补充道:“的确是从镇纸碎了之后,我们家才开始每年死人的。”   穷奇靠着门边,皮笑肉不笑的说:“用麒麟镇宅一般是家中有邪物,又不想送走的,只能镇着。”   居梧一脸茫然。   辛弥琢磨着穷奇的话,“知道有邪物却又不想送走,那会不会是古董?毕竟很值钱,有的又很邪性。”   衡幽认同,“有可能。”   “那我带你们去地下室看看吧,古董都放在那儿了。”居梧很实在的说。   这个地下室显然是专门设计过,通风很好,也没有潮气,东西基本都摆在古朴的木制架子上,以陶品为主,个头都不小,还有几枚古玉和一些零碎的东西。   在这些东西里,衡幽发现了一个特别的。   那是一把断剑,剑柄泛黑,剑身残缺呈青绿色,跟发霉了似的,看着跟这些古董格格不入。   “这是什么剑?”衡幽问居梧。   居梧惭愧,“我也不知道,我这人不喜欢古董,又觉得阴气,所以平时不来这边。我父亲知道我不喜好这个,也从没跟我讲过。老三倒是喜欢这些,不过他工作也忙,挺少回来的。要是他活着,说不定能说出些来历。”   把古董交到不识货的人手里,其实是可惜的。不过衡幽也不懂,没立场说什么。   衡幽正考虑要不要把居家老三招回来问问,就听穷奇说:“这把剑在你家?难怪要靠麒麟镇它。”   “你知道这是什么?”衡幽惊诧地看着穷奇。   “呵。”穷奇握住剑柄,用力一甩,残破的剑身脱落。   辛弥惊呼,“你别给弄坏了……”   就听“铮”的一声,幽兰的剑身自剑柄中弹出,剑柄也泛出了蓝光。   之前那个残破的剑身显然只是个鞘,现在这才这把剑的真面目。   居梧眼睛都快瞪出来了,不知道是什么情况,这不起眼的剑怎么就变了个样呢?   穷奇挥了两下,觉得没什么意思,就给放回了架子上,“这是承影剑。”   “承影剑?!它不是至今没被发现吗?”辛弥不解。   承影剑乃上古名剑,与含光、宵练齐名,并称商天子三剑。但春秋之后就没再出现过了。   “那是什么?”居梧并不明白他们在说什么。   消失多年的承影剑会出现在居家,怎么看都不对劲儿。衡幽问:“你家是怎么起家的?”   他现在心里有个怀疑,但不确定。   居梧说:“我父亲说家里祖上就喜欢古董,有几次低价收了真品,高价卖了,就这么赚了第一桶金,开始做生意了。”   听着合情合理,衡幽给居梧说了承影剑的传说,然后问:“你不觉得这把剑出现在你家里很奇怪吗?”   居梧也不傻,这种绝对能当传家宝的东西父亲却密而不说,肯定有问题。而且这不是小物件,还是独一无二的,能毫不被人察觉的一直留在他们居家,实在太奇怪了。   “那……我家的怪事,跟它有关?”   “对。”衡幽这回可以肯定了,“镇纸一碎,就没东西能压住承影剑了。加上院子里那堆羊骨的邪咒之气帮忙,承影剑苏醒后自然要为自己换主人。你们镇不住它,它就不会把你们当主人,肯定要一个个除了你们,让更多人发现它,它也好找更好的主人。”   邪,这事太邪了,却也由不得居梧不信。毕竟承影剑放在那儿,那种妖冶血腥的姿态似乎让他看到了从剑身上滴下来的鲜血。   “那这个剑要怎么处理?给你们带走行吗?”比起这把他根本不在意的剑,自然是命更重要。   衡幽无奈道:“不行,毕竟你们居家以它有拥有者自居,不杀掉你们全家,它不会找下一个主人。要真想摆脱它,就要知道它具体在哪儿出土的,然后去出土地烧香祭拜,告诉它你们并没有要将它归为己有,让它去找自己的主人,它才会走。”   这种圣物皆是如此,沾上容易拿掉难。   “可我并不知道它的出土地。”居梧也很头疼,觉得祖上真是找了个大麻烦。   这把剑肯定不能留在剧家,衡幽想了想,问:“你父亲会不会知道?”   老人家那么喜欢古董,又继承了家里的这些东西,应该会知道的比较多。   “不清楚。”居梧方搓了把脸,让自己冷静一下。   居梧是指望不上了,衡幽拍板道:“那等晚上招魂看看,如果你父亲还没投胎的话,可以叫来问问。”   居梧再次觉得寒毛炸开了,能见到父亲他当然高兴,但家里要来只鬼的感觉,还是很难形容的。 第27章   居梧即便心情复杂, 但父亲的灵魂有可能会来,做儿子的肯定要准备周全。于是让家里的佣人好好招待衡幽他们,自己亲自去买纸钱之类的,到时候也能问问父亲在下面还有什么缺的。   等居梧回来, 就让家里的佣人全放了假——这事还是越少人知道越好。   傍晚时分, 衡幽要了居梧父亲的姓名和生辰八字,写好后画阵烧掉。不多会儿,居梧父亲的灵魂就飘了进来。   辛弥贴心的给居梧贴了张符,看到自己的父亲, 居梧比自己想的要激动,立刻喊道:“爸!”   居父名叫居有为, 居梧跟他很像,只不过老爷子上了年纪, 皮肤有些松弛,头发也花白了, 此时看着还多了些憔悴。   居梧想去摸居有为的手, 但直接穿了过去,毕竟鬼魂是没有实体的, 这让居梧的喜悦中又添了几分悲伤, 明明离得很近,却是两个世界。   “阿梧啊, 是我对不起你们兄妹几个。”居有为泪眼婆娑, 但流的是血泪, 给人感觉恐怖大于悲伤。   可那毕竟是自己的父亲, 居梧并不害怕,问道:“爸,你见到他们了?”   居有为点点头,“都见到了,倒是没怪我,但我看着心里也不是滋味。”   居梧哽咽了一下,“爸,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居有为倒没有立刻向他解释,而是看向了站在一边的衡幽他们。   “没想到京市还有这么厉害的人,早知道我应该求助的。是我太在乎家中名声了,才导致孩子一个接一个的没。”居有为又悲痛又后悔,孩子们是贴心的,但这并不是他想要的结果。   衡幽想说早几年还没有十八组,特案部那边你也未必能直接接触到,不过看老爷子都这样了,也不好打击他,还是闭嘴吧。   “爸,事以至此,重点是要解决。衡组长说是因为那把承影剑,是这样吗?”   居有为抹了把脸,点头说:“承影剑是我们家的家宝,也是最不能对外人说的。说来惭愧,我们家祖上其实是盗墓的,家里的藏品百分之九十都是这么来的,也一代代传到现在。”   这也印证了衡幽之前的猜测,这家果然是盗墓出身的。   “祖辈得到承影剑时也发生过一些怪事,后来找了个厉害的道士,弄了一个麒麟镇纸,将承影剑压住了。也平静了好几代。我怎么也没想到这东西会被打碎,当时我就觉得不太妙,但又安慰自己可能是祖辈盗墓亏心事做多了,所以才觉得承影剑邪乎,就没想补救,没想到我就那么突然猝死了。你们来祭拜我的时候,我也想把这事传达给你们,但我无论怎么做,你们都感觉不到,我也只能眼睁睁看着你们一个一个的下来。”   居梧既难过又无奈,“爸,这事你怎么不早说啊?”   “咱们家祖辈定下的传统,只有继成这些古董的人才能知道这些事,而且必须要在年过六十之后,怕太年轻的沉不住气,嘴巴太快给家里惹事。我也没想到自己会突然没了,也没来得及留下信来告诉你们。而你对古董向来没有兴趣,老三也不到年纪,所以一直没说。”居有为有自己迷信的方式,就比如他不全信承影剑的邪,却愿意信家里留下的传统,认为遵循这些传统,祖先才会保佑家中世代繁荣。   居梧也不知道说什么,父亲的做法也不全错,如果像之前一样,那个麒麟镇纸没有碎,说不定他们这一代也会像之前一样,平平安安的生活,再一代传一代。   家里的秘密说完了,衡幽打断了父子两个的对话,问:“老爷子,你知道承影剑的出土地吗?”   居梧也反应过来这是头等要紧的正事,“对啊,爸,我们要把这事化解了,家里才能平平安安的。那把剑我也准备让衡组长拿走,以免再惹麻烦。”   居有为赶紧点头,“也好,家里都这样了,实在是不能再出事了。出土地祖辈有留下详细的图,在地下室的保险箱里,密码是家里的固话号码。”   这个密码只有居有为知道,当时家里的人都以为里面放的是需要少接触空气的古董,谁都没有多想,所以居有为走后,也没有人想着去开那个保险箱。   居梧二话不说,赶紧去了,不多会儿,拿了张泛黄的纸回来。   衡幽打开来看,地址很详细,还有一张简易的地图,看样子不难找。   辛弥皱了皱眉,“是在东桥市,离这边有些远。”   居梧忙说:“我包机酒,还得麻烦你们跟我去一趟,我自己怕是搞不定。”   辛弥怕对方误会,解释道:“我们不是不想去,只是现在这个时间,不一定有去那边的飞机了。”   居梧点头说:“那我看看还有没有别的方式,这把剑你们越早拿走越好,晚一天我都不能安心。酬劳不是问题,还请你们一定要帮忙。”   这事说到底,跟居梧也没太大关系,都是居家祖辈干的事,终于连累到了后辈,所以这忙还是可以帮的。   衡幽冲辛弥点点头。   辛弥对居梧道:“我帮你一起找吧,能快一点儿。”   居有为看事情有转机,心情明显好了不少。   衡幽说:“这事解决了你们一家也早点投胎吧。”   “好。”居有为就是挂念着孩子和孙辈,不然早就投胎去了。   居梧正在找票,看起来一时半会儿也顾不上成有为了,衡幽叫了他一声,“去把你买的纸钱烧了,我要送你父亲回去了。”   居梧赶紧放下手机,问父亲:“你还有什么需要的?我烧给你。”   居有为摆摆手,“不用不用,我什么都有,挺好的。你过一阵子给其他人烧点衣服什么的吧,冬天了总要加衣服,按排号看,他们怎么也要等两年才能去投胎。”   “好,我从东桥回来就去烧。”   居有为点点头,自己要交代的事都说完了,也就没有别的心愿了。   送走了居有为,辛弥那边也看好了票,“组长,机票要明天下午才有,三点的。火车今天晚上七点有一趟,要坐七个小时。”   居梧恳求道:“能不能坐火车去?费用我全包。”   显然是非常急切了,也是,谁遇上这事还能不慌不忙?   “我打电话跟部长说一声。”要到外地办事,肯定得跟封泽说,好像还能申请个出差补助。   穷奇从知道是承影剑作祟后,就没什么兴趣了,又不能吃。   “怎么了?”封泽接了电话后,语气不慌不忙,像是知道衡幽不会有什么急事。   衡幽将事情跟封泽说了。   封泽考虑了一会儿,“那定火车票吧,给我也订一张,我跟你们一起去。”   “不用了吧?”这事他应该能搞定,不需要封泽额外跑一趟。   “没事,正好我也去看看承影剑的出土地,顺便看看能不能发现别的。”   领导要去,做下属的也不好拒绝,“那好,我跟辛弥说一声。”   得知封泽也去,辛弥也挺意外的。   穷奇原本没什么兴趣,但他一个人待组里也没什么意思,干脆一起了,顺便体验一下人类除了汽车之外的交通工具。   居梧很高兴,又立刻主动订了酒店,还是当地最好的酒店,诚意是有了的。   十八组的三个人就像个乡巴佬,都没坐过火车,辛弥在去火车站的路上还特地查了一下坐火车需要带点什么,很多人写无聊的话可以带副扑克,或者带点零食,最好自己带饭,或者吃饱了再上车,因为车上的东西大多贵又难吃。   于是几个人下车第一件事不是去换票,而是去吃饭。   他们到的早,也没什么事干,正好可以在吃饭的地方等封泽。衡幽这个提议全票通过。   几个人到附近的商场选了一家吃炒菜的,要吃饱,米饭馒头少不了。炒菜配米饭,就是人生美味的一种境界。   居梧请客,几个人也没客气,点了一桌子。   封泽来的时候,菜刚上齐,不过几个人已经吃了有一段时间了。   居梧跟封泽认识了一番后,封泽坐到了衡幽身边的空位上,看着衡幽自己夹的冒尖的碟子,露出满意的微笑,“慢点吃,来得及。”   “嗯,米饭你自己盛。”他们点的是一盆饭,量多便宜,合适穷奇这种能吃的。   封泽叫了服务员来,要了份腊肉炒饭。   炒饭上来,已经吃了半饱的衡幽鼻子嗅了嗅——很香!   封泽没等他找理由分一点过去,就主动给他拨了一些,“这家的炒饭味道很好,尝尝。”   衡幽那是相当满意了,在心里又给封泽加了一分。   “你怎么知道这家什么好吃?”衡幽好奇的问。   封泽轻笑说:“我出差的时候来吃过。”   “只吃过这一家吗?”   “还有别家,下次带你去试试。”说到这儿,又补充道:“有一家三杯鸡做的特别好,量也大,你肯定喜欢。”   衡幽立刻说:“那咱们回来就去吃。”   “好。”   吃饱喝足,一行人要去了商场地下的超市买了一推零食,也不知道吃不吃得完。扑克什么的倒没买,因为他们不会玩……   封泽提前打过招呼了,所以不用排队去安检,走特殊通道直接上了车。他们买的卧铺,一个房间四张床,居梧很主动的去了隔壁,将那一个房间让给了十八组。   衡幽懒洋洋的躺在小床上,看着坐在对面的封泽,“你要不来,我们正好四个人,还能就近保护居梧。”   封泽开了**水,以笑非笑的说:“他是惹到承影剑,又不是有人要追杀他,有什么可保护的?”   道理是这么个道理,但总觉得是强词夺理。   穷奇坐在上铺,将买来的东西都倒出来,给辛弥扔一个,自己留一个,分得两个人床上都满当当的。   “组长,吃牛肉干吗?”辛弥晃着袋子问。   “先不吃,太饱了,给我留一点就行。”   辛弥点点头,打开袋子将里面独立包装的牛肉干分成两份。   一路上吃着聊着,下车的时候一大袋子东西全吃光了,绝大部分都进了穷奇的肚子里。   凌晨两点多,温度刚好,微风徐徐,不像来办事的,倒像是度假来的。   衡幽吸了几口新鲜空气,在车上待了好几个小时的憋闷感一扫而空,随着人流慢慢出站。   居梧预约了车子,对方很尽责地在火车站等他们,交好钥匙后才离开。   几个人也没耽误,直接开车去了目的地。   东桥市偏北,跟京市相比还是发展不足的,但这边天然资源好,森林茂密,湖泊干净,也甚少有雾霾,生活节奏很慢,是个适合居住养老的地方。   承影剑的出土地是在一处山头上,大半夜的爬山,的确不是件容易的事,尤其还带着居梧,如果是他们几个,化了形嗖嗖的往上冲,还能快一些。   走了大概一个多小时,经过多方面确认,终于找到了出土地。可能也是因为时间太久的关系,并没有发现盗洞的痕迹。   穷奇拿出承影剑,承影剑似乎很兴奋,上面的光都比先前亮了不少。   “看来是这里了。”衡幽找了个方位,圈出一个圈来。   封泽将写好的符咒拿出来,衡幽将其中几个交给居梧,并告诉他到时候要怎么说。   浩渺星空,月色皎白,幽暗的森林里燃起一道火光,显然格外明亮。   衡幽将准备的符咒先烧了,然后让穷奇把承影剑放到圈内,自己退出来,由居梧进去做他该做的。   等居梧念叨完,承影剑虚空飘起,直刺居梧。   居梧惊呼,他已经按衡幽说的做了,这剑怎么还不高兴呢?!   衡幽出手很快,直接用鞭子将承影剑拍落在地,“没事,它就是要吓乎你一下,看你是不是真的不想占有它。”   居梧松了口气,“嗯,那这把剑还请你们带走吧,家里剩下的古董我也会捐掉,毕竟不是正途来的,总是觉得不好。”   衡幽点头,这是居家的事,就算居梧不捐,他们也不能说什么。   “这次真是太感谢你们了,报酬我一定一分不少的支付,请放心。”居梧诚恳的说。   衡幽觉得要人家一百万是不是有点多,但还没等他开口客气两句,封泽就先说话了,“一会儿我给你账号。另外,这次的事希望你能保密,我们系统不能宣扬这种事,你们家的事也少有人知道为好,毕竟跟你们这一代无关。”   “放心,我绝对不会多说半个字的。”居梧也知道,不说对谁都好。   “以后你身边要有别人遇到奇怪的事,也可以直接联系我们。”衡幽接话道,毕竟是一百万的交情啊,总可以给点面子直接接手的。   “好的好的。”居梧似乎特别安心,就好像以前未知的事也找到了解决办法,再没什么可让他担忧的了。   到达预定好的酒店,已经是早上快五点了。   居梧原本是给每人定了一间单人房,但登记的时候,封泽将自己和衡幽的单人房换成了标间,理由是没必要那么破费。   辛弥想了想,觉得酒店设施穷奇未必会用,万一把人家水龙头掰断了可怎么整?于是也主动要求换了标间。   进到房间,天已经亮起来了。封泽拉上床窗,让房间暗下来,一会儿也好睡一些。   “去冲个澡吧。”封泽说。爬山是体力活,难免出汗。   衡幽点点头,上来前封泽在台前买了新浴衣,这个是他们可以带走的,也能卫生些。   “对了,你给赵婶发个信息,让她今天不用上班了。”他们在东桥市,机票订的下午的。   热水澡能最大限度的缓解疲劳,衡幽把自己洗得粉扑扑的,出来就直接扑到了床上——看着距离不近的两张单人床,衡幽非常放心,万一他睡姿不好,也不至于把人踢下去。   封泽随后也去洗澡了。   衡幽可能是过了困劲儿了,现在倒有点睡不着,在床上滚来滚去的。这边的单人床要大一些,床垫很软,枕头也软,是他喜欢的,但睡不着就是睡不着,再好的床也没用。   趴在自己的床上看着封泽的床,封泽的床还没有被压过的痕迹,封泽应该是有点爱干净的,不愿意穿着外衣坐床上。   考虑了没有半秒,衡幽站起来,“砰”的一下,从自己的床上跳到了封泽床上,将脸埋进被子里,偷偷笑着想:嗯,封泽的床的确比他的软。   刚决定好要换床,封泽的手机响了,是佘昼打来的。   衡幽拿着手机,踩着拖鞋,去敲浴室的门,“部长,佘秘书打电话来了。”   衡幽话音刚落,浴室的门就开了,封泽腰间围了一条浴巾走出来,浴室内的水气也跟着涌了出来。   封泽接了电话,开了免提,一边擦头发一边问:“这么早,有事?”   就听那边佘昼大叫道:“部长,你家水管漏了!”   “嗯?”封泽冷静地发出一个音。   佘昼解释道:“你家厨房水管漏了,淹了楼下厕所顶棚,你的厨房和饭厅地板也泡水了,应该要重新铺。物业打电话联系不上你,就打了办公室的备用电话,值班的小丰接的,赶紧联系了我。我去帮你看了,楼下倒不严重,换个顶棚就行,你家饭厅的地板和桌椅不知道干了之后会不会鼓起来。”   “什么时候的事?”   “三点左右的时候,我刚忙活完从你家出来。”   那个时候他们在山里,信号不好,物业联系不上他也正常。而且就算联系上了,他也是找佘昼去处理。   “知道了,楼下的损失我全赔,我家里收拾好找人来重装地板吧。”已经这样了,只能换。而且如果配不到原来的样式,整个家的地板都要重铺。   佘昼问:“那这段时间住哪个房子,我请家政先去收拾一下。”   封泽看了一眼坐在床上的衡幽,说:“不用麻烦,我自有打算,你早点回去休息吧。” 第28章   衡幽盘着腿坐在床上, 问:“你房子不能住了,你要住哪儿?”   其实他的第一个想法是可以在十八组跟穷奇挤一挤,不过看封泽平日与穷奇的相处,估计够呛。而且听佘秘书的意思, 封泽应该还有别的房产, 不愁住。   封泽擦着头发说:“等搬的时候再告诉你。”   故做神秘,反正衡幽也不是很想知道,让他自己神秘去吧,谁憋着谁知道!   封泽丢了条干毛巾给他, “把头发擦干再睡。”   衡幽没有擦头发的习惯,但不知怎么着, 封泽让他擦,他就没办法的拒绝的擦了, 真是有点伤面子。   为了不让安静的气氛显得自己格外听话,衡幽主动找话题, “对了, 收居梧一百万是不是有点多了?上面不好交代吧?”   外快归外快,但一下这么多钱, 肯定会惹人眼红。   封泽早就想好了, “没事,会留下一部分给你们当奖金, 剩下的我会跟居梧说, 以居梧的名义为十八组捐资, 十八组再把这些钱用到公益上, 别人也说不出什么,也能给十八组弄个好名声。”   “这个主意不错。”衡幽豁然开朗,“我们去资助野生动物怎么样?”   比起人类,衡幽对动物的认知和感情肯定更多一些。   “当然可以,回去就让佘昼办。”   衡幽高兴了,严格意义上讲,他跟动物已经不能算同类了,但有机会帮助濒危或者生存环境差的动物,对他来说就像是一种应尽的义务,而他能做的也仅仅如此而已。   封泽指了指衡幽之前扑过的床,“你不是睡这边吗?”   衡幽理不直气也壮的说:“这家酒店有问题!你这边的床居然更软一些。”   封泽露出无奈的笑意,“可我也喜欢睡软一点的,怎么办?”   衡幽纠结,按理来说他应该让他领导,但他现在睡不着,想要个可心的床,不行吗?!   封泽坐到床边,手指夹住衡幽的睡衣,“要不,一起睡?”   两个人挤一挤,一个人侧着身话,这床倒也能睡下,不过不是那么回事吧!   衡幽哼哼两声,“我睡觉踢人。”   “你怎么知道?”封泽问。   衡幽一时倒想不出论证的理由了,他没跟别人一起睡过,也不能拉个人出来给他做证。   封泽将他手里的毛巾拿走丢到一边,随后搂住他倒在床上,“其实还有个办法,你变回狐狸,这样不占地方,也不至于把我踢下去。”   小狐狸的小短腿能有多少力气?   衡幽立刻拒绝,“你要是翻身压到我怎么办?”   “行,那这就么睡吧。”封泽伸手去拉被子。   两个人要贴得这么近的睡在一起,衡幽实在不适应,平时吸阳气贴的近一点是必要,要是不吸阳气,还是保持正常距离的好。   于是衡幽一下子坐起来,“不用了,我还是去旁边睡吧,其实旁边的床也很软。”   “晚了。”封泽收紧手臂,根本不让他下床。   “放开。”衡幽挣了两下,却根本挣不动。   封泽摘掉眼镜,墨黑的眼睛带了几分肆意的邪气,“你自己来的,想走没那么容易。”   就像他们第一次在办公室见面的时候,是衡幽自己要来的,他自然也不会客气。   “这床又没写你的名字。”衡幽知道挣不开,也就不费那个力气了。   封泽舔了舔颜色略淡的嘴唇,“需要我现在写吗?”   好吧,衡幽并不怀疑封泽会这么做。自暴自弃的想:在哪睡不是睡?何必跟部长过不去?又打不过。   于是特别主动地拉过被子,衡幽找了个舒服的角度躺好——就这样吧!   封泽笑意深了些,呼噜了一把他的头发,下床去了旁边的床。   衡幽睁开眼睛看他,那意思:要睡的是你,跑了的也是你!   “床小,两个人睡休息不好。等换了大床的,肯定不能这么让着你。”   衡幽送了他一个大大的白眼,翻身背对着他,闭眼睡觉。   封泽关了灯,酒店的窗帘遮光很好,完全看不出白天,能睡个好觉。   熬夜总是让人没有精神,即便睡再多,也感觉补不回来,反而头疼。   居梧今天有工作,事情顺利解决后,就乘中午的飞机回去了。十八组这边他也安排得很妥当,来接他们去机场的司机准点到达,封泽还是提前做了联系,不然带着承影剑是别想上飞机了。   衡幽第一次坐飞机,感觉好极了,飞机餐也好吃,就是外面没什么风景可看,就是蓝天白云的,非常无聊。   “要不要睡一会儿?”封泽问。   “刚起床没几个小时。”衡幽一脸嫌弃,他们也没买零食,更无聊了。   “对了,那把剑你拿回去吧。”衡幽想到这件正事。   封泽喝着水,问:“你不想要?”   衡幽耸耸肩,“我又不会用。辛弥和穷奇看着都没兴趣。”   “要不放组里镇宅?”   “呵,它别吓着人就不错了。”信不过,算了吧。   “好,那我先拿走。”封泽琢磨着放他的藏品室也可以。   承影剑被封泽镇的一点不敢造次,不知道是不是认下封泽这个主人了,所以衡幽并不担心承影剑会影响到封泽。   回到京市,衡幽还惦记着昨天封泽说的三杯鸡,硬是蹭了这顿饭,才回家休息。   第二天,所有人正常上班。   封泽来得晚了些,还拖了一个大行李箱。   “部长,这是要搬家吗?”辛弥瞪着大眼睛问。   “嗯,家里出了点状况,暂时不能住了。”   辛弥也没多想,点点头就忙自己的了。   “衡幽,来一下办公室。”   衡幽晃悠着跟封泽进去了。   封泽将行李箱推到角落里,“我家的情况你也知道,所以这段时间我要先住你那儿。”   “啊?”衡幽原本懒散的状态一下清醒了。   办公室的门没关,辛弥和穷奇也听到了。辛弥看了看办公室,也没多想。倒是穷奇,眼睛慢慢的转了一圈,随即挑了挑眉,似乎想到了什么。   “为什么?你不是还有别的房子吗?”衡幽的领地意识也很强。   封泽手指点着桌子,“因为你现在住的房子就是我的,再收拾其他房子太麻烦。”   衡幽惊了,这个师兄也没跟他说啊!或者……师兄也不知道?   封泽看着他惊讶的脸,觉得有点可爱,“当初熊俱让佘昼帮忙找找房子,佘昼无意间跟我提了一句,我正好有房子空着,肥水不流外人田,租给你最合适。我也没让佘昼提我,只是说他的熟人。”   难怪房租那么便宜,师兄还没有怀疑,原来中间人是佘昼。   封泽给衡幽喂甜枣,“我只住一段时间,房子重装好就搬走。家里的打扫我出钱请家政,各种费用我来付,晚饭我来做,明年的房租你也不用交了,怎么样?”   “成交!”衡幽非常爽快的同意了。这就等于家里多了个佣人,而且又不长住,还省了房租,挺好。   封泽笑了,“那晚上一起回去,去忙吧。”   衡幽又晃悠着出来了,但比进去的时候精神不少。   封泽工作前习惯出来倒杯水,有时候是咖啡,有时候是茶,也有时候只是一杯白水,看不出他更偏好什么。   穷奇手指握拳抵着腮看着他。   封泽停下脚步,“怎么了?”   “我发现个事。”穷奇笑得别有深意。   封泽一脸平静,“什么事?”   “你好像对狐狸比较偏爱,刚才我突然想到,你之前住的地方也出过一只九尾狐吧?但后来没听到消息了,还活着吗?”   衡幽有些惊讶,他没想到会听到还有一只九尾狐这种消息,师父不是说九尾狐非常非常稀有吗?   封泽淡笑道:“他好着呢。”   穷奇的表情明显是要使坏了,“要是那只九尾狐化形了,是不是也来十八组?到时候衡幽这组长人位置是不是得让贤了?”   封泽笑意没了,“你是想说衡幽是它的代替品?”   穷奇:“是不是你心里有数。无端对一只九尾狐这么好,就算难得,也不至于你屈尊迁就。而且我们这样的,领地意识有多强咱们心里都明白,不会愿意与人共享地盘。你居然主动要去衡幽家住,他好糊弄,我听着倒觉得很好笑。”   衡幽皱起眉,如果真像穷奇说的,他觉得自己要发火了。   辛弥用力地像穷奇使眼色,让他少说两句,这要是惹火了部长和组长,十八组恐怕要重新装修了。   封泽没理会穷奇,而是看向衡幽,“你怎么想?”   衡幽脸色沉了几分,“我是别人的代替品?”   封泽失笑,“我对找代替品没兴趣,而且也不需要代替,你,就是你,一直是你。”   衡幽细细品了品封泽的话,眼睛陡然睁大,“不对啊,我是汇山的。”   封泽捏捏他的耳朵,“说来话长。”   封泽拖了把椅子坐下。   辛弥赶紧也停了手上的工作,认真听原委。   “你的确出生在郡麓山,那里是我的地盘,我看到你的时候,你跟刚出生的小猫那么大,一只手就捧得过来。你的纯阴体质也是天生的,而那个时候我因为误食了裂阳果,阳气变成了极阳,而且几乎控制不住。如果你留在郡麓山,必然会受影响,你那个时候太小,又没办法修炼,就更不用说消克了,活不了几天就会因为极阳阳气积存,冲裂身体。正好你师父游历到郡麓山,他功德高,人品出众,正直仁善,是个可信的人。我便将他请来,让他把你带走,并不许他提郡麓山的事。以免你好奇心重,没化形就跑回来,再撞上我的阳气。”   原来还有这么一段,衡幽真是怎么也没想到,“那我父母呢?”   封泽摇摇头,“一开始就没见着,可能是吓跑了。没开智的狐狸突然生出个九尾狐,跟它们不一样,把你丢了也正常。”   衡幽想想也是这么回事,如果他的父母是普通狐狸,可能都不知道死了几百年了,想找也找不到了。   穷奇自讨了个没趣,“早说啊,让人误会。”   封泽笑了笑,站起身,“原本是想过一段时间找个合适的机会再说,只是没想到你还挺关心衡幽的。”   后半句似乎带上了点儿敌意。   “呵,我不过是觉得奇怪,你要不这么积极,我也不会想到那么多年前的事。再说,事情说明白了,你不是应该感谢我吗?而且我的本意是挑拨离间,没想到结果跟我想的不一样。”穷奇并不在意把自己的初衷说出来,反正他是凶兽,想干坏事就要这么理直气壮。   “谢是没有,看你电脑也学得差不了,工作就跟辛弥平分吧,做不完自己主动加班,没有加班费。另外,散布不实言论,影响组内团结,扣半个月工资。”   “你……”谁学的差不多了?他刚学打字!再说,他也没影响团结,是不小心促进了团结好吗?!不过封泽是领导,他为了吃饭,还是忍了。半个月工资嘛,不多,他还有昨天出差一趟的奖金,饿不着。   衡幽消化了这突来的身世,心情并没有想像中复杂,甚至还有一点踏实,至少他知道了之前一直不知道事。而且,跟封泽有了这一层关系,好像他们之间也更密切了。这种感觉很微妙,但不坏,至少以后除了师兄,封泽也得罩着他了,毕竟他可是封泽地盘出生的狐狸——还是漂亮的九尾狐!   话说回来,这郡麓山是什么地方?封泽又到底是什么人?数个疑问逐一冒出来,衡幽决定晚上回去再好好跟封泽聊聊,把自己的疑惑都弄明白! 第29章   下班后, 封泽开车载着衡幽回了家。   衡幽这个住处一个人住挺宽敞,两个人住说不上挤,但总是多了一个人占地。好在衡幽化人时间不长,衣服用品什么的, 也没买太多, 封泽带来的这些都能放下。   回来的路上,封泽非常主动的去了趟超市,除了给衡幽买些零食,还买了不少菜肉之类的, 一看就是准备晚上做顿好的。   没急着收拾行李,到家后, 封泽先换了身家居服,去厨房做饭。   厨房里那锅铲衡幽是没用过的, 用的最多的就是微波炉和烧水壶,家里突然有了烟火气, 让靠在厨房门边的衡幽恍然像是回到了汇山, 先前师父在的时候,每天都生火做饭, 日子过得非常平淡, 却不觉得无趣。   “想什么呢?”封泽洗着这些一次也没用过的锅子,第一次开火, 准备工作总是麻烦些。   衡幽笑了笑, “在想你为什么会做饭。”   封泽淡笑着, “你自己生活时间久了, 也会做。”   “不是有外卖吗?”现在这外卖行业那可是太发达了,就没有想吃吃不上的。   封泽用洁碗巾擦洗着锅子,“外卖不是一开始就有的,也是近年才正式发展起来的行业。”   “那部长是什么时候当上部长的?”听封泽这话,应该是经历过没没有外卖的时代。   封泽算了算,“二十多年前。”   “这么久?”这比衡幽想的久多了,“那你一直这个样子不变,别人没有怀疑吗?”   封泽关上水,用干净的厨房纸逐一将锅里的水擦干,“特案部是立在那儿,但见过我的人不多,部里是独立出来的系统,不受太大管制,进出都有专门的电梯。而知道的心里也都有数,不会乱说。”   “部长,你的原形究竟是什么?”衡幽好奇的问。   封泽自然是笑道:“白泽。”   白泽形似狮子,通体雪白,头上有两角,能说人话,通万物之情,通晓古今一切鬼神之事,是驱鬼的神兽。   衡幽眨了眨眼,“我记得师父跟我讲过,白泽是生活在东望山的。”   那封泽为什么会生活在郡麓山?   白泽用潮湿的手指弹了一下他的脑门,“只是当时我到东望山见治理天下的圣人,所以他们以为我住在那儿。我们领地凡人是去不到的,也不能让凡人知道。所以他们爱怎么记载是他们的事,我没必要纠正。”   衡幽一想,也是这么个道理,就像他也不会带人类进到汇山他们修炼的地方一样。   “好像记载中你还有山羊胡,你怎么不留个一样的胡子?”那样肯定很滑稽。   封泽无奈的笑说:“没有,我全身一个色,颈间毛略长些,他们看花眼了,以为是从下巴长出来的……”   他是不在乎人类书中对他描写的错误,但跟衡幽还是要说清楚,别哪天他化形了,衡幽看着没有山羊胡,再大呼小叫的,以为他变异了。   “哦。”衡幽略有一点失望,要是有,是不是还能扯几下?   知道了最想知道的,衡幽又说:“那给你我说说郡麓山吧。”   封泽也没敷衍他,给他有一句没一句的讲起来。   其实郡麓山跟那些神兽、凶兽居住的地方都差不多,如果硬要比一个长处,大概就是水资源好,而且水有股清甜的味道,也吸引了不少动物来此栖息。   不过好歹是那么大的地方,一直半会儿也聊不完,封泽也是想到什么说什么,没有逻辑。   直到吃完饭,这个话题才告一段落。   封泽的厨艺非常好,做的又是衡幽喜欢吃的,加上有郡麓山的事下饭,衡幽撑得扶着桌子走到沙发上,一躺下来就不想动了。   封泽给他翻了两颗消食片。   衡幽乖乖吃了,但还是躺在沙发上,根本不想动。   封泽坐到他身边,手指卷上衡幽的头发,“当初那么小一只,没想到转眼已经这么大了,还化成了人形。”   “你不是应该很高兴吗?至少可以在心里与有荣焉一下。”   “是挺高兴,不然也不会这么快给你安排工作。”   衡幽仰头看他,“部长,话说回来,就我这关系户的身份,你难道不应该给我安排个钱赚得多,活又少到天天闲着的工作吗?”   即便他对部长是丝毫印象没有,部长对他也只是见过一面,但这种时候自然有点关系就要贴紧了,毕竟那是部长不是?负责定工资的!   封泽将他的头发绕起来松开,松开了再绕起来,循环往复,一点也不觉得无聊,“你知道吗?九尾狐分两种。”   “这还有分的?”这个他是真不知道。   “一种是九尾狐常见的,尾巴一样长的。另一种是极为少见的尾巴长短不一的。”   衡幽一愣,他是后者,听着有点厉害,“有什么区别?”   封泽轻笑,“天赋的区别,后者比前者天赋更好,潜力也更大,如果练到最高境界,能力不会比任何神兽和凶兽低。而且会比它们多一个先天优势。”   “什么?”这些衡幽都是不知道的,听封泽这么一讲,他瞬间觉得自己的未来简直阳光灿烂!   “魅惑人心。不只人,任何活着的东西都可以。”封泽笑得别有深意。   衡幽有些嫌弃,“这好像不是什么好技能。”   封泽笑意深了些,“不,这非常重要。”   衡幽还是一脸嫌弃。   封泽俯身凑近他,低声道:“你以后若喜欢上一个人,你的这个本事可以让你们的生活很美妙。”   衡幽仔细一琢磨,一下打开了关窍,不过又略有点不好意思,小声问:“部长,喜欢一个人是什么感觉?”   封泽想了想,说:“别人说的也好,书上写的也好,都只是一个人片面的感受,用自己的经验告诉别人什么是喜欢。可那都是别人的东西,有的时候会让人陷入茫然。真正的喜欢,是你喜欢上对方时,自然而然就可以确定的。”   汇山里的小妖精们都是单身,也没有暧昧关系。而那些没开智的动物们的发情期又没什么参考性。之前衡幽也不会多想这种事,每天沉迷修炼。但到了人类社会,好像喜欢、爱,成了人类生活中常见的一部分。他会好奇,却因为不懂,也止于好奇。   “以后有机会,你带我去郡麓山看看吧?”   “自然。”这个要求还是可以、也应该满足的。   衡幽呼了口气,“其实即便汇山没有郡麓山好,我还是感谢你把我送出来,别的不说,至少师父对我很好,还认识了师兄。”   封泽手指梳理着他的头发,“如果不是我误食,我应该会收你为徒。”   衡幽立刻摆手,“还是算了吧,你一点也没有师父的样子。”   因为有师父,所以师父在衡幽心里的形象就应该是慈眉善目的老者,而不是封泽这种捉摸不透又似乎暗藏危险的神兽。   “你怎么还歧视呢?如果你是我徒弟,我能教你的比你师父多。”   衡幽语气懒散的说:“就算我不是你徒弟,现在我们相遇了,你想教我还是一样可以教,就看你肯不肯。”   “那我要是现在说不肯,岂不是显得我很小气?”   “对。”   “狡猾。”封泽笑着拍了一下他的头。   “对了,还有个问题。”衡幽想把自己想问的一次性都问全了,谁知道下次再问封泽想不想说了?   “你怎么会误食裂阳果?那又是什么东西?”   封泽笑得并不在意,“裂阳果极其罕见,有起死回生的功效,所以找来了基本都是留着救人。但如果正常人吃了,阳气就会发生变化,多重阳气凝聚在身体里,要自行消克控制,整个人也会像被火烧一样,等全部消克完,就会变成极阳体质。之前也不是没有误食的,但都死了,只能投胎重来。我侥幸消克了,阳气也就跟着变了。好处是法力大幅度增强,缺点是不时会燥热难耐。所以跟你这个纯阴体质的一起,会舒服很多,你吸我的阳气可以修炼,而我同时贴近你的纯阴体质也会非常舒爽。”   衡幽诧异:“原来对你也有好处?”   “嗯,能让我保持一周舒适的体温。”封泽说。   衡幽觉得自己还挺有用的,跟封泽也真是互利互惠了。不过他需要消克,封泽倒不用。   封泽接着说:“郡麓山旁边有一条非常宽的河,河那边是交横山,那里是饕餮的地盘。”   饕餮是上古四大凶兽之一,与穷奇、混沌、梼杌齐名,特点是贪吃,而且巨能吃,听说都能把自己吃得只剩下个头。   “饕餮被称做凶兽,但跟其他三个比,根本不算什么。它就是爱吃,但并不吃人,只是因为能吃毁一切,所以被算做凶兽。它本性不能说善良,但也算正常,而且非常好客,到它那做客,他都愿意热情招待,你可以从它的地窖里随便拿些吃的,只要不全吃光,它也不会发火。”   “我们两个离得最近,它又是个自来熟,所以时常到我那儿,次数多了,慢慢就真熟了。我也会到它那儿转转,它每次也会给我准备一石板东西,无论是见过的没见过的,只要是食物,我吃着都没出过问题。”   “可怎么也没想到,他无意间采集到了裂阳果。它也不知道什么东西,就是闻着非常香。我也不清楚是什么,但的确无毒,我也没多想,就像之前一样吃了,结果当时阳气就控制不住了。”   衡幽无语,这让他怎么说?领导贪嘴,把自己吃坏了,这虽然很好笑,却不能笑,得给领导面子。   “这种意外也没办法,好在你人没事。”衡幽压着嘴角的笑意。   封泽倒一点也没纠结,“有时候我在想,也许那个裂阳果是我注定要吃的。因为后来我的地盘出生了你,你和我变成了相辅相成的存在。”   这样一想好像也是,这可能真的是命运吧。很神奇,也有一种奇迹般的合适。   吃了两片消食片,又说了这么长时间话,衡幽总算感觉不那么撑了,坐起来盘着腿说:“你去收拾行李吧,我来洗碗。”   毕竟封泽做饭了,他撑成那个样子,还指使人继续干活,好像也不太厚道。   封泽将他压回沙发上,“不用,你别把碗给摔了。”   说完,便起身准备去洗碗。   衡幽望着天花板,心道:不用这么真实吧?我只是想表现一下,晚上再以自己辛苦洗碗为理由,吸两口阳气补一补,怎么这个机会都不给我?如果摔碎了碗,我也可以佯装自己受到了惊吓,需要阳气安抚一下不是?虽然后者听着矫情又傻逼,但也是为自己谋福利。   走到饭厅的封泽停了一下,转头对衡幽说:“对了,还有件事。酆都那边任命你为大学校长,过两天会发任命书。开学的时候需要你跟学生们讲几句话,你准备准备。”   “什么?”怎么一转眼,他又成校长了?!   封泽逗他道:“衡校长,上网看看别的校长是怎么在开学典礼上讲话的,好好准备,别丢十八组的脸。” 第30章   开学典礼上演讲, 这绝对是衡幽的盲区,他甚至对正常学校的操作流程也不是太清楚, 更不用说在那个情况下说什么合适了。   于是衡幽非常机智地拿过手机,给辛弥发了条信息,让他帮忙找一些开学典礼上的演讲词, 然后看看给凑了一篇,他有用。并承诺包辛弥一个月的零食。   辛弥问他要多少字。   衡幽说不用太多, 三分钟内能讲完就行。   这对辛弥来说没什么难度,便痛快的答应了, 并提出自己想听麻辣牛肉干。   衡幽自然同意,说明天中午就给他买。   搞定了演讲的事,衡幽下地溜达, 这样也能促进消化,并不时的可以走到厨房,看封泽在干什么。   封泽干起活来跟他的人一样,干脆、利落, 洗干净的碗盘整齐的摆在晾碗架上, 锅子洗干净后会上火烧干剩余的水份,这样下次做完可以直接倒油, 不用等时间,而铸铁锅也不会生锈。   收拾完厨房和饭桌,封泽洗了手, 开始收拾衣服,   衡幽将家里的分区搞得渭经分明, 卧室就是睡觉的地方,一个放衣服的柜子都没有,看着简洁、舒适。另一个屋子就算是衣帽间了,柜子不少,每个柜子放什么也分得明确。其实这也不全是衡幽弄的,是他来之前,熊俱就差不多帮他规划好了,他住的时间长一点,自然这种规划就变得明显了。   “要帮忙吗?”为了福利,衡幽再次恳切的提出帮忙。   封泽笑了笑,说:“不用,我自己收完知道东西放在哪儿。”   哦,又很有道理!衡幽无聊的靠在门边。   封泽看了看衡幽,“怎么看着不太高兴?”   “没有,就是吃多了没精神。”衡幽找了个借口糊弄过去,心想着实在不行,晚上就来强的,打是肯定打不过的,但封泽应该也不会为这事跟他打一架吧?!   洗完澡,衡幽没有像之前那样倒头就睡,他家就一张床,还是大床,可以在上面打滚的那种,所以封泽晚上必然要睡这儿。而他惦记着封泽的阳气,要等人洗完。如果说之前因为不是太熟,所以不好天天想着吸阳气,那现在他们之间多了一层无形的亲密联系,自然是想吸就要商量着吸一下,对自己和封泽都好。   越想越觉得自己想的有理,也因为太有理了,衡幽更睡不着了。   等封泽进到卧室,就看到衡幽眼睛锃亮,快感上夜行动物了。   “家里多个人睡不着?”封泽坐到床边问。   “不是。”衡幽觉得自己还是应该稍微收敛一点点,“玩了一会儿手机游戏。”   他手机里的确有游戏,辛弥帮他下的,很有意思,但他刚才并没玩。为了不露馅,衡幽将手机关了,放到床头柜上。   “睡吧,不早了。”封泽说。   关了灯,两个人盖着一床被子,各睡一边。   黑暗中,衡幽眨了眨眼睛,琢磨着如果封泽睡着了,再把他弄醒吸阳气,万一封泽起床气特别大,把他掀床下怎么办?所以不如干脆点!   衡幽翻身坐起,随后单手一撑,直接跨坐到了封泽身上。   封泽睁开眼,家里的窗帘不是完全遮光的,黑暗中,还是能看清彼此的轮廓。   封泽扶住他的腰,“怎么了?”   衡幽抓着封泽的胳膊,诚实又认真的道:“吸阳气。”   封泽失笑,“大晚上吸阳气很危险。”   “危险什么?”他是会吸的晕乎乎的,但封泽不是一直会很清醒吗?总不至于失控杀了他吧?   封泽一手拉住衡幽的发尾,低笑道:“真傻。”   衡幽歪头看他。   封泽释放出阳气,衡幽瞬间腰软下来,整个人趴在了封泽身上。   “你想怎么吸?”封泽问。   衡幽手指摸上了封泽的嘴唇,一言不发,或者说已经说不出话来了。   封泽勾起嘴角,不再控制阳气的释放。   衡幽的眼睛一下就湿了,完全无法控制地封住也封泽的嘴。   封泽笑着任他妄为,手扯开他的睡衣,贴在他背部,帮他消克。   衡幽像是不知满足,舌头动了动。   封泽惩罚似地咬了他的嘴唇。   衡幽感觉不到疼,只觉得又麻又痒,于是更加放肆了。   单纯吸阳气的行为慢慢变成了接吻,从浅尝到深入,那么自然,最后已经模糊了两者的界限,空气也变得炙热起来。   衡幽鼻尖都跟着红起来,整个人软的不行。   封泽坐起身,扶着他的背和后脑勺一翻身,将他压到床上,拉开了两人的距离,整个人显得神清气爽。   ——他没跟衡幽说,他所谓的贴近能压住他身体燥热的方式,就是接吻或者更近一步的事,只是单纯的与衡幽有接触,对他来说只是即时的缓解,起不到延期控制的作用。   他不想吓着衡幽,所以现在这样就挺好。   封泽看着晕乎乎的衡幽,在他背后的手一节一节地划过脊椎,有些用力,也许那里此时会留下一条很淡很淡的红,可用不了多久就会消失。   衡幽双手抱住了封泽的脖子,腿也夹在了他腰上,不知何时露出来的尾巴也绕上了他的腿,跟个树袋熊似的。封泽也没让衡幽等太久,再次吻上了他。如果说在办公室初次见面时,他是带了点坏心,想教育一下小狐狸人间险恶的话,那在后续的相处中,他也发现了衡幽可爱和不做作。心善是他认可一个人最低的标准,衡幽符合他的标准,所以他愿意对这个小狐狸好一点。   吸阳气的结果还是以衡幽睡着为终点。封泽身体想舒爽得很,他的阳气吸引着衡幽,衡幽的体质又何尝不是吸引着他呢?命中注定的相遇,是无解的。搂着衡幽,封泽拉好被子,带着一身舒爽,慢慢睡去。   第二天衡幽醒来,就闻到一阵饭香,咂吧一嘴,想起了昨晚自己又吸阳气的事——嗯,还有早饭吃,封泽应该没有不高兴。   衡幽放心了,加上阳气让他精神饱满,此时整个人都觉得非常幸福。   “早。”封泽端着烤好的面包出来,正好看到衡幽。   “早,你做了什么?”衡幽没有跟人说早安的习惯,但封泽说了,他也不能不回答,毕竟还要一起住一段时间。   “鸡蛋、面包,还有牛奶。”   衡幽在空气中嗅了嗅,“我刷好牙就来。”   封泽住下来,辛弥就不用来接他上班了。   到了十八组,衡幽第一件事是见是新招的门卫和保洁,门卫是男的,看着五十来岁,微胖,忠厚老实的样子,很容易取得别人的信任。保洁是女的,跟赵婶年纪差不多,挺爱笑的,看粗糙的双手,应该是生前常干活,这样的保洁招来也比较有保障。   今天跟往常一样,没有案子,辛弥在微博上发一些生活小tip,或者安全注意事项,很符合十八组的定位。之前邓家的案子和居家的事都没有做案情通报,也做不了,所以只能弄这些东西来刷存在感。   部长室的门打开,衡幽抬头就看到跟着封泽一起出来的冥差006,还是那张喜庆的脸。封泽应该没招冥差,不然他们应该能感觉到,那就是006来找封泽的。   006笑着跟他们打了招呼,然后走到衡幽身边。从自己的大袍子里拿出一本东西,“衡组长,这是校长任命书,大帝特地让我给你送来。以后你就是酆都大学的校长了,有什么事尽管找我。”   辛弥和穷奇都露出惊讶的表情,这个事他们可没听说,不过酆都大学校长,听着是挺厉害,但好像也没什么用。   “不是说过两天才送的吗?”衡幽接过来,翻开看了看,毛笔字,还有酆都大印,看起来很厉害的样子。   006笑眯眯的说:“大帝要出门办事,所以公务集中给办了。”   “酆都出事了?”封泽问,正常来说没什么是需要大帝出面办的。   006赶紧摇头,“不是,大帝说是私事。”   酆都大帝能有什么私事?不过大帝的事别人也管不着,封泽说:“嗯,麻烦你跑一趟了。”   “应该的。”006笑说。   封泽给006烧了些元宝,006一脸感激的走了。   三日后,酆都大学正式开课。没什么什么庆祝仪式,如果不是衡幽当校长,连讲话都省了。   所有学生鬼和老师鬼都集中在一楼的大堂里,衡幽站在前面的讲台上,看着下面黑黑压压的一片,感慨这些鬼还真是挺上进的。   衡幽打开演讲稿,清了清嗓子,开始演讲。   “各位老师、同学们,大家好,我是酆都大学校长衡幽。在这个阳光灿……呃,夜色漆黑的晚上,我们迎来了新学期的开学典礼。我们酆都大学,励志培养德智体美劳全面发展的优秀青少年……不,是优秀的成人鬼。无论大家以前学习如何,都可以从即日起,奋发向上,没有难学的知识,只有不努力的学生。为了你们的将来,为了考进更优秀的学府……不对,是为了投个更好的胎,请大家务必努力学习……”   衡幽实在读不下去了,辛弥这抄了个什么破玩意?   台下的鬼得的也一脸蒙逼,觉得这校长讲话有点意思,不知道是从哪个初中校长那拿到的稿子。   一旁听着的辛弥也一脸尴尬,这里是大学,但大学没有开学典礼讲话,只有毕业典礼校长讲话。所以他只能参考一下初高中的,抄了几段直接拿来用了。原本看着挺励志的,但放在鬼身上,好像真的不合适——真是吃了没文化的亏,不能自己好好写一篇像样的,让衡幽丢人了。   衡幽一脸淡定地将纸折好放回口袋里,看着台下或惊奇、或憋笑的鬼,说:“反正你们都是成年后死的,既然来这里学习,就是知道自己该做什么。都好好学本事,毕业了就去投胎,下辈子做个优秀的人。行了,散会,上课去吧。”   说完,衡幽就挺直了腰杆,率先出了礼堂,直接奔回十八组——丢人了!辛弥这是什么稿子?给鬼讲话能跟人一样吗?不过自己没有付出劳动,也没资格说辛弥。于是衡幽临走前把辛弥桌上的零食都顺走了,算是安抚自己尴尬的面子了! 第31章   衡幽虽然是酆都大学的校长, 但其实没什么活可干,秩序有酆都那边派人维持,日常工作问题会报告给封泽,衡幽最多在白天没事的时候溜达到教学楼里, 检查一下各项设施有没有损坏罢了,不过刚开学, 哪有什么可损坏的?   说起这个教学楼,就这么看着还真不像给鬼上课的地方,阳光照进来时。连走廊都是亮堂堂的,各处也收拾得很干净, 学生们放学后有安排值日, 打扫方面倒不用额外出人力。   溜达了一圈, 什么事也没有, 衡幽又晃晃悠悠的准备去浇灵植和鹿活草。这两天每天吸阳气, 搞得他精神好得不得了,封泽的脸色也比之前好看了不少, 可能是体温舒适的缘故吧。   绕到十八组正门, 就看到佘昼被新来的门卫大叔堵在了门口。   “我是特案部的秘书。”佘昼手里拿着文件, 被堵在门口也没有要发火的意思, 更多的还是无奈。   “那你倒是出示证件啊。”门卫大叔非常认真的说。   佘昼捏着眉心,“我这不是没带吗?”   往常他过来按个门铃就能进去了,哪需要带什么证件?   “那你就在这儿等会儿, 我给里面打个电话确认一下。”   “行, 你打。”佘昼站在门卫亭前, 抱着手臂等消息。   衡幽觉得有些好笑,但并没急着走过去,同时觉得这个门卫很负责任。   办公室那边电话响了好一会儿,却没人接,门卫大叔无奈的说:“要不你再等一会儿,里面可能比较忙。”   “那你进去问一下,我这有正事。”   大叔毫不犹豫的拒绝了,“我要是走了,你翻墙混进去怎么办?”   佘昼想说自己不会,但光凭一张嘴也没有什么说服力,便开始考虑是不是要打扰部长一下,让部长接他进去。   衡幽觉得再看下去要耽误正事,这才佯装什么都不知道地走出拐角,一脸意外的问:“佘秘书,你怎么过来了?”   佘昼看到衡幽,终于看到了进门的曙光,“我这儿有事,忘了带证件,大叔正帮我想办法呢。”   佘昼也没为难大叔,尽职是好事,毕竟十八组太特殊了,需要一个能守住门的。   “你怎么不提前打电话?我也能跟大叔说一下。”衡幽也给佘昼加了一分,笑着对门卫道:“大叔,这是部长秘书,以后他来了你就直接让他进去。当然了,如果你看他表现的不像什么正常人,该拦还是要拦的。”   门卫大叔笑了,应道:“好的,组长。”   办公室里空无一人,封泽在自己的办公室里,办公室隔音超好,不开门基本听到到外面的电话声。   辛弥端着果汁进来,看到佘昼后,笑道:“佘秘书怎么突然来了?我刚榨了果汁,你要不要喝?”   佘昼摆摆手,“不用,我刚吃完早饭,现在什么也吃不下。”   衡幽往门口看了看,“穷奇呢?”   “哦,上午没什么事,他去健身室跑步了。”   衡幽拉了把椅子给佘昼,“坐吧,这是有新案子?”   佘昼将手里的文件放到桌上,“对,你们看一下。”   衡幽拆开文件袋,将里面的资料拿出来,辛弥也凑过来看。   报案人是一对老夫妻,死者是他们三十八岁的儿子。   他们老家在偏远地区的镇上,男子凭借自己的努力混出了头,来到了京市工作,并贷款买了套房子,处于独居状态,一周前突然死在自己家里,被前去探望儿子的夫妻两人发现。现场似乎是有搏斗的痕迹,但只有男子一个人的指纹和脚印,墙上的抓痕和地板上的血迹也都属于男子,所以男子死前更像是发了精神病。而通过法医的解剖分析和男子死时的表情来看,更像是被吓死的。当然,也有可能只是突发心脏病而死。   如果真是被吓死,那真是很少见了,而且怎么样才能吓死一个人?可能别人的第一反应都会是见鬼了吧?   而根据男子父母和同事的口供,男子并没与人结仇,平时本份能干,不像是人会惹事的,所以应该不是仇杀。该男子曾有过一段婚姻,但两年前因为感情不合离婚。之后没有交过新女朋友,也没有暧昧对象,也不像情杀。   男子父母八年前来到京市,租了房子在京市生活,房租由男子负担,其父母没有工作,乡镇退休金也不高,日常开销还靠男子给。所以身边同事都觉得他很孝顺,是个好人。   单位每年两次的体检男子都有去,各方面也都很健康,家族也没有精神病遗传史,所以人就这么突然没了,所有人都很惊讶。   佘昼说:“法医那边提出了吓死的可能性,而且现场的情况也的确诡异,所以交到特案部查一查,如果是多心了,就按按正常流程结案。   “行,我们下午去看看。”衡幽说。   “尽快查出个结果,死者家属天天到警局去找,说死者肯定是被害死的,让警局一定要查明凶手。问他们为什么说是被害死的,他们又说不出个所以然来,所以你们要尽快结案,也算跟家属有个交代。毕竟日子还得过,丧子之痛可以理解,可死者父母年纪都不小了,这么熬着身体也不是个事,出了事警局也不好交代。”佘昼这边也被局里催着,所以他也不得不催十八组。   下午,组里一行三人去了死者的住处。   小区位置比较偏,离地铁也比较远,出了小区一百米左右有一个公交站,这种生活条件养老还可以,平日通勤实在不方便。   现场还维持着原样,辛弥提前打电话通知了男方父母来开门。   男方父母头发已经有些花白,年纪大概在六十上下,脸色蜡黄,底下发青,眼睛还肿着,应该是挺长时间没休息好了,这个年纪丧子,的确是个巨大的打击。两个人穿得很干净,衣服看着也不是便宜货,但显明已经不合身了,可见近日来消瘦不少。   “警官,我们家途途的案子可就拜托你们了,你们一定要查到凶兽,为我儿报仇啊!”女人红着眼道。   死者名叫史途,只听名字也能感觉到家中对他的期望。   衡幽道:“我们会尽力。”   几个人套上鞋套进了门,房子是一室一厅的格局,并不大,装修也很简单,似乎缺少了一家应该有的温馨。   衡幽四下看了看,墙上有抓痕,不深,男人一般不会留指甲,抓不深也正常。不过史途似乎抓得很用力,或者手之前破了,能在抓痕边能看到一丝丝的血迹。   厅里的东西东倒西歪,窗边的饭桌配套的凳子有一个已经跑到门口去了,其他的基本是就近倒歪,像是被撞倒的。而就门口倒着的凳子凳面顶着墙的样子看,更想是被掷出去砸什么东西,然后凳子落地后滑行到门口的墙边的。如果凳子原本就是贴着墙放的,那史途犯心脏病挣扎时将它碰倒,也应该是向前或者左右两边倒,才符合常理。退一步说,如果凳子真是向墙倒的,那塑料凳面相对尖锐的边缘应该会刮到墙。可是墙面一点划痕都没有。   还有,地上散落的杂志,看样子也是在用它们扔什么东西,正常来讲犯心脏病,在还有意识的情况下应该会求助,而不是扔杂志吧?而且那些没动的杂志都摞得很整齐摆放在一角,可见史途应该不是个会随便丢东西的人。   当然了,这些都是衡幽的猜测,没太多根据,毕竟史途已经死了,他也没办法从史途眼里读出当时的情景。只能回去仔细看看现场勘察结果。   那么,假设真有鬼袭击史途,也应该会留下脚印或者其他痕迹。可衡幽看了一圈,什么都没发现,似乎又是他们多想了。   辛弥在一旁细心的问了史途的父母,史途出事前有没有跟他们说过什么。   两个人都摇摇头,表示一切正常,就是看着有些疲惫,也问了,说是加班太累了,休息几天就好了。   说到这儿,史母哭道:“我儿可怜啊,好好个孩子,却连个后都没有,死了都没人送终啊!”   辛弥赶忙安稳着,觉得史家父母认为史途是被杀的,可能只是出于不能接受儿子突然死亡的执念吧。   衡幽疑惑,史途不是结过婚吗?没有孩子?   看史父也跟着掉眼泪,衡幽觉得还是别给人家伤口上撒盐了,反正跟案子也没什么关系。   看了一圈没有什么特别有价值的发现,衡幽佯装收队,送走了两位老人,然后重返楼层。   “组长,是有什么发现吗?”衡幽这操作,辛弥很是不解。   “没有,就是想问问邻居。有死者父母在,别人可能也不原因当着面说不好的话。”衡幽解释。   辛弥觉得衡幽说得很有道理,又转头看向一直没说话的穷奇,“你有发现吗?怎么一直不说话?”   穷奇摸了摸鼻子,“闻到一股让我喜欢的味道。”   辛弥跟着嗅了嗅,“什么味道?我怎么没闻到?”   穷奇邪笑说:“很淡很淡的坏人的味道。”   “什么意思?”衡幽和辛弥齐声问。   穷奇笑而不语。   “你到底发现什么了?”衡幽追问。   穷奇靠着墙边,“跟案件应该没什么关系。”   那就没什么好问的了,衡幽按了隔壁的门铃,觉得穷奇这种说半截话的人十分讨厌。   “谁啊?”过了一阵,门内才传来一个男人的声音。   “您好,我们是特案十八组的警员,请开一下门。”辛弥礼貌的说。   门打开了一条缝,一个头发乱翘的年轻男人站在门后,一副刚睡醒的样子。   辛弥出示了警证。   男人这才放心地把门开大了些,“是为了隔壁的事?”   辛弥点点头,“想向你了解一下情况。”   男子叹了口气,“我他妈也是倒了八辈子血霉了,才买了这套房子。隔壁那男的天天在家里发疯,在走廊遇到几回,人也是神神叨叨的。我原本想着再攒点钱就把房子卖了,换个地方。结果那男的居然死了,这下不知道还有没有人敢买我的房子了!” 第32章   “能具体说说吗?”衡幽问。   男子点点头, 请他们进门说。   男子叫丁喆,是个游戏公司的程序员,平时工作很忙,有的时候要加班, 甚至日夜颠倒。丁喆也是小地方出来的,考进了京市大学,毕业后也就留在了京市。因为手头没有多少钱, 又想要一个自己的房子,所以才在这个小区买了一套二手房,原房主因为女儿嫁到的国外, 把他们也带去了, 所以这边的房子急着出手, 当时价格也不贵, 丁喆觉得是个好机会, 就买了下来, 还贷了不少钱。   丁喆搬来时间不长,刚住了半年不到。现在的年轻人基本跟邻居的关系比较单薄,谁也不会主动去串门,所以他跟隔壁史途的关系仅限于知道有这么个人, 别的并不了解。   大概两个月前,他大半夜经常能听到史途的尖叫, 还有扔东西的声音, 应该扔的是重物, 很响, 但时间很短。一开始丁喆以为史途家里是有别人,跟人家打起来了。但次数多了,他也开始有点怀疑。不过别人家的事也不好多掺合。   而觉得奇怪的不只他。一次丁喆回家早,在楼下听到几个大婶聊天,其中有史途楼下的住户,也在说史途不知道怎么回事,最近半夜砸东西,老人家睡眠本就不好,有时候让他这么一弄,也是吓得一惊,就睡不着了。也上楼找过,但史途并没开门。   后来丁喆总觉得楼道里有香烛的味道,家中有供奉,烧香也不是什么稀奇的事。但有一天他回家,史途正好出门,开门的时候他就看到史途家简直是烟雾缭绕,香的味道就是从他家传出来的,呛的丁喆咳了好一会儿。史途非常自然的关门,上电梯,连个眼神都没给丁喆。   丁喆原本以为他是有信仰的,但配合着他晚上的尖叫,丁喆开始怀疑他是不是信了什么邪教,或者有什么精神病,不然之前怎么没从他家里传出来香味?   “他死那日,你在家吗?”衡幽问。   至少他从丁喆的眼里读到丁喆说的话都是实情,没有夸大。   丁喆叹了口气,“不在,我们公司的游戏上新版本,出了很多bug,我们这些程序员在公司吃住了五天,等我回来知道这事,他已经死了三天了。”   这点丁喆没有必要说谎,是一查就能知道的事。   “那他平时家里有没有什么客人?或者有没有人上门跟他发生过争吵?”辛弥问。   丁喆仔细想了想,“我还真没见过他跟谁来往,也没见过他家来过客人,倒是他父母应该是经常过来,我下班回来遇过几次。”   “警方之前有找你问过吗?”辛弥又问,如果有问过,他们可以找笔录过来看看是不是有遗漏没问或者忘记说的。   丁喆摇头,“他们做了另外两户的笔录,我不在家,回来的时候警察已经不在了,还是另外两个邻居告诉我的这事。他们也听到了尖叫声,但还是那句话,别人家的事不好管的。”   那就不用问另外两家了,回去调笔录就行。   衡幽站起身,“好的,谢谢你的配合。”   “没事,毕竟是条人命,查清楚死因对他也是个交代。”丁喆刚入社会没几年,还没被磨得特别圆滑世故,说话也算比较直了。   离开丁喆家,衡幽琢磨了一下,说:“咱们去史途楼下那家再问问,丁喆是新搬来的,知道的总归不多。”   “好。”辛弥推开安全通道的门,就一层楼,走下就好,不必等电梯的。   楼下住的是一对中年夫妻,五十左右,看到他们的证件后才给开的门。   衡幽也没耽误时间,问起了楼上的事。   大婶叹了口气,“他家的事我也不知道该不该说。”   辛弥乖乖的眨着眼睛,“您尽管说吧,我们不做笔录,不会让别人知道的。”   辛弥这种是最讨稍微有些年纪的人喜欢的类型,大婶一听不做笔录,也没了顾虑,“其实我跟他们家也不熟,经常在楼下看到他家父母过来,点头打个招呼而已。”   “那男的之前有老婆的,但他的家暴,经常打妻子。我们这楼隔音很一般,楼上楼下声音大一点都听得一清二楚。他把妻子打的大叫救命,我们还报过一次警,那妻子被打得可惨了,警察给送医院的。但家暴这种事只能当成家庭纠纷,警察也只能调节一下就走了。而那男的不但不改,还变本加厉了。”   衡幽皱起眉,难怪离婚了,还好意思在笔录上写什么感情不合,明明是暴力导致离婚的。   大婶叹气,可能也是同情女方的遭遇吧。   大叔提到这事火气倒不小,“打女人还能算个男人?也不知道那女的一开始怎么想的,居然没立刻离婚。是后来打得受不了了,女方家知道闹了过来,这才离的婚。虽说离的晚了点,但离得好,好好的女人,找什么样的找不到,干什么跟个人渣一起生活?”   这大叔也是个直脾气,喝了口水继续说:“他家那两个老的也不是个好的,他们早知道儿子打媳妇,但听说根本没劝过。一开始听到这话,我还不信,再怎么说家暴也是他们儿子的错。结果那天女方家闹过来,后来他俩也来了,指着那女人的鼻子骂,说她自己哄不住男人,惹男人生气,被打了活该。还说什么嫁进他们家就是他们家的人,做错了事被打两下就要闹脾气,不是个好女人。又说要离婚可以,彩礼、首饰和这些年男人给她买的东西地,都要一样不少的还给他们家。”   “讲真的,也是女方家人素质高。要是我闺女,我早打得他家人脑袋开花、满地找牙了!”大叔义愤填膺。   也是,正常来讲谁家女儿遭到这种待遇,家里人都不会轻易放过的。   大婶拍了拍大叔,跟他们说:“这事我们都是旁观者,说多了邻居之间也不好处,也只能嘴上表达一下愤怒。后来离婚了,那男的一直自己住着,他父母住的离这不远,隔天就过来看看,给他做点饭,打扫一下什么的。不过跟我们这些人也说不上什么话。毕竟他们家那样的人,我们也不愿意跟他们有往来。”   之后大婶的描述就跟丁喆差不多了,也是两个月前开始,史途频繁的发出尖叫,摔东西,还喊过救命。   但想到他之前做的事,楼里知道的人都看不上他、烦他,所以也没人去敲门问。而且第二天都能看到他正常上班,所以大家觉得他可能是梦游之类的,都没多想。   他们夫妻因为直接被影响,的确上楼找过一回,想让史途安静点,但他并没开门——这点跟丁喆描述的一样。   史途死之前那个晚上,跟前些次一样,也闹了这么一出,但好像摔的比以前严重了。大婶被吓醒了,还吃了速效救心丸。也跟之前一样闹了一会儿就没动静了,大叔原本还想着明天上夜班前必须再上楼找一下。结果还没等他去找,上午过来的男人的父母就发现了尸体。   看来还是没有什么有价值的线索。   衡幽问:“那天晚上跟平时除了摔东西的声音大了,还有别的不一样吗?”   大叔摇摇头,“真没发现。说句实话啊,这事就跟儿狼来了似的,第一次发生的确会让人格外留意,但次数多了谁也不会特别在意哪一次,感觉都一样。”   衡幽能理解,而且更多的人因为家暴的事,可能会觉得史途死的活该,是报应。   不过通过大叔大婶的口供,衡幽认为史途也不是没仇家,至少前妻家肯定不会原谅他。会不会害他不好说,但这条线说不定会有更多线索。   告别了大叔大婶,辛弥问:“组长,接下来怎么办?”   衡幽看了一下时间,“今天先回去,明天再找史家老两口问问史途前妻家的地址去看看。”   “好。”辛弥应着。   回到十八组,把今天所有的问到的事和现场情况整合了一下,就下班了。   衡幽去敲封泽办公室的门,示意他该走了。   “马上,还有两份文件,稍等。”封泽不喜欢把今天的工作留到明天,两份文件有个十分钟就能看完。   衡幽坐在沙发上等,有些无聊。   等封泽忙完,就看到衡幽坐在沙发上发呆,目光涣散,不知道在想什么。   封泽扣好笔帽,走过去抓住衡幽的手,一把将他扯起来,“回家了。”   这句“回家”说那么自然,就好像说过无数遍一样。   衡幽也没觉得别扭,这两天封泽都这么说的。   两个出门时,正好迎面遇上刚买了道对面便利店晚饭回来的穷奇。   穷奇看着他们牵在一起的手,挑眉道:“干什么?上幼儿园呢?”   “呵,你还知道幼儿园的要求呢?你上过?”说话间,封泽放开了衡幽的手。其实他也没想那么多,就是拉衡幽起来就顺便拉出来了。   衡幽也没在意,就是闻着穷奇手里的包子挺香的。   穷奇哼笑,“路过的时候看到过。”   “晚上学校有什么事,你顾着点。”   穷奇没说好,也没说不好,直接拎着晚饭进门去了。   回去的路上,衡幽把今天查到的事跟封泽说了。   “连动物都知道不伤害雌性,为什么男人会打女人?还下手那么重。”衡幽很不理解,至少他生活的汇山就没有过这种雄性严重伤害雌性的事。   封泽见的总归比衡幽多,“家暴一直存在,只是曝出来的少,还在忍受的人多。男人打女人有两种可能,一种是他变态,心里不健全。另一种是本身无能、懦弱,靠打女人、孩子来彰显自己的强大,给予自己肯定。这两种人有倒是有共同点,婚前都像个人,婚后还不如恶魔,至少恶魔是真正的强大,而他们却是真正的弱小。”   “部长,这事我不想管了。”衡幽直接了当的说。   “怎么?”封泽看着路,语气很随意,似乎就算衡幽不管他也不会说什么,只是要知道个原因。   “他是被吓死也好,突然心脏病也好,都是他的报应。”   封泽笑了,“就算是他的报应,难道你不想把事情查明了,将事实公布出来,让大家认清这个人渣吗?即便他死了,不可能再做恶,但死了不代表做错的事就可以被掩盖过去,不是吗?”   衡幽没想到还可以从这个角度想问题,立刻说:“对,你说的对。”   “我们这个部门,知道的东西肯定比正常办案的部门多,所以带了主观情绪很正常。不过情绪归情绪,工作归工作,两者都要管理好。当然了,也因为知道的多,你能做的也就变多了。”封泽劝导着衡幽。衡幽毕竟还年轻,遇到让他不高兴的事很难平淡以对。   衡幽点点头,“那回去我招006来问问史途的情况吧?”   他之前没想到,封泽提醒他,他们知道的更多,他才想起来可以直接找冥差问。   “好。”   回到家,封泽去做饭,衡幽一刻也不想等,直接招了006来。   006诧异地看着厨房里的封泽,“你跟部长大人住一起?”   封泽并没有招待006,一直看着炸锅里的鸡块,以免炸过头。   006从没去过部长家里,今天头一回被衡幽招到家里,居然看到了部长大人居家好男人的一幕,这简直不亚于看到酆都大帝做饭啊!   衡幽说:“临时住几天。我是想问问你,一个叫史途的人,应该是一周前到的酆都,他怎么判的?”   在酆都判决无罪可投胎前,衡幽是招不来待审判的鬼的。   006想了想,恍然道:“哦,想起来了。他啊,别提了,疯了。”   “啊?”衡幽惊诧。   “我听说判官列出了好几条罪状,家暴、歧视、不尊重女性等等,但那小子死前吓疯了,魂魄不知道怎么搞的,也是残破不全的,所以现在神智不清,被关在牢里,不认罪的话就不能判,自然也没办法投胎,不知道要在酆都待多久。”006只负责带鬼回去,别的他也管不上。   衡幽有些失望,看来想走捷径是不能了,明天还得去见见史途前妻。   “我知道了,辛苦你跑一趟。”   “别客气,那我先走了,有事随时叫我。”说完,006又看了一眼厨房里的封泽,确定不是花眼了才离开,而且步伐十分匆忙——这么大的料当然要第一时间曝给酆都晚报啦!   衡幽蹭到门口,把事情跟封泽说了。   封泽笑道:“没事,慢慢查,总能水落石出。”   衡幽原本有些焦躁的心瞬间平复了,是啊,只要有真相,总能查明白。   次日上午,衡幽他们三个人就去了史途父母的住处,问起了前妻的事。   史母一脸不悦的说:“问她干什么?已经是不相干的人了。”   衡幽没说“因为你儿子不是个东西,所以才要问”,只是冷着脸说:“正常流程。”   史母丧着脸,“已经死了。呸,真是个晦气的东西。”   衡幽皱起眉,“死了?怎么死的?”   之前史母看着还像个人,如果不是听邻居说了他们的极品事,衡幽可能只会觉得是老一辈对离婚不能理解,才如此态度。   史母轻描淡写的说:“说是跳河自杀。”   一个受到家暴的女人总算离婚了,完全可以开始新的生活,怎么就自杀了呢?   “知道是哪条河吗?”   史母摇摇头,“不知道。那女人也是作,没福气,跟我们家途途在一起多好?非要闹!看吧,最后自己过不下去死了吧?!”   史母的话让人听着非常不舒服,但又不能跟她吵。   “那你知道女方父母住哪儿吗?”衡幽接着问。   “不知道。”史母回得很干脆。   倒是穷奇一脸笑意,似乎非常满意。   出了门,辛弥用胳膊撞他,“你笑什么呢?你不觉得她很讨厌?”   穷奇看着眼瞪得溜圆的辛弥,笑着捏住他的后颈,“我是与恶为伍的,惩善扬恶,所以她越让你们觉得讨厌、恶心、不是个东西,我就越开心。”   辛弥无语可说,“以后再见她,你别来了,以免学坏。”   穷奇哈哈大笑,他不知道辛弥是哪根神经搭错了——他能跟人学坏?别人不跟他学坏都是祖上积德了! 第33章   史家人说不知道史途前妻家的住处, 衡幽他们只能通过内部系统查。   中午吃完饭,衡幽他们就去了前妻家里。   史途前妻姓康, 叫康颖,三本大学毕业, 从事人力资源工作,死亡时间在离婚一年半后。   康家住处地角比较好,虽说是老房子,却也是寸土寸金的地儿。   说明了来意, 康母把门打开,看了他们的证件, 才道:“请进吧。”   康母一头短发梳得整齐,人看着也干练, 很有些温婉的气质,“你们说史途出事了?怎么了?”   康母语气生硬,似乎根本不原再提这个名字。也正常, 谁还愿意提那种人渣呢?   辛弥向她说明了情况,   “死了?”康母并没表现出半分悲伤,反而眉心舒展的说:“哼, 报应终于来了。活着真好,还能等到那个混蛋死的一天。”   衡幽看着恨不得买鞭炮庆祝的康母, 问:“我们了解到史途的家暴行为,也能明白你对他的厌恶。我们今天来是想了解一下史途这个人和他周围的人际关系, 从他父母那里, 我觉得了解不到真相。”   康母抹了把脸, 起身去给他们泡了茶,还是上好的碧螺春,可见是真高兴。   做完这些,康母才坐回去,说:“他们家的人我真是一个字都不愿意提,说他们我就觉得恶心。当初是史途追的我们家康颖,他们当时一个公司的,就那么认识了。史途这人看着不错,办事周道,嘴巴也会说,我和她爸也没多想,觉得人挺好,康颖也喜欢,就行了。”   公司有规定,不允许办公室恋情,所以康颖换了公司,跟史途的交往也很顺利。   谈婚论嫁时,双方父母见了面,康家发现史家有些抠,房子是史途自己贷款买的,当时装修也弄完了,不需要操心房子的事。康家这边就想着到时候给康颖陪嫁一台车,也算合适。而在讨论的彩礼和婚礼的时候,康家人以自己家没钱为由,说康颖既然喜欢史途,就不应该为难他。彩礼给个一万块的红包,婚礼就在男方老家办,请几个朋友吃顿饭,费用双方aa制。   康家本不愿意,自己女儿出嫁,男方家除了准备房子,什么都不出,还想一万快就打发了。但彩礼这事吧,其实挺容易引发矛盾的,有人觉得应该多给,彰显对媳妇的喜爱和认可。有人觉得就不应该要,结婚是为了爱情,为了点彩礼钱闹得不愉快,不是毁姻缘吗?   不过京市本地人结婚,彩礼钱不提,钻戒和三金是必须给儿媳妇买的,改口费一万零一,双方都给,最后就算小两口的私房了,所以康家提出必须买钻戒和三金,不然就对他们女儿太不重视了。   史途回去不知道怎么跟父母商量的,最后买了一对带钻的对戒和一副金耳环给了康颖。康家觉得史家也算有表示了,彩礼上就算了。   但之后婚礼的事,双方也难达成一致,正常来讲,回男方老家办婚礼没问题,但如果女方的大部分亲友都去不了,那回来后是应该请这边的亲友吃顿回请宴的。   可康家觉得在老家办了就行了,回来再请还要花钱,未免太奢侈了。这是虚荣,要不得!   史途也多次到康家来说明自己的无奈,表示自己是想给康颖最好的,但一来家里地方偏,人比较守旧,一直很难改过来,希望康家能谅解,二来家中条件也的确不好,办两场酒席负担不起。   康家看史途那么诚心,说的也是实情,也就讲究着同意了,谁让自己女儿喜欢呢?   婚后一切还算不错,两个人都有工作,赚得也不算少,小日子也挺滋润。可好景不长,史途接了父母到京市来住,听说只因为老家邻居说了一句:你儿子在大城市赚那么多钱,居然不把你们接过去?   京市的房租不便宜,即便是史途新房附近,想租一套两居室,也是笔开销。史途是他们老家中孩子们的榜样,毕竟现在已经到京市生活了,所以即便能力不是那么允许,为了不被老家的人笑话,史家父母还是强硬的要求到京市来。   史途也为了自己的虚荣心,接了父母来。而他父母当时还没有退休,却也不工作,靠史途养着。史途和康颖的生活质量一落千丈。   后来没多久,康颖怀孕了,这把史母高兴的,天天去照顾。看得康家也觉得史家还行,知道照顾自己怀孕的女儿,之前的不满也就散了。   康母叹了口气,“还是我们高兴得太早了,等康颖生了个女儿出来,史家两口子脸立刻变了,在医院里直接甩袖子走人,我们当时心凉了半截。之后就不用说了,没说帮着看顾孩子一天,对着孩子也是视而不见。史途劝我们,说他爸妈毕竟是小地方来的,重男轻女,让我们别往心里去。我想着照顾孩子也是不人家的义务,不想管我们也没办法,我来带也可以。所以孩子一直谢谢在我们这照顾。”   “孩子两岁那会儿,我身体出了问题,住院调养,康颖要上班赚钱,只好把孩子交给史途他妈带几天,结果她把孩子丢家里,自己买菜去了。孩子在家渴了,又没个大人,就自己学着大人的样子去倒水,正好康颖进门,看到孩子拿不住暖**,已经脱手了。吓得她一把把孩子抱起来,暖**的热水溅出来把她烫了,好在没烫到孩子。”   “那回康颖是真火了,跟史途大吵了一架,那是史途第一次打了她,但只是扇了一巴掌,没像之后打得那么狠。后来史途他妈回来了,说她生了个赔钱货,没有资格在家里在呼小叫什么的。等他妈走了,他不知道是不是清醒了,又是道歉又是下跪的,康颖为了孩子忍了。”   后来这事就跟一般家庭暴力一样,有一就有二,男人永远在道歉,然后下次照样。因为总被打,伤着脸没办法工作,康颖就背着父母辞职了。也是因为有伤,不敢回家,就找各种借口。至于没提出离婚,也是因为孩子,怕孩子生活在一个单亲家庭,以后被人笑话歧视。   终于康家父母疑心越来越大,最后直接找上门去,才发现了实情。   离婚后,孩子归康颖,康家搬了家,康颖也换了工作,一切都走上了正轨。半年后,也有个小伙子不介意康颖有个孩子,在追求她,对孩子也十分好,可万万没想到,史途开始频繁的打骚扰电话给康颖,不让她跟那小伙子交往,说即便离婚了,也是他的人。   康颖频繁的换电话,但几乎总能被史途知道,更可怕的是,史途还找到了她的公司进行骚扰,报警也没用,说是没有人身伤害,只能调节。   康母眼眶红了,“一天早上,我接到了警局的电话,说康颖跳河自杀了。我知道她是承受不住这些压力,才自杀光的。是我们做父母的没用,没保护好她。”   至此,衡幽只想说,史途死的好。   安慰了康母几句,又问了康颖的自杀地点,三个人便离开了康家。   上了车,辛弥问:“组长,接下来怎么查?”   “康家虽然恨史途,但看康颖母亲的反应,应该是毫不知情的。昨天006说史途死前的确被吓疯了,那应该是见鬼了,而且是足以吓死他的鬼。而康颖如果没投胎的话,正好还是鬼。”   “你的意思是,康颖去吓死的史途?”辛弥琢磨着,“可我听说溺死鬼死了没投胎前,是会被困在河里的。”   “嗯,去看看吧。如果不是,再查别的线。”   穷奇没什么精神地躺在后坐上。   辛弥问:“怎么了?太热了吗?我再把空调开低点。”   “没事,就是看到好人,本能地感觉不适。”穷奇又手交叠的枕在脑后,“我在考虑跟酆都申请吃了史途的灵魂,你们觉得怎么样?毕竟这么恶心人也不多。”   “不行!”辛弥严辞拒绝,“吃那么恶心的东西会生病!”   穷奇笑了,生病是不会,但可能会让辛弥觉得他也变恶心了吧?这个小鹿精见识浅,平日也挺关心他,就不让他恶心了。反正他不吃,肯定也会有别的凶兽恶灵会吃,投胎是不用想了,怎么能被吃得少些痛苦,史途倒是可以考虑一下。不过人不是疯了吗?估计也想不出个所以然了,还是史家父母想想更有用些。   衡幽晚上要去昱水桥招魂,封泽陪他一起,理由是自己一个人回去做饭没意思。   封泽要去,穷奇和辛弥自然就不用去了,两个人正常下班,各忙各的。   京市有一条誉河,河上有两座桥,昱水桥是其中之一。   天黑后,两个延楼梯下到河堤,衡幽画了阵,烧了康颖的生辰八字,开始招魂。但等了十分钟,连个鬼影都没有。   衡幽皱眉,“什么情况?我的阵画错了?”   “没有,是这里没有康颖的魂。”封泽淡定的说。   “为什么?”康母应该不会记错自己女儿死在哪儿吧?   封泽将他拉起来,“按她死亡的时间看,就算想投胎,也没那么快排得上,按理说是应该留在河里的。现在不在,只有一种可能,被人从河里放走了。”   衡幽眉心皱得更深了,也突然想明白了,“那吓死史途的十有八九是康颖了,不然费那么大的事将康颖放走,图个什么呢?”   封泽同意衡幽的想法,伸手揉开了他的眉心,“现在只要找到是谁放走她的鬼魂的,就差不多可以结案了。”   衡幽点点头,“还是得问问康家,助康颖脱离这里,肯定要付出相应的代价,如果不是关系特别好的人,不会愿意冒这个险。康家我今天去的时候留意过了,没有作法的痕迹,应该不是康颖的父母。”   “或许有得道的人路见不平,或许康颖有关系很好的朋友,都不好说。”封泽分析:“而且这个人动作应该很快,直接将康颖的魂带走了,不然酆都会有记录,史途被吓得鬼魂不全的问题也能直接找到源头。”   衡幽拿出手机,立刻给康母打了电话,没提招魂的事,只问康颖有没有关系特别好的朋友、闺蜜之类的。   康母也没多想,说康颖的确有两个好闺蜜,但是都去外地工作了,每年回来不了几回,对康颖的事了解的也不多,毕竟这事康颖也不好开口。倒是之前追求康颖的小伙子,经常过来看他们,给孩子买些吃的。每每看到他,他们就觉得康颖命苦,若再等几年遇到这个小伙子结婚,该有多好。   封泽凑到他耳边,让他问那个小伙子的住址。   衡幽被他的声音和洒在耳廓的呼吸弄得耳朵发热,躲开瞪了他一眼,才问了地址。   要到后,衡幽挂了电话,但还是防备的瞪着封泽。   封泽笑着揉了一把他的头发,率先往停车的地方走。   小伙叫曾明磊,今年二十九,据康母的描述,曾明磊个子高,长得帅,人也温柔,是个特别可靠的人。   敲开了曾明磊家的门,曾明磊黑眼圈很重,嘴唇干裂,目光涣散,看着不只疲惫那么简单。   衡幽鼻子动了动——香烛的味道。   再看曾明磊印堂发黑,人中发青,还有什么不确定的?   出示了证件,衡幽问:“是你把康颖从河里弄出来的吧?”   曾明磊没有正面回答,只说:“我听说史途死了,是真的吗?”   衡幽看他又激动,又怕是白高兴一场的样子,也没绕圈子,“对,死了。”   曾明磊哈哈大笑,“死得好,死得好啊!”   衡幽淡淡的说:“那你是不是应该解释一下?”   曾明磊笑到最后咳了起来,捂着嘴请他们进门说。   进了门,衡幽就看到客厅里摆了个供桌,香还插在香炉里燃着,桌上的牌位赫然写着康颖的名字。   ——还有什么可说的?真相已经很明显了。   曾明磊喝了半杯水才缓了过来,直接坐在地板上,说:“你们想知道什么?”   衡幽看着牌位,“你跟谁做的交换,把康颖弄出来的?”   曾明磊淡笑着,“你知道的还挺多。”   衡幽垂眼看着他,“我知道的比你想的还多。”   “所以呢?你要抓我?那就抓吧,我什么都不想说,史途死了我就放心了。”   衡幽在客厅走了一圈,他能理解曾明磊为什么不说,他以为不说,康颖就能安然无恙的以鬼魂的方式留在人间,可如果他说了,康颖就很可能被弄走。   “我为什么要抓你?”衡幽反问,这里处处都有鬼留下的脚印,只不过曾明磊看不到。   曾明磊疑惑了,却不知道从何问起。   衡幽说:“史途和史家的所为我已经知道了,在我看来,史途对康颖不好,康颖报复也是应该的。但事情的经过到底如何,我们还是要了解一下,回去也好结案。”   “你真这么想?”曾明磊不确定的问。   “不然我现在就直接带你回组里了,而不是在这儿跟你闲聊。”   衡幽的话似乎安抚了曾明磊,也给了曾明磊巨大的肯定,曾明磊说道:“我对小颖一见钟情,小颖性格好,人也温柔,是我理想中的女性。虽说她有过一段婚姻,但婚姻的不幸全是史途的错。我和我的家人都能理解,我家里也支持我追她。小颖一开始是拒绝我的,觉得配不上我,后来我好说歹说的,她终于同意跟我试试,那段日子我们过得很快乐。她的女儿也特别乖,跟我也很合得来。”   “后来史途开始频繁的骚扰小颖,我警告过史途几次,但史途不但没有收敛,反而更放肆了。后来小颖自杀了,我以为是史途逼得她太紧了,她一时承受不住才选择了自杀。我很不甘心,不甘心小颖就那么死了,不甘心一直骚扰她,让她难以正常生活的史途却还能过着悠哉的日子。我以前听朋友提过一个巫师,说是能将人的命数度给鬼,让鬼有能力为自己报仇。我就连夜找上门,那个巫师很厉害,让我见了小颖一面,小颖说她不是自己想死的,是那天史途给她打电话,约她在昱水桥见面,说见了这次就不再打扰她。小颖去了,等了很长时间不见史途来,正要走,史途突然跑出来一把将她推进了河里。”   “桥那边的角落里监控拍不到,那天又正好下雨,周围又没有人散步,所以史途并没有被看到,小颖也被认定为自杀。”   衡幽点点头,如果之前的家暴不足以让康颖要史途的命,那史途将她推下河,这仇就不能不报了。   “我现在要把康颖找来问问。”衡幽说,有些事还得康颖亲自讲。   “你、你能招她来?”曾明磊问。   衡幽没多说,只是给他贴了张符,然后画了阵招康颖。因为是曾明磊把康颖弄出来的,又立了牌位,那康颖无论去哪儿,最后都要回到这里。   很快,一个女鬼从窗户飘了进来。   曾明磊惊呼:“小颖!”   康颖愣了一下,看到曾明磊头上的符,又看了看明显能看到它的衡幽和封泽,对他们点了点头,随后又对曾明磊道:“明磊,你太傻了。那天在巫师那里我说过,不让你用命数换我自由的。”   曾明磊眼睛一下就红了,“我知道,但你被他害得那么惨,我总得为你做些什么才能心安。”   康颖不敢哭,它怕自己的血泪吓到曾明磊,它现在本就不好看,河水已经将它泡涨了,只是好在没腐烂。   衡幽也不想耽误时间,问:“史途是你杀的?”   康颖点点头,“这事跟明磊无关,是我去把史途吓死的。之前我没完全现形,只能模糊的去吓他,他心里有鬼,一下就叫出了我的名字。他不敢跟别人说,因为是他推我下河的,只因为我跟明磊在一起,他嫉妒、恼怒。后来明磊的命数经过一段时间的作法彻底度给我,我也能完全现形了,虽然只有一回,也足够了。史途就那么被我吓死了,我也终于明白之前对我大打出手的男人,也有吓得失态扭曲的时候。”   “明磊已经被我连累的够惨了,你们不要怪他。我接受一切惩罚,虽说还有点不甘,但最大的仇我已经报了。”康颖似是再无遗憾了,“如果可以,请你们跟我父母说一声,是我对不住他们。我不能回家看他们,孩子年纪小,是能看到鬼的,我不想吓到她。”   衡幽考虑了一下,“鬼魂长期干扰活人生活,对活人也不好。你们若彼此有情,你就到酆都等着吧,等曾明磊下去了,你们再一起投胎,到时候我会跟冥差说,促成你们来世的姻缘。”   “真的吗?”曾明磊和康颖眼睛都亮了。   “我没必要骗你们。曾明磊的寿数已经换走了,估计也就活到四十左右,以后的日子要怎么过,身后事怎么安排,你也尽量做好吧。”   曾明磊用力点头,“我会的!”   衡幽拿出黄纸,画了个符交给曾明磊,“既然你的命数已经换出去了,就要物尽其用。康颖趁自己还能活动,做点想做的事吧。一周后你把这张符烧掉,送康颖去酆都。”   “好。”曾明磊立刻点头。   康颖笑了,真诚地对衡幽说:“谢谢你。”   “不客气。”说完,衡幽就带着封泽离开了。   上了车,封泽问:“你给康颖几天时间,是想让它去吓史家夫妇?”   衡幽没否认。   “不怕别人说你执法不公?毕竟已经找到康颖了,却放任它继续吓人。”封泽想听听衡幽的想法。   衡幽扣好安全带,眼睛盯着前方,淡淡的说:“都说善有善报,恶有恶报。但那都是进了酆都之后的事,而被‘恶’毁掉的人,凭什么要等到恶人享完人间清福,再去酆都受审?那对恶人来说,也是逍遥了一世,最后才受到惩罚,值了。可对被害人来说,酆都的惩罚根本平不了现世的痛苦和愤怒。所以既然有能力及时报复,为什么不可以?及时的报应,才是最现实的公平。”   封泽看着衡幽,嘴角勾起笑意,虽说衡幽这话在某些人看来就是歪理,但正真的受害者想要的不就是这种及时的公平吗?这样的衡幽让他觉得很可爱,也很有迫力,伸张自己认为对的正义,并用自己的方式去实现它,这样的衡幽让人心动。 第34章   回到家, 衡幽已经很累了,简单冲了个澡,就趴在床上不想动。   封泽坐到床边, “要不要吃宵夜?”   衡幽摇摇头, 他今天也没去几个地方,但就是觉得比较平时累一些, 可能是这个案子他不喜欢,所以心里觉得累。   封泽微笑着问:“要不要按摩?”   衡幽睁眼看他,“你会?”   “试试?”封泽也没给衡幽确定回答。   衡幽抱着枕头趴好。   封泽翻身上床,开始给衡幽按背。   衡幽被按得很舒服,虽然偶尔有点疼,但那种疏松筋骨后的轻松更让人回味。   被按疼了, 衡幽就哼哼两声。   封泽嘴角一起勾着,把握着力度,别把衡幽按得太疼。衡幽挺瘦,却也不是那种没有肉的干柴,身材比例好, 穿衣服也特别有样。   可能是被按得太舒服了,衡幽昏昏欲睡, 眼睛都睁不开了。   封泽停下手上的动作, 伸手将他的刘海拨开一点,问:“想睡了?”   “嗯。”衡幽特别轻地应了一声, 并翻了个身, 半睡不醒地拖被子。   封泽帮他把被子盖好, 坐在床边,静静地看着衡幽,就像在看一件属于自己,又不时会给自己带来惊喜的珍宝,那样温柔,那样执着。   衡幽皮肤很白,一点毛孔都看不到,浓密的睫毛并不够翘,却恰好地加深了他眼睛的轮廓。灰色的瞳仁被遮住,让衡幽多了几分单纯,少了几分攻击性。   如果最开始他是因为衡幽长得好看,有一点肤浅的喜欢的话,那随着这些日子的了解,看到了衡幽的处事方式和原则,肤浅的喜欢里也多了些欣赏。   而就在今天,衡幽用自己的方式做了自己认为对的事,这是很多人想过却没敢做的,可衡幽想了,也做了。他没有告诉衡幽,其实他有跟衡幽一样的想法,只是他身处的位置让他不得不做一个折中的选择,毕竟他身后是特案部,如果他没有站在一个政治正确的角度上办事,那与他关联的人中,就有可能狐假虎威地做出偏激的事,所以他遵循了人类社会的法律准则,秉公处理所有事。而衡幽,做了他想做的,那他能做的就是保护好衡幽,将衡幽的这份原则守好。   通过今天的事,他对衡幽的欣赏中又多了一分认同,这种观念相合的感觉非常好。面对这样的衡幽,他甚至确定了自己不想将衡幽让给任何人的想法,别人护不好衡幽,他也不需要别人护着衡幽。   转眼三天过去了,上午,衡幽接到佘昼的电话,说史家两口子再次闹到了警局,说十八组办事不利,要投诉。   “投拆什么?”衡幽佯装不知道,他猜肯定是康颖去找史家两口子了。   佘昼无奈的说:“投诉你们非要问死人的事,给他们家带来了不干净的东西。不过说得含糊其词,估计是有什么难言的地方。”   衡幽笑了,“所以呢。”   “安全局这边对特案部知情的领导想找你约谈。”   “找我?这事不是应该经过部长吗?”这个流程他有看过,没理由上面直接找他。   佘昼更无奈了,“咱们部长什么人啊?领导根本不敢找部长,只能找你去谈。”   也是,白泽是神兽,供着还来不及,哪能得罪?   “行,什么时候?”衡幽也不慌,既然上面不敢得罪封泽,那对十八组也得掂量一下。   “下午两点。”佘昼说。   衡幽应了,挂了电话。   而作为部长秘书,佘昼自然要把这事通知给封泽。   封泽没想到史家两口子还真能闹,不过量他们也不敢全说实话,史途的死他们一直闹着意思是被杀的,但理由又很含糊,可见并不是什么都不知道,只是不能确定这些怪力乱神的事。现在他们又不想牵连史途的名誉,所以即便真被康颖吓着了,闹上来也是想把康颖弄走,至于史途的事,他们还是不会说。   “我知道了。部里一切都正常吧?”封泽作为部长,该关心的还是要关心。   “都挺好的,部长放心。”佘昼说。   封泽没再说什么,挂了电话后看了一眼坐在办公桌前玩手机的衡幽,丝毫并没有要跟他提这件事的意思。封泽心里有些失望,但又觉得衡幽也许能处理好,他是想把衡幽纳入自己羽翼之下,但衡幽不是没见过风雨的小妖,过度保护可能也会让衡幽不高兴。   衡幽估摸着跟封泽说了,封泽怕是要跟他一起去,他就真成了狐假虎威那个了,所以只跟辛弥说了一声,就打车去了局里。   要见他的是局长,大约五十多岁,脸面红光,福祉深厚,比南华分局的局长都有福气,可见为人正直。   局长一脸严肃,不知是天生的还是想保持自己的威严,“史家的事你应该知道了吧?”   局长问的还挺有技巧,衡幽说:“我听佘秘书简单提过,说是我们给他们带去了不干净的东西?”   衡幽用的是问句,如果他直接说“知道”,那这里面会就会有两层含义,一是他听佘秘书说的才知道,二是他本来就知道。在衡幽的意识里,像局长这种老油条无论是好人还是坏人,都不能给他们留下想的空间,所以说话要全面,要直接。   局长很淡定,“那这事你怎么看?”   衡幽笑了,“局长,我们跟史家是工作关系,没有理由招鬼去他家。就像现在这样,他们投诉我们,还是我们吃亏。”   “话是这么说,但下面人说史家夫妇的状态不太好,像是被吓坏了,恐怕要住院。”   衡幽露出意外的表情,“这么严重?我当时问情况时去过他们住处一次,并没有发现有不对劲的地方。而且怎么说呢?冤有头,债有主,鬼也不会无缘无故骚扰不相干的人。我们就更不可能带鬼去了,给人家里塞厉鬼的话,我们也是要折福报的,不值得。”   演戏嘛,狐狸天生会,根本不怂。   “要不这样,我再去他们再去他们家看看,可能是我看漏了。如果史家人不放心,我觉得也可以请全知观的道士一起去看看,这样他们应该更愿意相信,毕竟道观跟我们不是一个系统,没理由向着我们说话。他们要是也没发现问题,那只能说是史家人自己心里有鬼了吧?”   局长觉得衡幽很会说,说得他都觉得自己一个外行人不应该听信一面之词而怀疑一个内行人,还说得让他一点气也**来。   衡幽看了局长片刻,皱着眉说:“局长,你现在最好给你女儿打个电话,让她把车开走。”   局长疑惑地看着衡幽,这听起来神神叨叨的,但事关自己的女儿,局长又不能不留意,于是带着怀疑给自己女儿打电话。   那边传来女儿带着笑意的声音,显然跟爸爸关系不错。   局长问她现在在做什么。她说约了朋友看电影,正在车里等朋友到。   “现在,立刻,把你的车开到别的地方去,快点。”   “为什么?”女儿显然不明白父亲是要干什么。   局长也没有立刻解释,只说:“听话,快开走。”   女儿也没跟父亲争辩,说:“好,我这就开。”   车子刚开出去没十米,电话那头就传来一阵刺耳的急刹车,伴随的是女儿的尖叫。   “怎么了?”局长立刻紧张起来,怕是女儿开车被撞了。   女儿心有说悸的说:“爸,幸好你叫我开走,一辆大货车失控了,正好撞在了我刚才停车的地方。爸,你怎么知道会出事?”   知道女儿躲过一劫,局长也出了一身冷汗,不由自主地看向衡幽。   衡幽没什么表示,一副很无聊的样子。   局长跟女儿说回家再解释,便挂了电话,对衡幽说:“这次谢谢你。”   衡幽摇摇头,“既然我发现了,能帮的肯定要帮。”   局长觉得衡幽是个实在又诚实的年轻人,虽然因为长得太好看让人缺乏信任感,但通过这件事,他愿意相信衡幽是个不怕麻烦、乐于助人的好青年。再看史家投诉,就显得无理取闹了,毕竟如果衡幽真发现了不对劲,能不帮忙吗?再说,衡幽也的确没理由那样对史家。   “史家的事局里会派人调节,这事你不用操心了。”   衡幽并没接受这个好意,而是说:“我们不去倒也没什么,但他们万一真遇到什么不干净的东西吓坏了也不好。还是让全知观去看看吧,如果有问题,能及时解决,如果什么都没有,那只能说是他们自己的问题,局里以后对外也好有交代。”   京市的人都知道全知观的名声,也自然是信的,局长立刻点头说:“好,我一会儿就叫人去办。”   “对了局长,这个案子交完结案报告后,我们要微博公布案件情况,这是可以的吧?”   局长皱着眉说:“这个我需要跟你们部长详谈。”   “哦,那请尽快。我这边已经在写结案报告了。”   特案部的事,局长真说不上什么话,这次是因为投诉递到这儿了,所以他才出面的,不然谁愿意给封泽找不痛快?   “行,我会联系你们部长。”   衡幽离开后没多会儿,封泽就来了。   局长心想:来得正好,正好谈谈微博的事。   封泽进门坐都没坐,直接说:“他以后有什么要求,只要不违反局内规定的,你就直接答应,如果出了差子,我会负责。”   局长吸了口气,“你这是不是太放任他了?”   封泽笑了,“他有分寸。”   局长不知道封泽对衡幽这是哪来的自信,“他说要在微博公布案情,我说要跟你商议一下。不能有封建迷信的消息出来,你知道的。”   “嗯,他不会乱写。”封泽笃定的说。   局长又把史家的事跟他说了。   封泽继续不以为意,“那你联系全知观吧。”   这事衡幽处理的不错,全知观跟他们不一样,能看到的东西始终有限。   “行吧。”局长看封泽态度都这么随意,更确定这中间应该没有十八组什么事的,“不过我也提醒你一句,手下的人该管还是要管,万一哪天闯出祸来,麻烦的是你。”   封泽轻笑,“不会的,我相信他。”   说完就转身离开了。   局长一脸诧异,封泽这护得也太明显了吧?这才几天,封泽就向着衡幽了,这要是时间长了,特案部谁说的算是不是他也得好好掂量一下? 第35章   安全局那边效率挺高,联系了全知观, 第二天就去史家看了, 结果如衡幽所料, 什么都没看出来。   这也不怪全知观, 是曾明磊找的那个巫师太厉害,如果不是衡幽这种妖精, 普通修道的人是看不出来的。   至于那位巫师,衡幽并不好奇。人间有很多善良的巫师,愿意帮助遭受无妄之灾的人, 让他们获得安宁, 这样的人也被称作白巫师。相反的,整天研究诅咒之术, 助纣为虐, 给别人带来痛苦的, 被称作黑巫师。黑巫师是神鬼两界都要打击的存在, 只有凶兽容得下这种人, 而结局往往也是成为凶兽们的餐点,毕竟再厉害, 也只是个人而已。   因为全知观没发现任何问题,安全局那边也更硬气了, 史家夫妇再怎么想闹也没办法, 毕竟他们没有证据, 安全局也尽力为他们解决问题了, 但问题根本不存在, 倒像是他们精神错乱,产生幻觉了。   也因为什么都没查出来,史家两口子不敢再闹了,怕最后警局觉得他们精神有问题,再给关到精神病院去。   这天下午,衡幽刚写完结案报告,曾明磊就来了。   相较之前,曾明磊的气色明显好了许多,头发也重新剪过,整个人看着精神的很。   “这次的事真是太感谢你了,我昨天把小颖送走了,她说会在酆都等我的。”曾明磊一脸愉悦的说,像是人生得到了满足,再无所求。   衡幽给他倒了杯水,问:“你觉得这样值得吗?”   也许他还没有爱过一个人,所以不能理解这种用命数换爱情的事。加上人类的寿命本就不长,会不会在未来的某一天突然后悔,抱着悔恨结束一生?   曾明磊握着水杯,笑意那样幸福,“我对小颖一见钟情,那种感觉很难形容,但我知道非她不可。或许是因为这一世没得到,所以中心难免有执念,可这并不能掩盖我爱着她的事实,所以用我的命数换她的复仇,我愿意。都说人心易变,但不是所有人都是那样。而你们的出现让我知道了下一世的结果,未来对我来说不再是黑暗的,而是充满希望的,我就更不会后悔了。爱情有一天会变成亲情,可吸引我的永远是她这个人,而不是那份爱情的冲动。”   这番话衡幽并不完全明白,就像封泽之前跟他说的,每个人对爱情的想法都不一样。这是曾明磊的爱情,他只是一个听者,听过也许过段时间就忘记了。   “那对未来你都计划好了吗?”   曾明磊点头,“都有安排。我也不会结婚了,以后每周末会去陪陪小颖的女儿,孩子那么小就没了母亲,她父母年纪也一天天大了,总要有人照顾。我这边倒还好,我上面还有一个哥哥,他们住的又离我父母非常近,有他们照顾,我就当一个不孝子吧。”   愧疚是肯定有的,所谓的“不孝”也不是完全不管,只是不会结婚生子而已。   “你有妥善的安排,康颖应该也放心了。”   “嗯,你上次给我贴的符我一直带着,这几天也跟小颖聊过很多。史家那两口子心里有鬼,估计史途应该跟他们提过撞鬼的事,他们又不敢声张,所以被吓得送点犯心脏病也不敢跟警察说真话。不过他们毕竟不是害死小颖的真凶,只是之前所做的事和对小颖女儿的忽略让她咽不下这口气,所以小惩大戒一下也就算了。”   “我听小颖说,他们已经准备收拾东西回老家去了。以后跟康家应该也不会再有往来,这事也就到此为止了。”   “嗯,康颖处理得很妥当。剩下的就看你们两个自己了。”衡幽能做的都做了,曾明磊的立场也非常明确,之后两个人能走到哪一步就是他们自己的事了。   “嗯,我也不知道怎么感谢你们才好,就买了些吃的来,礼薄别介意。”   “不薄了,能为我们省一笔零食费,很实在。”没有鸡肉有点遗憾,但够吃一周了,挺好。   送走了曾明磊,十八组方面也发布了案情通报。   就算十八组再不受管制,也得按照政策来,弘扬封建迷信肯定是不行的,所以案件必须简化,重要是要起到警示的作用,还不能造成太大的社会恐慌。   于是经过讨论,他们决定像正常案情通报那样,只提婚姻上的三观、家暴、重男轻女的问题。关于谋杀的事,也做了重新调查,但只在远处道路的监控中看到了史途的车子,并没有直接有证据可以证明史途推康颖下水。所以这点是不能写在通报中的。   酆都那边通过006递来消息,证实康颖说的都是实情,史途也判了轮入畜生道,不过畜生道有一个灰色地带,就是在轮回之前的看押过程中,会有凶兽、恶灵之类的“不小心”闯入,直接将它们吃掉。   酆都的消息自然不可能成为现在的证据,所以十八组能做的依旧有限。   案情发出去后,辛弥还额外做了提醒,说这只是婚姻中的个例,不能以偏盖全,但大家对婚姻也要更谨慎,发现苗头不对,应立刻终止关系,而不是抱着过往的美好,将就下去。   这件事引起了很大的反响,跟众多类似事件一样,很多人也在下面表示恐婚,或者对单身主义推崇。   留言衡幽也有抽时间看一下,但越看越郁闷,还是觉得这个世界上有那么多不公的事。   有点郁闷的衡幽跑到部长室趴沙发上玩手机游戏。   封泽放下手头的事,也坐到沙发上,一手缠上衡幽的尾巴,笑问:“怎么了?看着在生气。”   他喜欢衡幽这种把情绪放在脸上的样子,衡幽会掩饰情绪,但在自己的地盘就很随意了。   衡幽说了微博下的留言。   封泽倒是看得比衡幽明白得多,“你能看懂别人在想什么,也不会看错。但大部分人类不会,所以爱情这种东西就需要一点运气,可以把它当成对人的一种考验。有时候最大的症结不在于他们遇到的是什么样的人,而在于他们不懂得及时止损。”   衡幽坐起来,晃着尾巴拍沙发,“我也不是谁都看得明白,比如你。”   封泽顺衡幽的尾巴往下摸,眼看要摸到身上去了,又折返离开,似乎是在刻意控制着这种距离,“那是你法力不够。不过话说回来,我们相处的时间也不算短,你对我多少能有些了解吧?”   所以从这个角度来说,衡幽也不是完全看不懂他。   衡幽很不走心地说:“也许只是片面的认知。”   封泽单手撑着沙发,向衡幽凑近了一些,“如果我就是你看到的那个片面的样子,你要不要考虑跟我试试?”   衡幽愣了一下,“试什么?”   封泽笑得放肆,“恋爱。”   衡幽一把推开他,“不。”   封泽挑眉,“为什么?”   衡幽往后缩了点,“你太危险了。”   “你这是狐狸的本能反应。”动物对危险的感知是远远高于人类的。   “我相信我的直觉。”说到这儿,衡幽歪头看着封泽,“你……喜欢我?”   如果封泽是开玩笑的,他会生气。   封泽扣住他的手,轻声说:“喜欢。”   衡幽不但没觉得高兴,反而疑惑,“为什么?因为我们两个体质相合?”   封泽摇摇头,“我在你心里就这么肤浅?”   “不好说。”毕竟不够了解。   封泽无奈地叹了口气,“我喜欢你的性格,喜欢你的原则和处事方式。这样说够明白吗?”   衡幽瞳孔的颜色似乎变浅了些,“可我没有喜欢你……”   阳气是很好吸,可话也得说明白。   封泽笑道:“没关系,你一直把我当部长,本能的保持距离很非常,也没有多了解的必要。”   除去一见钟情这个概率性的事件,只有对一个人有好感,才会想更多地去了解一个人,若只是普通同事,知道对方人品不坏也就可以了。   “不生气?”衡幽问,封泽是神兽,被他这样不给面子,自尊心可能会受打击。   “不生气。既然是我单方面喜欢你,就没必要为这个生气,不然不是将你推远了?”   衡幽琢磨着,这种感觉倒不赖,“所以你要追我?”   封泽诚实地点头。   “那你要好好表现。”他还没被人追过,这种感觉太奇特了。   “怎么表现?”封泽一副“我说我就会答应”的态度。   衡幽笑了,“那今天我要吃鸡肉包子,五……不,十个!”   封泽哈哈大笑,捏了他的下巴,说:“真傻。”   办公室内的气氛和谐又温馨,办公室外的走廊上,却徘徊着一脸纠结的赵婶。   赵婶人勤快,做饭也干净健康,很快得到了组里人的认可,跟保洁的关系也不错,不时能碰面说上几句。   辛弥出门接水,正好看到,“赵婶,有事吗?”   这个时间赵婶应该已经收拾完回去了,现在还没走,肯定是有事。   赵婶还有些犹豫,似乎还没想好要不要说。   辛弥继续道:“您有事就说吧,能帮忙的我一定帮。”   赵婶向前走了两步,“小弥啊,我这事,不知道怎么说。”   “怎么了?”既然有事,不知道怎么说也得说啊。   赵婶一脸纠结,“就是,我朋友家里有点怪事。就是像闹鬼那种,应找谁去报案,你知道吗?”   闹鬼这事赵婶其实是不信的,但一个老姐妹求到了她这儿,知道她在十八组打零工,就请她帮着问问这事警察管不管。   赵婶并不知道十八组具体是负责什么工作的,但既然属于安全部门,那向他们打听也正常。只是这事说起来匪夷所思,万一人家觉得她精神有问题,再把她辞退了怎么办?所以她一直在犹豫,直到今天上午那个老姐妹又打电话来,声泪俱下地请她今天一定要问出解决的办法,不然家里人都要疯了。   辛弥心里大概明白赵婶说的是什么,但没有立刻表露,“赵婶,你进来具体说说吧。我再问问谁能解决这个问题。”   赵婶一看似乎有门,立刻点头:“好。”   辛弥原本是想把衡幽叫出来一起听的,但透过部长室门上的玻璃,就看到组长躺在沙发上玩手机,部长一边看文件一边摸组长的尾巴,辛弥怎么看都觉得自己现在进去好像不太合适,万一让赵婶在门缝里看到组长的尾巴怎么办?!还是算了,他自己问吧,做一个贴心的组员更有利于涨工资! 第36章   封泽今天的工作挺忙, 在小狐狸身边凑一会儿说几句话,已经是忙里偷闲了。   衡幽没有离开的意思, 手机游戏玩得正起劲儿, 封泽便将文件都拿了过来,一边看一边陪着衡幽。即便不说话,也很自在。   封泽文件看得专心,手也离开了衡幽的尾巴。   衡幽晃了两下,觉得不满, 就假装非常不小心、非常不经意的扫了一下封泽的手腕。   封泽似乎没感觉到,还是继续看文件。   衡幽琢磨了片刻,非常自然地用尾巴缠上了封泽的手腕——封泽摸他尾巴他也很舒服,所以突然不摸了就觉得少点什么。   封泽笑了,他不是没感觉到衡幽刚才用尾巴碰他, 只是想看看他要干什么。   如果他们是恋人关系,封泽现在肯定会把衡幽搂过来吻住,可他们并不是, 所以只能伸手搂过衡幽, 让他靠在自己身上, “别闹, 一会儿就看完了。”   衡幽一副无辜的样子, 像是在说我也没干什么啊, 你在说什么呢?   封泽无奈地将他按到腿上, 让他枕着继续玩, 如果不是在办公室, 封泽会把他变回狐狸放到腿上趴着,不时的能摸了一下背上的毛,肯定不错。   手机玩得快没电了,衡幽看封泽还有那么多文件没处理完,非常主动、自觉地离开了部长室,准备去给手机冲上电,顺便去厨房拿点水果吃。   刚出门,就被辛弥叫住了。   辛弥刚了解完赵婶朋友的情况,要了电话我住址,说要跟组长商量看看报到哪个部门去,到时候会直接联系她的朋友。   这种事越少人接触越好,赵婶并不是当事人,后续的事也不需要参与。   跟衡幽说完情况,辛弥将笔录拿给衡幽看。   拜托赵婶的是赵婶的好姐妹,年轻的时候常见面,后来各自有了家,有了孩子,现在又有了孙辈的,见面的次数就少了,一年能见两回已经算多了。   这位好姐妹姓吕,嫁的老公姓东,属于贤妻良母的类型,之前每天围着老公孩子转,现在转着孙子转。出事的正是她的六岁的孙子,小名叫大宝。   一个月前开始,大宝总莫名其妙地指着窗外,或者空气,说有个老太太在看他。家里都以为孩子是为了吸引大人的注意力,故意编给有的没的事。但没多久,大宝开始不时地突然哭闹,一会儿说老太太头掉了,一会儿说老太太眼睛流血,又一会儿说老太太打他脸……   小孩子容易看到鬼是民间自古就有的说法,东家人以为大宝可能也是这种情况,还特地去庙里请了平安符,甚至带大宝去拜过,还找大仙算过,但都没有用。   之后愈演愈烈,大宝开始尖叫,半夜突然惊醒,白天突然大哭,对鬼做了什么的描述也越来越详细,怎么看都不是小孩子能编出来的。直到有一天,大宝玩着玩着,突然喘不上气来,拼命挣扎,家里也不知道是什么情况,吓得不行,赶紧就要送医院。但刚准备出门,孩子就恢复了过来,在大人怀里直咳嗽。随后,大人们在孩子脖子上看到了清晰的指印,就像是被谁掐住了脖子之后的瘀伤。   这种说不清道不明的情况,东家人也很慌,只能继续四处求助,而作为十八组临时工的赵婶,自然是他们所托的主要对象。   衡幽看完这些记录,说:“一般小孩子看到鬼,都是自己家的长辈。有的是因为没看过孩子,心里惦记,所以看来看。有的是死后舍不得孩子,也会回来看看。遇到不相干的鬼的可能性不大,除非跟孩子有仇,但一个小孩子,哪来的仇家?”   辛弥说:“会不会是撞到煞了?”   这也是一种可能,人有的时候走在小路上,或者开车经过隧道之类的,万一跟在此处发生意外的鬼对上了眼,这个鬼就很有可能跟上这个人,因为是意外死的,有的出于状况外,有的则是不甘心,所以想要附身继续做人。不过这种情况比较少见,小孩子阳气又旺,就更罕见了。   穷奇一脸嘲笑的问:“谁跟你们说小孩子就不会有仇家了?”   辛弥眨着大眼睛,“小孩子能怎么得罪人?又打不过大人,如果只是小打小闹的,大人应该也不会跟他们计较。”   穷奇笑意不减,“人之初,性本恶。加上没有好的督导,孩子自己都会把自己做的错事归于自己还小,但其实他能想到这点,就已经不小了。”   穷奇比他们都更能明白本性的恶意,每个人都有潜藏的恶,只是大部分人能够压制住,去做一个好人,而有些人不但不会压制,反而为自己做的错事尽可能地去找自我原谅和被人原谅的理由。   辛弥的成长环境单纯,未开智的动物之间也没有那么多勾心斗角,有的只是弱肉强食,自然法则。   孩子遇到想害他的鬼,的确非常奇怪。无论原因如何,既然是跟十八组专业对口的,那就要去查一查。   衡幽食指点了点桌子,“那联系一下,明天去看看。”   “好的,组长。”辛弥应着就打电话去了。   衡幽端着赵婶已经切好放在冰箱里的西瓜回来,就听辛弥跟他说,对方问能不能今天就过去,他们实在是怕了,万一今天晚上就出事了怎么办?   衡幽考虑了一下,对方的心情可以理解,毕竟谁家的孩子都是个宝。   “那就去一趟吧。”衡幽咬着西瓜去了部长室跟封泽说了情况。   封泽看了一下时间,已经是下午三点了,“那今天吃不上鸡肉包子了。”   “没办法,大人着急,明天吃吧,”衡幽是有些失望,但他们这一行的就得为人民服务。   封泽笑了,“好,早去早回,我在这等你,你办完事我们一起回家。”   衡幽点点头,包子吃不上,但说不定能混一顿宵夜呢?   不知从什么时候开始,学区房成了有点经济能力的家庭的首要追求,为的都是孩子的将来。衡幽是不能理解的,但普遍好学区的地角都还不错,生活条件便利,交通也方便。   东家人住处就在这样的小区里,房子不算太旧,楼房之间比较密集,可能物业不够给力,大门门锁已经坏了,小区内显也得有些杂乱。   到了地方,辛弥敲了门,很快,一个年纪跟赵婶差不多的女人开来了门,看到他们立刻热情地迎了进来。   东家一家三代住在这么一个两室一厅的房子里,显然有些拥挤,此时家里人都在,都是在等他们的。   “我姓吕,你们叫我吕婶就行。”赵婶的老姐妹看着是个愿意说话的,并帮他们介绍了其他人。   一家人看着都不怎么精神,家里出这么个事,能精神才怪。不过男人们还是打起精神招待着衡幽和辛弥。   穷奇没跟来,说是不想来,衡幽也没勉强,本来也就是来看看情况,还不确定是怎么回事。   “孩子呢?”衡幽从来不喜欢耽误时间,办事就是办事。   “我去把大宝抱出来,你们稍等。”大宝爸爸说着进了房间。   吕婶叹着气,“我们家大宝本就因为长个瘦了,现在又遇到这么个事,都快瘦得看不出原来乖巧的样子了,我这个做奶奶的也是心疼,只能去求小赵,看能不能帮上忙。”   辛弥劝慰道:“我们一定尽力。”   吕婶赶紧接话,“那我孙子可就交给你们了,你们一定要帮帮他啊,他再瘦下去怕是得生病住院了。”   说话间,大宝爸爸抱着孩子出来了。   在看到孩子的瞬间,衡幽和辛弥同时冒出一个想法——这叫瘦了?   孩子个头也就一米上下,却胖得过份了,看着少说也有一百斤,那双下巴,那胖到五官都挤到一起的脸,看看都跟“瘦”搭不上边。   辛弥突然想起一句话——有种没吃饱是长辈觉得你没吃饱。   衡幽皱了皱眉,觉得这家人就算要说谎是不是也得说得像样点?   将孩子放下,大宝爸爸对大宝说:“来,叫叔叔。”   大宝看了看衡幽,又看了看辛弥,哼了一声将头转到一边。   吕婶立刻跳出来打圆场,“孩子还小,不懂事,长大就好了,你们别介意啊。”   衡幽和辛弥都没有与小孩子相处的经验,自然不可能去哄孩子,也没必要,公事公办就好。   衡幽问大宝,“我能问你一个问题吗?”   衡幽目光冷淡,配上他那灰色的眸子,显得不太像人,大宝立刻大叫道:“你走开,我不喜欢你!”   吕婶忙走过去安抚大宝,“大宝乖啊,叔叔是来帮你解决问题的,事情解决了,大宝以后才能高高兴兴地出去玩呀。”   大宝似有些犹豫,但还是不肯靠近衡幽。   衡幽也不指望他了,转头问大宝的家人,“他有形容过那个骚扰他的人长什么样吗?有没有见过?”   吕婶顿了一下,说:“没有,没听大宝说呢。”   衡幽又问大宝,“那你看到的那个人你认识的吗?”   大宝刚要开口,吕婶就插话了,“他一个小孩子,哪认得人啊,怕是吓坏了乱说的。”   如果吕婶不插话,衡幽还不会多想,但插了这一句,就有些此地无银了。   这家人太护孩子了,这么下去解决不了问题,衡幽也不想跟他们耗,就跟大宝说:“你现在盯着我的眼睛别动,一会儿就好,我也不问你别的。”   大宝眨眨都快被脸上的肉挤得看不见了的眼睛,看向衡幽。 第37章   衡幽看了大宝一会儿, 眉心慢慢皱了起来。大宝毕竟是个孩子, 不会对直视别人的目光感到不自在, 衡幽通过他的眼睛去读他的事也比较顺利。也正因为太顺利, 才让衡幽开始赞同穷奇的话,在“恶”这件事上,穷奇永远比别人看得更明白。   移开看大宝的视线,衡幽又扫过大宝的家人,才开口道:“在我说完话之前, 不要打断我。”   东家人点头。   衡幽面无表情地说:“三年前夏天, 楼下的儿童区,大宝看到两个女孩在玩跷跷板,他也想玩,就把其中一个扎了两条辫子的小姑娘直接从上面拖了下来, 导致女孩伤了脸, 缝了三针。”   “不是……”吕婶已经忍不住要插话了。   衡幽冷冷地扫了她一眼,她立刻噤声, 同时也冒出一层冷汗——似乎再多说一个字, 衡幽会立刻将她从窗户丢出去。   “同年秋天, 大宝将一个两岁的小男孩送上电梯, 随便按了个楼层, 导致男孩家找不到孩子, 男孩也因为找不到家人大哭。好在有邻居听到出来看情况, 才没让男孩顺着楼梯摔下去。没几天, 大宝在楼下骑自行车, 看到一个大肚子孕妇,就直接冲人家撞过去,对方的丈夫反应快,一下挡住了,大宝因为中心不稳摔在了地上,破了点皮,被你们要求赔医药医,还闹到了警局。”   衡幽的语气不带任何情绪,像是只站在中立地立场上描述事实,“去年夏天,大宝用石头砸了别人的车前灯,人家找你们索赔,你们不赔,说小孩子无心之失,不负法律责任,让他们有本事就去告你们。还没等人家做什么,大胖就把人家儿子直接从楼梯上推了下去,如果我没看错,那孩子现在应该还在昏迷中。对方将你们告上法庭,你们表面说赔,但实际以自己没钱为由,并没赔付多少钱。”   “一个月前那个男孩子的奶奶因病过世,她心疼自己孙子被大宝害得昏迷,恨你们一家护短溺爱,让孩子变得无法无天。所以用自己的方式为孙子讨公道。”衡幽脸色很沉。正常来说,只有化为厉鬼,才有可能出来伤人,但在这个家里,衡幽并没有看到厉鬼留下的痕迹,那对方是通过什么方式讨这个公道的,就值得思考了。   吕婶脸色不好,佯装镇定的说:“你别胡说,都是对方不好,惹到了我们大宝,我们大宝才那样的。再说,你怎么知道那个鬼是人家奶奶?”   吕婶这话说的显然没有底气,但作为老一辈,总会想办法为自己的孙子开脱。但他又不得不承认,衡幽说的都对。   “需要我把对方的样子说给你们听听吗?都是邻居,平时可能还说过话,不会不认得吧?”衡幽现在都想直接走了,这家人想求别人帮他们,但他们本身又不可理喻。   “那个……”吕婶还在找理由,“孩子小,不懂事啊,实在不是故意的,也不能怪他,等他长大就好了。”   衡幽毫不客气地说:“长大要是不好呢?”   “不、不会的。”吕婶自然向着大宝。   衡幽冷笑,“小时候不好指望长大了好,不知道谁告诉你们的歪理。”   说完,衡幽站起身,“现在给你们两个选择。一是你们去那家道歉,赔付判决金额,如果对方原谅你们,我就帮你们把那位奶奶送走;二是你们既然觉得自己没错,那应该是我看错了,这事我们管不了,你们自己看着办吧。”   东家人一脸犹豫。   衡幽也不再管他们,叫上辛弥往外走。有些人是本性不好,家里尽力了却没什么用,就像邓家案子中那个被抱错的尸魂。而有些本性不一定就是坏,但家长的溺爱助长了孩子的肆意,仗着自己小,就什么都敢做。这种跟前者说不上谁更可怕,但这辈子恐怕也没什么作为了。   “等一下!”大宝妈妈叫住了衡幽,“你们是警察,既然知道我们家大宝被鬼缠上了,就应该尽力帮他,怎么能半途走了呢?!”   衡幽斜睨她,“那你们明知道对方医药费紧缺,等着你们家赔钱,孩子还在昏迷,你们又做了什么?是去帮着照顾了一天,还是给足了赔偿?又或者有为自己的行为道过歉,教育过孩子什么是错?你们都没有,还对外说人家矫情,诈骗你们家钱。所以在跟我谈人性之前,先看看你们有没有人性吧。”   “你们不帮大宝我就去告你们。”大宝妈妈似乎是知道自己不占理,所以更强硬地要求衡幽他们帮忙。   衡幽这回连眼神都懒得施舍她了,“请便。”   等他们走到楼下,大宝的爸爸追了下来,“等等,请等一下。”   衡幽站在车边,面无表情地看他。   “那个,我很抱歉,我妻子也是因为心疼孩子,才说出那么无礼的话。”大宝爸爸说,看着还算诚恳。   但衡幽根本不吃那套,“不是只有你们会心疼孩子,还有个孩子在医院躺着。”   “是,是我们的错。”大宝爸爸立刻承认,“我工作忙,经常不在家,对孩子的管束也不够,也因为我没有尽到父亲的责任,所以孩子平时犯了错,家里其他人护着,我也就不好说什么了。那家人姓步,孩子比大宝还小一岁,让他吃了那么多苦,我真的很愧疚。我也明白,如果现在还不去弥补,以后怕是想弥补也没这个机会了。我愿意按你的意思办,一定将医药费补上,也会带大宝去道歉。所以,请你帮帮大宝吧。孩子的错误归根结底是大人的错误,家里那边我也会好好说,一定把能办的都办好。”   大宝爸爸还算明事理。   衡幽心情稍微缓和了一点点,“给你三天时间,去跟步家和解。如果对方愿意原谅你们,我们再谈后续。”   大宝爸爸愣了一下,“不能先帮大宝驱鬼吗?”   他虽然不知道衡幽到底是怎么看出那么多事的,但就全被说中这一点看,这个人肯定也是有办法帮忙的。   衡幽拉开车门,“让它走,就要化解它的怨念。别跟我说能硬将它送走,它并没做错任何事,我不可能让它魂飞魄散。”   大宝爸爸点头,“好,我这就带大宝去步家。”   这两家怎么商议衡幽不想管,不过想让步家原谅他们,怕是太难了。   车子开出小区,辛弥问:“组长,如果步家不原谅,这事我们就不管了?”   他也没想到自己居然遇到了熊孩子,之前都是在网上看到或者听同事提起的,还真没见过。不过有句话说得很对——有熊孩子,就必然有熊家长。   “嗯,那孩子吃过的苦头,大宝也要吃一回才算公平。”若是步家退让了,那就另说吧。   “我感觉原谅是不可能了,怎么原谅啊,那孩子都躺了一年了吧?”辛弥也忿忿,早知道就不问赵婶了,赵婶怕也是被蒙在鼓里,不然这一开口,组里把她当做是跟吕婶一样的人,那不分分钟把她开除?   “看情况吧。原谅是不可能的,正常来讲都不会,只是东家必须把该做的都做全,才能勉强还算是个人。”   “大宝爸爸在家里应该说得不算,不知道回去怎么才能说服家人。”   “面子和孩子二选一。”是个人都应该该怎么选吧?   辛弥犹豫了一会儿,问:“组长,那步家的孩子能救回来吗?”   “不确定,得看了具体情况才知道。”无论东家能不能被原谅,步家的孩子他们都是要去看看的。   “要不摘点鹿活草给他吃?”辛弥能想到的最好的办法就是这个了。   衡幽摇摇头,“孩子小,顶不住药性可能会反受其害。”   辛弥没了主意,但心里还是希望衡幽有办法帮那个孩子的。   回到十八组,衡幽原本以为吃不上的包子,正赫然放在他的桌子上。   “怎么回来这么早?”穷奇问,他以为怎么也要六七点才能回来,现在刚过五点。   “别提了。”辛弥跟穷奇说起了经过。   衡幽伸手一摸,包子还是热的,应该是刚买回来不久,于是开开心心拿了一个,就进了部长室。   见他回来了,封泽也露出一点意外,再看他拿着包子吃得一脸笑意,便没有立刻问他工作的事,而是将他招到身边。   “好吃?”封泽问。   衡幽坐到他的办公室桌上,点头。   “多买了几个,一会儿带回家,明天后天早上都可以当早饭。”   衡幽点头,“你不吃饭吗?”   “叫了外卖,还没到。”他也以为衡幽会晚回来,就想吃外卖将就一顿,“你要不要再吃点别的,我给你点。”   “不用。”衡幽有包子万事足,之前那点不愉快也散了。   封泽这才问起他新案子的事。   衡幽翻了个大大的白眼,把事情跟封泽说了。   对于别人家怎么教育孩子这种事,封泽也没什么可说的,“你做的没错,其他的看东家的诚意再定吧。”   “嗯,遇上这种案子,真让人不愉快。”衡幽略有些抱怨。   封泽笑着拉住他的手,“但凡是案子,都没办法让人愉快。你做好你能做的事,就够了。”   外面的大办公室,辛弥说完今天的事,又道:“你说的对,小孩子真的不是都善良无害的。”   穷奇笑了,原本想再些辛弥灌输一些人类的恶,但又觉得污染这个小鹿精也没什么必要,于是话题一转,说:“也不早了,我看部长是没准备管你的饭,跟我出去吃吧,我请客。”   辛弥看了看部长室,又看了看衡幽桌上的那袋包子,觉得组长是不需要他操心了,便点头道:“好啊,我们去吃火锅吧?”   穷奇关了电脑,跟他一起往外走,“去吃烧烤吧?”   辛弥折中建议,“那去个有火锅也有烧烤的地方好了。” 第38章   东家人不会得到原谅几乎是在衡幽意料之中的, 正常来讲哪个家庭能原谅?所以他让东家去,只是想看东家能做到什么程度, 错误是无法弥补的, 但之后的态度可以看出一个人到底还没有没得救。   东家去了三次都被赶出门后, 吕婶还是找上了赵婶,希望赵婶从旁说些好话,那个鬼这几天还是在持续地吓唬大宝,大宝现在天天睡不好觉, 也不敢去幼儿园, 家中已经精疲力竭了。   赵婶倒是不傻,没有全部听信吕婶话,而是从好说话的辛弥那里打听了事情的真相。赵婶平时听朋友们讲自家的小辈, 都是夸得天花乱坠的, 她听得都是片面的东西, 自然觉得都是好孩子。但今天知道了现实中孩子到底是个什么样,顿时觉得自己相交了这么多年的朋友,居然从来没看明白过。孩子从小不教好, 长大了还得了?   于是赵婶一句话都没劝, 全当自己是纯关心的询问朋友的案件情况了。至于这种鬼神之事十八组能不能解决, 赵婶是没多想的, 毕竟这种机关单位, 总有自己的门路。   步家那孩子一直躺在ICU里,每天的费用也跟流水一样,好在步家有些存款, 再跟亲戚朋友借一借,医药费也一直没拖欠,可这也不是长久之计,父母愿意不惜一切救子女,但其他人如果借出去的钱看不到回头路,肯定也是要犹豫的。   大宝爸爸为了赔付步家的钱,已经决定卖房子了。即便家中并不同意,却也没有更好的办法。大宝的事要解决,就势必要按衡幽说的做。   这几天吕婶也不是没想过再求助于其他人,但再找的人也跟之一样,什么都看不出来,白白耽误了时间和金钱,甚至还有建议他们把大宝送到精神病院,看看是不是脑子出了问题的。   其实大宝家也不富裕,为了给大宝买这个学区房,他们已经是将两个房子一起卖掉,才凑了个首付,贷款买了现在的房子,不然也不至于一家三代生活在一起,毕竟现在在京市这样一起生活的家庭还是少的。   学区房从来不愁卖,第一天挂上,第二天就有人来看房子会定金了。等将头款给了步家人,大宝爸爸才联系了衡幽。他们能做的只有这些了,想取得人家的原谅是不可能了。   衡幽这才再次露面,跟大宝爸爸一起去了步家。   步家父母的年纪比大宝爸妈年轻几岁,但看着却要老不少,想必是为孩子愁的。   看到大宝爸爸,他们自然没有什么好脸色,但在衡幽出示了证件后,态度缓和了不少,请他们进门。   衡幽将大宝遇老太太鬼魂的事跟他们说了。   步家人一脸不可思议,步爸爸皱着眉说:“这、这种鬼神的事真的存在?我妈她……不能吧?”   衡幽微笑说:“有没有在于它们,信不信在于你们。东家之前做的非常过分,但现在已经有了些诚意,所以我这次来是为了两件事,一是将老人家送回去,二是将你们孩子的魂魄招回来。”   步家父母一下子站起来,“你是说临临会醒过来?”   步家的孩子小名叫临临,当初起这个名字也是希望孩子无论面临什么样的局面,都能坚强的面对。   “如果他身体没有损坏的话,是可以恢复如初的。”   步母立刻激动地说道:“临临身体没问题的。”   衡幽点点头,“还有一点,这事不要再跟其他人提起,以免有心人借跟炒作,影响孩子未来。”   这可不是小事,步家父母也明白这事不能宣扬,“一定不说!”   衡幽问他们要了老人家的生辰八字,随后给他们三个人贴了符,在门口画阵烧了东西,不多会儿,一个头发梳得很整齐的老太太慢慢飘了进来。   “妈!”步家父母激动地叫道,随即迎了上去。   但老太太没有实体,两个人就那么从老太太身体中穿过去,看着非常诡异。   而大宝爸爸也不得不相信鬼神的存在,也更确定自己的做法是正确的,毕竟面对一个看不到的鬼,很多事真的完全控制不了。   老太太慈爱地看着两个人,说:“你们忙着孩子,还把我的葬礼准备的那么周全,太辛苦了。”   步父眼眶红了,“妈,你怎么这么说呢,都是应该的。”   老太太又看了看步母,“我和你们爸爸结婚都晚,等临临出生我们也是一把年纪了,没帮得上你什么忙。好在你是个善良温和的孩子,以后你们好好过日子,我和你们爸爸也就安心了。”   步母眼泪掉了一下,“妈,你别这么说,你已经帮了我们不少了,这房子还是你给临临买的呢。”   衡幽看着三个人说话,眼睛一直没离开过老太太。   大宝爸爸也不知道能说什么,只能等在一边。   等三口人把想说的说完,步父才问了老太太大宝的事。   老太太非常痛快地承认了,对它来说此生最大的遗憾就是没有等到孙子醒来,它恨啊,必然要报复。   步父又给它介绍了衡幽,并把东家赔偿的事也告诉了它。   老太太心情似是稍微好了一点。   步父又说了衡幽有办法让临临醒来。   老太太这下激动了,赶紧飘过去,虚无地握着衡幽的手,“你说的是真的?”   衡幽没有立刻回它,只问:“你是用什么办法完全掩盖痕迹,又没有变成厉鬼的?”   它对衡幽来说有种熟悉感,这种感觉之前也有过。   老太太追问:“你真的能让临临好起来?”   衡幽也没让步,“你先回答我的问题,满意的话我一定帮忙。如果你说谎,就什么都不用谈了。”   老太太生前是善良的人,从不占人便宜,而且它所做的一切都是为着孙子,便主动从口袋里拿出一枚东西。   “就是这个。”   不出衡幽所料,果然是他的玉骨。   接过来,衡幽将握在手里,心情尚可地问:“这东西你哪来的?”   老太太说是她家老头子在酆都无意捡到的,老头子没有那么多怨念,所以这东西对它没什么用,它又觉得好看精致,就留了下来。老太太下去后,老头子将这东西送给它,想让它高兴一下,谁知道它的怨念有了这个东西的帮助,居然能回到人间为孙子讨一个公道了。   老太太没拿他的东西做坏事,衡幽也没计较,随即将它融入身体,说:“现在去医院吧,弄完我将你送回酆都。”   其他人并不明白是怎么回事,孩子要紧,也就没多问。   老太太点点头,能看到孙子醒来,它也别无所求了。   大宝爸爸也松了口气,到时候老太太被送走,他家大宝也就能没事了。   到了医院,衡幽才发现进ICU挺麻烦,不但要换专门的衣服,还不能烧纸之类的。没办法,衡幽只得到天台去弄,烧了临临的生辰八字和招魂符后,一个小小的身影身远房飘过来,目光有些呆滞,因为只有一魂,这个样子是正常的。   衡幽用线香牵引着它,一路进到ICU,因为没有贴符,所以几个人都看不到临临,只有老太太看得到,并高兴地叫着孩子的名字。   衡幽手指掐诀,将孩子的一魂送回身体。片刻之后,孩子睁开了眼。   这种时候,家长的第一个反应应该是去叫医生,但谁都没动,一起看向衡幽,握着他的手激动地表示感谢。   衡幽倒是比他们冷静得多,让他们叫医生给孩子看看身体情况。   临临刚醒,因为昏睡了太长时间,一魂入体还不够稳定,所以整个人看起来没有什么精神,还有点呆。   可步家父母并没有发现这个问题,全心都在对衡幽的感激和孩子醒来的喜悦上。   医生来看了,表示没有任何问题,只是孩子躺久了,需要调养一段时间,再观察两天就可以转普通病房了。   医生走后,步母搂着孩子,就像对待一个失而复得的珍宝,眼睛都红了。   步父抹了把脸,再次对衡幽表示感谢。   衡幽画了两个符给临临,说:“这个是固魂符,能保证他完全恢复之前魂魄的稳定,戴到他身体痊愈就行。另一个是平安符,身体痊愈后戴一年左右再拿下来,不想拿的话一直戴着也可以。”   “真是太感谢了。”步父说。   衡幽又看向老太太,“现在你可以放心了,回酆都去吧,你在这儿对孩子的康复没好处,毕竟阴阳不同界。”   老太太点点头,又嘱咐了几句两夫妻要和睦之类的,就跟着衡幽走了。   大宝爸爸原本也想给儿子求一个平安符,但想来想去好像实在没这个脸。   送走了老太太,衡幽就回十八组了,从知道怎么打车后,他觉得出门都方便了。   到了组里正好赶上下班,事情解决了奖金也就有了,辛弥挺高兴,穷奇倒是没所谓,现在的工资对他来说也够用。   回到家,衡幽装作很累地倒在沙发上休息,很不经意地将尾巴露了出来。   封泽洗完手出来,愣了一下,笑道:“又找回来一条?”   猜也知道应该是这个案子找到的。   衡幽一脸“我根本没有特别惊喜”的样子,说:“嗯,恰好找到而已。”   封泽笑了,坐到沙发边,“要不要给你做点好吃的庆祝一下?”   衡幽眼睛一亮,忙问:“做什么?”   封泽考虑了须臾,“给你点几份炸鸡怎么样?晚上就不自己做了。”   这衡幽能抗拒吗?那必然是不能的。   “好,你工作也挺累的,今天就休息一下别做饭了。”看,多么正当的理由。   封泽笑着顺着他的尾巴环上他的腰,人也凑得非常近,眼看鼻子都要贴一起了。   衡幽眨着眼睛看他。   封泽在他腰后一按,衡幽缩了一下,变成了小狐狸,白白的,毛茸茸的,特别可爱。   封泽手指摸上它的下巴,轻轻挠着。   衡幽舒服的闭上眼睛,整个人懒得不行,大尾巴在后面乱晃着。   封泽将小狐狸抱到腿上,一边打开手机看外卖,一边继续挠,衡幽软得都不想动了——嗯,仅次于吸阳气的舒服。   也因为太舒服了,衡幽懒着懒着,就翻身把肚皮露了出来,尾巴也缠上了封泽的胳膊。   封泽笑着帮它摸肚皮,并将炸鸡店的菜单读给它听,它想吃就用尾巴勾勾封泽的胳膊,不想吃就拍两下。封泽添加着菜单想,晚上就搂着这个小毛团睡,肯定不如搂着衡幽的人形舒服,却也应该别有一种乐趣。   作者有话要说:  感谢支持! 第39章   门铃响了, 应该是外卖到了。   衡幽一下子睁开眼,非常精神地跳下地,哒哒哒地跑到门口要开门时,才发现自己还是原形,够不到门把手。   正准备变回去,封泽就快它一步, 开了门。   衡幽也不好在人家外卖员面前变身, 就将就着站在门口。   封泽接过一大袋子东西, 并道了谢谢,外卖小哥在求好评时, 看到了地上的衡幽, 并一脸惊叹的样子。   衡幽斜眼看着他, 心道:看什么看?信不信我跳起来也能打到你的脸?   外卖小哥笑说:“第一次见到养狐狸的, 您的狐狸真好看。”   “谢谢。”封泽笑道。   外卖小哥冲衡幽摆摆手, 以示友好和礼貌,就离开了。   衡幽“嘁”了一声,他要是没开智,应该会挺高兴的,但现在, 完全高兴不起来。   “去洗手, 吃饭了。”封泽将袋子拆开, 把里面的东西摆到桌上。   衡幽闻到油炸食物独有的香气,踏着小爪子往洗手间走,在路过落地镜时, 看到镜子中炸了毛的自己,衡幽愣在当场——他居然只觉得舒服了,根本没发现封泽有逆着摸,把他的毛都撸得炸开了!刚才那个外卖小哥肯定也是违心的,还说自己好看,虚伪!差评!   变回人形,衡幽冲着封泽大叫,“你把我的毛弄炸了!”   饭厅传来封泽低低的笑声,“蓬松一点儿手感更好。”   衡幽哼了一声,预见今天晚上他又要多一个把毛理顺的任务。   这家炸鸡味道很是不错,外酥里嫩,衡幽吃得满意,暂时不跟封泽计较了。   给衡幽开了罐可乐,封泽说:“我下周要出差。”   衡幽拿着鸡腿看他,“去多久?”   “不确定,少说要五天。”   衡幽啃鸡腿的动作慢了些,但又想到封泽过来住之前,他一个人也活得挺好,便说:“哦,知道了。”   封泽将金枪鱼饭拌了拌,“回来给你带当地零食。”   衡幽似乎恢复了一点精神,“好啊。”   “天气快凉快了,等回来我带你去逛夜市。”封泽不停地给衡幽喂甜枣。原本夏季是应该在晚上去吃烧烤、小龙虾之类的消暑,但衡幽对海鲜不感兴趣,烧烤又多以牛羊肉为主,衡幽也吃不多,所以这个行程一直没安排。而夜市就不一样了,小吃种类多,可人也多,烟火气重,在炎夏去挤那里,显然也不明智。   衡幽似乎又高兴了一点,“那你请客。”   “当然。”   吃完饭,衡幽消化了一会儿洗了个澡,又变回小狐狸开始梳理自己的毛。   封泽要帮他,被他断然拒绝。   而晚上睡觉的时候,封泽不让衡幽变回去,衡幽也没跟他吵,维持着狐狸的样子趴在枕边。   封泽拨弄着它颈间的项链,这个小狐狸项链衡幽一直戴着,只是后来没有故意穿大领子的衣服了,所以并不显眼。封泽知道衡幽很喜欢,他也很有成就感,若以后有合适的,还是会给衡幽买。   “我去出差,你晚上可以给我打电话。”封泽说,“有案子也别逞强,量力而为。晚上可以约辛弥一起吃饭,我出饭钱。”   “这样不好吧?你又不跟我们一起吃。”衡幽不喜欢占人便宜。   封泽摸着它背上的毛,“没什么不好的,你跟他一起吃也能吃好点,我也能放心。”   一个人吃饭容易将就,但多一个人相对就会好一些。   衡幽蹭了蹭枕头,看着他,“你喜欢一个人,就会对他这么好吗?”   封泽笑了,“不是,是我之前没喜欢过别人,突然遇到喜欢的,不知道怎么对他好才更好,所以能做的都要尽量做到。”   虽然有点绕口,但衡幽心里却是暖的。   “以前是师父和师兄对我最好,后来多了个辛弥,现在又多了你,感觉花了那么多年修炼,真的不亏。”   封泽捏住他的前爪,“要求要高一点,我才能做得更好,即便你可能并不需要,但我能不能做到是另外一回事。”   “暂时没有什么要求,现在就很好。”衡幽的生活一直很简单,也很容易满足。   “慢慢想,不急。”   过了夏天最炎热的那段日子,早晚明显开始凉快起来,衡幽也觉得舒适多了,告别了每日一冰棒的日子,封泽也如期出差去了。   辛弥一早就做了奶茶,三个人每人一大杯,整个办公室都弥漫着奶茶的香甜味。   门卫那边打电话来,说有姓步的一家三口来访,想见组长。   衡幽让人进来了,步家两口子的气色明显比较之前好多了,临临也恢复了生气,只是脸还有点白,身体瘦了些,这些慢慢调养就能补回来。   步家人非常客气,来道谢谢的同时,也带了不少礼物过来。   临临特别有礼貌,亲自向衡幽道谢,还叫他哥哥。   这总算扭转了孩子在衡幽心目中糟糕的形象,而这声哥哥也让他觉得有趣,如果按人类的辈分和年纪算,临临都不知道得叫他什么才合适了。   “我看他恢复的不错,慢慢养着就好了。”衡幽观察着临临,这孩子应该不会再有什么危险了。   步母笑说:“多亏了你的符,他才能这么快出院,连医生都很意外。”   “小孩子身体恢复的本来就快些。”衡幽谦虚着。   临临拉着衡幽的手,说:“哥哥,大宝不住我们小区了,以后就没有人欺负我们了。”   衡幽笑了,“嗯,你要做个好孩子,好运才能常伴你。”   临临似懂非懂地点头,看着衡幽的眼睛,“哥哥,你的眼睛真好看,你长得也好看。”   衡幽回握着他的小手,“你也很帅气。”   他不是太会跟小孩子相处,但孩子嘛,总喜欢听表扬的,而且临临的确很可爱。   临临不好意思地笑了,抓着衡幽的手一直没有放开。   步父也不阻止临临跟衡幽亲近,“衡组长,我们今天过来还有一件事,不知道你们能不能帮上忙。”   “什么事?”   步父叹了口气,“这事说来也伤心,也是我们小区的。有一家孩子丢了,到现在还没找着。”   “怎么会丢了?报警了吗?”   “报了,警方也有立案侦察,但并没查到线索。”同为家长,步父很能对理对方的心情,“大人带孩子去商场玩,周末商场人多,一个没注意,孩子就没了。警方调取了监控,大概确定了嫌疑人,但后续却没追踪到。一家人都崩溃了,也不知道什么时候能找回来。”   “人贩子?”辛弥皱着眉问。   步父点点头。   是人为,不是鬼神,这个十八组应该帮不上忙。衡幽虽然会看,但以他现在的法力,让他去看两个没见过面的人的逃跑路线,实在太难为他了。而且已经有部门接手了,他们也不能越权办事。   “警局各有分工,这件事不在我们的管辖范围内。既然有人在办这个案子,你只能让那家人多跑几趟,去了解一下进展情况。”衡幽说。有的时候不是不想帮,只是跟他们专业不对口,他们也不知道能做些什么。而且盲目的越权办案,只会适得其反。   步父难掩失望,却也只能这样了。   步家人离开后,衡幽打开对方带来的东西,零食现在就可以吃起来,至于水果饮料之类的就放冰箱里,可以随时去取。   封泽刚离开两天,衡幽已经感觉有点不适应了。就算晚上有辛弥陪他一起吃饭,但回到家还是觉得空荡荡的。就像现在,有了一堆好吃的,往常他会去部长室问封泽要不要吃,即便封泽都不吃,但今天倒是连问都不用问了。   “组长,今天晚上吃什么?”辛弥问。没有案子,也没有别的工作要做,微博也很平静,无聊的他们只能想想吃什么来打发时间。   “都行。”衡幽也没什么想法,因为这段时间吃什么,基本都是封泽定的,他等着吃就行了。只有偶尔他特别想吃什么了,才会主动提要求。   辛弥琢磨了一下,“那我们吃汉堡吧,叫外卖送到组里来。”   汉堡有很多种鸡肉的,他觉得组长肯定喜欢。   衡幽还没吃过,稍微提起了一点兴趣,点头说好。之后他又恢复了无聊的状态,干脆起身去部长室的沙发上躺着了——平日里跟今天没什么区别,他怎么就觉得这么没意思呢?   正郁闷着,手机响了,是封泽发来的视频邀请。   衡幽精神一振,立刻接了。   封泽带着笑意的脸出现在手机屏幕上,疑惑了须臾,道:“跑我的办公室偷懒?”   衡幽笑了,“没什么事干。你今天没工作吗?”   昨天晚上封泽有给他发消息,说有聚餐,不知道什么时候回酒店,就不给他打电话了。   “上午没安排,下午要出去。”封泽坐到沙发上,“昨晚睡好了吗?”   “挺好的。”这倒是真的,除了睡前的聊天时间没了,也没阳气可吸,其他都照常。   封泽低声说:“我倒是没睡好。”   “怎么了?”   “这边的床没有家里舒服。”平时封泽也不挑,但这回是真觉得差了不只一点,还没有小狐狸抱。   衡幽笑意不变,“那你早点回来啊。”   “嗯,办完事马上回去。”   两个人闲聊了近一个小时才挂断,衡幽心情已经好了起来。也许一个人生活久了,也不会觉得孤独,而有一天突然多了一个人,两个人一起的日子也还算愉快,所以骤然又变成了一个人,就会觉得不适应吧?   正想去拿点饮料喝,衡幽就又接到佘昼的电话。   以为是有新案子,衡幽立刻接了。   就听那边佘昼说:“部长的电话打不通,可能是在跟别人打电话。你跟部长说一下,他的房子弄得差不多了,问他什么时候搬回去。”   “这么快?”他听封泽的意思,新装修需要不短的时间。   佘昼笑说:“家里的地板配上原来的那种了,不需要全部重换,所以工期很短。”   衡幽眼睛一转,心里琢磨着,他还没吸几天阳气呢,这要是搬走了,总觉得不够本。要不想办法把水管再弄漏了,是不是可以再重装一回?   作者有话要说:  感谢支持!   卡文太严重,让大家久等了。本章送66个红包做补偿哈~ 第40章   衡幽没跟封泽提房子装修好的事, 而是在第二天, 以封泽的名义问佘昼要了房子钥匙和地址, 准备去看看情况。   而佘昼也没有任何怀疑, 毕竟在他心里, 衡幽和封泽就是有说不清的关系, 衡幽帮着封泽去看看也是太正常了,所以钥匙地址都给得很痛快。   到了封泽的住处, 衡幽才明白什么是大房子,封泽家的一个客厅都快顶他一个家了。还是上下两层, 楼上有三个房间, 楼下有两个, 厨房和饭厅也都很大, 冰箱还是四开门的,怎么看都透露着舒适豪华的气息。   衡幽走进厨房, 打开橱柜,蹲下来看着藏在里面的水管,半天没有动。   如果说封泽这里是家,那他那里最多只能算个窝。封泽有这样好的生活条件, 他却想让封泽跟他一起挤小房子,只为了吸些阳气, 是不是太自私了?再者, 就算封泽喜欢他,他也不应该仗着这份喜欢,去干涉封泽的生活。没有他的时候, 封泽过得很好,总不能让封泽遇到他之后,生活越过越不像样了吧?   想到这,衡幽站起身,关上了柜门,又看了看这间漂亮又宽敞的大房子,转身离开。   晚上,封泽给衡幽打电话。   衡幽把家里已经装修好的事跟他说了。   封泽顿了一下,说:“佘昼怎么没跟我说?”   衡幽敷衍着,“说是你电话总占线,就打给我了。”   这几天封泽的电话的确比较多,佘昼的这个做法放在他刚见到衡幽那会儿,只能说是自作聪明,但放在现在,封泽也说不出他什么来。   衡幽问:“你回来就搬回去吗?”   封泽低声说:“不急,等我回去看看再说。”   一早,天空下起雨来,淅淅沥沥的,让人很没精神。   衡幽不知道是不是自己适应能力太强,封泽不在对他的影响已经没有前几日那么深了。辛弥每天都在研究新的饮品,甜甜的饮料喝下肚,感觉心情也会变好不少。   门卫进来送快递件,衡幽打开一看,是国家野生动物保护协会寄来的证书,表彰他们为保护野生动物做出的贡献,看着还挺有那么些档次的。   辛弥提议将这些东西都放到柜子专门的区域里,柜子门是带玻璃的,可以起到展示柜的作用,以后这样的东西多了,也能显得他们组有牌面一些。   衡幽同意,于是他们把最靠近门边的柜子收拾了一下,将这个表彰证书和酆都大学的任命书一起摆了进去,是单薄了些,却也是他们十八组成立短短的时间以来,所有能拿出来让人参观的就成了。   穷奇懒洋洋地靠在椅子上,对衡幽说:“对了,昨天大学负责保安的冥差让我问问你,要不要在学校开一门课,说毕竟你是校长,开一门课教学生,有利于跟学生拉近距离。”   衡幽认真地琢磨了一下,嘁了一声,“我能教什么?丛林和深山的生存法则?”   他会的东西真不多,能教的就更没有了。   奇穷一副意料之中的样子,“那晚上我跟他们说一声。”   而且话说回来,衡幽跟那些鬼拉近关系要干什么呢?如果是人,那遇到有良心的学生,十年二十年还记得老师的,也还能嘘寒问暖一下。可这些鬼学完就投胎了,根本不可能记得任何事,冥差的理由明显就不实用。   “嗯。”穷奇都能帮人传话了,可见在十八组过得还挺适应的。   晚上,衡幽没跟辛弥约饭,自己买了份盒饭,吃完后就早早休息了。   半夜的时候,衡幽睡得正好,突然被人抱住了。   衡幽一下惊醒,刚要打人,就吸入了一阵熟悉的阳气。   衡幽眨了眨眼,“部长?”   封泽低声笑了,“嗯,吵醒你了。”   这不是废话吗?正常人都会被吵醒。但这一丝丝的阳气又让衡幽觉得舒坦,姑且不跟他计较了。   “怎么突然回来了?”他以为封泽回来会提前跟他说。   封泽放开衡幽,双手撑在床上,“忙完就赶最近的飞机回来了。”   “去洗个澡早点睡吧。”衡幽虽没看是几点,但感觉肯定是过十二点了。   封泽轻笑,“不急,跟你说会儿话。”   衡幽已经被阳气消磨了困意,稍微侧了点身,随着尾巴的找回,他对极阳阳气也有了一定的消克力,这样一点点的阳气他自己就可以。   封泽扣着他的手,“你去我家看过了?”   衡幽也没隐瞒,只说:“好奇,就去看了,很大。”   “喜欢吗?”   “说不上,就是觉得环境不错。”肯定是比他现在住的家好。   封泽笑问:“那要不要跟我一起住?”   “嗯?”衡幽诧异地看着封泽。   封泽一脸诚意地说:“那边我一直一个人住,没什么意思。你要是喜欢,可以搬过去,地方宽敞,你也可以做点其他事。”   “那这个房子呢?”跟封泽一起住这种条件的确诱人,但这里他师兄也是交了一年房租的。   封泽似乎早就想好了,“让辛弥来住,部里可以省一笔租房补贴。”   “你算得倒清楚。”   “省下的钱年底可以组织出游,加上穷奇住组里省下的,能去个不错的地方。”   换个更好的地方,还能跟封泽一起住,当然好,“那也要看辛弥愿不愿意。”   “我明天找他谈谈,能省房租他应该愿意。”   “行吧。他同意我就搬,不同意的话我还是住这儿吧,毕竟师兄交了房租的。”   封泽笑出声,捏着他的鼻子说:“房租我还给你。”   “那倒不用,我也不白住你的,明年继续付你房租,你给我算便宜点就行。”他没有理由占封泽的便宜。   封泽笑意里满是无奈,但又不想太激进再把衡幽吓退了,故而也退了一步,“这都好商量。”   衡幽拉了拉被子,舒服得想伸懒腰。   封泽凑近了些,轻声问:“吸阳气吗?”   他释放的那点,对衡幽来说连饭后甜品都算不上。   这种诱惑衡幽哪能拒绝?非常主动的抱住了封泽的脖子。   封泽一手小臂撑在床上,另一手拨开衡幽的刘海,随即封住了他的嘴唇。   次日衡幽醒来,神清气爽,被子里的温度也刚刚好,一翻身就滚进了封泽怀里,有种让人满意的熟悉感。   “醒了?”封泽将他搂紧了些,眼睛还闭着,但显然人已经醒了。   “嗯,你今天正常上班吗?”衡幽腿蹭了两下床单,舒坦得很。   封泽捏着他的手腕,“还好意思问?你昨天晚上吃的什么?”   衡幽没想到封泽那么快回来,吃了一半的盒饭还放在桌上没收拾。   “吃了几天炸的吃腻了,就想吃清淡一点儿。”衡幽很快给自己找好了理由。   “冰箱里也什么都没有。”他出差前有叮嘱衡幽,可以每天晚上回来的时候,在楼下超市买几盒水果。   衡幽继续找理由,“吃不完容易坏,再说,在组里吃过了。”   封泽叹了口气,也不愿指责衡幽不好好照顾自己,毕竟衡幽以前的生活可能还不如现在,“我下午再去。上午找人来收拾家,再买些东西把冰箱装满。”   “哦。”那他今天还要继续让辛弥来接他上班。   “对了,晚上带你去夜市,下午别吃太多零食。”这是之前承诺过的。   衡幽挺高兴,点头说好。   封泽睁开眼睛,看着嘴角挂着笑意的衡幽,认真地说:“搬去我那边的提议你也好好考虑,如果你哪天不想住了,我会给你安排好新住处,不会让你为难。”   衡幽抬起头,“我再想想。说到这个,我挺长时间没见师兄了,明天我去看看他。”   师兄想必也忙,不然肯定会联系他。近来有那么多事师兄都不知道,不晓得跟他说了会不会吓着他。   “去吧,记得请他吃饭,别每次都是他请你。”为人处事的东西,封泽认为有必要提点一下衡幽,即便衡幽跟熊俱不见外,可做师弟的也不能总占师兄便宜。   衡幽打算得是很美好,但当天下午事情就有了变动。   全知观的新观主丛伽在下午来访,看样子还挺急的。   “怎么?全知观出事了?”衡幽问。   丛伽忙摆手,“没有没有,是跟我们关系很好的一个道观出了点问题,想请你们去看看。”   衡幽请他坐下来慢慢说,辛弥给丛伽倒了茶。   丛伽条理分明地说:“出事的是镜市的灵双观,他们历代观主中有一位跟我们全知观的一位观主是师兄弟,所以我们两个观的关系一直非常好,每年的道观交流会也都有碰面,相处得也不错。三个月前开始,不知道什么原因,灵双观观主每天早上的第一柱香必然要断,晚上的香不是点不着就是刚插进香炉就灭了。”   “我和师姐去看过,但并没发现什么问题。灵双观现在也很急,感觉像是真人发怒了,可观内经过多次盘查,并没有人有不良行为。观中每日第一柱香很重要,要燃得齐、燃得亮才好,可灵双观这种的,都不知道真人是否还在保佑信徒。目前灵双观已经闭观半个月了,也在积极的查找原因,可始终无果,我们全知观也帮不上什么忙。师姐提议不如来请你们去看看,说不定能找到原因。因为这是私下委托的活,所以酬劳方面灵双观愿意全额支付。”   衡幽眼睛转了转,在见师兄和赚钱中选择的赚钱。他不喜欢虚伪的说什么是为了工作,工作是为了什么?不也是赚钱吗?赚到了钱他还能给师兄买些礼物,再请师兄吃饭。如此晚上几天也是值得的,还显得很有礼貌。   “可以,我们看一下机票,再定出发时间。”衡幽说。   “好,也帮我订一张吧,我跟你们一起去,之前没帮上忙,我心里过意不去。正好也能给你们带路,就不用麻烦他们来接了。”丛伽说。   有人带路自然是再好不过的,衡幽同意了。   丛伽也暂时放下了忧虑,起身告辞,约着到时候在机场见。   作者有话要说:  感谢支持,今天又更晚了,实在抱歉!似乎是进入卡文阶段了,我会尽快调整的!   还是送66个红包作为补偿,感谢大家的理解! 第41章   辛弥拿手机查机票, 同时问衡幽, “组长, 部长去吗?”   衡幽说了句“我去问问”,就敲门进了部长室。   封泽从文件中抬起头,“怎么了?”   衡幽跟他说了丛伽的来意, 问:“你跟我们一起去吗?”   封泽眼镜后的双眼带着一丝笑意, “你想让我跟你一起去吗?”   这人居然把问题丢给他?衡幽瞥着他,“爱去不去!”   封泽低声笑了,“我跟你一起。道观出事一般不会是小妖捣鬼,就你们几个我不放心。”   穷奇虽然能力强, 但他这种凶兽有时候也靠不住,衡幽的安全必然是在封泽心里排前位的,肯定不能交给穷奇。   封泽这么主动,衡幽觉得自己也得为他着想一下,“你刚出差回来, 还是休息几天吧, 有穷奇在,问题不大。”   穷奇一直是嘴上扬恶,但还真没干出什么坏事来。   封泽转着手里的笔, “不累。你这次去不知道要几天, 我忙完工作赶着回来见你, 你再走了,我岂不是很亏?”   衡幽压住想要上扬的嘴角,公事公办地说:“那我让辛弥订机票了。”   说完, 就转身出去了。   封泽看着他假正经的样子,也不禁露出笑意——小狐狸佯装根本不在意的样子,也很可爱。   机票只有明天中午的还有空位,辛弥就赶紧订了。这样也好,他们还有时间回去收拾行李。   晚上,封泽如约带衡幽去夜市,穷奇带着辛弥去凑热闹,反正夜市本来人也多,倒也不差他们两个,封泽也没反对。   夜市里吃的非常多,人也多,大多是年轻人,每个人手里都拿了不少东西,为这充满烟火气的地方添了几分真实的人间欢乐。   封泽给衡幽买了不少吃的,帮他拎了一些,也不时的将手中的饮料凑过去让衡幽喝几口。   衡幽则是眼睛都看花了,好像什么都很好吃的样子,抛开海鲜,能吃的东西还真不少,鸡肉制品也多,完全可以满足他的要求。就是排队有点儿费时间,但他有耐心等。   辛弥和穷奇不知道逛到哪去了,都那么大人了,也不可能走丢,衡幽也没打电话联系。   “我已经跟辛弥说过了,他很愿意住你那儿。”封泽边排队边小声跟衡幽说。   他们两上长得实在太惹眼了,周围总不乏向他们投来探究目光的人。可能也是因为长得好,摊主几乎都会多给他们盛一些,或者送些小赠品。别的封泽都不会说什么,可如果有人偷偷用手机拍他们,他就会很“不巧”地遮挡一下衡幽,自己也会偏过头去,不让自己和衡幽清楚入镜。   “可我还没想好去不去你那里住。”衡幽还拿乔起来了。   “不去不行了,辛弥已经通知房东不续租。你不让地方他要睡大街。”   “这么快?”辛弥什么时候也变这么有效率了?   封泽点了奶油草莓的可丽饼,“能换个更好的环境,肯定积极。”   “其实我要是跟辛弥两个人住也还行吧?”衡幽笑得狡猾。   封泽捏住他的后颈,凑到他耳边,说:“这你是不用想了,我是不会让你跟别人住在一起的,无论男的还是女的。”   衡幽耳朵一红,白了他一眼就不说话了。   封泽轻笑着放开手,“不高兴了?”   “没有。”衡幽看着正在制作的可丽饼,“就是觉得你不是表面看起来那么善良。”   “你觉得我善良?”封泽笑得邪气。   “说不上。”衡幽压低了声音,“不过你是神兽,应该是善良的。”   封泽将奶茶吸管送到他嘴边,“本来善恶就不是绝对的,就算是神兽也有生气的时候,也有自己的占有欲。”   他若连这些都没有,那也不会喜欢上衡幽了。   衡幽吸着奶茶,灰白分明的眼睛看着他,“你怎么总有理?”   “事实而已。”   不少在看他们的女生见到两人这样亲昵,不禁窃窃私语起来。   衡幽根本没在意,拿着他的可丽饼继续寻找下一个目标。   “你要是喜欢,以后常带你来。”东西买了不少,但衡幽吃得倒是不多,主要是吃不过来,每样东西吃几口就又看到了新的好吃的。   衡幽边四处看边说:“不用总来,比起这里,我更喜欢你做的饭。”   封泽做的饭味道不错,主要是有着温暖的味道,米饭在电饭锅里蒸煮的香味,**肉的酱香味,还有素菜清新的味道等等,都构成了衡幽对家中做饭的记忆,比他师父当初做的感觉更好,毕竟师父是在山里做,味道会散得很快,自然没办法完整地留在嗅觉记忆里。   “你这是同意搬过去跟我住了?”封泽笑问。   衡幽舔着奶油,香而不腻,“我不同意你也会想办法让我去住,我就不浪费这个时间了。”   封泽笑得俊朗,“算你有先见之明。”   “那你什么时候搬回去?”衡幽问。   “等我们从镜市回来就搬。”衡幽没有多少东西,搬起来也不费事,“房子要提前空出来,看辛弥自己要添置点什么,到时候再搬过来,那边房子也差不多到期了。”   “哦。”想得好周全哦,他好像都没有插话的余地。行吧,还能怎么办呢?既然同意了,就只能照了办了呗。   次日十点,十八组在机场集合。   这次没带什么危险物品,他们走了正常程序过安检。   进到候机大厅,离登机还有一段时间。   衡幽坐在倚子上,喝着封泽刚给他买的奶茶,适宜的机场内温度和少冰的奶茶一起,简直绝配。   丛伽也没带太多行李,只有几件换洗的衣服,一个小行李袋就够了。   衡幽对面,辛弥和穷奇正在分一个三明治,衡幽偏着上身跟封泽说:“说来也奇怪,穷奇跟辛弥倒是合得来。”   “辛弥脾气好,跟谁都挺合得来。”   “这倒是,只要不是欺负他的人,他这个好脾气倒也不错。”   “应该也是因为他脖子上的符带吧,那个东西拿掉了,他可不是现在这样。”   衡幽笑了,“如果有机会将辛弥的魂魄补全,我倒想看看正常的他应该是什么样。”   “说不定是很棘手的性格。”   “组里有了穷奇尚能安定,就算辛弥脾气不好,也不会比穷奇难搞。”   到达镜市已经是下午两点多了,在丛伽的带领下,一行人直接去了灵双观。   灵双观的观主早早就在等了,听到他们来了,赶紧下山迎。   丛伽给他们做了介绍。   灵双观的观主叫申渠,跟他一起下来的还有他的道侣和他们收养女儿申雨。   打过招呼后,申渠说:“观里的厢房已经准备好了,先安顿了咱们再说。”   申渠看着五十多岁,精神抖擞的,气场很正。办事也让人舒心,没立刻催着他们去查。   “好,麻烦申观主了。”衡幽礼貌地说。   灵双观原本是给他们每人安排了一个房间,但最后只有丛伽单独住了,封泽自然是跟衡幽住一起,穷奇也没进自己的房间,而是进了给辛弥安排的屋子。衡幽觉得这样也好,毕竟这个观里什么情况还不清楚,辛弥跟穷奇待在一起,安全有保障。   简单休息了一会儿,喝了些茶,衡幽便开始在观内四处走动,想看看能不能发现点不妥之处。   灵双观的规格跟全知观差不多,观内道士各有要忙的事,衡幽观察了几个与他擦肩而过的道士,都没发现有什么问题,普通的修道之人,为人正直,都不像会惹怒真人的。   其他地方看着也正常,没有诅咒,也没有被害的生灵,这样看来,似乎跟观内无观。可若无关,真人为什么会发怒?   在走到真人神像安置的大殿时,衡幽犹豫了下,最后还是进门上了三柱香——他从不会上香祈祷,如果真要上香,肯定也是给自己的师父,而不是这个他不认识的真人。所以在上与不上之间,他犹豫了一会儿,最后还是上香了,但什么都没求,全当是来一趟打个招呼吧。   这三柱香烧得又齐又旺,显然是欢迎他的,那观中的问题肯定也不针对外人,只针对观内的人。最直接的就是针对申观主,可衡幽也真的没在申观主家三口身上发现任何不妥,所以更奇怪了。   而真人属于神仙,不是鬼,衡幽也没办法把人招来问,只能慢慢调查。   不过香都上了,衡幽又觉得不说点什么有点亏,于是想了想,双手合十,说:“我师父乃归元圣师,若您见到他,请帮我跟他说,他的小徒弟修行有成,请他有空来看看我吧。”   说完这些,衡幽觉得挺满足,便溜达着离开了。   他身后,香炉中的香闪了闪,似乎是在回应他的要求。   回到申渠待客的客厅,衡幽直言没有发现,并提议晚上可以到后山问问那些小妖精,说不定有线索。   “会不会打扰到那些妖精?”申渠有些顾虑。他们知道山中有妖精,而且越是灵验的道观,山上的妖精就会越多,他们向来与妖精井水不犯河水,互不打扰,这也是先辈留下的传统。   “放心,不会冲撞他们的。”衡幽道。他自己就是妖精,跟那些小妖精反而说得上话。   申雨提着茶壶来给他们添茶,在给衡幽倒茶时,眼睛总不时看向他。衡幽疑惑地看她,申雨脸一下就红了,一副欲言又止的样子,随即抿着嘴唇快步走掉了。   衡幽看着申雨的背影,心道:这姑娘真奇怪,不会是吃坏什么东西了吧?   作者有话要说:  感谢支持!   今天只晚了一点点,哈哈,比前两天早啦,还是有点小骄傲哒! 第42章   晚饭自然是在道观内吃, 清茶淡饭的, 味道一般,这让衡幽更想念封泽做的饭了。   封泽给衡幽夹菜,好不好吃都得吃饱,饿着晚上怕也睡不好。   申雨坐在他们对面, 看着两个人,笑说:“衡组长和部长关系真好。”   衡幽笑了笑,没想过解释。   而封泽就更不会解释了, 也没必要向外人解释。   这在申雨看来则是君子坦荡的行为。   申雨继续找话题, “衡组长,你平时工作忙吗?我听说你们这种安全部门都挺忙的。”   申雨说不上漂亮, 但很可爱, 个子小小的, 人也比较瘦,这样没有什么攻击性的女性总更容易博得大家的好感。   “还可以,有时候需要加班。”即便是偶尔,那也是加过的。   “你们能来帮观里,我、我和师兄师姐们都很高兴,大家商量着给你们带些特产回去,不知道衡幽组长平时喜欢吃什么?”   穷奇撩了眼皮子看了申雨一眼。   辛弥对这里的家常豆腐很有好感, 吃得头也没抬。   封泽留意了申雨几眼,也没说话,只继续往衡幽碗里夹菜。   衡幽则盯着申雨看了一会儿,发现这姑娘说话不走心, 似乎是挺想跟他说话的,但又有些不好意思。而且她说的是给“他们”带特产回去,那为什么只问他的喜好?再说了,特产这种东西通常是不按人的喜好划分的吧?   不过申雨一个女孩子,也不好当众下人面子,于是衡幽说:“都行,我不挑食。”   封泽差点笑出声来,要说十八组谁最挑食,那必然是衡幽。   申雨继续问:“那衡幽组长有偏好的口味吗?”   衡幽有些应付地说:“不太辣的都行。”   这个范围就太广了,申雨也不免露出失望的神情。   申观主的道侣怕女儿情绪太明显,从旁打圆场道:“我们观中的木瓜糖水做得很不错,晚一点你们尝尝。”   话题被转移了,大家也就顺着说起了别的,申雨倒是沉默下来,只不时地看一眼衡幽。   饭后时间还早,大家各自休息,天黑后观中会有晚课,等晚课结束,他们再上山去找妖精,而且说不定在门口就能遇上晚上来这边修行的。   “吃饱了吗?”封泽琢磨着,如果衡幽没吃饱,他就借用一下厨房给衡幽做个宵夜。   衡幽点头,“还行,不是说有糖水喝吗?喝完应该饱了。”   “糖水又不能当饭吃。”封泽将他们的日用品拿出来,方便晚上回来洗漱。并闲聊似地问:“你觉得申雨怎么样?”   衡幽歪头看他,“怎么?你发现她有什么不对劲了?”   封泽微笑说:“没有,就单纯问问你的想法。”   衡幽耸耸肩,“没什么特别,但总觉得她好像有话想说。”   “别的呢?比如性格、样貌……”   衡幽奇怪地看着封泽,“我才认识她几个小时?哪能知道她什么性格?不过我没从她眼里看出坏心就是了。样子嘛,还挺可爱的。”   封泽觉得自己简直多此一问,衡幽在爱情这件事上还没开窍,让他能看出申雨的心思也实在是难为他了。倒是申雨的心思封泽能理解几分,毕竟衡幽长得的确好看,女孩子在如花一样的年纪里因为外表喜欢上一个男人也很正常。   有人敲门,封泽随手去开,就看到端着糖水站在门外的申雨——人就是不抗念叨。   “部长,衡组长在吧?我给你们送糖水来了。”申雨笑得很甜,跟这碗糖水似的。   “在。”正常来讲,封泽应该接过糖水谢拒她进门,但又觉得没这个立场,他也不想给衡幽他什么都要管的感觉,“请进。”   申雨高高兴兴地进了门,将糖水放到桌上,“衡组长快尝尝,我亲手做的,不知道合不合你口味。”   衡幽下了床,坐到桌了,抬头看向封泽,“部长,来尝尝。”   封泽笑了,坐到他身边。   衡幽喝了一口,甜甜的,带着一股木瓜的味,“不错,很好喝,甜度也刚好。”   申雨笑得更好看了,“喜欢就好,明天我……观里会再做的,到时候多给你盛点。”   衡幽点点头,对于甜品,他还是比较喜爱的。   封泽喝了几口就没动了,继续去收拾东西。   申雨似也不着急离开,跟衡幽说:“衡组长,你这工作挺危险的,女朋友不会担心吗?”   这明显是在套话了,在封泽看来这段位很低,不过话说回来,一个在道观长大的姑娘,相对单纯些也是正常的。   衡幽琢磨着,女朋友是没有,但喜欢他的人倒有一个,也不禁下意识地看了一眼封泽。   封泽在折腾着手机的充电线,并没看他。   衡幽诚实地摇摇头,“我还没有女朋友。”   “怎么会呢?”申雨笑意明显大于惊讶。   这有什么不会的?不很正常吗?衡幽觉得这姑娘不会说话,就问:“那你有男朋友了?”   申雨赶紧摇头,“没有的。”   嘁,那不得了吗?自己都没有,为什么觉得他没有就不会呢?   申雨小眼神再次飘向衡幽,“那衡幽组长喜欢什么样的女孩子?我可以帮你介绍。”   衡幽微微皱眉,道士虽然可以有道侣,但一个小道姑这么积极地给人介绍对象,也不太好吧……   衡幽不耐烦研究这种情情爱爱的事,就说:“不用了,缘分到了自然就有了。”   申雨有些失望,却也没有再问,只说还有事,先去忙了,晚上去山里的话,请带她一起。   衡幽吃完自己这碗,觉得不够,就把封泽剩下那半碗拿过来吃了。   封泽无奈的笑意里带着几分满意。   晚上灵双观正常上晚课。   观中大门已锁,衡幽走到边门边,透过门缝往外看,却什么都没看到。衡幽不禁皱起眉,一般来说如果妖精在道观附近修练,那晚课的时候都会集中在大门口,跟着一起修行。这也是人与妖之间默认的一种规矩,所以晚课时才要关上大门,不是为了谢客,而是让观内道士不要打扰修行的妖精。像灵双观这样的道观,附近不可能没有妖精,那现在一个都没看到,显然不是表面那么简单。   回到房间,衡幽跟封泽说了这事,封泽也觉得奇怪,并提醒他晚上一定要格外当心。   秋初白天还是比较长的,加上晚课时间,等衡幽他们进山,已经是晚上八点半了。   山里没有路灯,今天晚上天气也不好,没有月光,几个人只能凭借手电筒照明。如果申道长他们不跟来,衡幽直接化形,会跑得又快又适稳。但现在只能放慢速度,保证安全。   林间似乎没有野兽,除了他们踩在山间石子路上的沙沙声外,并没有其他动静。   从山脚走到半山腰,一个妖精都没发现,就连踪迹都没有。   封泽四处看了看,也没看出什么问题,只得说:“再往上走看看。”   衡幽也没反对,如果之前只是怀疑,那现在基本可以确定这山上就是有问题。正常来讲小妖精们都喜欢住半山妖,这边植被更为茂密,遮风挡雨的,住处也相对更隐秘安全。   一行人继续往山上走,越往上越陡。   申雨脚下一滑,走在她前面的衡幽反应很快,一把抓住她,才没让她滑下去撞到其他人。   “谢谢。”申雨也是吓了一跳,被衡幽拉住了,脸也微微红起来。   “没事,小心些。”衡幽松开手,继续往前走。   申渠不放心女儿,走到她身后小心护着。   申雨的眼神却一直落在衡幽身上,看得申渠直摇头——女儿还是年轻啊,这表现也得太明显了。   又往上走了一段距离,衡幽突然停住了,“什么味道?很臭。”   申渠疑惑地闻了闻,“有什么味道吗?”   申雨和丛伽也没闻到,不过因为有先例,丛伽是相信衡幽的,“衡组长,能找到来源吗?”   辛弥也嗅到了味道,捏了捏鼻子,“好像什么坏掉了……”   衡幽叫上辛弥在前面带路,其他人跟在后面。   大概十分钟后,衡幽站在了一处茂盛的杂草丛前。丛伽他们也皱起眉,离得这么近,味道已经非常明显了。   本能地,衡幽并不想靠近,说不上来,就是让他觉得不舒服。   穷奇似乎已经知道是什么了,悠哉地走过去,直接将杂草拨开,丛伽的手电筒一照过去,所有人都皱起了眉,申雨更是一副想吐的样子——草丛里是一堆腐肉,像是某个动物的内脏,由于天气正午还是比较热,这些东西又不知道放了多长时,早就腐烂发霉了。   申渠觉得这一堆东西不能说明什么,“会不会是有野兽吃剩下的,才丢在这里?”   衡幽并不跟他争论,只往前走了几步,又不动了。   穷奇无语,行吧,这些小妖精、神兽的,都不爱动了这手,那他来好了。于是再拨开杂草,下面又有一堆,这次似乎体型大了些,留下的东西也比较多。   衡幽随后又在这附近找到了三四堆,有的已经快**完了,有的看着还挺新鲜。   申渠继续疑惑,“会不会这附近住着杂食的野兽?”   衡幽这才开口,“没看过吃这么杂的,小到麻雀,大到山羊。如果真有野兽,也肯定会留下脚印或者气味,尤其这边才下雨不久,地上还没完全干。再着,这个季节,晚上林中这么安静,连虫叫都没有,未免太奇怪了。”   封泽赞同衡幽的分析,脚印先不说,气味是必定会留下的,而衡幽、辛弥这样的小妖对气味也很敏感,不可能没有发现。还有虫叫的问题,的确过于静谧了,就像进入了一个无声的空间。   辛弥吸了吸鼻子,“组长,你有没有觉得这里好像有些冷。”   还没等衡幽说话,申雨就响应道:“你也感觉到了吗?我还以为是我的错觉。”   申渠也点点头,“山里的确应该比外面凉快,但镜市冬天短夏天长,这个时节还没到凉爽的时候,这里也未免太凉了些。”   衡幽伸手感受了一下,指了一个方向,“凉意应该是从那边来的,过去看看。”   没人反对,一行人向衡幽指的方向走。   没多会儿,就在一片树林中发现了一个小小的山洞,大概一米多高,洞口比较宽,丝丝凉意从里面散出来,却看不出什么门道。   申雨向洞口处走了几步,没发现异样,又走近了些。突然,洞口串出一条竹节长短、比拇指还要粗上好几圈、黑白相间的肉虫子。   申雨吓得尖叫。   衡幽离她最近,赶紧将她拉到身后。   这虫子眼看就要扑到衡幽脸上了,封泽迅速伸手,直接将虫子抓住,随后用力一捏,虫子碎成数段落在了地上。同时,封泽手心也结出一层冰霜。   惊魂未定的申雨再次看向洞口,并用手电筒照了进去,随后发出更大声的尖叫——山洞里密密麻麻全是这种虫子,在看到光后,全部看了过来。   作者有话要说:  感谢支持!检查来晚了一会儿,抱歉哈! 第43章   衡幽赶紧调转了申雨手里手电筒的方向, 这些虫子明显是有攻击性的, 让它们看到光源会更容易找到目标。   申雨瑟瑟发抖,似乎已经迈不动步子了,那些虫子倒也没再冲出来,似乎没有光源, 他们又与洞保持着安全的距离,就不会攻击了,这对他们来说倒是个好消息。   衡幽随后握住封泽的手, 很冰, 手心的冰霜正在融化,但速度很慢, 衡幽赶紧用手帮他捂冰, 同时问道:“没事吧?”   封泽握了握衡幽的手, 表情还算轻松,“没事,只是冰霜,毒性伤不到我。”   衡幽眼睛一瞪,“还有毒?”   辛弥看着地上碎成数段还在扭动的虫子,问:“部长,这到底是什么东西?”   封泽让他们向后退了几步, 保证安全后,才说:“是冰蚕。”   “冰蚕是什么?”申渠并不知道。   丛伽和申雨也一脸疑惑。   穷奇好心地给他们解释,“冰蚕是至寒之物,克其他毒物, 同时也有剧毒。形态类似蚕,但比蚕大许多,身体白色部分在阳光下是透明的,还挺好看,就是不能碰。这东西有鳞,不怕火也不怕冰,非常难搞。”   这让申渠不禁心慌,“我们灵双山上怎么会有这种东西?”   灵双观所在的灵双山他们不是常登,但每年都有道士会上山看看,了解一下山林情况,有异常也会及时汇报。可数十年下来,灵双山都很正常,也没有特别凶猛的野兽,更不用说冰蚕这种东西了。   封泽说:“冰蚕喜欢寒冷的环境,镜市明显不符合它们的喜好,能出现在这儿,只能是有人故意将它们弄来的。而且弄来这些冰蚕的人,不怕被寒气冻伤,也不怕毒,正常人都做不到,只能是其他东西。冰蚕食草不食肉,草丛里那些腐肉不是它们吃的,但很有可能是把他们弄来的东西吃的。”   这样就解释得通为什么杂草丛附近没有脚印,也没有气味了。   “现在怎么办?”申渠是一点主意也没有,谁能想到他们灵双观生活了那么多年的地方,居然会出现这么可怕的东西。   丛伽也说:“这冰蚕既然不怕火,也不怕冰,那要怎么才能消灭?”   留是不可能留的,必然要全杀干净才行。可看刚才封泽的做法,消灭一只还行,这么多,还不得被冻成冰棍?而且这东西又有剧毒,还算全被碎成几段,毒性也会随之渗入到土壤中,再下几场雨,毒散得到处都是,那灵双山怕是要完了。   封泽沉默了一会儿,从辛弥那儿要了黄纸朱砂,写了几张符,就地烧掉。   “先设个结界,别让其他人误入。我们回去再想办法。”就他们几个,目前没办法消灭冰蚕,即便是他和穷奇这样的,百毒不侵,面对寒霜也是无法。   申渠同意从长计议,于是一行人下山回到灵双观,封泽还是借了厨房给衡幽煮了一碗清汤鸡丝面,辛弥和穷奇也有幸分了一碗,四个人就坐在厨房吃。   封泽煮的东西让衡幽恢复了一些胃口,问:“冰蚕的事你们怎么看?”   刚才有申渠他们几个在,所以很多话还是说得比较隐晦的,道士捉鬼像是天经地义的,但又有多少道士真的捉到过鬼?如果只有丛伽在,以丛伽的天份和修为,他们也许还愿意多说点,但申渠和申雨资质都一般,所以多说可能只会让他们有负担。   穷奇没看到恶灵,自然没太大兴趣,吃着面不参与讨论。   辛弥是搞不太明白,就不装懂乱说了。   封泽喝着花茶,说:“我更倾向于是恶鬼之类的将冰蚕弄来的。如果只是吃一般的动物,根本不必这样大费周章,除非是吃特殊的动物。道观的山上没有妖精,这非常少见,很可能就是被吃了。先用冰蚕毒死妖精,恶鬼再将妖精吃掉。冰蚕的毒对鬼是没用的,没有实体就不会被毒死。这也变相说明这只恶鬼的战斗力不是太高,才需要借助其他东西帮忙。”   衡幽点头,“我也这样想,但不知道吃那些妖精的具体是什么鬼。而且它藏得很好,我们一路都没发现踪迹。”   “或许是藏在那个洞深处,我们只注意到了冰蚕,没在意其他的。”   “有可能。那还是要先把冰蚕处理掉,不然它可以一直躲在里面。”衡幽是没办法对付冰蚕了,“而且冰蚕不能就地杀掉,只能生吃,可谁会吃那么恶心的东西啊?!”   封泽笑了,“说不定还真有。”   “嗯?”   封泽也不卖关子,“却火雀听过吗?”   衡幽点头。   相传却火雀是一种奇异的鸟,跟燕子差不多大小,叫声清灵,不怕火,将它放在火中,火就会自动散开。   “却火雀只是不怕火,跟冰蚕有什么关系?”衡幽问,这可不能病急乱投医。   封泽笑说:“却火雀可以克所有寒物,也以食寒物为乐,百毒不侵,鸟又是虫的天敌,冰蚕这种东西正合它们的胃口。”   还有这个说法?衡幽是没听过的。但封泽知道的必然比他多,没什么好怀疑的,可随之问题又来了,“我们怎么才能找到却火雀呢?”   “画符招它们来就可以,不过需要几天时间。”却火雀生活的地方比较远,飞过来是需要时间的。   “你会画吗?”   封泽点头。   衡幽笑了,有封泽在真不错,问题解决起来也特别快,还省心。   “那就交给你了。”   “嗯。”看着衡幽愉快又信任的眼神,封泽突然觉得这无聊的神兽身份还是有那么点用处的。   申雨皱着脸,捂着胸口走进来,看到他们都在,露出意外的表情。   “在吃宵夜吗?”申雨搭话。   衡幽点头,看她脸色不好,问:“你不舒服?”   “那些冰蚕给我看得直犯恶心,我想煮点梅子水喝。你们要吗?”申雨问。   其他人摇摇头,那些冰蚕的确恶心,但对他们影响不大。   申雨叹了口气,“早知道我就不逞能去了,估计会做噩梦。”   “喝点清心静气的茶吧,晚上能睡好一些。”衡幽好意提醒。   申雨可怜兮兮地点头,“我觉得我今晚还是别睡了,等平静下来再睡吧。”   人家要不要睡觉,衡幽也管不着。   吃饱之后,跟封泽在院子里散步一刻钟,才回房间洗漱上床。   “你说我今天晚上会不会做噩梦?”衡幽看着天花板,倒没什么睡意。   “不会。”封泽说得很肯定。   “你怎么知道?”衡幽转头看他。   封泽笑问:“你跟我睡这么久,做过梦吗?”   衡幽非常认真仔细地回忆了一下,好像真没有,不禁问:“为什么?”   “因为我是神兽,会带来好运和安稳,你在我身边自然不会做梦。就算做,也是好梦。”   衡幽失笑,“你还有这本事呢?”   “这不是本事,是天生的能力。”封泽侧了点身,“之前没觉得有什么用,现在看来还是值得高兴的。”   衡幽也变成了侧躺,“对了,你的手怎么样了?”   封泽抬起来给他看,已经完全看不出被冰冻的痕迹了。   “世上还是有那么多我们抵挡不住的东西,你总是提醒我要小心,你自己也要当心。”   封泽手指插进衡幽的发丝间,“放心吧。如果我出了事,你跟别人跑了,我岂不是很亏?”   “说得我好像很容易跟别人跑一样。”   “这倒不是,只是把你交给别人,我不能放心。”衡幽的头发很顺,很滑,一点儿也不用担心扯到他。   衡幽往封泽那边靠了靠,“那你好好保重吧。”   “当然。”衡幽看了一下时间,问:“睡吗?”   衡幽点头,“我们还要在这住几天,我不想吃观里的饭,你给我做。”   这点小事封泽自然得惯着他的,“好,明天我们去买些食材。”   第二天衡幽醒来,身边已经空了。   舒服地伸了个懒腰,琢磨着昨天晚上的确没做噩梦,看来不好讹封泽了,有那么一点小失望。   坐起来醒了一会儿觉,封泽就进来了,手里还端着东西。   “醒了?”   衡幽鼻子动了动,“你做什么了?好香。”   封泽将东西放到桌上,“观里今早做了豆花,配的韭菜盒子,你不喜欢韭菜,我就给你做了两个芝麻火烧。”   衡幽很高兴,问:“你吃了没?”   “没有,跟你一起。你洗漱吧,我去端豆花。”封泽说完就出去了。   衡幽一边感慨着封泽贤惠,一边洗漱,动作都快了不少。   打开窗子换气,衡幽会到桌前跟封泽一起吃早饭。   申雨路过他们窗外,看到衡幽,笑道:“衡组长,早上好。”   “早上好。”衡幽微微点头,撕着烧饼泡进豆花里,“昨晚睡好了吗?”   “还行,睡得晚了些,可能真困了,倒是睡得挺沉的。”   衡幽点点头,他的礼貌客套也就仅限于此了。   “衡组长不吃韭菜盒子吗?”申雨问。   “嗯,不吃。”之前说自己不挑食不过是应付,既然人家看出他不吃了,他也没什么不好承认的。   申雨笑意中多了几分探究,“今天一早,就看到部长在厨房揉面,我没好意思问,原本是给衡组长做吃的。”   “他厨艺好。”衡幽不吝啬夸奖。   “那有时间我得跟部长好好学学呀。”   “每个人口味都不一样,你自己吃得惯自己做的东西就挺好了。”   申雨似乎是被他噎在那里,笑意也有些勉强,“呃……你说的对……”   衡幽完全没有邀请申雨尝尝他的烧饼的意思,也没主动跟申雨找话题,直接和封泽讨论起一会儿去买点什么。   申雨讪讪的离开,但每走几步就会回头看一眼衡幽。   衡幽并没发现。   倒是封泽看得真切,同时也无奈地想,衡幽这样的人,有话就得直说,跟他绕着来,他只会告诉你什么叫直男。   作者有话要说:  感谢支持!   今天终于写得比较顺了,开心~ 第44章   申雨是个生活环境十分简单的姑娘, 遇到喜欢的男人不知道要如何吸引人家的主意,而女孩子要矜持也是大众普遍的认知, 所以申雨兀自苦恼, 连午饭都没听几口。   申渠和他和道侣牧道姑是过来人, 一边觉得自己对女儿的教育不够全面,让女儿对如何表达爱慕比较茫然,一边为女儿的幸福操心,观内与女儿同代的男子中, 并没有十分出色的,有几个勉强还算可以, 但跟衡幽一比, 也不是那么回事了。   跟衡幽相比, 其实封泽明显更好些, 可封泽身上的气场让他们很难跟他像家人那般相处, 甚至有些想躲开,所以像衡幽这种长得好,气场又相对温和的, 就成了最优选择。   “我觉得衡组长对咱们女儿好像并没有感觉。”牧道姑担忧的说。如果女儿一头热, 那肯定不会有结果的。   “嗨, 这种东西不都是处出来的吗?”申渠并不觉得有什么不好, “咱们女儿,长得可爱,心地也好,只要衡组长跟她相处一段时间, 肯定会喜欢的。”   “你怕不是想得太乐观了?”牧道姑相信自己的直觉,“咱们女儿纵然有些优点,但跟衡组长比起来,那就没法看了。人家长得是真好,个头也标准,虽说咱不知道他那能力是怎么来的,但显然不是一般人能达到的境界。又是国家编制人员,只要不犯错误,那就是铁饭碗。这样人的,怕不是只有咱们女儿会喜欢吧?”   “那又怎么了?他外在条件好,咱们将女儿交给他才更放心。至于喜欢这事,日久生情再自然不过了,只要他对女儿有点好感,以后常联系着,总有机会。”申渠对自己女儿特别自信,“再说,我可听说了,现在一般女孩子结婚,都要求有房有车的,咱们女儿可不在乎这个,跟其他女孩比岂不是多了一份优势?”   牧道姑一琢磨,好像也是个竞争力。   见道侣有所动摇,申渠接着说:“这事我不好出面,你去跟衡组长说说,你一个女人,他总不太好拒绝你。顺便打听一下他家里情况,合适的话他跟女儿处着,咱们也放心。等真成了,我就让丛观主在全知观给女儿挂个名,这样他们也不用异地了。”   牧道姑再三考虑,觉得也可以,如果衡幽没看上女儿,那这事不是女儿出面,也不丢人。如果衡幽也有意思那更好,女儿的终身大事也就有着落了,对方条件也不错,他们也能放心。   于是牧道姑酝酿了一下要说的话,起身去了衡幽的院子。   牧道姑也没空手,去的时候带了一盘洗干净的水果。   却火雀还没来,衡幽也没什么事做,上午他们已经出去采买了一番,这会儿正无聊地玩手机游戏。   见牧道姑来了,衡幽放下手机请她坐。   “观中很无聊吧?”牧道姑放下水果,对于不修道的人,觉得无聊也是正常的,“来吃点水果吧,是观里自己种的。”   “谢谢。”衡幽坐到桌边,却并没吃,“牧道姑来找我有事?”   牧道姑表情自然地笑说:“没什么事,就是你们住在观里,我得来问问有哪儿不习惯的,不好怠慢了。”   衡幽客套的说:“都挺好。”   他本身不挑生活环境,能住得好自然更好,若风餐露宿,他也不是不行。   牧道姑四下看了看,“部长不在吗?”   “他去厨房腌东西了。”说好今天给他做炸鸡翅。   “是观里厨房的东西不合胃口?”   衡幽觉得牧道姑也不太会聊天,这么明显的事难道不应该找理由盖过去或者根本不要提吗?这放在明面上显得他们多不给面子似的。   “没有,观里的东西味道很好。”衡幽说:“但我们是国家机关,出门办事不能给百姓添麻烦,所以能自己做都要自己做。”   这理由也没谁了吧?简直正直!   牧道姑不太了解这方面,只以为是内部规定,“哎呀,有什么可麻烦的,毕竟是我们请你们来帮忙的。”   “一码归一码,规矩不能乱。”衡幽都快把自己说服了。   牧道姑无奈地笑着,问:“衡幽组长做这么危险的工作,家里人不担心吗?”   之前是申雨问他女朋友,现在是牧道姑问他家人,他觉得这两个人真的问些没用的,他都没有啊。能被他算做家人的要么根本不见踪影,要么并不知道他来这儿,要么是跟着一起来了。   但跟不熟的人,说话还要是留一半,于是衡幽开口道:“他们不知道我过来,不住一起的。”   “衡组长自己买房子了?”不跟长辈一起住,牧道姑也很满意。以后申雨要嫁过去,也不用跟长辈同住。   衡幽摇头,“没有,京市房子太贵,租的。”   牧道姑一想,也是这么回事,看衡幽的年纪应该工作没几年,估计还攒不下买房子的钱。   “年轻人,慢慢来就好,都会有的。”牧道姑看了看门外,确定没人,才继续说:“不知道衡组长觉得我们家申雨怎么样?”   衡幽眨眨眼,“你指哪方面?”   其实哪方面他都没看出申雨有什么过人之处。   牧道姑让自己笑得爽朗些,避免尴尬,“申雨在道观长大,自小没接触过太多人,所以可能不太善于与人相处。不过她性格很好,听话、懂事,也不粘人,如果是一般人家的姑娘,可能早有对像了,我们也为她的终身大事发愁。我知道衡组长也没有女朋友,我看得出来,申雨很喜欢你,只是不会表达。所以不知道衡幽组长愿不愿意跟她相处看看,如果聊得来能走到一起是最好,如果不能,做个朋友也挺不错的。”   衡幽不知道要用什么表情面对这件事,但他心里很明白,他对申雨并没有喜欢的感觉。   牧道姑接着说:“女孩子脸皮薄,我也没好意思细问她,就过来跟你说了。你要是觉得不行,这事咱们就到这儿,当我没提过。如果觉得可以,那跟她加个微信,以后常联系着看看。当然了,你要想考虑一下也是应该的,不急,缘分这种东西到了自然就有了。”   牧道姑后面这翻话衡幽并没有听进去,他现在心里有个困惑——当初封泽说喜欢他的时候,他是有点欣喜的,还有那么点小得意,总之是挺高兴的。但牧道姑说申雨喜欢他,他就很平静,平静得就像根本没听到那番话一般。   难道是因为不是申雨亲自来跟他说的?   可再近一步想,就算申雨亲自跟他说,他就会觉得高兴吗?不会,他应该只会想怎么拒绝吧?这种感觉真的很复杂,让他有些搞不明白。   而在谁都没有注意到的窗外,封泽贴墙站着,心情也很复杂。他的占有欲和将衡幽交给别人不放心的执念,让他很想走进去告诉牧道姑衡幽不会跟别人在一起。但现实是他根本没有这个立场去说,衡幽没接受他,他们就只是比较亲近的朋友而已,干涉衡幽的事,牧道姑肯定有一百句话在后面等着,而这些话万一哪句让衡幽觉得有道理,转头跟申雨好了,他要找谁说理去?   在心里叹了口气,封泽端着洗好的水果返回厨房——这件事的决定权始终在衡幽,他不能束缚衡幽,只能等衡幽的决定。   牧道姑走后,衡幽坐在桌前发呆。他拒绝了牧道姑的提议,没必要明明不喜欢,还要硬相处。牧道姑脸上虽有失望,却也没有勉强,笑着走了。   封泽进来,手里拿了几包零食,“吃吗?”   衡幽摆摆手,“等吃饭。”   “还早。”封泽看着桌上的果盘,明知顾问:“这谁给你拿的?”   “牧道姑。”   “她找你有事?”   “没有,就过来看看咱们住得习不习惯。”衡幽语气有些敷衍。   封泽也没再多问。   之后两个人陷入了沉默。封泽是因为没资格管衡幽而觉得闷气,衡幽则是没搞明白为什么面对表白的心境会差这么大,也有些郁闷。而同样有心事的两个人都没发现对方的沉默,气氛非常低迷。   这样的低迷持续了两天,第三天一早,封泽听到了清灵的叫声,是却火雀来了。   手指掐诀将却火雀招来,这次大概来了二十来只,小小的还挺可爱,飞行的体态也很轻盈,纷纷落在封泽他们院子的墙头上。   带头的却火雀落到桌上,叽叽喳喳地叫着,它们不会说人话,却听得懂人话,而鸟语封泽他们都听得懂。封泽简单跟它说了一下情况,却火雀非常雀跃地要求开餐。于是吃完早饭,十八组的人就出发上山了。   白天山路更好走一些,很快便来到了洞口。此时,冰蚕已经有不少已经爬出了洞口,似乎是要觅食。   封泽撤掉结界,却火雀们欢快地俯冲而下,一口一只大冰蚕,那场面堪比蝗虫过境。   冰蚕发不出叫声,又跑不快,只能等着被吃掉。   衡幽看着冰蚕的数量,颇为担心,“却火雀能吃多少?不会吃两条就饱了吧?”   封泽失笑,“它们的饭量是无底洞,这些冰蚕最多够它们塞牙缝的。”   “那就好。”   衡幽话音刚落,就听山洞内传出一阵阴森沙哑的声音,“谁敢来此打扰我?”   作者有话要说:  感谢支持! 第45章   封泽上前一步, 将衡幽护在身后。   衡幽抬眼看他,封泽比他高不少, 这样保护的姿态让他恍然觉得什么都不用担心, 一切都不需要他操心。因为他有能力保护自己,所以衡幽从来没惧怕过什么, 也没担心自己会受伤, 但自己可以,跟有一个站在身前就是要护着他的感觉还是不一样的。前者他自己要动脑子, 想应对之策, 后者他只要躲在那里就好, 全然感觉不到危险。   “什么东西, 出来。”穷奇是个对恐惧无感的存在,再阴森的声音在他那也只是声音而已。   洞口幽幽飘出一个人形, 头很大, 身体消瘦,四肢骨瘦如柴,肚子却大得出奇,显然是只饿鬼。   “你们是什么人?可知道我是谁?”饿鬼双眼血红, 面色青白。   穷奇不屑地“喴”了一声, “一只饿鬼, 还当自己是大能?”   穷奇说的对不对?   对,也不对。这的确是只饿鬼,却是个有法力的饿鬼。应该生前有修行,不知道因为什么原因饿死了, 死后怨念很深,不去投胎,用这些手段吸取妖精的修为,吃它们的血肉,来提升自己的法力。   “你为何不去投胎?”封泽没有穷奇语气那么嘲讽,只是正常问话。   “呵呵……”饿鬼根本不想多说,直接伸出双手,猛然攻向封泽。   饿鬼双手都带着獠牙,泛着一层白光,似乎是狼牙。   封泽自然不惧他,连诀都没掐,直接迎战。在双方眼看要对上时,饿鬼身体一转,直接丢出数条冰蚕。   封泽没有防备,落在他身上的冰蚕顿时结出冰霜,影响了封泽的动作。   饿鬼趁机将手上的獠牙对准封泽的胸膛,直击而下。   衡幽立刻出手,踢向饿鬼,随后侧身化鞭。   饿鬼没有被踢远,直接又抛出一把冰蚕,衡幽举鞭就抽,但饿鬼动作实在快,在他抽开一只冰蚕的同时,饿鬼已经近在眼前了。   封泽及时拉了衡幽一把,但饿鬼手上的獠牙还是划破了衡幽的手臂。   封泽周身泛出寒意,比冰蚕更冷,眼中尽是杀意。   穷奇吹了声口哨,觉得有点意思——果然,神兽并不是真善,只是没有东西压到它们的底线而已。   扶住衡幽,封泽低声问:“没事吧?”   衡幽摇摇头,捂住伤口,虽然有点疼,但并不碍事。   封泽眸如死水,像是在看一个不复存在的鬼魂,周身白光流连,漂浮一周后,直接震开了贴在身上的冰蚕,周身肃杀。   冰蚕四散掉落,辛弥没躲好,正好被几只冰蚕砸中,辛弥恶心得要把冰蚕拍开,但其中一只勾住了他脖子上的绳子,这样一挣,冰蚕带着绳子掉到了地上。   只见辛弥的鹿角迅速长出,眼睛血红,金色的瞳仁格外明亮,一脚踩住离他最近的冰蚕,随即直接冲着饿鬼就去了。   饿鬼并不怕,它没有实体,这只鹿就算顶他,也不过是从他身体中穿过去,不足为惧。   但下一秒,饿鬼就不这样想了,他被辛弥顶了个对穿,直接挂在了鹿角上。   穷奇哈哈大笑,捡起地上的绳子,顺便一脚将冰蚕踢到了饿鬼脸上。   饿鬼扒拉着脸上的冰蚕,双脚乱踢。   封泽一言不发,不知何时拿出了承影剑,直刺饿鬼。   饿鬼被剑插中,直接被封泽从鹿角上撸下来,连鬼带剑一起插进山体的墙壁里。   饿鬼嚎叫着,“就算你们把我送到酆都,我也会逃出来的。你们居然打扰我清修,我是不会放过你们的!”   封泽看着它,情绪毫无波动,“没准备把你送酆都。”   饿鬼一脸怨恨,“那你想怎么样?!你们这些人类都该死!那些妖精死在我手上也是死得其所!我什么都没做错!”   穷奇一把搂过辛弥,任凭辛弥怎么都挣不脱,将带子重新系上辛弥的脖子,语气很不走心地问:“人类怎么你了?你恨意这么大。”   这种怨恨之气正是他喜欢的味道,不过看封泽那意思,是不准备让他吃了,有点遗憾。   饿鬼恶狠狠地哼了一声,“关你什么事?”   穷奇本来也是随便一问,爱答不答,便耸耸肩不再理它。   辛弥恢复意识,有些不好意思地摸摸脖子上的带子。   封泽掐诀放火,烧掉饿鬼一条胳膊。   饿鬼嗷嗷大叫,“你、你要做什么?!”   “让你消失。”衡幽语气淡淡的,根本不像要杀鬼,倒像在说今天阳光不错。   “你、你是要让我魂飞魄散?!”   封泽不与它多言,继而又烧掉它另一只胳膊。   穷奇在一旁轻笑,“有什么遗言赶紧说,一会儿怕你是没机会了。当然了,你说完有没有人在意就是另外一回事了。”   饿鬼嚎叫着:“我这辈子就是被人类害死的,他们乱坎乱伐,我修炼的山都快秃了!一阵大雨山体滑坡,我被埋在山洞里,却无人救我,甚至连个搜救的都没有,让我活活被饿死。我做了鬼不甘心,想要变得强大,为自己报仇,有什么错?!”   封泽淡然地说:“你之前做的一切,都可以让我把你交给酆都处置。但你伤了他,我就没有放你走的理由。”   饿鬼瞪大眼睛,不可置信地说:“他就那么一点小伤口,过两天就好了,和我的痛苦比起来算什么?!”   “痛苦不分大小。如果如你所说,你之前出了意外无人搭救而死,那你直接去酆都,那边会让你轮回,你依旧可以继续修炼。但你却选择吃妖精增进法力,走到今天这一步,也是你自己作死。”   “你懂什么?你知道我修炼了几世才有那么一点成就的吗?”   “所以你就值得原谅了?”封泽摇摇头,“怨念情有可原,但伤了他就什么都不用说了。”   饿鬼怒吼:“你一个捉鬼的,总应该懂规矩吧?就那么点伤,你就连守规矩的原则都没了?”   饿鬼看不出封泽的来路,只以为是比较厉害的捉鬼师,他知道捉鬼师都有一套默认的规矩,不越矩也是他们的原则和底线。   “原则?”封泽指了指衡幽,“他就是我的原则。”   衡幽伤的其实真不重,封泽恼火的样子也让他颇感压力,即便是为了他,但气场的震慑还是会影响到他。封泽说他是他的原则,衡幽的心情有些复杂,有点开心是肯定的,但同时又有些担忧,怕自己控制不住会提更多要求,也担心万一有一天自己不再是封泽的原则了,会不会觉得失望或者恼怒。   被一个人看重、关心的感觉很好,可又不免患得患失。他的狐生第一次感到愉悦又纠结,比之前想弄坏封泽家水管的时候还纠结。   饿鬼已经无话可说了,拼尽所有法力,调动起冰蚕,攻向封泽。   封泽用自身法力化出一个球形保护盾,将自己和衡幽圈在里面。所有冰蚕在碰到盾的一瞬间,全被弹开。   随后,封泽一把火燎着饿鬼。在树枝上看情况的却火雀见已毫无危险,再次冲下来,啄食冰蚕。   饿鬼惨叫着被火吞噬,杀了那么多妖精,这个下场也是罪有应得。   穷奇看完热闹,拍手道:“难得啊。不过神兽就是神兽,让饿鬼魂飞魄散都显得那么正直。”   封泽瞥了他一眼,“这就是神兽和凶兽的区别,不服憋着。”   神兽与凶兽的区别从来不在于手段,而是在于心,惩恶扬善与惩善扬恶的区别。而那个饿鬼,的确不可饶恕,就算送到酆都,也差不多是这个下场。   封泽也扪心自问,如果对方伤到衡幽,却没做过其他坏事,他是不是会饶对方一次。而结果是,他不知道确切的答案。或许这中间存在有意与无意的差别,可那对他来说都不是伤到衡幽的理由。   看了一下衡幽胳膊上的伤,封泽脸色还是不怎么样。   衡幽伸手戳他的眉心,“没事,已经止血了。”   封泽沉着脸,“回去要好好消毒。”   “嗯。”这个时候,自然不可能说反对的话。   于是四个人返回灵双观,留下却火雀收拾残局。   辛弥因为失控时间不长,并没有太疲惫,主动提出去跟申观主说明情况。   穷奇陪他一起去了。   申雨听说他们回来了,也匆匆赶了过来,眼睛还红着,显然是哭过的。   封泽没心情装绅士,直接问她观里有没有给伤口消毒的东西。其实比起一般的消□□水,衡幽自己舔一舔也会好得更快,可这里实在不方便,只能用人类的办法。   申雨立刻去拿了药箱回来。   封泽仔细地给衡幽上了药,并包了一层纱布,看着着实是有些夸张了。   申雨一直没走,封泽猜她是有话想跟衡幽说,犹豫了片刻,借口说给衡幽煮汤,就先出去了。   衡幽坐在床上,与申雨相对无言,他真的不知道说什么,好像没什么可说的。   申雨低着头,半晌之后开口说:“妈妈已经跟我说了,你不打算跟我交往。是我有哪里不好吗?”   衡幽是怕啥来啥,不过经过刚才的事,衡幽心里隐隐地有些亮堂了,不像之前那样茫然,至少他明白他对封泽的感觉还是不一样的,封泽能牵绊住他的想法。   没有太多犹豫,衡幽直言,“你没什么不好的,只是我心里有一个能让我牵挂的人了。”   申雨瞪起眼睛,“骗人,你不是说没有女朋友吗?”   衡幽微笑道:“不是确定了关系才可以牵挂。”   申雨一脸失望,这明显是衡幽确定喜欢那个人了,她连竞争的机会都没有。   “那好吧,祝你幸福。”申雨并不是得不到还非想要的性格,但失望和难过总是难免的,可爱情这种东西,对方不接受,就是单相思,只能自己去调整。   申雨离开会多会儿,封泽就回来了,“让他们给你炖了桂圆红枣汤,一会儿喝一点。”   “嗯。”衡幽拍了拍床边,“我有话跟你说。”   封泽坐过去,心里也有些忐忑,希望衡幽别告诉他一个他根本不想听的消息。   衡幽说:“前几天,牧道姑来问我要不要跟申雨交往,我拒绝了。”   封泽看着衡幽,眼中的冰霜似乎化开了,他是躲在窗外听到了牧道姑的询问,但衡幽怎么回的他并不知道。   “刚才申雨再次来向我确认,我也回绝她了。”衡幽努力酝酿的说辞,“我现在有点说不明白,但知道你喜欢我,和知道她喜欢的感觉不一样。今天你说我是你的原则,我也很惶惑,不知所措。我……也许不会做得很好,也不知道要怎么对你好才是对的。但你愿意跟我试试吗?就算最后失望了也不后悔。”   封泽的目光已经柔成了一弯水,一把将衡幽搂进怀里,“我不会后悔,也不会让你后悔。你不明白没关系,只要你心在我这儿,就够了。”   作者有话要说:  来晚了,不好意思。感谢支持! 第46章   作者有话要说:  感谢支持!   *   之前写错了一个地方。   上古鹿活草百年之后是有起死回生的效果,不是接连断处的。这章出现的蛇衔草才是能接连伤口断处的。   资料看混了,鹿活草那里会修改,这里做个说明和提醒哈!   衡幽心里暖暖的, 像是找到了落点,他不确定自己的决定对不对,但他能确定这一刻他真的很开心。   拍了拍封泽紧箍在他腰上的手,衡幽没让自己笑得太灿烂, 一本正经地说:“那我要提几点要求,我们的关系不一样了, 不能让你得寸进尺。”   封泽一脸笑意, 稍微松开一点手臂的力道,“你说。”   衡幽看着他的眼睛, 顺手将他没有度数的眼镜摘掉, 这样感觉更真切,“我们不能干涉对方的生活,就好像我想吃鸡就吃鸡, 想吃兔就吃兔,你不能找些理由不让我吃。”   封泽笑出声, 点头。   起步顺利, 衡幽接着说:“我是看不明白你的, 所以你有什么话, 或者有什么想法,都要跟我直说。如果你不说,指望我看明白,我想我大概没这个本事,到时候万一闹起来了,你可别说是我的错。”   封泽接着点头, 并赞同道:“相互坦诚是必须的,这点你也要做到。”   “好。”衡幽又稍微拉开了一点距离,表情更严肃了,“之前一直是你做饭,不能突然不做了。我是不会做,指望我你得喝风去。”   封泽笑说:“当然,肯定不让你下厨,之前怎么样,之后还怎么样。”   衡幽很满意,“那暂时就这么多,等我再想到别的再跟你说。”   “好。”衡幽的要求一点也不过份,也许在别人看来,家务要两个人分担,但对他来说,衡幽什么都不用干是最好的状态,他能做的肯定不让衡幽动手。   “那我们接下来要做什么?”衡幽问。他想的是吃点零食,或者聊聊案子的后续。   封泽扶住他脑后,笑说:“干点恋人应该干的事。”   说完,就吻上了衡幽。   这是一个纯粹的吻,没有释放阳气,封泽挑逗性地吻着衡幽。   衡幽显然不得其法,也不像被阳气迷惑时那么主动,这样的亲吻对他来说是陌生的,却也有另一种舒服,跟吸阳气不同,可也是晕乎乎的。   另一边,辛弥解释完这些事,就回到房间休息了。估摸着最晚后天,他们就可以回京市,机票什么的还是要提前看起来。   这边气温高一些,爬了个山穷奇出了汗,回屋后就先洗了澡。出来时,就看到辛弥坐在沙发上发呆。   “机票看好了?”穷奇跟他闲聊。   “嗯,明后天都有票,等晚点我去问问组长再订。”有票的话时间就比较自由了。   穷奇头发滴水,他也不擦,走到桌前倒茶喝。   辛弥欲言又止地说:“那个……你有没有觉得……部长和组长走得很近?”   穷奇点头,“是挺近的。不过也能理解,衡幽毕竟是封泽地盘出生的,之前没能照顾到,现在衡幽进了十八组,能照顾的封泽肯定要多照顾一些。而且我看这两个人做事风格还挺像的,衡幽平时是懒一点,可能力在那摆着,封泽认可他也正常。加上他们现在住在一起,比较跟别人了解得的多,可能也是发现性格向投,所以越感觉得合得来。”   辛弥觉得穷奇说得很有道理,也是,如果不是合得来,组长怎么会同意搬去部长家呢?毕竟两个人生活总没有一个人自在。看来是他想多了。不过部长和组长的相处他真觉得太亲近了,而部长今天的表现似乎是组长在他心里有着很重要的地位。也许是他对人类社会了解还不够吧,看东西太片面了,才会想那么多的。   穷奇喝了两杯茶,问辛弥,“你绳子掉了失控之后,身体有没有不舒服?”   辛弥摇摇头,“没什么感觉,最多就是累一点。”   “你那绳子能不能系成死结?这样不容易掉。”   “不行,它有一定的系法,系成死结就没用了。”辛弥也无奈,这就造成容易掉的问题,不过从来没丢过,也没有在其他场合掉过。   “要不给你加一道固符?这样你想变的话直接扯掉,不想变也不会轻易被拉下来。”   辛弥拒绝,“不能乱加,怕影响效力。”   穷奇笑了,“行吧,反正你现在工作的环境也不错,掉了我帮你系上就行了。”   “我失控之后是不是特别难看?”辛弥轻声问,无论人还是动物,都会在意自己的外貌,只是表现的方式可能不一样。   “没有,挺精神的。”   “胡说。”辛弥根本不信。   “我有什么理由骗你?要不下次你再失控,我给你拍张照片看看。”   “还是算了吧。如果不是紧急情况,我维持现在这样就很好。”   “也是。没什么可担心的,我见过的丑陋的东西太多了,你跟它们比那是相当好看了。只是性格变化大而已,没什么大不了的。”   辛弥笑得腼腆,“我清醒之后是能保持之前的记忆,但对自己的样子很模糊。只要不吓到你们,别的倒是没所谓了。”   穷奇哈哈一笑,“你再怎么失控,也还是你,不会变成魔鬼的。”   谁知道呢?辛弥自己也不敢保证,毕竟失控的人,跟魔鬼可能只是一步之遥。不过从进了十八组,他是比较安心的,十八组所有人里只有他最弱,其他人都能在他失控的时候控制住他,这样想来只要跟他们一起行动,那基本不会出事。   穷奇看他还是没有太高兴的样子,呼噜了一下他的头发,“别想那么多,出了事有我给你顶着,怕什么?”   辛弥抬眼看他,“那你一直留在十八组吗?”   穷奇倒没想那么远,只说:“就算我不在,有事也可以帮你顶着。”   “你这样看起来都不像凶兽了。”   穷奇笑说:“像不像不要紧,是不是最重要。”   辛弥扬起嘴角,“你人挺好的。”   “你是第一这个样说的。”如果是别人说,他应该会觉得对方有病,但辛弥这样讲,就觉得可信度很高。其实他也不会对谁都这样,只是这小鹿精跟一汪清泉似的,还是温热的那种,让他跟他待在一起就觉得很舒服,很自在。这大概也算是一种眼缘吧,而他并不排斥这种感觉,自然没有必要非得凶着来。   衡幽躺在床上,嘴巴红红的,封泽坐在床边,拇指轻轻摸着衡幽发烫的嘴唇,衡幽被他看得有点不好意思,脖子一抬,直接咬住了封泽的手指。   封泽轻笑,语气柔得像棉花粮一样,“别咬。”   衡幽能听话?那是不能的,并非常直接地给封泽手上咬了个牙印。   封泽也不抽手,只道:“嘴巴里还挺热。”   衡幽红着脸推开他的手。   封泽又凑过去亲了他一下,“我去看看红枣汤炖好了没。”   衡幽点头。   封泽离开后,衡幽拖过被子把自己蒙住,不知道为什么,好害羞啊!   等封泽回来,衡幽已经装回了若无其事的样子,被子直接盖身上了,折回去太费事。   “冷了?”封泽将炖的一小盅汤放到床头。   “没有,这样舒服。”衡幽搬出早就想好的理由。   封泽也没怀疑,“这汤炖得不错,凉一凉你喝一点。”   “我真没有流多少血,不至于吧?”之前是因为在思考,所以封泽要给他弄汤的时候,他没反对,但他真的不怎么喜欢红枣汤这种东西。   “稍微喝点,就当吃零食了。”封泽哄着他。   衡幽一时也说不出拒绝的话,“那我只喝一点……”   “好。”   封泽刚说完,带头的却火雀就从窗子飞了进来,落在床头。   封泽看着它鼓鼓的肚皮,问:“都吃完了?”   却火雀表示都吃光了,味道很好,大家都很感谢他们的款待,所以准备了一份小礼物作为回礼。   说完,却火雀放了一个叶子捆成的小包裹。   衡幽问是什么。   却火雀说是蛇衔草的种子。   衡幽很惊讶,没想到会收到这么一份大礼,并表示不好意思收。   蛇衔草又名蛇衔,生长于山坡或者湿地,可接连伤口断处,抵抗毒气。   却火雀表示不必客气,这次吞食冰蚕让他们族中好多却火雀得以进阶,变得更强悍了,大家为了感谢他们,必须要送一份大礼。   封泽倒没客气,表示可以为它们设随身的结界,能够更安全地回到栖息地。   却火雀当然高兴,说要在灵双山休息一晚,让大家将冰蚕消化完,明天再回去。   封泽说:“可以,明天你们出发时来找我。”   却火雀点点头,高高兴兴地飞走了。   “这东西好种吗?”衡幽考虑着是不是也种花坛里,会不会跟鹿活草有冲突。   “比上古鹿活草好活,但这个东西怕寒不怕湿热,所以还是种花盆里放办公室里养吧。办公室里也有灵植,能让它长得更好。”   “那行,回去我就种上。”   晚饭的时候,辛弥问了什么时候回去,封泽说明天下午走。   衡幽没有意见,努力地吃着封泽给他夹的冒尖到下面的饭根本挖不上来的菜,心里却是很享受的。   穷奇一脸嫌弃,“他是伤了胳膊,又不是整个手骨折了,你至于伺候得这么周道吗?就差喂他嘴里了吧?”   穷奇说话间,封泽已经舀了一勺土豆泥喂衡幽嘴里了……   衡幽根本没空跟穷奇说话,今天晚饭的菜都是封泽做的,好吃得很。   封泽一边给衡幽盛汤,一边说:“我对我恋人好一点,有什么问题吗?”   辛弥一口汤呛里嗓子里,咳嗽起来。   穷奇也一脸傻相地看着他们——什么玩意?白泽谈恋爱了?这他妈得惊吓到多少人啊!而这小狐狸怕不是要成为神鬼两界的传说了吧?! 第47章   怎么说呢, 之前在穷奇心里,封泽对衡幽好,是出于衡幽是在郡麓山出生的,从而希望与衡幽有个特别好的关系。而除了之前跟辛弥说的的原因外, 还因为白泽是神兽,习惯于别人的追随和推崇, 对于跟他没有相处基础的衡幽, 多用点心也是应该的。所以穷奇乐得看衡幽对封泽的冷漠和闪避,却从没往爱情上想过。   而这突如其来的秀恩爱, 让穷奇觉得他被秀的不是恩爱, 是智商。   辛弥好不容易咳完了,觉得自己信了穷奇的话就是个傻子!如果按自己的思路去想,说不定几个小时后他就想明白了, 这被穷奇一带偏,完全接受了穷奇的说法, 乍一听到实情, 除了惊讶外, 还有自己被穷奇说服了的悔恨。   衡幽根本不在意他们是不是惊讶, 自顾地吃饭,反正他跟封泽在一起了,怎么都不会改变的。   “你这是突然开窍,会谈恋爱了?”穷奇语气有点嫌弃,谈恋爱什么的,他们凶兽不!需!要!   “肯定比你开窍, 遇上了就得珍惜。”封泽斜睨他,“你要是遇上了就主动点,不过以你这种性格,单身更合适。”   “嘁。”穷奇也不跟他吵,反正这也不是他们凶兽的兽生追求。   辛弥倒是挺为衡幽高兴,笑着说:“恭喜呀。”   衡幽冲他笑了笑。   穷奇给辛弥夹菜,“你很羡慕啊?”   辛弥笑说:“倒不是,只是自己喜欢的人也喜欢自己,总是开心的事。”   穷奇耸耸肩,“你也会有的。”   如果是别人,穷奇话都不会搭,但对辛弥,总是不想打击他。   辛弥笑得纯粹,继续吃饭。   申渠了解完经过后,对十八组也是格外感激,还特地准备了不少当地特产让他们带回去,就连丛伽都收到一份厚厚的谢礼。   回到京市,衡幽就联系了熊俱,怕再耽误两天又有新案子了,他和封泽交往的事总要跟师兄说一声。   熊俱才忙完一个案子,还在回来的火车上。接到衡幽的电话也很高兴,觉得师弟也越活越有人情味了,知道主动联系他见面,还会关心他。所以衡幽约见,他自然积极响应,说今天下午能回京市,明天休息,可以约午饭连晚饭。   衡幽应了,挂了电话就跟封泽请半天的假,正常来说明天十八组要上班的。   封泽欣然应允,还给了他零用,让他请熊俱吃饭。   衡幽原本是不要的,但封泽说恋人之间赚得多的给赚得少的零用是正常的,衡幽如果不要就是跟他见外,于是衡幽乖乖收了,说回来给他带好吃的。   次日中午,衡幽打车去了约好的餐厅,还带了申渠送的特产。封泽本来想送他,但被他拒绝了,怕师兄看到反应太大,再拉着他阐述一大堆要小心之类的话。   两个人约的是一家特色菜馆,价格稍贵,分量也不大,但味道很好,还有一些一般餐厅不太有的肉类,比如兔肉、獐子肉、竹鼠肉之类的。餐厅是封泽推荐的,衡幽之所以会去,原因也很简单明了——有兔肉。   他刚落座,熊俱就到了。   衡幽先将特产拿给他,熊俱很高兴地收了,也觉得衡幽越发会关心人了。   菜上齐后,熊俱笑说:“怎么选了这里?我以为会挑个火锅店、烧烤店之类的。”   衡幽从小纸袋中抽出筷子,“听部长说很好吃,正好我刚完结一个案子,得地不少奖金,就请你吃一顿试试。”   他没说是封泽给的钱,怕熊俱不敢吃。   “那我可就不客气了。”衡幽这样大方,这样想着他,熊俱心里也高兴。   “嗯,快吃吧。”   吃饭间,衡幽先是了解了一下熊俱的工作情况。   熊俱还是老样子,最近案子相对多一些,需要往外跑的工作也多,有的时候是不能与外界联络的,所以他也没法给衡幽打电话。等回来休息了两天缓过乏来,想联系衡幽,又有新工作来了。所以今天能见上,也真是不容易了。   看熊俱活蹦乱跳的,也没有受伤,衡幽就放心了。   熊俱也理所当然地问了衡幽的情况。   衡幽抱着有话直说的态度,把这段时间的事都跟熊俱说了,从他的出身,到封泽搬到他家,从他过几天要搬去封泽家,到他和封泽在一起了……   听到最后,熊俱筷子都惊掉了,整个人都傻了。   衡幽抓了抓头发,反省着自己是不是说得太快了。   “你你你你你,跟、跟部长在一起了?!”熊俱不禁向他再确认一遍。   衡幽点头,“刚在一起没几天。他人挺好的,有时间叫上他一起吃饭吧。”   跟部长吃饭,熊俱怕自己精神压力太大,食不知味,“等……等有机会再说吧……”   衡幽没听出熊俱语气中的逃避,微笑道:“嗯,等过一阵你不忙了再约。”   熊俱非常不放心,“他没欺负你吧?要是他对你不好,你可别忍着,来跟我说。我就是豁出命也得保护好你。”   衡幽给他盛汤,“放心吧,如果他不好,我会直接走的。”   小错误倒没什么,不需要斤斤计较,但如此是原则性的错误,他不会原谅的。即便他的一生很长很长,也不是用来贡献给这种错误的。   “嗯,那有空多给我打打电话,让我知道你的情况。”熊俱很操心,就跟要嫁儿子的爸爸一样,从来没有这么操心过。   衡幽认真地点头。   说到封泽,熊俱又想起来很早之前听过的关于神兽白泽的事,便问衡幽:“我听说白泽跟饕餮关系不错,你听他说过吗?”   “他提过,说饕餮是个很好客的凶兽,不过多的也没讲,我也没问。怎么了?”   熊俱压低了声音,神神秘秘地说:“我好多年前听过一个传闻,说饕餮被封印了,现在下落不明。”   “不能吧?”衡幽回忆着,“部长跟我提到饕餮的时候,神情很自然。如果饕餮真出事了,他们又是朋友的话,他总会表现出负面情绪吧?”   “我也不太清楚,只是听说。”熊俱提醒他,“凶兽被封印肯定是出了事,白泽跟它走得近,难免要摊上事,很可能会有危险。你自己要当心些,万一传言是真的,你可能会受牵连。”   衡幽点头,“好,我会当心。”   即便问题应该不大,若真有危险,部长怎么都应该跟他说的,可有一份防范之心总是好的,有备无患嘛。   等衡幽跟熊俱聚了一天回到家,已经是晚上八点了。   作为一个优秀的恋人,衡幽信守承诺买了不少东西回去,但都是自己喜欢的,反正封泽也不喜欢吃零食,最后还是会进他肚子里。   封泽已经在帮他收拾衣物了,大概后天他们就会搬到封泽家。   “晚饭吃饱了吗?要不要再给你煮点别的?”封泽接过他手里的东西。   “不用,吃得很饱。”衡幽进门洗手换衣服,看衣帽间乱糟糟的,说:“慢慢弄吧,也没有多少东西。”   “正好没事,能收拾的就先收拾起来。”封泽进来继续折衣服放行李箱里。   就衡幽现在的东西数量来看,两个大一些的行李箱已经足够放了,也没有别的大件要搬,不必找搬家公司,自己开车着跑两趟就行。   衡幽拆了一包薯片,坐在饭厅的椅子上吃,同时脑子里在转着饕餮的问题。问还是不问呢?其实如果真有必要,封泽应该主动眼他说。而且就算饕餮真的被封印的,他也帮不上忙,多此一问,万一勾起了封泽的不愉快,又何必呢?   考虑再三,衡幽决定不问了,如果哪天封泽跟他说,他会听。封泽不想说,问来也没什么用。   三天后,衡幽搬去了封泽的住处,辛弥也搬进了空出来的房子。穷奇帮辛弥搬的家,不需要衡幽操心。   封泽的家真的大,衡幽这回是仔仔细细地逛了一遍,又化成小狐狸,在宽大的客厅里跑了起来,只是地板有点滑,踩不踏实有点烦。   封泽下楼正好被爪下打滑的衡幽撞到了腿上。   封泽一把将它捞起来,“等我把客厅茶几移走了你再跑,这撞桌角上怎么办?”   衡幽前爪扒着他的衣服,“没事,我就觉得新鲜,跑跑玩一下,习惯了就不跑了。”   将它放到沙发上,封泽说:“明天我带你去逛家居城,添置点东西。”   “好,再挑几个花盆,把蛇衔草种上。”办公室里也没有空花盆了。   封泽摸着它背上的毛,说:“行。”   到时候顺路送办公室也方便。   之后的日子跟之前没什么差别,十八组正常上下班,照顾花草,巡视大学教学楼。封泽出差了一回,但只去了两天,而且每晚都跟衡幽通视频,对衡幽来说还比较适应,或者说两个人确定关系后,就没有那么多变数了,所以心也跟踏实了。   天气慢慢凉下来,蛇衔草也发芽了,而且长势不错,在树木开始枯黄凋零的深秋,显得格外有生机。   封泽也已经给衡幽买了不下三十套秋冬的衣服了,对于衡幽这种有一件羽绒服就觉得可以过冬的人来说,实在太奢侈了。不过每次劝说,都会被封泽吻到说不出话来,结果就是衡幽躺着喘气,封泽继续手机下单。   而网上购物不是每一件衣服都会恰好合适的,也会有偏小偏大的情况,而作为财大气粗的代表,封泽没有退货的爱好,偏小的就直接给辛弥,偏大的就让衡幽给熊俱送去,反正即便偏大,他和穷奇也都穿不上。于是一个月下来,辛弥和熊俱都白捡了好几套价格不便宜的衣服。   这一个多月还挺平静的,没有案子,也没有多余的工作,辛弥已经从水果奶茶冷饮,研究到了营养暖胃热饮。期间穷奇也添了不少东西,楼上的宿舍看着更像是一个人独立的家了。   这天,天气阴阴的,看着不知道是要下雨还是下雪。今年的秋天似乎格外冷,十一月中上旬已经要穿薄棉袄了。   衡幽跟之前一样,抱着辛弥做的热巧克力,去了封泽的办公室,坐沙发上玩手机。他们妖精这类的,修炼到一定程度,体重变化就很慢了,所以即便衡幽吃很多高热量的东西,也不用担心发胖。更过分的是前几天衡幽上家里的秤一称,还掉了四斤。这让封泽很不爽,感觉是自己把小狐狸养瘦了。   热巧克力喝了一大半,辛弥敲门进来,说:“部长、组长,佘部长传了新案子的资料过来。”   衡幽心下一喜,总算有事干了,再闲下去他都想去跑步机上发散能量了!   作者有话要说:  感谢支持!来晚了,非常抱歉。   本章日常过渡,下章新案子啦,会有新人出现哦~ 第48章   这次的案子是佘昼直接传真发来的, 因为没有真正的报案人, 是街道民警觉得奇怪, 才上报上来的。   事发地是在弗果桥上,这座桥架在金河上,金河是誉河的分支,河流不如誉河宽, 但河水相对湍急。岸边有金河广场, 是周围居民跳广场舞、晚饭后散步的不二之选。   半个月前开始, 就不时发生跳河事件,至今已高达二十多起,好在周边时常有人,加上有的热心市民搭救,并没出过命案。可这些被救上来的人说法都一样——他们也不知道自己怎么跳下河的,完全没有意识, 等被救上来才发现自己居然落水了。   如果一个人这样说, 可能是他精神有问题, 两个人可能是巧合,但二十多个人都这么说, 就不得不引起重视了。而且随着天起越来越冷, 去金河广场散步的人也变少了,跳广场舞的虽然依旧,可离岸边还有一段距离,就算有人跳河他们也未必能第一时间发现。所以为了避免悲剧,街道警局将事情上报, 最后送到了十八组手上。   衡幽看完案件描述,说:“看起来像溺死鬼找替身。”   辛弥机智地说:“那是不是查查跳河信息,会比较好找是谁做了溺鬼?”   只有八字属阴的人,才会成为溺鬼留在河里,这样倒是不难查。   衡幽说:“这是个方法,但金河很长,水流也急,上游连着其他省份,水流更急,即便死亡有记载,也不一定全面,有可能是上游冲下来的,有可能是金河跳的冲到誉河去被认定成在誉河跳的,还有可能尸体已经被鱼吃干净沉河底了根本没被发现的……这中间不确定因素太多,不好判断。”   “也是。”辛弥觉得自己想得太简单的,虽然是一种方法,却不够全面。   穷奇晃着腿说:“如果是溺水鬼找替身,那必然也得是八字属阴的,可不是所有八字属阴的都会往河里跳,肯定是溺鬼用妖术吸引他们。可一个普通溺鬼,怎么会有这么**力吸引这么多人跳河?要么是它真的法力过人,要么是有东西帮它。”   辛弥说:“话说回来,我听说如果溺鬼一直做怪,是会有管水的神来治它们的,不会让它这样肆意妄为。”   衡幽点头,“你们说的没错。我倾向于有人帮它,而没有治水的神来管,也的确说不过去。”   穷奇顺手拿了根肉肠,“去看看呗,猜有什么用?”   衡幽拍板,“那下午去看看,天气不好,大家都多穿点。”   吃完饭,一行人出发,封泽也跟着去了,说是不放心衡幽一个人出任务。   穷奇白了他一眼——他和辛弥不是人吗?!   下午天气似乎更冷了,还没下雨,但风很大,吹得人有点站不稳。   到了地方,几个人下车开始在河岸边查看。   不知道是不是因为起风的关系,金河的河水显得格外急。   一刻钟后,几个人在下河岸的楼梯处集合。   “有发现吗?”衡幽问。   其他人都摇头。   “难道不是溺鬼?”衡幽犹豫。   封泽给他拉了拉衣领,“你们的判断应该没错,只是不知道它用了什么方法隐匿。如果是其他喜水妖怪想干坏事,是不会隐藏踪迹的,它们本身就为此而生,没什么好掩饰的。”   衡幽缩着脖子,“现在只能等晚上来招魂了,看这周围的鬼知不知道什么。”   “那现在回组里吗?”辛弥看着江面问。   衡幽琢磨了一下,“这附近有没有可以待的地方?有的话就不回去了,晚上处理完再说。”   这样就不用费两遍事,而且这种天气两次出门,真的需要勇气啊。   辛弥一指远处,“那边有个连锁咖啡店,我们可以去休息。”   这倒不错。车子已经停停车场了,四个人上到路面,往咖啡店走。   刚走了一半路程,衡幽突然停下了。   “怎么了?”封泽问。   衡幽看了看下面的河岸,“你们有没有觉得有股燥热?”   三个人摇摇头,并没有特别的感觉。   衡幽伸出手,虚空地摸了摸,似乎找准了方位,直接跳下去,在岸边的泥地上慢慢走着。   封泽也随之跟上。   穷奇看着扒在护栏边看下面两个人辛弥,伸手一搂他,带着他跳了下去。   衡幽似乎忘记的冷风,专注地看着地面,手不时的试探的,最后在靠近另一处楼梯的地方停了下来,指着不起眼的角落说:“这里有东西。”   “什么东西?”封泽没有立刻动手,万一是需要烧符咒才能拿出来的东西,直接拿会出问题。   衡幽闭上眼睛,用手感受了一下形状,“方方正正的,好像是玉石之类的,上面有字,写的什么不清楚。”   “是印章?”通过衡幽的描述,封泽猜测。   “挺像的,没什么危险,可以挖。”衡幽说。   辛弥四下找树枝,这样挖起来方便些。   穷奇拎着辛弥的衣领把人扯回来,自己右手化出爪子,直接刨了一下,什么都没有。紧接着又刨了两回,这次一个木制的盒子出现在他们眼前。   辛弥将盒子拿出来交给衡幽。   衡幽仔细看了看,巴掌大小的盒子上雕刻着火的花纹,却看不出什么。衡幽也无心研究,直接开打开盖子,里面躺着一枚火红的玉印。   封泽拿出玉印翻转着看了看,语气严肃地说:“是祝融印。”   “火神?”衡幽皱眉,一个火神印为什么会出现在河边?水的事又不归祝融管。   封泽看着河面,“祝融印可以用来压制治水的神灵,但金河之前一直很平静,没有听说有治水的神灵过来,这个印在这儿很奇怪,不清楚是想来压什么。”   衡幽看河水并无变化,“如果真是镇压神灵的,那这印被我们拿出来,那个神灵应该会出来。现在没动静,说不定是用来阻止神灵到这里来的。不过这里能出现祝融印,肯定不会是溺鬼弄来的,肯定有人在帮它。”   溺死鬼是不会离开河流的,自然不可能去把祝融印弄来,还埋在这样隐蔽的地方。   封泽点头,“等晚上招了鬼再问吧,现在也看不出什么。”   这么冷的天,他们肯定不会在风里继续讨论,于是一路小跑地进了咖啡店。店里温暖如春,可算让衡幽和辛弥舒展开了身体,也舒服地呼了口气。   封泽用法力将祝融印暂时封印,怕它影响到衡幽。衡幽虽不治水,但体制的关系让祝融印对他有一些影响,会不时燥热,就算不伤身,封泽也不高兴,这样让它老实着最好。   晚饭他们也是在咖啡店解决的,再出门时,风已经停了,却下起了毛毛雨。好在咖啡店有伞出售,倒是不用淋雨。   这种天气,金河广场也没人了,路上显得停外安静。   四个人直接去了挖到祝融印的地方,衡幽烧纸招魂,不多会儿,从四面八方来了不少鬼,看着都是这附近的居民。   “你们谁知道河里溺鬼的情况?”衡幽问。   一个头发花白的老年男鬼说:“你指哪个溺鬼啊?这河里不说每年死好几个吧,至少两三年也会有一个跳河的。”   “就现在河里这个。”这种天气让衡幽说话都带上了白雾。   男鬼摇摇头,“这个不清楚,五年前的那个我倒是见过,是个生活压力太大自杀的,人不错,如果有孩子不小心落水了,会帮着救起来。就是当初一时没想开,才做了傻事。五年前有其他人跳河代替了它,它就被冥差带走了,听说是因为救助孩子有功,本人又愿意投抬,所以破格让它提早投了胎,就再没见过。新的这个溺鬼完全不熟,而且神神秘秘的都没见着正面,好像有人帮他设了屏障,我们这些鬼都进不去河里,所以一点都不了解。”   衡幽继续问:“那最近这么多人跳河的事你们知道吗?”   男鬼说:“知道啊。也不知道是怎么回事,不过都被救上来了,好在没伤了性命。”   “那个溺鬼没出来看看?”河里掉了人,溺鬼都会很快知道。   男鬼也发出一声疑惑,“对啊,没见它出来过。”   “那周围有没有什么可疑的人或者鬼出现过?”   几个鬼想了想,七嘴八舌地讨论了一下,也没什么线索。   知道这里有溺鬼,却很久没有出现过了,他们也没发现溺鬼作恶的痕迹,甚至没有溺鬼出现的痕迹,就等于在这条线上没有线索。可另一边又有祝融印的出现,说明这个溺鬼应该还在河里,否则弄这个祝融印来就没有必要了。   烧了些纸钱送走了鬼们,衡幽说:“现在只能试着把河里的溺鬼揪出来了。”   如果有东西帮溺鬼,可能招不出来,可总要试试。   衡幽上前一步,用手指在泥地上画了个圈,再在里面写上召唤的咒语。一把黄低烧过之后,河面一如往常,没有溺鬼的影子,甚至连河水都流得很平静。   衡幽看着夜色中漆黑的河水,双眼渐渐失焦。   封泽刚想说点什么,只见衡幽纵身一跳,落里了河里。   “组长!”辛弥大叫。   穷奇也惊了一跳——这是干什么呢?   封泽随着辛弥的叫声紧跟着跳了进去,却根本没看到衡幽的影子。   作者有话要说:  感谢支持!   我今天晚上一定要写出一章存文来,明天不迟道!! 第49章   金河水很深、很凉, 又混浊, 封泽跟着衡幽跳下去,却根本没看到他的人。封泽用法力形成护盾, 将自己围在其中, 可以正常呼吸。作为神兽,他的夜视能力非常好, 即便是漆黑的河水也难不倒他,但他就是没有看到衡幽, 仿佛衡幽进入了另一个空间, 完全感受不到。   衡幽感觉不到水, 也感觉不到凉,整个人缓缓下沉, 眼睛保持睁开的状态, 却没有焦距, 就像一具沉入海底的尸体,有些吓人。   不知沉了多久,衡幽突然感觉到一阵光,随后整个人恢复了意识,挣扎着游了几下,勉强没再下坠, 同时也用法力护住自己的呼吸,不至于溺水,也不至于缺氧。   衡幽不知道自己是怎么跳下来的,身上也冷得难受, 顺着光往下看,衡幽愣了一下。   水的深处有一个护盾似的圆形光球,衡幽感觉到的光就来自它。光球中趴着一个动物,看起来像鹿,但由于光线不足,也不能确定。那只鹿一动不动,不知道是不是活着,试着用法力去触碰,并感觉不出什么。   就在他疑惑不解的时候,一种熟悉感突然占据了他的感官,衡幽不禁仔细看起那个光球,发现那只鹿脚边有一个白白的东西,光源和护盾就来自于它。而那不是别的,正是他的玉骨!   玉骨怎么会在这儿?衡幽皱起眉,但显然用这枚玉骨的人没用它做好事。他游过去,试着去触碰那个光球,结果被弹开了,应该是用来禁锢里面的鹿的。而他能及时清醒,大概也是因为他的玉骨,玉骨不会伤害他,在他有危险的时候自然会点醒他。而用他的玉骨做结界,他还拿不到,这里面显然还掺杂了别的东西,这让衡幽非常不爽,想融入他的玉骨?作梦!   用鞭子破开光球或许可行,但衡幽不知道光球破了之后,里面的鹿会怎么样,所以并不敢过于冒险,现在他已经与玉骨有感应了,就可以再找回这个地方。于是衡幽没多犹豫,奋力上游,准备上岸去找封泽。   封泽还在水里搜索衡幽,越搜越担心,已经过去二十分钟了,还是没有一点衡幽的踪迹。   在岸上的辛弥也非常担心,这么久两个人都没上来,怕不是出事了。   穷奇观察着周围,没有发现危险,应该不是要调虎离山。   就在封泽准备直接将炸开,直接见底时,一只手拉住了他的衣服。   封泽定睛一看,是衡幽。   因为玉骨的关系,衡幽在水里的感知力比封泽强,所以封泽还没看到他,他就已经能确定封泽的方向了。   封泽恼怒的火气一下平复了,伸手一拉,将衡幽拉进了自己的护盾中。   衡幽总算能好好喘口气了,握住他冰冷的手,“没事吧?”   “没事,咱们上去说,我看到我的玉骨了。”   这可不是小事,封泽立刻带着衡幽了岸。   看到衡幽平安无事地回来了,辛弥松了口气,再看衡幽已经湿透了,赶紧脱下自己的外套给他围。   “别,我先不穿,一会儿还要下水。”衡幽冻得有些哆嗦。   封泽也没办法,现在就算生一堆火,也解决不了衡幽湿衣服的问题,好在风是停了,不然衡幽会更难受。   衡幽简洁地跟他们说了水底的情况,随后说:“我要把我的玉骨拿回来。如果拿回来了,我不知道里面那个鹿会怎么样,也不知道溺鬼会不会出现,但我总觉得这是个开关,我收回玉骨,一切就有解了。当然了,这只是我的猜测,还得让部长跟我下去看看再说。”   封泽同意,有护盾保护,衡幽也能稍微舒适一点。   辛弥很不放心,这水黑的什么都看不到,只有部长和组长两个人,万一出事了,连个搭把手的都没有,于是辛弥拍了拍身边的穷奇,“让穷奇跟你们一起去吧,人多有个保障。我去把车开过来,上岸后你们直接上车,能暖和一些。”   车上开足了暖气就不会冷了。   封泽点头。   穷奇原本不想去,但看着辛弥满是信任的眼神,还是妥协了——行吧,反正就下一趟水,出不了事。   三个人入水后,衡幽牵着封泽,封泽拉着穷奇,按衡幽的指挥摸索着前往水底。水下的情况不一般,应该是存在结界的,否则封泽不可能一直找不到衡幽,而衡幽却能找到他。这样相互拉着,能找到地方的同时,也不会掉队。   不知道护盾带着他们潜行了多久,衡幽又看到了玉骨发出的光,封泽和穷奇也看到了,封泽控制着护盾落在光球边。   这次衡幽完全看清楚了,里面是一只雪白的鹿,白得有些透明,鹿角分支十分漂亮,左角坠着白玉石似的叶子,右角挂着白水晶似的花——美的就像一副画。   穷奇看着光球里的鹿,“这是夫诸吧?”   “夫诸?”衡幽愣了,“帮过辛弥的那个?”   封泽点头,“差不多可以猜出真相了。有人帮溺鬼做恶找替身,夫诸应该是来镇压它们的,结果被算计了,锁在这个光球结界里。我们找到的那个祝融印应该就是用来压制夫诸的,让夫诸即便突破这个结界,也用不出法力。”   夫诸帮辛弥的事,辛弥已经跟穷奇讲过了,既然夫诸是辛弥的半个师父,又有相救之恩,他该帮的肯定要帮。   “它的情况还好吗?我打破结界他会不会出事?”衡幽不确定。   封泽看着夫诸,“他情况本就不好,应该被关了不短的时间了,法力受到了影响,身体也很虚弱。打破结界之后,我们要赶紧反回上面,看还有没有办法救治。”   穷奇倒是比较轻松,“组里不是有鹿活草吗?虽说没有百年的能起死回生,但就他现在的状态,吃了肯定能恢复,不用担心。”   被穷奇这么一提醒,衡幽和封泽才想起来,组里还有这上古神物。   衡幽笑着夸奖,“你很机智啊,之前怎么没发现?”   穷奇根本不领这份表扬的情,“赶紧的,别废话。你收回玉骨,溺鬼和帮它的东西说不定要现身了,把辛弥一个人留在上面太不安全。”   衡幽也没耽误,立刻化出鞭子,直接抽在了光球上。   光球晃动了一下,却并没有消失或碎裂。   衡幽又抽了几鞭子,还是没有变化。   “怎么回事?”衡幽不解,“是想融入玉骨的东西让它多了一层屏障吗?”   封泽伸手触碰光球,却并没有被弹开,似乎还很喜欢他的体质,将他的手往里吸。   封泽笑了笑,说:“我将极阳阳气注入你的鞭子,你再试试看。”   为了怕影响到衡幽的力道,封泽只释放了非常少的一点,绕到了衡幽的鞭子上。   这回,衡幽一鞭子下去,直接将光球劈碎了。玉骨飘起来,被衡幽一把抓住,直接融进身体。   穷奇捞起夫诸,他们如来时一样,慢慢浮了上去。   上了岸,他们就看到等在车边的辛弥,辛弥开拉车门,几个人起上了车。在看到被放在后坐上的夫诸时,辛弥惊叫起来,“哥?!”   众人这才知道辛弥对夫诸的称呼。   但夫诸依旧紧闭着眼睛,完全没有反应。   “我哥他怎么会在这儿?!”辛弥完全不知道怎么反应,他已经很久没见到夫诸了。   “夫诸就是被困在光球里的鹿。”   此时,车窗外河水翻涌,巨大的浪花都快赶上海浪了。   “看来正主要出现了。”衡幽看着外面,也不着急下车,现在他又找回一条尾巴,法力也比之前更强了一些,之前没再怕的,现在就更不怕了。   封泽看着外面的情况,“既然来了,今天就一起解决吧。辛弥,你开车回组里,给夫诸喂鹿活草。穷奇,你跟着一起回去,辛弥不知道怎么用。我和衡幽留下处理后续。”   辛弥一刻也不敢耽误,他都感觉不到夫诸的生气。在衡幽和封泽下车后,赶紧上了驾驶座,开着车飞似的走了。   “弄这么大浪,却不敢出现,吓唬谁呢?”衡幽冷笑着重新化出鞭子。   封泽没动,衡幽又找回一条尾巴,对付一个溺鬼不成问题,也正好借机让衡幽锻炼一下,他想保护衡幽是一回事,让衡幽提高自我保护的能力是另外一回事,两者都不能少。   衡幽没封泽想那么多,甩着鞭子就拍向了河面。   滚滚的涌浪被衡幽鞭出数道裂痕,无数小浪花随之而起,让河上呈现出翻江倒海的气势。   衡幽将自己的玉骨被拿来做坏事的气全撒了出来,鞭子在水面上啪啪作响。   分散的浪花开始向中间聚集,行成一股浪涌,冲着衡幽翻滚而来,速度快得惊人。   衡幽半步都没退,在浪涌逼近他时,将法力全部聚于鞭上,狠狠一甩,直接将巨浪劈成两半,向左右两个方向滚去。   “出来吧,别躲了。”衡幽朗声说。   只见向左的那股浪潮中,慢慢爬出一个惨白的鬼,全身上下都滴着水,脸色青白,眼神凶狠,似乎恨不得咬死衡幽。   “一个溺鬼在这里兴风作浪,谋害夫诸,送你去酆都领罪都是开恩了。”衡幽冷冷地说。   “哈哈哈哈哈……”溺鬼哈哈大笑,声音非常嘶哑,“想送我去酆都?先有本事抓到到再说吧!”   说完,溺鬼再次发动了巨浪攻击。   衡幽先是见招拆招,最后有些不耐烦了,直接跳上了水面,跟溺鬼打了起来。   溺鬼就算有些法力,也是后天养学到的,如果不是水中是它的主战场,衡幽早把它抽成烂泥了。衡幽也慢慢看透了溺鬼的攻势。在又一波巨浪来袭时,衡幽照旧劈开巨浪,然后飞速穿过中间的空隙,在溺鬼反应过来之前,将鞭子缠上了它的脖子,直接甩到了岸上。   离了水,溺鬼就没有战斗力了,但它眼中并没有恐惧,只有不甘,“你们居然破坏了我的计划,都是你们的错!不然我就可以尽快离开这里,做我想做的事了!”   “你想做什么?”衡幽问,这听起来目的性很强。   “哈哈,我能干的事可太多了。”溺鬼显然在躲避话题。   “以你的能力,应该还无法引诱那么多人跳河,也不可能在岸边埋祝融印。说实话吧,是谁在背后帮你?”   “没有人,是我运气好而已。”溺鬼扬着邪恶的笑意,眼神却冰冷地说。   衡幽显然是不信的,“你没这个能力,别给自己贴金。”   “随你们信不信。”溺鬼一副不准备多说的样子。   封泽倒不跟它多言,直接化出一团火,但并没有直接烧溺鬼,“你诱数人落水,想为自己找替,触犯了酆都律法。又利用其他手段关住夫诸,导致它生命垂危。前者未害到人命,尚可饶恕,后者足以判你魂飞魄散。我就送你一程,不必言谢。”   说罢,就要将火引溺鬼身上。   与此同时,桥上传来一阵女声,“住手!都是我做的,请大人饶它一命!”   作者有话要说:  感谢支持,今天的我很准时!   新成员夫诸出现啦! 第50章   不远处的弗果桥上站着一个身着绿衣的姑娘, 头发挽了个髻垂在颈边,衣服似是汉服, 古风古韵的, 很是漂亮。但就这身打扮来看,必然不是现代人类。   封泽看着姑娘, 冷声问:“桥女?”   姑娘点点头, 徐徐飘了过来,“不知大人是?”   “你无需要知道。”封泽神情严肃,“是你帮助溺鬼作恶?”   如果是桥女, 那就说得通了。   桥女原是一位漂亮的姑娘, 但命不好,从小受人欺凌, 心存怨恨却因为在她生活的时代背景下无力反抗, 最后从桥上跳下去自杀。死后灵魂与桥系在一起, 时常站在桥上吸食男性阳气, 被世人视为邪恶的妖怪。   但其实不然,桥女只吸那些欺负女性的男人的阳气,而且桥有距离限制,即便桥女跟着男人从桥头吸到桥尾, 也不至于让对方阳气枯竭而亡,最多是感到疲累而已。   所以并没有人去封印它,或者抹杀它,它也成了阴界特定的存在。   桥女点头,“是我不好, 请大人网开一面。”   衡幽猜着怕又是儿女情长的事,桥女看着没有威胁,却也不能松懈,要知道,女人凶起来那不是一般的厉害。   溺鬼瞪着衡幽和封泽,“阿英,你不要求他!反正已经被他们发现了,他们不会放过我的。你别做傻事,好好做你的桥女,来世我再来找你!”   桥女蹲下身安抚着溺鬼,“你知道我不能离开桥太久,让我把话说完。”   溺鬼很听桥女的话,没再插言。   桥女看不出这衡幽和封泽的来路,衡幽还好说,封泽给它的压迫感太强,即便它是妖怪,也不能不害怕,所以这个时候老实交代是最好的。   “大家都叫我桥女,我本名惠英。它叫庞华,生来八字轻,阴阳眼,但因为没有人指点过它,所以并没有掌握应该有的技能,也无法控制……”桥女娓娓诉说着它和溺鬼的事。   一次,庞华到金河广场这边见朋友,两个人在散步聊天的时候,庞华突然开了阴阳眼,看到了桥女。而桥女早早地就注意到他了,毕竟阴阳眼的人对妖怪来说有特别的吸引力。   他们两个一见钟情,庞华知道桥女是鬼,所以没跟任何人提起过。一开始只是装作路过,经常与它相遇,后来他终于鼓起勇气跟桥女说了第一句话。从此他们成了隔世之交,但尚未捅破这层窗户纸。因为掌握不了阴阳眼的用法,庞华时常被困扰,所以桥女就想办法教他。他不会法术,让他学会控制阴阳眼也是为了自保。   庞华工作压力大,时常来找桥女倾诉。桥女因久居桥上,好久没有人跟它说话,所以庞华跟它说什么它都爱听,也能适时地给出一些意见。就算桥女对现代社会的工作不了解,可凭它做鬼万年中的所见所听,足以为庞华解惑。时间久了,庞华也压抑不住心中的感情,向桥女诉说了爱慕之情,两个人顺利成了恋人。   那天本来是庞华和桥女约好见面的日子,结果庞华公司临时有应酬,领导不管不顾地把他们一组人都带去应酬了。等庞华出来,已经醉得左右打晃了,但赶到这边要见桥女。桥女以为他不会来了,正好冥差找它打听事情,它就去了。   结果庞华找不到桥女,加上喝了酒,情绪有些激动,酒劲儿上来,趴在栏杆上吐了,结果一个没站稳,直接从栏杆处翻了下去,掉进水里淹死了。   本来成了鬼,庞华并没有太伤心,因为终于能跟桥女在一个世界了,他们也不必再偷偷摸摸的,可以光明正大地在一起。但庞华想得很好,现实却是他被困在金河里,桥女被困在弗果桥上,两个人只能远远相望,桥女又进了不水,连碰都碰不着了。   庞华不甘又郁闷,桥女也没想到会变成这样,同时也心疼庞华,于是想办法让庞华脱离金河。   之后的发展就跟封泽猜得差不多了,桥女托了恶鬼在酆都黑市买到了祝融印,衡幽的玉骨是祝融印的赠品,一开始桥女也没觉得有用,就是觉得挺好看的,后来才发现用处,并将庞华一半的魂与玉骨缠在一起,制造了结界,封住了夫诸。只不过他们并不是针对夫诸,是夫诸恰好来管这件事。   “一切都是因为我们相爱了,都是我的错,不关庞华的事。”桥女一力揽下所有责任。   庞华急急地开口,“不是的,是我的错。如果我不喝酒,也不会掉进河里,如果不是我整天抱怨不能跟你在一起,你也不会为我铤而走险。”   对于承担责任这件事,庞华是不愿意推给桥女的,一个男人让女人给自己挡枪,太不是东西了。   封泽也不愿意在这儿判他们两个的事,之前要烧溺鬼其实只是吓唬一下,为的是把背后的人引出来。   “你是桥女,酆都不管你,我也不想管。但溺鬼的所为必须交给酆都去判。你们也可以选择反抗,我可以直接将溺鬼烧掉,谁也不用操心了。”封泽语气里没有情绪。   桥女立刻做出选择,“烦请大人把它送到酆都去,酆都怎么判我们都接受。”   再怎么样也不至于魂飞魄散,夫诸的事肯定会重判,但庞华去服刑的话,就可以离开金河,数十年或者数百年后,庞华服刑期满,也不必再回到金河里,可以直接来找它。   庞华显然不想离开桥女,拉着它的手一脸拒绝。   桥女忙道:“这已经是大人网开一面了,我们做错的事就应该承担责任,等事情解决了,我们就可以相聚了。”   庞华细一想,也明白了桥女的意思,有些别扭地对封泽说了“谢谢”。   封泽并没有表现出半分动容,“不用谢我,是你们运气好。”   不欲再多言,封泽烧纸招来了006,剩下的事就不归他们管了,006将庞华带走。   桥女深深地向封泽福身。   封泽没理会它,搂着衡幽离开了。   两个人衣服都湿透了,打车也没人愿意载,他们还得回警局去看看夫诸的情况。难受归难受,好在他们都不会感冒,倒不必担心。   在等佘昼来接的时候,衡幽问封泽:“你这算不算高高抬起,轻轻放下?”   这个处置在衡幽看来是很轻了。   封泽笑了笑,“它们是恋人,就算要一方魂飞魄散,我也不想经手,也是为我们的感情积福。另一方面,庞华就算是鬼,也曾经是人,本性不会变。如果它熬上数十年,依旧爱着桥女,那全当是成全他们。如果庞华见的鬼多了,认识的鬼也多了,从而移情别恋,或者这期间桥女爱上了别人。那就是它们两个的结局,被抛弃的一方都会后悔现在的行为,也算是报应。”   “按你这样说,以后的不确定性也太高了。”衡幽觉得最可悲的是一方等待了那么久,等回来的却是另一方不爱自己了。哪怕鬼神的寿命长,这该伤的心也很难很快恢复。   “那就是它们自己的事了。”封泽握着衡幽的手,让他能暖和一些,“桥女是个可怜人,没出人命的情况下,不想太难为它。”   衡幽点头,“你说的对。夫诸应该没问题,否则辛弥应该打电话来了。”   这种天气,又是下班之后被叫出来,佘昼没有半点不高兴,还特别贴心地带了毯子来,让两个人围上,能舒服一些。   “不好意思,休息时间把你叫出来。”衡幽说。佘昼不是他的手下,即便有封泽在,该客气的还是要客气一二。   佘昼笑说:“没事,都是我应该做的。”   部长跟衡幽交往的事他没几天就知道了,不是部长跟他说的,而是他到十八组送文件,穷奇告诉他的。作为一个合格的秘书,自然要时刻关注上级的动态,得知情况后,佘昼每次去也不空手了,带上几样零食让衡幽高兴一下,这样部长也高兴。果然这个月初,他开工资的时候发现涨工资了!还涨了不少,顿时觉得自己这个秘书当的简直是太有价值了。所以即便之前休息时间被叫出来也不会不满,可现在是巴不得被叫出来干活,好好表现,过几个月在规定允许的情况下,部长说不定还会给他涨一点。   到了十八组,佘昼把顺路去局里取来的封泽的备用衣服递给封泽,就功成身退了。   衡幽走进办公室,就看到夫诸趴在沙发上还没醒,辛弥陪在旁边,脸上还带着担忧。   穷奇已经冲了澡,换好衣服,将刚烧好的热水倒进杯里。   “怎么样?”衡幽问。   穷奇表情轻松,“没什么事,救是肯定救过来了,但什么时候醒还不一定,要看它自己的恢复情况。”   衡幽也松了口气,封泽催着衡幽去洗澡换衣服,衡幽就拿着封泽的衣服去了。   等衡幽和封泽轮流洗完回来,辛弥给夫诸盖了条毯子,“今天晚上我就不回去了,留在这儿照顾哥。”   衡幽跟夫诸的感情衡幽很能理解,如果他师父受伤被救回来,他也会如此,他的师兄也会,“行,你也别太累了,困了就上楼睡一会儿,穷奇的上铺也没人睡。”   辛弥点头,又详细问了案件情况。   衡幽跟他说了,之后看了下时间,外卖叫了宵夜,今天活动量大,现在就饿了,正好在组里吃完回去睡觉。   “那个祝融印呢?怎么处理?”辛弥想到了重要的问题,肯定不能留在组里的,组长不舒服,还压制夫诸。   衡幽说:“已经让006带走了。”   “那就好。今天你们都辛苦了,吃完早点回去休息吧。”   衡幽笑说:“你也辛弥了。别太勉强自己,实在不放心就去部长室的沙发上睡。”   “好。”这个选项辛弥是愿意接受的。   封泽的衣服穿在衡幽身上是真的大,袖子和裤腿都挽了几道,裤子靠着腰带才没有掉,领口已经系到了最上面一颗扣子,看着还挺正经的,但衣服不合身并不影响衡幽吃炸鸡。   封泽看着他身上松松垮垮的衣服,心里琢磨着应该给衡幽买点这种类型的衣服,在家穿着舒适又好看,估计会多一些性感少一些古板吧。   作者有话要说:  感谢支持!   明天请假一天,想休息一下调整状态,为四月的更新做准备,望谅解。   咱们后天见哈~ 第51章   可能是在水里待得时间太长了, 衡幽身上总像暖不过来似的。   封泽特地多加了一条被子,把衡幽扣在怀里,身上再盖两床被子, 简直是发热捂汗的架势。   有封泽的体温, 衡幽异常舒适,缩在封泽怀里懒洋洋地眯着眼, 但还不想睡。   “你今天是感应到玉骨才跳下去的?”这个封泽一直没问, 如果是, 他觉得自己可能得好好教育一番衡幽了。   “不是,我也不知道怎么跳下去的, 清醒过来是看到玉骨的光。”   封泽略满意了, “正常来说, 桥女和溺鬼蛊惑不到你, 可能是有玉骨的缘故,不可能连玉骨都吸引不了你。”   “嗯, 好在是清醒了,如果对方法力比我高太多, 即便是有玉骨, 我可能也没那么容易清醒。”衡幽倒不担心, 有封泽在, 肯定会想办法救他。   “以后行事要更当心,我也会多注意周围情况。”封泽对自己的表现非常不满意。   衡幽抬头看了看封泽好看的下巴,继而闭上眼睛,“我第一次见到夫诸, 可真漂亮。”   “夫诸的鹿角是有含义的。”   “什么含义。”   “治水的神灵、妖怪大多是压制住水,不酿成灾祸,后续的修复是帮不上忙的。夫诸不一样,它除了治水外,还能让灾后周围的花草恢复生机。不过它本身法力有限,过于危险的水患是不能让它去的。”   “难怪它角上有花和叶子,原来是这个意思。”衡幽琢磨了一下,“你说它法力不高,那留在十八组是不是能安全些?辛弥应该也很高兴。”   他是不擅水的,看组里其他人跟他也差不多,如果有个擅水的,以后出河边、海边这种任务,是不是也方便很多?   封泽说:“夫诸性命无忧,但法力还要恢复一段时间,短时间也没办法离开。如果你希望它加入的话,我可以找它谈谈。”   “嗯,它要是进组,辛弥就可以彻底内勤了。十八组实力增强,以后出任务也更安全些。当然了,这也得夫诸自己愿意,如果它更想过以前的生活,我们也不好干涉。”   “无论他选不选择进组,至少这半年他得留在组里恢复,组里有灵植,灵气充足,对它的恢复有好处。”   “那也不错,说不定一开始不愿意,留个半年觉得咱们组还不错,又愿意了。”   之后两个人又有一句没一句地聊了些别的,没多会儿,衡幽就睡过去了。   封泽亲了亲他的额头,河水中找不到衡幽的不安到此时才完全踏实下来。   第二天衡幽醒来,就闻到的熟悉的早饭香。   没着急吃饭,他先给辛弥发了信息,问他要不要带早饭。封泽家这边的店可比他之前住的公寓那边多多了,很多好吃的,衡幽有时候想出去吃了就提前跟封泽说,早上两个人稍微起早点,不赶吃饭高峰,也能美美地吃一顿。   辛弥很快回了他,说穷奇已经去便利店买了,就不麻烦他们了。   衡幽想着组里冰箱里还有些面包什么的,饿不着辛弥,就没再多问。   吃完早饭,衡幽和封泽准时出门上班。到了十八组穷奇告诉他们夫诸刚醒。   夫诸已经化成了人形,这样也方便些。   辛弥很高兴,亲自去给夫诸热吃的,还主动拿出自己的衣服给夫诸换。   可能是夫诸和辛弥原形都是鹿的关系,他也有一双大眼睛,不过没有辛弥圆,更偏长一点。头发和睫毛都是棕色,看着格外温柔,就跟他的原形一样,让人没人威胁感。   辛弥给他介绍了衡幽和封泽,夫诸也向他们道了谢,让衡幽对他也比较有好感。也是,能帮助辛弥的人会差到哪儿去呢?   衡幽让他安心在十八组休养,楼上还有一个空着的房间,不比穷奇那屋地方大,却也是采光充足的好房向。   夫诸可以跟辛弥回公寓去住,但辛弥要上班,夫诸跟着他来回跑就目前身体状态来说太吃力了。若让夫诸留在辛弥家里休养,辛弥也不能放心,毕竟他一上班夫诸就没有人照顾了,要点什么也不方便。所以综合来看,留在十八组是最好的。而且有穷奇坐镇,谁也不敢趁夫诸在虚弱期有其他念头。   辛弥为了照顾夫诸,也选择在组里住,跟夫诸一个房间也不算太挤。   衡幽没反对,这样是最方便的。   封泽进办公室工作,穷奇帮着辛弥收拾给夫诸的房间,大办公室里就剩下衡幽和夫诸。   夫诸微笑着说:“看到辛弥现在生活得很好,性格也开朗多了,我就放心了。也多谢你们照顾他。”   夫诸声音非常温柔,就像他的外表一样,封泽听着也格外舒服,更想让他加入十八组了。   “别客气,其实辛弥也挺照顾我的。组里都是特别的人,大家一起反而没有压力,工作也更容易进展。”衡幽给他添水,“辛弥说很久没见你了,你怎么不多跟他联系呢?”   衡幽不知道做师父的是不是都这样,徒弟成材了就一副功成身退,深藏功与名的姿态。   夫诸依旧微笑着,“我的成长环境跟辛弥不同,我不怕孤单,也没有孤单感,但辛弥需要更多朋友,需要接触更多开智的小妖精,所以让他去跟小妖精们一起生活,一起进步,会比跟着我好。我要到处治水,他跟着我也不安全。等他能化人了,我就更不会出现了,人类社会比神界、鬼界都要复杂,他必须凭一己之力融入这个社会,然后享受自己的生活。而不是活在保护伞下,遇事不决。”   这番话在别人听来或许是不尽人情的,但衡幽多少可以理解,大约夫诸就是这样成长起来的,所以对待辛弥也会用他自己的长成的方式。是刻板硬性了些,却可能是夫诸认为最好的办法了,毕竟那种方式下促成了他的今天。   夫诸接着说:“看到辛弥如今的样子,我是很高兴的。他有朋友,有工作,有自己的生活方式,这才是最好的状态。以后若在有个他喜欢也喜欢他的人,那我就可以彻底放心了。”   “辛弥是个内敛的性格,不太常表现出情绪,对人也都很温和,我们组里都很喜欢他。他没在我面前提起过你,倒是跟穷奇提过,可我看他每次摸着脖子上的绳子的表情,我知道他是感谢你,也挂念你的。”衡幽喝着水说。   “嗯,他是个好孩子。”从他醒来到现在辛弥的表现,他都能感觉到辛弥是真的挂念他。   有了这个共识,衡幽觉得留下夫诸的可能性又大了一些。   “对了,你们把穷奇留下来没问题吗?他不会添乱?”出于对凶兽本能的不信任,夫诸问得很直接。   衡幽笑了,“他离了十八组饭都吃不上,不可能让组里出事。而且这段时间他表现的也不错,没出过错,跟辛弥的关系也比较好。加上还有部长压着,问题不大。”   夫诸略放心了几分,“那就好。辛弥看起来很喜欢这份工作,你们十八组一直立在这儿,他也会很高兴。”   “只要部长不倒,十八组肯定不会倒。”衡幽对封泽非常有信心,人家可是神兽,还是大神兽!   这时,部长室的门拉开,封泽道:“衡幽,进来你一下,有事跟你说。”   “来了。”衡幽应了一声,又对夫诸说:“你想吃什么就去厨房拿,别客气,我先去忙工作了。”   夫诸点头,让他赶紧去忙。   “怎么了?”进了部长室,衡幽顺手关上门。   封泽已经坐到了沙发上,对他招了招手。   衡幽也坐过去,都跑沙发上来了,显然不是什么严肃的事。   封泽顺手给衡幽塞了颗话梅,说:“刚才006来找我。”   衡幽含着话梅疑惑,“是桥女和溺鬼那边有问题?”   “不是,溺鬼已经判了,矿山采石五十年。”   这可不是什么好活,衡幽觉得酆都判的挺严厉,却也合理。   “不是它们的事,那是什么事?”   “酆都大帝让006带话过来,说感谢我们救了夫诸,请我们务必留住夫诸在组里工作,不要让他再出门冒险。还给了我一块酆都印,说是谢礼。说以后每个月酆都会送一批上好的玉石,算是给十八组的补贴。”封泽把酆都印拿给衡幽看。   酆都印可是不得了的东西,是酆都大帝的私印,可以随时召唤大帝,帮忙解决任何问题。   “这么大的礼?”衡幽也惊了,“大帝和夫诸认识?”   这应该不只认识这么简单吧?光认识也不至于送这么大的礼。就连他们办大学,大帝也没说送玉石啊!   封泽摇头,“不清楚,酆都的事我不干涉,跟夫诸也只是听过其名初见其人。”   “你没问问006?”   “它就是个跑腿的,什么也不知道,也一脸蒙,还问我知不知道怎么会事。”   “那去问问夫诸?”   “大帝的意思是别让夫诸知道,说现在还不是时候。”   衡幽一脸嫌弃,“怎么这么麻烦……”   “大帝可能有自己的考量。”   衡幽在心里打着小盘算,说:“这波不亏。反正咱们本来也想留下夫诸,现在有谢礼,还有照拂,稳赚不亏。”   “是不亏,看大帝的意思对夫诸也没有恶意,可以放心。”   衡幽拉他的袖子,“那我现在去把夫诸叫进来,你跟他说。”   “嗯。顺便去跟辛弥说一声,万一夫诸有犹豫,让辛弥去说会更有转机。”   “好。”衡幽说完,就起身去叫夫诸。   作者有话要说:  感谢支持!   看到大家说数清衡幽现在几条尾巴了。   衡幽原本有一条,找回了五条,所以现在是六尾狐。 第52章   封泽跟夫诸谈的内容很直接,摆出了夫诸现在的状况, 也对夫诸的能力表示认同, 同时向他抛出橄榄枝, 请他加入十八组——简直正式得让人毫不怀疑封泽就是看上了夫诸的能力。   “我只会治水, 在十八组没什么用吧?”夫诸疑惑的说。   “话不能这么说。一方面十八组现在的确人才紧缺, 绝大多数妖精化成人形后都是没有法力的, 在这方面来讲招人就比较难, 只能从有能力的妖怪中寻觅,但妖怪也是天南海北的难以遇上, 能遇到肯定要招揽。另一方面,组里案件的地点很多样, 就像你遇到的事,就是在水里,而组里没有一个擅水, 的确十分危险。以后的案子说不定也有这样的, 有个擅水的, 也能保障组里人的安全。”   封泽这话说得合情合理,夫诸也觉得封泽是真的在为十八组着想。   封泽接着说:“辛弥的情况你清楚, 我们原本是有意让他做文职的,这样更安全。但因为人手不够,他也不得不跟着出外勤, 十分辛苦。如果你来了,辛弥就可以留在办公室,对他也是个保障。而且你虽然不愿意挂在嘴上, 但你的确是辛弥的求命恩人,也是师父,你也应该给他个机会报答你,这也是他的因果福报。”   “大人把话说得这么周全,我若不留下,到觉得对不住大人这么看重我了。”夫诸知道封泽是白泽并不是看出来的,而是白泽在是特案部部长的事,是有些妖怪知道的,他就是其中之一。只是没见过本人而已。   而之前辛弥化形被接到外面工作,走的就是白泽这边的关系。白泽这边会有专门的人负责为化成人形的小妖安排工作,让他们更好的适应环境。他当初因为不放心辛弥,偷偷跟着观察了几天,知道白泽这边很靠谱后,他才离开。   “叫我部长就好。你可以考虑几天,你若留下,对你对组里都是好事。”封泽依旧一脸正经,完全没有私心的样子。   夫诸想了想,说:“我现在还不能给你答复,一起工作三观一定要合,所以我还需要观察一下。”   封泽也没紧逼,“可以,你考虑好了随时来找我。”   “好的。”   辛弥从衡幽那里得知组里想留夫诸,那高兴的像飞起来一样。   “如果他不愿意,你也想想办法,毕竟你跟他更能说得上话。”衡幽说。   辛弥忙点头,“一定。我也希望哥留下,毕竟咱们组最安全。”   衡幽笑着撸了一把他的头发,打量起他们正在收拾的房间。   房间的床已经摆好了,放了个小桌子当床头柜,床上用品用的是穷奇的,穷奇安定下来后,买了不少床上用品换洗,还有很多洗了一水但没用过的,辛弥就要了两套来。   其他的辛弥在本市的家具广场软件上下了单,下午就能送上门。   “地方是小了点,但布置起来应该挺温馨的。”衡幽笑说。   “嗯,地方小也容易布置。”   “等夫诸身体好一点了,你就回家去住吧。我看夫诸好像独立惯了,挺喜欢一个人的。”   辛弥点头,“我知道的。哥可能一个人时间久了,会不太适应人多,如果真这样,还请你们多包含。”   “放心,既然想让他加入,其他的都可以磨合。”   辛弥安心了,“那一会儿看看哥怎么答复,我再看怎么跟他说。”   衡幽回到办公室,见夫诸已经出来了,他就找了个借口进了部长室。   看衡幽一脸打探的样子,封泽也没绕弯子,跟他说了夫诸的态度。   衡幽认同,“三观合的确很重要。话说,他看着挺善良的,不会是圣父类型吧?”   封泽失笑,环着他的腰,让他贴上自己的椅子,“人不可貌相,夫诸从来不是以仁慈被称赞的。”   “那就好。别我抽一个厉鬼,他在旁边说好话就行。不然就算跟辛弥关系再亲近,我也不能接受。”衡幽的三观向来很直接。   “放心吧。既然他有心加入,就给他个实习的职位,这样进出也方便。”别的倒好说,他们这开着大学,人多眼杂,夫诸突然出现在这儿,又没个名头,肯定会被热议。   “行,我这就出去安排。”这种小事他来就好。   出了部长室,衡幽就看到辛弥正在将芋泥奶茶分装到杯中。穷奇已经回到自己的位子上无聊上网打发时间了。   衡幽对夫诸说:“既然你想试试看跟十八组合不合,那咱们也正式一点。十八组说简单也简单,说复杂也复杂,这些等辛弥慢慢跟你说吧,我就不啰嗦了。对外会说你是组里的实习人员,三个月后转正,工资按实习给你发。”   夫诸忙说:“工资就不用了吧?”   他住这,在这儿养伤,吸着灵气,再要工资不合适。   衡幽拿出组长应有的态度,“既然你在考虑加入,那给你个实习的职位也是应该的。既然是实习,就得按规定发工资,我们是系统单位,不搞克扣工作的事。”   “但我短时间内也做不了什么。”夫诸也明白自己要完全恢复最快也得半年。   “没事,等你体力恢复一些,基础工作还是可以做的。而且这是部长决定的,听他的就行。”   夫诸犹豫了一下,说:“那好,我尽力而为。”   见夫诸看起来不需要他劝了,辛弥很高兴,将芋泥奶茶送到他手边。   衡幽指了指自己对面的位置,“那个座位给你,电脑什么的你要是不会,还要学一下。”   夫诸说:“我会一些,有不懂的再问辛弥。”   “也行。反正组里没有案子的时候特别闲,你就安心养着吧。”   夫诸搅开芋泥,笑说:“那以后还请组长多关照了。”   夫诸温柔的语气似乎无论说什么都让人觉得是发自内心的,衡幽爽快地说:“别客气,都是自己人。”   十八组没案子也是闲得跟门口门卫大叔似的,就是待的地方不一样而已。   转眼,夫诸已经在组里待了一周了,身体各方面也恢复得非常好,不像最开始容易犯困,一天要睡十几个小时。现在一切都正常了,除了法力没恢复外,已经可以适应组里的上班节奏了。   夫诸要做一件事,是十足的行动派。他对电脑会一些,但又不是太精通,也不像穷奇,来了好久才想起来要学一下打发时间,他倒是从能正常坐班了,就开始学习,进步速度也是飞快。   同时也对十八组各方面有了了解,这样简单的人际关系,对他来说更容易融入。   而这几天下来,他最大的感觉就是辛弥跟穷奇走得很近。   衡幽他们晚上就回家了,可能并没有发现,但他基本是二十四小时跟这两个人待在一起,他本身又细心,很快就发现辛弥这个单纯的家伙居然跟穷奇处得很好,或者说穷奇有意收敛,很好的融入了十八组和辛弥的生活。   就比如买晚饭这件事,有时候是穷奇直接去便利店买,有时候是点外卖,但就算点外卖,晚一点穷奇也会再去一躺超市,而每次回来都会带一样衡幽喜欢的,或者是店里新进的甜品给辛弥。   辛弥喜欢吃甜点,每次拿到都笑眯眯地跟穷奇道谢。   而且只要辛弥前一天说好吃的东西,每二天穷奇必然会再买。   另外,晚饭吃完一个小时后,穷奇肯定会带辛弥去健身室走步,名曰加强身体素质。这对辛弥来说当然是好的,就是没有人监督的话,辛弥很容易犯懒。   辛弥似乎也没有把穷奇当作凶兽,对待穷奇就像对待一般同事一样,很自然,也很随意。这种状态对辛弥来说当然是好的,但夫诸也为他的没有防备之心而感到忧虑。   于是这天睡觉前,夫诸跟辛弥聊天,“我已经没事了,你也回家去住吧。”   “嗯,下周回去。”他要再看着夫诸几天,真放心了才能回去睡。   夫诸轻笑,“组里这么安全,不会有事的。”   辛弥笑说:“是挺安全的,有穷奇在,感觉晚上睡觉都踏实多了。”   既然辛弥主动提到穷奇了,夫诸就顺着他的话继续说:“你跟穷奇关系倒是不错。”   辛弥没听出夫诸想说什么,只觉得是普通的聊天,“嗯,他人挺好的。有的时候不太合群,观念也跟我们不一样,但没做过坏事,只是嘴上说几句而已。”   穷奇居然是这样的?夫诸有些意外,这些天他也没听穷奇过嘴瘾。   “你跟他相处一段时间就知道了。如果他不是真的人还可以,部长是肯定不会留他在组里的。别的不说,部长总要考虑组长的安全。”提到衡幽,就显得理据服了。   衡幽和封泽的关系夫诸已经知道,一开始也挺惊讶的,但两个人的相处方式又实在让旁观者觉得挺舒服,没有刻意炫耀什么,任何表现都是那样的恰好,不会给周围人增添压力,却又喜欢看他们在一起的样子。   “你说的对,是我先入为主把他当凶兽,所以总有防备。”夫诸觉得自己也许应该重新认识穷奇,而不是看得那么狭隘。   辛弥笑说:“穷奇不拘小节,你跟他相处久了也会觉得他不错的。”   次日一早,夫诸醒的早一些,出来洗漱完下楼,正好看到穷奇提着早餐进来。   “早。”夫诸主动打招呼。   穷奇一挑眉,觉得今天倒是新鲜,平日夫诸不太主动跟他说话,除非有辛弥在的时候。多数时间两个人只是点个头就算了,他倒是不在意,所以夫诸这一主动,他还真有点不适应。   人家都打招呼了,穷寄这种吃软不吃硬的也点头说了“早”。   夫诸接着说:“听辛弥说这段时间你很照顾他,谢谢了。”   穷奇不在意地说:“是因为他一开始很照顾我。”   “怎么样都好,看他现在一切都挺好,我就放心了。”   穷奇看着他,“我知道你担心我对辛弥不利。不过你放心,我虽不是什么好人,但既然辛弥在我最困难的时候照顾了我,我自然就把他当成自己人,该护的我肯定护着。你要是担心的话就留在十八组看着吧。”   夫诸笑了,“你这是变向想让我留在这?”   穷奇也不反驳,“你留在这儿,辛弥也会高兴。”   话都说到这儿了,夫诸自然明白穷奇是不会对辛弥不利的,不然大可以不用费这个心思,让穷奇为一个人费心,可比其他人难得多。   穷奇和夫诸把话说开了,组里的气氛也变得更好了。天气越来越冷,大家就更喜欢待在室内,有暖气有热饮的日子,简直不要太幸福。   下午,门卫室打电话来,说一有位姓刘的女警来访。   衡幽和辛弥一时都没想到是谁,辛弥出去接待,这一见面才发现,这不是南华分局的小刘吗?就是衡幽第一天到局里工作,午饭时就跟人家说她男朋友出轨的那位。   见到辛弥,小刘露出笑意,“好久不见呀。”   “你怎么来了?快请进。”辛弥请她进门。他们跟小刘都说不上熟,但在分局的时候见了面也能说上话,只是他们搬走后就没有联系了。   小刘有些不好意思,“衡组长在吗?”   “在,你来是有事?”辛弥在心里默念——千万别是冲着组长来的,不然部长怕是要发飙。   小刘点头:“嗯,我家里这边出了点事,想请你们帮着看看。”   十八组搬走后就在网上走红了,她们这些女警闲聊八卦的时候,也差不多了解到了十八组的工作内容。   有正事就好,辛弥重新挂上和煦的笑容,“进来说吧,有能帮上忙的肯定帮。”   作者有话要说:  感谢支持!   又要出新案子了。   看大家在猜大帝和夫诸,他们也是副CP。不过大家放心,副CP不会挤占主角们的戏份的~祝大家看文愉快。 第53章   看到小刘,衡幽的惊讶不小于辛弥。因为之前说过话, 相处得也不错, 倒是没有陌生感。   辛弥替小刘说明了来意, 衡幽请她到办公室详谈。   一进办公室, 小刘就惊着了——十八组这是什么配置?这帅哥也太多了吧?!简直是女性养眼的向往之地, 同时也是自卑的源泉吧?   简单给他们做了介绍, 小刘有礼貌地打招呼。   穷奇没什么兴趣, 意思着点了个头,就玩自己的游戏去了。   夫诸冲小刘笑了笑, 礼貌性地交谈了两句,剩下的暂时不是他的工作, 他也没表现得太积极。   给小刘拉了把椅子,辛弥去倒饮料,衡幽陪她聊几句, 就问起了分局, “局里都还好?”   “挺好的, 一切照旧。有局长坐镇,也没有人敢作妖。对了, 之前二组的组长,已经被下调去派出所养老了。对外说是他身体不好,给他找个更舒适的环境。其实是局长实在不想忍他了, 局内上下也没有人愿意留他,所以局长这个决定简直是众望所归。”说到当时的场景,小刘还是不禁笑出声。   二组组长之前那么欺负辛弥, 这也是他的因果,完全不值得同情。   “二组组长没闹?”衡幽觉得那不是他的性格。   “怎么没闹呀?但没办法。局长棋高一筹,把所有事都定下来了,审批手续都走完了,才告诉他的。他也没法挽回,只能乖乖走人。他走那天,食堂大厨的红烧肉块都比之前大了不少,可见他有多不得人心。”也许有人会说功臣没路,但成功易,守功难的道理大家都明白,甚至没有人要求二组组长做什么,可他自己非要砸自己的招牌,别人也拦不住。这事说到底谁也不怨,就怨他自己。   “局长这样就是真心不想留他了。也好,以后分局的气氛也更和睦了。”   “是啊,二组现在换了新组长,已经开始接案子了。那些人身体原因办不了危险的大案,但小案子还是可以的,毕竟经验摆在那里。二组现在个个可精神了,也是卯足了劲儿不想输给年轻人。”   “这种劲头才对。”人类即便寿命有限,也得时刻活出个劲儿来,劲头才是一个人产生自我价值的主心骨。   辛弥端着今天早上刚做的布丁奶茶进来。   小刘接过热热的奶茶,笑着说“谢谢”。   辛弥拿了平时记录的本子来,说:“你说有事请我们帮忙,到底什么事啊?”   小刘这才想起来自己过来有正事,开口说:“是这样。我有个远房亲戚,算是我表哥吧。之前不熟,三年前表姑全家搬到京市,才跟我们家来往多了些。我表哥这一个多月左右,不知道怎么回事,频繁出现幻听,说是小孩子的哭声,哭得特别尖锐。白天没什么动静,一到晚上,尤其是表哥入睡之后,那哭声好像就在耳边一样。”   “家里也带他去看过医生,但并没检查出毛病。现在他也没办法正常工作,每天神经兮兮的,晚上不睡觉,白天睡不着。表姑到我妈面前哭,我妈心里也不是滋味,就找我看看能不能想想办法。我第一个想法就是来找你们,他这事医院解决不了,只能用其他法子了。”   这算是他们的工作范围,衡幽说:“你说说你表哥的个人情况。”   “哦。”小刘喝了口奶茶,说:“我表哥叫蔡永才,之前是个厨师,到京市后自己开了个小超市,生活条件还不错。他的前妻过世了,什么原因我不清楚,不好提人家伤心事嘛。留了个儿子,今年三岁。现在这个妻子是第二任老婆,人还不错,我见过几次,挺和善的。孩子还小,对亲妈没有印象,等于是跟着继母长大的,所以跟她很亲。她对孩子也不错,家里人都赞她。”   “这听起来就是正常的二婚家庭。”辛弥也没看出有什么问题。   “是啊,听我表姑那意思,表哥也没得罪过人,家里生活一直挺正常的。不知道怎么了就惹上这事了。他们还去求神拜佛来着,平安符请了好几个,但都没有效果。”小刘也很无奈,可她也不是很懂,不知道是符不好用还是怎么回事。   “你表哥家之前是哪儿的人?”衡幽问。这种符都不佑的情况要么是这个人不值得保佑,要么是他没求对地方。   “之前老家是西谷村的,他在十明县做厨子。后来找了第一任老婆后,就搬到了坤宜市。”小刘说。   “这几个地方的生活水平怎么样?”衡幽接着问。   小刘立刻说:“讲真的,他们能到京市买房、开店,我特别意外。他们之前住的地方不能说不好,但跟京市那就不是一个生活水平线上的。就算举全家之力,将房产全卖了,最多就付个房子的首付,多了是肯定没有的。但他们还开了店,我就觉得不合理。但怎么问他们都说是投资赚的,问他们投的什么,他们也没说出个东西来。后来我在想是不是中了彩票之类的,人家不愿意张扬呢?”   她作为一个警员,对事情保持怀疑的态度是职业习惯,而且她跟表哥一家真的不算熟,有所怀疑也正常。   这样听起来虽有不合理的地方,但现代社会,运气来了一夜暴富也是存在几率的。   没有有用的线索,衡幽说:“你把他家里地址留一下,打电话通知他明天我们会去看看。”   “行,我这就给你们写。”有人能管就太好了,她回家也跟母亲有个交代。至于能不能找到原因,就看表哥的运气了。如果十八组都没办法,那就自求多福吧。   小刘依依不舍地走了,衡幽去了部长室,把情况跟封泽说了。   这种案件十八组理应接手,封泽点头说:“天气冷,明天出门多穿点。”   要出外勤,肯定得包严实些。   衡幽笑说:“明天围新买的围巾。”   这是他和封泽一人一条的,羊绒,会特别暖和。   封泽对他勾勾手。   站在桌子另一边的衡幽双手撑到桌上,上身前倾,以为封泽是有话交代。   封泽扬起笑意,亲了衡幽一下。   衡幽立刻后退,非常正直地说:“工作时间,正经一点!”   封泽笑说:“那非工作时间就可以不正经了?”   衡幽知道自己是被调戏了,但还是特别认真地想了想,回道:“吸阳气的时候可以。”   封泽笑可见齿,“真是越来越不可爱了。”   这种调笑衡幽根本不在乎,反击道:“你也越来越不正经了。”   封泽耸肩,“对你,其实从来没有正经过。”   衡幽佯装惊诧,“你还是个人?”   封泽说:“我本来也不是人。”   衡幽呯呯地拍了两下桌子,转身就走——说不过,走还不行吗?!   晚上衡幽洗完澡,在客奇没找到封泽,就去了书房。   封泽临时有个文件要批,正好看完签了字。   衡幽不知道他在忙什么,也不出声打扰,只走过去坐到了桌上。   封泽给衡幽添置了几件大号的睡衣,衡幽穿着显得很空,锁骨露得也特别多。因为家里暖气足,温度合适,不会觉得冷,衡幽也就没在意。倒是封泽,满足了自己私心的同时,还略饱眼福。   放下文件,封泽抬头,“怎么了?”   衡幽稍微弯了点身子,镇定又期待地说:“允许你不正经啊。”   封泽失笑,“想吸阳气了?”   衡幽看着他,倒没有贴得更近。   “吸阳气可不算不正经。”封泽抓着他的手背,“要不要试点别的?”   “试什么?”   封泽没回答,直接吻上了衡幽。   跟封泽接吻的经验衡幽是有的,也会很主动地回吻他,就是对他没有释放阳气而略感不满。但当封泽手一路向下,就不在衡幽的认知范围内了,整个人也僵住了。   封泽看着眼睛瞪得大大的衡幽,瞳孔的倒影里全是他。封泽再次吻上衡幽,另一只手解开了他的衣扣。   释放了一次,衡幽躺在桌上眼睛湿润,鼻尖和脸颊都泛着红,嘴唇也比平时红润,看起来魅得不得了。   封泽叹了口气,硬生生地跟自己说要循序渐进。衡幽在这件事上实在没有经验,而且衡幽九条尾巴还没全,元气泄的太过,对尾巴回来后的融入和控制会有影响。   衡幽也是懵的,他从记事起就开始修炼,对这种事知道的归知道,但向来清心寡欲,也没有因为成年而做过什么奇怪的梦。所以封泽突然来了这么一下,他有点反应不过来,可舒服也是真的舒服。   封泽亲了亲衡幽的额头,把他擦干净后抱起来回了卧室。   盖上被子,衡幽就睡了过去,好像从来没睡得这么快过。封泽高兴又无奈,只能去冲冷水。   衡幽早上醒来还有些懒,昨天的舒爽似乎还残留在骨子里,懒洋洋地伸着懒腰。同时也感慨着——有恋人的日子真是太美好了。   封泽做好早饭,见衡幽还没起来,进卧室叫他,就看到大床上,衡幽平躺着,衣服不知道什么时候向上掀了起来,露出一块平坦到凹馅的小肚子。   封泽按了按衡幽的肚脐,笑说:“起来吧,今天还有案子要办。”   “嗯。”衡幽应着,却没起身。   封泽无奈地将他抱起来,直接送进洗手间洗漱。   到了办公室,几个人收拾了一下东西,就出门去蔡家走访了。这次还是辛弥和穷奇跟着一起去,夫诸体力是恢复了,但再给他一个月的休养期更合适。   蔡家住的小区不算高档,却也不是老房子,看起来生活条件是真挺不错了。   家里,蔡永才现在的妻子董菲在,脸上的黑眼圈很重,看着就像好几天没睡了。可当他们见到蔡永才时,才知道什么叫真的黑眼圈,感觉再这么下去,蔡永才怕是会猝死。   “蔡永才先生现在这个状态,能问话吗?”辛弥有些担心,怕是会胡言乱语。   董菲在一边忙说:“可以的,他昨天晚上吃了医院开的安眠药,睡了一会儿。”   辛弥点头,拿开随身的本子,开始记蔡永才的口供。   蔡永才的家庭情况跟小刘说的差不多,看家里的环境也是很温馨的,可见两个人是真的在一起好好过日子。还有一个围栏区,里面放的全是孩子的东西,对孩子应该也是很上心的。   没得到什么有用的线索,衡幽问:“可以四处看看吗?”   董菲说:“请随意。”   衡幽四处看了看,并没有看到鬼留下的足迹,倒是孩子的玩具上有一层淡淡的黑雾,并不能确定具体是怎么回事。小孩子容易招鬼,可能是喜欢小孩子的鬼来跟孩子玩的时候留下的,可能是带玩具出去玩的时候,鬼在附近摸过这几个玩具留下的。这种东西对孩子无害,不需要太在意,一段时间后会自动消失。   没有收获,衡幽返回客厅,准备从蔡永才眼里读一读,看有没有什么是他没说的。在走到地毯边时,衡幽没注意,被绊了一下,只听到一声轻响,一枚钻戒被从地毯下面滑了出来。   就见蔡永才瞪着眼睛,嘴巴大张着,身体都僵住了,指着戒指一句话没说出来,随即眼睛一翻,晕了过去。   作者有话要说:  感谢支持! 第54章   蔡永才晕过去了, 董菲吓了一跳, 赶紧扑过去推他,嘴里叫着他的名字。   衡幽捡起地上的戒指, 可以感觉到戒指是属于一个女人的, 却不是董菲,那为什么会出现在蔡永才家?蔡永才又为什么会晕?   诸多的疑问让衡幽想用符叫起蔡永才,问清楚,估计事情就有个真相了。   但还没等衡幽靠近, 蔡永才的父母就用钥匙开门进来了,不知道是住在这儿还是来看儿子情况的。进门听董菲说蔡永才晕了, 就什么都顾不上了, 推开衡幽他们, 扑到了沙发上,哭天喊地地叫着蔡永才的名字。   衡幽不喜欢这样吵闹的场面, 清了清嗓子, 说:“你们让一开,我把他弄醒。”   但蔡家人完全没有让开的意思,蔡母更是挡在蔡永才身前, “你别把我儿子弄坏了!”   衡幽无语,这女人看着有些彪悍,仅是一瞥, 就感觉不是什么善类,但要是大恶的行为,倒也没有。   辛弥从旁说:“你们这样也没用, 打电话叫救护车吧。”   蔡母连忙瞪向董菲,“还不快打电话?!”   董菲眼里闪过一丝怨恨,但表现还算恭敬地说:“好,我这就打。”   董菲的怨恨并没有逃过衡幽的眼睛,衡幽也没说什么,跟案子无关的东西没必要多管。   在等救护车期间,蔡父站起身,对他们说:“你们是小刘找来的警官吧?”   衡幽微微点头。   “真是不好意思,永才最近精神不好,身体也不好,可能没办法配合你们的调查了。你们有什么问题就问我吧。”   也好,衡幽拿出戒指,问:“你知道这是谁的吗?”   蔡父也愣了一下,但很快恢复淡定,“不知道,没见过。警官在哪儿找到的?”   衡幽泛泛地说:“就在这个家里。”   蔡父眼珠转了一下,说:“真的没有印象。会不会是他们两口子的朋友来玩,落下的?”   如果只是朋友落下的,会把蔡永才吓晕?再说,这么重要的东西,人家还不赶紧来找?   衡幽看着蔡父的眼睛。   蔡父很快闪躲开,脸色也难看起来。   但衡幽已经从中读到了一点信息,“这戒指是蔡永才前妻的?”   蔡父惊了,明显是衡幽说对了,但他很快掩下表情,说:“虽然像,但不可能,戒指已经埋掉了,不可能是这枚。”   “一个死人,你们提她干嘛,晦气!”蔡母明显的不高兴。   衡幽也没了耐心,“既然你们什么都不愿意说,那这事我们没法查了。”   说完,就招呼着辛弥和穷奇走。   董菲赶紧跑过去拦,好声好气地说:“抱歉啊几位警官,永才现在这样,家里也是急了,说话不好听,你们别介意。这样吧,等永才醒了我再通知你们,咱们再查,你们看行吗?”   她的好态度多少挽回了一些印象分。   辛弥留了张组里的名片,让他们准备好了再联系他们。   董菲感谢着送他们离开。   上了车,辛弥问:“组长,你怎么看?”   “肯定隐瞒了不少事。”但他并没有从蔡父眼睛里看到隐瞒的重点,那只有一种解释——蔡父知道的也不多。   辛弥发动车子,“我觉得那位前妻应该是重点。”   衡幽赞同,“他们家不肯合作,我们也没办法。走吧,等蔡家想通了联系我们再说。”   回到警局,衡幽宣布这个案子搁置,大家又回到了闲着的状态。   倒水回来的封泽,看到懒散的几个人,将杯子随手放到衡幽桌上,说:“下个月就是年底了,我们部门要单独准备年会。部门资金充足,可以带大家去旅游三天,你们挑地方,准备几个备选交给我,我会让佘秘书跟总部的警员们协商决定。”   衡幽忙问:“去哪儿都行吗?”   封泽说:“原则上是,但不能出国,国内哪里都行。”   衡幽对出国兴趣不大,语言不通太麻烦。   封泽不参与讨论,就回了办公室。   其他四个人来了精神。   穷奇说:“去有山有水的地方。”   他一直生活在山里,有机会还是愿意亲近山林的。   夫诸不赞同,“这个季节,近一些的山都秃了,远的路程上就要花很长时间,假期时间不够。不如去农家乐,自己做饭那种,也算返璞归真。”   辛弥比他们接触人类社会的经验更丰富,“年会和团建都是去能集体活动的地方,而且基本都是去景点多的城市或者特定的温泉、滑雪这种。像大山里、农家乐这种的组里去是可以,可带上其他部里的警员人家就未必愿意了。年会又是一年一次,大家都期待着,肯定像去个更繁华的地方。”   辛弥分析得很有道理,衡幽说:“那去海边吧?我看南方这个季节还挺热的,我们可以去玩几天。”   “这个主意不错,我看酌市就很合适。”辛弥应喝,这才像个年会的样子。   夫诸和穷奇都没有意见,阳光沙滩什么的,虽没有灵气吸引他们,可去暖和的地方避寒也应该挺舒适的。   这个方案交到了封泽手上,封泽问:“你想去晒太阳?”   “没晒过。”   “那我让佘昼定时间。”   “不用让总部的人再选一下吗?”   “酌市挺好,想必他们都愿意去。”   衡幽乐了,挂着狡黠的笑意凑过去,“那是不是我说去哪儿,你都会同意?”   封泽自然地搂住他,“只要是安全的地方,都可以。”   “那我要是非去不安全的地方呢?”   “那就做条链子把你锁家里。”封泽神色多了几分认真,似乎衡幽不听话,他真的会这样做。   衡幽拍他额头,“过分了啊。”   封泽重新露出笑意,“难道我还能眼看你去冒险?”   “你可以跟我一起去。”   “我不做没有把握的事。”说到这个,封泽又补充道:“我做的唯一没有把握的事,大概就是喜欢你了。”   衡幽心里炸开几朵小花,美滋滋地说:“但这个冒险是值得的。”   “对。大概也是我做过最满意的事了。”   衡幽已经在计划年底的出行了,想着蔡家要是不来,他们就可以一直闲到年底,这半年的工作也算是一个圆满的终点。不过人总是惜命的,三天后,蔡家人的电话就打来了。   人家来请,也不能不去,衡幽没叫穷奇,只带了辛弥一个人去,这个案子他估计不难办,人都活着,总能看出点门道。   蔡永才还在医院,在医院就没有再听到孩子的哭声了,却也有安稳地睡一觉,整个人依旧萎靡不振。   蔡家以蔡永才身体不适为由,没让衡幽见人,只说其他人愿意配合调查。   衡幽也没往心里去,在家里发现了前妻的戒指,蔡永才吓成那样,这中间的问题可以有很多猜测,不愿意接受调查也正常。不过他看不上蔡家那种不见棺材不落泪的态度,既然他们不愿意给真相,那他来给。   衡幽再次拿出戒指,问:“这是蔡永才前妻的戒指,对吧?”   蔡家父母脸色都不好看,董菲倒是比较淡定,说:“警官,说实话,我们也不能确定。永才说戒指已经随着他前妻一起埋了,按理说不应该出现在家里的。所以永才才下吓坏了。”   这话说的倒是比较合理。   衡幽直言,“所以这东西的出现可能跟蔡永才听到哭声有关。可如果你们没有惹到死者,它不会回到人间折腾蔡永才。”   蔡母急惶惶地说:“我们哪有得罪她啊?她自己生孩子死的,关我们什么事?”   “生孩子死的?”衡幽问:“具体情况呢?”   蔡母说:“啥具体情况啊?她就是自己生孩子生不下来,转剖腹产的时候感染死了。”   衡幽琢磨着,那应该是产鬼了。产鬼顾名思义,是生孩子的时候死的鬼。这种鬼往往不会存在太大怨气,只要不是被害死的,最后都是走正常投胎的流程。   “是在大医院生的?”衡幽接着问。   蔡父帮着回答:“是啊,市里的医院呢。”   在医疗水平正规的医院生产,出了问题只能算是意外,那前妻就更不应该有怨气了,除非这其中还有别的原因。   想到这儿,衡幽看向了董菲。   董菲跟蔡永才一起生活了三年,还养育了蔡永才跟前妻生的孩子,知道的事应该不少。   “看着我一眼睛,一会儿就好。”衡幽说。   董菲没有防备,看向衡幽,随即她就觉得手指发麻,完全无法动弹,冷汗已经打湿了她的背,她现在十分后悔为什么要看衡幽。   片刻之后,衡幽脸上寒若冰霜,“你们自己做错的事,自己还债吧。这事我管不了。”   不是管不了,是根本不想管。   “唉……”蔡父赶紧拦住衡幽,“警官,你说的是什么意思?我没明白。”   衡幽又看了一下蔡父,发现这中间有些事蔡父是被蒙在鼓里的,所以衡幽一开始没有在他眼中看出那么多东西。   董菲脸色难看,蔡母则狠狠地剜了董菲一眼。   既然蔡父被隐瞒着,那也是非知情者,衡幽勉强愿意跟他说几句。   “董菲跟蔡永才早就认识,但家里穷,又因为生过病失去了生育能力,你妻子看不上她,但又不想让蔡永才伤心,所以睁一只眼闭一只眼,但不同意他们结婚。后来蔡永才偶然认识了家家境不错到他打工的十明县采风前妻。他前妻叫什么名字?”衡幽问。   蔡父回道:“叫崔爱。”   衡幽点头,接着说:“崔爱从小娇养,性格是有些厉害,但心地很好。蔡永才见崔爱对他有好感,又觉得她家境好,就格外殷勤,追求起崔爱。崔爱家不差钱,对女儿又宠着。两个人交往一段时间后,崔爱跟家提了这件事。她家不嫌弃你们家穷,也不在意蔡永才文化低,只要蔡永才对自己女儿好就行。然后他们就结婚了。但蔡永才跟崔爱恋爱到结婚,一直跟董菲藕断丝连,还跟董菲说只要崔爱生了孩子,他就有后了,到时候离婚,还能分到一笔财产。等离了婚,就娶董菲。”   “蔡永才出轨的事被怀孕的崔爱发现了,跟他闹起来。他就承诺跟董菲断了联系,其实是骗崔爱的。直到崔爱怀孕七了多月,撞破了他们的奸情。崔爱受了刺激早产了,结果性命没保住。蔡永才给前妻办完丧事,转头就跟董菲结婚了。这事你妻子知道得一清二楚。”   蔡父都傻了,他怎么也没想到会有这种事,他一直以为儿子前一段婚姻是两个人缘分太浅,董菲是后来出现,安慰了蔡永才的丧妻之痛,两个人才走到一起的。他妻子也是这么跟他说的!   既然说到这儿了,衡幽索性把话说完,“当时蔡永才跟崔爱结婚,崔家陪了很多嫁妆,房子、车,还有存款等。房子写了他们夫妻两个人的名字,也是为了让蔡永才好好待崔爱。结果等崔爱死后,蔡永才趁崔家人还沉浸在悲痛之中,没空跟他掰扯财产的事,就第一时间变卖了所有东西,钱转入董菲名下。然后带着一家人来了京市落户。所以说你们家能有今天,是坑了崔爱发的财。懂了吗?”   蔡父又气又羞,脸上一阵红一阵白,似乎这辈子他都没丢过那么大的人。   衡幽一点也不同情蔡父,自己找了个什么样的妻子,养了个什么样的儿子,心里没有数,这中间也有他自己的责任。   “你们种的因,自己去承担果。”说完,衡幽就带着辛弥往外走。   就听身后传来一声响亮的巴掌声,和蔡母的怒骂,“你这个丧门星,从永才认识像你就没有一天好的!”   作者有话要说:  感谢支持。今天又来晚了,给大家发66个红包做安慰哈~ 第55章   回到警局, 衡幽直接签字结案。   辛弥也在十八组的官博上发布提醒,希望恋爱中的男女都要保持理智, 谨慎决定是否结婚, 过短时间的相处可能根本看不出对方是人还是人渣。同时, 将崔爱和蔡永才的事简化及化名写了出来,希望能以此警戒民众。   这条微博得到了无数人的赞同, 也各自发表了意见,看上去还是理性的人多。但现实生活如何还真不好说, 接受教育的不平衡、催婚的压力、对早恋的一味打压等等, 都可能导致人在缺乏恋爱经验的同时, 因为感情的冲动而看错对方。辛弥发这条微博也只是希望这样的事能少一件是一件。   夫诸看衡幽一脸不爽的样子,向他询问了情况。   衡幽如实说了, 夫诸和穷奇也是叹为观止——要说坏, 凶兽比人类可是坏上数十倍甚至数百倍。但要说渣,他们这些妖怪还真是没有资格根人类比,跟人类根本不是一个档次的。   夫诸琢磨着, “蔡永才听到孩子哭,会不会是崔爱弄哭了他们孩子的灵魂?否则上哪去找个婴儿鬼带去专门哭给蔡永才听?”   “弄哭孩子的灵魂?”衡幽没听过这种操作。   “有可能。”见多识广的穷奇说:“孩子跟妈之间有心灵羁绊, 崔爱想弄哭自己孩子的灵魂非常容易。只是一般当妈的都不会这么干,都心疼孩子。”   “这个具体怎么操作?”衡幽也想长长学问, 不懂就问。   穷奇懒得解释, 反正他对母亲跟孩子之间的感情是完全不理解,只是听到的基本都是弘扬母爱的。   辛弥也好奇,眨着大眼睛等答案。   夫诸很有耐心地解释, “其实很简单,母亲跟孩子有羁绊,就可以将自己的悲伤传递给孩子。孩子都是很敏感的,正常情况下都能感觉到大人的喜怒哀乐,何况是这种将感情直接融入的方式。小孩子睡觉沉,什么都不知道,被牵走一魂去蔡永才耳边哭就行了。而已孩子魂魄本就不如成人安稳,即便被带出来再送回去,也不会有明显的损伤。”   这个方法的确高端又隐蔽,不需要再找婴儿鬼帮忙,完成难度很低。   穷奇插话,“这个当妈的还是挺下得去手的,估计也是恨极了。自己的孩子跟小三亲,丈夫又转走了他们所有的财产,崔爱的家里失去了崔爱,以后也没有女子给他们养老,日子肯定不好过。”   “崔爱的所为能理解,只是不知道这中间是不是有人在帮它。”衡幽说。如果有,应该要查一查。只是好心帮忙就算了,若有别的心思,以后可能会唆使鬼做出伤天害理的事,到时候就不好收拾了。   “肯定有人帮。”夫诸直接给了肯定答案,“一个产鬼,就算怨念再大,也很难想到这个方法,更别说有怨念的鬼能离开酆都了。而且频繁出入蔡永才家,却没留下脚印,必然是有人教它怎么消除。再者,已经死了三年的人,还能回来吓蔡永才,可见怨念不浅。”   如果真的放下了,就算有人唆使,也不会做这种事,老实排队等投胎多好?而且崔爱死得无辜,下辈子酆都肯定会让它投个好胎。何必来这么一出?被发现了还要被审判,就不知道下辈子会是什么样了。   “个人因果,这事就这样吧。等晚上通知006,让它留意一下崔爱背后的人,小心提防为主。”衡幽说。   没有人有反对意见。辛弥和穷奇一直是这样的,倒是夫诸没反对,让衡幽很满意,至少他们的三观还算合,夫诸没给他说什么大仁大义那一套——果然是适合十八组的人才。   事情过了大概一周,产鬼因为并没有被送走,蔡永才还在持续幻听。蔡家可能也明白自己理亏,不敢再找上十八组,十八组对他们来说太邪性了,他们什么都没说,就被扒了个底朝天,这要再深查下去,蔡家也怕出现不可挽回的局面。   但情况对他们来说已经十分严峻了,不能坐以待毙,于是蔡家人就找上了小刘。希望小刘帮着问问事情要怎么解决。当然,他们也没有跟小刘说实话,只说十八组那边没有再联系他们,他们也不知道怎么办,所以请小刘帮着问问,怎么说小刘也是警察,比较好说话。   于是不明所以的小刘趁中午休息的时间,给十八组打了电话,是辛弥接的。   辛弥一听小刘这语气和问法,就知道蔡家没说实话,便把实情跟小刘说了。   小刘听后沉默了许久,最后爆了一句粗口,“原来是这么回事,我说呢怎么突然富裕了,还搞得那么神秘,真是不要脸到家了!这事我不会再管了,你就当我今天没打过电话。”   辛弥语气一如继往地温和,“这种事,他们肯定不会跟你说实话。”   “嗯,等我回去也跟我妈说一声,以后别跟他们来往了。”小刘非常气愤,可能因为同是女人,她更能理解崔爱的心情,同时也觉得董菲简直不是个东西,一点同理心都没有,还心安理得的享受的崔爱的钱买来的东西。   小刘家里是继续跟蔡家来往还是断了联系,这些对十八组来说都是他们的选择。辛弥又跟小刘说了几句,才挂了电话。   穷奇吃着苏打饼干,说:“这事倒也不是没有挽回的余地,如果蔡永才能诚心悔过,把家里的房子和店全卖了,钱还给崔家,再在崔爱父母面前磕头认错,说不崔爱就不追究的。鬼有怨念,不过是提着一口气放不下而已。”   “这在别人那是不难,但在蔡永才这就不好说了。他要不是贪婪,也不会干出这么缺德的事。”夫诸非常养生地泡了杯红枣枸杞茶。   “想过好日子,还想不被追究哪来那么多好事?”辛弥整理着桌上的东西,“话说回来,崔爱这样做,孩子真的不会有问题吗?”   “是会有一定的影响,但不严重。再说,崔爱现在哪顾得上这个?自己被男人骗了,与骗子生下的孩子现在还跟第三者亲近,她对孩子的感情可想而知了。”   辛弥叹气,这事能怪崔爱吗?好像也不能,毕竟是蔡永才的错误才导致了后面所有的事。   夫诸说:“这样的人生也不是孩子选择的,孩子终究无辜。”   衡幽考虑了一会儿,说:“我一会儿画个固魂符,你们谁愿意跑一趟给那孩子送去。这样崔爱就不能利用孩子的灵魂吓蔡永才了。至于是不是还有其他办法,就看崔爱自己了。”   辛弥觉得这个方法不错,即保护了孩子,也能让崔爱继续为自己讨公道。于是他主动提出要去,穷奇怕他一个人不安全,也不知道到底有什么不安全的,反正就是用这个理由跟着辛弥一起去了。   辛弥心善,去的时候看到孩子脸色也不好,才知道蔡家人最近力心交悴,也没精力像之前那样照顾好孩子,导致孩子受凉感冒。辛弥觉得只有固魂符,孩子得不到应有的照顾也没用,于是多了句嘴,把有机会求得崔爱原谅的方法告诉了他们。   蔡家人当下没表示什么,辛弥觉得自己的好心真是用错了地方,也不再多言,跟穷奇一起离开了。   又过了一周,听006说没等它们找到崔爱,崔爱的鬼魂就自己回酆都了,说愿意接受审判。后来经查,是蔡永才卖了房子和店铺,带着钱去了崔家道歉。崔家在得知真相后,气得将蔡永才打了出来。但为了让崔爱赶紧解气放过他,蔡永才还是每天登门挨打。最后崔家要了孩子的抚养权,要求蔡永才以后不准再来看孩子,两家一刀两断。   蔡永才也没法,只能将孩子交给崔家,钱也如数返还。最后一家人灰溜溜地回了老家西谷村。听说回去的路上,董菲就找借口跑了,显然是不愿意回偏僻的村子里生活的。蔡永才赔了夫人又折兵,这辈子怕是也不能再离开老家了。   但006那边并没有问出帮助崔爱的人是谁,也完全查不到,要么是对方太过小心,没有留下一点蛛丝马迹,要么是对方不在酆都活动,且是个得道之人。   查不到也没办法,这事只能暂时搁置,以后若有线索再说。而这个案子到这里算是真的了结了。不是个好案子,但坏人得到了他应该有的结果,也算圆满了。   年底,各部门都忙碌起来,工作总结、年终汇报、明年预期计划等等,一样都不能少。相比起其他组长,衡幽就很闲了,封泽不需要他写什么,只汇总一个半年来的案件总结,用于归档就好。其他的总结只需要封泽往上级提交,这中间有佘昼帮忙写,也不需要封泽花多少时间。   十八组已经开始为年会出行做准备了。不想赶高峰期,他们订了稍早一些的机票,这样年末连着新年的假期,还能休息三天。   熊俱打电话来,问他们有什么安排,衡幽笑说要去旅行。   “新年没事的话,一起吃饭吧。”这种特别的日子,就应该一家人在一起吃饭,他的家人当然是衡幽了。   衡幽没有犹豫地同意了,同时感叹着:“要是师父也在就好了。”   熊俱叹气,“也不知道他老人家在忙什么,一直也没个消息。”   衡幽也无奈,他让灵双观的真人带话,不知道那真人灵不灵,有没有把话帮他带到。   “反正我们好好的,师父肯定就放心了。”衡幽说,“新年师兄要不要到我的住处吃饭?”   熊俱果断拒绝,“别了吧?看到部长的怕我不敢动筷子。”   衡幽笑说:“行吧,那地方你定。”   熊俱应了,说定好了通知他。   周四,十八组加上特案部的人一起出发,去了酌市。   酌市现在是京市夏天的温度,对于在寒冷中生活的人来说,简直是无比舒适。下了飞机,衡幽就脱了外套,露出里面的短袖。这是他特地翻出来的夏天的衣服,这个气温穿真是非常合适。   到了入住的酒店,除了封泽跟衡幽住在一起外,其他人都是每人一个房间,住宿条件不错,窗外就是大海。   衡幽是第一次见到大海,喜欢得不得了,坐在阳台上就不进屋了。   封泽也不阻止他,叫了客房服务点了些零食和饮料,陪他一起坐着闲聊。   “一会儿带你去游泳?”封泽没准备泳裤,不过酒店都有买。   衡幽摇头,“不去,不想下水。”   他本身也不喜欢水。   “那带你去附近逛逛?”   “这个可以。”衡幽想了想,“叫了辛弥他们一起吧,估计除了夫诸,都不喜欢下水。”   “行,你想想晚上是去当地特色餐厅,还是去吃夜市。”   这两个衡幽都挺想去的,但他又吃不了那么多东西,只能二选一。   正考虑着,身后突然闪过一阵光。   “谁?”封泽立刻转头。   衡幽也跟着看过去,随后惊喜地叫道:“师父?!”   作者有话要说:  感谢支持! 第56章   衡幽的师父人称归元圣师, 是个精神矍铄的老人,眼角的细纹和法令纹较深,看着十分精明,不似一般老人和蔼目善。一身深蓝色的长袍让他的消瘦身子骨格外明显。   封泽从第一次见到他, 他就是这个样子, 得道之后容颜更是不会变了,看着就不是个好欺负的。当初他把衡幽交给归元圣师,也是看重他不是个烂好人, 这对衡幽的成长非常重要。   归元圣师双手作揖, 对封泽道:“白泽大人, 好久不见。”   放在以前, 封泽不会对归元圣师生出亲近之意, 但现在不同了, 这是衡幽的师父, 衡幽又是他的恋人,该表现的时候也不能高冷拖后腿,于是非常客气地回道:“好久不见, 倒是衡幽常提起你。”   此时衡幽已经小跑到了归元圣师身边。对于这个养大自己的人, 衡幽完全没办法严肃相对, 就算老头子好久没来看过他和师兄, 这一见面他也生不起气来了。   归元圣师拍了拍衡幽的头,“不错,比我预计的还要帅气。”   衡幽拉着他去沙发上坐,“师父怎么突然过来了?还在酌市。”   他师父要看他, 应该去京市才对吧?   归元圣师微笑说:“我四处游历,正好经过这里,看到了佘昼,觉得你可能在,就过来找找看。你不是托人给我带话,说想见我吗?”   “是啊,师父认识佘昼?”衡幽再次提问,佘昼跟师父年纪差这么多,不可能认识才对吧?   “傻孩子,你化形到人类社会工作,你当我完全没有关心过?我都悄悄看过了,也认全了特案部的人,看你有你师兄照顾着,我才放心离开。”   “那你怎么不出现啊?”   “熊俱有了自己的生活,你也要开始自己的新生活,我当然不会出现。让你们有了依赖感,反而在人类社会过不好,倒不如等你们都站稳了,一切顺利了我再来。这样我来去都自由,对你们的生活也不会有影响。”   “师父想得也太多了。”   归元圣师拍拍他的手,“怎么能不想呢?我可不能光教会你们修行,不给你们需要锻炼的机会。”   行吧,师父说什么都有理。衡幽也不跟他多纠缠于这个问题,这大概跟夫诸放辛弥一个人生活是一个道理吧。   封泽非常有眼色地将阳台的饮料拿进来,衡幽的杯子放在衡幽面前,又拿了个空杯倒了果汁给归元圣师。   归元圣师忙道:“不敢,不敢,怎么好麻烦大人?”   “不必客气,在外叫我部长就好。”   归元圣师点头。   衡幽接着问:“师父,你这段时间一直在游历吗?”   “嗯,见识得多,了解更多妙法,更有利于修行。”   “既然师父来了,那暂时就别走了。我们过几天就回京市了,师父跟我一起回去,顺便看看师兄,再一起过年。”   归元圣师看着衡幽亮亮的眼睛,笑说:“你想得倒是长远。”   “也没几个月的事,年底忙完了我们也能轻松一阵。”   “再看吧,不着急决定。”   衡幽知道强留肯定不行,只能寄希望于师父没有别的事,师父去京市,师兄肯定也高兴。   归元圣师看了看封泽,转头对衡幽说:“我在也在这儿住几天,正好也了解一下你的近况。”   “好。”衡幽应着问封泽,“这间酒店还能订到房间吗?”   封泽说:“你们聊,我去问问。”   封泽离开后,衡幽继续问归元圣师游历的情况,归元圣师一一答了,看着对这个小徒弟还是很宠的。   封泽回来说没有空房,但穷奇搬到了辛弥屋里,说自己住太闷,正好就空出了房间。   衡幽挺高兴,带着师父就去看房间了。   自己的恋人有了师父就顾不上自己的,封泽很无奈,但也没准备跟归元圣师一较高下。他跟衡幽天天见面,时时在一起,归元圣师难得来了,衡幽更重视师父也是正常的。   归元圣师的到来并没有改变衡幽和封泽的计划,带着师父,衡幽选择吃当地特色菜,夜市这种边吃边走的环境跟师父的气质不相符。   吃桌上的气氛很好,大家都认识了一下归元圣师,归元圣师也表现得很平意近人,可能也是为了给衡幽涨点面子。   等回酒店的时候,归元圣师叫住了衡幽,“晚上到我房间睡吧,两张床睡得开,别打扰部长了。正好我也跟你说说话。”   衡幽这才想起来,还没给师父介绍自己的恋人。但现在这么多人,让他跟师父正式介绍,他还有点不好意思,所以想着晚上的时候顺便说。   “师父,我晚点跟你说。我的行李都在屋里,等我洗完澡换了衣服再去你房间。”   归元圣师没有意见,笑着回房间了。   自己的恋人,晚上不在自己床上,这是个什么事啊?封泽郁闷,想着这大概就是人类见家长时的无力感吧?   衡幽洗完澡出来,已经换上了睡衣。见封泽坐在沙发上发呆,便凑了过去,非常主动地亲了他。   “我忘记跟要师父说了。今天晚上就跟他说,你自己睡吧,我很长时间没见师父了,有很多话要说。”   封泽抱着带着沐浴液香气的衡幽,叹道:“希望你师父能顺利接受,明天放你回来。”   衡幽轻笑,“我师父通情达理,不用担心。”   封泽又抱了他一会儿,才送他出门,还很贴心地叫了客房服务,让他们送夜宵去归元圣师的房间。   归元圣师的房间里,师徒两个人吃着封泽点的西餐,不太油腻,适合睡前。   从见到师父,衡幽就一直在问师父的情况,现在问得差不多了,变成了归元圣师问衡幽。   “工作还顺利吗?”归元圣师喝着汤,似乎不太喜欢里面的蛤蜊,都给捡了出来,“生活还适应吗?有没有烦心的事?”   衡幽笑说:“都挺好的,组里的人也好相处。”   归元圣师点头。   衡幽接着说:“对了,师父,我跟部长在一起了,之前忘了跟你说。”   归元圣师面露惊讶,但眼里却不见惊讶,“他人很好?”   “挺好的。之前他的阳气对我会有影响,但他能控制释放,就没什么问题了。别的我也说不上来,反正跟他在一起,很轻松。”   归元圣师没有顺着他的话说,而是转而问:“你们办的案子复杂吗?”   “还行,大多是感情问题导致的。”   “说说吧,就说最近的案子,我也长长见识。”   衡幽就把崔爱的那个案子跟师父说了。   归元圣师缓缓点头,“所以你看,知人知面不知心。你如果先入为主地把恋人当做好人,那无论他做了什么,你都会觉得合情合理。”   衡幽略一想,“如果一开始就没把他当好人,又怎么会跟他在一起呢?”   “你是可以当他是好人,但人好是做人的基础,不是值得特别拿出来赞扬的地方。这个人值不值得你跟他在一起,还要看他对你是不是真心。这就需要很长时间慢慢看去,如果发现对方别有所图,或者目的不纯,就应该离开去选择更好的。”   衡幽沉默了良久,突然转头问:“师父,你是不是有别的话想说?”   归元圣师避开衡幽的目光,问:“如果我不同意你们在一起,你会怎么做?”   “为什么?”衡幽不明白。他师父不是反对徒弟谈恋爱的人,当初师兄化形下山的时候,师父还叮嘱过他如果有合适的就找个对象,一个人太孤单了。   归元圣师将面前的汤碗推开,“我怀疑他根本不喜欢你,只是想利用你救饕餮而已。”   作者有话要说:  感谢支持!今天临时有约出门,只写了这么多。   再提醒一下——甜文,不虐!! 第57章   “饕餮?”衡幽不明白, “饕餮到底怎么了需要去救?”   之前师兄跟他提过饕餮可能被封印的事, 他当时也没往心里去, 但师父也说是“救”,那可能真是真的被封印了。   归元圣师知道比熊俱多,“听说饕餮误食了毒药, 行为失控容易伤及无辜, 被一位大能想办法封印住了。白泽四处为饕餮寻找解药,却被魔尊趁机得手,将被封印的饕餮偷走,才知道那毒药是魔尊所制,想帮饕餮解除封印后,用那毒药控制饕餮为他办事。但魔尊失算, 短时间内根本解不开封印,只好将饕餮藏起来再慢慢想办法。封泽找上魔尊, 魔尊不担不放饕餮, 还妄想控制白泽。被白泽一怒之下杀掉了,魂飞魄散。”   “同时, 白泽也在魔尊的地盘找到了解药。原本是件高兴的事,可多方盘问魔尊的手下后, 才知道魔尊将饕餮藏在一个山洞中, 并引来了一种叫冷火的火焰。之前冷火并没有燃开,魔尊可以来去自如。但魔尊早有安排,他一死,他的追随者就放下了山洞中的重重机关, 冷火也被蔓延燃开,再无人能走进洞中。”   “这听起来应该是魔尊保命的手段吧?他怎么不说?那样部长应该不会杀他。”   归元圣师说:“可能是想说,但没来得及吧?听闻当时白泽大人一句话都不想听,见面就动手了,而且谁也不会想到魔尊竟然引来了冷火。”   “冷火是什么?”这个衡幽也没听说过。   “是一种白色的火焰,任何东西靠近,都会瞬间被烧成烟雾,魂飞魄散。”   衡幽皱起眉,“这么危险的东西怎么来的?”   “在数千万年前,一次雷电击中了含有特殊物质的山体,引起了大火。因为怎么都扑不灭,又没有热感,所以叫冷火。那场火大概烧了几万年,最后慢慢熄灭了。这期间也有为恶的妖怪用它做过坏事,好在没出什么大乱子。等冷火熄灭,大家也渐渐将它遗忘了。”   “那这跟我救饕餮有什么关系?”他都没见过,甚至没听说过冷火这种东西,能帮上什么忙?   归元圣师叹气道:“那个山洞布置很多关口,但最难的还是冷火。而相传,极阴体质的人可以穿过冷火,不受任何损伤。说之前冷火能熄灭,也是一只极阴体质的九尾狐路过所致,不然还不知道要烧多久。但这些都是相传,是不是真的并不清楚。”   如果是这样,封泽想让他去帮着救饕餮也说得过去。但用不用为此骗他的感情,还值得细想。   归元圣师不知道衡幽是怎么想的,只站在一个旁观者的角度提醒自己的徒弟,千万不能吃亏。   衡幽也没什么胃口了,坐在椅子上有些发呆。   归元圣师也不打扰他——孩子要成长,总要经历一些打击。   衡幽没有一味地洗脑自己封泽就是在骗他,而是将他们从认识到现在所有的事情和经历都在脑子里过了一遍。最开始因为阳气的关系,两个人从认识到说得上话,用的时间并不长。而起初的那个阶段,封泽并没有明确的表示出喜欢他,或者有追求他的举动。直到他无意间问了,衡幽承认后,才有了追求他的动向。所以封泽的对他的感情也是循序渐进的,并不是一开始就有一个确定的目的。   这样想的话,如果封泽想利用自己救饕餮,那一开始就直接追求,用阳气引诱他这个刚进城土包子同意,不是更容易快捷吗?而用这种温和追求的方式,有一半的几率得到否定的结果,可能兜了一圈回来也达不成目的,岂不是浪费时间?   再者,就算封泽这种循序渐进也是一种手段,那他们在一起已经有一段时间了,感情稳定,各方面也都很合适,那封泽是不是理应开始跟他渗透饕餮的事了?但封泽却只字未提,那就只有一种可能——封泽也在担心他的安全。   当然,往最坏的地方想,也许一切都是封泽早就设计好的。如果真是这样,他自己走到了这一步,就只能认了。以后桥归桥,路归路,不再往来了吧。   归元圣师再次出声提醒,“无论白泽说了什么,你都不许跟他去那个山洞,太危险了。为师把你养这么大,你又修炼成人,花了多少年?多不容易?不能就这么葬送了,知道吗?”   衡幽点头,“我明白,师父放心吧。我不会冒险的。”   有心事,衡幽一晚上没怎么睡,第二天起来黑眼圈有点严重,但还是强打起精神跟师父下楼吃早饭。   在等电梯时,正好遇到也出来吃饭的封泽。   封泽看着衡幽的黑眼圈,不知道应不应该笑他,“你这是一晚上没睡?”   怕不是跟归元圣师聊得太开心,很晚才睡吧?   “睡了。”衡幽应付着,没看封泽的眼睛。   封泽牵住衡幽的手,跟归元圣师打了招呼。   归元圣师倒没说什么,就想之前一脸,态度相对随和。   早餐是自助,衡幽没睡好,也没有什么精神,草草地喝了点粥。   封泽看他这个状态,有点奇怪,就算平时衡幽偶尔没睡好,也会跟他多说几句话,甚至抱怨几句,不会像现在这样一言不发。   “没睡好一会儿就再回去睡一会儿。”封泽说。   衡幽微微点头,他昨天是想了很多,按理说应该是想明白了,但在面对封泽的时候,还是不禁会思索封泽哪句是真心的,哪句是虚情假意的。而且他居然连装都不愿意装,幼稚,却放任着这份幼稚。   回去补觉的时候,衡幽也没回自己的房间,还是去的师父那里,在别人看来这是再正常不过了,但封泽却感觉到了不对劲。   这样的情况持续了一天,晚上衡幽也没回去睡。但回去洗澡换衣服的时候,神情似乎平常了许多,也跟封泽说了几句话,却没往他身上靠。   次日,早饭过后,封泽拦住了归元圣师。衡幽今天没下楼吃饭,而是叫了客房服务,点了其他餐点。   “衡幽怎么了?”封泽直言问道。   归元圣师一脸无辜,“什么怎么了?”   封泽原本不想对归元圣师冷脸,但在这个明显不对的情况下,他也不可能装个软柿子。   “你知道我说什么。”封泽不想跟他玩揣着明白装糊涂的游戏,“你跟衡幽说什么了?”   此时,辛弥和穷奇吃完早饭正要上电梯回房间,就看到走廊外阳台上的封泽和归元圣师,看起来气氛很差。   穷奇做了个“嘘”的手势,拉着辛弥去偷听。   “白泽大人,你为什么追求衡幽,你心里应该有数。衡幽一直长在深山里,没见过人心复杂,也不会勾心斗角。我老头子虽不如你们神兽尊贵,却也不能看你欺负他。”归元圣师义正言辞地说。   封泽眉心拧成川字,“什么意思?”   归元圣师冷笑,“既然大人跟我装糊涂,我索性直说了吧。你为你的朋友着想,我自然也要为我的徒弟着想。我徒弟的命不比任何妖怪轻贱,我也绝不允许你把他至于危险的境地。生活不能让衡幽懂防备,哪我只能亲自教他。”   封泽略一想,似乎明白了归元圣师说的是什么,也没开口辩驳,片刻之后,问:“崔爱的案子,是你帮的忙?”   归元圣师爽快地点头,“对。大人是真的聪明。”   不是他聪明,是能帮崔爱的人本就有限,而且他们怀疑过是得道之人所为。加上归元圣师说“生活不能让衡幽懂防备”,这个“生活”肯定不是日常,因为衡幽身边一切正常,甚至没有发生过特别的事,那能让衡幽长经验、长教训的,就只有案子上的事了。   没心思跟归元圣师多说,封泽转身离开。   穷奇赶紧把辛弥拉走,两个人躲了起来,等封泽上了电梯才露头。   辛弥十分担心地问:“归元圣师是想让部长和组长分手吗?部长不会真干了什么坏事吧?组长会不会有危险?”   穷奇轻笑,“正常来说,我应该顺着你的话编排几句封泽的坏话。但跟你说这种谎没意思。封泽没必要用感情去欺骗衡幽,他若会,那他也不是神兽了,我们凶兽界欢迎他。我大概知道归元圣师话里的意思,归元圣师以为封泽要利用衡幽救饕餮。”   辛弥瞪着眼睛,完全不知道这是哪儿跟哪儿。   “这个一会儿跟你解释。”穷寄看了看还站在原地的归元圣师,“封泽单着这么多年,如果不是真心喜欢衡幽,也不会走出这一步。既然喜欢,他就更不可能让衡幽去冒险,如果没有十足的把握,甚至不会跟衡幽提。衡幽昨天的态度的确挺奇怪,可能也是知道了这事,心里别扭了。”   “那组长和部长会不会有事?”如果真的只是误会,辛弥也担心两个人吵翻了,弄得无法收拾。   “不知道。现在封泽很被动,得看衡幽愿不愿意谈。不过如果白泽失恋了,我想凶兽们应该会愿意集体开个篝火晚会,好好庆祝一下。”   封泽来到归元圣师房门口,犹豫了一会儿,才按了门铃。   衡幽以为是师父回来了,就叼着包子去开门。看到门外的封泽,衡幽也愣了一下——他不是让师父带话说他昨天晚没睡好,现在还没起吗?   封泽无奈地轻叹,拿掉他嘴里的包子,说:“你还是不相信我。”   衡幽沉默。   封泽直接进门,将门反锁,“我们谈谈,谈不好谁也别出这个门。”   作者有话要说:  感谢支持!   下一章会和好哒! 第58章   衡幽早餐点的中餐, 包子、粥和一些小菜, 清淡又有食欲。   封泽坐到桌前,“你先吃,吃完再说。”   要谈也不能不让衡幽吃饱。   衡幽实在不知道跟封泽说什么, 好像能问的很多, 但又不想问,有种“知道了又怎样”的消极态度。   封泽提起一双干净的筷子给他夹包子, “吃吧, 一会儿凉了。”   衡幽没动筷,沉默了须臾, 说:“你有什么想说的就说吧,磨叽着没意思。”   封泽放下筷子,“那好。衡幽,我们认识的时间不算长, 在一起的时间更短。但我对你或许有隐瞒,但从来没有骗过你。”   封泽的瞳色很深, 声音低沉,“当然,我口说无凭,只能慢慢等你看明白。”   衡幽垂着眼睛不看他,“你为什么没跟我提饕餮的事?”   封泽说:“我不知道你师父是怎么跟你说的, 我现在也不问,以免你觉得我在狡辩。我没跟你提,是因为我不确定你去了到底有没有危险, 我不可能让你陷入危险中。”   “我师父说曾经有只九尾狐让冷火消灭过。”衡幽抬眼看着封泽的反应,如果他能抓到一丝封泽非真心的细节,他都会抽身而退。   封泽叹了口气,“那只是传说。我没有亲眼看到,也没有其他东西能力证极阴体质的九尾狐就一定能灭掉冷火,所以不能全信。或者那个九尾狐根本不存在,或者是用了其他的办法。所以直接让你去不是帮忙,是害你。”   衡幽没从封泽眼中看出闪躲或者其他心思,继而又问:“你跟饕餮到底是什么关系?就算住得近,也不一定值得你一个神兽费心费力地救凶兽吧?”   封泽解释:“住的近,时常有往来,的确不能成为我一定要救它的理由。但我在它那误食了裂阳果后,情况非常糟糕,是它费心费力帮我找到抑制的方法,即便起因是它,但它帮了我,就是我的因果,我必然要还它这个人情。也因为是我的因果,所以更不可能牺牲你。所以这些年我也在考虑其他办法。”   如果是这样,那这个因果作为神兽必然是要还的。封泽为了饕餮想办法,也就说得过去了。   “那你想到其他办法了吗?”封泽那么聪明,见多识广,说不定真有其他办法。   封泽说:“其实可以试试化雨。你是极阴体质,法力也是极阴的,用你的法力化出的雨水也是极阴的,若极阴体质对冷火真有用,肯定也能被浇灭。”   这样想来的确是个办法,又不用靠近冷火,没有危险。   衡幽歪头看他,“可我不会降雨。”   ——这对他来说,难度就太高了。   封泽笑说:“我可以教你,不可能像雨师那样大面积降雨,但小范围的还可以。不过要等你尾巴全回来,以你现在的法力,还学不了。”   看封泽从头到尾说话目光都没有闪躲,看着还挺真诚的,所说的方法也的确没有危险,不像要害他,衡幽的心情好了一些。   “我要是到时候学不会降雨呢?”   “那就再想别的办法。反正它已经被封那么多年了,等得起。再说,不只冷火,洞内还有其它机关,也需要一步步想办法。”   衡幽心情又好了那么一点,也有了食欲,提起筷子继续吃饭。   封泽看他心情好了,自己心情也跟着好起来,“之前你跟我说,有事要直说,不能隐瞒。”   衡幽立刻回击,“是你先瞒着我的。”   封泽迅速而诚恳地说:“对不起。”   衡幽戳了戳包子,觉得主动权在自己手上,就说:“看你以后表现吧。”   封泽握上他没有拿筷子的手,“那今天晚上回去睡吧?”   衡幽也不看他,哼哼唧唧地说:“再说。”   话说开了,封泽才问归元圣师是怎么跟衡幽说的,不是为了挑拨,而是如果有错误,或者不详尽的地方,他可以给衡幽补充一下。   衡幽实话实说,结尾补充道:“我师父也是为我好,你不要怪他。”   “我知道。因为是你师父,之前是想跟他好好相处。不过因为不确定你怎么回事,刚才跟他说话的语气不太好。”   衡幽笑了笑,“我师父能理解的,我也会跟他解释。但下不为例。”   封泽扣紧衡幽的手,“只要他不无故教唆你离开我,我肯定不会再跟他发生冲突。”   “这听起来不怎么诚心。”   封泽轻笑,“我得告诉他我的底线。”   衡幽耸耸肩,“行吧。”   封泽贪恋地看着衡幽,“已经两个晚上没看到你了。”   衡幽放下筷子,伸手掐他的脸,“这么缠人的吗?”   封泽抓住他的手轻吻,“这个假期有点不愉快,但把话说清楚也是好事。以后有假期,再重新带你去度假。”   “好。”这个假期衡幽也不怎么满意,而且明天就要回去了,如果能补上一次,应该可以记很久的。   等衡幽吃完饭,封泽回房间简单收拾一下行李,这样明天起床很快就能收拾好出发。   衡幽则是去找了师父,把自己跟封泽聊的内容跟他说了。   归元圣师略放心了些,却也不能完全放心,生怕自己的徒弟被骗,原本犹豫着要不要跟衡幽回京市,也变成了确定要去。他得在徒弟身边看着,万一有什么事他也能帮上忙。   最高兴的当然还是衡幽了。师父回来了,他们一家人也算团聚了。   晚上,衡幽照常回房间洗澡,出来后被封泽一把抱到床上,根本没给他出门的机会。   衡幽看着封泽,眼里带着一点笑意。   封泽撑在他上方,摸了摸他眼下的黑眼圈,“今天不许走了。”   衡幽笑意浓了点。   封泽低头吻上他,同时释放出一些阳气。   衡幽身体柔软下来,眼睛湿湿的,慢慢回应着封泽。   封泽轻轻梳理着他的头发,一边吻他,一边帮他消克,手同时也摸上了他的腰,感受着衡幽的体温。   衡幽不自觉地抓上封泽的衣服,尾巴也跟着露了出来。   封泽轻笑,放开他后搂着他换了个姿势,让衡幽跨坐到他身上。随即压住衡幽的背,再次吻上他。   衡幽微微侧身,不压到尾巴,尾巴也勾上了封泽的胳膊和腿。   封泽手顺着衡幽的背滑进他的衣服里,触碰着每一寸温热的皮肤。   衡幽心中叹谓,也享受着这种亲密,似乎闹了别扭后的亲密更为炙热。   吸饱了阳气,睡了个好觉,第二天衡幽终于恢复了精神。一早上懒洋洋地坐在偌大了行李箱上,被封泽拉着进了电梯。   归元圣师嘴角微抽——自己这小徒弟都懒成什么样了?   在机场买了不少当地特产,是要带回去给熊俱的。衡幽已经提前给熊俱打了电话,说师父会跟他一起到京市的事,熊俱乐得一定去接机。至于住处,封泽已有安排。封泽有不少空着的房产,就找了一个两室两厅的房子,提前让熊俱去他办公室取了钥匙,到时候给归元圣师住。   而熊俱肯定要就近照顾归元圣师,正好也可以住过去。而且住处离封泽和衡幽的家不远,来回也很方便。   下了飞机,归元圣师就被熊俱接走了,熊俱也是迫不及待地要尽徒弟的孝心,自然积极得很。   回到家,衡幽就趴到沙发上不想动了,飞机坐得他屁股疼,一点精神都没有。   封泽坐到他身边,摸着他的头发说:“中午点外卖吧。下午你睡一觉,我去买些吃的回来,晚上给你做饭。”   “好啊。”这种圆满又符合衡幽心意的提议衡幽自然不会拒绝。   “明天没什么事的话,可以让大家十点再去上班。都能好好休息一下。”封泽是个很人性化的领导,其实也就是按衡幽的状态来定上班时间。   “可以啊,应该没什么事。”衡幽美滋滋地想,明天可以睡个懒觉,度假虽然是个悠闲的事,但还是挺累的,他们部门也不能随便多放假,只能给一个相对优渥的工作时间。   而计划没有变化快的现实再一次打了衡幽和封泽的脸,当天下午,佘昼就打了电话来,说有一件奇事,不知道要不要立案,还是私下调查。   封泽买菜还没回来,衡幽被电话吵醒,还没什么精神,盘着腿坐在床上,问:“什么奇事?”   佘昼说:“刚才一个跟我关系比较好的医生朋友给我打电话,说他来了个病人,男人,怀孕了。”   “啊?”衡幽怀疑自己是不是听错了,又问了一句:“他怎么了?”   “怀孕,有孩子了!”佘昼解释得更精确了,“我朋友说已经帮他检查了,并没有发现他有隐在的女性特征,按理来说根本不可能怀孕。还有,对方说他连个恋人都没有,也没有跟人发生过性关系,不可能有孩子。”   这就奇了,怎么还能自己凭空怀孕啊?   “现在人在哪儿?”衡幽问。   估计这在人类里面肯定会被当成异类,无论具体是什么情况,现在阶段都应该把人保护好。   佘昼说:“我那个医生朋友我的职业,所以来问我接不接这事。我自己做主接了。给你打完电话就准备去接他,等把他送回家,再简单了解个情况,明天再带他去组里。”   衡幽点头,“行,这件事特殊,就私下查吧,不立案。”   “好,我会封好口的。”   “好,辛苦了。”   挂了电话,衡幽还是觉得很新奇——难道男人真的能自己无故怀孕?   想到这儿,他不禁摸了摸自己的肚,随即赶紧甩甩头——还是别乱想了,明天问问具体情况再说吧!   作者有话要说:  感谢支持!   大家不要不喜欢师父呀,师父是家长嘛,立场肯定会更偏向自己的孩子的。 第59章   封泽回到家, 就看到坐在沙发上发呆了衡幽。   “怎么醒了?”封泽换鞋进门, 他是看着衡幽睡着后才出的门,来回还不到两个小时,按衡幽平时的习惯, 如果没人叫他的话,要睡到三个小时才会醒。   “佘秘书打电话来,把我弄醒了。”衡幽起身去帮封泽拎菜。   封泽抬手躲了一下,“你别沾手,没多少东西。”   边往厨房走, 封泽边问:“他有事?”   衡幽跟着他进厨房, “说是有个奇案, 问我是私接还是立案。”   “奇案?”现在还能被佘昼称为奇案的事件可不多。   衡幽把事情跟封泽说了, 中间被封泽塞了个炸鸡腿投喂。   换好家居服的封泽听完这案子也有点惊奇,一个正常的人类男人怀孕,的确是极罕见的。   衡幽满心疑惑地问封泽,“男人真的能怀孕?”   “正常情况下不能,除非有特殊原因。”这么多年下来, 他们特案部还没有经办过这种事件。   “什么特殊原因?”   “吃了仙丹?”封泽这明显是逗衡幽玩的。   衡幽白他一眼,“谁会研究这种仙丹啊?”   封泽轻笑,“还要明天见了人才能知道是怎么回事,也好在现在医学发达,如果是正常胎儿,也可以剖腹产生下来,不至于会有生命危险。”   “但想想还是挺可怕的, 一个男人无缘无故怀孕,恐怕会把自己当成怪物。”   “没有东西是无缘无故出现的,阳路查不到,就查阴路,希望不是妖怪做恶,否则万一生出个怪物,怕会酿成灾难。”这种才是最麻烦的,如果只是正常婴孩,一切都好说。   因为有新案子,第二天原本的十点上班计划没实行成,所有人正点上班。   可能晚上大家休息得都不错,今天上班倒是精神饱满,辛弥还顺路买了热饮来,也是很贴心了。   衡幽召集大家把新案子说了,其他三个人也是一脸惊讶。   “仙界有同性仙侣想要个孩子,用一些方法达成愿望的我倒是听说过,但也是因为他们是仙人,体质上可以做出改变,也不影响正常生活,但人类男人怀孕,我还真是第一次听说。”穷奇即便再见多识广,也没涉猎到这么广的范围。   辛弥突然觉得人类还挺危险的,不知道什么时候就会沾上连妖怪都棘手的事。而且如果没有他们特案组的存在,这样的男人可能会被当成猎奇新闻的当事人,之后的命运怕是会很悲惨。   夫诸还算冷静,“还得看看这孩子是怎么来的,是不是阴胎。也许是有什么事那个男人没想起来呢?”   衡幽点头,“这事不能张扬,一会儿佘秘书会把人接来,到时候再细问吧。”   一个小时后,佘昼带着一位年轻的男人走了进来。   男人看上二十出头,长得很清秀,也不胖,这使得他凸起的肚子格外明显,穿着外套还好,脱掉就完全掩饰不住了。   佘昼给他们介绍,男子叫柏苑,今年二十四,大学毕业后就在一家外企工作,为人稳重,没有不良嗜好,目前也没有女朋友。因为身体的关系,柏苑已经辞职,现在待业在家。   这听起来就是一个正常的人生,如果没有这个孩子,柏苑的生活将会和大部分白领一样,朝九晚五,以后可能结婚生子,或者被外派到其他国家工作,为自己的履历增加一份含金量,也会有更好的发展。   辛弥给他倒了杯热牛奶,然后拿了本子来做记录。   衡幽坐在他对面,“你不必紧张,我们也是为了解决问题。你的事组里会保密,不会有其他人知道的。”   柏苑点点头,脸色也稍微好了些。   衡幽开始走正常流程问话,“你交过几个女朋友?最后一个女朋友是什么时候?”   可能是衡幽的语气不那么正式,柏苑倒也没显得太紧张,“我的初恋是在高中,那个时候就是彼此有好感,但因为学业繁重,单独在一起的时间特别少,也最多就是拉拉手,没别的了,毕业之后就自然而然地分了。之后就是大二的时候,不过谈了两个月发现性格不合适,我那个时候比较宅,她比较活泼,喜欢到处玩,逛街什么的,她觉得我闷,我觉得她闹,所以就分了。之后也没再交过女朋友。”   衡幽琢磨着,问:“那交过男朋友吗?”   柏苑脸上闪过惊讶,似乎没想到警局还会问这种问题。顿了一下,回道:“没有,没有男朋友。”   “你这是怀孕几个月了?”衡幽接着问。   “医生说有六个月。”   “那六个月前,有没有发生什么特别的事?比如你身边有什么陌生人出现?或者去过你不了解的场所之类的。”   柏苑仔细地回忆了一下,说:“我平时工作比较忙,加班多,很少有时间出去玩。就算出去吃饭,也是跟关系不错的朋友一起,基本也是吃完就回家,不会去酒吧之类的。这半年我也没有认识关系比较近的人,至于工作上的往来也多是电话、邮件联系。”   “你辞职后,之前公司的人有频繁来找你,或者特别关心你状况的吗?”如果有,那有可能是关心柏苑,也有可能只是关心孩子。   柏苑摇摇头,“我辞职后只跟几个关系不错的同事有微信往来,也没有同事表现出特别关心的样子。应该就是正常辞职后的状态。”   这样看孩子的另一位家长是同事的可能性非常小。如果平时也没有私下见面,那对方应该也没有得手的机会。   “你有没有吃过什么特别的东西?不小心也好,有人故意让你吃的也好,反正是你之前没见过的。”   柏苑又认真想了想,摇摇头,“应该没有。”   没有任何有用的线索,看来只靠问柏苑是问不出东西了。   衡幽转头对辛弥道:“你联系一下于老,看他有没有空,有空的话你带柏苑去于老那看看,让于老诊断一下是阴胎还是正常孩子。”   衡幽说的“于老”自然是于吉。辛弥跟于吉一直保持着联系,处得也还不错。   “好。”辛弥应着就去打电话了。   “什么是阴胎?”柏苑皱着眉问。   衡幽说:“就是鬼胎。不过可能性比较底,就算怀阴胎,也不至于找男人去怀,而且你八字不轻,不容易招阴。”   柏苑略放心了些,“我虽然不知道这个孩子怎么来的,但我觉得孩子没有恶意。我心情不好的时候他就会动一动,也帮我转移了注意力。”   “如果只是奇缘让你有了这个孩子,那也没什么好说的,你好好养着他就很好。但如果这中间还有其他问题,我们就得调查清楚。没有恶意的也就算了,万一有恶意,产生社会恐慌,就会很麻烦。”   柏苑也理解,也愿意配合调查。   于吉在诊所,听到辛弥的解释,让他中午把人带过去。诊所午休时间没有人,对柏苑来说也更能保证**。   柏苑在十八组吃了一顿健康又营养的午饭后,由辛弥开车,穷奇陪同,一起去了于吉的诊所。   大概一个小时后,就回到了组里。   辛弥传达了于吉的意思,说这孩子不是阴胎,就是正常的孩子。正常来说应该是有受孕过程的,可能柏苑的这段记忆被故意抹去了,或者柏苑喝多了不记得了。但柏苑身体没有任何问题,孩子也很健康,说明对方并没有拿什么下三滥的东西给柏苑吃。至于究竟是什么情况,还得柏苑自己想起来才行。   孩子没有问题,自然是值得高兴的事。但线索到这里也断了。柏苑想不起来,就很难继续往下查。   衡幽也让佘昼另外给柏苑安排住处,越安全越好,以免人多眼杂,引起不必要的麻烦。   一筹莫展的十八组众人坐在椅子上发呆。柏苑躺在沙发上休息,等着佘昼那边收拾好来接他。   夫诸突然开口道:“你们说,会不会是羽衣人所为?”   “羽衣人?”所有人看向他。   夫诸点头,“就算有人喜欢柏苑,或者就是心存不良,让他处在无意识的状态下跟他发生关系,那也不至于怀孕。柏苑不是双性人,而是正常男性,就更不可能怀孕了。那既然他没乱吃过东西,那跟羽衣人发生关系的可能性就很大。”   “羽衣人是什么人?”辛弥没听过,想问详细些。   夫诸解释道:“羽衣人确切的说也是妖怪,他们身形与人无异,但背带羽毛翅膀,翅膀合拢可以包裹住全身,看着就像穿了一层羽毛制成的衣服,所以叫羽衣人。羽衣人有男有女,其中男子能使男人怀孕。”   “还有这种妖怪?”辛弥忧虑,那万一羽衣人成批出现,这个社会不是要乱了?   夫诸点头,“羽衣人属于群居。但数万年前,它们的住处发生水灾,损失惨重,伤亡无数。后来洪水退了,他们才又开始修养生息,但由于存活数量少,短时间内根本不可能恢复如初。后来安稳了几年,那里更次发生水灾,听说最后还活着的羽衣人不到十人。之后他们搬了住所,至于搬去哪了,我也不清楚。”   “羽衣人没法力吗?居然伤亡这么严重。”辛弥好奇。   “嗯,羽衣人普遍法力非常低,只是繁衍上男女不忌而已,并没有其他突出的优点。”   衡幽问:“那羽衣人有什么特征吗?”   夫诸说:“羽衣人因为外表跟人无异,所以不需要特别化形,翅膀也很好收起。但他们左眼下会有一颗非常明显的水滴状的痣。”   柏苑一下子坐了起来,显然是想到了什么。   衡幽问他:“有线索吗?”   柏苑皱着眉,表情有些纠结,“我的确有个好朋友,左眼下有一个水滴样子的痣。但他失踪了,我一直在找他,却怎么都联系不上。”   作者有话要说:  感谢支持! 第60章   “失踪?”辛弥看向柏苑, “报警了吗?”   柏苑有点纠结要怎么才能把这事说明白,组织了一下语言,说:“怎么说呢?大概半年前吧,我收到他的邮件, 说他要去平市亲戚家一趟, 不确定什么时候回来,让我不用担心。”   “你们朋友联系用邮件?”辛弥觉得奇怪,现在通讯那么发达,已经很少有朋友之间用邮件联系了吧?   柏苑点头, “我也觉得奇怪。但当时想可能是我天天加班, 他怕我一时半会儿不看手机, 这样发邮件的话, 我可以第一时间看到。但这半年我试着联系他, 都没有人接电话,给他发邮件也没回。问了其他朋友, 也都说没有他的消息。但他给我发邮件了,就应该不算无故失踪吧?所以我也没有报警,只能继续试着联系他。”   的确, 这看起来只是朋友出远门了,原本看着没什么, 但一直联系不上, 怎么想都不太对劲儿。   “说说你朋友的具体情况吧。再说说你们两个的关系。”衡幽将椅子拖到沙发边,等柏苑继续说。   “他叫项沐,三点水的沐。本市人, 父母在他很小的时候就过世了,听说是亲戚一直资助他上学的。我和他小学的时候就是同班同学,但我们各有关系好的朋友,所以并没有太多往来,也没说过什么话。关系好起来是上初中的时候,我们又恰好一个班,还是同桌,慢慢就熟悉起来了。后来又上的同一个高中,同一个大学,关系越来越好,也算是我唯数不多的好朋友了。”   “他这个人很自立,自己也能把自己的生活照顾得很好。这点我倒是挺佩服他的。毕业后他先是在广告公司待了半年,然后辞职开始自由职业,在家里画些画给出版公司之类的,我也不是太了解,反正工作时间比较自由,经济情况也不错。有时候会出门采风,来回也没个固定时间。”   如果这样看,项沐半年没消息,柏苑也没真慌了去报警,可能也是习惯了项沐这样的工作风格,故而没有太紧张。   “你没发现项沐举止有什么特别的吗?”夫诸插画。   柏苑想了想,“没有啊,挺正常的。我也没看到他露出过翅膀,也从来没怀疑过他有什么不对。”   正常来讲,谁也不会去先一步假定自己的朋友有问题。   “我们想去你朋友的住处看看。”衡幽说。如果夫诸所猜不错,应该会留下线索。   柏苑点头,“可以,我有他家钥匙。”   辛弥问:“你没去他家看过?”   柏苑摇头,“他是怕钥匙丢了,才放我这儿一把。就算再好的朋友,人家没邀请我,我也不能随便拿钥匙去人家里吧?”   “也是。”辛弥觉得自己想得太随意了。   柏苑笑了笑,“现在就走吧。万一有线索能知道他在哪儿,我也能放心。”   “好。”辛弥应着,伸手将柏苑扶起来。   项沐的房子是租的,为了好讲价,一下租了五年的。小区地脚角不错,交通方便,生活设施也比较齐全。离柏苑的住处也不远,柏苑租住的小区就与这边隔了一条马路。   走到项沐家楼下,柏苑突然停住了,指着不远处的车,“那是柏苑的车。难道已经回来了?”   那是一辆很普通的代步车,看着脏兮兮的,好像很久没有洗了。   上了楼,柏苑打开门,一股沉闷的味道自屋内涌出来,再看地板上的一层薄灰,显然很久没有人打扫了。   柏苑脸上露出失望的神色,率先进了门。   项沐家里乱糟糟的,就好像临时决定出门,什么都没收拾。   柏苑打开窗子,让空气流通起来。   衡幽他们也四下看了看,地上并没有杂乱的脚印,不能判断柏苑是自己走的还是被人绑走的。   房子是两室一厅,其中一间明显是工作室,除了电脑和手绘版外,还有一个很大的画架和各种颜料,一些画好的画被堆在一边用布蒙着,看起来数量不少。   柏苑走进卧室,知道为什么,他觉得这里自己很熟悉,这张床的触感似乎也在他的记忆中,他肚子里的孩子好像也很愉悦,在他肚子里乱动着,但没有弄疼他。   柏苑坐到床边,片刻之后遵从本心地躺了上去,心里也觉得奇怪——他明明没有来过这里几回,为什么会觉得熟悉?难道是因为跟项沐关系太好,所以项沐的住处让他爱屋及乌了?   “组长。”辛弥叫了衡幽一声,“你来看。”   衡幽走过去。   辛弥从那一堆画里抽出一副不算太大的画,画上几个羽衣人正围着火堆起舞,其中一个羽衣人头戴面具,手持法杖,正在向四周撒金色的粉末。背景是一片枯枝树林,天色诡异,月亮与太阳同时挂在天上,早晚难辩。   “你们怎么看?”衡幽想听听他们的意思。   夫诸说:“这个项沐显然是羽衣人,这是羽衣人祭祀的场景。”   辛弥点了点画中不远处的树干,“这里绑了一个人,我觉得这副画可能是求救的。”   穷奇同意辛弥的观点,“这个项沐有点脑子。如果不知道羽衣人,最多是觉得他相像力丰富,而知道羽衣人的就会怀疑这里面是不是有别的意思。”   衡幽接过画,走进卧室。   柏苑坐起来,有点好意思,就算他跟项沐关系再好,也不好拿这儿当自己家的。   衡幽把画给他看,“你见过这副画吗?”   柏苑茫然地眨眨眼睛,“我没见他画过。这上面的……是你们说的羽衣人?”   衡幽点头。   柏苑皱着眉努力地回想着,但还是一无所获,“抱歉,我完全不记得项沐有跟我提过关于羽衣人的事。”   “没什么可抱歉的,他可能就是没跟你说过。”柏苑是普通人,自然是知道得越少越好。   夫诸靠在门边,“现在能肯定的是项沐跟羽衣人有联系,至于是什么关系的联系还不好说。”   穷奇接话道:“项沐给的线索还挺明显的,秋冬季节,太阳月亮会同时存在的地方。”   “这是哪里?”辛弥问。   衡幽也看向穷奇。   穷奇略显鄙视地看着这些小妖精,真是一个个的没文化。   “这里应该是峡口山。每年秋冬晚上八点到十点,日月共存。与它相对的是肆隙山,春夏早上八点到十点会同时有太阳和月亮。”   辛弥眼中透出几分崇拜,“你知道的好多。”   穷奇哼着笑了笑,没有口头上表示自己的骄傲。   夫诸想了想,说:“之前羽衣人一族生活在涌明山,离峡口山倒不算太远,如果想迁地别居,峡口山的确是个好选择。”   柏苑忙问:“那项沐是不是被绑到峡口山去了?”   “可能性很大。”夫诸说。   找到有用的线索,衡幽说:“行了,回组里,准备去峡口山。”   回到组里,封泽也忙完了今天的工作,出了办公室。   衡幽把找到的线索跟封泽说了。   封泽考虑了一下,说:“我跟你一起去。”   衡幽笑着点头,说:“柏苑就别去了,身体也不方便。先把他送到于老那吧。有于老照看也安全些。”   万一京市有羽衣人的漏网之鱼,他们把羽衣人老窝端了,难保对方不找柏苑麻烦。   辛弥去送柏苑。   衡幽坐在封泽办公室里等时间,他们要先坐飞机去博市,然后开车去峡口山。峡口山外围所有人都可以上,但那并不是他们口中的峡口山,他们说所的峡口山是要过结界的,一般人无法抵达,这就跟很多妖怪的修炼地一样。   衡幽单手托着下巴,“我觉得项沐在柏苑不知情的情况下让他怀了个孩子,很过分。”   “嗯,所以呢?”封泽倒是比较淡定。   “如果他确实不是个好东西,我就地杀了他,你应该没有意见吧?”衡幽挑眉问。   封泽轻笑,“如果他在柏苑完全不知道、不自愿的情况下,与柏苑发生了关系,并让柏苑怀上孩子。那与强暴无异,可以杀。”   衡幽很满意,歪倒在封泽腿上。   封泽摸着他的头发,说:“我倒觉得柏苑被抹去记忆的可能性更大。”   “怎么说?”   “就算他迷迷糊糊的不知道自己跟人发生了关系,但醒来身体总能感觉到不对劲吧?就算是羽衣人,也不能让对方完全无知无觉。那很大的可能不是柏苑不记得,而是被忘了。”   衡幽跟封泽还没到那一步,但他多少还是能理解封泽的话,就好像他前一天晚上吸了阳气,第二天就会特别舒爽一样,应该是没理由不记得的。   “那为什么不把关于项沐的记忆全抹掉?那样应该更安全。”   “羽衣人法力低,这个抹除记忆的本事还不知道是第几代人才学会的,估计也就知道个皮毛,抹去近期记忆更有把握。柏苑和项沐认识那么多年,这么长时间的记忆想全抹掉本身就很困难。如果本事不够,又硬要去做,只有两种可能,一是柏苑记忆混乱,最后疯了。二是该抹掉的没抹掉,柏苑记得所有跟项沐的事,却把其他事忘了。与其冒险去增添不必要的麻烦,倒不如做自己拿手的。”   “你说的有道理,那行吧,到时候先听项沐的解释,如果解释不让我满意,该教训还是要教训。”   封泽笑道:“行,你说得算。”   作者有话要说:  感谢支持!   明天跟朋友出门吃饭,更新会晚一些,大家不要等哈,后天起床看也行哒~ 第61章   通过结界,达到真正的峡口山, 天刚亮, 隐约可以看清山中的情况。   一堆篝火似乎刚灭不久, 还留有余温,周围乱丢着一些木枝和兽骨, 应该是吃过烧烤大餐。   沿着一些痕迹,几个人找到了位为山凹处的一片茅草屋, 彼此之间距离挺近,彰显着它们的群居生活。   他们的到来并没有引起任何注意, 似乎这里的生活平静惯了, 不会有外来者, 又或者是庆祝得太晚, 现在刚睡。   衡幽懒得动嗓子, 只好动手了。化出鞭子, 衡幽直接一鞭子抽过去,离他最近的茅草屋一下塌了。   “地震了,地震了!”里面的人抱着头跑了出来, 一男一女, 背后都带着黑色的翅膀, 样子身材都与人类无异——这就是羽衣人了。   离的近的几个羽衣人被它们吵醒了,纷纷探头来看, 一下就注意到了站在塌方的茅草屋前的衡幽他们。   跑出来的男女也发现不对劲了,站直了身体,看向衡幽他们, “你们是什么人?为什么毁我房舍?!”   衡幽不欲与它们多言,问道:“你们族长呢?”   男的皱起眉,“你们究竟是什么人,为什么要见我们族长?”   衡幽冷笑一声,“你们族长自己干的好事,心里没点数?”   男的和女的相互看了一眼,女的说:“我们听不懂你在说什么。”   “那就找个能听懂得来!”衡幽也不跟它们废话,随手又拆了一个茅草屋。   周围的羽衣人似乎是怕下一个就轮到自己的屋子,赶紧跑了出来,被草埋了不至于死,但也不容易爬出来。   茅草屋不结实,衡幽一拆一个准。   羽衣人很有自知之明,知道不是衡幽的对手,而衡幽身边的人怎么看也不是善类,就凭它们几个,明显不是对手。   其中一个看起继比较精明的已经跑到后面去叫人了。   衡幽也不着急,如果族长避而不见,他就把这里全拆了。   “你……你们到底要干什么?”一个短发女羽衣人问,看他们的眼神满是防备和厌恶。   衡幽环视一圈羽衣人,不咸不淡地说:“干什么?当然是找人。”   这下羽衣人全沉默下来,都不接衡幽的话了,如果真无辜,总会问一句“找什么人”吧?   不多会儿,一个杵着拐杖的老羽衣人在几个人的簇拥下走了过来。苍老的声音听起来有些阴森,“你们来这里有什么事?”   衡幽看了看老者,问:“你是族长?”   “正是。”   “项沐呢?”   族长稀疏的眉毛一挑,“什么项沐?我不知道你在说什么。”   “是吗?”衡幽直视族长的眼睛。   等族长觉得不对想转开时,对衡幽来说已经没什么用了。   衡幽绕过族长,直接往所地里面走。   封泽他们也跟了上去。   似乎是发现衡幽的方向很有目的性,族长身边的年轻人快走了几步,“你们这是要去哪儿?我们羽衣人的地盘不允许你们乱走!”   说着就要去拉住衡幽。   封泽直接挡了一下,不让对方碰到衡幽。   年轻人没站稳,撞到了辛弥身上,差点把辛弥撞倒。   可能这一下让年轻人发现辛弥并不怎么强,就想去抓辛弥做要挟,让他们停下来。   不过说还没碰到辛弥的衣服,就被穷奇直接提起来,丢到了十米开外。   辛弥还挺茫然地看向穷奇。   穷奇若无其事的笑了笑,说:“没事,失手了。”   对方这种表现若说没有事才怪,辛弥也没说什么。   族长步伐蹒跚地跟了上去,但它实在走的没有衡幽快。在没摸清衡幽的能力前,也没有轻举妄动,毕竟它身边的年轻人已经是个例子了,它这把老骨头可经不住这个摔法。   走着走着,族长注意到了走在最后的夫诸,微微愣了一下,脚步也停下来。   夫诸并没察觉,只跟着衡幽他们继续往前走。   族长握紧了自己的拐杖,什么都没说。   衡幽七拐八拐地进了一门茅草屋,屋里布置得很简单,看不出有什么问题。   衡幽向前走了两步,在床前站立了片刻。然后一脚踹翻了床,大家才看到这床是空心的,下面有一个木门,应该是通往地下的。   这时羽衣人才知道事情不妙,赶紧上前阻拦,被穷奇三下两下全摔出了屋外。   族长也忍不住了,上前一步道:“夫诸大人,您这次前来是为了毁我们羽衣人一族吗?”   这族长认识夫诸?   衡幽他们看过去。   夫诸说:“你不必转移话题拖延时间,我说过我不在乎。”   族长勾起轻蔑的笑意,“怎么可能不在乎?若真不在乎,大人又何必跟这些人一起来难为我们呢?”   族长显然是没看出其他人的身份的,不然也不敢这么理直气壮。毕竟有白泽在,怎么可能冤枉了谁?   辛弥挪到夫诸身边,“哥,你们认识?”   夫诸轻笑,“很久之前见过而已。”   族长自顾地说:“夫诸大人,当初是我们的错,言而无信。但这么多年过去了,您又何必再与我们为难?”   夫诸觉得这老头再说下去,反而说不清了,就道:“我来是为了别的事。我与你们一族的事很就之前就了了,也没有再提的意思。我们一开始就已经说明了来意,我们是来找项沐的,你既然不知道他在哪儿,我们就只能自己找了。另外,你身边少了两个年轻人,如果我们不快一点,你怕是要把人送走藏起来了。”   这族长居然想玩转移阵地这套,衡幽当然不会再等,直接拉开木门就往下走。   羽衣人可能也知道不是对手,都老实地待在原地没动。但为了保险起见,只有封泽和衡幽下了地道,其他人在上面看着,以免有人做手脚。   顺着木制的楼梯一路往下走,没多会儿就进入了一个宽敞的地洞,看起来跟地牢似的,但没有地牢来得结实。   此时,正有两个羽衣人架着另一个人往外拖,那个人挣扎着不愿意被带走。   衡幽鞭子骤然加长,一下甩过去,其中一人疼得一缩手,放开了挣扎的那个人。   另一个羽衣人也不知道如何是好,呆呆地站在那里。   “放开他,靠边站。”衡幽冲它们道。   可能知道不是对手,两个羽衣人老实贴墙站了过去。   衡幽和封泽走过去,地上的人站起来,借着里面昏暗的光线,衡幽看清了对方的长像,“项沐?”   那人一愣,随即点头,“你们是?”   衡幽没急着把话说全,只挑了不引人怀疑的,说:“我们是特案组的,柏苑报警说你失踪了,你们经过多方调查找到这里。”   项沐立刻激动起来,“柏苑?他怎么样?他还好吗?”   “他是没什么问题,但你的问题是不是应该交代清楚?”衡幽说。   柏苑作为一个普通人,一没犯法,二没闹事,没什么可交代的。但项沐的身份就比较复杂了,加上孩子的事,必须给个解释。   项沐叹了口气,“现在说吗?还是出去说?”   衡幽看了看周围,除了那两个羽衣人也没别人了,就指了指大概是关着项沐的那个牢房,说:“进去说吧。”   项沐点头。   三个人进门后,衡幽和封泽坐在凳子上,项沐坐在破旧的床上。   外面的两个羽衣人看起来像是要伺机逃走,被封泽看了一眼后,连大气都不敢喘一下,老老实实地低头站在原地。   项沐考虑了一下从哪开始说,片刻之后道:“我自小长在人类社会,并不知道自己是羽衣人。我家祖辈不喜欢羽衣人族群的生活,觉得它们忘恩负义,不守承诺,但又无法擅自脱离族群,所以只能偷偷将刚生下来的我交给了一个远房亲戚。那个亲戚家中历代都有通灵的人,对羽衣人这个族群也比较了解,所以愿意帮助祖父抚养我,让我过正常人的生活。也正好我天生有缺陷,没有翅膀,只有眼下的痣,所以就更好隐藏了。直到我十八岁,亲戚才把事情告诉我,那个时候我家里祖上的羽衣人都已经过世了。”   羽衣人寿命比人类长不少,但并不是永生的,也会生老病死,所以项沐上一辈的人没了,他的身份就更难被知道了。   项沐接着说:“我喜欢画画,所以不时会出门采风。一次偶然的机会,我遇到了一个受伤的羽衣人,并帮助了它,我没说自己的身份,但它认定我也是羽衣人。不过那些采风之后我们就没有联系了,我也没想到会再遇到它。等我再遇到它时,就是它们来抓我,让我回归羽衣人一族。并带我去做了祭祀,意思是回归族谱,并让我帮助羽衣人一族振兴。”   衡幽皱眉,“怎么振兴?”   项沐说:“族长觉得我在人类社会待的时间长,一定知道如何欺骗人类。想让我弄一个像传教一样的传销计划,让人类信奉羽衣族,这样羽衣族就可以从中获利,有信徒后也能更为壮大。”   “这是羽衣族自己想出的主意?”封泽问。   “这个我也不清楚,它们就让我按它们说的去做。”项沐面带厌恶,显然是看不上这种做法的,“我不愿意,但假意同意,这样它们才能放我离开,我就想着带柏苑离开京市避难。但它们快我一步,发现我想跑,再次把我抓了回来。这次明显是不达目的不罢休了,为了不让柏苑找到我,族长抹去了柏苑的记忆,还用我的电脑给柏苑发邮件,说我出远门了。”   “你和柏苑是什么情况?”衡幽问,如果项沐不是个东西,就地解决他也不用担这个干系。   项沐说:“我和柏苑认识十几年了,我对他一直很有好感,但为了不影响他的学业,我什么都没说。后来工作了,他很忙,我也只能从旁照顾他,希望他不要累坏了。我们也一直保持着好友关系。一年前,我觉得时机成熟了,就向他表白了。很幸运的是他对我也不是没有感觉,所以我们就在一起了。结果在一起不到半年我就遇上了羽衣人。我一早也跟柏苑坦白过自己的情况,他知道我是羽衣人,所以我遇到羽衣人的事,他当时就觉得不太好。我们也有计划离开京市,但什么都还没来得及做,我就被抓来了。”   “这么说你们是两情相悦了?”衡幽再次确认。   “当然啊。我要说的是假话,等他记起来不就全露馅了吗?”   衡幽对项沐略满意了些,转头对封泽说:“你先把那两个羽衣人带上去,我跟他说柏苑的事。”   封泽点头,撸了一把他的头发,带着羽衣人先上去了。   衡幽这才对项沐道:“柏苑肚子里有个孩子。”   项沐一脸惊喜,“真的吗?!”   衡幽点头,“但他什么都不记得了,我们是通过你画的画找到你的。”   项沐叹气,“我当时画的时候也是想着以防万一,没想到真派上用场了。他现在怎么样?还好吗?”   “倒是没什么问题。他知道跟你在一起会有孩子吗?”衡幽认为这件事也很重要。   项沐点头,“我跟他说过,所以我们一直很小心,我一直有做安全措施的。但那天的我们用了新品牌,不太结实,所以不小心……”   说到这个,项沐还是挺不好意思的。   衡幽不是太搞得明白安全措施是什么,反正可以理解为柏苑都知道,孩子只是个意外,“那族长带人把你绑走的时候,没看看柏苑是不是有孩子?”   “族长摸了柏苑的脉,但好像什么都没摸出来。那是小意外发生第三天,可能不明显?”这也是项沐的猜测。   “看来应该是了。”衡幽闲来看了几本医书上也写过,要一定的时间才能把出脉来,“不管怎么样,你们的孩子是安全了。现在首要是把羽衣族的事解决掉,你也能早点回去,我们也能结案了。”   项沐不是个孬的,跟柏苑也是彼此有情,这样衡幽就放心了,他也不用多费事教训项沐,只要把外面的羽衣人解决就行了——绑架囚禁无辜羽衣人、蓄意抹去他们记忆、企图成立邪教实施诈骗……这些罪名肯定够羽衣族喝一壶了。   作者有话要说:  感谢支持! 第62章   封泽带着两个羽衣人上去的时候,却不见族长。   低声问了夫诸, 夫诸说族长一副要气晕的样子, 被扶着回屋休息了, 也不知道是真是假。   封泽沉吟了须臾,“小心吧, 估计有手后。”   果然,不多会儿,一批年轻的男羽衣人个个手持武器,最差也拿了个棒槌向他们这边走来, 明显是来打架的。但族长并没跟它们一起。   站在最前面的羽衣人说:“我们部族不欢迎你们,你们也不要差手我们的事,如果你们不离开,我们就不客气了。”   穷奇嗤笑一声, “我这人吧,能动手的时候最不爱动嘴。”   说完,将辛弥推进地道里, 就冲向了羽衣人群。   就算再多的羽衣人也不可能是穷奇的对手, 穷奇连形都没化,直接跟他们刚正面。   封泽原本可以不差手,但赶了一路过来, 又是坐飞机,又是坐车的,他也想活动一下筋骨,便让夫诸看住地道入口, 别让羽衣人进去就行,随后也冲入了混战中。   夫诸乐得清闲,他不是凶兽,也不是神兽,只是生性温和无争,所以并不愿意参与到打架中去。   等衡幽带着项沐出来,外面的战局已经结束了。   封泽和穷奇连衣服都没乱一下,站在中央睥睨地俯视在地上打滚的羽衣人。   这个场面大概也出乎了族长的意料,它忿忿地走过来,心理也明白这群人里,夫诸恐怕并不是最厉害的。但这两个人什么来路,它还是没弄明白。   拐杖在地上用力杵了两下,族长苍老地声音怒道:“你们到底要干什么?!为什么要插手我们羽衣人的事?与你们无关吧?!”   封泽冷漠地看着它,“项沐已经把你们的计划说得很明白了。我现在想知道这是你们自己想出来的主意,还是有人在背后指使你们?”   族长眼神略有闪躲,“是我们自己想出来的,怎么了?!”   “妖怪不是万不得已,不可干涉人类的生活。你要靠诈骗的方式得到人类的支持,你说怎么了?”封泽说话也不客气,“而且以你们羽衣人的智慧,应该想不出这种发展方式。你们本身没有太多法力,也无法帮人类实现愿望,人类为何要信奉你们?”   穷奇笑道:“这群傻子怕是被人洗脑了吧?”   “你……你们……”族长气得不行,“我们羽衣族凭什么不能得到供奉?”   “就凭你们言而无信。”封泽说得非常直接。   族长一直语塞。   “什么言而无信?”衡幽不明白,也没听说过。   封泽笑了笑,挽起袖口走到衡幽身边,“很久之前,我听过一个传闻。说当年羽衣族居地发生水灾,当时的族长请了夫诸去治水,并承诺以后年年供奉,以其为信仰。”   衡幽和辛弥诧异地看向夫诸——没听说啊!   封泽接着说:“夫诸治水受伤,水也退了。但羽衣族并没有按它们承诺的去做,不仅没有以夫诸为信仰,甚至连最起码的供奉都没有。又过起了他们自己以前的日子,完全把夫诸给忘了。所以之后再出水灾被很多妖怪说是报应,它们才不得已迁居于此了。”   “有这种事?”辛弥怒看着族长,“你们也太不是东西了吧?还想让人类信仰你们?你们疯了吧?!”   族长面有愧色,“那、那是我们祖先的过错,当时我尚小,已经记不清了。”   “啧。”穷奇一脸嘲讽,“你也算是羽衣族少有的法力不错,活得又够久的,怎么光长年纪却不知道要脸呢?”   族长脸上一阵红一阵青,“祖辈的错误为什么要我们跟着承担后果?!”   封泽抬了下眼镜,“因果之事你的祖辈应该教过你。如果你们真有心,或者真无辜,你接任族长后大可以将你祖辈没做好的事补上。但你什么都没错,只会推卸负责,还想让人信奉,哪有那么好的事?”   衡幽也是一脸不屑,觉得夫诸也是好脾气,居然没有报复。   辛弥怒道:“你们这种妖怪,活该没人信仰!”   族长气得手指发抖,似乎也顾不得什么了,只想解了气。于是从怀中拿出一个火筒,冲天上发了一枚信号弹,显然是要摇人了。   封泽挡在衡幽身前,穷奇也遮住了辛弥,不知道族长要召唤的是何物,他们也做好了化形的准备——不过封泽化形也不会怎么样,可穷奇要化形,不把这里弄得一片狼藉绝对不罢休,这是他作为凶兽的尊严和原则。   然而,信号发出去好一会儿了,却半点动静都没有。   衡幽和辛弥对视了一眼,不知道这是什么情况。   族长似乎也满心疑惑,赶紧又放了一个。   又五分钟过去了,还是一点动静都没有。   羽衣人们还骚动,衡幽隐约听到有人在说“为什么没来帮忙”、“不会是被骗了吧”之类的话,显然羽衣人背后是有人撑腰的。   穷奇掏了掏耳朵,不耐烦地说:“到底能不能行了?有没有人来啊?没有别浪费感情行不行?”   族长面色涨红,全身哆嗦,似乎要晕过去了。   衡幽也烦了,上前一步说:“你们是真被骗了吧?对方看你们没用,自己跑路了,你们还在这儿给人家打掩护呢?”   族长也看明白了自己就是被人给耍了,愤懑地把拐杖一摔,立刻改变了态度,道:“我们、我们的确是被骗了。”   羽衣人们躁动起来,似乎都没预料到结局是这样的。   封泽并没有完全放松警戒,问:“说说吧,怎么回事?”   族长重重地叹了口气,“大约五年前,我们这儿来了个圣灵兽,无所不通,能预言未来。”   圣灵兽?   衡幽看向封泽,他还真没听过什么圣灵兽。   “圣灵兽预言的事都实现了,所以我们一族非常敬重它。三年前,它跟我们说,我们部族已经存在多年,可见福祉颇深,值得人类敬仰。只是居于深山,不为外界所知,倒是埋没了这份福气。如果能广纳贤士,多收信众,为其答疑解惑,以后族内后代福祉会更加深厚,说不定能如佛道两门一样,成为人类广泛的信仰,流传后世。”   族长越说越觉得没底气,但还是硬着头皮继续讲,“我们羽衣人族在两次水灾过后已经元气大伤,修养了多年才稍微恢复些许,我想着若能被信仰,对族内以后都有好处。而且圣灵兽笃定地说我们一族有这样的福气和福报,所以我们就按它说的做了。别的都好说,但在了解人类性情方面只知片面,又听说人类骗术高明,就想从中借鉴一二。毕竟让人类短时间内信仰我们,不用点手段肯定不行。正好有羽衣人遇到了项沐,项沐对人类之间的骗术就算没经历过,知道的也肯定比我们多,正是我们族里需要的人才,所以我们才想方设法将他带回来。如果族内壮大起来,对他也是有好处的。”   “但项沐不为所动,一点也不像我们族人,所以计划一直搁置着没有实施起来。”   衡幽他们简直无语了,别说他们没听过圣灵兽这种东西,羽衣人也不想想自己族内干过什么事,就对夫诸言而无信这一条,就没什么福祉可言了好吗?!   “那个圣灵兽长什么样?”封泽问。   族长说:“原形像个兔子,但耳朵没那么长,全身是粉色的,尾巴挺长。”   “噗!”穷奇失笑,“你们是真傻子吧?”   族长不知道穷奇为什么这样说,看着他问:“我们怎么了?”   封泽好心地给它们解释,“你们遇到的是讹兽,有一定的法力,最擅长的就是骗人和说谎。”   这下羽衣人全傻眼了。   衡幽也挺想笑的,不知道这些羽衣人是不是生活得太封闭了,居然连讹兽都不知道。不过想来也是,讹兽一般只骗对它有用的人,像羽衣族这种,实在给它提供不了什么用处,没见过讹兽也正常。   但是,既然对讹兽没用,那这回讹兽又为什么要出现?还搞出这么一番事来。   “你们是哪里得罪讹兽了?”衡幽问。   族长认真仔细地想了又想,最后摇摇头说:“不可能啊,我们之前都没见过,何来得罪一说?”   “那讹兽骗你们图个什么?”衡幽觉得族没说实话。   话音刚落,就见封泽身形一闪,人就不见了。片刻之后重新出现在众人的视线里,同时一只粉色毛茸茸的东西也被丢在了大家面前。   “圣灵兽?!”族长惊叫,随后立刻改口,“不对,你这个骗子!”   讹兽不慌不忙地站起来,化成人形后拍了拍身上的土,说:“别说的你们有多无辜。如果不是你们贪婪,自然也不会听我的。”   族长被噎在那里,羽衣人们也是一脸羞愧。   讹兽不屑地笑了一声,然后转过身换上随和地笑意跟封泽他们问好,并口称大人。   封泽问:“是谁指使你来羽衣族的?”   讹兽巧笑,“大人为什么这么问?就不能是我自己想来的?”   “不像你会做的事。”   讹兽向前走了几步,问:“几位大人可否借一步说话?”   封泽没拒绝,几个人去了一边没人的地方。   讹兽作揖道:“在各位大人面前我就不说谎了,毕竟我也不是诸位的对手,还想留条小命过年呢。是酆都大帝指使我来的。”   夫诸眉心一皱。   讹兽拿出随身的通行牌,“这是大帝给我的,方便我来往于现世和酆都。诸位可以不信我,但这牌子我是做不了假的。”   衡幽他们看向夫诸,这里与羽衣人有关,又与酆都有关的只有夫诸。他们可不相信酆都大帝会无顾找羽衣人的麻烦,而大帝做任何事都有理由,至于这次的理由是什么,还得夫诸自己去问。   作者有话要说:  感谢支持!来晚了,大家久等啦~ 第63章   这事既然有酆都大帝参与了, 那封泽也不能独断, 还得听听大帝的原由, 不管怎么说,酆都大帝的事实际上是不在他的管辖范围内的。也好在羽衣人的计划没有实施成功,只绑了项沐来,而项沐也没有受伤, 已经算是最好的结果了。   讹兽既然是大帝派来的,那主责任还在大帝, 讹兽这种小喽罗也不敢得罪大帝,肯定是大帝让它干什么,它就得老实去干,加上它本身就擅骗,过分追究也没有意义。   于是考虑再三, 封泽对讹兽说:“你回去吧,跟大帝说情况我了解了。”   至于大帝要不要解释,什么时候解释,也不是他能管的,估计如果夫诸招大帝来问, 可能会尽早有个结果。   讹兽乐呵呵地应了, 乖乖地离开。   封泽又看向羽衣人, “你们虽然没有酿成严重后果,但居心不良,我会派人监控你们的生活,如果再有妄为, 特殊监狱有很多空房收留你们。   羽衣人一个个全蔫了。   封泽又警告了族长几句,这把年纪的羽衣人余生在监狱里度过也不合算。   知道自己带着全族都被骗了,族长哪还敢大意?保证着绝对不会再接触人类,也承诺不打扰项沐的生活,以后老老实实做族长,本本分分带族人。   封泽这才带着衡幽他们离开,这案子也可以结了。   回去的飞机上,衡幽自然还跟封泽坐在一起。   “你说的特殊监狱是什么地方?”衡幽小声问。   封泽帮他掖了掖毯子,“是专门关押犯罪的妖怪的。妖怪跟鬼不同,鬼有酆都管理,妖怪却缺能管理关押的地方,所以才建成了那么个监狱。里面的材质和结界都是特别制作的,妖怪在里面用不了法力,外面的妖怪也闯不进去。平日里那些妖怪跟正常坐牢的犯人们一样,要劳作,基本都是手工活,也算是为社会做点贡献。”   “那个监狱归你管吗?”   封泽摇摇头,笑说:“特殊监狱里的狱警的也都是妖怪,除了每个月的固定工资外,还有供奉作为酬劳。工资是系统单位出,属于编制内的,所以要有专人去管,不好并到特案部。不过也就是走个表面的程序,实际上那些妖怪不可能听一个人类的,管理权还是在我手上。只是我平时不用去,也不必操心。倒是每个月的供奉得我这边去做,基本由佘昼负责,没出过差错。”   这听起来还挺厉害的,“你要忙的工作还真不少,难怪工资那么高,还有那么多供奉。”   封泽握着他的手,说:“以前是觉得能者多劳,现在是觉得能给你更好的生活。”   “哟,嘴巴抹了蜜了?”衡幽笑他。   “要不要尝尝看?”封泽顺着他的话往下说,完全不要脸了。   前面空姐已经在派餐了,大庭广众的,肯定不能“尝”啊!   衡幽小小声地说:“回家再尝。”   “行,我等着。”封泽语气很暧昧。   衡幽耳朵红红的,嘴角也翘了起来。   回到京市,衡幽和封泽直接回家,辛弥送项沐去见柏苑,听族长说只要柏苑见到项沐本人,就可以恢复记忆,它的法力也仅限于此。这倒是方便多了,不需要在另想办法。   夫诸陪辛弥一起,穷奇先回组里点餐,等着辛弥和夫诸回来吃饭。   一路上,辛弥都在仔细观察着夫诸的表情,原本是想从中读出点什么,但夫诸跟平常一样,好像酆都大帝的事对他来说完全不存在一样。辛弥也不好硬问,只能揣着疑问,等哪天夫诸想说了再说。   之后几天日子格外平静。   柏苑已经恢复了记忆,跟项沐难过的哭了一场之后,这事也算了了,以后好好过日子比什么都强。两个人也说会好好计划未来,毕竟柏苑现在不能上班,项沐也不想看他辛苦,也无意让他失去自己的生活那样做个家庭主夫,所以等孩子出生了,他还是想让项沐去干自己喜欢的事。他作为一个自由职业者,倒是可以在家多带带孩子。   封泽和衡幽这几天也比较注意夫诸的情况,关于羽衣族的事,他们也挺想知道酆都大帝为什么这么做的。但又不好让夫诸知道他们能用印召唤大帝,怕大帝让他们留夫诸工作的事露馅,所以还是想等夫诸自己主动联系。   新的寒流来袭,京市又下了两场雪,组里的人已经在讨论春节怎么过了。就目前来看,辛弥、夫诸和穷奇会一起过年。组里人都有伴,衡幽也就放心了。   这天下午,项沐突然来访,看着精神十分不错,还带了些点心来。   “柏苑怎么样了?”衡幽问。吃着人家的点心,自然得关心一下。   “挺好的,柏苑租的房子大一些,我搬过去住了。我这边的房子就当个工作室。这样地方也宽敞些,也能给孩子腾出个玩的地方。”   这想得倒是长远,衡幽又问:“柏苑下个月生?”   羽衣人的孩子怀孕周期相对人类会短不少,基本七个月到八个月就可以生了。   “对,已经跟于老联系好了,他会帮着安排。”   “那就好。”衡幽点头,一切妥当才是安全的保障。   项沐笑得有点不好意思,说:“我今天来是有件事想跟你们商量一下,如果不方便就算了。”   辛弥给他端来热茶。   封泽坐在衡幽的椅子上,问:“什么事?”   “我和柏苑想开个幼儿园,但不知道手续要怎么审批才好。”   “嗯?”衡幽靠在桌边,“就是大街上那种给小孩子上的?”   项沐笑说:“不是,那样的幼儿园太多,不差我们一家。我是在想,像我们这种半人半妖的结合,或者就是生活在现代社会的妖怪们的孩子,如果上一般的幼儿园恐怕不方便,尤其是会化形的那种,所以如果有一家专门收妖怪小孩子的幼儿园,这样一方面孩子们可以得到良好的教育,以后能控制体态了去上学,也能正常同学们交流。另一方面,那些孩子的家长们也能比较放心,可以去做他们想做的事,也是造福社会。”   封泽细想了一下,点头说:“这个主意不错。妖怪的小孩很难有一个正常的社会活动,如果能有这方面安排,对小孩子也有好处,也可以大幅减少社会上因为抚养孩子而造成的妖怪无业的情况。”   这样听起来是不错,衡幽说:“我们办过大学,也算是有经验,各方面设施不难买,就是老师怎么招?总不能找鬼来做老师吧?”   鬼白天行动不是太方便,而且没有相关的教育背影,恐怕也照顾不好小孩子,小孩子不同于大人,大人能自己照顾好自己,小孩子就比较精细了,不是一般鬼能胜任的。   夫诸帮着出主意,“我们可以先找有相关教育背景的妖精,最好是温顺的动物化形的,孩子应该不会太多,开大中小三个班就够了,每个班配一个教学老师,一个生活老师,生活老师只要性格好、勤快就行。做饭的厨师好找,肯定有妖精不错的厨艺,打扫之类的可以交给鬼,这个它们可以胜任。”   封泽点头,“组里另一侧的房子还空着,幼儿园可以直接办在那里,地方宽敞,还能建内室内游乐区。”   项沐问:“你们是想以十八组的名义办吗?”   “嗯,这样手续好审批。”封泽想了想,说:“你回去问问柏苑,有没有兴趣来管理这个幼儿圆。主意是你们出的,你们有权参与管理。而且组里现在没有多余的人手,柏苑人品不错,交给他也能放心。”   “好,我回去问问他。”   封泽又说:“既然幼儿园是你提议的,那你回去做个章程和预算,这笔钱从特案部的预算上出,之后所有的开支也都由特案部出,走公益项目。”   不是每个妖怪、妖精在这个城市都过得很好,所以给孩子的教育封泽觉得不应该收费,这也是他一个神兽应该做的。而且十八组外接案子能赚不少,除了给野生动物的捐款外,还剩下很多,足够维持幼儿园的开支了。何况他们还有酆都每个月送来的玉石,卖掉也是一笔收入。   项沐惊喜,“我原本还想着多卖些画来凑建幼儿园的费用,没想到你们愿意办,真是太感谢了。”   有十八组和特案部在,幼儿园的各方面也会更有保障,做家长的也更放心。   封泽倒没觉得有什么,“你的主意很好,既然采用了你的主意,后续我们自然应该出钱。”   “那我回去跟柏苑说一下,他一定会高兴的。”   封泽点头,“他要是来工作,工资我们按正常幼儿园园长的给,可以加入特案部的事业编,待遇按规定来。”   “好的好的。你们出钱,还这么照顾我们,真是太不好意思了。”项沐没想到事情会这么顺利,但原本计划着三五年内能做成就很好了。   封泽不耐过于客套,他只是不想让衡幽再当幼儿园的园长而已。   衡幽帮封泽应道:“没什么不好意思的,你的主意也算福利大家了。正好我们缺人手,如果柏苑能来帮忙,是我们占便宜。”   “哪里哪里。那我回去做个方案给你们送来,到时候咱们再讨论。”项沐说。   “好。随时联系吧。”   项沐笑应着离开了。   衡幽坐到桌上,看着坐他椅子的封泽,“项沐的主意还挺正的,招聘的事我们走内部举荐吧,安全性更高。”   “好,一会儿我打电话跟佘昼说。”   项沐那边很快回了话,说柏苑非常愿意做园长。这事就算妥了,至少管理上他们后期是不用操心的。   衡幽说等柏苑生完再给他办入职手续,毕竟现在来回跑也不是特别方便。   幼儿园的准备工作由辛弥主负责,穷奇配合,在年前把所有装修和用品都定下来了。   春节前最后一天上班,衡幽早早地来到办公室,一进门就迎面撞上一个一身黑色斗篷的男人,兜帽把脸挡了个严实,怎么看都不像个好人。   衡幽眉头一皱,高声问:“你谁啊?”   这人出现在组里,夫诸和穷奇还都没出来,怎么看都不太对。   封泽停好车进了办公楼,就看到衡幽面带不满地看着面前的男人。   封泽快走几步,将衡幽捞进怀里,对男人道:“大帝,好久不见。”   衡幽一愣——这就是酆都大帝?!那他是不是应该大喊一声,把夫诸叫出来?!   作者有话要说:  感谢支持!   大帝来啦!!!!(破音) 第64章   像衡幽这样的妖精是没有资格见大帝的, 不认识也正常。而在衡幽的想像中, 酆都大帝应该是一身古装的那种一丝不苟的男人,但看他现在这个打扮,似乎是走休闲风格的。   “大帝过来是有事?”封泽也不多绕, 有事说事。   酆都大帝点头, 顺手摘下兜帽,露出棱角分明, 带着些凌厉的脸,一看就不是让人能心生亲近感的家伙。   “我听说你们要办给妖怪们的幼儿园?”   封泽点头, “还在准备中, 动工要等春节后。”   “嗯。是这样, 在酆都大学上学的鬼都得到了不错的教育, 听说你们要办幼儿园, 也提议酆都可以也办一个, 孩子鬼基本没有主动待在酆都的意愿,都更想去投胎,但人类生育率越来越低,孩子鬼投胎也要排很长时间队。即便酆都对它们有优待政策, 也不能给一个孩子装两个魂。所以滞留的孩子鬼越来越多, 又无专业的鬼看管,容易出问题。”大帝先把基本情况跟他们说了。   听大帝条理分明的讲话,看着不像不讲道理的人,这让衡幽在心里给大帝的分数又加了一点。   “所以酆都也想办幼儿园?”   “酆都鬼来鬼往的并不方便,也没有合适的场地。妖怪的孩子是有实体的, 跟鬼一起上幼儿园并没有好处,还容易被吸阳气。所以酆都内部开会,希望把酆都大学的教学楼空出一定的地方,让孩子鬼可以有个栖息之所。”   这倒没什么难度,既然妖怪的幼儿园要装修,顺便给酆都大学楼里装一个出来也不费事。衡幽琢磨着这个方法的确不错,而且孩子鬼可以有专门的鬼来带,只要跟大学老师待遇相当就可以了,不费什么钱。   “孩子鬼是全天在这边,还是白天回酆都?”封泽问。   大帝说:“最好是白天晚上都在这边,方便管理,也能省去不少麻烦。”   这倒是不难,只要设置个结界,保证里面长年是黑天就可以。   封泽说:“我们进去详谈。”   大帝点点头,跟着他们去办公室。   办公室里,夫诸和穷奇刚吃完早饭,包装袋还没扔。辛弥还没到,不过估计也快了。   夫诸和穷奇都没感知到大帝的到来,所以在看到他后,明显都愣了。   穷奇小声骂了句脏话,觉得自己的警惕性是不是因为在十八组待久了,安逸太过被磨没了。   夫诸则在怔愣之后,又恢复了原来淡定的样子,只是站起身问:“你怎么来了?”   大帝眉峰一挑,“我不能来?”   衡幽皱眉——这语气听着怎么感觉不出他们之间是友善的呢?   夫诸垂着眼睛不说话了。   大帝站了一会儿,走到夫诸身边,“你最近没好好吃饭吗?怎么瘦了?”   “没什么,之前遇到点事,正在恢复中。”   夫诸并不知道大帝对他的事已经明了。   大帝皱着眉,“跟你说了多少次,少做危险的事。好好待着不好吗?”   夫诸瞪他,“你有你的管辖,我也有我的责任。”   “你那是什么责任?你做了那么多有人感谢你吗?”大帝的声音也高了一点点。   “我不图感谢。”   “你是不是傻?做好事不留名,别人就会觉得你好欺负。如果你硬气一点,羽衣人敢不守承诺?”大帝脸色阴了几分。   夫诸也不示弱,“你不提我还不想计较,讹兽的事你不解释一下吗?”   大帝冷笑,“解释什么?我跟你说过,不是所有人都值得帮助,你费心费力帮了羽衣人,它们为你做什么了?你为他们受伤,它们却连个栖身修养的场所都没给你。如果不是冥差路过看到你躲在山洞里昏迷不醒,你是准备让我去给你收尸?”   衡幽惊了——羽衣人这么不是东西?   “我只是去治水,水退了我也可以功成身退。羽衣人不守承诺是它们的问题,但不表示发水了我就应该袖手旁观。”   大帝声音低了下来,“治水是你的本能,但对于不守承诺的东西,也没必要仁慈。它们不会记得你,只会利用你!”   夫诸语塞。   大帝继续说:“你生性纯善,我不教你作恶。但你是在酆都长大的,你愿意放下的事我不愿意。我就是要等一个机会,覆灭它们,这是我的处事方式。只是可惜,它们动作太慢,你们动作又太快,导致我的计划没实施完,实在可惜。”   衡幽觉得这一早上他接收到无数信息,真是一个比一个劲爆。夫诸不争的做法出于本性,这个没办法,就好像他们也不会让辛弥去干坏事一样。但衡幽本身是同意大帝的观点的——自己的人被欺负了,那无论花多长时间,都要找回场子。即便对方不需要。   夫诸的气势也弱下来,“我说不在乎的东西,就是真的不在乎了。你不必为了我,坏了你酆都大帝的名声。”   大帝一笑,“我有什么名声?我想要的从来没有得到,也根本不需要别人强加在我身的那些‘好’。”   辛弥一进门就感觉到气氛不对,他也不认识大帝,所以非常无辜又很担心地问:“怎么了这是?”   夫诸和大帝之间那种冲突又不想燃炸的气氛就这么被冲散了。   夫诸对辛弥说:“没事,你拎的什么?”   “哦,我家门口新开了一家锅盔店,正好买来给你们尝尝。”辛弥将一袋子锅盔放到桌上。   封泽也趁机对酆都大帝说:“去我办公室谈吧。”   大帝又看了夫诸几眼,才去了封泽的办公室。   衡幽很有眼色地给他们送了茶水,出来后门一关,开始跟辛弥八卦今天一早的情况——他不是个喜欢八卦的人,但十八组难得有能BB几句的事,自然得跟没赶上现场的辛弥说一说。   辛弥听得很惊讶,一来是没想到居然见到了酆都大帝,二来没想到他哥跟大帝的关系好像不怎么样……   辛弥小心翼翼地问:“哥,你跟大帝关系很差吗?”   还没等夫诸说话,穷奇就哈哈大笑道:“最多算三观不合吧?”   夫诸也没反驳,他已经从衡幽那里得知了大帝这次来的目的,算是正事。至于羽衣人的事,他早知道是大帝心里的结,只是没想到这么多年过去了,大帝还是没忘“初心”。   穷奇接着说:“夫诸是不爱计较,大帝是睚眦必报。”   辛弥沉思了一会儿,说:“哥,说实话,如果是我,我可能会像你一样不去计较,但也会高兴于大帝的谋划。没有人是天生应该吃亏的。”   对着辛弥,夫诸倒是生不起气来,心里也是无奈,“我知道他是好意,但没必要弄这么大动静。”   衡幽啃着锅盔笑道:“对于自己重视的人,闹再大动静都是值得的。”   如果换个角度,他是大帝,别说事情发生在封泽身上,就算发生在他师兄身上,他都得找回这个场子。   夫诸轻轻叹气,“算了,不说这个了。酆都的幼儿完建在大学楼里会不会不方便?”   “也还好,保护措施做到位就行。这需要酆都那边安排的鬼充足,别的都好说,最重要的是别让有歪心的人在晚上进了楼内,否则第二天怕是要抬尸体出去。”正常人肯定看不到鬼,到时候自动旋转的游乐设施,黑板凭空出现的字,都能把人吓个好歹。   “感觉组里的事越来越多了。”辛弥感慨着:“好在明天就放假了,好好休息一个假期再回来干活,会更有动力。”   “你年货准备得怎么样了?”衡幽问。今天晚上夫诸和穷奇都会跟辛弥回家,在那里待到上班。   辛弥笑说:“差不多了,明天再补点货就行。”   “明天把单子分享一下,我也参考看看。”这几天封泽网购的东西都到了,但新鲜的蔬菜还是要当天买。   办公室里——   幼儿园的事倒是不难聊,只要酆都出钱,封泽就能给他办得妥妥的。   正事聊完,封泽看时间也不早了,就问:“要留下来吃午饭吗?”   “这个等会再说。有件正事。”酆都大帝说话的语气又冷又硬的,跟与夫诸说话都不是同一个人的感觉。   封泽是不在乎,“幼儿园不是正事?”   大帝一笑,“那只是我过来顺便找的理由。”   “你倒是诚实。”   大帝丝毫不虚,“我向来如此。”   “行吧。”封泽轻笑,“什么正事?”   “给我安排个身份,我要来十八组工作。”   “嗯?”封泽眼睛一眯,“我可领导不动你。”   “放心,不给你们填麻烦,我也不要工资。就是来看着夫诸,以免他傻乎乎的再让人骗了。”   理由很正直,封泽也能理解,但是……   “你来了夫诸不会走?”这是个大问题。通过今早短短的相处,封泽已经看出来了,大帝和夫诸不是那种和睦无波的关系,虽会保持一个度,不至于吵翻,但如果每天来一次,也挺闹的。   “放心,我会做好他的思想工作。”   “大帝,你这是莫名的自信。”   大帝笑说:“他这人吃软不吃硬,我太了解他了。”   封泽没有让步,只说:“那你先跟夫诸商量好,他同意了我再给你办手续。”   大帝耸耸肩,“也行,我会跟他说是你力邀我进组的。”   “他会信?”夫诸应该不傻吧?   大帝轻笑,“有什么可不信的,毕竟我在,十八组更安全。这里有你关心的人,也有他关心的人,思己及彼,也就能理解了。”   封泽还能说什么呢?只能道:“那祝你好运。”   作者有话要说:  感谢支持!   *   酆都大帝:我要来上班。   十八组众人:供不起,供不起! 第65章   无论有多少事等待解决, 到了春节假期那就是过年最大,该休息的都休息, 剩下的事留给过年后回来再说。   下班后, 衡幽和封泽准时离开.辛弥他们会晚一点,穷奇要上楼收拾一下行李,带几套换洗的衣服,再要检查组内的水电门窗, 都确保安全后才能离开。   等待晚饭的时候, 衡幽接到辛弥的电话,说酆都大帝把夫诸带走了, 说是回酆都过年。   衡幽估摸着也是夫诸没反对,否则大帝也没那么容易把人带走。想来也好吧, 封泽说大帝要来十八组工作, 他虽不怎么乐意吧,但如果大帝来了,那些小鬼肯定更能安份些, 查案的速度应该也能快不少,并不是坏事。所以趁着过年, 让大帝和夫诸把关系理顺好, 以后共事别没事就吵架,也是挺好的。   挂了电话, 衡幽走厨房跟封泽说了这事,并没:“酆都过年好玩吗?”   封泽非常嫌弃地说:“不好玩,而且非常忙。”   “为什么?”过年大家都休息, 酆都有什么可忙的?   封泽炸着虾仁,跟他解释,“民间过年有将先辈请回家的习俗,如果他们的祖辈还没投胎,都会被请回民间过年。若有被请走的鬼不安份,趁机扰乱民间,会很麻烦。所以酆都要派大量的人手去民间巡查,以防万一。而酆都内部的人手就会变得薄弱,滞留在酆都内的鬼肯定比被请走的多,这个时候万一酆都混乱,也会很麻烦。所以每天这个时候,大帝都绝对不会离开酆都。估计也是用这个理由让夫诸去帮忙。”   衡幽长见识了,看来他还是知道得太少了。   “大帝说夫诸是在酆都长大的,夫诸跟酆都都不一个品类的吧?”   封泽失笑,“像夫诸这种妖怪,在哪儿长大的不重要,本性善恶已定。只是机缘巧合落在哪里而已。就好像你在汇山长大跟在我的郡麓山长大在本性上来说,没什么区别。”   也是这个道理。   “话说,大帝要来工作的话,他的名字怎么弄?”身份什么的都好说,名字比较特殊,像穷奇、夫诸,外人听着有点怪,但也是个正经能用的名字,像他和辛弥,总不能叫狐狸精和小鹿精,所以像他们这种妖精从开智就会有名字,至于封泽,是为了在国家机构行走方便,用个低调的名字也合适他们低调的特案部。而酆都大帝就不一样了,这四个字无论怎么组,感觉都很危险。   封泽笑说:“不用担心,大帝是有自己的名字的,只是作为酆都大帝,几乎没有人会再叫他的名字,这个名字也就被淡忘了。”   “有名字?叫什么呀?”衡幽非常好奇——怕不是什么酷帅狂霸叼炸天的名字吧?   “他本名叫亓官敬。”说着,封泽还在衡幽手里写了这三个字。   “还挺特别的。”复姓还是比较少见的。   封泽点头,“大帝的年纪不可估算,他那个时候的复姓应该还是比较常见的。只是到了现代才会觉得特别。”   “有个正经名字就好,至少身份证好办。”哪怕这个身份证信息不实,也是他们在现代社会往来出入的通行证。   春节假期挺长,各家怎么过都有自己的安排。   夫诸回到酆都后也没什么事干,跟在人间过年好像也没区别。倒是酆都大帝,每天忙得不见人影。   酆都大帝的居所是一幢纯黑色的宫殿,这里也是夫诸成长的地方,有夫诸的房间,有他喜欢的餐具,也有他喜欢的花草。即便很久没回来,这里依旧不会让他觉得陌生。   要说酆都的生活,其实跟人间差不多,只不过鬼不用吃饭,没有那么多烟火气。夫诸很适应这里的生活,但可能在黑天的日子待得太久太久,所以难免会向往白天。也许是他心里明白,无论他走多久,酆都只要有酆都大帝在,什么都不会变。所以他一走就是几年,很少回来看看。而这次回来,跟往次还有些不同,他倒是对这样的黑夜生出些眷恋之感。   忙了好几天,酆都大帝终于有时间回来看看,正好也能借机跟夫诸说几句话。   宫殿里的下人鬼准备了红茶和点心,大帝坐在夫诸的房间里,看着窗外漆黑的天和荧荧灯火,问:“我一直没问过你,在酆都生活,会让你觉得孤独吗?”   夫诸端着茶杯看他,“孤独?”   “我听一些鬼说,夜晚总是孤独的,酆都总是夜晚,开始可能喜欢这种沉静的夜色,但慢慢就会厌烦,越发觉得孤独无助。我天生没有孤独感,所以想问问你。”   大帝的语气很温和,是个聊天的好开端。   夫诸扬起一个温柔的笑意,“我在酆都长大,即便不属于酆都,也不能否认这里就是我的家。我的家在,家人也在,一切如常,我在自己家里有什么好孤独的?”   “家人?”大帝似乎很喜欢这个称呼。   夫诸并不接他的话,“鬼们觉得孤独,一是因为它们没有自己要做的事,生活太闲,就容易多想;二是它们在这里会遇到一些尚未投胎的家人,也可能什么家人也没遇上,而它们心里牵挂更多的还是人间活着的家人,暂时无法相聚,又不能为他们做些什么,人类有很多甚至不信鬼的存在,所以它们孤独。”   大帝点头,“你把我当家人,是吗?”   话题又被大帝转了回去。   夫诸无奈,只能点头。   大帝又说:“我们没有血缘,不能算是家人。”   夫诸眨着眼睛看他,眼中似有一汪清澈的温泉,“所以呢?”   “但我很享受你把我当家人这件事。”大帝这话听着挺矛盾。   夫诸收回视线,半晌之后,说:“你对我好,我知道。”   “那就好好记着。”大帝完全没有谦虚几句的意思,“羽衣人的事我不会再追究,但你也不许再涉险。至少有什么事、要去哪儿,都要跟我说一声。这才是对家人应有的态度。”   夫诸考虑了一下,点头说好。   大帝很满意,气氛又不错,继而道:“白泽想让我去十八组工作,你觉得怎么样?”   夫诸一脸疑惑,“部长让你进十八组?为什么?”   大帝也装作一副不太明白的样子,“可能是你们总跟小鬼打交道,穷奇办事看喜好,靠不住;辛弥能力要克制,也不方便出行动;剩下你和衡幽,衡幽又是白泽的恋人,出于对恋人的保护,可能想找个更能处理这些事的人,这样十八组也更安全。”   夫诸觉得大帝分析得不无道理,“那酆都怎么办?”   大帝不以为意,“酆都除了每年鬼月和春节这两三天,什么时候需要我费心过。我手下的官都能把事情办好,如果出事了,及时通知我也来得及。退一步说,万一酆都出事了,我还能拉着白泽和穷奇来帮忙,互利互惠的事,对酆都也有好处。”   夫诸越发觉得大帝说得有理,“那行,你要是愿意,来十八组也挺好的。总待在酆都也不能与时俱进,我初到十八组工作的时候,也觉得有点跟不上时代,但现在好了,学会了不少东西。你也去学学,对以后管理酆都也有利。”   大帝很高兴,无论夫诸是出于什么考虑,只要不反对他去,怎么都好说。   “我准备在十八组附近租一套房子,到时候你来跟我住吧?”   “行。”夫诸想着大帝搬到人间住,吃饭就先成问题。有他在能好一点,毕竟大帝怕是也不会点外卖。   达成目的,大帝心情巨好,已经在考虑过完初三给手下的官涨工资的事了。   夫诸和酆都大帝在酆都坐镇,这边辛弥和穷奇就比较自在了。   春节档电影上了不少,辛弥又是个喜欢看电影的,所以带着穷奇要把他想看的电影用两天时间都刷完。   穷奇是没所谓了,反正出门也好,在家也好,只要跟辛弥一起,他都觉得不错。   可能因为辛弥心思比较细,所以泪点也是格外低,几乎每部电影都会有煽情的部分,而每到这部分,辛弥都要为情流泪。   穷奇开始觉得挺好笑的,不知道这小鹿精在感动个什么劲儿,但渐渐地,他就从好笑变成了无奈——这小鹿精可是真能哭!乌漆抹黑的影院里看不出来,但出了影厅到阳光下,就能看到辛弥一双红红的眼睛。这一度让穷奇想抽掉他脖子上的绳子,让他直接捅穿大荧幕,肯定很刺激。   当然了,这事只能想想,真做了怕是要丢饭碗。   辛弥也挺不好意思的,抱着剩了半桶的爆米花,说:“那个,难得有人来陪我看电影,我就想多看几部,不然一个人看太无聊了,所以有点哭多了。”   穷奇接过他的爆米花,现在离下一场开演还有两个小时,他们可以去吃个晚饭再回来,“你平时一个人看电影?”   辛弥点头,“我以前没有朋友,同事关系是还不错,但人家也有自己的生活,我不好占用别人时间。到了十八组,组长算是我真正意义上的第一个朋友,我哥不算,他是家人。刚建组的时候案子还比较频繁,我也没时间看电影,等闲下来了,衡幽就跟部长谈恋爱了,我也不好占用组长时间。我哥身体又在恢复期,有时间让他多休息更重要。”   穷奇笑了,这是不是说明他在辛弥心里还是比较特别的?至少不是普通同事,不然辛弥应该也不好意思占用他的时间。   “那以后我都陪你看。”   辛弥笑了,说:“那也不能陪看一辈子啊,你总有自己的生活的。不过我们都有空的时候可以约。”   穷奇几乎是没过脑子,就直接说:“怎么不能陪看一辈子?如果你当我的恋人,就能一辈子。”   辛弥愣了。   穷奇说完自己也愣了,但他心里却没有半点后悔,反而觉得这神来之笔很好,就好像把他一直乱糟糟的想法一下理顺了。   “你、你、你喜欢我?”辛弥挠头,他从来没想过这个问题。   穷奇这回倒是深重地考虑了一下,说:“我是凶兽,你问我喜欢这种感觉,我一时回答不上来。不过如果要跟一个人过一辈子,我只想选你。”   “为什么?”辛弥问得很小声。   “跟你在一起很舒服,心情也好。你好像……比较能克制住我。至少跟你在一起,我就生不出干坏事的念头,反而会把不让你受伤排首位。”   “那个……我没想好。”辛弥诚实地说了自己的想法。   穷奇笑了,“没事,慢慢想。我们的一辈子太长了,正好我也想想要怎么对你才更顺我的心意。”   穷奇心里明白,跟凶兽在一起其实挺不容易的,很多东西他要慢慢学,慢慢开始去认识和理解,这就得让辛弥等他,可如果辛弥不愿意等了呢?   “那……我们再相处看看吧。”辛弥耳朵红红的,“你虽然很好,也很保护我,但我也没往别的方面想过……”   辛弥这样说,穷奇反而轻松了,“好,我们慢慢来。但我必须告诉你,刚才我说的话,一点也没有想反悔。你很好,比我遇到的所有妖怪、人类,都要好。”   辛弥笑了,非常不好意思地说:“我们先去吃饭吧。”对他来说吃饭是能缓解现在的害臊的。   穷奇搭上辛弥的肩膀,笑说:“走吧,我请你。”   封泽家里,衡幽变成了小狐狸正趴在新买的暗红色地毯上打盹。变回原形能跟好的感受到地毯的柔软,衡幽很喜欢,也不介意随时会被封泽撸尾巴。   封泽走过去一把将它捞起来,“别睡了,晚上睡不着。”   衡幽睁开眼,前爪扒住封泽的肩膀,后抓抵踩着封泽的背,挂得那叫一个稳,“反正这几天作息都挺乱的,等上班再调吧。”衡幽说。   归元圣师再不情愿,也希望徒弟过得好。所以三十到初二一直待在封泽家,看着徒弟跟封泽相处,倒也没发表什么意见,脸色也一天好过一天。初三熊俱订了温泉酒店的房间,带着师父去度个小假。不过衡幽猜是封泽给熊俱的压力太大,熊俱只是找了个借口跑了而已。   “还早的才上班,注意作息对身体好。”说着,封泽投喂了一片酱肘子给衡幽。   “我师父是不是还挺好相处的?”衡幽觉得师父这几天真的挺不错了,没有说过重话,过年的气氛也挺和谐。   “他心疼你,所以要观察我,我明白。但好相处还真谈不上,也是他的性格所致。”   “反正我看你们相处的还行,我就放心了。”   “嗯,我和你师父唯一的共同点就是都希望你开心。”   衡幽笑了,用尾巴甩了甩他的背,封泽又喂了他一块。   手机响了,封泽挂着衡幽去接电话。   是佘昼打来的。   “喂?什么事?”佘昼已经给他拜过年了,如果没什么事,应该不再打电话来。   果然,佘昼那边大声道:“部长,有案子!”   作者有话要说:  感谢支持,来晚了!   这章写个春节日常,三对CP都写一遍,开开心心地准备下一个案子啦~   *   本章随机送30个红包哈~ 第66章   衡幽和封泽相互看了一眼, 春节期间有案子可不是什么高兴的事,哪怕是有奖金,也不吉利。不过对于衡幽他们来说到也没差,过年对他们来说只是休息, 并不存在多少团聚之意。   “具体什么情况?”封泽问。   佘昼详细解释, “当事人说大年初一一早,他们出门拜年,就看到自家门口的墙上写着‘还我人生’这四个字,我看了照片,血红血红的, 还顺着墙流下不少,看着特别渗人。”   封泽开了免提, 衡幽也挺的很清楚。大过年的谁家门口出现这种东西都挺渗人的,还很晦气。   佘昼接着说:“那家人报了警, 警察前去现场勘察, 因为是在走廊上,并没找到有用的线索。好在他们住的那一层有一个独住的年轻姑娘,她胆子小, 为了安全,自己按了监控摄像头,警方就调了监控来看。玄幻的是并没有陌生人出现在这一层, 邻居出入也都很正常,没人故意往他家门上靠。而那几个字就那么凭空出现了,一笔一画写上去的, 很诡异。”   凭空出现,的确不寻常。   “查过那些字用的颜料了吗?”封泽问。通过颜料可以判断到底是普通的恶作剧,还是真有案情。   “查了,是鸡血。”   这东西说好弄也好弄,多用来代替人血施咒的。   衡幽说:“看来真有仇。不知道这诅咒之有没有效力。”   更多时候,诅咒只是一种心里平衡,起不到太大作用。   封泽跟衡幽的观察点可不一样,“这个案子怎么这么快交到我们手上了?”   正常来说认定为特殊案件,交到他们手上怎么也要三五天,还得是在正常工作日的情况下。这个案子未免交的太快了。   佘昼笑说:“部长,人家有关系。教育部那边帮着联系的。”   “知道了。地址发来,我们明天去看。”这种案子对方消停点到是不难查,就怕对方想查,又想掩盖,就很麻烦。   作为秘书,佘昼自然知道部长讨厌什么,忙说:“我已经跟他们说好了,十八组查案谁都不许干涉,也得影响组里工作,我们有随时撤回的权利。”   “做的不错。”   被部长表扬是佘昼最满足的事,笑呵呵的说:“我这就把地址和资料发过去。”   “好。”   封泽挂了电话,衡幽变回人形,溜达到厨房又吃了几片肉。   佘昼的地址也发来了,封泽说:“离这不远,开车五分钟。”   “看来家境不错。”这附近都是寸土寸金的地,反正衡幽是买不起。   “出这种事,如果真是鬼做的,那就是冥差疏忽了。”   “也不能全怪冥差,纯心闹事的话,也管不过来。”衡幽琢磨了一下,说:“就我们两个去吧。把夫诸叫回来酆都不安全,辛弥也辛苦挺长时间了,让他好好放个假。”   封泽轻笑,“你倒是个贴心的组长。”   “这不是有你陪我去吗?”   封泽点头,“知道不要单独行动,这很好。”   “我就算单独行动也会注意安全。”   封泽逗他:“我是怕你一不高兴,把人家里拆了。”   次日,衡幽和封泽吃完早饭就去了当事人家。当事人一家姓赵,原本不是京市人,几年前搬过来在这边落户的,估计是得了一笔巨款。   赵家家门口的大字还没被涂上,看着真挺吓人的,还带着一股腥气。   敲了门,通话器那头传来一个女人的声音,“哪位?”   衡幽表明了身份,对方才开了门。   赵家的装修和布置大概只能用华丽来形容,华丽到处处散发着土气,就好像爆发户要彰显自己的钱财,身上挂了数条金项链似的。不过这不在衡幽的管辖范围内,赶紧把事情解决了,也好继续他们的假期。   开门的女人是家里的女主人,男主人和女儿都在,听他们来了也都出来了。   做了简单的介绍后,衡幽问:“我看过你们的笔录,你们并说没有得罪过人?那你们想想,如果有人人为要整你们,谁的可能性最大?”   男主人赵富要给他们点烟,两人都拒绝了,他们都不吸烟。   赵富也没勉强,自己点了一根,说:“警官,我们都是老实本分的人。老家拆迁,我们得了一大笔拆迁款,这才有机会搬到京市。我们在京市也没什么亲戚,来往的就那么几个人,就是想得罪人,也没有说得上话的啊。”   既然想不出来,那就只能看了。   衡幽先走到赵富身边,让他盯着自己的眼睛十秒。随后移开视线,没说什么——赵富这个人好显摆,爱虚荣,之前的邻里乡亲都不太喜欢他,却也没跟他吵过架,算是比较正常的人生状态。   衡幽又转而看向赵富的妻子刘小娟——这女人跟赵富一样,属于不是一家人不进一家门的类型。   最后,衡幽看向站在一边,头发出油,衣服略显邋遢的姑娘,在看了几秒后,衡幽一愣——这姑娘的过往好像有一层雾一样被遮着,让他什么都看不出来。   衡幽没立刻说自己的疑惑,而是问她要了生辰八字和姓名。   这姑娘名叫赵春澄,今年24周岁,四月十四日晚十点出生。   通过这个信息,衡幽手指掐诀再去看赵春澄,发现雾是散了,但画面定格在一个姑娘过世的瞬间上。   衡幽皱眉,“这是你的生辰和姓名?”   赵春澄眨着眼睛,说:“对啊,我可以给你看身份证。”   衡幽直言,“但这个名字和这个生辰的姑娘已经死了。”   “呯”地一声,刘小娟手里的水杯落在了地上,碎片摔得到处都是。   赵富忙说:“怎么这么不小心?赶紧收拾收拾。”   刘小娟回过神,赶紧去拿扫把打扫。   赵春澄的脸色也不怎么好看,瞪着眼睛说:“这就是我!你不要乱讲!”   她这态度让衡幽也不怎么高兴,正常来说总要问问是怎么回事,而不是说这种没用的东西吧?   赵富倒是比较淡定,说:“怎么会这样呢?我们阿澄一直是这个生辰八字啊。”   衡幽首先怀疑的是,这会不会又是一个抱错的案子?但看赵春澄和赵富及刘小娟都有几分像,抱错的可能性应该不大吧?而就算是亲戚抱养,生辰八字对应的人也应该是活着的才对。   衡幽想进一步确认,对赵春澄道:“可以把手给我吗?”   赵春澄已经生出一脸防备,可能是尚且年轻的缘故,还不能很好地掩饰。   赵富打圆场,“哎呀,孩子还小,可能被吓到了,不好意思啊。”   衡幽没心思跟他绕,只问:“还看不看?”   赵富犹豫地看向赵春澄,赵春澄一脸敌意。   这时,一直没开口的封泽说,“她不是赵春澄。”   “你说什么呢?!”赵春澄尖叫。   封泽看人的能力比衡幽强,只是他一般不出手,活了这么多年,看了那么多人,什么样的人生没看过?他也是看够了。加上衡幽有能力看得很准,他自然也不会插手衡幽的锻炼。   既然赵春澄不让衡幽看,那他来看好了,这种不诚实的人衡幽多跟她交谈也无益。   封泽继续说:“赵春澄是个有些胖的姑娘,短发,脸上有雀斑,性格内向,家境不好。”   封泽每说一句,赵家人的脸色就难看一点。   封泽不在乎,问:“所以呢?赵春澄不是你,你是谁?”   “胡说八道,我就是赵春澄,我就是!!”赵春澄的声音更大了,也格外尖锐。   衡幽有点不耐烦,“你们要有心解决问题,就把话说清楚。如果不是真心想解决,我们也不浪费时间了。”   赵富皱着眉,说:“你们说那些都没什么用。如果真是鬼在我们门口写的字,那你们把鬼赶走就好了,问那么多干什么?”   这大概才是赵富的真面目,没有起初看着那么好说话、本分。   “如果是它无故骚扰你们,直接赶走它也没什么大不了。但如果它事出有因,不消除它的怨气,赶走也会再回来。”衡幽不是独断的人,缘由弄清楚,一码归一码。   “来一次赶一次不就行了?”赵富寸步不让。   衡幽冷笑,“那你去找能来一次赶一次的人吧。”   说完,他就拉着封泽出了门。   赵家人没有追出来,不知道是有其他主意还是什么。   等电梯时,衡幽突然愣了一下,随后又走回赵家门前,伸手隔空摸着那些字。   “怎么了?”封泽也走了过去。   衡幽又摸了一会儿,才说:“我好像感觉到了玉骨的气息。”   随着他尾巴回来的越来越多,他的法力和对玉骨的感知力也在增强。   封泽略一想,说:“也许那个鬼带着你的玉骨,所以残留下了一点气息。而且如果它有玉骨,也能更好的骗过冥差。”   “嗯,如果玉骨在它身上,我就必要把它招来问清楚。”   “也好,赵家的疑惑也许它能解释。”   这要招也得等晚上,衡幽和封泽选择先回家。   前脚刚踏进家门,后脚封泽就接到上面领导打来的电话,意思是赵家的事不管怎么样,都尽快给解决了,大过年的吓着人家也不好。希望封泽看在他的面子上,别计较太多,都是为人民服务的。   这个领导的职位并不能指挥封泽,但因为跟封泽的上级算是平级,所以说话在别人那儿还有点用,别人也会卖他几分面子。但在封泽这儿,还真的什么都不是。   “我们部门有我们的调查原则,你或者赵家如果不满意,可以向我的上级投诉。如果没别的事,就先挂了。”说完,封泽直接挂了电话。   衡幽略有些担忧,“这样好吗?他会不会给你穿小鞋?”   封泽轻笑,“我的上级不是傻子,相反,精明得很,不可能看不出有问题。再说,上级也不过是名义上的上级,还没有人能真的管得上我的部门。”   如此,衡幽就放心了,同时也觉得恋人有魄力,也是很有魅力的。而且如果这个案子能让他再找回一条尾巴,应该算是他这个春节收到的最好的礼物了。   作者有话要说:  感谢支持!   *   楼上在装修,咣咣砸墙,码字很不顺利,让大家久等了。明天可能也会晚更,还请见谅! 第67章   打电话来的领导不知道怎么跟封泽的上级说的,反正上级发信息来, 让封泽不用有任何顾虑, 按特案部的章程进行就好。旁的事他会解决, 断然不会让封泽为此烦心。   有了领导的表态,衡幽就完全放心了——看来特案部在安全局里真的是个特殊的部门,谁也没权利吩咐他们办事。   “赵家的事你怎么看?”午饭的时候,衡幽问。   今天封泽做了鸡丝凉面,家里暖气足, 即便是冬天,吃凉面也很舒爽。当然了,让衡幽最满意的还是他碗里的鸡丝多过面……   “不太好说。但看赵家人的态度, 不像是没想起缘由。”封泽给他夹菜,让衡幽荤素平衡。   “都找上面来施压了, 可见心虚。”   封泽一笑,“可惜这套对我来说没用。真惹翻了特案部,我甩手不干了, 急的还是上面。”   “也是。你白泽大人一怒之下不干的活,想必也没有别人敢接, 不然岂不是不给你面子?”神兽就是有这点好处,不干了的事别的神兽也不可能接手,尤其是这种情况。而凶兽和一般的妖怪人类又信不过, 所以更不能让封泽走了。   “面不面子的倒不是问题,只是想找我这种在善恶两边都吃得开的很难。”   “真是一点也不谦虚。”   “这事还真没什么好谦虚的。”封泽笑说。他也不是非要为人类服务,如果特案部干不下去了, 他大可以带衡幽回郡麓山,那里的生活可比人类社会舒服太多了。   衡幽挑着面,“你以前遇过这种事吗?”   “没有。特案部行事低调,具体是做什么的绝大部分人也不知道,自然就没什么可求上门的。这次应该是赵富和他的关系人之间通了气,上面才知道十八组的作用,跑来逞一下官威,可惜他找错人了。官威在我这儿,什么都不是。”   衡幽笑了,“这样看,在特案部还挺好的。谁的气也不用受,谁的关系也不用理会。”   “这是特案部独有的权利,因为我跟其他权利没有任何牵连,也不参与他们盘根错节的关系网,所以谁也奈何不了我。”   衡幽点头,如果有一天,人类已经没有让封泽信任的理由了,他凭一己之力毁掉所有人类也不过是举手之事。即便有为天道,却人没有能奈何他的存在。善类会相信白泽的判断,而恶类则是乐见其成。   晚上,衡幽和封泽再次来到赵家门口,只是这次并没有敲门,他们来是招魂的,并不是为赵家服务的。   现在已经过了十二点,赵家人应该已经睡了,楼内也很安静,就算不睡的人也不会特地出来溜达。   衡幽从进小区开始就一路用符封住可以看到他们行踪的摄像头,他们不是这个小区的业主,这个时间出现在这里,不免会引人怀疑。而最应该封的还是赵家邻居安在走廊里的那个,被拍到恐怕画面怕是要闹大。   一切准备就绪,封泽在这里设了个结界,以免有人误入。   衡幽烧了写着赵春澄名字和生辰八字的黄纸,开始招魂。但五分钟过去了,什么都没招来。   “什么情况?”衡幽有些不满,明明自己的法力有进步,怎么还招不来魂了呢?   封泽也再次感受了一下赵春澄的信息,确定这个人的确死了,而且死的时间应该不长,就算想投胎,应该也还没排上。   “叫006来问问。”封泽说。至少得证实这个魂还在归酆都管,否则想招也招不来了。   衡幽又烧纸招006,这回非常顺利地把它叫来了。   006一脸疲惫,看到封泽也殷勤不起来了。   “不知大人和组长找我来有何事?”即便疲惫,006的态度也依旧很好。   衡幽跟它说了情况,让它帮着看看。   006立刻说:“我们也在找这个赵春澄呢!”   “怎么回事?”封泽问。   “唉,这鬼不见了。”006一脸苦恼,“春节它家里把它请回去过年,我们安排得值守也很严密,有的人家初二送走,有的是初三送,等被请走的鬼都回到酆都了,我们一点名,却不见赵春澄。这两天我们也在四处找,可一无所获,它也没在家里,它家人应该已经把它送走了。”   封泽倒没觉得意外,对衡幽说:“如果你的感觉没错,那它身上有你的玉骨,自然能隐藏踪迹。”   忘记这茬了,衡幽一拍脑袋,这玉骨四散,是好事还是惹麻烦都不好讲。   006了然,“原来如此,那组长有没有办法把它叫来?”   “我要能招来就不找你了……”衡幽也很无奈,跟006大眼瞪小眼。   靠他俩想办法明显不现实,关键时刻还得看封泽。   封泽说:“你现在能感受到玉骨,说明玉骨所到之处会留下气息,能留下气息的东西都会有一定的记忆性。你可以直接招你的玉骨,如果玉骨对赵春澄非常重要的话,它也会跟着一起来。”   “道理是这个道理,但我不会啊……”这个他能有什么办法?   封泽无奈地拉住他的手,“之前在河里求夫诸的时候,是我的阳气融入了你的鞭子里,才打破的防护。可见我的阳气对你的玉骨也会有影响。如果我把阳气融入到你的法力中,你试着将它吸引回来,说不定有可能。”   “这倒是个办法。”不一定好用,但他又没有别的主意,可以一试。   于是衡幽释放出法力,啥也没感受到。但当封泽将阳气覆到他的法力上时,衡幽隐约好像能看到玉骨行动的踪迹,但还是没看到赵春澄这个鬼。   能看到玉骨的踪迹也好,衡幽引导着玉骨向他靠过来。   而随着玉骨一起缓缓而来的,还有一个一身白衣的姑娘。只见她一脸惊恐,似乎不明白是怎么回事。   玉骨很有目的的飘到衡幽身前停住了。衡幽伸出手,玉骨就离开了姑娘身边,落落在了衡幽手上。衡幽很满意,手指在玉骨上摩挲着,并不着急将它融入身体。   那姑娘看着衡幽,又看了看他手中的玉骨,皱眉问:“你们是什么人?”   衡幽心情不错,也没感觉到这姑娘有做错事的过往,于是非常大方地说:“这是我的东西,我还没问为什么会在你那呢。”   那姑娘一愣,一时没说话,   衡幽仔细看了看姑娘——圆脸,短发,雀斑。   “你是赵春澄?”   姑娘皱了皱眉,问:“你怎么知道的?你是谁?”   这时,一直躲在后面的006才露面。   赵春澄这才了然地说:”原来冥差大人也在。”   006一脸严肃,看着跟平时见封泽他们时的恭敬殷勤很不一样,是一个冥差应有的威严,“赵春澄,你私自逗留于人间,违反了酆都规定,还不速速与我回去,等待发落?!”   赵春澄看起来并不害怕,露出一个淡淡的笑容,“我不怕,只想给自己讨个公道。可惜我在家逗留的时间太长,错过了最好的时机。”   衡幽拦住要上前锁赵春澄的006,“我问它几个问题。”   006很给面子,退到了一边——反正如果赵春澄跑了!就是组长和白泽大人的责任,大帝不会扣它工钱的。   衡幽走近了些,问:“你是赵春澄,那赵富的女儿是谁?”   赵春澄苦笑:“我说了,你们能还我一个公道吗?我要求不高,不要她们的命,人只想把他们的所为公布于世。”   衡幽将玉骨融进身体,准备边听故事边适应新的法力增长,道:“说吧,怎么回事?”   “赵富是我的堂叔,他的女儿是我的堂妹,叫赵秋澄。我和赵秋澄同年生,生日相差不到十天。我们家之前与叔叔家的往来比较频繁,我和赵秋澄也算一起长大的。”   赵春澄说得很慢,似乎是希望衡幽能记住它说的每个字。   因为是自家人,来往又比较多,两个女孩子对彼此也算了解,又因为在一起上学,还是同班,难免被拿来做比较。赵春澄家境一般,在拆迁前,甚至可以说是村里比较穷的,她希望通过学习改变命运,所以学习一直很努力,不算是班里最优秀的,成绩却也很拿得出手。   而赵秋澄跟她不同,用老师的话说,赵秋澄就是在学习上没开窍,学什么都慢,在班里属于日常垫底的那一批学生。   不过赵秋澄家境要好很多,赵富没太大本事,但刘小娟却很厉害,确切的说是刘小娟的亲姐姐很厉害,嫁得也好,对方还是教育部门的干部,生活优渥的同时,也愿意拉妹妹一把。所以赵富和刘小娟找工作一直非常顺利,赚得也比村里一般人多。就算赵富平时爱显摆,也算是有显摆的资本的。   对于村里的孩子,高考他们决定人生走向的关键。对赵春澄来说也一样,而她对自己的高考成绩也很有信心,就算上不了一本,三本也必然能上的。   高考一结束,村里就突然被征地,搬迁时间紧,因为拆迁费可观,倒是没有不搬的。那段时间在赵春澄的记忆时就是相当忙碌的,村子里也乱糟糟,没人有空聊高考,都忙着搬新住处。   赵春澄家地不大,拿到钱后去村子所属的市内买了套两室一厅的房子,一家三口还挺乐呵。而赵富一家因为条件好,地面积大,拿到钱后得以落户京市,也实在让人羡慕。   等安定下来,高考成绩也出来了。让人意外的是,赵春澄居然落榜了,倒是赵秋澄考上了大学,虽不是名牌大学,也不在京市,却是赵家出的第一个大学生。   赵春澄的家人虽失望,但考大学还需要一点运气,关键时候发挥失常也是有的,故而考不上也就算了。   倒是赵秋澄一家很是低调,也没开宴庆祝,也没拿录取通知书串门显摆。当时大家猜可能是京市花费太高,赵富手头也紧了,所以能省就省了。   再后来,因为不在一个城市了,两个家往来也越来越少,到最后也就过年能打个电话而已。   没那有考上大学,赵春澄就像大部分村里的女孩一样开始工作,生活倒也过得可以。但去年夏天的一个雨夜,赵春澄加班到半夜回家,被一辆酒驾超速的车子当场撞死。   直到她到了酆都,接受功过审判时才知道,原来当初刘小娟和赵富用其姐夫的关系,让赵秋澄冒用了赵春澄的成绩和个人信息,这才上的大学。而赵春澄查到的高考成绩,其实是属于赵秋澄的。   她死了,赵秋澄却活得好好的,一直用着她的名字和身份,大学毕业后托关系到了银行工作。   赵富不跟乡里人联系,也甚至少走亲戚,就是怕露馅。   “如果她没冒用我的成绩和信息,那去上大学的就是我。我也可以有一份很好的工作,给我父母更好的生活。现在呢?全完了!”赵春澄眼睛血红,狠狠地盯着赵家的大门。   冒用成绩的事并不是赵春澄这独一件的。因为乡下户口管理上比较松散,很多东西用的还是集体制,所以只要关系够硬,内部又**不堪,是有机会得手的。   “你的遭遇的确值得同情,但这玉骨你怎么得来的,还是要交代清楚。”衡幽说。   他可以向酆都求情轻判,毕竟有夫诸在,大帝总得给他两分薄面吧?   赵春澄也诚实,“参与过这件事的一个干部比我早半年死了,因为这个过错,酆都重判了他。它也是良心发现,觉得对不住我,知道我也死了后,找上我给了我这个东西,说是神物,能帮我报仇。”   “那它有没有说是怎么来的?”   “说是它做苦工挖矿时,挖到一个上好的玉石,有个妖怪想要,让它偷了送去,必有重谢。它以为谢礼是元宝之类的,能方便它打点一下看守的差役,结果对方就给了它这个骨头,说是能帮它回人间为自己报仇。”   看来他这玉骨还真是散落的不分地点,再细究下去也未必有收获。而酆都的玉石除了品质好,也做不了坏事,以后严加看守就行了。   “你说的这些我们会去调查,如果属实,一定会公布于众,完成你的心愿。”   “如此,就多谢了。这事公布的时候请帮我化名,万一让我父母看到了,也会伤心的。我不能在他们身边尽孝,就更不能让他们伤心了。”赵春澄叮嘱。   衡幽点头。   事情交代清楚了,006拿出绳索将赵春澄绑好,对他们道:“大人,组长,我先带它回去了,有什么吩咐随时叫我。”   衡幽给006烧了元宝,“回去还望你帮它说几句好话,它也算事出有因。”   006笑说:“组长放心,我们酆都是最公平的地方了。”   送走了赵春澄和006,衡幽颇为感慨地说:“人类的不公太多了。”   封泽撤了结界,低声道:“你要的公平是及时的,但更多的公平却是要往后看的。赵家的事一曝光,赵秋澄的工作首先就保不住了。之后涉及此事的一干官员也会落马,这里面牵扯的人太多。到时候这些人也会迁怒赵富,他们的日子也不会好过。”   衡幽点头,“也对。所以人还是别做亏心事,后报虽不及时,但效力可能更可怕。”   “走吧,这事等年后上班交给佘昼去查。”   “查好了就在十八组的微博上宣布吧?”   “可以。”   衡幽打了个哈欠,跳上封泽的背,“走,回家睡觉!”   封泽轻笑,背着衡幽进了电梯,下楼回家。   作者有话要说:  感谢支持!   今天还不算太晚吧?本章还是随机送30个红包哈~ 第68章   冒名上学的案子还要等上班后再才会有后续, 但封泽已经跟上级通过气了, 上级表示一定会配合特案部清除蛀虫。   而恢复了假期的春节, 对衡幽来说除了吃和睡之外, 还有让他每天脸红心跳的色令智昏。或者说“昏”的只有他,封泽还是紧紧抓着自己的度,没越过最后的雷池。   而衡幽作为一个土包子, 在这方面知道的也有限,还没有get到太多“上网可查”这件事, 所以还是顺着封泽的节奏慢慢“成长”, 也没提出让封泽难办的要求。   早上八点多,衡幽悠悠醒来。   封泽正坐在床的另一边用平板刷新闻。   衡幽懒懒地伸着懒腰, 只穿了内裤的身体磨蹭着柔软的被子,享受着早上醒来的慵懒和惬意。   平时上班的时候, 衡幽醒来封泽已经在厨房准备早餐了。现在是假期,封泽也愿意多在床上待一会儿, 等着衡幽醒来。   衡幽翻了个身,蹭到封泽身边,封泽放下平板, 搂住他,在他鼻尖留下一吻。   衡幽屈起腿, 蹭着封泽的腰线, 手也环上了封泽的背,一副所吻的样子。   封泽轻笑,低头轻咬他的嘴唇, 笑说:“一早就这么精神?”   衡幽手指顺着封泽的背摸到后腰,同时抬起头去吻封泽。   封泽自然也不会客气,捏着衡幽的下巴加深了这个吻。   正在两人都来了感觉,要再相互慰藉一下时,门铃响了。   衡幽不满地蹭着封泽。   封泽原本想忽略门铃,但对方锲而不舍地一直按一直按,按得旖旎的气氛像被锤子砸碎了滤镜,美感全无不说,这要是还能丝毫不受影响地继续才去的,那可真是人才。   叹了口气,封泽爬起来去看一早上的是谁。   衡幽缩在被子里,按着自己升起来的旗子,心情复杂。   而这个一早上来访的人正是去温泉玩完回来的熊俱。   熊俱没上楼,请封泽下去取东西,说是去温泉回来带的礼物。   封泽披了件衣服下楼,熊俱递了个小袋子给他,笑说:“这是温泉水煨熟的鸡蛋,特别香。就给你们带回来几个尝尝。”   为了几个蛋,破坏了他们一早的情调——行吧,封泽也是无话可说,熊俱到现在还是单身也不是没有理由的。   “玩得好吗?”因为是衡幽的师兄,封泽才愿意多跟他聊两句。   “挺好,很放松,回来休息一天正好上班。”熊俱乐呵呵的,完全不知道自己打扰了什么。   “归元圣师呢?”   “哦,师父收到一个老朋友的传信,请他去一趟。师父说去待几天再回来。”   还回来就好,不然衡幽怕是会郁闷师父的不告而别,而且归元圣师也没在京市待多长时间。   “那等归元圣师回来再一起吃饭吧。”   熊俱点头,问:“师弟呢?”   他来了,就算是封泽接了门铃能话,衡幽也应该会跟下来才对。   封泽能怎么说?只能撒谎,“还没起,昨天晚上看电影看晚了。”   熊俱非常理解地点点头——年轻人嘛,晚上不睡早上不起才正常,师弟也是越活越像现代人了。   “那行,等师弟醒了让他吃蛋哈。我先走了。”   “慢走。”   回到家,封泽直接将蛋拎进卧室,说了熊俱的来意。   衡幽捂着蛋,看着蛋,有些蛋蛋地忧伤,特别特别心疼自己。   “起来吧,吃完饭我带你出门逛逛。”   “不起,不去。”衡幽双向拒绝。   封泽看他那样子,无奈地笑了,“等我洗个手回来帮你。”   “不用了!没心情了!”衡幽眼神幽怨。   封泽哭笑不得,“这也不是我的错吧?”   “哼!”衡幽化出尾巴,呯呯地拍着床撒气——委屈!   封泽无法,只能过去给了他一个长长的吻,勉强算是一点儿安慰吧。   春节假期结束后,十八组开始正常上班,关于赵家的一系列调查也如火如荼的展开。   案子是走正规流程的,不属于私案,报告一写,组里其他原本不知道这事的人也都知道了。   大帝比辛弥他们知道的早,006已经向他报告过,但他没跟夫诸说,这种事也不需要夫诸帮着愤慨。   而节后除了案子的后续调查,还有四件事在同步进行——酆都大帝亓官敬的入职手续和身份证;亓官敬和夫诸的新家已经选好,精装不需要改动,两个人要将夫诸的东西搬过去,住处离组里不远,上班非常方便;穷奇搬去跟辛弥住,这几天正慢慢往那边运行李;幼儿园装修已经开始,两个幼儿园一起装,还能稍微砍点价。   对于穷奇搬到辛弥那的事,大家都很意外,不过两个人现在的关系别人的确不好插手,还得看相处得如何。而穷奇一直以来对辛弥都没恶意,按理来说是没什么可担心的。   不过夫诸作为辛弥特别的家人,肯定比其他人要想得多,但又挑不出穷奇的不是来,也不好贸然扼杀这段感情,所以每天都是忧心忡忡的。   亓官敬就笑他,说他顾虑太多了。如果穷奇不是真想对辛弥好,也不用费这个事,毕竟辛弥只是个普通的小鹿精,对穷奇没什么益处的。   “道理我都懂,但也不能不担心。”他们的新家已经很像样子了,夫诸坐在沙发上,抱着手机,考虑着要不要给辛弥打个电话提醒他几句。   “辛弥也不是小孩,他心理怎么想的自己最清楚。”   “但愿他是想明白的。”   “以后有个人能护住辛弥,你也能轻松点。如果辛弥也喜欢穷奇,那就是两情相悦,得祝福着来。”   夫诸白了他一眼,“我第一次听说酆都大帝祝福人家谈恋爱。”   亓官敬走过去捏住夫诸的下巴,让他看向自己,“叫我的名字。”   夫诸皱眉,想转头甩开他的手又转不开。   亓官敬再次重复,“叫我的名字。”   夫诸看着酆都大帝笑容中的蛊惑,移不开眼睛,却也没有出声。嚅嚅了良久,说:“为什么一定要叫名字?”   亓官敬自若道:“以后我们要一起在十八组工作,出门的话你喊我大帝像什么话?让人听了也怪怪的。”   “那就到时候再说……”   “要先习惯一下。”   夫诸去掰他的手,“习惯不了,别勉强我。”   亓官敬轻笑,也不再难为他——也许现在还不是时候,以后再说吧。   赵家的事查得差不多了,牵连出了不少人,也是他们赶得不巧,国家现在从上到下开始新一轮地严打**问题,他们就直直地撞到枪口上,不拿他们当典型,对得起谁呢?   也是因为这个缘故,一查到底非常顺利,没有干系的谁也不愿意趟这趟混水,这种时候自保比什么都重要。   如封泽所说,那些人果然闹到了赵家。赵富想卖房子搬走,远离骚扰,但因为门口字迹的事,别人一打听就不敢买了。   时机成熟了,十八组也发了微博,将这件事报道出来,按赵春澄的要求,用了化名。事件引起了很大反响,至于这个结局的走向是风波一过无人想起,还是从内而治,彻底扼杀。这就不在十八组的控制范围内了。   幼儿园装修用的都是环保材料,可以直接开园,与此同时,招生广告也发了出去。虽说只是妖怪内部宣传,却也得到了不少响应,一周的时间已经有二十来个孩子报名了。而对于不用交费用的事,妖怪们也很不好意思,纷纷表示愿意提供家中特产,为孩子们添份伙食。   酆都幼儿园的招生就粗暴多了,招生简章直接贴得到处都是,相比起妖怪的孩子,酆都的孩子鬼更多,好在地方还够,基本愿意来的都被收纳了。老师和辅育员也都挑好了,就等装修好开园。   柏苑的产期就在这几天,已经在于吉那边住下了,随时可以生产。项沐也时刻陪在那里,不像前几日,每天还能抽出两三个小时来园里看看装修情况。   归元圣师在见完老朋友后,并没有选择继续游历,而是回到京市继续居住,说到底还是放心不下徒弟,而且到了他这个程度,在哪儿修行都是一样的。   师父回来了,肯定要一起吃个饭。   下班后,封泽开车去接熊俱和归元圣师,四个人去了一家家常菜馆。   熊俱非常没有眼色地问衡幽温泉鸡蛋好不好吃,衡幽咬牙切齿地回他简直好吃得想哭!   热腾腾的一桌菜上齐,四个人动筷吃饭。   封泽给衡幽盛汤,先喝汤再吃饭也是一种养生。   熊俱和归元圣师已经习惯了,也没有被强塞狗粮的感觉。   “涧山好玩吗?”衡幽问师父。   归元圣师笑说:“只是去见朋友,没玩。”   “听说那里景色四季如日如春?”这是衡幽在一个旅游信息上看到的,京市这个季节是真的冷,难免让他想去温柔的地方。   归元圣师一脸平静地说:“正常来讲是四季如春,但我这次过去,却是白雪皑皑。”   衡幽问,“为什么?”   归元圣师一笑,“不知道,所以我的老友想拜托我找能人看看,你们十八组接这事吗?”   衡幽和封泽对视了一眼——师父委托他们办事,新鲜!   作者有话要说:  感谢支持!又来晚了,不好意思。本章还是送30个红包哈~ 第69章   涧山位于典市, 完全属于南方, 最冷时节的气温也在十二度以上,就算极少次的气温突变导致降雪, 也都是雨夹雪的形式, 落地就化了,连冰都不会结, 更别说堆雪了。   “师父, 具体什么情况?”如果是妖怪作为, 他们自然应该去管,但如果只是人工行为, 那他们就没必要多跑一趟了,说不定还让典市的领导觉得他们多管闲事。   归元圣师边吃边说:“我的老友还没得道,常年居于涧山修炼, 不问外事。但半个月前开始,涧山有一个区域开始降雪,范围越来越大, 导致周围树叶凋零, 显然一副过冬的情景。因为涧山地处偏僻,山脉又长, 所以目前从外围还看不出来, 可如果继续发展下去,难免不会引人注意,万一流言四起,也不好制止。”   “我去看过, 那个区域一片死寂,鸟都绕路飞。我也尝试进去看看,但那里有结界,我未得其法。更要命的是,涧山的山灵不见了,我也没敢贸然行事,想看看你们管不管。”归元圣师说的“你们”其实是特指封泽。   他断然不会让衡幽去冒险,衡幽尾巴还没全,法力有限,涧山的情况复杂,本也不应该让衡幽去冒险。但封泽不同,人家是神兽,法力不可估量,去了就算解决不了问题,也肯定能自保无虞。   衡幽皱眉,别的都还好说,山灵不见了的确不好。山灵是山的守护,若没了,山随时坍塌都是有可能的。实在不能大意。   衡幽看向封泽,   封泽点头说:“去看看吧。山灵不在出了问题,倒霉的还是山下百姓。”   衡幽微笑着点头,又问归元圣师,“师父跟我们一起去吗?”   “一起去吧。”万一有危险,他还能帮徒弟一把。   回去的路上,衡幽跟封泽讨论起无故堆雪的可能。   封泽说:“应该是擅用冰雪的妖怪所为,否则也没办法让雪一直不化,面积还越来越大。”   擅于此道的妖怪说多不多,说少也不少,衡幽说:“但往往这些妖怪都不会去打扰山灵吧?”   山灵不属善,也不属恶,它就是一个被禁锢在一个范围,为自己的使命而努力的存在,对任何人都造不成威胁,也没有妖怪会想害他才对。   “这次我的预感不是太好。”封泽说:“一定要小心行事,把他们都带上,关键时刻能确保所有人安全下山。”   再厉害的神兽对未知的东西也会心生谨慎和防范,小心驶得万年船,这话放在哪儿都是不错的。   第二天,衡幽跟组里的人说了涧山的事,他们都挺感兴趣,非常积极地想跟去。亓官敬自然是最不积极的那个,可夫诸想去,他必然要陪着。   这边幼儿园的进度安排了佘昼帮忙盯着,十八组一行乘机去了典市。   辛弥提前订了车,他们人多,自己开车比较方便。   因为有归元圣师在,衡幽自然不能重色轻师,所以一路都跟师父坐在一起,把封泽单独甩了出去。   封泽倒是不在意,他喜欢衡幽,就更不能让他为难了。倒是穷奇,总不时地带着嘲笑看着封泽,还特别显摆地搂着辛弥,怎么看都是欠揍的典范。   没订酒店,一行人直接去了归元圣师旧友的住处。   这位旧友人称云知大师,看年岁跟归元圣师差不多,但修为上差得可不是一星半点。不过修炼这种事,除了天份外,很多时候还需要一点运气,急不得,只有耐得住性子,数百年如一日地渐进,才有机会得道飞升。   云知大师相当清瘦,眼角的皱纹有些深,可能是爱笑的缘故。给人一种平易近人的感觉,不像归元圣师看着还有些高冷。   归元圣师给他们做了介绍,云知大师乐呵呵地请他们进屋安置。   云知大师的住处就在涧山半山腰,小小的四合院五脏俱全,修得很精致,却也不免刻有岁月的痕迹。   院后有一片耕地,种了不少东西,是自给自足的生活状态,但现在那些作物的叶子都有点蔫,周围的温度也比市内低了不少,应该跟不远处的雪堆有关。   封泽给衡幽找了件外衣披上,随后问起了云知大师更细致的情况。   云知大师烧水煮茶,不急不缓地说:“那天晚上突然下雷雨,雷声很大,我也没什么事,就早早睡了。第二天起来,我想去看看菜地有没有被淋坏,这一出后门,就看到那一片白。”   “我起先以为是什么花之类的被雨水冲到那的,怕影响作物,就上去看看。结果凑近了才发生是雪,而且当天气温不低,那些雪却没有分毫融化的迹象。我再想往里走,就鬼打墙一样,总会回到原地。”   云知大师起先也没慌张,只是对此多加观察了几天,怕是什么天象,但发现雪不但没化,面积还越来越大,估计再持续一个月,他的菜地都要被雪覆盖了,这才找上归元圣师。归元圣师法力比他高,又是得道之人,说不定有解决的办法。但归元圣师来后也不得其法,说回去找人帮忙,就把十八组带来了。   封泽喝着热茶,说:“今天已经不早了,明天早我上我们再上去看看,晚上光线不好,雪地又滑,不安全。”   没有人有意见,只等明天再上山。   山间生活对衡幽来说是再熟悉不过的,但他还没在山间种过作物,去地里绕了一圈,也觉得新鲜。   云知大师说晚上给他们做地瓜丸子和蚕豆火腿饭,衡幽自告奋勇去挖地瓜,摘蚕豆。云知大师也没阻止——年轻人嘛,多掌握一门手艺也挺好的,可别看不起种地和挖菜,都是手艺活儿。   衡幽想干,封泽自然要跟他一起。两个人都不会,动作显得有点笨拙,也是难得有能难住神兽的事,看着还挺好笑。   穷奇可没有兴趣跟他们一起玩泥巴,他要带辛弥在山间溜达一圈,这边有不少野菜,现摘现吃也是一道美味。于是辛弥左手提着篮子,右手被穷奇牵着出门了——牵手的理由是:山间路不平,这样不会摔倒……   夫诸和亓官敬对这两件事都不感兴趣,坐在屋里喝茶赏景,惬意的像是来度假的,而不是办案。   辛弥摘了不少野菜回来,还加餐了野菜饼,也难得让衡幽对菜提起了兴趣,封泽考虑着摘点回去,让衡幽荤素均衡一下。   夜里,山间格外安静,可能是鸟虫不过的缘故,安静得有些过了,让衡幽有点不舒服。   封泽搂着他,轻声跟他说话,这样有点声音能真实些。   “等以后我们都不在特案部干了,就回郡麓山,我也给你建这么一个小院子,让你住得舒适些。”   衡幽挺感兴趣,“我们也种地吗?”   “你想的话当然可以,郡麓山的土质比这里好太多了,种什么都能丰收。”   “这听起来像退休之后的生活。”   封泽轻笑,“退休也没什么不好,天天跟你待在一起,肯定比被繁忙的工作包围有趣。”   “那也不一定,天天被你带着狐假虎威的过日子,时间久了肯定就无趣了。”   “我们可以换个地方继续狐假虎威。”   “嗯,有道理,到时候我天天骑在你头上,肯定看得很远。”   “可以让你骑,但那是以后的事。目前来看,你只能骑我身上。”   衡幽踢他,“没正经!”   封泽笑出声,“讲真的,我挺正经的。”   “闭嘴吧,睡觉!”两个人色令智昏的时候封泽说点**的话,衡幽还挺爱听的。但正常的时候说,他就会觉得很不好意思,这大概是因为他尾巴没回全,人还比较要脸的缘故吧?   一夜无梦。   次日他们醒得都很早,吃过早饭,穿上厚实些的衣服,一行人走向雪地。   如云知大师所说,在雪地边往里稍走一些的位置,果然出现了鬼打墙,几个人走了两个来回后,开始寻找结界入口。   结界这种东西通常是好设不好找,最直接的办法是打破结界,不用浪费时间。   衡幽对此不是特别在行,这明显也不是个小结界,否则他应该很容易感知到入口。   封泽先是烧了咒符,想看看这个结界是属于哪个路数的。   咒符燃尽,封泽说:“这是个保护性的结界,没有鬼气,里面有活物。”   “既然没有危险,那就砸了呗。”穷奇说完,直接凝聚法力开始砸结界。   还别说,这让衡幽感知不到的结界,在穷奇那里就好像没什么用一样,几道火光劈下来,就见了裂璺。不过这结界倒是挺厚,靠穷奇一个,一时半会儿也砸不开。   亓官敬似乎也不耐烦等了,释放出自己的法力,跟穷奇一起砸。果然没多会儿,结界就碎了一块,整个结界也随之消失了。之后扑面而来的就暴风席卷的雪花,这种呼啸之感像是走进了冰原。   衡幽打了个哆嗦。   封泽赶紧用衣服将他裹在怀里。   穷奇干脆就没让辛弥去了,让他留在这边跟归元圣师和云知大师待在一起。辛弥也不勉强,这种冷度,他宁愿等在外面。进去的个个都比他法力强,他去了怕是添麻烦,倒不是乖乖等在这儿。   几个人一路往中间走,越往中心雪越厚,从开始没过脚踝到后来都快摸过膝盖了。   就在封泽考虑是不要直接将雪扫开时,他们走到了一处山洞前,山洞口已经被白雪盖过一大半了,与外界相比就像是两个世界。在野外,这种地方可以说是天然冰箱,但现在却不是什么好地方,似乎现走近一些,整个人都会被冻住。   封泽化出护盾,将衡幽罩在里面,这护盾虽然不御寒,但能抗风,万一进洞的时候有危险,还能护衡幽一手。   衡幽也化出鞭子,准备随时出手防御。   扫开洞前的雪,几个人走进山洞。洞中漆黑,夫诸正准备拿出随身带的手电筒照亮时,就听洞内传来一阵幽森的声音——   “敢闯进我的地盘,找死?!”   夫诸并没有被吓着,打开手电往里照,就见山洞里的石板床上坐着一个年轻的姑娘。   姑娘全身雪白,头发、瞳孔、睫毛都是白的,看起来像个白子。鲜红的嘴唇两边梨涡的位置分别有一颗红色的痣。姑娘头发动很长,白花花地铺了一地,纤尘不染。风微微吹过她额前的碎发和单薄的长裙,似乎这种程度的冷对她造成不了任何影响。   因为瞳孔颜色的关系,衡幽甚至判断不出这姑娘是看得见还是看不见,但逆着光就算看得见,也是看不清的。可姑娘并不怕光,好像还能看得特别清楚。   封泽看了姑娘几眼,开口道:“雪女?”   雪女眼睛一眨,看向封泽,随后脸上露出惊喜的表情,“白泽大人!”   这看起来像是旧识,衡幽也放下警惕,站在封泽身后。   雪女抬手,点亮了洞内所有的蜡烛,外面的风雪也停了下来。   夫诸收了手电,打量了一下这空荡荡的洞内,确定没有危险,才稍微放下戒心。   穷奇倒没像之前一样觉得无趣就“嘁”一声走人,而是找了处地方靠着,明显跟雪女并不相识。   “你怎么在这儿?”封泽走过去。   雪女也放下警惕,恢复了女儿家娇美的神态,“白泽大人怎么来了?”   “这边有异状报到了我那里,我过来看看。”封泽脸上没表情,但还是回了雪女的话。   雪女轻叹一声,露出自己青肿的双腿,一脸委屈,“我受伤了,不得不在此修养。”   看她双腿的状态,这没个三个月半年的,怕是好不了。   “怎么弄的?”封泽问。   这时,穷奇偷偷冲衡幽勾勾手。   衡幽走过去。   穷奇低声说:“你还不知道吧,雪女暗恋白泽呢。”   衡幽眼睛一下就瞪起来了,低声问:“你怎么知道?”   “这事在我们那可不是秘密,你们这些小妖精接触不到这么多,不知道也正常。”   衡幽很不高兴,封泽居然一个字都没跟他提过!   雪女一脸不知从何说起的纠结样子,眼神一也直盯在封泽身上,期期艾艾地说:“我被骗了,冰原坍塌大半,死伤无数。我来报仇,结果不敌被打伤,只能留此休养。”   “谁打伤你的?”   “混沌。”   作者有话要说:  感谢支持!   本章还是随机送30个红包呀~ 第70章   混沌, 传说中的四凶兽之一, 样貌记载多样,没有确切的说法。脾气奇差,善恶不分,颠倒是非。   如果说穷奇是惩善扬恶, 本身不参与到争执中的理论派, 那混沌就是向好人施暴, 为坏人办事的行动派。所以相比起来,混沌才是四大凶兽中最邪恶的一个。至于饕餮和梼杌,也不过是一个贪吃,一个贪玩而已。   “说具体些。”封泽道。   雪女似乎非常愿意跟封泽说话, 还用胳膊撑着身体,稍微向封泽那边靠了一点点。   “半年前, 冰原来了一位冥差, 说是给我报个信,告诉我冰原下的冰层正在慢慢融化,时间久了怕是要塌, 让我们想办法巩固一下。我去看了,的确有几处窟窿, 说不上是化了还是被破坏的, 但的确不容易结冰了,下面的水温也升了不少,我就信了冥差的话。”   有冥差参与?酆都大帝眉毛一挑——他怎么不知道手下冥差有去冰原?   雪女接着说:“这方面我并没有经验,研究了很多资料, 想找最结实的东西垫在下面这样就算冰原塌了,也不至于直接落底。这时,那冥差跟的提出,古书上有记载,有种叫铁岩石的东西可以作为基石。铁岩石分量重,结实不易消耗,是最适合冰原的材料。而它也正好知道哪儿有,于是我就带着冰原上的妖怪去搬石头。那铁岩石的确如它所说,我用了很多办法都没有消磨它半分,是真的坚固,我也很满意。”   “因为冰原下的漏洞大小不一,铁岩石的大小也不一样,还不容易切割,所以只能将底部漏洞的那一片的冰都铲掉,替换成铁岩石。一切都很顺利,铁岩石铺好后三四个月都很正常,没有出现任何问题。但突然有一天。铺着铁岩石的那块冰地全面坍塌了,住在上面的妖精全被埋在了冰下,它们只是开智了,还没有法力,当时就断气了。我再仔细一看,那铁岩石不知道怎么回事,全碎成粉末了。我这才意识到自己被骗了,赶忙回去找暂住在冰原的那个冥差,结果它不见了,同时不见的还有雪魂珠!”   “我集合了冰原上的所有妖怪询问,按它们的描述,那个冥差突然变成了六头鸟,拿着雪魂珠就跑了。我根据他们的描述判断那个冥差应该就是混沌假扮的。雪魂珠是冰原一瑰宝,冰原的所有灵气都来自于它。我一刻也不敢耽误,四处追踪混沌,最后在这里找到了它。它将我打伤后就走了,我没办法移动,只能留在这儿养伤。”   衡幽问:“它为什么不直接偷,要弄这么一出?”   “它的法力好像没有传说的那么强,不然我当时就应该能感觉到压迫。估计是出了什么事,没办法正面来抢,而且存放雪魂珠的地方只有我能出入。那天正好赶上我们冰原半年一次的祭雪节,我像往常一样将雪魂珠取出来,供大家祭拜。也是那个时候出了坍塌的事,我们急着往塌方的地上赶,没及时将雪魂珠送回去,才让它得手了。”雪女解释了当时的情况。   这样听来,雪女还是很负责任的,也很爱戴冰原上的居民。   夫诸看向封泽,“我听说千年前,你将混沌打伤?”   封泽点头,“混沌残害村庄,天理不容,龙找上我和凤凰,一起将它打伤,只剩下命珠。混沌是天地之魂,命珠打不碎、封不了,只要有命珠在,它就可以慢慢恢复,卷土重来。算算时间,也差不多重生了。抢雪魂珠应该也是看上了它的灵气,随身带着有利于它的恢复和法力增长。”   夫诸点头,“看来它又要继续做恶了。”   这也是没办法的事,神兽和凶兽都是不死之身,有善也必有恶,这是天地平衡。   穷奇非常好心地说:“容我提醒一下,我们四大凶兽的地盘是四大恶源地所在。我和梼杌都在,混沌不敢去。但饕餮现在被封着呢,若混沌趁机将饕餮的地盘也占领了,那首当其冲倒霉的就是郡麓山。”   雪女诧异地看着穷奇,从穷奇的话里她能判断出他是谁。也正是因为知道了,才更觉得惊讶——没想到白泽能与穷奇也能相安无事,真是神凶两界的奇迹。   这事是挺头疼的,饕餮不是闹事的主,所以跟白泽不但相处的好,还是朋友。可混沌就不同了,到时候郡麓山的小妖精们必然要遭殃。   封泽一脸严肃,“必须尽快找到混沌,将它打回命珠的样子,才有喘息的余地。”   雪女忙道:“大人,能否请您帮我拿回雪魂珠?它对冰原非常重要。”   还没等封泽说话,穷奇的率先开口了,“让白泽自己去对付混沌显然不明智,就算打败混沌,也不能保证雪魂珠的安全,万一磕碰着就算废了。”   “那怎么办?”雪女也很犹豫,雪魂珠不是那么容易摔碎,但也不等于摔不碎,万一坏了,那整个冰原就没有灵气了。   穷奇一笑,“我可以跟白泽一起去,并保证安全把雪魂珠带回来。但我有个条件。”   雪女忙说:“我可以送吉云草作为谢礼。”   吉云草是修炼的圣品,吃了它会非常抗饿,一个月不吃东西也不会觉得饿,对进化期的修炼者非常重要,让他们可以有更多的时间、更专心地修炼。就算在辟谷期,也能很舒适的过度。   穷奇并不屑于这个,“我不要吉云草,我要冰紫果。”   雪女一惊,“不行!冰紫果万年才结一个果子,是我们冰原的神物,不能给你。”   穷奇并不觉得是什么神物,“是万年才结一颗,算一算也应该结果了。那东西是珍贵,但你们也用不上,它也不会长久保存,一个月后就腐烂衰败了,白挂在那儿也是毫无价值。倒不如给我,我有重用。一个完好的雪魂珠,换一个你们用不上的冰紫果,你们不亏。”   雪女皱眉,半晌后才说:“我考虑一下。”   说完,看向旁边的封泽,似乎是希望封泽帮她说句话。   但封泽并没有表示,甚至没问穷奇要冰紫果来做什么。   了解完事情的始末,雪女待在这里也是无益,时间久了还容易被外界发现,于是封泽提议可以带她到山下休养。   雪女眨着眼睛问:“大人也住那里吗?”   封泽点头。   雪女欣然,“那就打扰大人了。”   “不是我的房子,你答谢房子的主人就好。”   雪女自己无法移动,在场的这些人也不想背一个女人下山,都是说不清楚的事,还是能免则免了。最后穷奇找了块木板,又用结实的藤条栓好,让雪女坐在上面,一路拉下了山。   雪的问题解决了,但云知大师并没有放松,这事牵扯到混沌,混沌又在周遭出现过,不得不多加防范。   回来的这一路上,雪女的眼睛一直盯在封泽身上,让衡幽非常不满,如果穷奇跟他说的时候,他只信了五分,那现在就是不得不信十分了,憋气的有点吃不下饭。   封泽布置好周围结界,以防混沌返回突袭,这才回到屋子。   “怎么了?”看衡幽半点笑意都没有,封泽给他倒了杯水。   衡幽斜眼看他。   封泽一脸无辜。   衡幽来气,“你没有什么要解释的吗?!”   “解释什么?”封泽坐到他身边。   衡幽“哼”了一声,“雪女的事啊,她喜欢你你不知道?”   封泽扣住衡幽的腰,让他贴近自己,“一,她没跟我表白过;二,喜欢我的事是别人传的,不能确定;三,我跟她没有半点暧昧关系,甚至没见过几次面。所以我有什么好解释的?解释多了岂不是显得我心虚?”   这么一想好像还是自己小气了。   “那她那么一脸深情地看着你,我也觉得不舒服。”   封泽凑近他的耳朵,轻声说:“不舒服就对了。等吃完饭吧,我跟她把话说清楚。”   “算了吧,人家也没跟你表白,你去说了不是显得自作多情?”他也不能让封泽去丢人不是?   封泽笑了,“自作多情也没关系,要把所有让你不高兴的因素扼杀掉,你高兴了,我才能高兴。”   衡幽将额头抵在封泽肩膀上,“显得我很小气似的。”   “小气也好,大方也好,只要是你的情绪,对我来说都很重要。”对封泽来说,已经没有什么能比衡幽更重要了。   “她不会哭吧?”   封泽轻笑,“让她面对现实比无用的幻想要有意义。”   晚饭后,封泽去了雪女的房间,门没关,也是不想别人多想。   “大人。”雪女笑容满面,语气也格外娇柔。   封泽放下一个小罐子,“这是伤药,你先用用看。”   这些伤药都是辛弥带来的,以备不时之需要。   “谢谢大人。”雪女让了让位置,请封泽坐。   封泽没过去,只坐在桌边。   雪女犹豫了片刻,开口说:“大人,您能否让穷奇别惦记冰紫果?它对我们一族的确非常重要。”   “你们有人要吃?”封泽问。   雪女摇头,“那时冰原的象征。”   “穷奇要,必然有他的用处。他说的对,再神圣的东西,不用就是没有价值的。你们的冰紫果**的可不只一个了,何必呢?”   “万一别人有需要呢?”雪女还是不情愿。   “那就是命了,如果穷奇拿走了,又有别人需要,是那人命中没有。如果等它败了那人再来要,也没什么用。”   雪女叹气,“看来大人是不想帮我了。”   “不关帮与不帮,只是穷奇向来不轻易开口要东西,既然要了,必然不是拿来玩的。”   “那好吧。大人还是这么公正,记得大人初到冰原就是帮着解决我们与外族的争端,那时大人如神般降临,让我至今记忆犹新,一刻也不曾忘怀。这么多年过去了,大人一如往昔,半点没变呢。”   “不变的只是外在,其他很多事都在变。”   “比如?”雪女一副认真聆听的少女样子。   封泽轻笑,“比如,我现在有了爱人。”   原本被封泽的笑容晃晕了眼的雪女下一刻就愣住了,“大、大人是……有喜欢的人了?”   封泽点头。   “敢问,是谁?”   “衡幽。”   “衡组长?”雪女沉默了一会儿,一副泄了气的样子,“衡……组长……很好看。”   “外在的东西对我和他都不重要,重要的是心意相通。”封泽也不是想秀,就是说到衡幽了,不免想多说几句。   雪女僵硬地点头,“那个,即如此,有些事倒是不好办了。”   “什么事?”   雪女观察着封泽的表情,“我听闻九尾狐的心头血可以封印混沌。”   封泽的眼神瞬间冰如寒天。   雪女也不禁瑟缩了一下,“那个,只是听说……”   封泽可不管是听说还是什么,只一字一句地对雪女说:“谁敢动他,就等着魂飞魄散吧。”   说完,转头离开。   雪女看着封泽的背影,突然觉得自己的喜爱太盲目了,她根本不了解白泽大人,而白泽大人生气的一面她除了惊恐,已经无法用其他表情去应对了……   回到房间,衡幽正在吃水果,看到他一脸寒霜地,问:“怎么了?雪女惹你不高兴呢?”   封泽把雪女说九尾狐的心头血可能封印混沌的话告诉了衡幽。   衡幽瞬间摆出一副害怕的样子,一下跳到封泽背上,“那我不离开你身边了,你要保护好我哦!”   不知怎么的,这样的衡幽让封泽觉得又可爱,又好笑,背好他,轻声说:“心头血虽伤不了你的根本,但我不会拿你的血去做任何事。你的每一滴血都是属于我的,不能留在别人身上。”   作者有话要说:  感谢支持!本章还是送30个红包~   明天请假,想休息一天,后天继续哈~爱大家~ 第71章   山间的雪慢慢化了, 晚上的温度因为化雪的关系,好像又低了些。   时间还早, 十八组的人都没睡, 在屋里的火塘边围坐着,磕瓜子闲聊。   归元圣归和云知大师已经睡下了,他们依旧保持着上了年纪的人的作息,无论修炼得如何。   雪女因为有伤,涂了药,又喝了云知大师配的汤药后,也睡下了。   没有旁人, 十八组坐在一起说话也方便些。   “我们要去哪找混沌?”夫诸觉得打败混沌不是问题,毕竟他们人多, 还有三个法力不见底的。但去哪儿找是个问题, 混沌擅伪装,追踪起来没那么容易。   封泽对瓜子不感兴趣,只剥出仁来放到小碟子里, 供衡幽捻来吃,“先向山里的动物打听一下, 既然混沌来过, 肯定会留下痕迹。”   穷奇赞同, “它现在还没有完全恢复,估计也走不太远。”   亓官敬喝着热茶,“若没线索,可以叫冥差问问。混沌所到之处多少会有伤亡, 去引魂的话应该能有所察觉。”   这样看能找的方法还挺多的,夫诸说:“就算混沌法力欠缺,也不要大意,毕竟是凶兽,真发起狂来是不管不顾的。”   亓官敬拍了拍夫诸的手,“到时候我会从旁保护,让他们尽量不受伤。”   夫诸笑了,他等得就是亓官敬这句话。他对白泽和穷奇的法力知晓有限,更多的是听说。但亓官敬什么水平他很清楚,也正因为清楚,才现能放心。   衡幽也安心下来,转头问穷奇,“你为什么要那个冰紫果?有什么用?”   他对冰紫果并不了解,甚至是第一次听说这个名字。   穷奇笑说:“对我是没用,但对辛弥有用。”   “我?”辛弥都不知道穷奇要冰紫果的事,同样的,他也不知道那是什么。   穷奇也不卖关子,“辛弥魂魄不全,冰紫果有稳定魂魄的作用,或者说可以充当缺失的部分。辛弥吃了那个,就不必再带绳子了,想化形也随时可以,不会失控,能方便很多。”   衡幽恍然,这倒真是个好东西。   辛弥细问了冰紫果的来处后,有些不好意思地说:“如果雪女为难,就算了吧。毕竟那是原冰神物,她一个姑娘,我们也不好逼着她。说不定哪天我丢失的一魄就找回来了呢?”   穷奇弹他脑门,“你是不是傻?要是能找回来,夫诸早给你找了,也不至于让你一直带着绳子,怕是那一魄早就消散了。”   辛弥捂着额头看向夫诸。   夫诸无奈地点头,之前他没跟辛弥实说,也是怕辛弥难过或者没有安全感。   穷奇继而揉了一把辛弥的头发,“别多想,我要的东西就没有拿不到手的。也就是冰紫果只有雪女能摘,别人去摘会被冻住,不然我还用跟她商量?早去抢了。”   能把抢都说得这么理直气壮,果然是凶兽的作派。   “谢……谢谢你为我着想。”辛弥耳朵有点红,心里也满当当的。   “我不用你谢,你给我平平安安,健健康康的,比什么都重要。”穷奇不愿意说这种感性的话,但他对辛弥的期许就是这些,他不需要辛弥多厉害,也不需要辛弥赚多少钱,只要好好待在他身边就好。   辛弥乖乖地冲他笑了。   穷奇心里也满当起来,非常知足。   “既然是对辛弥有用的东西,又没有人比我们先预定,那我们跟雪女交换也合情合理。”衡幽说:“到时候我们一起去原冰,让辛弥吃新鲜的,早吃早好。”   如果有人已经预定过,那他们再去要就显得不地道了。可既然他们是先来的,那就没什么可让的。而且的确是对他们有用的,不是他们硬要拿来显摆或者参观的。   次日开始,十八组开始寻找混沌的动向,估计最快也要三天。   雪女从那天晚上封泽跟她说过之后,她看衡幽有眼神就有些不善——就算自己对白泽大人不了解,但女性的自尊还是让她心生嫉妒。却也不敢惹衡幽,怕白泽大人回头灭了自己,那就是赔了夫人又折兵。   衡幽倒是没怎么在意,他跟雪女又不熟,看起来以后也没有相熟的必要,自然也就不需要理会对方对他是什么态度了。   三天后,一只报信鸟传来消息,说在不远处的积水潭看到了混沌的身影。   封泽他们一刻也没耽误,留下了辛弥、归元圣师和云知大师,雪女尚不能动,自然也没去,其他人出发去了积水潭。   这片积水潭位于隐蔽的山林深处,并不起眼,水潭边有被吃干净肉的兽骨和不知何时熄灭的火堆,必然是有东西来过。   封泽站在火堆边环视四周,在山崖上看到一个山洞。   穷奇也看到了,“应该就在里面躲着。”   封泽拿出符咒,先烧掉建结界,不让别人闯入,也防止混沌逃出。   封泽指着结界中他特地留下的出口,对衡幽说:“站在这儿别乱跑,有危险就从这里出去,千万别受伤。”   衡幽乖乖点头,“你也要当心。”   封泽笑了,揉了一把他的头发,化成兽形,飞向洞口。   这是衡幽第一次看到封泽的原型,是他体型的数倍,白白的,似乎能折返出淡淡的暖黄色的阳光,也为自己渡上一层颜色,那样华丽,那样的不真实。   衡幽笑了,即便现在封泽要去战斗,他也不禁在想——自己眼光真好,恋人的本体更好看。   穷奇也化回原形跟了上去。   亓官敬和夫诸都没动,跟衡幽站在一起随机应变。   封泽将洞口用来虚掩的石头扫开,发出不小的声音。   “什么人?”洞里传来喑哑的如老朽一样的声音。随后,一个六头鸟缓缓走了出来,腰间挂着一个晶莹剔透的白色珠子,有拳头大小,应该就是冰原圣物雪魂珠了。   “哟,白泽?穷奇?你们居然搅和到一起了。”   “冰原坍塌是你做的?”白泽问。作为神兽,即便多此一问,也要走这个程序。看起来挺傻,却没办法。   混沌桀桀怪笑,“又来伸张正义了?可真快啊……”   “是挺快的,转眼你都能出来作恶了。”对凶兽,封泽向来是不客气的,包括之前对穷奇,如果穷奇不是加入十八组且表现尚可,封泽对他的态度也不会好到哪儿去。   “‘恶’才是我活着意义。”说罢,混沌看向穷奇,“你跟神兽混,也太丢脸了。来跟我混吧,我们一起纵横天下。”   “你他妈的脑子没恢复吧?老子好好的准备谈恋爱,谁跟你扯这种瘠薄蛋。”说音还没落,穷奇就已经冲上去了。   封泽也跟着攻向混沌。   混沌并不慌张,速退几步,释放出法力,护住自己,从而反击。   一时间各种颜色的法力碰撞到一起,发出震耳的声响。电光火石中,岩洞的石头簌簌落下,似乎不知道什么时候就会塌方。水潭中的水也受到影响,泛起层层波浪。   几个来回下来,山体已经剥落了一大块,下落的石头被卷进水潭中不见踪影。   混沌不敌,转身飞出山洞,落到平地。   穷奇根本没给他喘息的机会,直追而下。   封泽趁机扯掉混沌身上的雪魂球,直接丢给衡幽。   衡幽赶紧接住,揣进怀里——这可是用来换冰紫果的,不能有半点损伤。   这时,混沌也注意到了远处的衡幽他们。似乎发觉衡幽是他们中最弱的,于是直接转头冲向衡幽——有衡幽做人质,至少这场打斗中它是占优势的。   衡幽看到混沌向他冲来,想都没想,直接化出鞭子朝它抽去。   夫诸和亓官敬原本想帮忙,但衡幽的鞭子已经先一步挥出去了。   只见混沌嗷叫了一声,一下摔在了地上。   衡幽也惊了——这干啥呢?苦肉计啊?   但混沌是真的趴在地上起不来。   封泽和穷奇也对视了一眼,似乎已经不需要他们再出手了。   混沌的身上被抽出一条红痕,它动作笨拙地捂着伤处怒指衡幽,“混帐,你是个什么东西?!”   “骂人?”衡幽眉毛一挑,又抽了他一鞭子——这世上敢骂他还没被他打的人可不存在啊。   混沌又叫了一声,似乎是真的疼,“你,你是极阴体质?!”   封泽这才想到雪女说的狐心血封印混沌,其实就是极阴的血。他们之前一直没有发现,或者说根本没有机会发现极阴法力对混沌的影响,所以即便有传言,也没有信。   这次衡幽证实了传言,也就是说以后他们再也不必担心混沌复原作恶了。   封泽踏步到衡幽身边,对一脸惊恐的混沌说:“你残害冰原居民,如同你之前残害村民一样,不可饶恕。”   说完,封泽拿出咒符,趁混沌根本无暇反应,直接将其打回命珠。   混沌就这样消散了,来得快,去得也快,却在短短的时间内造成了大量损害,也是它应有的下场。   “就这么解决了?”穷奇也没想到这么顺利,但原本以为怎么也要打个一天,耗尽混沌的体力才有可能制服它。   封泽笑谁,“谁让我们有衡幽呢。”   衡幽也没想到结果居然是这样的,早知道他早拿鞭子抽混沌了。   悄悄地蹭到封泽身边,衡幽伸手摸了摸封泽顺滑柔软的尾,简直舒服得像在摸云似的。   封泽趴下来,对衡幽道:“上来。”   衡幽笑眯眯地坐到封泽背上,封泽带着他去附近转转,看看有没有混沌的残余势力。   夫诸帮着撤了结界,这次行动意外的顺利,以后辛弥也能有一个正常的人生了,很好。   亓官敬无聊道:“早知道就不跟着来了。”   他的本意是来帮忙的,结果根本没用他出手,颇有种载鸡用牛刀的感觉。   远处,衡幽将脸埋进封泽背部的毛里,轻轻蹭了蹭。   “喜欢?”   衡幽笑着点头,“嗯,喜欢。”   “我的体型太大,不方便常变。”   “没关系,少看才觉得新鲜。”   “那不一定,我天天看你也觉得新鲜。”   “白泽大人,你这么会说话,别的妖怪知道吗?”   “不需要它们知道,你知道就好。”   衡幽又蹭了蹭,才说:“没有发现,我们回去吧。我想了想,这次就让穷奇带着辛弥去冰原吧。我们回十八组正常工作。”   看在穷奇表现不错的份上,总得给人家单独相处的机会不是?   “可以,给他们带薪假期,能稳固辛弥的魂魄,对我们都是功德一件。”   “没想到穷奇对辛弥这么上心。”   “他总算让我看到了优点,也算我没白帮他安排工作。”封泽看人不凭第一印象,必须有可取之处,才能认同。   “希望他们好好的,我们也好好的。大家都好,十八组才好。”   “会的,有我在,你什么都不必担心。”   作者有话要说:  感谢支持!本章还是送30个红包哈~ 第72章   衡幽因为太喜欢封泽的原形了, 所以封泽将他驮回的云知大师的住处。衡幽又耍赖在这里多住了两天,每天都要让封泽驮他到处走走,他也会变成小狐狸爬到封泽头顶, 简直站得高看得远。   归元圣师提醒衡幽差不多得了,不好总坐人家神兽头上, 但都被衡幽当耳边风了。也是因为封泽惯着他, 他想怎样就怎样, 别人说什么都没用了。   穷奇不想耽误时间, 把雪魂珠交给雪女的第二天, 就大发慈悲地主动要求载雪女回雪原。   雪女也不想看衡幽在这儿给她秀恩爱,非常爽快的同意了,于是第二天一早,穷奇就带着雪女和辛弥出发了。   十八组的其他人也在这边多留了两天后,选择回去工作。归元圣师想在这儿再多住跟天,跟老朋友多交流一下心得, 之前过来因为积雪的事, 两个人也没细聊, 现在事情解决了, 归元圣师也想好好叙叙旧。顺便看看消失的山神能不能自己回来, 如果不能还得想想办法。好在山神只要山在就不会消散,只是需要一段时间修养才能再现。   回到十八组,一切照旧。柏苑那边生了,是个小羽衣人,还发了照片过来。衡幽也特别接地气地买了东西去探望, 简直特别有人情味。   回家的路上,衡幽笑说:“小孩子还挺好玩的。”   封泽似乎兴趣不大,“太柔弱了。”   “等辛弥回来了让他来看看,小孩子真是个挺神奇的生物,怎么看都觉得很可爱。”衡幽感慨,这应该是他见过的第一个婴儿了,是有实体的那种,还挺有分量,他刚才抱了一下,很乖。   “喜欢?”封泽逗他,“生一个?”   衡幽翻了个白眼,“你又不是羽衣人,我也没这个追求。”   “也许可以想想办法。”   衡幽怕他说着说着再认真了,连忙道:“不要,不会带!”   封泽哈哈大笑,其实他也没有太多这方面的想法,他跟衡幽的二人世界才刚刚开始。不过,如果衡幽坚持的话,他肯定会想想办法。但衡幽没坚持,现在这样就是最好的。   一周后,穷奇带着辛弥回来了。   夫诸特别高兴,让辛弥变个鹿来看看。   辛弥也挺高兴,乖乖地变回了原形,就是一只普通的小鹿,但眼睛很亮,看着也特别可爱。   衡幽去摸辛弥的头,辛弥转眼就变成了之前摘下绳子的样子,鹿角疯狂增长,跟钢刀似的,眼睛也变得血红。   衡幽赶紧拿开手,冲穷奇喊:“怎么着?没用啊?!”   只见辛弥用头蹭了蹭衡幽,衡幽再看他,明显能发现他的意识是清醒的。   衡幽松了口气,笑说:“挺好,以后带你出任务就够了,不需要他们了。”   辛弥嘿嘿笑着,变回了人形。   两边的幼儿园也收拾得很有样了,之后就是收尾和打扫,要请重点工来做——第一次打扫,还是给小孩子用的地方,还是请有经验的比找鬼来的可靠。   所有的事都在稳步进步,辛弥明显也比之前开朗多了,十八组的饮品中每天又恢复了“辛弥制作”这个项目,感觉温暖又有活力。   转眼过去了半个月,幼儿园已经开园,小朋友来了不少,十八组的地界也热了起来,毕竟起晚上上课的鬼衡幽不常见,孩子鬼又相对安静,就没有特别的感觉,但白天出现的小孩子就真实多了。幼儿园给他们做了统一的制服、帽子和小书包,每天由他们的父母送到幼儿园来,也是街上一道靓丽的风景。   而最直接有利的,还是这些孩子的家长们。妖怪们其实并不太知道彼此,大家各自生活,交际圈也非常有限,现在有了这个渠道,大家可以相互认识一下,又因为都有孩子,彼此也有更多共同语言,更容易成为朋友。   一个周末过去后,周一一早,衡幽和封泽正常上班。两个人没在家吃早饭,而是去了十八组附近新开的一家水煎包铺子吃,那边价格合理,味道也好,是衡幽这几天比较心仪的地方。吃完饭,两个人溜达着回十八组,正好经过幼儿园,远远地就看到幼儿门口几个家长聚在一起,不知道在讨论什么,看着还挺热闹的。   衡幽吃饱了就有点想凑热闹,便凑过去看他们在聊什么。   就听一个家长惊呼:“真的吗?你承办的婚礼啊?那现场不是乱成一团了?”   穿着西装的男人叹了口气,头上还包了一块纱布,显得有点滑稽,“别提了,好好的婚礼变成了葬礼,估计今天晚上城市新闻会报吧。”   衡幽没听明白,就插了句话,“发生什么事了?”   大家这才注意到他和封泽不知道什么时候过来了。他们都认识他俩,遇上也能说几句话,于是那个穿西装的男人又把事情说道了一遍。   这男人是豹子精,能化形后被安排到了一家婚庆公司工作,负责婚礼场地的布置之类的,月收入很可观。   昨天他像往常一样为新人办婚礼,婚礼地点是本市的一个五星酒店,日子也是个吉祥日子,婚礼的规格很高,费用不低,豹子精非常尽心,这种大客户除了他能从中间拿到非常可观的佣金外,以后若有身边的人也办婚礼,很有可能还会联系他,这就是潜在客户啊。   一切都有条不紊的进行,新郎帅气,新娘美美丽,天造地设的一对。主持人煽着情让两位新人鞠躬答谢父母的时候,新郎突然从怀里抽出一把尖刀,跳下礼台就直冲自己的父母捅去。这突发的事件让现场一片混乱,宾客尖叫着往外跑,新娘也吓得不得了,想跳台子逃跑的时候,因为婚纱太长了,她还穿了一个超级高的高跟鞋,导致连崴带绊的摔下了台子,牙磕掉了一颗。   但她的状态跟新郎父母比已经好太多限,新郎父亲当场被捅死,新郎母亲因为好歹有时间反应,知道要逃,但还是被扎了好几刀。还是豹子精和另外一个同事一起将新郎制伏的,他们也受了点轻伤,但无大碍。   “这是铁了心要杀亲生父母啊,多大仇?”一边的家长唏嘘。   “是啊,好好一个家就这么完了。”   衡幽问:“警方那边找你做笔录的没?”   豹子精说:“做了啊,不过我跟他们之前也不认识,办婚礼期间一切也都挺正常的,也没有有用的线索提供。”   别人家的事再大,他们也帮不上忙,就是说一说,一起感慨一下,就各忙各的去了。   往回走的路上,封泽看衡幽发呆,笑问:“琢磨刚才的事?”   “嗯,你说得什么情况下才能杀自己的父母?”   “不好说,人类的想法太复杂了。”先天问题、长成环境、各方压力等等,只要集中到一定程度撑不住了,最后都会爆发。   衡幽是挺想知道后续的,但不是他们案子,他们也只能关注一下新闻了解情况了。   下午,辛弥做了南瓜羹送去幼儿园给孩子们当午休起床后的加餐。   衡幽也很不要脸地分了一碗,正抱着碗盘着腿坐在自己的椅子上吃,封泽怕他腻,特地给他加了两块咸味的燕麦饼干泡着吃。   辛弥那边的座机响起来,衡幽站起来去接。   是佘昼打来的,说有一桩新郎刺杀父母案要移交到特案部。   这还真是听到什么来什么,衡幽向他确认:“是周日发生的那起?”   “你知道?”佘昼惊讶,这事还没报道呢。   “今天早上听一个孩子的家长说的,那场婚礼他是婚介公司的。”   “原来如此。”佘昼觉得衡幽有个基础的了解很好,他也省得再从头说了,“是这样,那个男的冷静下来后,对自己做过的事完全不记得,警察以为他是装的,给他测谎却没发现问题。后来又觉得他是不是有精神病,带去医院检查,医生也说一切正常,且家族没有遗传病史。这些都太过蹊跷警方也没有其他办法,只能拿当时的监控给他看,结果他也一脸惊恐,不像是装的。因为这件事社会影响恶劣,又没有可查的方向,所以没走程序,直接送特案部来了。”   “那男的现在在哪儿关着呢?”衡幽问。   “在公园警局。”   “我听说他父亲当死亡,那他母亲呢?”   “对,他母亲现在在重症监护室,情况也不是太乐观。”   “行吧。你把资料和当时的监控都发过来,这案子组里接了。但组里没有合适的关押地,你跟警局方面交涉一下,还是关他们那里吧。”   “行,我会跟他们说。”   定了明天过去,衡幽挂了电话,溜达着进了部长室,跟封泽说了这事。   封泽觉得也许跟十八组的范围没什么关系,但有点事干也挺好。   等他出来,辛弥也回来了,衡幽把这个新案子的情况跟他们说了。   “这得恨到什么程度才能在结婚当天干这种事?”穷奇吹了声口哨,评价:“勇气可佳。”   衡幽就知道他说不出什么有人性的话,白了他一眼。   “最倒霉的还是那个姑娘,好好的结个婚,居然出这种事,恐怕一辈子心里阴影。”夫诸感慨。   “事出有因也好,有心里阴影也好,我们的工作就是快点把事情查清楚。这事肯定要上电视,不过如果真跟咱们组对口,结果怕是不能在电视上播,咱们还得找他借口给掩盖过去。都是事。”衡幽坐在桌子上,“今天大家提前一个小时下班吧,明天直接公园警局门口集合。”   “好。”辛弥和夫诸应着。   穷奇和亓官敬倒没说话,反正辛弥和夫诸去,他们跟着就行了。   作者有话要说:  感谢支持!   今天一翻大纲,突然发现这个文已经写完四分之三了,开心~   所以本章发66个红包庆祝一下!   另外,新文的预收这几天我会放出来,到时候还烦请大家多多支持啦~ 第73章   第二天一早,十八组一行在公园警局门口集合了, 封泽原本是不必来的, 但要送衡幽, 就跟着一起了。   佘昼已经提前跟局里的人打好招呼了, 见他们来了, 警员们也热情地招待着, 又细说了一下犯罪嫌疑人晁守目前的情况。   晁守一直坚说自己根本不知道怎么回事, 医生说他没有精神病也可能是医生检查的不对, 并要求去医院看望自己的母亲,表现得很激动。这种情况下也不可能再审问出什么, 所以只能暂时关着, 等十八组过来。   衡幽问:“晁守的母亲情况有好转吗?”   接待的警员摇头,“目前没有好转的消息, 晁守家里的其他人已经赶去照顾了, 只能看天命。”   衡幽点头。   进了审讯室没多会儿, 晁守被带来了。   晁守脸颊消瘦, 眼睛发红,面色蜡黄, 一看就是没睡好,倒是正常的表现,毕竟自己母亲被自己捅伤, 父亲死了,这要是能睡得安稳怕真是个作恶的人才了。   坐下后,晁守开口就问:“你们什么时候让我去见我妈?我真的什么都不知道!”   衡幽并不着急, 说:“该到你去的时候,肯定会让你去。你母亲现在有其他家人照顾,你去了也于事无补。你父亲就更是了,你要是想见你父亲,倒是可以带你去法医室看看。”   晁守不说话了,显然并不想见父亲。   晁守安静了,衡幽就继续说:“我有很多种办法知道你说的是真是假,所以我问什么,你答什么,答得不对我帮你纠正。”   晁守皱眉,“你们这是要我说假口供?!”   衡幽食指左右晃了晃,“我说的什么意思,你会知道的。假口供对我们没什么用,你想做我也不想听。”   晁守更搞不明白衡幽是什么意思了。   衡幽点了点带来的电脑,辛弥手指放在键盘上准备记录。   “先说说你和你父母的关系吧。”衡幽道。   晁守眉头并没有松开,“这个不是已经问过了吗?”   衡幽微微扬起嘴角,“我说什么,你答什么。”   晁守有些憋屈,但还是老实答了,“挺好的。我是小地方出身,父母在我小的时候就去了城里打工,我很少见到他们,留守儿童不都这样吗?后来用打工的钱跟人搞投资,运气不错,赚了些钱,就在京市偏远郊区买了个房子,也把我接到了身边。后来他们跟人一起干装修,这个利润大,尤其在我小时候,可比现在赚钱多了,所以慢慢地我们搬了几次家,总算是住进市内了。”   衡幽没什么表示,继续问:“我听说一般小时候没有跟父母一起长大的孩子,性格会内向些,你呢?”   晁守从善如流地说:“我还好,知道家里赚钱不容易,能把我从小地方接到大城市,有今天的成就,也多亏了父母,我特别感激他们。”   衡幽轻描淡写地说:“说谎。”   晁守瞪眼,“我说什么谎了?!你才是空口辩对错吧?”   衡幽这才看向他的眼睛,“别急,我先帮你回忆一下。小时候你在村子里散养的,课也不好好上,每天就跟村子里几个同龄的孩子混在一起。你奶奶宠溺着你,重男轻女嘛,所以你想怎么样就怎么样。后来被接到城里,一切都变了,你必须好好上学,认真做作业,听老师的话,但这跟你之前的生活不一样,你讨厌这种生活。所以你逃课,不写作业,欺负同学……但你父母对你期望很高,希望你能像成里的孩子一样成长,为了教育你听话,他们可没少打你。最后你是被打服的,才开始循规蹈矩的生活。”   晁守脸上的惊讶已经掩饰不住了。   衡幽不屑地说:“说了别跟我撒谎。”   衡幽没有将晁守所有的事都看个明白,不是他不想,而是晁守的记忆里的确有空白的地方,包括他说不记得自己刺杀父母的事,衡幽也的确没在他的记忆中看到。但别的倒是看到不少。之所以没全盘托出,也是想通过这样一层一层的剥开晁守的谎言,看他的情绪情况来判断是真的什么都不记得,还是用了别的方式掩盖。   晁守还不明白衡幽是怎么知道的,看他的眼神也多了几分警惕。   衡幽也不在意,说:“那说说你和你的妻子吧。”   晁守现在被关着,女方就算想办离婚,也得等他出去或者起诉离婚,这都不是短时间内能达成的,所以他们现在还是法律承认的夫妻关系。   晁守有些丧气,说:“我们是相亲认识的,我大学毕业后,爸妈就开始催我结婚,让我赶紧传宗接代。我原本不想结那么早,但他们一直催一直催,我也烦了,就同意去相亲。因为是他们逼我的,我也懒得挑,反正感觉都一样,没一个喜欢的。所以只要对方喜欢我,我爸妈看着满意,家里条件可以,我就同意结婚。”   这跟衡幽看到的差不多,“你心里应该一直怨恨你的父母吧?”   “也还好。”晁守语气弱了些,“毕竟他们养了我这么多年,所做的一切都是为我好。”   衡幽似笑非笑地看着他,晁守眼中闪过一丝慌乱。   气氛沉默了片刻,晁守才说:“好吧,我承认我恨他们,只想尽快摆脱这个家庭,但我的经济能力还不允许,所以不得不忍着。”   “还有呢?”   晁守茫然,“没有了啊……我是对不起我妻子,但也不都是我的错吧?如果我爸妈不逼我,我也不会将就着跟她结婚。”   衡幽似乎换了主题地问:“你父母信佛?”   晁守点头,“每年都去庙里拜两次,挺虔诚的。还非要我跟着一起。”   衡幽端起柠檬水慢慢喝着,“你也挺虔诚的。”   “啊?”晁守先是发出了一声疑问,随后脸色变得很难看,“你究竟是什么人?算命的?”   衡幽非常认真地说:“唔,应该比算命的厉害一点。”   “警察里怎么可以有算命的?!”晁守觉得自己似乎找到了反击点,“你们这是非法口供,我要投诉!”   衡幽笑说:“别激动,这不是口供,只是寻常问话,不会上法庭的。”   晁守似乎被噎住了,半点没说个所以然来。   衡幽继续说:“你每次去拜佛,表面看着很虔诚,你父母也很满,但许的愿都是诅咒你父母的。你可还真是个好儿子,如今也如愿了。不过你的心愿也把你自己折进去了。”   晁守咬了咬嘴唇,没有辩驳。   而衡幽也没在他的眼里再发现异常,好像衡幽的试探是多余的。   既然看不出门道,衡幽就直接问了,“你有没有见过什么奇怪的生物或者奇怪的人?”   晁守瞪着衡幽,“我见过最奇怪的人就是你了!”   没看出东西,晁守又表示不知道,这案子到这里就卡住了。他们能判断出晁守的谎话,却找不出他缺失的记忆,着实蹊跷。   没有收获,只能继续关押着晁守,再回去开会想办法。   而公园警局对他们的审问也很好奇,但十八组方面没有透露出任何消息,不知道是有门还是没门,他们也只能等着看了。   六个人,三辆车,这个配置怎么看都有点奢侈。   坐在车里,衡幽问:“你怎么看?”   封泽说:“我也没从他眼睛里看到当时的情况,显然那个时间段他是失忆的。但看监控,他的行为有目的,针对性强,如果是发疯乱杀,其他宾客也不能幸免,而且明显女方的父亲离他更近,他看都没看女方父亲,直接捅了自己的父亲。”   衡幽思考着各种可能,“会不会是被附身了?”   封泽比较认同这个想法,但还是有漏洞,“如果被妖怪附身,应该能从他身上看到残留的气息,但并没有。”   一般被附身了,身上的气息要至少一周才会慢慢消散,但事发到现在也就两天多,不可能完全不留痕迹。   衡幽扯着安全带,“这次如果真是妖怪干的,还真挺棘手的,一点确切的线索都没有,全是猜的。”   “不用太着急,妖怪想附身比较困难,必须要对方同意,而且这中间要有交换。”封泽分析,“如果这中间有交换,那等这个交换的结果出来,也是能抓到线索的。而且对方应该很小心,晁守不记得的可不只婚礼那一个点。”   说到这个,衡幽也想起来了,“对,他记忆里有几处也是空白的。但一般妖怪能洗掉人的记忆吗?”   他知道像白泽这类的神兽可以,但也要经过当事人同意。再说,如果是这么厉害的神兽,不可能来了不被察觉。   “或许有其他办法吧。”哪有那么确定的事呢?   但刚说完,封泽就发现衡幽坐的那一侧的远处,正冒着滚滚浓烟。   “你看那边。”   衡幽看过去,皱眉说:“是着火了?”   “不确定。”封泽想找个路边停一下看看情况,这种程度的烟若真是着火,那火势怕是不小。   衡幽的手机响起,是辛弥打来了,应该是也看到那边的烟了。   衡幽接了。   就听辛弥在那头说:“组长,那边应该是第五医院,晁守的母亲就住在那边的重症监护室里。”   世上会不会有这么巧的事呢?衡幽无从判断,但如果不是巧合呢?   于是衡幽立刻说:“去那边看看。”   “好,我跟哥说一声。”   一行人抵达市五院,那里已经停了五辆救火车,场面异常混乱,高压水枪似乎根本不是火焰的对手,病人还在撤离中,有些病人还被困在楼里,家属只能绝望地哭喊。   下车后,衡幽出示了证件,才被允许靠近些。火焰自楼的中层燃起,以飞快的速度向上蔓延。最棘手的是楼上有手术室,几台精密的手术正在进行中,这个时候不跑,医生有危险,跑了病人就没命了。   “中层是什么地方?”衡幽问。   一个脸上蹭了一片黑灰的小护士回说:“是ICU,里面的病人现在没法转移。”   能进重症的基本都是不能动的,让他们起来跑可是太难了。   夫诸走到衡幽身边,用两个人能听到的声音说:“我要进去。”   衡幽没再询问小护士,而是把夫诸拉到一边,“你进去能干什么?”   这是火,又不是水,夫诸也不能镇火,进去怕是要出事。   夫诸倒是比较淡定,“医院里供水系统正常,让他们从外往内喷水,距离有限,恐怕来不及。我进去把水管全爆开,控制水从内部开始灭火,能快一些。”   医院里的病人固然重要,但夫诸也很重要,衡幽很犹豫。这只是夫诸的预想,如果进去后发现里面不是预想的情况,那怎么办?   “让他去吧,我保护他。”亓官敬开口道。   “你?你怎么保护他?”衡幽得听到有效方案才行,即便亓官敬不会轻易让夫诸冒险。   封泽从后面拉住衡幽的手,说:“酆都大帝不怕水和火,正常火焰对他遭不成威胁。”   衡幽这才放心了,看了看周围的环境,说:“你们偷偷找个没人地地方进去,别让人发现,让辛弥和穷奇在这儿接应你们,我和部长去前面引开他们的注意力,你们万事小心。”   四个人应了。   其实衡幽根本不必担心别人会看到,夫诸和亓官敬可以瞬间闪进去。   衡幽不是专业的救火人员,待在前面也只是想更清楚地看到情况。目前到场的,封泽的职位是最高的,但他也不擅长指挥火灾,术业有专攻,他就不乱参与了。   火被水枪喷倒又起,依旧没有任何效果。消防员还在尽可能的救援被困群众。其他医院的救护车也陆续赶到,将病人分去其他医院安顿。现场忙中有序,序中对掺杂着无可奈何。   各种杂物烧焦的味道在空气中蔓延,有些呛人。似乎还能听到火燎过物品发出的滋滋声……   不知过了多久,前方消防员来报,说火有熄灭的迹象,好像内部遇到了隔火物,着不起来了。   衡幽也稍微松了口气,应该是夫诸帮了大忙了。   总指挥让他们继续灭火,等时机合适了再穿上防护服进楼。   有夫诸的帮忙,二十分钟后基本已经看不到明火了,只有烟还在做最后的挣扎。   消防员已经穿好防护服、拿好装备进入楼内。   衡幽看到辛弥在远处给他打了手势,就拉着封泽应付了两句,回到停车那边。   夫诸和亓官敬已经出来了,没有受伤,就是衣服一身火燎味。   夫诸冲他们道:“先回组里,我有发现。”   作者有话要说:  感谢支持!感谢大家的各种雷。   月底了,如果有多余的营养液,求灌溉啦~   本章随机送20个红包哈!   *   PS:大家不要担心会马上完结,毕竟衡幽的尾巴还没齐呢,应该能写到五月底的(大概)! 第74章   回到组里, 夫诸将外衣一脱——这火燎的味得挂出去晾一晾。   辛弥将空调打开, 调高了温度, 让夫诸别冻着了。   夫诸拿出一根羽毛放到桌上, 那羽毛乌黑锃亮, 个头挺大, 毛很松软, 泛着油光, 看不出是什么的毛。   “这是什么?”衡幽问。   夫诸说:“我在医院走廊里发现的, 火并没有烧着它, 它就那么好端端地躺在地上, 如果我没判断错, 应该是枭鸟的羽毛。”   枭鸟形似猫头鹰, 通体乌黑,一出生就吃掉了自己的父母。不俱火, 善引诱逆子与它为伍,是被所有妖怪厌恶的存在。   “这样看倒是符合了晁守的作法。”衡幽也厌恶,不想去碰那个羽毛, “不过枭鸟并没有抹去记忆的能力吧?”   夫诸点头, “或许它用了什么别的手段,又或许有妖怪在帮它。”   穷奇翻着辛弥柜子里的零食, 嘲讽地说:“饕餮不在,果然什么东西都想来分一杯羹。”   “什么意思?”辛弥接过他递来的威化饼,问。   穷奇解释:“四大凶兽少了一个,自然有的是想代替这个位置的。混沌虽也没了, 但它什么时候复生都不好说,占混沌的位置明显不现实。但饕餮不同,饕餮目前看是肯定出不来了,它的地盘、它的凶位,是个为恶的妖怪都想伺机取代。之前枭鸟还被饕餮打伤过,枭鸟向来最小心眼,有这么好的机会不用,不是它的性格。它现在要做的自然是多作恶,提升自己的恶力,才有一争之力。”   “饕餮打伤枭鸟?为什么?”衡幽想着枭鸟看着也不是个蠢的,跟饕餮正面刚不是有毛病吗?   封泽颇为讥讽的说:“饕餮抢枭鸟吃的,枭鸟不干了,就打起来了。”   行吧,这很饕餮。   穷奇说:“看来把饕餮弄出来势在必行了。难是难了点,但总得想想办法。”   封泽点头,“我会考虑各种方案,有切实可行的再说。”   反正他是不可能让衡幽冒险的,即便有那样的传说。   衡幽是没什么可担心的,之前他已经跟封泽聊过此事了,还闹了点小别扭,但话既然已经说开了,那他就应该相信封泽。   于是衡幽继续原本的话题,“现在重要的是把枭鸟找出来,但我们毫无头绪。”   封泽说:“医院的火肯定是枭鸟放的,不然不可能那么巧在重症的楼层开始烧,还留下了毛。如此也能肯定枭鸟跟晁守肯定有交易,只要看住了晁守,枭鸟肯定会再去找他。”   “要把晁守接来十八组吗?”衡幽想着就近是不是更好抓。   封泽摇摇头,“不用,十八组有结界,枭鸟进不来。而且如果发现不对,它可能会直接逃走。还是关在公园警局吧,我们轮流值守。”   衡幽觉得这样比较周全,他们正好可以分成三组,轮流来值班,也能轻松一些。   医院着火的事已经被各大电视台和网络媒体报道,但并没有联想到晁守和晁守的母亲。而晁守的母亲已经没了,法医方鉴定是先被杀了,才被烧焦的。十八组这边判断应该是枭鸟想下手,但ICU监控比较全,想无知无觉地进去杀人并不容易。所以枭鸟干脆引火,反正它也不怕火,起火后医院混乱不堪,电力系统失灵,枭鸟就可以借机进去杀了晁守的母亲,再造成她是被烧死的假象。重症那一层的确已经烧得面目全非了,如果不是十八组有怀疑做了尸检,肯定会被认定为火灾导致死亡。   晁守母亲遇害的消息通过公园警局的警员传达给了晁守,晁守可能是因为自己的伪装已经被十八组看透了,故而也不装伤心,没有任何表示地该吃吃,该睡睡。   值班的日子过得飞快,十八组的人基本很难六个人碰上面,感觉同事间的紧密关系一下子疏离了不少。衡幽也是这个时候才发觉,原来十八组的气氛真的挺不错的。   这天轮到衡幽和封泽值班,他们值班并不会让晁守发现,只是待在拘留室的监控房里,也不引人怀疑。   下半夜两点左右,衡幽下楼去拿了个外卖——一晚上不睡,总要吃点东西来保存体力。   等他回到监控室,就听封泽说:“有情况。”   “啊?”衡幽放下东西凑过去。   封泽指着看看守室的监控,“监控被定格了,刚才晁守在门边喝水,连续喝了一分钟多种。”   这得多渴才能喝这么久连中间歇口气都没有,杯子里的水还一直喝不完。   衡幽一拉他,道:“走,去看看。”   拘留室的门像是被定死了,根本打不开。衡幽和封泽更确定里面出事了,十有八九是枭鸟。   封泽也没等,直接掐诀震开了门。就看到枭鸟的爪子正死死地掐在晁守的脖子上,意图将他掐死。   可能是没想到门会开,枭鸟的动作慢了一下。随即继续掐晁守,似乎认定了衡幽和封泽对它造成不了威胁。   这能忍?那是肯定不能的。衡幽化出鞭子直接冲枭鸟抽去。枭鸟闪身一躲,并没有被打中,同时也放开了晁守。   晁守还有口气,被放开后大量的空气涌入,让他趴在地上剧烈地咳嗽。   衡幽对封泽说:“你先把晁守带走,这里交给我。”   封泽也没反对,若能除了枭鸟,对衡幽来说也是功德。   枭鸟双目圆睁,身形也陡然扩张数倍,但对于看到过封泽本体的衡幽来说,就觉得简直幼小又丑陋。   不由多说,衡幽提鞭而上。枭鸟似乎也发现衡幽不是凡人,却也没把他当回事,展翅迎战。   封泽将晁守拖出来,又设了个结界,别到时候楼塌了不好交代。这才拖着晁守进了去了监控室——就晁守现在这样,想跑也跑不动了,倒不用担心没人看管。   衡幽这边,他挥出的数鞭都被枭鸟躲避了,枭鸟身手灵活,即便是衡幽也很难打中。   而衡幽毕竟是只狐狸,敏捷程度可不输枭鸟,几个来回下来,两方都没受伤,也没占到便宜。   衡幽很不爽。   枭鸟再次冲向衡幽,这回衡幽没动,枭鸟很得意——终于可以解决这个碍事的家伙了。   结果在翅膀马上就要拍到衡幽身上时,衡幽突然不见了,随即它就感觉到脸上一阵火辣辣的疼。   衡幽在它靠近时,直接变成了小狐狸,枭鸟失去目标后停顿了一瞬,被衡幽锋利的爪子直接抓在了脸上,脸上的毛都翻起来了。   根本没给枭鸟反应的时间,衡幽直接变回来,一鞭子抽到枭鸟身上。枭鸟灵活的身体此时笨重地摔在了地上。   衡幽乘胜追击,枭鸟几次想跳起来反抗,都被抽回了地上,鸟毛四散,乱七八糟。   突然一声轻响,枭鸟身上掉下一样东西。   ——是玉骨!   衡幽当时就炸毛了——自己的玉骨居然在这么恶心的东西身上!难怪枭鸟怎么突然会洗掉别人的记忆了,原来玄关在这里!   衡幽要去捡玉骨,枭鸟也要去捡。衡幽非常愤怒地冲他踢了一脚,没了玉骨帮忙的枭鸟就像一只开了智的鸡,面对衡幽也没有多少反抗力了,加上几身火辣辣的疼影响了它的行动速度,导致它像个橄榄球一样被踢得咕噜了几圈去了墙角。   “这东西你怎么来的?”衡幽捡起玉骨,迈着步子走到枭鸟身边,居高临下地看着它。   枭鸟根本没回答,也没动,似乎放弃了抵抗。就在衡幽要把玉骨融进身体的时候,枭鸟突然跳起来,狠狠地撞向衡幽。   衡幽没有防备,被他撞飞起来,但玉骨还捏在手里,脑子里闪过的是考虑着怎么落地才不至于摔伤。   但还没等落地,就撞进了一个熟悉的怀里。   封泽关好晁守过来看情况,就见衡幽被枭鸟撞飞了出去,顿气火就起来了。   接住衡幽后将他放到地上,封泽直接幻化出白色的火焰,看着就是要让枭鸟魂飞魄散。   “白、白泽?”枭鸟这才反应过来。   封泽根本没理会,火球冲着枭鸟而去。   枭鸟奋力一躲,将将避开,忙不叠地开始解释,“您听我解释,这事不是我的错啊,是那个晁守本身就不孝!”   封泽淡淡地看着它,说:“我什么都不想听。”   说完,一个巨大到能完全覆盖住枭鸟的火球向枭鸟砸了过去,枭鸟避无可避,惨叫着化成一缕烟雾,魂飞魄散。   衡幽知道封泽生气是因为自己差点被枭鸟伤了,但他们还什么都没问呢。   戳了戳脸色依旧不怎么好的封泽,衡幽笑说,“这样是不是不太好?”   封泽看着衡幽的笑脸,脸色才好了一点,“没什么不好的,早晚是这个结果。”   衡幽不想再让封泽不高兴,非常主动地说:“以后我会小心的。”   封泽终于露出点笑意,“以后不能放你一个人。”   衡幽把玉骨拿给封泽看,封泽了然,“难怪能洗掉记忆。不对,确切的说不是洗掉,是压制住,等它要跟晁守交谈的时候再将记忆释放开就可以了。”   衡幽点头,“剩下的事问晁守吧。晁守对他的记忆压制应该失效了。不过枭鸟为什么不直接有凶器杀晁守,而是要用掐的?”   封泽说:“应该是想等晁守死后直接附身,毕竟之前晁守是同意过的,而有伤口是死法就没办法附身了。如果附身成功,又只是普通警员看守,那他很容易可以离开这里。而且作为人类,可比它以枭鸟的形态行动方便得多。”   “有道理。叫医生来看看晁守吧,他没事了也好问话。”   封泽点头,撤了结界后,联络值班人员送晁守去医院。   枭鸟死了,这案子等录了晁守的口供就可以结了。   十八组也不用再值班,恢复了正常的上班模式。   辛弥趁天还没暖起来,将雪女附赠的吉云草种下了,这种草虽顶饿,但对他们来说没什么用,倒是长出来紫色与绿色相交的小叶片看着非常可爱,可以当观赏类植物来种。而这种植物喜寒不喜暖,长得也很快。所以趁现将花盆拿到外面把草种下,等天暖了再搬进室内吹空调。   晁守在医院住了三天,出院后直接被送来了十八组。   晁守的记忆已经全部恢复,也知道隐瞒没用,索性把事情都说了。   原来晁守一直在拜佛的时候奇缘诅咒自己的父母,这个时候他心里才是最痛快的。两个月前,他跟平日一样被父母逼去拜佛,他本也不诚心,拜了几尊就故意跟父母走散了。自己溜达到后山,就听到有声音叫他,一回头就看到了枭鸟。   他一开始是挺怕的,但枭鸟说能帮他杀掉父母,这样父母的钱就都是他的了。他经济独立,也没有人管了,就可以想干什么干什么。而且只要他听枭鸟的话,愿意让他附身,他就可以让晁守长生不老。   长生不老,又有钱花,还没人管,晁守怎么想怎么觉得合算,就同意了。   之后枭鸟时常来找他,了解一些他家里的情况。他也在等着枭鸟帮他杀了父母。可他怎么也没想到,枭鸟用的是这种方式,还让他失了这段记忆,所以父母死了他非常开心,可自己成了杀人犯让他又憋屈又不解。   直到再次见到枭鸟,枭鸟才“好心”地把目的说了,原来它所谓的永生就是它占据晁守的身体继续活着。之前打听他家里其他人的情况,也是方便以后伪装。帮晁守做这些事也是枭鸟的修炼。只要枭鸟附身后,继续装没有这段记忆,谁也拿他没办法。无论是逃走、被放,还是被判决,他的失忆就跟精神病一样,可以不负责任的。   只是枭鸟想的很好,但结局并不如它所愿。   晁守这边要走特殊监狱的判决,但不会关在那里,还是会将他送到一般监狱去服刑,毕竟他是人。   问完口供,警员将他押送到看守所。   辛弥有些感慨的说:“生而不教,以后想教可能都没机会了。打骂从来不是解决问题的办法。”   穷奇笑着揉了一把他的头发,“人之初,性本恶。晁守可能是纠正不过来的那种恶,操再多心也没用。就算是长辈宠着散漫惯了,也不是每个人都会跟他一样。本性,从来都是最难磨灭的东西,只看具不具备触发条件而已。”   作者有话要说:  感谢支持!   本章还是随机20个红包~ 第75章   如果衡幽已经找回了七条尾巴, 除了法力的提升外, 最让他费解的是, 他居然开始缠封泽了。以前也算挺粘封泽的,却总有种不得其法的感觉,可现在就不一样了, 他好像每每都能想出办法,让封泽即便再忙, 也不得不回应他。   比如他努力早睡,争取比封泽早起一点, 然后把手伸起封泽的衣服, 沿着他八块腹肌的小腹慢慢画圈。早上起来本来就容易冲动,再被衡幽这样有暗示性地撩拨,封泽每次都恨不得把他拆吃入腹,但还是生生忍了, 用各种方式让两个人都释放一次了事。   再比如,衡幽最近喜欢在封泽工作的时候凑过去。单腿跪在封泽腿间空出的椅面上搂住封泽。他这样主动送上门的姿态, 封泽当然也没有客气的必要, 想亲多久就亲多久。   再再比如, 封泽用过一回口后, 衡幽也立刻学会了。并活学学用地摆了某个能相互服务的姿势, 还特别有天赋地扭着腰, 每次都让封泽想放弃理智,直接把他办了得了。   狐狸天生媚骨,这话放在现在的衡幽身上已经非常合适了, 只要他想,没人能抗拒,但如果他不想,也没人能勉强。   因为衡幽学习能力太强,还会举一反三,封泽也实在怕他进步太快,撩拨得自己把持不住,最后功亏一篑,倒是白忍那么久了。所以也不再教衡幽新鲜东西,还能让他稍微安分点。   衡幽和封泽这边感情不断升温,与此同时救饕餮的事也被提上了日程。但这不是说去就能去的,里面机关重重,还要做好万全的准备,而且很可能败在冷火上,所以准备归准备,谁也没有抱太大希望,走一步看一步吧。   至于如何试探冷火,大家想到一个主意,可以拿衡幽的玉骨探路。玉骨是除了衡幽的心头血外,最阴的存在了。而其中最特别的是基玉骨,它不会因外在情况离开主人,如果消失了也可以重生回来,衡幽的其他尾巴也是因为有基玉骨才生长出来的。而当初其他化形尾巴消失,只留下了一条,也是因为那条是基玉骨的尾巴。所以如果用基玉骨去实验过冷火,基玉骨也被烧得烟消云散了,那衡幽的极阴体制能过冷火的传言必然是假的,也就不用费那个事冒险了。消失的基玉骨也会再长回来,大概需要三个月的时间,到时候衡幽就又是一条好狐了,什么都不会有影响。   冷火的问题有可试性了,其他比较棘手的还有毒气,这种毒不靠呼吸,也不靠进食,而是通过身体接触空气中毒。即便有衣服也没用。像封泽这种级别的,这种毒对他来说产生不了影响,但像衡幽、辛弥这样的,就必须要做防护,这跟一般的毒不一样,是一种上古花散发出来的,衡幽和辛弥恐怕很难防住。   这个暂时没有解决办法,只能再多方查查资料,也急不得。   一早,十八组正常上班。现在天气已经回暖,前几天下了场雨,一些早开的花和叶子已经结苞抽芽了。   衡幽到的时候,辛弥也刚到。   辛弥冲他道:“组长,哥要请一天假,大帝也不来了,说是要照顾哥。”   衡幽琢磨了一下,他们已经挺长时间没有案子了,这需要照顾的肯定是受伤了,但连案子都没有,怎么受伤的?切菜划到手了?那也不至于请假吧?   “说原因了吗?”十八组的人请假简直是稀奇事,衡幽也过了一把领导的瘾,学着人家问问原因。   辛弥也很茫然,“没说,是大帝用哥的电话给我打了,说完就挂了,根本没给我问的机会。”   “不会是有什么大事吧?”或许是他们不知道的时候发生了意外?   辛弥说:“听大帝的语气还挺轻松的,好像也不是遇到大事了。”   “这就奇了怪了。”不过人家都请假了,也不算旷工,不好扣人家工资,就只能等着夫诸上班了再问问。   穷奇拎着便利店的关东煮进来放到辛弥桌上,今天一早辛弥就说想吃这口,所以他们也没吃早饭就过来了。穷奇去买,顺便也给自己买份早餐。   说到这两个人,从冰原回来后,他们的关系好像就有了质的飞跃,每天粘在一起,穷奇也用实力证明了什么叫——我很会照顾人,但一般人我不照顾。   辛弥的性格也越发开朗,也更有主见。如果说以前辛弥的主见只是想法,那现在就是有了行动的资本。   衡幽也没好意思问辛弥他们进行到哪一步了,这么私密的问题问了总感觉他好像很色似的。   吃完早饭,辛弥去给蛇衔草交水。蛇衔草长势很好,枝条又长又茂密,冬天也没败过,只是叶子更绿了些。   浇着花,辛弥突然灵光一闪,放下浇水壶就冲进了办公室。   “组长!我想到一个主意!”   “怎么了?”衡幽都没明白他指的是哪方面的主意。   辛弥颇为激动的说:“我们可以用蛇衔草做衣服呀,蛇衔草可以解毒不是吗?也有抗毒的功效。我们只要将枝条上外层的皮剥掉,让它能抗毒的部分露出来,再做成衣服就好啦!”   这么现成的东西,而且近在眼前,他们怎么早没想到呢?!   衡幽一拍桌子,“对啊,你真聪明!”   辛弥不好意思地嘿嘿笑着,但随之问题又来了,“这衣服一定要织的细密才行,而且蛇衔草不是那么结实,织的时候一定要小心。咱们组里应该没有会织的,还得现找个人。”   这跟大海捞针没什么区别,凡人不好知道的太多,而且现在基本都是机器织衣,会手动打毛衣的少之又少,会打的也未必织得细密。倒是可以去酆都问问,那边说不定有些旧时代的鬼不想投胎,可能会做这种针线上的东西。但这还得让亓官敬去办,人家酆都大帝要找什么人,那下面还不得跑断腿?指望006效率太低。不过现在也说不得人家006,亓官都没来上班,这事至少要明天才能传达下去。   衡幽把辛弥的这个主意跟封泽说了,封泽也觉得切实可行。   衡幽又蹭到封泽桌前。   封泽一把将他拽过来,笑说:“是谁跟我说工作的时候要正经的?”   衡幽扯住他的衣领,“那我现在不想正经行不行?”   没办法,封泽就吃这套,直接把他搂过来吻了上去。   等衡幽高高兴兴地出来,嘴唇比进去的时候红多了。辛弥作为一个贴心小棉袄和已经知事的好妖精,不该问的他绝对不问!做个好员工,涨工资指日可待!   亓官敬和夫诸的家里,卧室不时传出压抑的声音,这样断断续续的声音从清晨一直持续到快晌午,暧昧的呼吸声配合着床摇曳的轻响,空气里也满是兴奋的味道。   夫诸脸色潮红,亓官敬的手指在他口中搅动。   今天天刚亮,亓官敬就听到夫诸在小声叫着自己的名字,一遍一遍的,还是把亓官敬给吵醒了。这原本也没什么,可能是夫诸做梦到他了。但随后就听夫诸呻吟了一声,整个人登时醒来,脸色很红,身上似乎还出了一层薄汗。夫诸并没有注意到亓官敬已经醒了,只是急忙跳起来要往洗手间跑。   隐约的、不属于空气应有的味道被亓官敬察觉,他一把拉住了夫诸,夫诸吓了一跳,随即脸更红了。   将人压回床上,亓官敬压低了沙哑的声音,问:“是梦到我了?”   “没、没有……”夫诸连忙否认。   亓官敬勾起嘴角,“说谎,你叫了我的名字。”   夫诸不说话了,显然不知道要怎么辩驳——春梦中的场景仿似还近在眼前。   亓官敬亲吻了一下夫诸的鼻尖。   夫诸愣住了,他跟亓官敬是住在一起,也睡在一起,但两个人从来没有亲过,即便有的时候气氛极度暧昧……   亓官敬声次发问:“喜欢我吗?”   夫诸本能地想说“不喜欢”,但还没开口就被吻住了。   抻长的吻结束后,亓官敬才说:“你若不喜欢,刚才我亲你鼻尖的时候,就会发火了。”   夫诸无法反驳,试想如果亲他的是别人,他早把对方牙齿打掉了。   得到了默认,亓官敬就像拿到了通行证,直接进入下一步——于是夫诸一直没能下床,假也是亓官敬好心给他了三分钟休息的时间,趁机拿了他的电话打的。   夫诸没来上班的事衡幽还真没多想,直到第二天衡幽看到夫诸疲惫又有些春色的脸和脖子上的吻痕,才第一次明白了什么叫纵欲过度,同时也震惊于这两个人的速度也够快了,之前也没跟他们说在一起了,一夜之间就什么事都办了!   一个组里,三对情侣,可比性倒是没有,但进展速度还是可以互相观望一下的吧?!衡幽很郁闷,夫诸和亓官敬这个他不想说,不按套路出牌。穷奇和辛弥应该还没到那一步,但感觉辛弥那么乖,现在也没有魂魄上的问题了,被吃掉也是随时会发生的。再看看自己,封泽已经明确地跟他说过尾巴回来之前,不会做进一步的事。他现在只有七条尾巴,另外两条还不知道在哪儿游荡呢,照这个速度下去,今年怕是都没有希望了!   衡幽发愁地叹了口气——成年数载,对这种滋味一知半解,什么时候知道另一半还不好说。放眼世间,应该没有比他更可怜的狐狸了吧?!   作者有话要说:  感谢支持!   写写日常感情过度一下。   本章还是随机20个红包~ 第76章   品尝人间**味的机会暂时是没有了, 衡幽只能平心静气, 做点儿他该干的,比如——让亓官敬去找能用蛇衔草织衣服的鬼。   了解到用处后,亓官敬也没耽搁时间, 直接回酆都吩咐了,还让冥差找了些软硬度和长相跟蛇衔草差不多的杂草来,让会织的鬼用这些杂草先织一件看看,以免有鬼滥竽充数。   衡幽觉得亓官敬不愧是做大帝的人,想的就是比他们周道,到时候只要把杂草织好的成品拿来供他们挑选就行了。   看夫诸这种疲惫的状态,衡幽手一挥, 放了他三天假。夫诸非常没给面子的拒绝了, 只去了他之前住的房间好好睡了一觉。   五天的工夫, 酆都那边就把成品拿来了,虽然只有一小块。但足以看出细密程度。用草织成的衣服必然是不好看的,还蔫了吧叽看着就不新鲜,却不影响他们的判断。   在这些成品中,大部分是把叶子和藤掐掉,直接用茎的部分织的。   蛇衔草的藤跟这种杂草还有些区别, 细软弯曲,看着就像一条在游动的小蛇,茎就相对粗一些,也更结实,但不如藤多, 所以编制的主用料可能还得是滕,如果没有过硬的技术怕是真不行。。   “你们看这个。”夫诸挑出一块不仅织的细密,颜色还很杂乱的,“这个是把叶子也捻成线,混着藤一起织的。这样倒能省下不少草。”   衡幽拿过来正反两面来回看了看,“嗯,织得也很细,不用力扯看不到缝隙。这种应该更安全。”   既然有了适合的,酆都大帝直接对前来送东西的冥差说:“你带些蛇衔草回去,给织这块布的鬼看看,问问能不能织的和这块一样。”   “是。”冥差恭恭敬敬地应了,便拿着东西离开了。   隔天,冥差来回话,说对方说可以织,但可能要费不少时间,蛇衔草比冥差发给它们的杂草更娇弱,需要在里面垫一层用来加固的纱,但并不会影响蛇衔草本身的织物,就像当于给蛇衔草衣先垫了层里子。   这倒是没什么。   衡幽问:“那位鬼是什么来头?”   冥差一脸严肃地说:“它家祖上就是从事织布的,非常有名。到它那代已经传承了一百多年了。不过后世子孙都不爱干这个,后来就失传了。”   这冥差从第一次见到现在,就没露过笑脸。不知道是因为亓官敬在,要给酆都大帝留下个谨慎稳重的印象,还是天生就不会笑。这样一比,006那是真的喜气。   这样的经验和家世,衡幽就更放心了,“那烦请你去告诉它,织衣服的事就交给它了。织好了十八组一定送上丰厚的谢礼。”   “是。”冥差应着。   没有别的事了,衡幽和辛弥一起收了些蛇衔草让冥差带回去给那个鬼先用着。还剩下一些他们准备用灵气和法力促使它们长快些,蛇衔草跟上古鹿活草不一样,是可以通过催长相对快一些生长起来的。   眼下仅有的一件大事解决了,十八组又回到了无所事事的状态。   大概是春天来的了的缘故,动物啊、妖怪啊什么的,都到了交配的季节,倒是万事太平,别说没有案子了,连隔壁幼儿园的孩子们都很少哭了。   衡幽闲得发霉,为了给自己找点乐子,他毅然决然地向封泽要求,揽下了封泽每天穿衣搭配的活。   其实封泽穿衣服还真不是特别讲究搭配的,一般就是买一套已经配好的照着穿就行。可能是那些衣服都很适合封泽的缘故,倒显得特别特别有品味。但跟封泽一起生活久了的衡幽知道,封泽在这方面是不愿意多费心思的,给他买衣服的时候也是挑挑样式和质量,至于好不好搭配从来不在考虑范围内。   衡幽觉得生活就应该自己找乐子,他和封泽的衣服都不少,样式上重合的不多,但颜色基本大同小异,倒是能配出几套情侣装来,安慰一下自己枯黄的心。   于是一连几天,衡幽的心情也算尚可。   转眼又过了半个月,天气越发暖了,蛇衔草因为有特殊的呵护,长得也非常给力。   衡幽看完那些蛇衔草,回到办公室刚坐下,佘昼就来了。   衡幽这次非常积极,问:“有案子?”   佘昼笑说:“不算案子,是我这边有事想请你们帮忙。”   管他公事私事,有事干就是好事!   衡幽非常热情地拉了把椅子让他坐。   佘昼感觉受宠若惊,同时也感叹十八组好像真的是太闲了,都快把人闲疯了。   夫诸和辛弥也凑过来听。   佘昼说:“是我的一个老同学,高中同桌,大学虽然不在一个学校,但一直保持联系到现在。他知道我的情况,对我也没有排斥,所以我们的关系一直很好。前天他给我打电话,神神秘秘地说,自己好像遇上鬼了。”   确定是专业对口,衡幽兴致更高了。   辛弥听佘昼的描述,不禁问:“他不怕鬼?”   佘昼笑了,“他胆子一直很大,对鬼神之说也不惧怕。一方面是因为我的关系,他理论知识知道的比别人多。另一方面,他是从事摄影工作的,经常会去一些犄角旮旯、深山老林什么的,那种地方多少会有当地的一些传说,他会打听,听多了也就那样了。”   衡幽点头,问:“他是在工作的时候遇上鬼的?”   佘昼摆手,“不是。这事说来我也无法判断是好是坏。他说半个月前开始,他像往常一样每天早上去工作室工作,晚上回家,朝九晚五的。但回到家他就发现家里干净整洁,跟他离开的时候不一样。”   “我这个朋友是个单身汉,跟大部分男人差不多,多少有些邋遢,对收拾家也不在行。每周叫钟点工来打扫一下就行的那种。所以家里从来没整齐过,估计只有他妈来京市看他的时候,能帮他收拾一下吧。家被收拾干净也就算了,灶台上居然还有热乎乎的饭菜,简直是他梦寐以求的生活。一开始他以为是助理或者身边的朋友,看他生活杂乱,帮他一下。但接下来天天如此,就很奇怪了。”   “所以周末的时候我朋友特地在家待了一天,结果并没有人来,也没有人帮他收拾做饭了。他就更觉得可能是哪个同事小姑娘,对他有好感。于是特地买了个监控,想看看是哪个姑娘这么体贴,他也好回应人家。就算不是他喜欢的类型,也应该给人买份礼物表示感谢。”   “结果监控装好,每到下午都会失灵,傍晚又会好起来。他就觉得很奇怪,他也侧面打听了一下是不是谁去过他家。但助理提醒他,他们都没有钥匙,怎么可能去他家?他这才想到问题的关键,就不禁联想到了鬼神之说。觉得可能是他家里长辈的鬼魂看他生活疲累特地来帮他了。”   “有人帮他收拾家做饭,对他来说自然是贴心的。可这么长时间了,他也想知道到底是谁在帮他。如果真是长辈,时候去祭奠多烧点纸钱元宝,也是一份谢意。所以就找上了我,希望我帮他找人看看。”   辛弥眨眨眼睛,“这听起来像是遇到了田螺姑娘。”   佘昼失笑,“如果真是他的长辈或者田螺姑娘,我倒是放心了。现在就是什么都不知道,才担心。”   不是什么大事,佘昼这位朋友又没蒙受损失,衡幽觉得即刻就可以办,于是跟佘昼说:“你通知你的朋友吧。我们下午就去。”   佘昼笑着说好,又道:“我跟你们一起去。早点知道结果我也能放心。”   “行。”佘昼又不碍事,跟着去也没什么。   下午,衡幽、夫诸和辛弥跟着佘昼一起去了好友刑商的住处。穷奇和亓官敬对此没什么兴趣,也知道危险性不大,就没跟着。封泽更不用说了,工作太多,忙不过来。   刑商一头短发,意气风发的,笑起来跟太阳似的,一看就是个有梦想、有生活的年轻人。跟佘昼坐办公室的这种完全是两个生活状态,人看着也更年轻些,说是大学刚毕业都可以信。   刑商很感谢他们的到来,还特地准备了饮料招待。   佘昼笑他,“先别搞这些虚的,让组长他们看看你这到底怎么回事。”   刑商笑着对他们说:“麻烦你们了,我这也是没招了。但我觉得它应该没有恶意,如果不是不好的东西,还请你们高抬贵手,别伤害它,谁还不是条命呢?”   看刑商这状态,的确挺轻松的,还能开个小玩笑,显然对他生活的影响并不严重。   衡幽点头,“我也不也会滥伤无辜。”   说完,衡幽和夫诸就开始四下走动。辛弥现在也在慢慢修炼法力,但不是短时间能达成的事,今天就不用他动手了。   衡幽并没有在这里看到鬼脚印,也没有邪恶之气,家里就只有刑商一个人的气息,让他不免觉得刑商是不是出现幻觉了。   倒是走到花盆边的夫诸突然开口问:“你养鸟吗?”   刑商摇摇头,“不养啊,我这工作性质哪能养宠物?根本没时间照顾。那些植物还是我看一个卖花的老大爷推着车沿街卖,觉得不容易,才买下的几盆。都是好照顾的品种,才活得不错。”   听他这么说,夫诸从一堆长得乱糟糟的植物里拿出一根嫩黄的羽毛,问:“那这是怎么来的?”   作者有话要说:  感谢支持!   本章还是随机20个红包啦~   *   另外,第51章 作者有说话要说中的尾巴数量写错了(我写大纲标数时忘记已经把原有的一条算上了)。   现在给大家理顺一下尾巴数量和相关案件——   【原先存在的】第一条。   【医生幻听案】第二条   【抱错孩子案】第三条   【熊孩子案】第四条   【救夫诸】第五条   【冒替上学案】第六条   【逆子杀父母案】第七条   所以现在是七条没错啦~ 第77章   那根嫩黄的羽毛不见得有多特别, 却给人一种温和的感觉,可能是因为颜色, 也可能是因为看上去十分柔软。   “这是什么的羽毛?”衡幽走过去看了看,没看出什么门道。   夫诸说:“我也不确定, 但看颜色肯定不是常见的鸟。”   佘昼轻推了推刑商, “你好好想一下,有没有见过黄色的鸟。”   刑商抓了抓头发, “我去山上拍摄的时候,什么颜色的鸟都有。但我挺长时间没出远门了, 也没去过鸟鱼花市, 这毛应该不是我带回来的。”   他的思路很清晰, “就算我衣服粘了毛回来, 也最多就是掉地上或者衣柜里吧?不可能掉植物里去才对。而且我一般是早上浇花,穿的都是睡衣, 总不能晚上睡觉的时候粘的毛吧?”   “如果不是你粘回来的,那就是那个‘鬼’留下的吧?”佘昼说。让刑商这么一分析,应该就剩这一种可能了。   刑商看向衡幽和夫诸, “可能性大吗?”   夫诸点头:“嗯。可以肯定不是鬼, 应该是妖精之类的。”   衡幽把羽毛捏在手里搓了搓, 说:“没感觉到邪恶气, 也没有危险, 肯定是你的‘田螺姑娘’不小心留下的。”   刑商笑得有些无奈,“应该是‘小鸟姑娘’吧?”   “意思对就好了。”衡幽摆摆手。   “那我怎么才能见到它?”明显他在家的时候人家不来。   衡幽想了想,说:“你可以照常工作, 我们藏在走廊帮你等。等它进门就帮你抓住问问。”   这方法简单、直接、有效。反正闲着也是闲着,守株待兔也算有事干。   十八组愿意帮忙,刑商自然求之不得,“那就辛苦你们了,到时候我请你们吃饭。”   佘昼的朋友,这顿饭是不用推辞的。   衡幽笑说:“这么客气啊?那饭店我们定了。”   刑商笑说:“没问题!”   佘昼说:“抓到了也跟我说一声,我也看看我这兄弟是交上什么好运了。”   “没问题,有你在,我们蹭你兄弟的饭就更好意思了。”   佘昼也笑了,“千万别客气,他赚得可比我多多了。”   回到十八组,衡幽跟封泽说了情况,封泽觉得全当运动了,就同意了衡幽去蹲守。   下了班,两个人一起去超市买菜。   这个时间超市里年轻人比较多,应该都是下班过来的,买的倒是不多,够一顿吃的就好。   封泽推着车子,衡幽看着架子上的食材,遇上想吃的就拿一盒。   “如果我会做饭,会收拾家,是不是更好一些?”衡幽突然问。   封泽看他,“受什么刺激了?”   “没有。就是今天去刑商家看过后,突然想到是不是大家都觉得有个人能把家里收拾的干净整洁是件很欣喜的事。反正你收拾家做饭,我是觉得很欣喜的,就是不知道你看我懒成那样是什么感觉。”   封泽失笑,“别琢磨那些没用的。你要是偶尔做顿饭,我大概会觉得很惊讶,但没必要。我能做的就我来做,不是一定两个人都能做才算好。我收拾的时候也会想到那些东西为什么会丢在这里,回忆一下也挺有意思。”   衡幽眼睛转了转,“这是你说的啊,别以后又觉得我什么都不干,不配跟你在一起。”   封泽握住他的手,“一天天的别乱琢磨,你就算什么都不会,也配跟我在一起。”   衡幽另一只手也握了上去,“不是乱琢磨,毕竟我们没有那什么,有种你不认账我也没办法的感觉。”   “我是神兽,不会不认账。”   “这不好说啊。”   封泽也不跟他绕,直接将话题拉到终点,“你尾巴没回来之间,只能这样。我认不认账,也只能这样。”   衡幽哼了一声,事实很客观,但就是不能尽如他意啊。   第二天下午,十八组三人组出发前往刑商的住所。在家里布置好窃听器和结界后,他们藏到了楼梯间。万一人家不走正门,他们也能从监听耳机里听到声音,知道家里有人了。   在楼梯间等了半个来小时,耳机里传来轻微的声响。过了一会儿,才出现了更为真切的声音,大概是确定刑商不在,对方可以开始做它的事了。   衡幽他们立刻行动,直接冲进了家里。   就看到一只黄色的小鸟正奋力地扑腾着翅膀,准备从窗子逃走。但有结界的阻碍,它进来容易,想走难。   夫诸打量着还在扑腾的小黄鸟,说:“这是黄雀吧?”   黄雀是一种神鸟,生来开智,但要进化成人形,还要跟妖精一样修炼。黄雀通体嫩黄,头顶带一抹黑羽,个头小巧灵活,是非常有原则的报恩鸟。自古就有“黄雀衔环”、“白环报恩”这样的典故。   “别折腾了,过来。”夫诸对黄雀招手。   黄雀这才转过头看向他们,可能是没有感觉到恶意,倒是没折腾那么厉害了。   夫诸温和地说:“别怕,我们是特案十八组的。”   黄雀似乎是听过十八组,乖乖地落在了窗台上。   “刑商说家里出了怪事,我们来调查,知道你没有恶意,只是想弄明白是怎么回事。”夫诸说。   黄雀扑腾着翅膀飞到了沙发上,随后化成了一个美少年,白白的皮肤,黑色的短发,看着十分乖巧。   “那个……你们真是十八组的?”   这样的少年非常能引起他人的好感,辛弥拿出证件给他看。少年看后有些尴尬地说:“我是不是给刑商造成困扰了?”   “那倒没有,他还以为是家里长辈的鬼魂看他过得不容易,来帮他收拾一下。”辛弥笑说。   少年也笑了,“我叫黄迪,是个还在修炼化形的黄雀。”   “你这不是能化形吗?”衡幽不解。   黄迪也老实,拿出一样东西,“是它帮我的,我本身还不能化形。”   看到那东西,夫诸和辛弥齐齐看向衡幽。   衡幽嘴角也抽了——这不是他的玉骨吗?   “这东西你哪儿来的?”衡幽问。   黄迪说:“是山灵爷爷借我的,说是突然掉落在山上,它觉得这东西法力强大,却不知道怎么控制,所以留下来等有缘人来把它取走。”   衡幽皮笑肉不笑地说:“这东西是我的。”   “真的吗?”   “是,我没必要骗你,我也没想到你会有这个。我一直在找。”衡幽没有立刻去抢,毕竟黄迪也没用它干坏事,人看着也不错。   黄迪笑说:“那真是太好了,找到了它的主人,山灵爷爷肯定也会很高兴。但我现在不能给你,给了你我就保持不住人形了。”   黄迪的理由正当,衡幽也不急于一时。   “我们现在要把刑商叫回来,把情况跟他说清楚,你是要自己解释,还是我们帮你解释?”衡幽问。   黄迪思索了一下,说:“我自己解释吧。”   “也好。”衡幽点头。   辛弥去打电话,把刑商和佘昼都叫来了。   二十分钟后,两个人一起回到家。   在看到沙发上的少年后,刑商是蒙逼的,“我没见过你吧?”   这也不是“小鸟姑娘”,是“小鸟少年”啊!   黄迪笑得有些羞涩,“你三年前在铮山求过一只黄雀,就是我。”   刑商仔细地回忆了一下,恍然道:“所以你是来报恩的?”   黄迪点点头,“是不是让你困扰了?”   “没有。”刑商笑了,“就是好奇。我这也算好心有好报了。”   黄迪又把自己怎么变成人形的事跟刑商说了,看起来对自己积极报答恩人的表现非常满意。   刑商笑说:“你的心意我收到了,也接受你的感谢。你就不要再来回跑了,也挺危险的。”谁知道这一路上会遇到什么呢?   黄迪摇摇头,“我没有来回跑,这个小区后面的树上有个废弃的鸟窝,我就住那里。”   刑商更觉得这小黄雀够傻了,“那也不安全。你好好回去修炼,争取早日化形吧。”   “嗯,我原本想待两个月就回去的。以后等我有点绩,再回来继续报答你。”毕竟东西是从山灵那里借的,不好总拿着不还。   “不用了,你做得已经足够了。我很高兴。”   刑商高兴,黄迪也高兴了,“嗯,那等有机会我再来看你吧。”   东西要还给衡幽,他短时间内也不能化形了,自然也做不了什么,不如回去继续修炼,若在刑商有生之年能化形,就可以继续报答他了。   “好。”无意间救了一个小黄雀,却得来这么一段奇遇,他已经觉得知足了。   衡幽这才开口插话,“铮山灵气足吗?适合修炼?”   黄迪笑说:“还好吧,我出生在哪儿,没有人介绍和带领,也不能去别的地方修炼。山里的小伙伴都很友爱,我生活得也不错。”   坏人要惩罚,好人自然也要褒奖,于是衡幽开口道:“你也是神鸟了,修炼会比一般妖怪快一些。不知道你有没有兴趣到郡麓山修炼?我可以当你的介绍人。”   黄迪眼睛瞪得溜圆,“你是说白泽大人的地盘?!”   衡幽点头。   “我、我……”黄迪有些紧张,“我可以吗?那里可是所有妖精向往的修炼地,听说居住在那的妖怪也很友善,还能得到大人手下人的照顾。”   衡幽对郡麓山情况没什么发言权,他出生就被送走了,哪知道那么多?   夫诸适时地开口道:“嗯,没有比郡麓山更好的地方了。组长安排你去,肯定没问题。”   黄迪眼睛亮亮的,“会不会太麻烦你?”   衡幽笑说:“这有什么麻烦的。你要愿意,我就去帮你说了。”   黄迪猛点头,似乎恨不得下一秒就飞去。   了解完刑商这边是怎么回事,这事也算结了,衡幽也又找回了一条尾巴,帮黄迪去郡麓山修炼也是衡幽对善良的小黄雀的关照了。   衡幽问刑商,“让他在你这儿待几天行吗?我和部长商量好再来接他。”   郡麓山那边也要安排一下。   “没问题。”刑商痛快地答应了。   衡幽又对黄迪说:“我的玉骨先放你这儿,这样方便你保持人形。等送你走的时候再还我。”   这大概是衡幽头一次这么大方了。   “好,我会好好保管的。”黄迪点头。   一切顺利,衡幽看了一眼时间,对刑商道:“今天晚上请客啊,别忘了。”   “当然,你们想吃什么?”刑商问。   辛弥和夫诸一致投票选火锅。   于是刑商笑着打电话订位置,他们人多,肯定要一个大包间才行。   而衡幽也给封泽打了电话,向他报告又找回一条尾巴的好消息,以及他自做主张,帮封泽的地盘收纳了一只黄雀的喜讯。   作者有话要说:  感谢支持!   本文大概还有十章左右完结。新文预收也会尽快放出的!   本章还是送20个红包哟~ 第78章   晚饭黄迪自然也跟着去了,坐在刑商身边, 吃了这几天来最饱的一顿饭。   期间, 佘昼总是经意或者不经意地扫过两个人, 确定两个人之间并没有暧昧的气氛后,才放心好好吃饭。   他不是怕刑商是个gay,只是刑商跟黄迪显然是没前途的。黄迪修炼成人形还不知道要花多少年,那个时候刑商怕是已经轮回转世几轮了,就算黄迪有心去找轮回的刑商, 又怎知刑商不会喜欢上别人?最后怕是要成一对怨侣。这也是为什么妖怪不愿意跟人类接触的原因——一旦动情, 人类可能只是一辈子,而妖怪怕是要伤感一生,这一生有多长,怕是没法估量的。   其实佘昼也知道刑商是个直男,笔直的那种,有时他的担心会显得特别多余。可看多了, 想的就多了,操心的东西也就多了,这也没办法。   而黄迪看着也挺直, 如果有机会,两个人能成为朋友倒是真不错, 其他的……还是不要了吧。   知道白泽也在跟他一起吃饭, 黄迪又想献殷勤,又很害怕,根本连句话都没敢说。   白泽对于自己的地盘多只小黄雀并没有意见, 也没有想法。他的地盘有自己的管理方式,衡幽推荐的人,以后自然就是郡麓山的“子民”,该有的待遇也不会少,一切照旧就好。   看黄迪这样,刑商心里笑说:即便是妖怪,也还是个孩子。遇到厉害的人,处理点不知所措的事,就没了主意了。   于是刑商好心地替黄迪开口,“部长。”   封泽看向他,等他继续说。   “黄迪年纪小,为人处事欠缺些。到了郡麓山,还请你让人多照顾些。给它安排个和善的邻居,最好也是鸟那种,相处起来可能也更容易些。”   黄迪感激地看着刑商。   封泽点头,“衡幽推荐的人,肯定会让它们多照顾。郡麓山的妖怪都很温和,若有坏心,会直接赶走。黄迪在那里只要不高冷,很容易跟它们成为朋友。”   “那我就放心了。”刑商笑着点头。   穷奇给辛弥剥着虾说:“你可别操这个心了,黄迪到时候怕是要乐不思蜀。连以高傲著称的双尾猫在那里都跟小妖精们打成一片,黄迪肯定没问题。”   刑商不知道双尾猫有多高傲,但想到猫本身性子也不黏人,双尾猫的话乘以二,那有多不好相处也能想像到。这样都能行,那黄迪肯定更行了。   黄迪也放松了许多,他毕竟算是外来户,要融入郡麓山肯定比那里的原住民难一些。但有穷奇这话,他就充满了信心,相信以后会很好的。   因为黄迪是衡幽安排去郡麓山的第一个妖怪,衡幽本身也挺上心的。衡幽上心的事,封泽自然也上心。通知了郡麓山现在的管事——一个万年龟。让它将黄雀要去的消息通传下去,给黄雀建好窝再来接人。   衡幽也是第一次见到这位龟管事。龟管事脸上褶子不少,还有些驼背,看起来像个九十来岁的老人,但身手敏捷,一点也没有童话中乌龟的缓慢和迟钝。还特别有调理地将近来郡麓山的事向封泽回报了。其实一件难为的事都没有,就是回报一下这段时间修炼有精进的妖怪。这样封泽这边有个数,也能提前做好准备,等哪天这些妖精化形了,也差不多可以安排工作了。   对于黄雀的事,龟管事非常上心,毕竟这是郡麓山的第一只黄雀。地盘的妖怪种类越多,对白泽来说也是福泽越高,白泽的福泽越高,郡麓山的灵气就会越足,灵气足植被就茂盛,妖怪修炼就越省力,简直是良性循环。也正因为有这样的良性循环,郡麓山的妖怪们就更不愿意破坏了,每个人都小心呵护这片山脉,互相帮助,团结有善,才有了现在其他地方根本无法与之媲美的优势。   送走龟管事,衡幽说:“看龟管事的处事态度和汇报内容,我也挺想去郡麓山看看的。”   封泽笑道:“肯定会带你回去,年底吧,带你回去看看。”   十八组现在是没什么事,但他还是比较忙,实在抽不开身。   “嗯,到时候你要告诉它们我是你男朋友吗?”衡幽挑眉。   “当然,还要告诉它们郡麓山是我的,也是你的。”   “我可不霸占你的地盘。”衡幽白他。   封泽笑道:“不是霸占,是跟我共同建造。”   这听起来倒是很有意义,衡幽笑了笑,“这个以后再说,先看看地方合不合我心意。”   “你肯定喜欢。”封泽握住衡幽的手,对自己的地盘,他是很有信心的。   一周后,龟管家来接黄迪,黄迪大包小包地带了不少东西,说是刑商给他准备的,能让他生活舒适些。   没有什么危险品,自然可以带过去。刑商也来送了黄迪,叮嘱了许多。   龟管家帮黄迪拎东西,黄迪将玉骨还给了衡幽,变回黄雀的样子,冲刑商叫了几声,就通过结界门跟着龟管家一起离开了。   衡幽也将玉骨融入身体,尾巴又回来一条。   之后的日子过得比较平淡,也没有什么特别的事,衡幽每天把大部分精力放在了给蛇衔草催长上。他们需要两套衣服,对蛇衔草的需要求非常高,酆都那边已经拿了一块样品来给他们过目,织得非常精细,除了不好看之外,也挑不出毛病。   转眼来到立夏,天气暖和,树木染绿,是一年中温度最舒适的时节。   一早,衡幽正在给蛇衔草浇水,佘昼就来了。   “有事?”衡幽提着大水壶,浇得非常豪放。   佘昼晃了晃手中的资料,说:“你们可能要出趟差。”   衡幽放下水壶,拍了几下手,说:“走,进去说。”   辛弥今天做了芋泥热奶茶,给佘昼上了满满一大杯。   佘昼对十八组别的倒不羡慕,就是天天有新鲜饮品喝,而且健康美味这事,的确是有点向往的。不过部长应该不会放他过来工作,还是想想得了。   佘昼喝了大半杯,才说正事,“是这样。润市的使丰县及下属的各村,已经有一年半没有降雨了,旱情严重。之前还能用井水之类的浇地,现在井水、湖水基本都见底了,为了保证饮用水,不能再浪费水资源。这个地方的农村是农业重点生产地之一,如果今年收获不好或者颗粒无收,对农作物市场也是个冲击。目前这些地方的农民已经开始用各种封建迷信的办法求雨了,搞得神神叨叨、乌烟瘴气的,但也是一滴雨也没求来。政府部门实在看不下去了,多方上报,事情交到了特案问。”   干旱现在似乎是很多地方都存在的问题,如果水库充盈或者非种植要地,情况不会这么急,可如果发生在要紧的地区,那影响的就是经济。   “没有人工降雨吗?”夫诸问。   “是想降来着,但基本连片云都没有,想降也找不到助力。好不容易之前有一片还不错的云层,结果没雨下到使丰县,下到别的地方去了,跟庄稼地一点关系没有。”佘昼解释,这才是最郁闷的,方法有,但天气不给力,也没有什么用。   衡幽对人工降雨不了解,“所以让面上我们去干什么?求雨?”   佘昼摇头,“不是,让想让你们去帮着揭穿那些封建迷信的把戏,让大家不要妄信这些。”   “那边为什么会信道士求雨这种事?”   佘昼有些无奈,“人家祖辈留下的观念呗。城里人封建迷信的相对少一些,但乡下这种,尤其祖辈都在那里生活的,还是很信这些的。加上地处偏僻、安逸,也是不少寺庙和道观的优选。所以像天气这种靠老天吃饭的东西,在没有办法的情况下,还要要遵循祖辈的教诲。”   衡幽对有用且不罔顾人性命的封建迷信并不反对,不过求了没用,这迷信显然是信错地方了。   “要求什么时候去?”衡幽问。   “明天、后天都行。”   “那就后天吧。那边接待的人你联系一下。”   “好,我回去就联系。你们到时候把航班号和时间发我。”   “嗯。”衡幽转头去辛弥说:“去看机票吧。”   十八组出差当然是集体行动,封泽就算再忙,也不能放心衡幽离开他的视线,便也跟着去了。   一出机场,十八组的人就感觉到了一阵燥热,不是湿黏的热,是很干的那种,似乎能烤裂大地,晒干河流。   从机场到使丰县还要坐三个小时的车,好在已经有专车来接他们了,车上空调开的足,倒是让他们舒服不少。   司机是县长秘书,一个矮胖的男人,脸上带着红,像是经常日晒造成的。   衡幽向他打听了情况,对方也没有隐瞒,比佘昼说的全面一些,最后总结——天公不做美,也没办法。   “村民们道士求了不少,都没用。难道不反省一下吗?”衡幽觉得没用,还一直信,也挺愚蠢的。   “说到这个,我们也很无奈。因为本地的道士不好用,村民们开始请外地的道士,就这么一拨接一拨的,不好用就换,这里面总有一些能忽悠的。把那些村民骗得团团转,我们去说服教育,还被村民打骂出来,根本不听我们的。我们也是怕这样下去生出邪教,所以才不得不往上报的。”   干部们的担忧不无道理,绝望下需要信仰是人之常情。那现在问题来了,他们要怎么做,才能不被村民打出来呢?   作者有话要说:  感谢支持!   本章还是送20个红包哈。   *   接档的新文预收已放,大家可以进入我的作者专栏找到新文链接,有兴趣的可以收藏一下,还望多多支持!爱大家!   《曾经风华今眇然》古代**。文韬武略将军攻X机关算尽病弱受。前期甜度:两颗星,后期甜度:满星!   【文案】   流放五年,曾经风华清靡的祁襄已变成毁了容的病秧子。   十年单恋,祁襄跟白君瑜抢过姑娘、辩过诗文,却从未跟他提过这份倾慕之情。   作为家中庶子,父亲忽视,嫡母厌恶。祁襄没得过什么,却被家中连累,不断失去,拆去傲骨,磨去风华,最后一无所有。   大赦归京,繁华未改,故人依旧,只有他物事人非…… 第79章   县里没有特别好的酒店,相关部门给他们安排的招待所。衡幽他们倒是没所谓, 在哪儿都是住, 没什么可挑的。   收拾行李的时候,衡幽坐在小桌前, 单手托着下巴, “你说我们明天去要怎么说才能不被村民打出来?”   万一村民真的被洗脑了,根本不把特案部当回事也是很有可能的,毕竟县里的人还不是一样被打?   封泽挂着衣服,浅笑说:“只要你比那个道士强,就更能取得村民的信任, 他们就不会打你。”   “有道理。”衡幽换了只手托下巴,“可我又不会求雨, 咱们一组人也没有会的, 怎么证实我比那个道士强?”   封泽轻飘飘地吐出一句, “比算命。”   “对啊!”衡幽恍然, “你真聪明!”   “是你被热傻了吧?”封泽逗他。   “你想出来的主意,怎么说都行。”衡幽根本不跟封泽辩, 有了这个解决的方案,就算这种热天他也能多吃两碗饭。   封泽笑说:“你也别压力太大,实在没有雨,我去找一趟雨师。”   “雨师不会觉得你欠他人情吧?”他得问问,这人情到时候怎么还还得酌情。   封泽笑说:“不会,降雨本就是他的责任。如果有特珠原因不能降雨,属于天罚的, 咱们也就不必管了。”   衡幽明白有些地方发生自然灾害,纯属自然原因,这个时候也可以请相应的神仙来帮忙。但如果是天罚,那就只能这样了。   雨师这种神仙不可能招这即来的,如果真需要,只能去请。而且他们这次的任务是消除封建迷信,跟降雨没什么关系,所以他们也没有提前去问。先把任务完成了,之后“多余”的事再视具体情况办。   第二天,十八组一行出发去了丰家村。   丰家村的土地最为肥沃,在如今大家不愿意务农,觉得赚不了多少钱的现状下,丰家村的人一个外出打工的都没有,子孙世代长在这里,人丁兴旺,还很满意这里的生活。原因无它,只因为这里土地肥沃,作物长势很好,营养价值高,加上这块土地种出的米香甜软糯,品质特优,产量又有限,所以价格较高。这样农民的收入也会跟着提高很多,不比在外打工差,且在家中也各方面也能安逸不少,所以丰家村是少有的全是一家人的村子。   这样的村子好处是更为团结,互帮互助的,即便有些矛盾,也顾念着自家人,生几天气就算了。而坏处是过于信服长辈经验,排外,不容易说服。   离得丰家村十来米远,就能闻到香烛味。远远看去,村中一处似乎在燃着什么,大白天的看不清楚,但能看到阵阵青烟,让这个本来就热的地方显得更热了。   进了丰家村,他们一个人也没看到。村子建得倒是挺现代化的,基本都是二层小楼,差一点的也是一个大院房。每家每户门前都停着车,看着跟城里的生活也没差多少——这样一个看起来信息还比较发到的地方,怎么道士不好用就不懂得反省呢?   村口附近没人,十八组继续往里走,中间有烟冒出的地方肯定有人。   果然,没走多会儿,他们就来到了村子中央的一个小广场。此时,广场中间放了张做法事的长桌,上面摆着贡品香炉,周围挂幡。几个道童打扮的小孩手一手拿着符,一手拿着桃木剑,一个个瘦小得很,在这种大日头下面晒得蔫蔫的,目光都有些呆滞。   村中百姓乌泱泱跪了一片,离他们不远处架着一个篝火堆,有几个中年男女正在往里烧咒符,周围洒了圈血,不知道是什么的血,应该有几天了,颜色已经暗得发黑。   桌前,一个黄袍道士一手夹着咒符,一手拿着桃木剑,在那里又念又跳,神叨叨的跟撞邪了似的。   这场面看着不像求雨,倒像是古代跳大神驱邪的。   衡幽小声问封泽:“怎么看?”   “假道士。”封泽直接给了答案。   衡幽笑了,“嗯,还不是个好东西。”   他说的不仅是道士是这骗子,还因为那些小道童。道派会有自小就在观中的道童,但一来数量不会特别多,二来不会带他们出观参与世事,除了师父带着出门游玩、采购外,是不需要历练的。   那这一个道士带了六个道童,还参与法事,这是道派所不允的。道童主要的清修内容是心静,所以多留在幽静道观颇有好处,像做法事这种,怎么让孩子心静?   穷奇冷笑着,也不故意压低音量,“我看那牛鼻子道士应该是我这边的,不是个好东西。”   原本只有老道出出声的地界突然多了一个突兀的声音,还不是什么好话,所有人理所应当地都看了过来。   穷奇丝毫不怕,别说他说的都是实话,就算不是实话,这些人里又有哪个是他的对手?   “你们是什么人?!作法时不允许说话不懂吗?!”道士也不蹦哒了,指着他们怒道。   跪在最前面的男子起身,看着五十上下,脸晒得通红,但还是保持着克制的礼貌,“你们是?”   衡幽怕穷奇再说难听的,之后不好交流,就插话说:“我们听闻使丰县天气异样,特地过来看看。”   男人疑惑,眼露不善,“你们是县里的人?”   想到县长秘书都被打出去了,肯定不能承认是县里的人。   衡幽摆手,“不是不是。”   道士似乎不愿多纠缠,对村长说:“赶紧把他们赶走,影响了作法,求不来雨,你们可别说是贫道的错。”   求雨自然是现在摆在第一位在大事,男人忙说:“道长别生气,这就让他们回去。”   说罢,对衡幽他们道:“你们如果没有别的事就请回吧,我们村子有正事要办,不能被打断。”   衡幽挑眉,“你说的正事就是让这个假道士求雨?”   “假、假道士?”男人结巴了一下,“不不不,钱道长是真道士,我们千里迢迢,托了好些关系才请来的。”   “钱道长在哪个道观清修?”衡幽问。   男人说:“说是在汀市的综一观。”   衡幽一脸看傻子似地看他,“汀市是少有的只信佛教一种信仰的地方,怎么可能有道观?”   “不、不能吧?”男人还不相信。   钱道长脸冷下来,说:“无知小儿,你知道什么?我们修道之人在哪儿都可以修道,管他什么地界,即便是深山老林一间草屋,也可以。”   “所以你的综一观是一个草屋?”   钱道长脸色发黑,“不要胡说。你们什么都不懂,不在这儿给我们添乱。眼下求雨正是关键的时候,贫道没空跟你闲扯!”   这时,跪在前排的女人也开口了,“你们到底有事没事?没事能不能别耽误我们的时间?”   她这一开口,就有不少村民开始附和——   “对啊,能不能别在关键时候来打扰?”   “赶紧走,赶紧走!得罪了天神怎么办?”   “你们看着还没有钱道长一半大,能知道什么?”   “就是,我们请来钱道长容易吗?这要是破坏了求雨,我们都得饿死!”   衡幽很想问:你们脑子里都是水吗?   但想来这么科学的话对方未必能领悟其中的真谛,于是问男人,“你们村长呢?”   “我就是村长啊。”男人说。   完蛋,没一个聪明的。   这种热天,衡幽也不喜欢,索性也不说场面话了,“我们是京中全知观的,夜观天象得知使丰县方位有异常,特来看看。你们不要被这个假道士骗了,到时候一滴雨求不来,他大概会用你们遭了天谴安抚住你们,然后找机会卷着你们给的钱跑路。”   村民们一脸诧异地看着衡幽,因为数天前钱道长已经求过一次雨了,并没有用。钱道长就说要再试一次,上次可能是大家心不过齐,也可能是遭了天谴。所以要再试一次确定一下,如果是天谴,他再另想办法。   钱道长怒了,“你、你胡说八道!这村子不下雨,求也求不得,只能是天谴了!”   衡幽皮笑肉不笑地说:“村子天不天谴的我暂且不知,但你带着小道童作法,就不是道教中人所为,要遭天谴也是你。道派规矩,十四以下不可出世参与作法。”   “信口雌黄!”   衡幽拿出身上的全知观证,“综一观没多少人听过,但全知观全国上下应该没人没听过。这是我们的身份证明。你一个假道士,当然不知道观中规矩,是我信口雌黄还是你在狡辩?”   这个证件是他们跟全知观达成合作后,全知观给他们送来的,上面还有全知观的大印。   村里人哗然,他们的确听过全知观,京市的旅游广告上会出现这个地点,还有些短期旅行团会专门组织去。但因为全知观离他们太远,他们并没有去过。也因为没有关系,不知道全知观这种大观有没有人愿意来,就没有去请。没想到人居然来了,还说出他们这儿天气异常,说明还是有几分本事的。   钱道长冷冷一笑,“各个道观也有自己的规矩。这些道童不出来历练,以后长大如何成气?”   “他们晒得跟他蔫茄子一样,这是哪门子历练?”   “想修行还能不吃点苦?”   “我跟你这种蛇蝎心肠的人多说一句话都觉得厌恶。既然你是道士,那相必精通命数之道。这样吧,我跟你比算命,你只要能比我算得准,那就当我冤枉你,我们立刻离开丰家村,你想怎么跳大神,不是,你想怎么求雨都行。”   钱道长冷面冷眼,“我为什么要跟你比这个?无稽之谈的东西!你们这种大道观为了赚钱,已经不那么纯朴了,不要拿我们这些潜心修行的人跟你们摆在一处。赶紧走!我还要求雨!”   钱道长声势虽大,但拒绝了比试,也是心虚。   人家不比,衡幽也不能按着人家的头非要比。于是衡幽让了一步,说:“要不你盯着我的眼睛看五秒,我给你说说你的平生?”   钱道长愣住了,随后立刻避开衡幽的视线,望着那些村民,“还不把他们打出去?!再这样雨不但求不来,还要造天谴!”   然而这次并没有人动,只是在钱道长和衡幽两个身上来回看——毕竟人家是全知观的,说不定比这个野道士灵呢?   衡幽走过去,直接抓住钱道长的衣领,这下不给看也得给他。   钱道长吓了一跳,立刻挣扎起来,“你干什么,放开我!贫道不是你们这些道士得罪得起的!伤了我小心你们的小命!”   衡幽看了他几秒,一脚把人踢了出去,连带供桌一起撞翻了,“人渣,买卖儿童,我看想死的是你吧?!”   作者有话要说:  感谢支持!   昨天卡文请假了,再跟大家说一声抱歉。   到了结尾部分不太好写,我尽量保证日更到完结,可能速度会慢一点,还请大家不要介意哈。   本章还是随机发20个红包哈~ 第80章   供桌是实木的, 钱道长撞上去除了桌子倒了外, 根本没有散架的迹象,反倒让钱道长撞得生疼, 根本爬不起来。   村民们也惊呆了,村长颤巍巍地问:“那个,买卖儿童是什么意思?”   衡幽没好气地说:“这些小道童,是钱道长从人贩子手里买来的。”   村民哗然——   “真的假的?这、这、我们请的到底是什么人?”   “不能吧?我看这些小道童挺听话的。”   “你这不是废话吗?估计是被这狗比道士打听话了吧?!”   “作孽啊, 居然做出这种事,天打雷劈啊!”   “这种人渣来求雨, 我们能有雨才怪!”   “村长,报警吧!”   钱道长挣扎着爬起来, “我没有!你们不要被他们骗了!他们说自己是全知观的,却连道服都不穿,他们才是骗子。”   衡幽根本没给村民们思考的时间,对着钱道长的肚子又踢了一脚, “你倒是挺会抓点的,可惜, 也差不多该死了。他们都这么大了, 自己哪来的多少都有印象, 你就洗干净准备火化吧。”   村长反应还算快, 也觉得衡幽他们看起来不像道士。但人家是京中来的, 可能多少有点不一样也不好说。   “各位真的是全知观的?”村长小心翼翼的问,毕竟衡幽刚才那一脚,他也觉得肉疼。   辛弥非常机智地拿出证件, 说:“是这样,我们是京中特案十八组的,专门负责一些疑难事件,跟全知观是合作单位。前几日全知观观主来找我们,提出使丰县地界有异常,但全知观要举行大典,实在走不开,就请我们代他来看看,尽快解决你们的问题。”   这话半真半假,但听着就比较可信。加上辛弥看着和善,态度又好,很容易取得他人的信任。   “原来如此。”村长松了口气,难怪会有全知观的证明,而且这警官的证件也不像假的。   之前嫌他们碍事的女人也一咕噜爬起来,一脸疑虑的问,“这些孩子真是被拐的?”   “组长不会看错的。”辛弥微笑道:“我们组长精通读心术,这也是全知观愿意与我们合作的原因。诸位也应该知道,道观、寺庙这些是甚少与机关部门关联的。如果你们实在不放心,我们可以直接在这边办公,由你们监督着把孩子们都安全送回家,也尽量解决你们这边无雨的问题。如果我们解决不好,会通知全知观的人来为你们作法,不收取任何费用。”   “当真?”村民们都激动了,这能请到全知观,还不收费,这才是良心道观啊!   辛弥继续笑道:“当然。像这样的天灾问题,全知观都是不收费的。只要大家配合我们的工作,我们一定给大家一个满意的答复。”   村民们虽尚有疑虑,毕竟现在暂时还没办法证实钱道长真的买卖儿童,但十八组的态度那么明确,他们也比较愿意相信。   “叔叔,我要回家!”一个小道童大哭起来,“我不认识钱道长,我要回家找妈妈!”   他这一哭,其他小道童也跟着哭起来。   这下村民们的疑虑也基本打消了,看钱道长的眼神很是不善。   钱道长见势不好,也顾不上自己哪里疼了,起身就跑。   他不跑也许别人还能信他一分,他这一跑,真相已经不言而喻了。   “抓住他!”村长忙喊道,这拐孩子可不是小事,做家长的哪个不是深恶痛绝?   村民们一拥而上。   钱道长拼了命的跑,但毕竟身上疼,也没多快,没多会儿就被村民围上了。   钱道长狗急跳墙,从衣服里掏出一把短刀,用力比划着,“后退!都里老子远点,不然老子捅死你!”   到了这个份上,村民对钱道长是彻底恶心上了,恨不得冲上去踢几脚。但钱道长手里有凶器,弄不好是要命的。那刀子一看应该也是新买不久,亮得很,晃得人不禁冒出寒意。   见没人敢上前,钱道长得意了,“让开,我可告诉你们,刀尖无眼,谁不识好歹可怨不得我。让开!”   村民们也不敢上前,只能在他比划的方向让出一条道,心里再不甘心也不敢拿命冒险。   钱道长哼哼笑了几声,握紧了手里的刀,冲着村民让开的方向疾步逃走。   不过还没跑出十米,就被一股力道拉住了衣领。   “哪个不长眼的……”钱道长怒着乱挥手里的刀。   亓官敬冷哼,直接卸了他拿刀那只手的胳膊。   钱道长疼得哇哇大叫,刀也掉了,被亓官敬从哪逃出来的,直接丢回了哪去。   村民们有些傻眼——这得是多大的力气哦?!不愧是京中来的,就是厉害。   夫诸和辛弥已经去哄那些小道童了。   衡幽问村长,“村里可有凉快的地方能让这些孩子休息一下?”   村长马上说,“走走走,去我家吧。也怪我,没认清人,看这些孩子这么晒着也没关心几句。”   衡幽倒觉得这中间也没村长什么责任,就算村长提了,钱道长怕也会找理由搪塞过去,等回了住处说不定还要以精神不佳为由,打这些孩子一顿。   “有没有绳子?先把钱道长捆了,以免他再跑。”衡幽说着,看向封泽,“联系一下县里,让警局派人来收押。”   封泽对于给衡幽打下手这事,丝毫不觉得不对。   村民们把钱道长捆好,先看起来。村长和他妻子先把孩子带回家喝水吃点东西。那边封泽联系好了,才跟衡幽一起去了村长家。   孩子们吃了东西,也有了些精神,辛弥才向他们问起记不记得自己家的地址,或者家里其他信息。   有两个孩子年纪稍微大一点,看着差不多五岁上下,已经能记些事了,加上可能被拐的时间不长,还记得家里的情况。   剩下的年纪还小,实在说不出什么来,只能慢慢查。   其中年龄大一点的小男孩儿说:“叔叔,我们屋有个哥哥病了,你能不能去看看他?”   “病了?”辛弥赶紧起身准备去领孩子。   穷奇跟他一起去了。   有村民帮他们带路。   “你们这次一共来了几个人?还有别的小朋友跟你们一起生活吗?”衡幽问。   孩子说:“没有别人了。道长带着我们到处走,说是家里人不要我们了,他把我们捡来,带我们修道,要好好听他的话。”   村长叹了口气,抹着脸说:“跟孩子说家里不要他们了,简直不是个东西。”   村长媳妇嗓门尖,瞪着眼道:“他本来就不是个东西,最好判个死刑,买卖孩子的都不配活着!”   不多会儿,辛弥抱着他孩子回来了,说:“组长,这孩子应该是种暑了,不知道撑了多久,得带去医院看看。”   村长立刻说:“让我儿子开车送你们去。”   辛弥道了谢,就和穷奇带着孩子出发了。   另一边,县警局也派了人来。   封泽跟他们交涉了情况,表示钱道长会被京回京市判决,这之前先关县警局里。   警察也不含糊,扭着钱道长就上了警车。   跟来的队长叹着气,同封泽说:“他这只是买,应该判不了几年吧?”   封泽淡淡地说:“特案部有特案部的章程,无论他是卖还是买,都不会轻轻落下。”   “那就好,这种人就应该重判。”   送走了警察,孩子们也在村长媳妇的安排下睡觉去了。   村长喝着茶,脸带愁容,“你说这些孩子能找回家吗?”   衡幽点头,“放心吧,我们自有办法。”   “那就好。真是作孽啊,好好的孩子。”   衡幽微笑,“活着就好,活着就能回家。”   这话也许苍白又无意义,却是最简单的道理。   钱道长已经证明是假道士了,孩子们也被解救有望回家。剩下的就是使丰县的干旱是天谴还是正常。   于是衡幽开口问:“村长,你们为什么宁愿相信道士,也不相信气象局?”   村长无奈地说:“气象局那边一直报无雨,晴天,根本没什么用,说是给我们人工降雨也没看到一滴雨。说出来不怕你们笑话,我们村里人都信些邪的,所以想着是不是我们哪儿做得不好,就想请个道士来问问。我们村还算好了,别的村一请请好几个,最后都不知道听谁的了。可惜啊,还是没有雨。”   衡幽顺着他的话问:“你们怕哪里做得不好,是有什么不好的事发生吗?”   村长忙摆手,“这倒是没有。”   “那别的村呢?或者县里,有没有冤案之类的?或者有什么离奇死亡的事?”衡幽继续问。   村长认真想了想,说:“我还真没听说。我们这边人口比较简单,随便拉出个人都能沾亲带故的,自然也是客客气气的,很少红脸。而且大家过的比较不错,也没听有什么盗窃抢劫的,还算比较安宁。再者,你们可能不知道,我们这吵架是动口不动手,不会有大冲突的。”   衡幽略琢磨了一下,如果真有伤人类的案件,那在警局肯定能查到,村长想隐瞒也没用。   说话间,几个村民送了些新鲜的水果过来,说是给孩子们吃的,估计也是心里愧疚,觉得自己像是帮凶,多少想补偿一下。   没有收获,衡幽找了个借口拉着封泽出门转转,路上道:“要不你传信给雨师问问吧?现在把孩子送回去是首位的,别的事也没时间操心了。”   “行,一会儿我招报信鸟去送信。”封泽挑着阴凉的树下跟衡幽走,“这些孩子你想怎么送回去?年纪小的应该什么都不记得了,在网上发信息也未必所有家长都能看得到。”   衡幽笑得轻松,“不用那么麻烦。小孩子总是有记忆的,我通过他们的记忆去看,很可能会有帮助,万一看到什么带字的东西,就更好查了。”   封泽点头,“这个办法不错。”   说话间,衡幽的手机响了,是辛弥打来的。   衡幽担心小孩子出什么事,赶紧接了,“怎么了?”   “组长,孩子醒了。我问了一下他记不记得自己家在哪儿,你猜他住哪儿?”   “你这么说,那他说的地址你应该知道了?”   辛弥也不卖关子,“你还记得临临吗?他说他家就住在那个小区,还认识临临和大宝。”   衡幽略一回想,说:“我记得当时步家人来感谢我们,说是邻居孩子丢了,问我们能不能帮着找。难道是他?”   当时因为这不在自己的管辖范围内,衡幽并没有参与。   “应该就是他!”   作者有话要说:  感谢支持!   本章结尾提到的临临和大宝,是在之前那个熊孩子案里的。 第81章   “看来这一趟是注定我们该来的。”衡幽笑了。   “是啊, 我一会儿打电话跟步家说一下,让他去帮着说一声。”辛弥说。他们并不知道另一家人的电话。   衡幽同意了, 并说:“给孩子拍张照片发给他们, 他们应该很关心孩子的现状。跟他们说不要着急, 在京市等着。咱们这边要跟负责这个案子的组协调结案。”   “好,我知道怎么做, 组长放心吧。”   挂了电话, 衡幽又把事情跟封泽说了。   封泽笑道:“那家人肯定很高兴, 这些孩子的家里也肯定很高兴。”   “嗯。”衡幽想了想,又提出,“这个钱道长应该知道不少事,买了那么多孩子, 肯定是熟门熟路的。我们可以通过他抓住上线的人。”   封泽同意,“打拐不容易,能揪出一伙都要斩草除根。在这方面, 我不赞同仁慈, 所以这事我会揽进特案部,钱道长冒充道士, 正好也有理由把他划进来。”   衡幽点头, “对。杀鸡儆猴没用,不是鸡不好, 也不是猴胆大,而是杀的手段不够狠。”   “或许做法会遭诟病,其实是人心所向。”   “就算被诟病, 大不了咱们不干了,也不能受这种气。”   封泽笑着卷住衡幽的头发,衡幽向来是按自己心中那个标尺办事的,这也是他所欣赏的。像衡幽说的,如果上面三观不正,继续待在特案部也没什么意思了。   之后三天,衡幽和封泽留在村子里将从孩子眼里看到的信息都记下来,然后跟打拐那边联系,确定地址、信息、孩子特征、家中情况。万幸的是这些孩子都找到了家人,没有一个是被遗弃的,他们的家人都在拼命找他们,从来没有放弃过。这一趟下来,弥补了不少家庭,也结了不少被搁置的儿童拐卖案。   钱道长那边由夫诸和亓官敬审问,除了问出他招摇撞骗的事外,还包括这些孩子怎么来的,跟谁联系,把拐卖一方钱道长知道的信息全挖了出来。   不是钱道长有多积极认错,而是他不说,亓官敬就上私刑。酆都大帝的私刑伤痕,凡人是看不出来的,所以就算钱道长说他们乱用私刑,也没有证据,在别人看来他完好无损。钱道长再闹,亓官敬就拉夫诸走,晚上的时候派小鬼去折腾他,让他噩梦不断,又醒不过来,等醒来更是疲累不堪。钱道长本也不是什么意志坚定的人,被折磨一番就都说了。   因为这些案子最快找到家人的是临临和大宝的邻居,小孩子叫宋翀,案子是京市局里的,衡幽联系起来也方便,所以干脆让他们将这些孩子的报案信息全要了来,然后派人到使丰县,一是押钱道长去京市,二是跟着一起把拐卖的窝点给端了。   京市的警局办事也快,已经赶了过来,正在跟夫诸和亓官敬研究抓捕事宜。这一伙人的窝点是在尤市十千县宝剑村,离这里不算太远,开车过去四个小时,局里这边已经联系好了当地警方,到时候对方会配合实施抓捕。   辛弥和穷奇这几天都在围绕照顾孩子转,确切的说是辛弥在照顾孩子,穷奇在照顾辛弥。辛弥还把这些联系上的家长拉进了一个群里,让他们到时候一起到京市领孩子。每天做的最多的事也是在群里发孩子的照片和状态,家长们一个个感激得狠不得给十八组跪下。辛弥也尽力安抚着这些家长,让他们调整好心态,孩子被拐走,又时常被打骂,心理上肯定会留下阴影,他还特地让佘昼找了个很好的儿童心理学专家,将她也拉进了群里,跟家长们讲讲孩子接回去以后要怎样照顾和对待,才能让孩子尽快走出阴影,不留下心理问题,以后健康快乐地成长。   一切都在有条不稳地进行。   这天一早,夫诸他们刚出发去抓人,封泽这边就收到了报信鸟带回来的回信。   衡幽凑过去看,回信的不是雨师,而是雨师的小徒弟。信上说雨师近来外出不在,由他代为回信。使丰县原有一个祭拜风伯雨师的庙,后来为了发展将庙拆除,建起楼房。这本来也没什么,但拆庙必要送神,将神明的神识送走再拆,神明虽不再得此地供奉,但依旧该怎么样还会怎么样。可如果神识没送走,又没有人再供奉,就跟诓骗神明没有区别了。雨师风伯自然不高兴,不高兴就有权利惩戒,所以才有了一年多无雨,偶有云却被快速吹走的情况。   衡幽也是无奈,现代人对祭祀一事究竟如何去做才对,知道得也是越来越少了。那个供奉的庙可能不大,所以拆了就拆了,根本没想过后续问题,也没有了解过。实在也怪不得使丰县。   找到了症结就好办了。衡幽找到县长,没提雨师的信,只问他是不是拆过庙但并没有送神明。县长一拍大腿,承认的确有这么回事,当时他也没多想,毕竟那个庙只有每年春天要开始种地的时候,村民才会分批去祭拜,平时不只没有人,连个打扫管事的都没有。所以他们以为不灵验才没有人管,而且也应该破除封建迷信。加上那个地段又不错,所以就直接拆了。也的确是拆后才开始无雨的。   “那现在该怎么办?”县长也有些慌了,他根本不懂这些事,也没有人提醒过他。现在弄成这样都不知道怎么收尾。   衡幽微笑说:“没事,只需要县长派人去出点力,剩下的我来办。”   县长一听,忙说:“可以可以,要做什么你尽管说。”   “你派人去每年会到庙中祭拜的村子里,让村里人准备祭祀时用的各种贡品,每村两份。切记,是所有会去祭祀的村子都要有。然后一起带回来给我。”   “好,我马上就让人去办。不不不,我亲自去!”这个不难,现在每个村子都在自主求雨,祭祀的东西肯定不会少。   “嗯,尽快带回来,我尽快办。不过不要以祭祀的名义,随便你找个什么理由,毕竟我们这次来是消除封建迷信的。”   “明白,明白。我这就去。”说完,县长就出了办公室,没多会儿就带着身边的人忙急忙慌地出发了。   转眼又过了三天,衡幽去了庙的原址做了祭祀,送走了神识。半个小时后,使丰县乌云叆叇,白昼如夜,不多会儿,就下起了瓢泼大雨。   村民们见下雨了,一个个奔了出来,在雨中又笑又跳,欢庆着这个时刻。   这雨下了一天一夜,临时解决了干旱问题,以后天气正常了,雨水也会充足,慢慢的干旱危机就会彻底被解除。   雨过天晴,夫诸他们也回来了。抓了不下十个人,还有些从犯由于人太多,这一批押不过来,需要下一批再运。   因为涉案人数众多,京市那边已经来电话,说会加派人手过来。   终于能歇口气了,衡幽给夫诸和亓官敬倒茶,问:“抓捕还顺利吗?”   夫诸点头,“挺顺利的。真没想到他们竟然一村子人都做拐卖的生意,他们自己也有孩子,也有老婆女儿,真不知道怎么下得去手。”   夫诸心善,见过很多恶事,但大多是伤人性命的,像这种可以说是不直接杀人,却对当事人和当事人家庭都造成了心理折磨的做法,除了用愤怒表达心情,也没有更多的词去形容了。   衡幽工作这段时间,已经看了太多的恶事了,愤怒之余,也多了些淡定,这种淡定不是看开了,而是知道如何让其自食恶果后的坦然。   “只要有够大的利益在,有些人是可以放弃人性的。”衡幽说:“这样的人已经不能算作人了,早日进酆都滚油锅比较实际。”   夫诸笑了,“我虽不应该扬恶,但大帝已经放了酆都之火,把整个村子付之一炬。”   “这么狠?”话这么说着,但衡幽的语气全是赞扬。   “没伤到人,反正他们现在有的一切都是拐卖换来的,本就不属于他们,自然也没资格享福。这村子从很早开始就干这种买卖,我见过手艺传承的,还真第一次见犯法传承的。那些老人没有一个是无辜的。至于孩子,虽然有的还小,什么都不懂,但他们父母做错了事,以后也没有资格抚养他们,倒不如趁他们还小,由交福利机构安排领养,至少这样不至于以后被耳濡目染,三观扭曲,也成人贩子。”   这个作法虽略有极端,却是最好的。从根上杜绝给孩子灌输不良思想,才有机会断绝这个村子一直以来畜生的所为。   “也好。抓出来的人虽然只是众多人贩子中的一小部分,但能端掉一个都是造福百姓。”   “嗯。前期的事基本已经解决了,等回京市把孩子送到各自家长手上,再做后续的处理吧。”   衡幽点头,“你们今天也早点休息,咱们后天一早回京市。”   这次回京的人数众多,还有犯人。为了方便,上面与铁路部协调了一个特殊车箱,专门给他们使用。这样孩子们也能好好休息,就是时间长点。   衡幽和封泽两个人占了一个房间,四人的卧铺间,床比较窄,两个人只能各睡一边。   “回去要忙起来了。”衡幽侧着身看着封泽。   “也没什么可忙的,让他们排着队进酆都就行,省事。”   衡幽失笑,“你确定这样不会连累到你?”   “放心。明面上的程序该怎么走就怎么走,走完之后的就没人管了。”这种事通常被报道的也就是案件内容和审判结果。至于犯人在监狱服刑情况,并没有多少人关心,时间久了连这个犯人什么时候出狱都没有人在意了。   “可惜啊,我们能做的也只有这么多。”他们没办法让所有孩子都回到家中,孩子大一点的还好说,那些婴儿记忆能力太弱了,想读也读不到,根本没有帮助。更何况还有那么多被拐卖的孩子根本不知道自己是被拐卖的,想查也是难上加难。所以这种案子无论做到那一步,结果往往都是不够完美的。   “我们能做的远没有想像的多。”   “对,只要无愧于心我就满意了。”   “你一直做得很好。”   “希望以后也能做好。”   “会的。”   衡幽露出发自真心的笑容。   封泽凑过去亲他,这样的小狐狸,总让他觉得再可爱不过了。   回京后所有的事都在有条不紊地按计划进行。   孩子们与家长做了DNA鉴定后,送回了各自家长的手上,家长们个个放声痛哭,似乎要把这段时间来的委屈、担心、害怕全部哭出来。大人哭,孩子也跟着哭。还有哭着给十八组下跪道谢的,衡幽他们自然不能受这个大礼,还要去扶,场面一时混乱不堪。好在这次做得很低调,没有请记者,一切还控制得住。   人贩子为了给自己减刑,在审问时能说的不能说的全说了,拔出萝卜带着泥的又供出了不少线索,这些也够负责这些案子的警察忙一阵了,但想到坏人会接受审判,孩子有机会回家,大家也是充满了干劲儿,根本不知疲累。   等判决之后,钱道长会被送到特殊监狱,其他涉案人员也会关到相应地方,到时候才是十八组干活的时候,所以目前十八组又进入了清闲状态。   同时十八组也在官博下就此次打拐事件做了详细的报道。收获了一批希望人贩子死刑的留言,也是民心所向了。   这几天组里也陆陆续续收到不少锦旗,毕竟是人民群众的心意,所以衡幽还是非常接地气地要求将这些锦旗都挂到大门口右侧的墙上,于是组里开始不时能听到钉钉子的声音,倒也热闹。   天气越来越热,蛇衔草的长势也格外好。等两套衣服做好,差不多就是他们去救饕餮的时候了。   这天下午没什么事,衡幽玩着手游,吃着零食,很是惬意。再看组里其他人,除了封泽,没有一人在干正经事。上午柏苑来跟衡幽谈了正式上班的事,之前因为孩子太小,柏苑虽已经入职,但也都是来半天休一天半。现在孩子已经比较结实了,他和项沐也有了经验,不会那么手忙脚乱的,自然也要正式开始工作了。可能是有了孩子的缘故,整个人看起来也更加稳重成熟了,一看就非常值得信赖。   来幼儿园报名的孩子一直没有断过,这也让妖怪爸妈们有了更多交际面,幼儿园的社交结构也日渐稳固,对妖怪来说自然是个好现象。   封泽从办公室出来,手里拿着一个文件夹,对他们说:“清闲日子告一段落,准备接新工作了。”   “有新案子?”衡幽放下手机。   “不算案子,跟前一个差不多。萝东县连续下雨,引发水灾,想让我们去看看什么情况。”   穷奇嗤笑,“还真是旱得旱死,涝得涝死。”   亓官敬也说:“十八组是不是管得太多了,查案子也就算了,是工作范围。现在还得看天气,要搞得风调雨顺。干脆改名叫‘特案气象组’得了。”   封泽也笑了,“没办法,在其位,司其职。”   辛弥倒是没那么多疑惑,拿出手机问:“部长,订什么时候的机票?”   有工作就有奖金,没什么不好。   封泽说:“明天的。”   辛弥快速开始查票。   封泽手指勾着衡幽的手,看向夫诸,“这次怕是要你出力了。”   镇水,他们这些人肯定都不如夫诸。   夫诸微笑着点头,“没问题。”   亓官敬不太赞同,“他的法力还没完全恢复,别把重任都交到他一个人身上。”   封泽点头,“当然,我会联系其他能镇水的妖怪过去,夫诸尽力而为就好。”   亓官敬这才点了头——让夫诸去,也能占一份福报,算是好事了。   作者有话要说:  感谢支持!今天也是勤劳的一天呢! 第82章   萝东县地处偏僻, 是典型的乡下,也没有什么优渥的土地, 更别说其他资源了,所以生活相对落后,下属的乡村也是一个比一个贫困。而越是落后的地方越是重男轻女, 萝东县也成了国内有名的光棍县。即便县里再三宣传男女都一样, 但民众听完表面应喝着,不跟政府作对, 但私下里该怎么样还是怎么样。   十八组到了萝东县所在的市里, 再转车去萝东县。路上绕了好大一圈,路面不是积水过不去,就是塌方、滑坡之类的, 根本没法走,最后实在没招了, 几个人穿着雨衣一步一步走到了为他们准备的招待所,可以说是工作以来出的最惨的一次差了。   县长亲自到招待所跟他们见面,看样子也是走过来的, 全身湿了个透, 看着狼狈得很。   “实在不好意思,不好意思啊。现在县里就这个情况,辛苦了。”县长也是无奈,他也不想的。   “别客气,都是来帮忙的,淋点雨没什么。”衡幽心态还比较好。   县长撸了一把塌到眼前的头发, 说:“一直下雨,蔬菜瓜果送不来,禽畜也被冲走了不少,这吃的怕是跟不上,你们将就一下吧。”   这也正常,他们过来都这么难了,何况运输车?   “别客气,过来前上面已经跟我们说了情况,我们自己带了些速食,能顶几天。”衡幽说。   县长松了口气,“那就好,有什么事就跟招待所的人说,能办的他们肯定去办。我还得去指挥抗洪,就不久留了。你们什么时候过去,给我的秘书打个电话就行。”   现在已经是晚上八点了,前线什么情况他们还不清楚,去了怕也是添乱,于是衡幽道:“好的。我们明天上午去吧。现在得先收拾一下,然后研究个方案出来。”   县长毫无意见地说:“好,那明天早上我直接让秘书来接你们。”   他也怕京里的人根本没有准备,就来瞎指挥一通,再把险情弄糟了。   “好。对了,你们在哪儿安置的灾民?”衡幽问。   县长:“我们这有个砬子小学,建在山上,地势比较高,目前都安顿在那里。”   衡幽:“好,明天我们先去看看灾民的情况,好联系京市想办法给你们派送些物资过来。”   “好,好。那就麻烦你们费心了。”现在有食物比什么都能安抚民心。   送走了县长,封泽推着衡幽去冲热水澡,这一路过来又是风又是雨的,地上除了泥水就是稀泥,就算穿着雨衣,裤子和鞋子也都没法看了,得先洗个澡,换身干爽的衣服舒坦过来,再说其他的。   因为长时间下雨的缘故,招待所的房间也非常潮湿,衣服洗了怕也很难干。被子也潮乎乎的,像是能捏出一把水来,这招待所没安空调,以至于也没有什么好办法除湿,只能将就着睡了。   他们这次没带多少衣服,倒是真带了不少速食。一路过来虽不好走,但封泽、穷奇和亓官敬一个抗个大箱子倒真没太大问题。如果不是有县里其他人员陪同,他开他护盾都不能让衡幽淋雨——哎,神兽有时候也是很无奈的。   有人敲门,封泽去开门,就看到已经洗完澡的辛弥。   辛弥笑眯眯地说:“部长,叫上组长去我们房间吃饭吧,我已经把热水烧上了,哥哥和大帝也过去。”   “好,等衡幽冲完澡就去。”   辛弥点头,先回了房间。   等衡幽洗完出来,封泽让他先拿着吃的去辛弥屋里,自己一会儿就来。   原本他也有考虑进去跟衡幽一起洗,这样能节省不少时间,但转念一想,真的能节省时间吗?这可不一定,再磨蹭一会儿,晚饭可能都不用吃了。而且万一激动起来,明天的工作怕也是要耽误了。这不是在京市,他们晚一点上班也没事,他们现在是来出差的,不好因私忘公,只能一个个来。   等封泽洗完出来,就看到坐在床上翻手机的衡幽,“嗯?怎么没过去?”   “去了,又回来了。”   封泽擦着头发坐到床边,“怎么了?专门回来等我?”   衡幽哼哼了两声,“我只是不想被他们秀而已。”   以前是他秀,那四个人看着,现在风水轮流转,变成了人家秀他看着了!平时上班也就算了,像这种出差又没有外人的场合,他们两对腻腻歪歪的,他感觉自己不是电灯炮,简直是探照灯!   封泽笑着亲了他一口,“那也不能饿着。”   衡幽摸了摸肚子,“没有饿着,刚吃了个包子,虽然没吃饱。”   封泽起身将他拉下床,“走,吃饭去,顺便研究一下明天的安排。”   封泽去套衣服,衡幽就站在门边等着。外面的雨还在下,哗哗的非常扰人,加上窗子又不是隔音的,让衡幽连欣赏封泽身体的兴致都提不起来了——哎,雨落在屋檐上的轻响的确让他觉得舒适,又有一点点浪漫。但现在这种的,他只会担心这间招待所结不结实,甚至考虑着要不要给它加一层稳固的结界,这样晚上也能睡踏实点。   十八组的聚餐,东西非常朴实无华,在十八组门口的便利店买的包子、饭团,以及各种口味的方便面和一些肉肠。新鲜的食品肯定要尽快吃完,倒也没买太多,所以六桶泡面就显得格外醒目了。   “我看这雨势丝毫没有减弱的趋势,不像正常现象。”夫诸就着饭团吃泡面,这样比较容易有饱腹感。   正常下雨,即便是下一天,也会有强弱时段。云在动,每块云的储水量也不一样,现在这个情况就好像只有一片云,这片云里的雨水还一直用不完,所以就这样一直下,一直没有减弱。   “要不要招这附近的鬼问问?”衡幽提议。   亓官敬说:“我试过了,什么也没招来。不知道是被雨浇走了,还是其他原因。”   酆都大帝都招不来,衡幽觉得自己也没必要试了。   封泽说:“明天先去学校看看,问问当地有没有发生什么怪事。再去发洪水的地方,看有没有能帮得上忙的。”   穷奇吸着泡面,丝毫没有迂回地说:“我喜欢这个地方。”   “啊?”辛弥不解,这里又湿又潮的,有什么可喜欢的?   穷奇把自己泡在面里的鱼肠夹给辛弥,“通常我喜欢的地方,用你们的话说,就不是什么好地方。”   穷奇都这么说了,结合夫诸的分析,已经可以肯定这里是存在问题的。   “现在症结在哪儿,我们尚不清楚,还得看明天调查的结果。今天早完都早点睡,明天怕是要走一天。”衡幽说。现在是有了方向了,那就知道应该往哪个方向查,又应该注意些什么,对他们的安全也有保障。   “话说回来,下这么大的雨,雨师肯定在吧?要不找他问问?”穷奇看向封泽和亓官敬。他是招不来雨师的,有心无力。   封泽说:“我要能招来,就不在这儿跟你们讨论方案了。”   亓官敬有些笨拙地帮夫诸拆饭团,外面的紫菜左右两片已经撕掉了,“雨师也不归我管,招不了。”   穷奇一脸鄙视地看着他们,“你们就没有别的办法?”   封泽也不介意被鄙视,反正大家都一样,“可以送信去请,但上次我送信雨师就不在,这次看这情况也够呛。到时候他徒弟收到信,再去找他,等他来找我们,估计也要五六天。”   得,捷径行不通,就只能按之前的计划来办了。   吃完饭,各自回屋。   刷完牙,爬上嘲乎乎的床,衡幽躺得有点难受,雨声太大,又睡不着。   封泽走到窗边,用符给窗子设置了隔音的结界。这样听不到外面的雨声就不会被吵到,而如果有人敲门,他们也不至于听不到。   “这个结界好啊,教我!”衡幽坐起来,一脸求知欲。   封泽上了床搂着他躺下,“回家教你,现在好好睡觉。”   行吧,他也不能不让封泽睡觉不是?   “被子也太潮了。”靠在封泽身上,倒能减少一些被子盖在身上的面积。   “要是有个擅用火的妖怪在,还能把被子烤蓬松些。”他也是心有余而力不足,他的火是让妖怪灰飞烟灭的,跟能烤被子的火不是一个东西。   衡幽也不是吃不了这种苦,只是有封泽在,就忍不住把心里的想法跟他说,“没事,我就随便说说,在哪儿不是睡?我在汇山时赶上梅雨季,跟这儿也差不多。”   “那当时你怎么把洞里弄干的?”山洞进水可比其他地方难干的多。   “生火啊。”山洞里生火不是再正常不过的事了吗?   封泽笑了,“我忘了。”   可能是太久没回郡麓山了,也可能是关心则乱,他还真忘了这茬儿。   “我住的地方地势高一点,水不会倒灌进来。像兔子精、耗子精这种在地下打洞的就比较惨了,雨多的时候只能出来借住。”   “它们借住过你的地盘?”封泽挺喜欢听衡幽说他的事的,很多他都不知道。   衡幽哼哼了两声,“没有,它们怕我半夜把它们吃掉。”   封泽哈哈大笑。   说完这些往事,衡幽又问:“你这回请了谁来帮着镇水?”   封泽说:“通知了金翅鸟和却尘犀,它们同意来帮忙。”   金翅鸟梵名迦楼罗,面忿怒露齿,头戴宝冠,身披璎珞□□,手带环钏,身呈金色,翅膀大红。可以用翅膀将水分开,引向其该去之处。   而却尘犀是海中的一种神兽,又名辟尘犀。它走过的地方,水会自动分开,改变方向,任何水和尘埃都沾染不到它。   有它们在,加上夫诸,危险性就大大降低了,相信镇水不会有太大问题。   “嗯。镇水是一方面,雨师我想还是应该联系一下,就算回话迟一些,也总要见一面商量解决办法。”   封泽微笑说:“不用那么麻烦。等开始镇水了,雨师自然会发现问题,如果真是天罚,他会来与我们交涉,这样比传信快一些。”   “也对,还是你想的周全。”这是目前最好的方法了,“金翅鸟和却尘犀大概什么时候能到?”   “最快明天,最慢后天。”   “嗯,早点解决这边的事,我们也好早点回京市。”毕竟跟这里比起来,京市那是太舒服了。   “好。睡吧,明天还有很多事要办。”   衡幽又往封泽怀里缩了缩。   封泽关好灯搂紧他——即便是在一个新环境里,只要他们彼此在身边,心里就很踏实,不会失眠。   作者有话要说:  感谢支持!明天见~ 第83章   第二天醒来, 雨还在下,虽然听不到雨声, 但拉开窗帘就可以看到丝毫没有减弱的雨势。   撤掉结界,推开窗子,新鲜的空气涌进来,除了清新,还带着一点腥味, 隐约的似乎还有一些**的味道——或许是被水浸泡太久, 有不少东西**了, 留下的难闻的气味。   早餐是包子配速溶豆奶。包子是昨天晚上剩下的,让招待所的工作人员帮着热了一下, 没剩下多少, 正好一顿能吃完。   衡幽他们醒的是最早的,包子热好了也都送到了他们房间, 衡幽顺便去把其他人叫起来, 到他们房间吃饭。可能是昨天的被窝真的不舒服, 大家都一副懒懒的样子, 像被雨淋过分了的植物, 也是没办法的事。   “我刚才听工作人员说,砬子小学也开始积水了。估计那些灾民又得换地方。”辛弥说。   他洗漱完把昨天晚上要来吃饭用的碗筷送到后厨去,听后厨的厨师说的。   “那边不是地势高吗?”衡幽觉得自己昨天应该没听错吧?   辛弥说:“是啊,但好像说操场那里被雨水淋的塌陷了一块,就积起水了。”   衡幽无奈道:“赶紧吃吧,吃完就出发。再晚点那边的人可能要转移, 到时候也问不出什么来。”   大家也加快了吃饭的速度,然后简单收拾了一下就出发了。   砬子小学在一个小山坡上,到山顶的路是人工在山上凿出的山梯,不过现在在雨水的冲刷下,已经不太看得出阶梯的模样了,怎么走都是一脚的泥,又稀又滑,要格外小心。   到达砬子小学,说是小学,更像是山里随便盖的石屋,一间间矮房成C形而建,中间就是所谓的操场,看着还没有十八组办公楼一半大。此时已经积了不少水,水已经蔓延到了屋前,无法估量最深的地方能到哪儿。   教室里的座椅已经被拖出来丢在外在,东倒西歪的,应该是摆在里面占地方,搬出来能让更多人住进去,也是没办法。   负责在这边维持秩序的政府人员见县长秘书带着人来了,知道是京市的人,也热情地跟他们说了现在的状况。   衡幽不太喜欢听人报告,尤其是他已经亲自来了的情况下。一般别人报告情况,无论好与不好,都会尽量说的委婉些。可实际情况未必那么好。   于是衡幽留了封泽在那听人介绍,他自己每个屋子都看了一遍。   不愧是有名的光棍村,这男女比例也差得太悬殊了,大概的估算一下,这里有七间屋子,若按性别分住,男的能占六间,还是满当当的那种,女的能宽敞地占上一间,还几乎都是年纪大的人。这还是仅被救援出的村民比例,还有那么多没有救出,还在自己村子里住着的呢,这个比例真是不敢想像。   潮湿,通风差,卫生环境堪忧,导致这里的味道并不好闻,但村民们并不介意,能有个安身之所已经很好了。   男人们大大咧咧地随地坐着,聊着天,抽着烟。女人们,尤其是年轻的女人基本都缩在角落里,有的带着孩子的,有的就自己一个人,看着也没个精神。   县里的工作人员正在给他们派发中午的食物,东西很简单,压缩饼干和一瓶水。没有肉,也没有蔬菜,却是最能顶饱的。   大人还好说,饿了忍一忍也就过去了。但孩子不行,饿了就哭,哭起来就会显得闹哄哄的。加上现在大家心情都不好,孩子闹时间长了,火气自然也就起来了。   “烦不烦?哭哭哭,就知道哭,女娃子就是没用,娇怪又嘴馋,一点苦也吃不了!”一个皮肤黝黑,胡子拉碴的男人一脸鄙视地骂着。   坐在他身边的年纪比较大的女人也狠狠地剜了看起来也就五六个月的婴儿,说:“一个赔钱货,在这儿占资源,哭哭哭,跟你妈一样没用,就知道生女娃,以后也是给人家当奴的命。还不如早点死了算了。”   抱着婴儿的女人一脸麻木,只是轻拍着怀里的孩子,用水就着饼干吃得很迅速,她多吃点,才有奶水喂孩子。   看这几个人坐的距离,应该是一家的。   这边的男孩子不少,十只手数不过来,但女孩子却少得可怜,除了那个女婴,还有两个三四岁样子的女孩,一个个瘦得很,穿得也乱糟糟的,各自围在母亲身边,而她们的母亲也没有出来反驳半句。   旁边的人无论男女都没有相劝的,反而赞同着发表意见——   “女娃子就是没用,吃的不老少,什么都干不了了。”   “是啊,好在我家那女娃是早死了,不然今天我们家都得跟着挨饿。”   “女娃生来就是嫁人的,对自己家没什么贡献,要是命好生个小子还行,要是也生个女娃,娘家都跟着丢人。”   负责人可能觉得在京市来的人面前讨论这种事太丢脸了,明知道没什么用,但还是喝止道:“行了,别说了。男娃女娃都一样,我们都宣传多少次了?”   一个头发花白的大婶瞥了负责人一眼,“怎么能一样?像这种天气,男人可以帮着搬东西出力,女娃呢?只能哭、吃、要这要那的。”   “话不能这么说。”负责人还是要给自己挽回一点面子,“女娃以后学习好了,也能考大学赚大钱的。”   “呸!有什么用?女娃读书再好,最后还是要嫁人,生娃,伺候男人的。”   负责人被噎在那里,半天说不出话来。   衡幽知道不少人还是存在重男轻女的歧视的,他之前经手的案子也有这种情况,但那对他来说只是个别人,而这个,是所有人都抱着这样的观点。   脾气上来了,衡幽也不管“客气”两个字怎么写了,看着这些人说:“重男轻女也应该有个限度,女孩干不了什么事,那你们这些男人干什么了?还不是留在这里装大爷,吃着政府的救济,有谁去抗洪抢险了?”   “你胡说什么呢?”最开始那个斥责女孩哭闹的胡子男人怒道。   “我说人话,听不懂?那你是畜生吗?可我不会讲畜生语。”   “你……”男人可能是被供着长这么大的,火气来的极快,冲着衡幽就挥来拳头。   衡幽侧身一躲,随后一拳砸在对方脸上,直接把人砸趴在地上。   跟他一起斥责的女人赶紧扑上来,“儿啊,你有没有事?来人啊,政府的官打人啦!”   衡幽冷笑,“你随便叫,别说他一个,就是你们所有人一起上,跟他也是一个结果。你们这些人除了重男轻女还会干什么?你们贫穷又无知,就是从你们的歧视中孕育出来的。哪个女人嫁给你们也是倒了八辈子血霉,一个个蛆虫一样的东西,也好意思在这儿谈男人女人?你们在场的,没有一个不是女人生的,没有女人,哪有的你们?男人歧视女人是无能。女人呢?你们身为女人,同样歧视女人,这叫恶毒。”   “真不知道你们这些男人的优越感从哪儿来的。活得饭都吃不上了,懒得遇上洪灾只愿意躲在这儿混吃等死,蠢得自以为有多了不起。说真的,我讲这些对你们都是对牛谈琴,但你们只要明白一点就好——你们这些重男轻女的,都不配为人。你们今天所经历的一切,都是你们的报应。而我只想说,这报应来得好,就是还不够狠。”   这种没文化的村民,有时候更相信鬼神之说,就像生不出男孩,他们觉得是女人没福气,却不知道这跟女人半毛钱关系都没有。所以说别的,他们不会有什么反应,但如果说报应,他们就比谁都害怕。   一时间鸦雀无声。   负责人属于重男轻女理论型选手,就是平时搞搞宣传,但并没有打心底里认同这个观点,就好像他们县到各个村,没有一个女公职人员一样,他打心底里觉得女人就是不行,但他不能说。但听衡幽这么直白的顿喷,他突然觉得自己好像跟那些无知的村民也没有什么区别,一样丢人。   “你……你怎么能这样呢?”一个村民声音发抖地说,“你这是不尊重社会事实!吓唬我们!”   “社会事实?什么是社会事实?社会事实是现在女人的学历、工作能力、收入都已经高于男性。在大城市里,她们有自己的生活、工作和人生态度。她们有学历,有梦想,有目标,她们不再是为了生孩子和结婚而存在的,她们是完整的人。就是你们这些无知村夫,只会看到你们眼下固有的这些东西,一味通过贬低女人来彰显自己的能力。其实你们有什么?你们除了虚荣的觉得自己是个男人了不起以外,什么都没有。”   衡幽觉得自己有点傻,跟这些人讲道理,有什么用呢?一个人相思的迂化不是一时造成的,根本无法纠正。他所说的这些即便都是事实,可对这些村民来讲,也不过是听完就努力去否定的东西,旨在让自己知道的东西继续存在,发挥它的光与热,让他们继续自我认同。   出了教室,衡幽对站在门口的封泽说:“走吧,这里的事我不想管。”   封泽笑了,这就是他的小狐狸,对于救不了的事,不管也罢,就算不地道,也不是他们的原因。   十八组里没有重男轻女的,越是法力高深的,越知道女妖怪恨起来,那男妖怪都不是对手。所以听了村民的理论,也觉得不可理喻,更加确定了这次的大雨应该真跟报应有关。   丝毫没给转圜的余地,十八组就这么走了。   雨完全没有减小的趋势,操场的水也更来越多,不知不觉已经渗进了屋里。   他们走后,几个男人你一言我一语地咒骂着,觉得衡幽就是危言耸听,吓唬他们的。他们这种习俗都不知道延续了几百年了,都没事,怎么可能突然就遭报应呢?   衡幽他们没回招待所,而是去救灾现场。   军队的士兵们正在用沙袋做防护堤,每个人身上都是湿透的,他们年纪都不大,也不知道在这奋战多久了,脸上虽然带着疲惫,但手上的动作却一点也不慢。   衡幽轻轻叹了口气。   封泽浅笑着低头看他,“怎么了?”   “这些士兵不是这边的人,为了保护那些愚蠢的村民,在这儿奋战,以身涉险,总觉得他们不值。”   封泽悄悄拉住衡幽的手,“这是他们的职责,他们就算知道那些村民不是个东西,心里不愿意,也不能放下职责回去,那样就是违反纪律。所以坏人,很多时候也是受到法则保护的,这不是施援者的错。”   “还是十八组好。”衡幽看着那些士兵,“他们不敢的,我敢。但因为有他们在,所以这个水还是要镇。”   这是十八组的让步,在这世间,就是有些事,为了那些无辜的人,不得不让。   作者有话要说:  感谢支持!   十八组的这次出差下一章就结束了,之后就要去救饕餮老弟啦~ 第84章   感叹完军人的不易, 衡幽去跟县长了解起现场的情况,包括物资、人力、替补方案等等。他问这些并不是要提出什么意见,他也不懂,没有意见可提, 只是给封泽争取时间, 在别人注意不到的情况下,把结界布置好。   这个结界是给夫诸他们准备的, 等金翅鸟和却尘犀到了后,就可以在结界中镇水, 这样别人看不到他们, 就不会产生恐慌。   同时, 衡幽也在想是不是应该给这些兵做一些平安符,来确保每个人的安全——就算是天罚, 跟这些士兵也没有关系。   封泽那边布置好了,跟衡幽使了个眼色。封泽官职虽大,但这种抢险现场除了听指挥,别人也不会特别去注意一个什么话都没说的领导,加上有衡幽他们帮着分散注意力,封泽的结界布置得也是又快又稳。   “那好,这边就辛苦你们和各位战士了。我们现在回去跟京市联系, 让他们尽可能用直升机投放物资过来。”   “好的好的, 那就麻烦你们了。”县长叫了秘书来,“送几位领导回招待所。”   秘书没也没怨言,现在路面乱七八糟, 让十八组的人顺利走回招待所怕也没那么容易,倒是他这个本地人熟门熟路的,能快一些。   回到招待所,衡幽洗了个澡,换了身干爽的衣服,就去了辛弥的房间,没多会儿,抱了一堆黄纸和朱砂回来。   “做什么呢?”封泽洗完澡出来,就看到坐在桌前裁纸的衡幽。   衡幽说:“我想画些平安符给那些兵。他们太不容易了,若再有危险算什么呢?”   封泽坐过去,“想法是好的,但你怎么跟他们说?他们是军人,最反对封建迷信。”   衡幽犹豫了一下,“命重要还是反封建迷信重要?不良迷信应该反对,但祈求平安这事还是可以做的。如果连平安都没有人求了,那那些庙宇道观也就不会有人去了。”   “也许他们心里愿意相信,但组织纪律让他们不能戴这些。”   “死板,无知,不懂变通!”衡幽不高兴了。   “也不是没有办法。”封泽微笑着说。   衡幽来了精神,“什么办法?”   封泽也不卖关子,这是正事,没必要跟衡幽闹,“他们也要轮班吃饭休息,救生衣会脱下来。只要悄悄把符放进他们的救生衣里就可以了。就是麻烦点。”   “这个主意好。”麻烦归麻烦,只要动作快一点也用不了多少时间,重点解决了根本性问题,这比什么都重要。   封泽又琢磨了一下,说:“我可以以帮他们检查救生衣为名,让他们集体休息吃饭,再借机把符放进去,这样不会落下谁。但画这么多符,还要折好,要花不少时间,不知道什么时候能弄完。”   衡幽推开那些黄纸,刚磨好的朱砂被推急了,晃出来些许。   衡幽抽了纸来擦,把桌子擦得发花,手指也沾上了一点,在纸上印了好几个同样的印子。衡幽登时灵光一现,“我们可以像盖印那样把符咒盖上去啊,只要在印上做法力的加持,那盖出来的东西也是有效的,就是时候短一些。不过如果开镇水了,三四天就能弄完,效力时长也够用了。”   封泽笑着点头,“是个好办法。但我们上哪儿去弄印呢?”   手上没有能刻印章的东西,就算县里有专门刻印的地方,就这种天气情况,也不会营业。   衡幽倒是笑得很轻松,起身说:“等我一会儿,马上回来。”   五分钟后,衡幽拎了几个大白萝卜和两把小刀上来,一脸得以地说:“萝卜章,听过没?”   封泽哈哈大笑,听是听过,他还真没做过。不过既然是个法子,那就得尽力试试。   白萝卜可能放得时间有些长,已经糠了,这对衡幽来说正好,水份少一些,盖的时候就不容易花。还能稍微抗用一点。   平安符咒并不难画,就是两个人都没有雕刻的经验,不是那么顺利。好在萝卜够多,能让他们实验一下。   等萝卜章刻好加上法力,已经快到晚饭时间了。   衡幽也顾不上吃晚饭了,拉着封泽就去了现场。   封泽临出门前叫亓官敬到他们房间等着,万一金翅鸟和却尘犀来了,也好有人招呼一下,就算不热情,好歹能把现状说明白。   到了现场,正好赶上军人们吃饭的时间。他们的伙食是军队特供的军粮——压缩饼干,高热量的能量棒,肉类罐头和可以冲泡的饮料。   看着很丰富,但味道只能用“有咸、甜味”这种词来形容。   封泽以京市领导要求检查救生衣,确定物资中要送多少救生衣来为由,将救生衣集中到一处,由衡幽“检查”,他则跟县长说了京市那边的安排,让他们做好接应物资的准备。   有东西送来,县长自然格外重视,也就没闲心看衡幽在干什么了。   衡幽动作也快,章盖得咔咔的。萝卜章不耐用,盖多一点表面就有点烂了,就得换个新的继续。   士兵们吃饭比较快,稍微休息一下就要继续投入到抢险第一线去。衡幽的速度也不慢,正好还有轮休的,救生衣也不是一次性全要穿走,等回去抢险的士兵把救生衣穿好离开,他再盖第二批,完全来得及。   等这些都弄完,天已经一片漆黑。   衡幽饥肠辘辘,但对于没有什么香味的军粮也毫无兴趣,就叫上封泽回去了。   有了这份保障,衡幽也就安心了,感觉回去能多吃一碗面。   回到招待所,夫诸告诉他们金翅鸟和却尘犀已经到了,他已经跟它们商量了镇水方案,今天晚上就行动。   封泽没意见,带着衡幽去跟它们见了面,顺便介绍一下。   金翅鸟和却尘犀已经去夫诸的房间喝茶了,见完面,封泽就带着衡幽回房间吃饭,准备晚上跟着一起去,他是镇不了水,但可以看着大局,有什么问题也可以帮上忙。   衡幽没跟去,他去了也帮不上忙,倒不如在这儿等消息。   雨还在下,这样大的雨,晚上会比白天显得得可怖。   夫诸、金翅鸟和却尘犀从远离人群的一处地方直接进了结界。   很快,水面就发生了变化,荡起一层层波纹。在结界外还不太明显,加上有风吹过,士兵们也没觉得有什么不对。而结界内已经是另外一番景象,水柱拔地而起,直通云层。   水柱的另一端是通过空间转移,链接到河底,这样就算动静大一些,也不会引起注意。   随着结界这一端水的消退,水面晃得更厉害了。   士兵们不得不抓紧防护的绳子,以免摔倒被水卷远。   虽然大家都很小心,但还是有一个士兵脚下一滑,摔进了水里。有救生衣倒不至于沉底,可他很快随着波浪被推远了,附近的队友都没反应过来,再去拉他的时候已经拉不着了。   士兵们脸色都变了,他们到现在还没有伤亡,这要是被卷走了怕是要出人命。   于是他们赶紧叫上面丢救生圈下来,好让战友扶住救生圈,另一边可以通过救生圈上的绳子直接把人拉回去。但风有些大,救生圈根本丢不过去。   就在那名士兵越飘越远,眼看就无力回天的时候,那士兵突然感觉像是有只手一下拉住了他,让他不仅没有再飘动,反而能着力踩实水下的地面。于是他就借着这股力重新站起来,试着往岸那头走了几步,没有再被冲倒,而且走得相当稳。   他就这么一步一步走了回去,沙袋边的战友们也松了口气,赶紧拉住他问有没有事。   那士兵摇了摇头,自己也觉得很神奇,他的战友们抓着安全绳都东摇西晃的,他却一点没打滑地走了回来,这在已经摸过腰的水里来说是不容易的。抓紧绳子,他正想跟战友分享一下现在的感觉,那只无形的手就好像突然离开了,他也跟着晃了起来。   弄不明白到底是怎么回事,那士兵被叫上岸休息,他纠结了好一会儿,最后归于自己的求生本能。   而结界中,因为水位下降太快,雨师很快出现了。   “几位别镇啦,这是天罚。”雨师说道。   夫诸确定了猜测,问:“究竟怎么回事?”   “说来话长呀。夫诸,你不是在十八组呢?怎么跑这来了?”雨师对十八组还是有点了解的。   “这边让水淹了,我们十八组接到上面命令,过来看看。也没有人提前跟我们说是天罚,我们肯定该怎么办就怎么办了。”   雨师叹了口气,问:“白泽大人来了吗?”   夫诸用下巴一指,雨师就看到了站在远处的封泽。   “白泽大人,白泽大人哟,这水可镇不得。”雨师边说边往封泽那边飘去。   “怎么回事?”封泽问。   雨师觉得这乱糟糟的不是解释的地方,又怕趁他说话的时候,这三个镇水兽把水都给他抽干了,便说:“大人可有说话方便的地方?我们坐下来慢慢说吧。”   封泽考虑了一下,叫回了夫诸他们,一起回了招待所。   辛弥沏了热茶,大家围坐在一起,雨师这才说道:“这个县也是活该,重男轻女的残害女孩性命。这原本是他们死后要到酆都去判的,但一个月前这边旺门村里有个女人自杀了。”   “那女人接连生了两个女儿,大女儿说是出去玩,没站稳掉鱼塘里淹死了。她伤心坏了,后来有了二女儿,才缓过来。二女儿一岁的时候,有一次她去县里想给女儿买个玩具,她婆家不待见女孩,对孩子不好,但她这个当妈的却不嫌弃,希望女儿好。她走了一半发现自己没带钱包,于是折返回家拿,结果就看到她的婆婆把二女儿按在水缸里,她的公公和丈夫在旁边帮忙。”   女人疯了似的冲过去,把女儿捞了起来,但女儿已经没气了,她抱起女儿就冲去了村诊所,大夫说孩子已经没了。女人抱着孩子的尸体回到婆家要说法,才知道附近村里都这样,生个男孩子是举全家之力养着,生个女孩如果养不起了,就想办法弄死。大家都知道,只是不提而已。那女人是外地嫁来的,并不知道有这么回事。   “后来那女人得知大女儿也是这么死的,整个人都疯魔了。她三跪九叩地上了这边有名的庙里,在佛祖面前对婆家大声诅咒,然后吊死在了山下的树上。这女人生前就常去庙中祈福,几乎是三日一去,就这样与佛结了缘。原本凭借着这份缘,她来世可以开始修行了,但她见到佛祖,说什么都不要,不要永生,也不要轮回,她要用自己的魂飞魄散,换那家人和整个县的报应。”   这是一个悲剧,却是可以理解的作法,这就是母亲,为了孩子可以舍弃一切。   衡幽说:“这雨也下得差不多了,我看那一县的人没什么事,辛苦的倒是无辜的士兵。还有,那家人遭什么报应了?”   雨师头疼的说:“原本是要降雷劈死他们的,但因为他们总跟别人一起行动,士兵救他们出来避难的时候,虽是个好时机,却也容易连累士兵,所以一直没劈呢。”   “他们现在在哪儿?”   “在山上的砬子小学啊。也是为了引他们出来,我才特地浇垮了操场的。”   封泽看了看窗外的雨,说:“照这个情况,他们差不多要转移避难所了。你们差不多也赶紧劈吧。萝东县本就穷,这一场大雨下来,什么都毁了,日子怎么过还不好说,至少十年是缓不过来的。我这边会跟上面商量减少萝东县的救济金,雨下到这儿就差不多了。害死女孩子的人的命不是命,但抢险战士的命很宝贵。”   雨师点头,“既然白泽大人都这么说了,那这雨等劈完那家人就停了。”   “那抓紧吧。现在士兵们应该没有多余的人力管砬子小学的人,他们势必要自己转移,是个好时机。”   “好,我这就去安排。”   这事到这里十八组能做的也差不多就这样了。送走了金翅鸟和却尘犀,十八组众人安心休息,等待雨停。   大概晚上十点多,砬子小学的人开始转移,水已经淹进教室了,他们不得不换个地方,如果等到明天早上,还不知道会什么样。   所有人排着队往山下走,路很滑,所以速度并不快。   今天白天在学校被家里骂生了女娃的女人脚下一滑,顺着山梯侧面滑了下去。好在下面有个坡,才没让她和孩子受伤。   胡子男人一脸烦躁,“你就不能小心点?带着个女娃就是个累赘。”说着,伸手要把女人拉上来。   下山的队伍也被迫停下来。   女人先把孩子递了上去。男人接过孩子给了一边的母亲。然后再拉女人,旁边的男人也来帮忙,毕竟成人跟孩子不是一个重量级的。   在女人狼狈地爬上来后,抱着孩子的婆婆“手一滑”,孩子直接被丢下了侧坡。   “啊——”女人惊叫着要跳下去。   胡子男人一把抓住她,“山路这么滑,你不能下去。”   婆婆这时也开嗓嚎了起来,“哎呀,这小丧门星啊,先是让她妈滑下去了,这回又想让我滑下去,好在我站得稳哟,不然这条老命就没啦!”   孩子的哭声传来,但因为被丢得远,天色又黑,根本分不清是摔哪儿去了,也不知道有没有受伤。   胡子男人说:“这娃没福气,这个情况给她一口饭吃都难,不如早点死了,大家都省心。”   女人推搡着男人,“你怎么能这样?她也是你的孩子啊!”说着还是要跳下去找孩子。   男人并不放手,“我和她命里没缘分。”   身边的村民也劝,“算了吧,这种天气,摔下去人就没命了。那孩子命薄,就那样吧。”   负责人觉得这话说得过分,但的确看不到孩子到底在哪儿,摸黑下去找不明智,所以也选择了闭嘴。   女人大哭起来,非要下去找自己的孩子。   胡子男人两个大嘴巴抽到她脸上,“找那个讨债鬼干什么?走了,别耽误大家时间。”说着,几乎是硬拖着女人往山下走。   轰——   惊天的雷声响起,把所有人都吓了一跳。   大家更觉得此地不宜久留,山里打雷可不是小事,赶着继续往山下走。   女孩的哭声还在继续。女人也在哭。   轰——   第二声雷惊起,走在胡子男人前面的光头男人突然直直在倒下了。   “啊——”女人们惊叫起来。   “这……”胡子男人的母亲颤巍巍地说:“这,他这是被劈死了?”   话声还没落,又一声雷响起,跟光头男人走在一起的他的母亲也倒了下去。   这下惊叫声更大了。   被胡子男人拖着的女人突然嘿嘿笑了起来,“报应啊,报应来了!”   所有大人都僵在那里,回忆起了这两个人所做的事,同时看向另一个男人,他是光头男人的父亲。   此时这位父亲还在震惊中,完全没反应过来。   在这样僵持又诡异的气氛中,就听到几个小男孩拍着手,一脸天真地笑道:“报应呀,报应呀!”   作者有话要说:  感谢支持!   原本以为今天这个出差能写完,但还剩下个尾,就明天写啦~ 第85章   几声雷响过后, 雨势渐渐减弱, 乌云次第散去。   第二天晴空万里, 似乎短时间内不会再下雨了。这样的时刻当然是值得庆祝的, 但萝东县却感受不到半点高兴。   昨天旺门村有一家人在转移避难所的途中被雷相继劈死的消息, 很快在小范围内传开了。如果只是一个人被劈到, 或者不相干的几个人被劈死,可以算作意外,毕竟雷雨天在山间行走, 的确不安全。但在了解到这家人曾经的所为后,听到传言的人都沉默了,也导致整件事变得敏感起来。   一起避难的人杂七杂八的, 不只一个村的人, 当初女人吊死的传言已经传得很离谱了,现在加上天打雷劈这种事, 每个人都更愿意相信是报应来了。同时也在反省自己的行为,反省自己有没有做溺死女娃或者要求将女胎打掉这种事。在这种大环境普遍重男轻女的情况下, 没有任何人是无辜的。同时,年纪越大, 越容易封建迷信, 从而陷入了人人自危的状态。即便是这样的晴天白日, 也有人瑟瑟发抖地躲在角落, 似乎这样就没有人会发现他们曾经做过的事了。   因为夫诸他们已经将水转移走了很大一部分,所以等结界撤掉后,整个水位下降的非常快。抢险的士兵们也终于可以松口气好好休息一下, 这次的任务到这儿,也是全员安全,每个士兵的心里都非常踏实。   衡幽在床上伸了个懒腰,外面天气转好,但屋内的潮气一时半会儿是散不去的,似乎晴天跟雨天只是光照上的区别。   封泽一手环上衡幽平坦的腹部,让他更贴近自己,“今天京市的物资能送到,我去接一下,你就别出门了。”   “好。天晴了,应该是报应完了。”衡幽心情不错,他也不知道外面现在是什么情况,昨天封泽也在窗子上加了隔音的结界,雷声并没有影响到他,只有闪电偶尔晃眼而已。   “我出去听听消息,回来跟你说。”这跟八卦无关,是他们本就应该了解的。   衡幽蹭了蹭他,一脸懒样,“我们明天回京市吗?”   封泽点头,“等我出门了,你去和辛弥看看机票,我们尽快走。等县长发现给他们的拨款不足,恐怕要找上门。”   “好。”衡幽笑得狡猾,趁县长他们都没反应过来先走,到时候县长想磨他们帮忙说好话也没门了。而他们的任务也完成了,回京市也能顺利写报告交上去。   水退得快,但不代表后续工作就容易展开,先不说房屋的坍塌损坏,就大水冲出来的杂物垃圾,和路被泥石堵塞不通这些清理工作,就要花不少时间。   而村民们无法回到家中,还有更多水退后可以出来寻求安置的村民要安排,足够让县长头疼了。这么多人,怎么安置,去哪安置,之后的清理和病虫害预防,样样件件都需要他操心,也是他的职责范围。   封泽早上出门,下午才回来。   衡幽立刻凑上去问:“怎么样?”   “一切正常,现在县长头疼的只是灾民的安置问题。京市送来了帐篷和食物,够他们用一阵子。”最后,封泽把听到的他们下山遭雷劈的事跟衡幽说了。   衡幽乐了,“雷公劈得还满准嘛。”   封泽也笑了,“雷公只是不想连累别人,才迟迟没有下手。被丢下山的那个女婴也被救上来了,毫发无伤。女婴的母亲不跟那男人过了,要离婚,不知道之后会怎么样。但有了这次的前车之鉴,所有重男轻女的行为也会受到忌惮,也是被动的让他们不敢妄为了吧。”   听说当时光头男人和他母亲都倒下后,大家就慌了,什么也不敢多说,更不敢推脱,大家一个拉一个地下去找女婴。将女婴丢下去的她的奶奶原本还能稍微保持一点镇定,但接下来的大雷把光头男人的父亲也劈死后,她就彻底吓瘫了,到现在还说不出话来,还是她儿子把她背下山的。   “她儿子还愿意把她背下来,也不容易了。”衡幽倒是没想到胡子男人对自己的母亲还是有几分孝心的。   封泽嗤笑,“那不是孝心,是他母亲也是个女的。他大概是怕自己把母亲丢下了,也受天谴。”   萝东县后续清理工作相继展开,县长发现物资不足,加上现在流言满天飞,村民们人心惶惶,暂住地气氛凝重,这对日后村民回归家园并没有好处。于是趁着中午有空,县长来到招待所,想找十八组商议一下,看看京市继续派发物资的同时,能不能再给他们送几个能疏导心理的人来。   但等他到了招待所才知道,十八组一早就离开了。说是他们的工作完成了,要回京市交差。因为县长太忙,所以让他们不必通知了,以免影响工作安排。   县长顿时一个头两个大,气也不是,叹也不是。本来这事就跟十八组没什么关系,人家只是来看情况的,现在情况解决了回京再正常不过。但没有京市的人,他上报要东西肯定不如封泽来得方便,也不能狮子大开口,这才是最愁人的。   另一边,十八组乘坐的飞机在晚上八点抵达京市。一组人下飞机做的第一件事,是找个地方先好好吃顿饭。倒也没走远,就在机场吃了碗面,才各自打车回家。   洗完澡,衡幽将自己摔进沙发里,这几日住得太潮,回到京市这种干爽的环境,别提多舒适了。   刷着手机等封泽出来给他一个火热的亲吻,衡幽觉得心情很好。   每个城市都会有它的不足,但大城市的多元化,让一些不足不会显得那么出格,也因为多元化,纠正了许多不必要的不足。在京市,衡幽生活得很舒适,也渐渐有了生根之感,大概也是因为封泽在这里,所以他从适应到接受,并没有花太多时间,甚至没有换了新环境的纠结。一切就那么顺顺利利地过来的,工作、恋爱都很好,相比起那些连自己命运都掌握不了的人,衡幽的幸福感也在持续上升。   这些从根本上来讲,都是封泽带给他的变化。他也不只一次地感谢命运对他的优待,越是在遇到不平的事时,越觉得自己真的很幸运。   封泽带着一身水汽出来,没等衡幽勾引他,就吻了上去。   衡幽笑眯眯地将手机丢到一边,环上封泽的脖子。   封泽搂着他的腰,将他直接抱了起来。   衡幽双腿夹住封泽的腰,退开了一些,逗他说:“不上勿撩。”   封泽笑说:“不识好人心。”   “今天换个方式。”   “换什么?”   衡幽凑到封泽耳边,“网上说,用腿也可以……”   “既然你这么乐于实践,肯定要满足你。”说着,封泽就将衡幽抱回了卧室,一起摔在了大床上。   第二天,衡幽是被腰酸弄醒的,扶着腰艰难地翻了个身,才略微舒服了点,也有精神腹诽网上那些姿势贴,昨天他趴得腿都麻了,封泽还没弄好,他的大腿到现在还是热乎乎的,一并拢好像还记着昨天的触感,简直没办法好好上班了!   衡幽一动,封泽就醒了,也看到了衡幽扶着腰翻身的动作,有些好笑,随后又贴了上去。   “走开,我腰疼。”衡幽不高兴了,不是生封泽的气,而是气广大网友。   “我帮你揉揉。”封泽伸手帮衡幽按着,“不舒服今天就请假吧?”   “不请!”衡幽果断拒绝,“又没真做什么,请了假他们乱猜,我多亏啊?”   封泽对于衡幽的这个“亏”不知道怎么评价,但还是顺着他说:“那今天就去我办公室待着。我要去局里开会,不知道开多久。”   “开什么会?”   “关于萝东县后续问题的安排会议。领导讲讲话,再磨蹭一会儿,能下班前赶回十八组就算早了。”   这是正事,“那我去你办公室躺着,中午我想吃麻辣香锅,你给我点外卖。”   自己“受伤”了,他就要提要求。   封泽笑着亲了亲他的额头,说:“好,正常辣,让他们知道你没吃亏。”   衡幽哼哼了两声,对午饭有了期待。   没有出差,也没有其他工作,十八组又恢复到日常状态,上上网,浇浇草,无聊归无聊,也总比遇上让人烦心的案子强些。   封泽那边按之前跟雨师说的,并没有给萝东县分配多少物资,同时提出务必应想办法纠正他们重男轻女的思想,否则后患无穷。封泽都这么说了,上级更不敢怠慢,散会后赶紧各方协调,争取用最有效的方式让萝东县人民跟全国人民思想统一。   转眼过了三个月,一切如旧,只是天气热得很,衡幽又开始懒得出门了。   这天下午,回酆都处理完公务的亓官敬回到十八组,把两套做好的蛇衔草的衣服带回来了。   衡幽很惊喜,“这么快?”   这速度可比他预想中的快不少。   “做熟了自然就快了。你们看看行不行,不合适再让它改。”亓官敬将衣服放到桌上。   衡幽检查了一下两件衣服,制得很细密,衣服是连体的,有蛇衔草做成的扣子系住,扣子排的很密,不会露出里面的衣服,还带着有帽子和面罩,看路是难了些,但更为安全。只要有人带着走,完全不成问题。   衡幽和辛弥又试了大小,完全合身,就连鞋罩和手套大小都正好。   衣服准备就绪,去救饕餮的事也被提上了日程。   封泽一边帮衡幽把草衣脱掉边说:“今天早点回去休息,明天开始我们研究方案,争取早日出发。”   没有人有意见,饕餮早日出来,善恶平衡,正反对应,才是世道长存的正途。   作者有话要说:  感谢支持!   本章过渡,下一章出发救饕餮啦~ 第86章   草衣织好, 剩下的准备工作相对容易许多, 但因为必须准备周全, 倒也花了不少时间。   各式各样的符咒但凡可能用得上的, 都画了一些备着;组里现有的草也都各薅了些,做了保鲜处理, 以备不时之需;再就是各种包扎用品,他们虽然有可以止血的草药,但洞内环境难料,止了血还是要包上一层干净的绷带更为保险;最后就是一些衣服, 在冷暖不明的情况下, 备着总比不备好。   这次封泽还特地带上了承影剑, 不确定有没有用, 但万一用得上也是这剑的造化。   晚上, 衡幽坐在桌前继续画符。   封泽处理完手头的工作,坐到衡幽身边,“差不多了,别画了。”   衡幽凝神聚气的精神一下就散了,放下笔说:“画点真假符, 万一魔尊糊弄咱们怎么办?”   封泽抽了张纸巾, 帮衡幽一点点擦掉指尖上的朱砂, “不会,他没有那么多时间做那些。冷火已经是他极致的手段了。”   “有备无患。”   封泽沉默了几秒,低声说:“你要是还想考虑一下,我们可以再商量。”   衡幽不解, “考虑什么?”   封泽看着他,“就算我们想到用基玉骨去试探,但我还是觉得不保险。”   衡幽失笑:“现在想退的不是我,而是你。”   “毕竟涉及到你的安全,我不想冒险。”   衡幽反抓住他的手,“最开始我们俩个商量的是等我尾巴回来,我们可以用降雨的方式试着灭冷火,加上我的法力,雨水也会是纯阴的。但我现在尾巴没有回全,我们也没有那么多时间耽搁,很多为恶的妖怪都在蠢蠢欲动,真到了他们占山为主的时候,才是我们最难办的时候。降雨的方式既然用不了,用基玉骨就是唯一的办法。我比你更担心它回不来,但我偶尔会想,我化形,遇上你,你又与饕餮是朋友,那是不是我命里注定要走这一回。如果是,说不定我会得到好处。如果不是,退一万步说,我的基玉骨回不来了,那对我的影响也只是法力上的。可我有你了,我法力如何就不那么重要了。”   “但我还是希望你好好的。”   “稍微对我有点信心,我相信我的运气不会太差。”衡幽笑得轻松,很多事各方面都考虑明白了,也就不那么难抉择了。   封泽无奈地抱住衡幽,心情依旧很复杂——不去救饕餮,万一凶兽界发生变化,会带来更大的灾难。如果去救了,衡幽有个闪失,他对衡幽的愧疚会有永远补偿不了的——进退两难。   他最理想的情况是衡幽毫发无伤,他们能顺利把饕餮救出来。次之,是衡幽毫发无伤,但饕餮因为其他问题没救出来。这两种他是比较容易接受的。所以他一切的前提,都是衡幽好好的,这也恰恰是他最难确定的。   无论封泽多么纠结,衡幽多么洒脱,到了出发的时间,谁都不能一句话打消所有的安排。   封泽通过结界门将他们传送到了山洞入口。   看到这草木荒凉的景象,跟山林结界外的枝繁叶茂完全不周,穷奇嘲笑地说:“你这结界做得也太不走心了吧?生怕别人不知道这里有古怪?”   封泽心情不是太好,冷冰冰地说:“跟我没关系,是洞内的毒气多少会散出来,导致这边的草木枯萎。”   如果没有这层结界,可能大半坐山都会这样。   “行吧,这门怎么开?”穷奇问。   “有开关。”说着,封泽把两套草衣拿出来,“先把衣服穿上,里面毒气蔓延的情况不好说,提前穿上更安全。”   于是衡幽和辛弥赶紧将草衣穿好,可以说是全赴武装了。   蛇衔草很神奇,不但能隔绝毒气,还能隔绝味道。   衡幽穿上后就闻不到任何味道了,没有味道,就不怕毒气从呼吸被吸入身体。就是这面罩做得有点太严实了,有些看不清路。   封泽牵着衡幽的手,穷奇搂着辛弥。封泽掰开山壁上一块突出的石头,露出里面鹅卵石样子的凸起。   封泽将那块鹅卵石按下去,山洞的大门瞬间开始晃动,簌簌地落下不少石土渣,须臾之后,石门向一侧滑开,露出黑乎乎的洞口。   亓官敬看了看里面的情况,“没带火把。”   封泽一言不发,从口袋里拿出一只打火机,走到洞口噗地一声将火机点燃,对准了一个不起眼的小管子点了上去。很快,一连串的声响接踵而来,墙壁上燃起两排火焰,将洞内照亮。   “等会儿再进,火点起来,里面空气容易稀薄。等流通一会儿再去。”封泽说。   封泽考虑周全,说不定还真亲自进去看过。   衡幽捏紧他的手,他知道封泽的担心还没放下,也没有过多去劝,等到了冷火面前再看吧,现在多说无益。   大概五分钟后,十八组一行进了山洞,封泽牵着衡幽带头,亓官敬和夫诸殿后。   有火照亮,脚下的路倒是能看清。   “这段路上有机关,你们跟着我的位置走。”封泽说。   能避免误伤自然是最好的,这段路走得也很顺利。一路上都有淡淡的毒气,应该是蔓延过来的,并不严重。不知走了多久,终于他们又来到了一个石门前。   封泽继续开门,显然这边他也是到过的。   第二层石门打开,入眼的是一条湍急的河,河的源头和尽头尚不清楚,看起来如果下水游过去,恐怕会被水冲走。   封泽说:“我之前只走到这儿。水里有食人鱼,不能淌水过去,上层有禁飞的结界,也飞不动,还有机关。”   正常来讲,要布置这样一个结界,口一定是留在对岸的,如果留在这边,被找出来直接撤掉,就只能说布置这个结界的人脑子不熟。   夫诸走上前,往水里丢了一块带在身上补充体力的肉干。只见水面翻涌,数条食人鱼跳出水面,争抢那块肉干,又瞬间沉回水底。   夫诸心里有谱了,说:“这些食人鱼上未开智成精,可能是繁衍过速,才没有灭绝。我可以将水分开,我们从下面的泥里走过去。没有水的地方这种级别的食人鱼不敢过去。”   没了水,鱼就要搁浅,正常鱼都这样。就算跃到空地上,也游不起来,也就动不了,自然就不能咬人了。   封泽点头,这个方法安全、快速。   于是夫诸化回原形,没有下水,因为这些食人鱼虽不能离水,但不能保证不会对它造成伤害,所以它待在岸上才是最保险的。   水很快被左右分开,露出水下的淤泥。   亓官敬丢了块碎石过去,没有被吞没。可见只是普通的淤泥而已。   其他人逐一下河,顺着泥地往对面走。   可能是水骤然被分开,空间不足的原因,食人鱼蹦哒的厉害,但并没有对他们造成伤害,也没有跃入泥地的。   顺利抵达对岸,夫诸也化回了人形,这样前进更方便些。而在到达对岸的瞬间,他们就感受到了特别浓郁的那种特殊毒气的存在。好在有草衣护体,衡幽和辛弥一点不适都没有,其他人也没出问题。   水面恢复原样,食人鱼又安静下来,在水面已经看不到了,就好像它们根本不存在一样。   穷奇嗤笑,“魔尊净弄些华而不实的东西。”   封泽牵着衡幽继续往前走,“对我们来说华而不实,却能抵挡千军万马。”   穷奇也不介意被怼,“放松点,我们已经走到这儿了。我知道你不希望衡幽涉险,但我们这些人里不只你不希望,是没人希望他涉险。我们只是尽力一试,不行就撤。饕餮要是救不了就算了,那是它命不好。”   穷奇是难得能安慰别人,也正是因为难得,让他的话更容易被封泽接受,整个人也没有之前那么紧绷的情绪了。   穷奇笑得一脸痞相,“这里面最幼小无助又可怜的,明明是我家辛弥,我都没担心,你担心什么?如果辛弥出事了,我上天入地肯定得把他弄活了,你要是有了这种觉悟,还有什么可怕的?”   封泽终于露出了笑意,“没想到我居然被凶兽安慰了。”   亓官敬也笑了,但没说什么。他和穷奇的想法一样,而封泽属于未必没有办法,只是关心则乱,可以理解。   “如果你硬要把我划神兽里,我也可以装两天。”穷奇笑得肆意,但语气里明显并不觉得神兽有什么好的。   他之所以会好心地安慰封泽两句,不是因为他良心发现,而是封泽一紧张,会影响到所有人的情绪。过于紧绷的情绪容易影响判断,出现失误就容易让辛弥受伤,所以他必须把封泽劝好,这样对大家都有利。   封泽拍了拍穷奇的肩膀,表示感谢,人也放松下来,带着他们继续往前走。   这段路可能因为河流的关系,有些潮湿,除了有毒气,还到处滴着水外,倒是没有机关,让他们的通行非常顺利。   不多会儿,前面路就被巨石挡住了。毒气在离巨石三米处也完全消失了。   这巨石明显不是门,只是挡路用的,也不清楚这后面是什么,不过没听到那头有动静,应该是没有活物的。   封泽和穷奇推了几下,巨石纹丝不动,就像长在了地上似的。   亓官敬也帮着推了几下,依旧没什么反应。   “这怎么办?”穷奇问。   用法术炸开的话,石头会到处飞溅,这里地方又窄,容得伤到人,不是优选。   辛弥弱地开口,“要不我试试吧?”   “哟,小鹿精要发威了?”穷奇逗他。   辛弥瞪他,“不一定行,也许还是不会动。”   穷奇摸摸他的脸,“没事,试试。不过安全措施要做好。”   说着,穷奇从包里拿出一捆绳子,在绳子上贴了稳固咒。然后将绳子的另一端系在已经化形的辛弥的腰上。这个小范围没有毒气,辛弥可以安心化形。如果辛弥顶开石头后失了重心,他也能迅速将辛弥拉回来。而这个范围没有毒气了,那石头后面十有**也是没毒气的,这石头不是隔断,这三米的距离才是隔断。如果对面依旧有毒气,这三米的距离就没有存在的必要了。当是设计的时候,恐怕也是为了若机关全开,魔尊有机会带着手下回到这里,也能有缓冲空间移开巨石。   绑好了绳子,辛弥助跑了几步,坚韧的角一下穿透了石头,这样他也比较好用力。往前走了两步,明显可以感觉到石头松动。   封泽和亓官敬也立刻上前帮忙,巨石慢慢被推开。   这个距离并没有多长,巨石就以掉落的姿态消失在众人眼前。   穷奇反应特别快,一下拉住了绳子。封泽和亓官敬的反应也不慢,一左一右拉住了辛弥的前腿,才没让辛弥被巨石带着掉下深不见低的山崖。   巨石自己从鹿角上脱落下去,不见了踪影,过了好一会儿,才听到一声巨响,应该已经摔得四分五裂了。   辛弥没事,穷奇的心才归了位,赶紧把辛弥搂过来,查看有没有受伤。   而辛弥除了有点出汗外,并没有一点问题。穷奇的心重新放回肚子里,“还是我想的周到,给你绑了绳子。”   辛弥乖乖点头,笑道:“部长和大帝也及时抓住我了,不然你可能还要费力拉我上来。”   穷奇哼哼,“算他们手快。”   辛弥也顾不上多安抚穷奇,转头对其他人说:“山崖下有东西,我不确定是什么。”   亓官敬重新来到崖边,只见山崖下黑压压一片,似是人,又似鬼,正挣扎着从岩浆似的红泥中拼命往上爬。   亓官敬皱着眉,非常反感地说:“是万鬼阵,专门迷惑善良之人和神兽,掉下去就会跟他们一样,万劫不复。”   作者有话要说:  感谢支持! 第87章   “这是料定白泽会来救饕餮, 专门给他准备的吧。”穷奇笑说:“牌面不小啊。”   封泽也不知道说什么,可能这里是魔尊设计的, 即使魔尊死了, 也还是残留下不少恶意, 所以穷奇在这里待得很自在, 话也多了。   下面的鬼看似在从红泥里往上爬, 但仔细看,并没有能爬上来, 略微爬出一段距离, 就会被红泥吸进去, 而周围也没有合适的着力点, 万一他们掉上去,跟下面那些鬼怕是没有什么区别。   夫诸忧虑地问:“这个要怎么办?那些鬼能处理吗?”   亓官敬对夫诸的问题向来很有耐心回答, “处理不了, 只要那些红泥还在, 这个阵就不会消失。”   “那怎么办?”他们这些人都是万鬼阵的“菜”,像这种迷惑人心的阵法, 与意志坚定与否无关, 它就是从根本上蚕食善人心性的。   亓官敬笑说:“不用担心, 我们还有穷奇。”   “呵,我发现我今天特别有用。”穷奇有些嫌弃这些善良之人。   其他人也不反驳他,事实面前还是要勇于承认的。   封泽问:“你的意思是让穷奇带我们飞过去?”   亓官敬点头,“这是最好的办法。我们都绑在穷奇身上,万一有人受到影响要跳下去, 也跳不动。穷奇能保持清醒,等我们到对面离开这个红泥的区域就没事了。”   穷奇很不爽,他高高在上的凶兽,居然成了十八组的坐骑?上次同意驮雪女回去,也完全是为了辛弥,对他来说已经是难得了,没想到十八组居然得寸进尺!   辛弥拉着他的手,“你真的不会受影响?”   看着辛弥清澈又乖巧的眼神,穷奇的不满一下就消了,特别不屑地说:“当然,我可是凶兽。”   辛弥露出放心的笑容。   穷奇在心里妥协了——行吧,反正距离也不长,飞就飞呗。   于是穷奇化成原形,他体型大,挤一挤,一次把所有人都载过去完全不成问题。   大家把绳子捆好,又加了维稳的符咒,穷奇就出发了。   在出发前所有人还有意识,但之后脑子就一片空白了。等再清醒过来,已经抵达对面。绳子都有很明显的挣动过的痕迹,可见是真的挣扎着想跳下去过,只是没有意识。   穷奇非常不满,“就这点小把戏,你们居然全中招,我也是服了。”   封泽和亓官敬先跳下来,把绳子解开,让衡幽他们先下来,穷奇才变回人形。   辛弥挺高兴,拉着穷奇说:“你好厉害,我什么都不记得了。”   对着辛弥,穷奇也是一点招也没有,只能放柔了声音,问他有哪里不舒服。   收拾好绳子,一行人继续往里走。   这边也是一条长长的通道,墙壁上没有章法地镶嵌着磨得能反出人影的水晶,东西是好东西,就是一点美感也没有。   几个人慢慢前行。   忽然,衡幽觉得周围寂静一片,幽暗的灯光也变成了白昼,他也不在山洞内,而是在汇山上,还是一只没有化形的小狐狸,似乎是刚睡了一觉醒过来。   几个小妖精围着它,都是熟人。   衡幽眨了眨眼睛,分不清是梦还是现实,开口问:“你们围着我干什么?”   兔子精看它没事,似乎也松了口气,说:“你醒啦?没事就好,吓死我们了。”   “怎么了?”衡幽四下看了看,“我怎么会在这里?”   兔子精一脸惊讶,“你不在这儿在哪儿呀?你不记得了吗?你非要爬树摘果子,你看,摔了吧?”   松鼠精痛心疾首地说:“你想要果子可以叫我呀,自己爬什么?不会摔傻了吧?”   “你才傻了。”衡幽不太高兴,这一切都很真实,但他心里又明白这应该不是真的,可如果不是真的,为什么他们说话的方式、样子,外面的温、气味都那么真实?   “我去找归元圣师和俱哥来看看吧。这要是傻了,我们汇山的镇山之宝就没啦。”说着,小马精就跑走了,它向来跑得快,传信什么的它也乐意干。   没多会儿,归元圣师和熊俱都来了。   归元圣师将它抱起来,检查它的脑袋,一边数落它,“说了多少次不让你上树?就是不听。你是狐狸,又不是猴子。”   衡幽扒着师父的手,这触感和体温也非常真实,让衡幽非常混乱,“师父,我怎么回到这儿了?封泽呢?”   归元圣师疑惑地看着他,“什么封泽?”   “就是我的部长啊,我应该跟他在一起的。”   “哎呦,你是不是做什么梦了?哪有什么封泽?你在说什么呢?”归元圣师的表情不像作伪。   熊俱也颇为关心地说:“师弟,小马精说你昏迷了好一会儿,是不是做了梦跟现实弄混了。”   衡幽也弄不明白现在是什么情况。   归元圣师对熊俱说:“你先把你师弟背回去,我去采点草药给煎给它喝。这孩子不是摔傻了就是修炼入魔了,净说胡话。”   “好。”熊俱蹲下来,“走吧师弟,先回去睡一觉,醒来说不定就清醒了。”   衡幽被放到了熊俱的背,熊俱背着它慢慢往回走,这里的树木、小路,都是他熟悉的,这让他更茫然了。   “师兄,你真没听过封泽这个人?”衡幽问。   熊俱说:“师弟,咱们汇山除了师父,哪有人类进得来这里啊?”   衡幽心里很乱,汇山对它来说当然是好的,但它现在更想封泽——到底他跟封泽的相处是假的,还是这汇山是假的?   心绪游移间,衡幽伸手抓了一把脖子,微凉的触感,细细的链子——是它的小狐狸项链!   衡幽终于确定现在这些才是假的,但要如何从这假的“梦”中清醒,它尚不清楚,它能做的就是保持镇定。如果这是一场梦,它又醒不过来,就只能等封泽来把它叫起来。   回到自己的洞里,衡幽趴在干草垫起的床上,说:“师兄,你先回去吧,我睡一会儿。”   熊俱点头,“那等师父把要煎好了,我再过来叫你。”   “嗯。”   熊俱离开后,衡幽掐了自己一把,嗯,很疼,又没有醒来的迹象,目前看它只能干等了。摸着脖子上的小狐狸项链,衡幽内心略感安稳,如果没有这个,它估计会被混乱的情况折磨到崩溃。   不知道过了多久,衡幽突然感到一阵眩晕,再睁开眼,就看到了封泽的脸。   “醒了吗?”封泽抓着他的手,一脸担忧。   衡幽眨了眨眼睛,确定真的看到封泽了,心里才踏实下来,随即看了看其他人,除了亓官敬,所有人脸色都不好看,辛弥眼红红的,像是哭过。   “你们也做梦了?”衡幽问。   没有人点头,也没有人摇头,显然是默认了,因为不是什么好梦,所以一时还没缓过来,也不想提。   衡幽能理解,也抓紧了封泽的手——如果没有项链在,他恐怕也会陷入迷茫,一瞬间什么都没有了,不知是梦是真,那样的感觉真是糟透了。   “这是怎么回事?”不想提梦的事,衡幽问了关键问题。   亓官敬扶起夫诸,说:“是噩魇鬼,通过墙上的水晶隐藏自己。只要有人看了水晶上映出的自己,就会中招,昏睡做噩梦,梦到自己最不想发生的事。”   衡幽琢磨了一下,他最不想发生的事应该就是离开封泽,所以他做了那样的梦,明明跟出山前没什么区别,他却觉得接受不了,难受。   “那我们又是怎么醒过来的?”衡幽继续问。   亓官敬说:“噩魇鬼属于鬼的一种,我可以镇压,也对我造不成影响。”   “原来如此。”衡幽松了口气,幸好当时同意了亓官敬入职,不然今天这种情况会怎么样还真不好说。   亓官敬给夫诸喂了点水,说:“稍微休息一下,调整好心情。刚才无论梦到什么,都不是真的,噩魇鬼只是善利用别人的软肋而已。不要真被影响了。”   大家点点头,气氛依旧有些沉默。   衡幽算是他们里面缓得比较快的,冲封泽笑了笑,说:“我不问你梦到什么了,但我可以告诉你,我在梦里摸到了小狐狸项链,所以我知道那是梦,不是真的。”   衡幽没受影响,封泽也就放心了,看衡幽心情不错,他也觉得自己没有必要再纠结于那场梦,于是告诉衡幽:“我梦见你没冷火烧得魂飞魄散了。”   难怪封泽的脸色都白了,衡幽笑说:“不好的梦都是反的。”   “嗯。”封泽点头。他记得当时自己的心情和想法,虽然不是真的,却像是帮他做了一次心理准备,如果最后事情不尽人意,他也会拼命把衡幽找回来。   休息了一刻钟,补充了些食物和水,十八组继续前进。走过带水晶的通道,来到了一片亮堂如白昼之处,而他们前面,就是传说中的冷火。   冷火的火焰是白色的,很美,火焰燃烧着整条通往对面的路,这条路应该就是由能引起冷火的特殊物质构成,所以并没有被冷火破坏。   不知道为什么,到了冷火面前,衡幽心里异常平静,不知是因为到了这一步,不得不做,还是其他原因。总之是半点不慌的。   抖开尾巴,取出基玉骨,衡幽根本没给自己犹豫的时间,也没给封泽反应的机会,直接将基玉骨丢到靠他们这边的冷火里。   只听“噗”的一声,所有人都下意识地认为是基玉骨被燃尽的声音,可定睛一看,基玉骨好好地躺在地上,周围的火像被吓到了似地,闪开了方圆半米左右的距离。   穷奇笑说:“看来传言不假啊。”   封泽也稍稍放心了些。   衡幽将基玉骨拿回来,重新融入身体,随后直接窜进冷火里。   跟基玉骨一样,冷火在他身边闪开,他感觉不到热度,也没有受半点伤。   封泽有些无奈,衡幽动作太快,连缓冲的时间都不给他。同时,他也能理解衡幽的做法,如果太过忧虑,像交代遗言似地说些什么,反而会更容易打消前去的念头。   现在一切尘埃落定,直接抹掉了伤心的可能,迎接着这份奇迹,这似乎就是衡幽的办事风格。   衡幽从冷火中走出来,说:“我闪开的冷火范围太小,你们跟着我过去不够安全,容易有闪失。我能感觉到冷火的另一头有东西在等我,我先过去看看,如果那边有能灭冷火的机关就更好了。”   现在只有衡幽一个人能顺利通过冷火,其他人想跟着也没办。   封泽的心也算彻底放下了,给衡幽罩了一个护盾,说:“去吧,万一对面有其他危险,护盾能帮你挡一挡。注意安全,不要逞强。”   衡幽笑着点头,从容不迫地沿着路走向对面。他走过的地方,冷火会重新燃起,看起来只是避开了他,而不是熄灭。所以他也很快消失在了大家的视野里。   走到对面冷火的尽头,前方一米多宽的泥土路前又是一道石门。然而引起衡幽注意的并不是这道门,而是一边石头上不起眼的一枚玉骨。   “卧槽?!”衡幽惊了——他的玉骨怎么会跑这儿来?看来这东西的掉落还真是没有规律的,如果他不走这趟冷火,就永远不可能拿到这枚玉骨,他也永远不会成为完整的九尾狐。果然,他要来这里,是命中注定的,是他的历练,也幸好他没有退缩。   拿起玉骨,玉骨似乎也等他很久了,闪着荧荧的光泽。   衡幽笑了,直接将玉骨融进身体——最后一条尾巴回来了。   九尾散开的同时,衡幽周身被纯阴的法力散发出的银光包围,整个人也悬空浮起,异常舒适。衡幽张开双臂,法力迅速融入他的身体,他的容貌也发生了细微的变化,在原有的基础上,更为精致了。眉心也出现了一颗红点,这是九尾狐真正成为妖的标致——目含春水,艳绝天下。   等法力全部吸收,衡幽微笑着落回地上——他的运气果然不差,等把饕餮救出来,封泽可就没有理由拒绝他啦!   想到这儿,衡幽脚步都快了,快步穿过冷火,回到了封泽那边。   在看到衡幽的变化后,所有人都惊了。   “九、九条尾巴了!”辛弥先喊了出来。   衡幽哈哈大笑,对封泽说:“我就说我运气不差吧?对面居然有我的玉骨!”   话音没落,就被封泽搂进了怀里。   衡幽笑眯眯地蹭了蹭他,说:“快教我降雨,我的法力提高了很多,肯定学得很快。”   意外收获,还是个大收获,有谁会不高兴呢?   辛弥他们说着恭喜衡幽的话,衡幽佯装谦虚了几句,心里也为自己找回了所有尾巴乐开了花。   封泽也没耽搁时间,教了衡幽降雨的方法。虽然面积不大,但就冷火的面积来讲,也够了。   按他们之前计划的,衡幽将法力融进雨中。果然,冷火慢慢熄灭了,最后只剩下一点构不成威胁的水蒸汽。   衡幽一脸骄傲地看着封泽,原来自己法力全恢复是这样的状态,他原本以为有八条尾巴跟有九条差得不是太多,可现在才明白什么是天壤之别。   封泽笑着牵住他的手。   衡幽笑起来显然有点媚人,却不是柔媚,而是带着些帅气的那种,格外勾人。   封泽很想亲他一下,但这么多人,还是要注意点。而且时间地点都不怎么合适,还是等回去再说吧。   一行人穿过先前燃着冷火的路,来到石门前。石门被打开,众人就看到了被封在里面的饕餮。饕餮周身被冰冻住,身上似乎还贴了不少符,隔着冰也看不太清楚。冰外面是被上了咒文的寒铁链子,又粗又重。   衡幽先用真假符辩了一番,确定魔尊没有耍花样,他们才走进去。   封泽抽出承影剑,直接劈开了铁链。   “这些都是圣尊的封印?”衡幽问。   封泽摇头,只有它身上的封印符是,其他的应该都是魔尊弄的。   铁链劈开了,却劈不开里面的冰。   穷奇在一边说风凉话,“你小心点,别把饕餮也给劈了。”   衡幽敲了敲那坨冰,坚硬如铁。   封泽对衡幽说:“一会儿你把你的法力融到我的法力上,我们试着把冰劈开。”   他和衡幽的法力单独拿出来都是烈性的,可如果阴阳中和一下,就会变成柔性,届时不会造成太大伤害,破个冰足够了,也应该不至于把饕餮给劈了。   衡幽点头,按封泽说的做。   封泽找了个角度,与衡幽法力融合后劈下一道光束,冰裂出数条细纹,封泽用手一拍,就全散了。   饕餮露出真容,羊身人面,眼大如龙,虎齿人爪,头大嘴大,看着憨憨的,奇怪,倒也有些可爱。   衡幽解掉饕餮身上的封印,给它喂了魔尊下毒的解药。   不多会儿,饕餮醒了过来,双目赤红,一副饿狼的模样,冲着离它最近的封泽就扑了过去。   封泽早有准备,将手边特别顶饿的吉云草直接塞进饕餮嘴里。   饕餮瞬间从饿狼变成了小羊,蹲在地上狂吃起来,头都不抬。   封泽也是无奈,对辛弥道:“把吉云草全给它,先让它吃个半饱再说。”   与此同时,各处恶兽齐鸣,百鸟飞散,它们知道饕餮回来了,这四大凶兽再次主宰了恶界,无恶兽再敢妄想分毫,只能静静等待饕餮归位,让善恶平衡,正邪互制。 第88章   回到京市, 封泽把饕餮丢进十八组,叫来佘昼给这家伙供应伙食, 就给全体组员放了三天假。这一趟大家都很累,需要休息。至于佘昼是全程看着饕餮,还是找人轮流替班,这就交给他自己处理了。   洗过澡后, 衡幽就算有心做点什么,也敌不住身体的困倦, 挨上枕头就睡了。他的法力全部回来, 身体还需要一段时间接纳融合, 有疲惫感是正常的。   封泽亲吻着他额头的红点和温热的脸颊,衡幽都没反应,明显已经睡熟了。   封泽仔细打量着衡幽的变化,想到衡幽刚出生那会儿,又想到两个人在局里初见的时候,无论高兴的还是有矛盾的, 都觉得很有温度, 每一件事都是他们走到今天的见证和过程。衡幽的容貌会发生些许变化这点,并不在他的意料之中, 所以现在的衡幽给他的感觉熟悉中又带着一点点陌生,很有趣,也格外吸引他。   如今这个小狐狸恢复了完整的自己,以后他也能更放心些,也是时候考虑带他回郡麓山看看了。不为别的, 只为让山里的妖怪们都知道,郡麓山又多了一位新主人。   一觉睡到自然醒,天已经大亮了,衡幽精神非常好,眨了眨眼睛,握住封泽搂在他腰上的手。   “醒了?”封泽声音很低,明显也是刚醒。   “嗯。”衡幽翻身面向封泽。   封泽还闭着眼睛,应该是衡幽握他手时把他弄醒了。   “多睡一会儿吧,今天不上班。”封泽说。   衡幽嘿嘿一笑,直接掀开被子跨坐到了封泽身上。   封泽这才睁开眼,“这么精神?”   衡幽也不扭捏,带着七分纯情三分勾引地蹭了蹭封泽一早精神抖擞的地方,小声说:“今天还拒绝我吗?”   封泽失笑,“这个姿势你现在用不合适。”   说罢,封泽翻身将衡幽压在床上,“一会儿饿了可不许哭。”   衡幽勾着嘴角,“你努力喂饱我就好了。”   回应他的,是封泽的热吻和衣扣崩开的轻响……   身为天生媚骨的九尾狐,衡幽没有感觉到一点不适,反而爽得飞起,也越发缠人了。   封泽乐意被他缠,衡幽每每眼角带红地看着他,他就控制不住地想把人拆吃入腹,他寂寞了这么久,终于遇到了衡幽,衡幽说自己运气好,他又何尝不是呢?   从天亮到天黑,衡幽累晕了,封泽就搂着他陪他睡一会儿,等衡幽醒了,又开始新一轮的欢愉。期间,衡幽只喝了些水,感觉简直是自己挖了坑把自己埋了。   第二天晚上再在次睡醒后,衡幽说什么都不做了,要吃饭,要洗澡。   封泽笑着将他抱进浴室,不吃饭,衡幽的体力跟不上,还是得先满足衡幽的胃,才能满足他自己。   于是放假这三天,衡幽确切的说只休息了一天,还是足足睡了一天,次日醒来整个人还有点缓不过来,趴在封泽身上不想动。   “你今天继续休息吧。我去组里安排一下饕餮的事,下午回来陪你。”封泽温柔的声音让衡幽耳朵发烫。   衡幽老实地点头,“那我不去了。”   这回十八组其他人再怎么猜,自己也不吃亏啦!   封泽慢慢帮他按摩着腰,“中午我给你带饭回来。”   衡幽来了精神,“我已经三天没好好吃饭了,要吃好的。”   “好,回来给你带。”   衡幽开始点菜了,什么鸡肉包子、麻辣兔肉、辣子鸡丁、卤兔腿……   封泽左耳进右耳出,就衡幽现在这种状况,还是吃点鸡丝粥更合适,等恢复一下,再吃别的。   封泽起床给衡幽熬了点南瓜粥,又清炒了一份蛋,把衡幽喂饱了,才出门上班。   到了十八组,封泽就闻到一阵食物的香气,一进大办公室,就看到已经化成人形的饕餮,正坐在沙发上大快朵颐,面前摆的全是便利店里的好吃的。   饕餮的人形是一个清秀的少年,大眼睛,小鼻子,个头不高,瘦瘦小小的,看起来跟个未成年似的,谁能想到这个少年就是四大凶兽之一的饕餮?又有谁能解释饕餮这种干吃不胖的情况?   之前十八组里,穷奇是最能吃的,但现在遇上饕餮,简直是小巫见大巫,没有人再觉得穷奇吃得多了。   “大哥!”见到封泽,饕餮特别高兴,丢下果冻凑过来。   这个称呼对封泽来说可谓是久违了,他并不一定比饕餮年纪长,但就人形体态来讲,饕餮这声大哥叫得也不亏。   佘昼见封泽来了,像是见到了救星,赶紧把这三日的帐单拿给他报销。   封泽根本看都懒得看,直接递给佘昼一张卡,佘昼感激涕零,赶紧去给自己转帐了。   封泽见沙发上除了饕餮刚才坐的地方,半点空位都没有,只好站着跟饕餮说话,“你准备什么时候回交横山?”   饕餮非常干脆地说:“我不回啦!我要待在这里。大哥,这里有好多好吃的,我喜欢。”   封泽并不给面子,“在人类社会吃饭是要付钱的,你有钱吗?”   饕餮非常为难,他的交横山有倒有不少山珍可以卖,但也不是短时间能拿到钱的。   纠结了一会儿,饕餮说:“大哥,我可以赚!”   封泽再次让现实打击了饕餮一顿,“普通上班族赚的钱,根本不够你吃的。”   “那怎么办?”他都努力想赚钱了,人类社会怎么这么不友善?吃东西这么贵的吗?   封泽:“回交横山去。”   “不回!我被封印了那么多年,都没好好吃过东西。我要补回来。”饕餮就像个任性的小孩子,闹起了脾气。   “你要是能自己想办法找到一份养得起你自己的工作,我也不管你。”饕餮看着是个少年,实际年纪已经不小了,完全可以照顾好自己,并不需要他操心。   饕餮气愤地抓了袋薯片,咔嚓咔嚓地吃着,也不说话。   就在大家以为他要妥协的时候,他突然说:“你不给我想办法,我就找嫂子去了!他那么好看,肯定比你有人性!”   封泽被他噎在了那里,心里倒还有一点小小的喜悦,因为衡幽跟他的关系已经走到该走的那一步了。于是封泽妥协道:“我再帮你想想别的办法,你先暂时在这儿住着吧。”   取得的胜利,饕餮有点小得意,又问:“嫂子怎么没跟你一起来?”   这个称呼虽能取悦封泽,但他不确定衡幽会喜欢,于是纠正道:“叫名字就好。他法力刚回全,身体还没完全适应,我让他再休息几天。”   “哦。”饕餮也没怀疑,得到了留下的允许,他又坐回位置上大吃起来。   其实饕餮的吃相还真不错,让看着的人也不禁有了食欲,想跟着再吃点。   封泽进办公室前,对十八组的其他人道:“你们也帮着想想有什么是他能干的,到时候集中意见提交给我。”   这本来不是十八组的工作范围,但谁让人家是饕餮呢?还是要帮忙想办法的。   中午,封泽早退,带了午饭回到家中。   衡幽已经起来了,正坐在沙发上刷手机。   “怎么起来了?”封泽将午饭放到桌上。   衡幽踩着拖鞋溜达过来,“饿了,等吃饭。”   说着,非常积极地打开袋子,在看到袋子里我鸡丝粥和几样凉菜后,眼睛都瞪起来了,“你就给我吃这个?!”   封泽无奈地搂过他,“别闹,你现在吃这个会舒服些。等过两天,肯定帮你补上。”   衡幽一脸怀疑地看他,“你这是虐待我。”   “我现在给你吃大鱼大肉才是虐待你。”   “我没难受。”衡幽哼哼唧唧地说。   封泽亲了亲他,“这次我做得的确过火了,我心里有数,所以先委屈你吃点清淡的,过几天一定帮你补上,好不好?”   衡幽吃软不吃硬,封泽都这个态度了,他自然也就同意了。   两个人一起吃饭,封泽说起了饕餮的要求。   “我是真想不到有什么是他能干的。”封泽不是不给饕餮面子,是真的想不出来。让他留十八组,十八组也开不出能让他每天吃个不停的工资。   衡幽喝着鲜美的鸡丝粥,也不嫌弃这东西寡淡了,说:“我倒有个主意。”   “什么?”封泽给他夹海带丝。   “你知道现在网络上有种叫吃播的东西吗?有大胃王吃很多的那种,也有普通饭量但陪着大家吃饭聊天的,都不错。我觉得饕餮可以试试,说不定食量能吓死人。”   这个封泽只听部里的女同事提过,但自己没看过,“具体什么样的?”   衡幽拿过自己的手机,找了个吃播给封泽看。   封泽边看边点头,“这个不错。”   衡幽又给他翻出一个大胃王介绍自己做吃播的经验,以及如何获得收入的分享视频让封泽参考。   封泽觉得还挺新奇,“居然还能接到广告?”   衡幽笑说:“你可不要小看这些吃播的主播,人家接推广、广告之类的,可能单次收入不够高,可架不住接得多。这些主播是正常人,就算有工作找上门,一周做两到三次就很不错了。但饕餮先天优势啊,别说一周做两三个,一天做两三个对他来说都是小意思,有时候还能免费吃,很合算。”   封泽越发觉得这事靠谱了。   衡幽接着说:“同时你也可以看看交横山有什么特产能拿出来卖,做点小买卖也能给饕餮赚些生活费。如果十八组有工作,也可以让饕餮一起,给他分成,我们也多个助力。一举多得。”   “不错。那这个具体要怎么操作?”   衡幽说:“具体我也不了解,但就饕餮的这个情况,你还是给他单独做一个团队吧。就雇佣小妖精帮他工作,毕竟饕餮这种吃法,换个普通人类过来,怕传出去有不好的影响。这样也能解决妖精们的就业问题。”   “好,我一会儿就联系佘昼去办。”   说完饕餮的事,封泽说起了正事,“下个月,我带你回郡麓山。”   “这么快?”他以为会等到年底。   封泽微笑道:“不想等了,我要让它们都知道,你是我的。”   衡幽轻笑,“那以后大家就都知道白泽大人是有家室的人了。”   “对,我要让它们在郡麓山扎上花屋,迎接你。”   “别了吧。”这么兴师动众的,他会有点不好意思。   “没关系,它们只会高兴,不会觉得麻烦。”郡麓山的九尾狐回来了,还是以白泽恋人的身份回来的,这样的消息只会让郡麓山的小妖精们兴奋不已,毕竟这也预示着它们郡麓山会更为强大,也更为安全。   “行吧。其实只要跟你在一起就行了,别的对我来说没那么要紧。”   封泽抓住他的手,“我知道。但这么多年,我地盘出生的小狐狸变成了我的小狐狸,我自然要召告所有妖怪让它们明白你对我很重要。”   这样任何妖怪都不会、也不敢轻慢衡幽,也不敢打他的主意。   衡幽笑道:“那作为白泽大人的另一半,我就当仁不让地接受大家的祝福好了。”   无论他们分开了多久,无论他们各自过着什么样的生活,最后他们还是走到了一起,彼此给予爱,收获爱,是幸运的垂青,也是属于他们的命中注定。   【正文完】   作者有话要说: 正文部分到这里就全部结束了,感谢大家的陪伴与支持。   这个文也是我第一次尝试这种风格,写得比较轻松,虽有卡文,却没有压力。今天写正文最后一章的时候,心里特别舍不得,迟迟没有开写。等写完了,又觉得非常轻松,心情很好——我把我要写的故事完整地写出来了,很有成就感。   番外部分我先休息两天,15日开始更新。   新文《曾经风华今眇然》已经挂了预收,通过作者专栏可以看到,希望大家能够继续支持!大概会在五月末或者六月初开文。   可以话的还请收藏一下作者专栏哈~   那咱们番外见啦!爱大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