牧玉空间 作者:籽木 【文章简介】 墨子玩掐指一算,“庚午 戊寅 壬戌 庚子!”哼,师父的拈花情缘算根本不准,我和颜儿天造地设的一对,他怎么会对我无意! 不行!重来…… 不对!再来…… 濡慕衣裳翻飞,一代宗师气场全开,“此次本道下山,为求一个称心徒儿。” 底下一群少年顿时激动了起来,“不如濡前辈在我等之中选上一个?” 濡慕理了理鬓发,挑眉斜睨:“你们都不行。” 底下一阵阵唏嘘,“敢问濡前辈这是为何?您只是看了我们一眼,还没有考核我们的修为。” 众少年群起而攻之,纷纷声讨之。 “因 为 你 们 都 不 会 做 饭!”…… 苦逼的小孩路颜爹不亲,娘不爱的,但是上山捡到牧玉空间…… 1、路颜 天还蒙蒙亮,连院子中的鸡都还只是低声的“咯咯”叫。这是一个普通而又贫穷的小村落,一切都还在寂静中沉睡。村子靠东边有片小矮房传出来一些“窸窸窣窣”的声音,虽然细小但在这个寂静的环境中额外的明显。 简陋的木门“吱呀”被推开,露出一截又细又黑的腕子,紧接着的是一张巴掌大得小脸,消瘦的脸蛋使得一双大眼睛看起来格外无辜。路颜努力撑起自己的眼皮,几夜没有睡好让他的精神有些萎靡,但他还是不得不早起,是因为习惯也是因为怕挨打。 路颜这个名字是隔壁家的路二爷取的,说来很奇怪,路颜的父母健在,怎么轮到隔壁十万八千里的亲戚人家帮他取名呢?这追究起来只能说路颜这孩子的父母有些诡异,哪家的父母对自己的孩子不是又宠又娇的,但是路家父母就是对自己这个长子严厉到苛刻的地步。平时有什么好吃的好玩的从来轮不到路颜,有什么脏活累活都是年龄不到8岁的孩子在做。 当年路颜已经5岁了,该是举行赐名礼的时候了,可是路家父母不要说是赐名礼了,连一个名字都不准备给这个儿子。平时狗娃狗娃的叫着也就算了,但是这是一个孩子一生重要的仪式,路家父母居然还是无动于衷。 邻里的人看在眼中也不敢多说什么,只有隔壁家年迈的路二爷望着咬着手指甲,双眼蓄满了泪水但硬是不肯滴下来的路颜无奈的叹了口气,对路家父母说:“孩子还小什么都不懂,既然你们不愿意为这个孩子赐名,那就由我这个二姥爷来吧。”说着摸着小路颜的发顶,用异常慈爱的口吻说着:“路颜,你以后就叫路颜,记住我,路尚是你的赐名人。” 小路颜仰头睁着异常的大得眼睛,看着路二爷满是皱纹沟壑的脸,深深的记住了这个不算好看但慈祥的笑容。路二爷用大手包住路颜小小的脑袋,手腕子微微使力推着他到自己家中,在路颜的惊呼声中敲碎了一个鸡蛋,下了一碗面给小路颜。然后催促异常局促的小路颜吃下他人生中第一碗长寿面,帮他过了这个重要的五岁生日。虽然简陋,但五岁的路颜在狼吞虎咽中很认真的记下了自己叫路颜,赐名人是路尚,而路尚是这个世界上最好的人! 路家父母很尴尬,想着不给自己的大儿子过赐名礼,等年岁过了,随便叫个什么,兔崽子狗崽子的什么都好,但偏偏这个路二爷给这小子出了头,这以后他们在村里还抬得起头吗?偏偏出头的是路二爷,那是在外面闯荡过的人,本事那么大,我们惹不起,要是别人我还不骂他个狗血淋头。大的我惹不起,小的还在自己吃白饭我还不能弄嘛?看这小个子,吃的真不少,贪吃不干活,我还不能教训下?再加上村里的人因为这事背地里还真有点闲话,让路家父母更加不舒坦,只能暗自咬牙,加紧虐待路颜泄愤。 如今路颜已经8岁了,但是看起来好像这3年都没有怎么长大,瘦瘦小小的身子凄凄艾艾的神情怎么看怎么可怜。他站在院子中,眯着眼睛,迷茫的伸手打水,清晨的冷风吹得他一个哆嗦,清醒了两分。刚打上来的井水还带着一分寒气,扑在脸上顿时激的他皱起脸,眉间揪起一个褶子。再怎么习惯路颜还是讨厌这种感觉。 喂了鸡,看着它们上蹿下跳的抢食,路颜觉着自己的肚子好像更加的空了,昨天晚饭剩的不怎么多,没有吃饱。虽然厨房还有一些粮食,但是路颜实在是没有这个胆子,于是只好恋恋不舍的离开鸡舍,提着对于他来说很巨大的木桶,准备打水浇自家的药草地。木桶也就路颜半人高,但是对于路颜来说要提着装满水的木桶显然是不太可能的。只得半桶半桶的提着,一小瓢一小瓢的浇着。这些三安草才刚长出来,细嫩的苗子风一大就会刮断,路颜只好小心翼翼的每一株都浇上那么一点,水量不能多也不能少。多了小三安草的根还没有抓住土壤,水一冲它们就失去了赖以生存的土壤:水少了小三安草很快就会变得干瘪死去。想着这是全家十分宝贝的三安草,路颜浇得就更加仔细了,在深秋的清晨竟也起了一头细密的汗。 三安草,生长在端国的一种很常见的低级草药,是凝神剂的主要材料。因为三安草对生长环境要求不高,所以一般人家都会种上一点,毕竟就算是低级草药也比普通的农作物价格高上不少。虽说草药价格上有绝对的优势,但草药需要人精心的培养,通常就算你大量种植也没有力气养活多少,真正能得到的收成绝撑不过一家一年的开销。无奈,农民们还是只能继续种上好养活的五谷杂粮维持生计,然后种上小片草药,这好歹也算是一种收入。 等路颜好不容易浇好了所有的三安草,天已经大亮。 一声惊雷般的怒吼从屋子中炸出:“狗娃!还不去做饭,又偷懒是不?皮子又痒了是不?!”路颜惊得几乎要跳起来了,急忙跑去厨房生火做饭,估计要是晚了一步,又是一顿好打。 小村落的清晨带着一丝丝的凉意,但吃着滚烫的早饭,也能压下不少寒气。今天早上做的是煮红薯。把红薯洗干净了,剥了皮,加上清水放在锅里大火煮开,就能得到橙红色的泛着香气的煮红薯。乘上一碗,加点热气腾腾的红薯汤,甜丝丝,酥烂烂,那滋味好像空气中都带着红薯甜腻的气息。路颜缩在角落里,小心翼翼的耸着鼻子,暗暗的咽了咽口水,再等等,今天煮的多,等他们吃完了,总会剩一点儿的。 路家娘亲看着这个让自己备受指点的儿子,心中一阵烦躁,一股压抑不住的厌恶让她皱了皱眉头。 “娘娘,我吃好了。”一声甜甜地童音拉回了她的注意,看着小儿子白白嫩嫩的小脸蛋,她从心里绽放出一个笑容,“多吃点,这样才能长高。”说着拨着自己碗里的红薯给小儿子路康。 路康今年也7岁了,圆圆的脸蛋很讨喜,不知道是不是这个原因让路家父母对他和对他哥哥完全不同。他受宠得好像把他哥哥的份都给耗尽了,七岁的他长得比他哥哥还要高大,他好像天生跟他哥哥不对盘,看着自家哥哥那个哆哆嗦嗦的样子他就觉得来气。小的时候他总是跟在哥哥后面,哥哥有什么小错误就回去和路家娘亲告状,然后看着路家娘亲教训自己的哥哥就格外开心,“咯咯”笑着。渐渐地他发现自己动手“教训”哥哥,哥哥也不会还手,只会抱住脑袋狼狈的躲避,他就爱上了亲自动手“教训”哥哥的感觉。起先他还有点忌惮路家娘亲会不赞同他得这种行为,但很快他发现就算他下手越来越重,哥哥身上的伤痕从看不见的地方已经蔓延到脸上,路家娘亲都没有说什么。直到有次他在“教训”哥哥的时候正好被路家娘亲看见了,正当他忐忑的准备接受批评的时候,路家娘请却轻描淡写地说:“早点回家吃饭。”他顿时明白了,娘娘默许了这种行为,他便开始肆无忌惮,经常打的哥哥“满地找牙”。 路康嫌弃的戳着煮的松软的红薯,“最近老是吃这个,腻死了,都不能换换新口味吗?”路家娘亲为难的说:“家里的粮食不多了,还要养着那个兔崽子,你忍忍啊,等过一段时间,娘娘一定给你买上一大块肉,只给你一个人吃。”路康听说是自个那个没用的哥哥害的自己天天只能吃红薯,便暗暗的恨上了,决定一会儿好好教训一顿,又一听,再过一段时间便又肉可以吃,顿时眉开眼笑,拍着白胖胖的小手,竟也有几分可爱,“好啊,好啊,娘娘要说话算数哦。”说着依偎进自己娘亲的怀里。 而角落的路颜低着头好像什么也没有听见。 2、换米 好不容易等到路家三口吃完,路颜洗了碗后,拿着自己那个缺了一个口但是洗的干干净净的破碗踮着脚尖,扒着灶台,期待的看向还有些余温的锅里,却只见锅里只剩些红薯皮。路颜抿了抿嘴,心中自我安慰到,“红薯皮也不错,也很甜的,这红薯皮还挺多的,看来今天吃的饱了!”想着便一扫阴郁,高高兴兴的吃了起来。 还没有吃完呢,路家娘亲就提着一个灰色的小袋子进来,她掂了掂手上的分量,嘴里嘀嘀咕咕的:“这么多换那么一点点,真真不合算。”她抬头看见还吃的正香的路颜,嫌弃的发现路颜嘴角粘上了一些红薯皮子,便不耐的抽走路颜那个小破碗,“吃吃吃,就知道吃,平时干活的时候怎么没看见你的影子啊。” 说着揪起路颜的耳朵,看着路颜龇牙咧嘴的样子好像异常的舒心。 她递上那个看起来脏兮兮的灰色小袋,在路颜的眼前晃了晃,“喏!这袋糙米等下你去你路二佬爷家换一斤白米,知道了不!” 路颜捂着自己刚才被路家娘亲抓痛得耳朵,侧脸去看那一小袋子,顿时心中就有了一股怨气,这么一小袋子糙米想换路二姥爷家的一斤白米!他有点不乐意的,要是别人家还好,但是他万万不想路二姥爷家吃亏的,但他也不敢在路家娘亲面前造次,便小心翼翼,用自己细细的嗓音说道:“这是这么一小袋子,只怕路二姥爷不可乐意吧。” 路家娘亲一听便是一个巴掌上去,巴掌几乎带着破空的声响,伴着清脆的一声“啪”,路颜的脸上便立马浮现出一座红彤彤的五指山,“我养你有什么用!现在使唤你去隔壁家跑一趟都不乐意,还借口说什么人家不乐意换。我这么一大袋子换他那么一斤,他会不乐意?我还不乐意呢!你今天要是不去,我便打死你,不然留你在家吃白饭吗?你去是不去!” 说罢便举起拳头,作势要打。路颜被这一巴掌扇的几乎要坐不住了,只觉得自己脑中“嗡嗡”作响,好像有几只蚊子在眼前飞来飞去,又一听路家娘亲的一番说辞,心中虽然气自家娘亲无赖,但也无计可施,只想现在先躲着点再说,免得真的被打死了过去。路颜甩了甩脑袋,接过拿一个灰色小袋子,嘴里细声讨饶着:“我这就去。”路家娘亲见这个不成气候的大儿子总算是答应了,想着还要他去办事就饶他一次,“哼,不打你就不老实,今天中午你就不要回来吃饭了。”想着今天又省下一顿饭,便喜滋滋的转身离去了。 路家娘亲那厢高高兴兴的离去了,但小路颜却愁得连刚刚还觉得是人间美味的红薯皮都吃不下去,拿着一小袋子去和路二姥爷换一斤大米,不要说路二姥爷乐不乐意了,就连自己都不好意思开口,这大米可是稀罕物件,平时就算是弟弟都没有怎么吃过呢。 无奈再怎么不好意思,路颜在自己娘亲杀人的目光下还是离开了家,在路二姥爷家门口的大桃树地下蹲着。这灰色小袋看着瘪瘪小小的,实际也没有什么分量,让自己用这么一袋糙米去换一斤大米,路颜都觉得对不住路二姥爷。连平时不怎么能去的路二姥爷家都好像失去了魅力,路颜蹲在门口尽量缩起自己的身子,生怕路二姥爷看见。 可巧,路尚这活儿提着自己的小水壶打算给院子中的三安草浇浇水,便远远的看见路颜这孩子蹲在自己门口的桃树下,低着头,拿了块石头不知道在画些什么。这大秋天的桃树上也没有桃子啊,路尚有些纳闷了,抬手就招呼路颜:“路颜啊,你这孩子蹲那干嘛呢,那孵不出小鸡的,快过来,让你二姥爷看看,这么久没见了。你娘那婆娘也真是的,这邻里的都不让你过来玩。” 路颜抬头看见路二姥爷那精神的样子,顿时放下了心来,这么久没见,二姥爷还是这么硬朗,听见他招呼自己便也顾不上什么不好意思了,三步并两步的就上去了,嘴里也细细的喊着:“二姥爷。”说着像是想起了什么,马上又害羞般的就低下了头。 路尚笑眯眯的看着路颜这孩子走了上来,听着这孩子叫佬爷心里头那个甜啊,可是才一走近就看见路颜这孩子的脸上红彤彤的肿上了那么一块,心中一疼,“你的脸怎么啦,谁给打的?!”说着就托起路颜的下巴,想看看情况。 路颜心知躲不过,但还是闪了两下想掩饰一番。“这是你那娘亲做的?你这又是犯了什么错误,让她下这么狠得手?”路尚恼怒的说着,他心疼这孩子小小年纪的遭遇,也恨这孩子的娘亲狠手,更恨自己没有立场接收这个孩子。路颜摇摇头说道:“不是,这个是我刚刚在磕在桃树上留下的,不是娘亲打的,是我自己不小心。”路尚冷哼一声:“我们家的桃树可没有五指形状的。”当面被自己敬爱的二姥爷指出自己撒谎,路颜羞窘的连耳朵都变红了,他低着头,连一句话都不敢多说。路尚看他这样也不多说了,领着路颜进了屋。 路尚的屋子在村里也算是顶尖的了,虽也是普通的木屋,但比起村里大多数人家雨天接水,风天糊墙来的强上许多。家里的东西也是不多,一张硬板床,一张四方桌,两把条子椅,门后放着一些铁质农具便是这个屋子全部的家当。简陋但温馨。 路颜自觉的爬上一张条子椅,两条小细腿当啊当的,在二姥爷家他觉得异常的放松,不用提防弟弟忽然的“攻击”,也不用总是被娘亲狮吼和揪耳朵。路尚看着路颜那没心没肺的笑容心中一疼,这孩子真是太容易满足了,这么一点点小恩惠就够他开心这么长时间的了。他翻箱倒柜的掏出不知道是什么时候的红花油,细细的给这个小不点涂上。 耽搁了这么一会儿,路尚院子中的三安草还没有浇上水呢,于是爷孙两一人一个水壶动作麻利地伺候好了这一片药田。得知路颜今天来得目的时,路尚气得大骂路家娘亲无耻,今天要是换做别人来换这个米,他路尚肯定是不给的,但是现在是路颜这个小家伙,要是不给那婆娘指不定怎么把他往死里打,无奈只好大呼自己倒霉,称足了分量,就怕路家娘亲为难这个孩子。又细细的交代了几句便让路颜回去了。 路颜提着那斤精贵的大米,不自觉的连步子都放慢了,深怕这大米出了什么闪失。本来短短的几百米地也走了大半天。 路康远远的就看见自己那个没有用的大哥从路二姥爷家出来,手里提着个袋子,低着头,连走路都小心翼翼的,那样子好像身怀什么宝贝。想起娘亲经常念叨着的“二姥爷是在外面闯荡过的人,是大本事的人,他们家肯定有许多宝贝,你有空啊,多去看看你二姥爷,指不定他什么时候高兴就送你一件宝贝咯。”路康心思一动,“难道这二姥爷不喜欢自己,自己去找他都爱理不理的都是因为哥哥,哥哥经常在二姥爷面前念叨着不要给自己宝贝,好自己拿这宝贝。这么说来这宝贝本来应该是自己的咯。”这一番心思要是被路尚听见了就会大呼果然是那路家婆娘生地哟,连这歪理都一模一样。路康越想越觉着自家大哥手上提着的那个袋子是什么珍世宝贝,而这宝贝本就是属于自己的,是哥哥使坏骗走的,便决定要自己“取”回来。 路康大步一跨,细白的胳膊一伸就直去抢那个灰色小袋。路颜只觉得一道白影对着自己手上的袋子一闪,本来就全神戒备的精神便越发紧张了。他连忙背过手,想把这袋大米藏在背后。这灰色小袋也不知道用过了多少年头,布质早就脆弱不堪,这么一扯一拉的便破了一个大口子,那精贵的大米“呼啦”的全撒了出来,在空中低低的飞过一个角度,全部落入那边上那个长满植物的大凹坑,不见踪影。 凹坑不太大,也就一个成人那么高,但是面积还是有一点的。路颜拎着破了个大洞的布袋愣在了当场,他不知所措的望向自己的弟弟好像期待他能拿什么主意。 路康也是一惊,他认出来那是大米。大米精贵的连自己都没有吃过几回,这下娘娘要是知道了就算是她再疼自己也免不了一阵责罚,他心中有些害怕,但看着自家哥哥那个呆愣的样子,便有了个主意。 路康边跑边怪叫到:“娘,娘,不好了,哥哥把米扔到坑里啦。娘,你快来看啊。”路颜像是被这话惊扰到一般,眼见着路家娘亲提着扁担过来,路颜心中一阵哆嗦,这精贵的大米没了,娘真的会打死自己的!也不知道是哪里来的力气,路颜撒丫子就跑,路家娘亲在后面也追着,边追边骂,听得路颜跑的更加快了。 3、山谷 路颜他们村子后面有一座山,所谓靠山吃山,靠海吃海,路颜他们村子里的人有空也会去山上采点鲜菇,猎点野味。这座山山势很陡,白日里能见度绝佳时还好,但是一到晚上,这座山便成了吞噬人命的“大嘴”,山上树树缠抱,山涧相连,就连那悬崖峭壁都好几处。 路颜听得后面路家娘亲的大骂,脚下更加不敢停留,只觉得娘亲的声音好像就在耳边,娘亲手里的掸子马上就要狠狠的落在自己身上。他慌不择路,朝着那上山的小路飞奔了上去。而他身后的路家娘亲,又急又气,那可是白白一斤大米啊,这作践地死孩子居然就给扔了?!平时看他笨头笨脑的,怎么跑起路来这么快。她在后面追的气喘吁吁。只见前方路颜低着脑袋直向前冲,也不管路边伸出的桠枝刮伤了头脸,他顺着小路眼见就要上山了。秋天的夜晚来临的早,天开始慢慢阴沉了下来,路家妈妈看着再追下去就要上山了,心中一阵阵发憷,心想着:“天已经不早了,上山简直就是自寻死路,要是这小子真的就这样死在山上,也算是不违背天命。”想着便慢慢停下了脚步,喘着粗气,插着就快看不见的腰,原路返回了。 路颜这边也渐渐体力不支了,他费力的转头看向身后,没看见自家娘亲狰狞地面孔,心里那么一松,整个人便走跌在了地上,也感觉不到疼,趴在地上连翻身的力气都没有。待到路颜喘足了气,太阳已经下山了。路颜只觉得手疼,脸疼,腿疼,浑身难受,就连肚子都“咕咕”的叫了起来。今天这么整整一天他就吃了早上那小半碗红薯皮,再加上刚刚那剧烈运动,不饿才怪呢。路颜捂着肚子,心里直后悔早上怎么不多吃点。现在天这么黑也不好下山,更别说回家吃晚饭了呢。 路颜也知道山上晚上的厉害,不敢多做移动,但又怕晚上山上会有野兽什么的,想着还是得找个栖身之所。他听二姥爷讲过,山上长着许多古树,古树多长得粗壮,有些树心得了病长了虫,经年累月的便形成了树洞。树洞有大有小,大的孩童便可钻进去,小的也只有区区数指,如若是你晚上在山上寻不到庇身之处,便了寻那古树,找一处树洞,过了一夜,也算隐蔽安全。于是路颜就小心翼翼,摸索着树身,想寻一处过了夜。 夜色渐浓,天上的月光照泄下来,也不算是伸手不见五指。路颜这个摸索的姿势维持了许久,早已疲惫不堪。深秋露重的,打得路颜身上那件本就单薄的秋衣也刺骨的潮冷,冷风无情的吹过,树丫疯狂地扭动,木魅山鬼的,看着路颜越发害怕了。 路颜正举着手摸索前面那条路,他伸手摸了个空,便费力的往前继续伸,他判定这应该是一处狭长的山涧子,因为他听到水流的“哗哗”声,面上也有水特有的清新之感。这时路颜手上碰到了一个坚硬物件,他心中一喜,便转移重心到两只手上,他并不想弄湿衣裳,不然下半夜就会更加寒冷了。就在这时候,山中不知道什么方位传来一声狼嚎,声音距离近的就好像在耳边,路颜吓了一跳,左手一偏,整个身体都落了下去,他心中惊骇到了极致,这不是一个山涧子!只是那么一瞬,他右手也支撑不下去了,身子直直的落下了山崖,手里只来得及抓上一把泥土。原来路颜刚探到的实地只是崖边伸出一点点土地,根本支撑不住一个人的重量。 在空中的那么一瞬间,路颜想了很多,想自己短暂的八年,想起唯一疼自己的二姥爷,想起自己那个五岁赐名礼的鸡蛋,想起自己父母对自己的态度。但他还什么都没有想明白时,便觉得腰间一沉,然后是什么疯狂地抽打着自己的脸蛋。路颜今天经过这么一吓,精神便彻底的崩溃了,就这么维持着挂在树上的姿势睡了过去。 路颜做了一个难得的美梦,梦中他和二姥爷两个生活在一做不漏风不漏雨的大房子里,门前有一排大桃树,梦里没有娘亲狰狞的面孔,没有弟弟肥厚的手掌,也没有爹爹愤恨的眼神,只有二姥爷慈祥的笑容,和满是醉人的桃香。他左右手各拿一个桃子,吃的口水都滴在了衣襟子上。 路颜醒来的那一瞬间还真以为自己还在做梦,他掉在了一处落叶集结处,脑袋顶上的树枝有一处明显新断的裂口。有了厚厚的落叶作为缓冲,他从那么高树上落下竟也不觉得怎么疼,只是四肢有些酸痛,面上隐隐刺痛。他抬眼看向四周,发现四周的树上挂在许多红艳艳的果实,泛着诱人的光泽,散着迷人的香气。果实不大,橘子一般大小,但那颜色却比橘子更加让人食指大动,他早已经空了的肚子促使他动作迅捷的采摘着树上的果实,一点儿也看不出来受过伤。路颜边摘边往嘴里塞,入口是甘甜的果汁,脆生生的果肉也让人回味无穷。他一连吃了四五个手上的动作才慢慢停了下来,又吃了二个觉着肚子已经没有一丝一毫的空地了便停下了摘食的动作。开始环看四周。 这是一个山谷,山谷的温度较外面高很多,这儿仿佛没有深秋,时间仅仅停留在宜人的春天。山谷也就二十多步宽,四十多步长,但好像一方小天地般周围长满一圈大树,中间留出一片草地。小草正是青嫩的时候,像是铺着一层绿色的绒毯一般,随风还整齐的倾斜。山谷外围便是坚硬的墙壁,路颜抬眼向上望去,一层厚厚的雾气笼罩在山谷上方,密密实实的让人看不出一丝一毫天空,但奇怪的是并不影响温暖的阳光。路颜坐在树下,眯着眼睛,享受难得清静,不用烦恼总是干不完的农活,不用担心随时呼啸的拳头。 颓废了大半个上午,路颜总算收拾好心情,这儿很好,但是村里的二姥爷总不见他回去会担心的。而且就算要住在这儿,也得告诉他老人家一声,再加上昨晚那生死一刻,路颜越发想知道为什么父母要这样对待自己。于是他站了起来,拍啦拍这番折腾变得越发破烂的衣裤,开始寻找起来出口。 看着那高耸入云的四壁,路颜知道自己是万万不可能攀得上去的,只好在四周转悠着想看看有什么别的出入口子。可这天生天养的山谷怎么可能有别的出口,路颜里里外外,仔仔细细的翻了不下十遍,连一小片子石头都翻了起来都没有找到哪怕是一条缝隙。他有些挫败的仰躺在一块光滑的石头上,心中止不住的沮丧。 入目是山谷上空浓浓的雾气,这样仰躺着既没有刺眼的阳光,又不会觉得寒冷,路颜舒服的眯着眼睛。就在他快要再次睡着的时候,他好像有所感应一般的睁大了眼睛。 那是什么?一道黑影就这样直直的朝着他坠落,路颜瞪大了眼睛,心里直觉告诉他要躲开,可身体确完全没有时间反应。 “啪。”路颜只觉得自己的鼻子像是凹陷了下去,一股酸意让他眼泪鼻涕全都下来了。他坐了起来,扒开自己脸上的物件,捂着鼻子,不住的淌鼻涕。待他泪眼朦胧的看清这个白色的小东西时,也是一愣。白色的东西只有他两个手掌大,小小的一团,水灵灵的眼睛无辜的看着自己,像是委屈,又像是埋怨。路颜看着这人性化的表情,不由一乐,笑着出声:“你还埋怨我,明明是你自己掉下来的,我还没有说你的不是呢。” 小东西举起短短的手爪,捂着自己的眼睛,嘴里还“呜呜”的叫着,仿若女孩般羞涩。 4、米犊 所谓不打不相识,路颜偷偷的打量着小东西,上上下下反复看。这是个什么东西呢?似鼠又没有这么大的鼠,肥呼呼的都看不见脖子了,两只小短手拖着自己的下巴,一双亮晶晶的眼睛直直的看向那边树上的红果子,嘴巴微微张开,嘴角有着可疑的水迹。路颜看着这小东西的谗样,心中被他逗得乐开了花。 小东西蹬着小短腿以掩耳不及盗铃之势跑向其中的一棵树,不知道是没有看清还是跑的太快刹不住脚竟一头撞在了树干上,它一屁股坐在了地上,背对着路颜,捂着自己的脑袋。路颜不用看就知道那家伙现在一定是泪眼汪汪的样子…… 小东西转身可怜兮兮的看向路颜,眼中的意思异常明显:“你帮我采下果实。”路颜暗自好笑,走到树下,踮起脚尖,采了一颗果实。那小东西的眼睛像是长在了路颜的手上,手往哪它的眼睛就看向哪儿,眼中满满是希冀和渴望。路颜也不多逗小东西,一手抱起小东西,一手拿着果实给它吃。小东西在路颜的手掌上,后爪着地,两只前爪抱着比他脸还大的果子,像一只松鼠般啃了起来。别看这小东西个子小,但确足足吃了两个果实,才心满意足的舔了舔自己的爪子,跳下路颜的手掌,找了处阳光正好的地方,打起了盹儿来。 小东西两手垫下自己的下巴下,眯着眼睛,甩着短短的尾巴,十分惬意。路颜好奇的戳戳小东西的肚皮,说道:“你到底是个什么东西呢?吃得这么多,怪不得长得这么肥嘟嘟的。” “你才是东西呢!” 嗯? “你才肥嘟嘟的呢!” 路颜激动的看向四周,没有人啊。最后他仰头看了看天空,天还是那么迷雾雾的,他疑惑的看向小东西,“你在说话吗?”说着有戳了戳小东西软绵绵的肚皮。小东西难受的扭了扭屁股,移开了位子,继续懒洋洋的趴着,好像什么事情都漠不关心。 路颜心里那么一推算,计从心来,“那是什么?看起来好好吃啊!”他激动的指向一处,但却低头仔细观察小东西的反应。可是让他失望的是小东西完全没有反应,继续享受着温暖的阳光。 路颜心中直泛嘀咕:“难道我想错了?”可这声音刚才是的的确确有得,他抓着自己的头皮百思不得其解。 就在这时小东西确忽然惊跳了起来,全身颤抖,连背上的毛都根根竖了起来,它焦躁的在石头上踱着步子,好像受到了莫大的惊吓。 路颜看着更是惊奇,这小东西是怎么啦,怎么忽然变得这般诡异啊。他看向四周好像也没有什么特别的。 “快,快,帮我把那条地龙赶走!!!”尾音竟还带着破音。小东西指着地上一处拱起的土包,身子向后躲着。 “你真的会说话?!”路颜惊吓了,虽说刚刚他也猜测这小东西会说话,但那只是说说而已,哪想的到真的碰到了会说话的“老鼠”。 “还愣着干嘛,快点啊!!!”小东西几乎快要跳了起来。路颜顺手拎起那只无辜的地龙,在小东西面前晃了晃,小东西惊吓得跳了起来,狼狈的落在地上,一下地就直溜的钻进了一个石缝中,只在外面露出一个肥嘟嘟的小屁股。 路颜拽着小东西露在外面的尾巴,想把这个胆小的小东西拉出来,小东西蹬着后腿,死活不肯出来,“不要!!!你把它拿开!!!救命啊!!!” 路颜无奈的扔掉了手上的地龙,“你看,我早扔掉了,你别怕,快出来啦。” 小东西微微的转身,仔仔细细的看了路颜瘫在身前的两只手,确认没有地龙。它退了出来,用脚挠了挠脑袋,斜眼看向路颜,“你叫什么名字,怎么会在这儿。” 路颜看着这小东西瞬间转变的气场,目瞪口呆。 “跟你说话呢。”小东西张牙舞爪的挥挥拳头,可能是想做出凶恶状,但肉嘟嘟的脸颊完全体现不出。 “我叫路颜。”路颜心中一阵恍惚,好像这是第一次告诉别人自己的名字。“我从那上面掉下来了。”路颜指了指天空,“你是?恩?什么动物啊。”路颜忽然想起刚刚小东西的抗议。 “哼,凡夫俗子!吾为米犊。”小东西得意的撇过脸,倨傲的仰着脑袋,一副不可一世的样子。 “哦,原来你叫米犊啊,好复杂的名字,那以后就叫你小米吧!”路颜纠结得眉头皱在了一起,米犊什么的读得我舌头都快打结了。 小东西,不,现在是小米了,抗议的咆哮着,“这是什么难听的名字,这怎么配得上我威武雄壮的身躯啊!”路颜比划了小米身体的轮廓,还没有说什么呢,小米便自动消声,“我,我这不是受伤修为倒退了些吗?”说到后来声音越来越轻,到最后几乎不可闻了。 米犊是草木的精华所化,传说是上古仙草米犊草经千年仙露滋养所衍生出来的精灵。这种上古奇物对草木有着特殊的亲和力,善于照养草木,经过他们精心培养的草木具有一些特殊而又神奇的效果。而这时的路颜当然是不知道这些的,他只是以为这是山中精怪,生的奇怪些,懂得人话都是正常的。 小米三两下跳到一处石墩子上,于路颜平坐,“哼,这地方了不得了,你小子落在这儿也似一些机缘。”说着皱着小眉头,小声的嘀咕:“这小子虽是难得的木灵根,但像榆木一般的脑袋可也是一个问题。不行,就算他是猪脑,今天也非他不可了,不能白白便宜了那群臭道士!”说着径直跑向一处山岩,小爪子就挠挖了起来。嘴里还哇哇大叫:“快点过来帮忙啊!” 路颜不明所以,但看这挥着短小四肢的小米也过去帮忙挖了起来。 山岩很硬,很难撼动,一个八岁的孩子和一只手掌大的米犊能有多少力气,再加上这处没有什么工具,只好用另外的石块去凿,但很快石头便碎成粉末了,只好再换一块。饶是如此,路颜挖的手指都磨破了,好在山体上这块岩石并不厚,一寸约莫厚的山岩后面便都是土壤,这挖起来就简单多了。路颜他们挖挖停停,一连挖了三天才掏出一个小小的洞。洞有路颜手臂长,洞口正好小米可以钻进去。等小米说可以了,路颜十指早已鲜血淋漓,微微的颤抖着,身上满是灰尘泥泞,本来就消瘦的脸更加憔悴。这两天虽然有许多红果子可以吃,但是高强度的劳动还是让这个八岁的孩子有些吃不消,虽然路颜完全可以不干,但是已经习惯被人使唤的他竟也不觉得帮着小米挖土有什么不对,小米身上有种莫名的气场让他心甘情愿的听从,在加上实在是看不下去小米那么小的身躯一个人去掏洞,路颜便干得还算积极,也惹的一身伤。小米看了浑身狼狈的路颜,微不可查得点了点头,转身钻进洞里,又拨了些土出来,叼着一样物件放在路颜面前。 5、牧玉 那是一块两个指甲盖那么大的黑色石头,呈椭圆形。按道理说这看起来像普通山石的小石子并没有什么稀奇的,但是路颜看着小米特地叼了出来放在自己的脚边也知道这定不是凡物。 他捡起石头,仔细把玩了起来。这石头入手有些沉重,但温润如玉,表面很粗糙,颜色漆黑,看久了像要自己的魂魄都给吸了进去。 “这是个什么东西,我们这两天就是为了挖这么一个东西?”路颜有些失望,这看起来就是一颗普通的山石啊,亏小米还这么郑重其事。 “哼,肉眼凡胎!”小米不削的哼出了声,虽然这两天对这小子有些改观,但是看他这么不把这宝物当回事还是有点跳脚。“此乃上仙金陵子所铸的牧玉。”说完他得意的仰着脑袋,一副你快来夸奖我的模样。 “金陵子?牧玉?”路颜的小脑袋几乎全是问号,这已经完全超出了他一个山野小童的认知。 小米不由气结,只好认命解释道:“金陵子是万年前的一位修仙前辈,现在在修仙界几乎家喻户晓。这是因为他是万年中唯一一位飞升成功的仙人,是现在修仙者们努力企及的目标,更是因为他是一位九级铸造师。他所铸造的飞剑几乎把把是极品,更有传言他自创一种空间器物,可以在天地外开辟一片新的空间,并可以让人自由进出。而这个就是传说中具有神奇开辟空间的神物,牧玉!。” 路颜听得心中起了一阵阵波澜,这世上真的有腾云驾雾的仙人,真的会游这么神奇的空间?他的脑中不禁在怀疑这只是他自己的一场梦,梦中有与世隔绝的山谷,有“凶残”但可爱的小米,还有那个仙人的世界。路颜偷偷的拧了把自己的大腿,可还没有用力,便从自己手指传来一阵钻心之痛,但他几乎是立马就兴奋了起来,难道这不是梦? 小米鄙视的横了路颜一把,现在知道厉害了吧,只可惜他不知道路颜惊奇的这是这个修仙的世界,要是知道的话,他一定推胸顿足。 “你身负难得一见的木灵根,与我属性一致,又和我共患难,看来是天意如此。”小米郑重的说着,“路颜,你愿不愿意与我签订平等缔约,从此与我一同继承牧玉。” 小米直视路颜的眼睛,专注的好像不愿意错过路颜的任何反应。可路颜只是呆愣在当场,他有些思绪不宁,久久没有回复。 “你到底要不要啊!”小米很是不耐烦,想他米犊买一送一的想要与他签订缔约,这个榆木脑袋却在这里发呆,想当年多少木灵根的孩子站在他面前让他挑选,他一个都看不上,还打击的孩子们几乎个个哭着离开。现在难道是找到报应了,不得不于这榆木脑袋签订缔约,想着空间中那万年没有人照看的仙草们,他更是着急。 路颜被小米这么一吼,瞬间回了神,看着眼前一连不耐的小米,怯生生地问道:“继承牧玉需要做什么啊,我什么都不会,只会做做饭,种种草药。”小米也懒得废话了,左脚为支,右脚画圆,在地上画出了一个规规矩矩的正圆,然后小爪子在地上写写画画,添出了一个繁复的法阵。他把牧玉放在了法阵中央,招呼路颜过来,爪子在肉呼呼的手臂上一划,顿时鲜血争先恐后的涌出,同样他也划破了路颜的手臂。路颜只是觉得手腕一痛,然后大量的鲜血便滴落在法阵中,法阵噬血,竟将二人的鲜血“吞噬”得一干二净,随后却发出了柔和的金光。路颜看得惊奇,也顾不上止血,并且心中的直觉告诉他,小米不会害他。 随着失血越来越多,路颜的小脸越发的惨白,身体越来越冷,他慢慢地磕上了眼睛,最后一抹光亮划过他得眼角事,他似乎看见了小米满意的微笑,然后便重重的堕入黑暗。 路颜以为自己会睡很久,但他醒来时却发现了这是一片新的天地。 这是一个很奇怪的地方,面积大概有两三亩,呈现四方形,周边被山壁包围起来。路颜现在就站在这个空间的中央,中央有一座竹屋,古朴淡雅,围着篱笆,篱笆内开垦的农田里不知道种着什么植物。而篱笆外却是一片黄土,萧瑟的扬着灰尘。路颜正一只脚站在篱笆内,鲜嫩的小草被他踩在脚下,生机勃勃,一脚却踏在黄土之上,寸草不生。这种像是跨越生死的感觉让他很不妙。于是他收回左脚,瞧瞧的吁了口气。 路颜看向自己的手腕,上面竟没有一丝一毫的痕迹,好像刚才那场仪式只是自己的一个噩梦,但那种失血的无力感提醒着自己这场“梦”的真实性。或许这也许真的是小米提过的那个特殊的空间,牧玉。 路颜四处张望着,醒来看不见小米让他有点慌乱,在这个陌生的环境中,他已然把小米当做自己倚靠的对象。 “你醒了,来先吃了这个,你失血过多,补充下水分。”这个声音犹如定心丸一般让路颜瞬间安心了不少,他低头看见地上一张宽大的叶子上包着几个嫩悠悠的青涩果实以及一脸纠结得小米。他坐了下来,拾起果子,吃了起来。让人意外的是,果子很清甜,没有出现想象中的酸涩,路颜不由又吃了一个。 小米难得安静的坐在一边,微风吹得他光滑的绒毛有些凌乱。路颜下意识的觉得这个小米是他没有见过的。虽然认识的时间不长,但是他见过娇憨的小米,愤怒的小米,恐惧的小米,认真的小米,每一个小米都那么活灵活现,但只有这个小米确安静的让人有些恐慌。路颜是个能忍的孩子,他虽然不知道小米怎么了,但是他只是坐在小米身边默默的等待他开口,他知道小米现在需要的是时间,就像他被弟弟打过之后会缩回自己的小角落里独自疗伤。 像是过了很久,又像只是一瞬,小米重重的叹了口气,终于开口说道:“这是我出生的地方。”一句似是平常的话却显得那么沉重,又好像有些意犹未尽。它低下脑袋,“我们去看看别的地方。” 路颜跟在小米的身后,想出声安慰下小米,他看得出小米现在并不开心,却不知道说些什么。 小米带着路颜走向一角落。只是踏出篱笆的范围,路颜便觉得心中一震,一种说不出的感觉席卷他得全身。这片土地就好像失去了生命一般,让人觉得极度不舒服。路颜忍不住了,开口问道:“这是怎么一回事啊?” 小米没有回答,只是皱着眉头带着路颜走向其余三个角落。其余三个角落的情况其实也差不多,路颜一路走来,那种沉重的感觉越发清晰。等好不容易到最后一角落,小米这才幽幽的开口说道: “路颜,这个空间快要死了!” 6、配方 “死?” “这边原来和篱笆那里一样也是郁郁葱葱的。”小米并没有回答路颜,还是继续说道:“刚才我呼唤了这个空间的其他的仙草,却一直没有得到回应,看来他们也凶多吉少了。要不是我的本体在屋角现在估计也早化成尘土了。不知道万年间这儿发生了什么,让好好的空间变成了这样。你虽然还没有开始修行,但是你天生木灵根,应该也能感觉到此处生气全无,这对于这个空间来说是致命的!” 路颜的心中涌起了一片酸涩,“死?空间死了是什么样子的。” “消失,永远的消失。”小米的声音也有些沉重。 “没有补救的办法吗?这个空间只是生病了!人生病吃药就会好,空间也一定是这样的。” “药?天真!就算有药!你一个幼齿小童有吗?金陵子铸炼的空间是你想治就能治的嘛?”小米几乎是吼着说出这句话的,紧接着一颗颗泪珠便这么下来了。无声,但透着浓浓的悲伤。 路颜看着小米,还稚嫩的手抱起小米,“你我是缔约者,虽然我不是很清楚这是什么意思,但我有一种感觉,你和别人是不一样的。你家现在这样了,我一定会帮你的!药,我现在还没有,但我会山上采,一座山上不够,我去另外一座山上采,直至治好你家的病!” “笨蛋!”小米举起小拳头敲了一下路颜的脑袋,“要去采光一座山的药你自己去,我才不去呢。” 路颜揉了揉自己的脑袋,哎,怎么都不疼啊,和弟弟打的时候感觉完全不同。果然小米是不同的,这种不同他不明白,却暗自高兴。 “走,我们先去看下金陵子留下来的典籍,看看到底是什么原因。”小米扑腾了几下,从路颜的臂弯中跳出来,三两下便登着路颜的脑袋,趴在上面,指挥路颜回到竹屋。 路颜带着脑袋上的小米,绕过篱笆,经过农田,推开竹屋的门。“吱呀”得一声,路颜便置身一个古香古色的房间。 房间的左手边是一张梨木雕花塌子,和一个旧时款式的柜子。而右边是一个长形小案,小案两边摆着两把有着繁复纹饰的椅子。 路颜抚着这几样家具,也不管上面满是灰尘,心中满是震惊,这屋子简直比村长家的还精细。在路颜的认知里,村长便是世上最有钱的主,他家能置办的物件自己想都不敢想。小米在路颜的脑袋上跺了跺脚,催促到:“快走,有什么好看的,去那边书房!” 路颜迫于小米的“淫威”只好恋恋不舍得离开这几把椅子,推开柜子旁的小门。 小门里倒是没有什么繁复纹饰的家具,只有一张简易的书桌,书桌上面笔墨纸砚一应俱全。但这抬眼望不到顶的一排排书架是怎么回事?路颜仔细回想了这座房子好像并没有这么长啊。 “这里有一个法阵,虽然可以放很多东西,但从外形上面完全看不出来。”小米看出路颜的震惊便出声解释道。说着便轻盈地跳下路颜的脑袋,“帮忙找找看关于这个空间的书。” “嗯。”路颜乖巧的点了点头,跟着小米投入了书架之中。 不一会儿小米就发现了问题,“你干嘛老跟着我啊,你去别的地方找找看。”小米挥挥小短手,做出驱赶的动作。 路颜尴尬的挠挠发顶,“嗯,其实我……嗯,我……” “什么?大声点!” “不识字!”路颜大喊一声,然后心虚的低下了脑袋,刚才还大言不惭的说要帮忙治好空间,现在连找个东西都不会,小米一定很恼他。 出乎意料的是,小米只是皱了皱眉头,说道:“知道了,那你帮我拿书翻页吧,我的爪子不方便。你先去外面院子的水井打一点水洗洗手,这里的书都很珍贵。” 就这样,路颜洗干净手后便重复做着拿书翻页这个工作整整一个下午。等小米磕上眼睑,疲惫的说可以了的时候路颜觉得自己的手臂都微微有点酸疼。 “牧玉是用集天地精华的宝物练成的,经过这么万年这些宝物会发生一些不可预测的变化,估计就是这些变化使得牧玉空间逐渐失去活力,趋于灭亡。” “那怎么办啊。”路颜急了,看了一下午的书还是没有找出结局的办法吗? “金陵子似乎早就预料到这一天,他留下一个配方,照他说这个配方可以修补牧玉空间活力不足的问题。可问题是这个配方所需要的条件极难达到,好几种仙草都稀少到连我都没有见过。”小米叹息,对这个配方的苛刻条件他这个草木精灵最是了解。 “呵呵,有办法就好了,极难找到又不是找不到,二姥爷常常和我说世上无难事,只怕有心人!”路颜笑着说,自从知道这个空间的情况后,他的胸口几乎压着一块石头,闷得他喘不过起来,而现在知道了有办法解救了,他心口那块石头仿佛也落了地。 初生牛犊不怕虎。小米觉得路颜这样想着也好,这是他得缔约者,如果连他也放弃了这里,自己一个人要完成这个本就不太可能的任务就变得一点希望都没有了。他现在看向路颜这个木灵根就好像一根救命稻草,虽然不可靠,但聊胜于无。 “哼,大话少说,先跟我去识字!”小米再次跳上路颜的脑袋,他好像爱上了这个位置,温度宜人,软硬适中。 “小米,可是我们不去找药可以吗?空间不是快死了吗?”路颜对小米的行为很不解。 “你以为仙草都是地摊货啊,随随便便都长在路边吗?就算仙草们在这儿,你能把它们于牧玉融合吗?你以为是烧开水一样,随便生把火就行了吗?现在空间这样离真正消亡估计只有500年了,要在500年内找齐材料并且让你达到炼虚修为的确时间不多!”小米横铁不成钢的吼道! “咕咕~”不知道是不是故意挑衅,路颜的肚子在小米的怒吼下丝毫不逊色。他涨红了脸,捂着自己的肚子。 “算了,我们出去吃点东西,空间中唯一一些食物都被你刚才吃掉了。”小米咬牙切齿,但也十分无奈的妥协到。 7 7、下山 … “手举过顶,身体下蹲,然后慢慢抬起一条腿,对,往上抬,对就保持这个姿势!坚持住!恩,闭上眼睛,然后大喊一声你想出去!然后深吸一口气,睁开眼,就会发现,呵,你果然出去了!”小米戏谑地说着,看着路颜撅着小屁股,摇摇欲坠的模样,他的嘴已经咧到了耳后跟去了,要不是路颜现在闭着眼睛,努力做出这种怪异的行为,他早发现了有什么不对劲的,不会直至很久以后才发现这完完全全是小米恶作剧的行为。其实进出空间并不是那么困难,意随心动,只要心中专注的想着,根本不需要什么动作,当然现在的路颜肯定是完全不知道的。 这个动作路颜做了好几次才成功的从空间出来,可能是这个动作分散了他得思绪,百害而无一利啊。等路颜终于从空间出来后,他早已精疲力竭,而且维持了那么一个动作实在是让他有点难堪,好在除了小米并没有其他人看见。 还是先前那个幽静的山谷,路颜他们继续摘食了那个红果子,虽然这几天几乎天天吃这种不知名的红果实,但依然觉得很美味。路颜这孩子经常缺衣少食的,所以习惯了只要能吃就尽量吃饱,不管食物是多么难以下咽,更何况是这么甘甜可口的果实,而小米本质上其实是一棵草,只要给他一点水分,一点阳光,他自己自然会灿烂。现在吃这些完全是因为他——嘴馋! 待二人吃饱喝足了,小米便掰着自己的“手指”算到:“你今年8岁,已经过了最佳修炼年龄,但还好不算太晚,首先要让你到炼气阶段,然后才好教你炼药。恩?可惜金陵子的藏书中关于炼气阶段的不多,毕竟以他制造了牧玉时的修为肯定看不上炼气方面的书。看来你必须出世拜师啊!”说着便擅自考虑起了路颜的师傅有谁来担任比较合适,但又马上耷拉下了脑袋,自己熟悉的那些人物不是早就死去,就是已经成为行踪飘忽的行修。物以类聚人以群分,金陵子当年的朋友也像他一般,桀骜不驯,追求自由。 “可是我们要怎么上去呢?”路颜抬头望着那高耸的山壁,不说那几乎垂直的角度,但说以他一个孩子的体力要想爬山去那肯定是万万不可能的。 小米小手潇洒一挥,路颜期待的看着,神奇的事情要再次发生了吗? 四周一片静寂,“咚”的一声,路颜紧张的看向声音发出来的地方,失望的发现只是山顶被风刮下来的小土块。路颜抬起眉毛,看向自己头顶的小米迟疑地问道:“我们到底要怎么上去啊。” 小米懒洋洋的趴着,“来了。” 路颜仔细的张望四周却没有看见任何异动,忽然他得耳边好像传来一阵 “悉悉索索”的声音,好像有人踩在了枯草之上行走而来。这种声音越来越大,路颜有些不安的抬头看向发出声音的地方。 这一眼却看见了遮天蔽日的蔓藤。 这些儿臂粗细的蔓藤交织着从山顶上垂落了下来,穿过沉沉迷雾,带着鲜嫩的藤叶,停在路颜周围。小米伸手摸着这些蔓藤,爱抚着说:“好久不见。”那口气似乎是多变未见的老友,有蔓藤也像是有生命般的缠弄着小米的身躯,仿若是一只撒娇的小猫。 待言明情况后,蔓藤自发的缠绕起路颜的腰间,路颜只觉得自己腰间一紧,眼前一花,一股大力便扯着自己上去飞去。山岩尖锐,路颜被拖着上去难免有些磕磕碰碰,他的大腿上立马蹭破了一大块皮。正当路颜暗自忍耐的时候,蔓藤确自发交缠编织,组成了一面“盾牌”,阻隔了路颜和山壁之间的距离。路颜在感激中不禁感慨,真是体贴啊。 路颜和小米告别的体贴的蔓藤,辩明了方向,朝着自己的村子走了过去。他们商量过了,路颜要拜师还是需要一个出处的,而且路颜也必须和自己的二姥爷打个招呼。至于小米,为了不必要的麻烦,等有人来了他还是躲进空间里吧。 才走了不一会儿,路颜隐隐约约听到自己的名字,他赶快提醒小米躲进空间中,然后便应到:“有人在吗?我是路颜,你再哪儿?”路颜料定是二姥爷听说了事情上山来找自己,想起二姥爷渐大的年纪和山中的险峻他不由有些急了起来。 好在这时能见度高,又有声音帮助定位,路颜很快就遇见了满脸焦急的路尚,路尚手中提着探路用的木棒,汗水在脸上留下一条条印迹,狼狈的模样却掩不住他看见路颜的欣喜。这孩子在山上整整待了四天,本来自己也是抱着最后一丝希望才再次上山寻找,想不到真的找到了,这,这真是太好了。想着路尚的眼眶便有点湿润了,多年的独居生活中偶尔陪伴的路颜对他来说就犹如亲孙一般,这种失而复得的感觉让他也有些唏嘘。 路颜现在的状况算不得好,浑身上下的衣裳快要变成布条了,布条脏兮兮的挂在路颜身上,□出来的皮肤上也满是伤痕,最严重的一处便是上大腿上,一些碎石竟还在皮肉上。可他没有像普通孩子那般哭闹,反而腼腆得笑着。路尚觉得这孩子好像有什么地方变得不一样了,这种感觉很微妙,让路尚也说不出个所以然来。 爷孙两互相搀扶着下了山。下山的路上,路颜按照小米的编排告诉路尚说,自己跑上了山,因天黑路滑掉进了一个不深的小山缝中,因为腿脚受伤不能攀爬只好绕路出了山缝,直至遇见了路尚。这谎话也当是漏洞百出,但路颜平时不说谎的形象深入路尚的心,于是他便勉强接受了这个“四天的经历”。但他还是埋怨到为什么天那么黑你还往山上面跑,这次是他运气好,运气不好掉下了山崖那后果不堪设想啊! 路颜心中好笑,二姥爷真是一猜就中。经历这番磨难,路颜看开了许多事,心境开朗了许多,以前纠结得一些事情在这番大起大落中已变得毫无意义,包括自己父母是否会幡然醒悟,对自己百般宠爱;而以前一些没有注意的情感也被摆在了面前,比如要好好孝敬二姥爷,二姥爷没有子女,那么自己就是他得亲孙子! 路尚烧了盆热水,小心翼翼的替路颜擦拭着身体,清理伤口,涂抹药物。路颜光着洗白白的身体为难的拎着自己原先那套衣服,这衣服太脏太破了,已经完全不能穿了。路尚好像知道路颜的烦恼,转身去寻了一套自己年轻时穿得衣服。衣服有些旧,但洗的很干净。 路颜翻看着这件大号的衣服,有些不知道怎么穿进去,好不容易穿好了,便惹来路尚一阵大笑。也是,路颜那短手短脚哪撑得起那件衣裳,衣裳全部堆在了地上,路颜皱着眉头,很认真的走着,但还是走一步绊一步,那表情,那动作那模样要躲滑稽有多滑稽。 8、断绝 路尚熬了粥,路颜腻在锅边,争着抢着给路尚盛饭。 “姥爷一勺我一勺,姥爷一勺我一勺……”路颜歪着脑袋认真的分着,但仔细看便可以看出姥爷的那勺是满满当当的,而轮到自己的时候勺子便偏过一个微妙的角度,勺中的小米粥便倒流回锅里。 路颜分好两碗粥,端着多的那碗便走向路尚,“姥爷,吃饭了。”路尚乐呵呵的笑着,心如明镜的他当然看出路颜的小花招,也不指出,等路颜端着自己的小碗过来时便抢了过去。“姥爷喜欢这碗,说着就咕噜噜的喝了起来。”粥很稀,在路颜还没有反应过来的时候便已经见底了,路尚喝完还重重叹了口气:“美味!” “姥爷你……”路颜本来就存着小心思,现在不但被识破还适得其反,他觉得内心有点小抑郁。 路尚看着路颜失落的样子便说:“姥爷老了,吃不了多少,还是你吃吧,吃得饱才长高啊!”路颜抱着还泛着热气的那碗粥,“姥爷,刚刚那碗不算,我们一起喝了这碗,您要是不喝,那我也不喝了。”说着自顾自找了一把小勺子,舀了一大勺,递到路尚面前,意思很明显你不喝,我也不喝,咱们就这么耗着! 路尚是在是拗不过这个执着的孩子,只好无奈的妥协。爷孙俩又是你一勺,我一勺的喝着。粥不多,但很温暖…… 吃好饭,路颜打了水在井边洗碗。他拿着一个小面盆,正准备把脏水倒到,不料他刚起身,只觉得腰上一疼,一股大力袭向他的腰椎,他被这股力道带的往前一扑,狠狠的撞到了井沿,手上的那盆水也翻到了下来,浇他了一个透心凉。 “你个狗崽子,哼,被老娘抓到了吧,你躲啊!你躲啊!让你去换米,你就把那白花花的大米扔下了坑!你不乐意早说啊,白白费了我那两斤大米!哼!你以为你躲在你二姥爷家就没事了啊,今天就是天王老子也别想拦着老娘!”震天的吼声在路颜的耳边炸开了,然后就是粗实的棍子落了下来,那棍子专往刁钻的地方招呼,头,脸,关节,路颜几乎避无可避。 路颜抱着脑袋蜷在井边,他只觉得浑身火辣辣的疼,尤其是额头,一股暖流顺着眼角漫延。他只觉得自己一切声音都很远,脑袋晕晕沉沉,自己好像被包裹在一个壳子中,恍惚间他好像看见了路尚向自己跑来。 路尚本来在屋后解决生理问题,一听见路家娘亲那声怒骂便知事情不好了,什么也顾不上了,赶忙拉起裤子,跑向井边。他远远得就看见路家娘亲一个人拿着一根又黑又粗的木棍正在狠劲的抽打地上一团东西,脸上的表情疯狂而又狰狞,好像有带着一丝快意和矛盾,但他现在已经滚不上路家娘亲什么模样了,地上那团东西分明就是穿着自己衣服的路颜,他的身体蜷缩着好像一只河虾,但却一动不动,不知生死。 “住手!你这个泼妇给我住手!”路尚跑向路家娘亲,捉住她得手,使劲往后一推,力道大的连他自己都向前冲了一步。路家娘亲被路尚推得一个踉跄,一屁股摔到了地上,疼得之“哎哟,哎哟”的叫,她破口大骂:“二叔子,您这是什么意思啊!你把我们家狗崽子藏起来,现在还对我动粗,你到底是想怎么样!” 路尚哪里顾得上路家娘亲说了些什么,他见路颜双手紧紧的抱着脑袋,但双眼紧闭,显然是已经失去了意识。他心疼得不知道怎么办才好,伸手想把路颜抱回屋里,可刚碰到路颜的手臂,路颜就哼哼唧唧的喊着:“不要,不要,好疼……” “疼!还有更疼的!”路家娘亲不知道什么时候从地上爬了起来,恶狠狠的说着:“叫你糟蹋我的粮食,我两斤大米就这么没有了!”说着又举起棍子,作势要继续殴打路颜。 路尚被这几句话彻底的激火了,他一巴掌抽向路家娘亲,“够了!你不过是想从我这再讹些大米!米缸在屋里,剩下的都归你了!就当我给路颜赎身,以后路颜跟你们一刀两段,毫无关系!”说完也不管路家娘亲什么反应便小心翼翼抱着路颜进了屋。 路家娘亲是那种毫不吃亏的角色,这白白浪费了一斤大米她哪里肯。这天她在地里干活的时候远远的就看见路尚领着路颜回家了,她心思一动,觉得路尚既然甘愿冒着这么大的风险也要去找路颜定是把路颜视作亲孙般疼爱,若是自己以娘亲的身份教训路颜,路尚必看不下去,到时候便会主动提出归还那斤大米。路家娘亲越想越觉得可行,便回家挑着最粗的一跟木棍便出了家门。在离家的那么一瞬,她又想起来:“何必那么老实说一斤,只要打得狠了,不要说一斤,两斤估计也肯给!” 路家娘亲听着路尚说要断绝路颜和他们的关系,也是一愣,然后冷笑着看向路尚抱着路颜离开的背影,“好!你疼他!我看你还能疼多久,到时候就让这个狗崽子替你收尸!”对于路家娘亲来说这几乎是个稳赚不赔的买卖,不仅送出了自己那张多余的嘴,又白白的了百来斤大米,好!好得很!她几乎是跑着回家让自己儿子一起去搬米,亏她还知道这件事不光彩没有叫上自己的男人一起去搬。 路颜的意识沉沉浮浮,一会儿梦到小米和二姥爷跟自己在微波粼粼的溪边钓鱼,一会儿又梦到娘亲狰狞的面孔掐着自己的脖子喊道:“你怎么不去死啊!”路颜很清楚这只是一个梦境,但他还是吓得出了一身的冷汗。 睁眼时已经是第二天的上午,他脑袋上缠着破衣撕开做的绷带,身上密密麻麻的瘀伤,他躺着几乎不能动弹,一动就是钻心的疼痛。他紧张的伸手想要摸向胸口,那里挂着小米用丝线系着的牧玉。挣扎了很久,路颜总算摸到那块温暖的玉石,他顿时松了口气,然后便是漫天铺地的痛感回归他的身体。他咬着牙,尽力不发出声音,努力隐忍着。 “呀,醒了。”一个惊喜的声音突兀的传向路颜的耳旁,路颜转头看向枕边的小米,嘴角撤出一个弧度,本想给小米一个安心的笑容,可那苍白的脸色,青黑的眼袋,憔悴的病容让小米吓了一跳,“明明这两天有给他吃补身子的药草,怎么身体还是怎么差劲,看来以后要多吃点!” “来,先喝点水。”小米用一张宽大的叶子卷成一个锥状的,里面盛着一些清亮的液体。小米不说路颜还不觉得,现在看见这清亮的水就在自己眼前,便觉得嘴唇一阵火烧火燎的干,嘴里的唾液像是粘稠的胶水一般,便张大这嘴巴,接着小米倾下来的水。 不知道是不是现在特别渴,路颜觉得这水特别甘甜,他喝好一杯,舔了舔干裂的嘴唇,看向小米。小米自发自觉的消失再回空间中取水。 整整又喝了两杯路颜才觉得自己咽喉处的干渴得到了缓解,小米也累得够呛,趴在路颜的枕边和路颜说起了昨晚的事。 “你真的是你娘生的?不是什么后娘吧,瞧她打你那狠劲,仇人也就这样吧……你娘真是太彪悍了,拿了一个麻袋装的满满的,一手叉腰一手扶米袋,就这么把那四五十斤的米扛了回去。还有你弟弟怎么那么胖,皮都快被揉撑破了……”小米滔滔不绝讲着,路颜听着自家娘亲把自己“卖掉”的经过也不觉得伤心,心中只想着终于不用回那个家了,又听到二姥爷为了换自己把家里所有的大米花光了,便涌起了一阵感动,一阵酸涩,还有一阵愧疚。有生之年他定要好好报答二姥爷! “二姥爷呢?”路颜出声打断小米越来越离谱的话题,他身上的伤痕都经过仔细处理的,小米身量太小,肯定帮不上什么忙,那定是二姥爷帮他包扎的。 “哦,他啊,他倒是一个好人。要不是他估计你早交代在你娘那根棍子底下了,他一大早就出去了,不知道干嘛去了。”小米用后退挠了挠脑袋,不以为然的说着。 “就是这儿,哎哟,您老倒是快点啊。”门口传来路尚的声音。 “够快的啦,我这把老骨头哟。”一个陌生的声音气喘吁吁的接到。 门被推开,一道阳光照了进来,在灰尘迷蒙中,路颜看见路尚搀着一个白发苍苍的老头子进来,“您快给看看,这孩儿昏了这么久,还只喊疼呢。” 路尚抬眼看见路颜睁着眼睛,一惊,一喜,便上去捉着路颜的手只问:“你醒啦,哪儿疼?让刘大夫给你好好看看啊。” 可怜的刘大夫年事已高,这么快步走了一上午的早已经上气不接下气了,不要说看病了,估计再走会儿就该自己治病了! 待刘大夫缓过气来,坐在床沿,看着路颜那惨不忍赌的身体,直摇头。刘大夫是附近乡里唯一的大夫,路家娘亲闹得那一场早已经传遍了乡里乡外,现在他看见路颜的伤口,更加在心中骂那对夫妻不是人。他爱怜的提路颜的手腕切脉,摸摸自己的山羊胡子,仔细感受,“还好没有伤经动骨的,要是骨了折就麻烦了,养的不好以后天冷就该骨痛了。我开个方子,你照着去药店抓两幅药,喝三天就好了。不过这孩子太瘦了,你的想办法给补补。”说着又从医药箱中拿出一个瓷瓶,“这瓶药外敷,活血化瘀,算我送你的,多给孩子揉揉,诊金也不必了,你刚被讹了那么多粮食,留着买点粮食吧。哎……”说着便放下瓷瓶,蹒跚的走了。路尚在后面追着,想送刘大夫回家,于是交代路颜道:“你别动,我送送刘大夫,你先躺着,一会儿我给你换药做饭啊。” 门刚关上,小米便从空间跳了出来,“世上还是好人多哟…… 9、种地 路颜的伤看起来很严重,但不知道为什么却好得很快,这让路尚也啧啧称奇,直叹小孩子的恢复力强。 这天路颜帮路尚干好农活,便偷偷拿了些种子躲进了空间。 小米懒洋洋的在空间中一棵树的丫杈上睡懒觉,看见路颜进来便跳了下来,绕着路颜走了一圈,“看来效果不错,恢复的还挺好的。”原来小米每天照着路颜的身体情况为他在药田中采摘一些草药,这些草药在空间中生长了许多年,那药效哪里是外面的草药可比的,再加上空间中那口小米都不确定有什么效用的井水的滋润下,路颜的伤好得异常的快,还好路尚只以为小孩子本身恢复能力好的原因。 路颜绕着篱笆走了一圈,屋前那片药田茫茫荡荡的种着不知道具体是什么品种的药草,不知道是不是这个空间特殊的效果,这么多年没有人照顾竟然长得还是很好,有些还自动分了跟,繁殖成了多株。路颜不知道这些是什么草药也不知道要怎么照顾,干脆也不搭理这片草药,让他们继续这样自生自灭。 在竹屋的南边,路颜看见一颗比较特殊的植物。说他特殊,不是指他长得高大无比,也不是指他长的诡异恐怖,反而这棵植物很普通。普通得像一颗野草,如果不是他被精心的种在一个漂亮的琉璃真的会瓶中,路颜便以为这只是一颗普通的小草。 小米看见路颜用手拨弄着自己本体的叶片,急忙出声:“不要动!!!”路颜被他吓了一跳,手一抖便掐下了一片叶子。小米“哎哟”一声,便在地上打起了滚,路颜立马跑过去,想瞧瞧发生了什么事情,却看见小米右边屁股上缺了一大块毛,粉嫩嫩的皮肤就这样落在外面,小米想伸手捂着自己那块皮肤却因为手短怎么也触碰不到,急得他只喊:“别看,不许看!”路颜几乎笑翻了,“哎哟,小米,你还怕走光了哟。” 那棵不起眼的小草便是小米的本体——米犊草。路颜的手心摊着刚刚不小心掐下来的叶子,嘴里不住的道歉,“小米,我不是故意的……”小米怏怏的撅着嘴,“你让我怎么见人啊!!!”路颜在心中腹诽:“你除了我用不着见别人的!”但是他也只敢在心中想想,要是说给小米听,小米指不定怎么撒泼呢! “你去柜子里拿一个白色盒子,把我这片叶子放好,指不定什么时候有用,不能浪费了!”路颜听话的回屋拿盒子。盒子很漂亮,白色的石料上面有颗颗晶莹的亮点,显得炫光夺目,打开盒子,一股寒气便泄了出来,路颜把小米的那篇叶子放了进去,然后拿起旁边的一支狼毫笔歪歪扭扭的在盒子外面写上:“小米”。这两天路颜养伤没有事情做,于是经常来空间让小米教习读书习字,现在两人的名字早已不在话下。路颜写好后看着自己还稚嫩的字体满意的点点头,这相较第一次握笔时写的“蜈蚣”字已经好太多了。 这种盒子唤作留存盒,是兰玉石经过特殊铸炼而成的。普通的药剂师采药一般用空间法器装载,空间法器的确很方便,但放在其中的药草不知道是什么原因,多多少少有点流失其药性。而留存盒不会。经它装携的药草的药性几乎和刚才采下来的一样。这因为这种特殊的作用,留存盒备受药剂师们得欢迎。但是兰玉石产量颇少,这造就了留存盒的高价值。所以留存盒几乎快成为药剂师的身份象征,世人皆觉得有留存盒的药剂师非富即贵! 柜子也有着空间法阵,密密麻麻的堆砌着各种不同标签的留存盒,就像一块块小豆腐一样整齐的码在一边。而另一边又码着没有装东西,空的留存盒,要是有别的药剂师在这里可能会兴奋的晕了过去。 放好留存盒,路颜接着绕着篱笆探索。他想开辟一块新的地面来种点食物,二姥爷把自己粮食给了娘亲,这个冬天估计不会太好过。屋前那块草药地十分有价值不能动,屋边地儿太窄种不了什么,顶多种点蔬菜,看来只能种在屋后了,这片地够大,土壤也肥沃。 于是路颜趁着路尚不注意拿了农具有进了空间,开垦了起来。为什么不直接告诉路尚牧玉空间的事呢?主要是小米说了一句话让本来想坦白的路颜退却了:“他命中没有这个缘分,你要是硬塞的话可能会折了他的福寿。”路颜想了想,有了空间便又多了一块田,二姥爷又得忙活,还不如自己偷偷的种点东西,好减轻姥爷的负担。于是索性也答应瞒着路尚。 八岁的孩子拿着比自己还高的农具在地里艰难的挖着,小米起先不知道他要干什么还看了一会儿,后来看出他要种点什么便无聊的找个枝杈准备睡上一会儿。 路颜挖了一会儿是在是累的不行,看那根又长有重的锄头是在是无奈,心想着等下次集市一定要卖掉一些草药,然后去换一把小一点的锄头!虽然这么想着,路颜休息了下,又开始工作了。 花了两天的时间路颜终于把地翻好了,散上事先准备好的种子,路颜觉得好像看见丰收的景象。他的种子种类很多,但数量都不多。主要他怕路尚发现,便一样只拿了一点,因为地不多,种子也不多的原因,路尚挑了几种好养活而且吃的饱的几种作物,他把后屋的那小块地分成四块,一块种上了红薯,一块种上了土豆,还有一块种上了玉米。最后一块他特地留了出来,他想着下次集市的时候去买点三安草的种子,种点三安草。卖这种村里经常种植的草药应该不会引来怀疑。最后他在屋子的北面也散了一点蔬菜的种子,这里四季温暖,蔬菜们应该会长得很好。小白菜的种子散一点,恩,再种几棵西红柿,对,萝卜也少不了。这几种村里经常食用的蔬菜一般都会有些种子,全部被路颜要了过来,种到了自己的空间中。 等小米醒来时,屋后已经是整整齐齐的一小片田了,他微微耸了耸鼻子,便皱起了眉头,“路颜!你都种了些什么!!!这种低级的作物怎么能种到这里!立马给我刨了!”路颜提着水壶正给新种的植物们浇水,转身就看见小米挥舞这自己的小拳头,恼怒的样子。路颜不明所以,“这是怎么啦?” “你居然把这些凡间俗物弄到空间里!”说着用自己的双爪刨起了路颜刚种好的田。路颜在这几天的接触中早就彻底的明白了小米的那副德行,他不客气的拎起小米的短尾巴,让秃了毛的屁股朝上,“我种的可是我们三个的口粮!你要不吃,那我全刨了!” 听到这句话,小米立即蔫了,他对着手指的问道:“不能种到外面去吗?” “你说呢。” “啊呜,金陵子,我对不起你啊,但是……但是……这样是没有办法的事!路颜你好好种啊!”…… 10 10、采药 … 这一个月是路颜这辈子过得最逍遥的一个月,上午他会帮忙路尚干点农活,下午他会躲进空间中侍弄下刚发芽的小苗苗,然后就和小米读书写字,虽然日子依然过得很累,但是吃的饱饭,不会挨打的日子是他以前怎么也想不到的。空间中的小苗苗长势很喜人,绿油油的一片,看着就让人浑身舒畅,连小米都忍不住经常在它们周围转悠,那垂涎的样子好像已经吃到美味一般。 这天路尚上了山说是要抓点野味回来也路颜补补身子,路颜劝阻了好几次但都不是很有效果,再看他经验丰富,次次无惊无险的回来了,路颜也就不再试图说服他了,他应了一声,让路尚慢走便再次低头给路尚家的三安草浇水。 路颜弯着腰浇水,秋日里难得的好天气让他心情不错,他哼哼唧唧的唱着一曲不成调儿的儿歌。路颜还是穿这路尚那件对他来说偏大的衣裳,弯腰的姿势让颈上的牧玉落了出来,荡在他的胸前,原本路颜还时不时的把牧玉放回衣服中贴肉放好,但次数太多了,他也懒得在动手了,只等做好事儿了最后再整理好。 路康这两天过得实在憋屈。本来他整天无所事事,只要跟着村里的伙伴出去玩就好了,现在路颜走了,本来该他干得活儿全部落在了他的身上,每天都要重复那些枯燥的动作让他不厌其烦。这天他好不容易找了个借口溜了出来,就看见路颜撅着屁股在别人家的院子里干活。好啊,你个路颜,自家的活儿不干,你跑到别人家去!新仇加就恨的,路康就这么气势汹汹的上去了。 “路颜!”路康大喊一声,拽着路颜的衣服就往后拖,拳头就要那么下来了,“咦,这是什么?”路康的手一转,一把扯下路颜脖子上的牧玉,仔细的观察了起来。 “还给我!”路颜心里着急,也顾不上什么了,便伸手要夺。可路颜这小身板儿怎么敌得过“久经沙场”的路康,路康只是轻轻一躲,手用力一推,两人高下立见。 路颜被推到在地,一双大眼紧紧盯着路康,“牧玉决不能让弟弟抢得去,小米还在里面呢。”路康把玩了一会儿只觉得这定不是一块普通的石头,黑得那么与众不同,再看路颜这么紧张便知道指不定是路尚给他的什么“传家宝”之类的,想着他也顾不上教训路颜了,只想拿着回家给自己娘亲看看,这到底是什么样的宝贝。 路颜看着路康露出一个诡异的笑容,然后转身就走,就越发的着急了。他冲向路康,想趁着冲势抢回牧玉,然后借机逃跑。但不妙的是他刚拽回牧玉便被路康揪住了头发,脑后那双铁钳一般的手让他无处可逃。 路康心中也是一惊,眼前这个家伙还是以前那个唯唯诺诺的路颜吗?要是搁在以前,不要说想抢回来,估计在自己表露出想要的样子时,路颜就会双手奉上,虽然自己从来没有看上他得破烂货。要不是自己手快立马揪住了路颜的“小辫子”他不就跑了,看他这么重视的模样,这东西肯定不错。 路颜心中又是委屈又是着急,他在心中默默的呼唤这小米。小米虽然不靠谱,但是在这“生死存亡”之际多一个人总比少一个人强。紧接着他就觉得脑袋一松,身体由于惯性向前一扑,耳边便传来路康杀猪般的哀号。路颜转身看向路康,只见他捂着自己的手背,整张脸皱在一起,鼻涕眼睛也肆无忌惮的流着。路颜往地上一看,果然看见小米悠闲的坐着,正梳理着自己手背上的毛,努力装出无辜的样子。小米像是察觉到路颜的目光,直接传话到路颜脑中:“不要看我,是你叫我出来的,而且我只是轻轻的挠了他一下。” 路颜无语的看着小米那副事不关己的样子,仔细收起牧玉,然后看向还在地上撒泼的路康。路康的伤口也仅仅是三道抓痕,看那样子也抓得不深,只是稍稍破了皮,流了些血,但一贯“娇生惯养”的路康哪里受得了,越发大声的呻吟,期盼着自己娘亲过来为自己“做主”。 “路颜啊,你有没有办法让他闭嘴啊,好吵啊!”小米不耐烦的跳回路颜的脑袋顶上,嫌弃的看着路康。“他再这么叫唤,你娘就要过来了!” 路颜听着最后一句也心惊肉跳了起来,“那怎么办啊?” “我估计你娘亲现在不过来,晚上也得过来,要不你上山躲躲吧,我呢,顺便带你认认低级草药。你姥爷那就让隔壁的婶婶帮你带句话,就说你到别村的小伙伴儿家住两天。”小米在路颜的脑袋顶上出着主意。 “可是山上晚上很危险的!”路颜心有余悸的说着。 “笨!”小米恨铁不成钢的敲着路颜的脑袋,“你不会躲进空间去啊!” “哦,那我去收拾东西。”路颜勉强接受了小米的主意,进屋收拾了几件路尚给的衣裳,便出发了,临走的时候他还心虚的看向路康,这是他第一次反抗成功,看着路康憋屈的样子不知道为什么心情好好哦。 路康那个委屈啊,先是被强迫干活儿,再是被一只长得奇丑无比的白老鼠抓伤,然后居然是被路颜和那只白老鼠忽视了,他们那么“深情脉脉”的对视了那么久,期间自己多次想要起来报仇,但只要他有一丝举动那只白老鼠就随意的看了过来,自己就莫名的心惊,不敢再造次。最后路颜那个混蛋竟然背着个小包袱要跑了!跑之前还嘲弄的看了自己一眼,被路颜嘲笑!简直奇耻大辱! 路颜才不管路康的内心是多么纠结,他背着小包袱,顺着小路上山咯。待到入了山,他便进了空间,放下包袱,拿了本药草图鉴录就出来认识草药了。 “往东走,对就是这里,看见这丛像苔藓那样的东西了吗?这是莓丛,在图鉴453页,水属性,喜阴,一般生长在水边潮湿的石缝上,主要用来炼制水属性的低级复灵丹,你采点种到空间的水斤边,看看能活不。” “小米,你好厉害啊,居然对图鉴这么熟悉。”路颜崇拜的望向小米,这大大的满足了小米的虚荣心。 “这是当然的,这图鉴就是我和金陵子编的,我不熟,谁熟啊!”小米愉快的摇着尾巴,几乎要翘到天上去了。 两人就这么说说笑笑,有了小米这个能够感应草药方位的“探路仪”和“活图鉴”,路颜边走边挖,边挖边种,边种边学,没过几天便把最后一块空地种满了,最后小米仔细的感受了下这座山,不屑的感叹了句:“这破地方连草药只长这么几种。”便宣布可以下山了!路颜很是激动,他自动屏蔽掉了小米那句吐槽。这几天很有收获,每种草药他都移植了些在空间里,原地留了一小部分,剩下的都到了他从空间里取出的草药袋了,他心满意足的晃了晃草药袋,虽然采了不少,但草药袋还是只有手掌那么大,也不见变重,金陵子前辈的东西真是好用啊。 11、路尚之死 路家娘亲当天晚上也的确是去了路上家,看着黑灯瞎火的还以为两人为了躲着她而故意不点灯,于是整整拍了一炷香的门,终于确定屋里是真的没有人,便骂骂咧咧的走了,临走时还朝门口吐了口唾沫,“我呸,这仇算是结下了,路尚,你给我等着!” 村里的人日出而作日落而息,大家都早早的睡了,谁也没有看见一个黑衣的身影突兀的出现在村口。黑衣人带着兜帽,遮住了他全部的容貌,但伸在衣袖外白皙的手漂亮的让人离不开目光。黑衣人耸了耸鼻子,好像是陶醉在某种气味中,眯着眼睛享受,随后看准一个方向,就那么优雅从容的走了过去,看他的步子不大,但每一步都走得很远,竟是缩地成寸的法术。许是这么黑得天,让这黑衣人有种鬼魅般的气息,让人毛骨悚然。黑衣人径直走向东面,那边是路颜家,也是路尚家的方位。 黑衣人停在路尚家的大桃树下,愉快的扯起嘴角,“就是这儿了。咦?人不在家?这可就麻烦咯。”他自言自语的说着,声音轻灵动听,竟是一年轻人的声线。说着他走向路颜家,“这儿也有些许气息,去看看吧。” 路康正在向自家娘亲抱怨怎么都没有帮自己报仇,就看见自家娘亲后面猛地出现一个鬼魅般的身影。黑衣人出现的无声无息,再加上那么惊悚的忽然出现把路康吓得怪叫连连。路家娘亲一看自己儿子忽然一连惊恐的看向自己并乱叫了起来,有些不悦,这孩子干活儿不顶事,还整天去招惹路颜那个扫把星,最后总是埋怨自己,便板起脸来用难得严厉的口气说道:“叫什么叫,你自己的娘亲很恐怖吗?”路康仰着身子往后躲,“不……你……你后面……”路康指着路家娘亲后面的黑衣人,他着实有些害怕。路家娘亲这时也觉得有点不对劲,她觉得自己颈子上的鸡皮疙瘩竖了起来。她慢慢转身,瞥见了黑乎乎的一团,吓得几乎跳了起来,抱起自己儿子就跑,嘴里还念叨着:“阿弥陀佛,阿弥陀佛。” 黑衣人看着二人惊吓到的样子也不恼,衣袖一挥,也不觉得椅子不干净就那么大大咧咧的坐了下来。看见路家娘亲抱着比自己还胖的路康跑走,也不拦,就那么看着,单手支着下巴,侧着脑袋不知道在想着什么。 “就是那儿,爹,他刚刚吓死我了!”路康这么遥遥的指着黑衣人,以求爹爹为他出口恶气。路家爹爹刚在后面整理耕具,就看见自己老婆抱着儿子就那么慌慌张张的跑了过来说什么有鬼,路家爹爹一听就不信,想着不是什么偷儿吧,就扯着老婆孩子要去看。路家娘亲一听也觉得有道理,她刚刚被路康的表情先入为主了,现在想想还真可能是偷儿。于是胆气也足了,放下自己的儿子准备去找人算账! 路家爹爹是村里有名的壮汉,平日里仗着自己有几分力气就不把人放在眼里,现在人家都“杀到”家门口啦,他怎么可能咽得下这口气。举着锋利的锄头就跟着儿子出了了。他顺着儿子指的方向一看,只觉得看见一团黑影,是有那么点鬼气深深的样子。“但是,别人惧你,老子才不怕你呢。”想着就抡起锄头往黑衣人头上锄。 那一瞬,黑衣人像察觉到什么一般,侧脸望了过去,也不见他做别的动作,那玄黑的衣袖无风自动了下,路家爹爹便像只断了线的风筝在空中划过一个完美的弧度,重重的落在了地上。路家娘亲也顾不住害怕赶忙上前:“当家的,你咋啦?”说着扶起咳嗽连连的路家爹爹。 经此一役,路家三人自是不敢再造次。黑衣人也不看路家爹爹,转身对路康说道:“孩子,过来,别怕。”那声音柔和悦耳,要不是之前看过他的手段,众人早就被他蛊惑。路康毕竟还是个稚龄孩子,见到这个阵仗也不管平时在村里是何等“威风”也就大哭了起来。路家娘亲发现黑衣人对路康有了兴趣,吓得手脚发软,爬似的的一把搂住路康,她用自己的身体阻隔了黑衣人的视线,期望这样黑衣人就会看不见路康的存在。 黑衣人听着路康那越来越放肆大声的哭音,索性冷声道:“哭什么哭!不然当心你的小命!我问什么你答什么,再有别的声音……”黑衣人没有说下去,但拖着的尾音让人知道其中的威胁是多么浓厚。路家娘亲听到这话脸色越发苍白,她知道这黑衣人并不是在吓唬自己,事情到了现在这个地步,她竟也冷静了下来。她轻声哄着路康,问道:“你想知道什么?”这路家娘亲也是个聪明人,这家虽然没有到家徒四壁的地步,但也相差不远,那么这黑衣人显然不是求财。再加上近期没有惹上什么大麻烦也不至于是寻仇。如果他只是打探下消息,告诉他何妨。 “你想知道什么?”路家娘亲佯装镇定,但她自己清清楚楚的感觉到自己手心的汗水和颤抖的指尖,她几乎不敢直视黑衣人,只是低头看着自己的孩子,好像这样就不会受到伤害。 黑衣人嘴角一扬,赞赏的点了点头,这还是个聪明人呢! “隔壁家有养宠物吗?”这话问得有点莫名其妙,这黑衣人好好的关心人家家里的宠物?路家娘亲此时也顾不上疑问了,只想快点打法这个煞星。 “我们种田人家总会养着鸡鸭,猫狗的,要说特殊的还真没有。”路家娘亲小心的措辞,她收起自己的泼辣之气,乖巧的犹如无害的小白兔。 黑衣人微微皱起了眉头,好像对这个答案很不满意。路家娘亲的心提了起来,连忙补充到:“但是我儿子今早被抓伤了,伤口有些奇怪。” 黑衣人眼睛一亮,“过来,我看看。” 路康一听要靠近这个可怖的家伙,原本快要停下来的哭泣又大声了起来,路家娘亲怎么也劝不好,她急得满头大汗,但也奈何不了自己的儿子。 黑衣人不耐的站了起来,瞬间便到了三步外的路家母子两面前,一双手就那么钳住了路康的右腕,路康只觉得自己的手腕一疼,一股冰凉的气息从右腕传来,也顾不得哭泣了,呆呆的看向来人。 “哈哈,得来全不费工夫!看你这次往哪儿跑!”黑衣人像是癫痫一般,仰天狂笑了三声,而后忽然脸色一转,伸手掐住路家娘亲的脖子,厉声问道:“他们在哪?!” 路家娘亲顿时觉得呼吸变得困难了起来,她扒着自己脖颈上的手,磕磕巴巴的说着:“不……不知道……”说完就被一甩,身体狠狠的撞向墙壁,一动不动,也不知道生死。 路家爹爹一看这架势顿时红了眼,大呼一声,“他娘的!”抡起锄头,劈向黑衣人,黑衣人依然不躲,只是朝着路家爹爹胸口一指,路家爹爹便露出一个极度痛苦扭曲的神情,捂着自己的胸口慢慢倒下,鲜红的血液就这样漫了出来。路康就那样呆坐着,看着自己的爹爹倒下的瞬间向自己伸出手,但却永远抚不到自己的身体,他慢慢地睁大了眼睛,崩溃般的大哭,声音刺耳而充满恐惧。 黑衣人眼神一冷,指向路康的咽喉,顿时路康的喉部便只能发出漏风的“呜呜”声,无数鲜血涌了出来,顿时沾满了他的衣襟,他倒了下来,眼睛瞪得死大,慢慢地失去了呼吸。 “大半夜的你们叫什么啊?!”路尚扛着自己今天的猎物,还没有进自己的门,就听见路家三口那屋传来的声响,便想着去看看。刚到门口,就被里面的血腥之气骇到,往里一看,便直觉软了脚,只觉得这定是地狱的景象,而屋中立着的便是那杀人不偿命的修罗。 “呵呵,正主来了。”银铃般的轻笑响起,真是冰冷的讽刺。 …… 路颜携着小米下山,最近清晨越发的寒冷。路颜裹紧身上的秋衣,往手上哈了口气,“看来冬天马上就要来了。”路颜忧心忡忡的想着:“今年过冬的粮食还没有买呢。二姥爷那件棉袄也旧了,得换一件咯。还好有这袋草药。”路颜又喜滋滋的摇了摇,乐呵呵的想着:“过两天村里就该去镇上采购了,自己带着草药去卖掉,一定能赚一笔钱,要给二姥爷买最好的御寒衣物!” “小米,你快点躲好,到村口了。”路颜小声的提醒道。 小米懒洋洋的抬起脑袋,忽然它警惕的吸了吸鼻子:“路颜,不对劲!” 路颜也因为这句话精神了许多,的确不对劲,现在虽然冷,但天不早了,怎么村里一点动静都没有,这朴实的山村什么时候变得这般懒散? “先回家看看。”路颜自发自觉的跑向路尚的屋子,一路的上一个行人都没有,白天喜欢晒太阳的阿婆,在院子中织布的婶娘,地里干活的大叔今天都到那里去了?一切寂静的有些诡异。 屋子门户大开,风吹的门板“哐啷哐啷“响,屋子里一片漆黑,但露出来的碎布彰示着一片狼藉,路颜用足了勇气才打开了大门,他用着颤抖的声音喊着:“二姥爷,二姥爷你在哪儿?” 屋子一片沉默,这种不知道结果的寂静逼得人只发疯,路颜来来回回找了两遍发现屋子里并没有二姥爷居然松了口气儿,要知道那墙边一条条深刻的划痕和寸寸断裂的被褥看着是多么让人头皮发麻。 好像是不想给路颜松一口气的时间,小米严肃的声音又响了起来,“路颜,去隔壁看看吧。” 路颜的心顿时又提了起来,内心有一个声音嘶吼着:“不可以去,不可以!!!”但他还是站了起来,坚定的走向隔壁,天知道他的脑中早已一片空白。 “这是谁?”,路颜迷迷糊糊的想着,当他看见路尚歪斜的躺在门槛上,他麻木的感受不到任何情绪,他坐在路尚身边,清晰的知道路尚……死了。 12、缘由 “呜呜”的风是悲鸣也是呐喊,路颜呆坐了好久好久,不见他流泪,也不见他眨眼,整个人就好像一座塑像,瞧不见一丁点生气。小米在他耳边说话也不见他有反映,气得它直揪路颜的耳朵。耳朵被揪得发红,薄薄的皮肤一触即破似得,这和路颜苍白的脸有了一幕奇怪的对比。 “啊……”突兀的尖叫响彻云霏,惊起了远处稀拉的几只飞鸟。 路颜像是被这一声尖叫惊醒,他起身进屋,看见路家娘亲抱着路康无力的身体失声痛哭,路康下垂的指尖上凝着一滴血珠子,像被黏在指尖上久久不能滴落。 路家娘亲似是失去了言语功能,喉间哑巴似的“呀,呀,呀”叫着。这个泼辣的女人一生中没有这么哑口无言的时候,她的泪珠滴落在路康的手背上,慢慢滑下指尖,带着那颗血珠子一起“滴沓”落地,这一声细小到几乎没有的声音却被路颜捕捉到了。这一刻所有的恩怨仿佛都消失了,路颜惊喜的看着自己的娘亲,扑过去想要索求属于娘亲的温暖。 “啪!” 路颜捂着自己的脸颊,不可置信地瞪大了眼睛。 “是你!是你这个扫把星!是你害死了我的儿子!你!你不得好死!” 崩溃的女人嘶吼着,像是用尽了全身的力气,她喘着粗气,瞪大了怨毒的眼睛,眼神像一把刀一样射向了路颜。 “我就知道,我就知道总有一天你会害死我们的!当年公公婆婆死的时候我就知道!你,你就是来我们家寻仇的!你滚!你走开,不要靠近我的孩子。”她搂紧了路康,手下温柔的抚着路康苍白的脸,狰狞的脸上竟浮现出一丝笑容,“他睡着了,呵呵,我的孩子睡着了。”这丝笑容这张脸越发的古怪,让人心惊胆颤。 “娘……”路颜只觉得自己嘴里干巴巴的,他脱口而出这个多年没有用到的称呼。 “走开,不要叫我,我不是你娘。我求求你,看在我喂了你一年的奶水的份上,你放过我们,你……”路家娘亲摇着头拒绝着路颜,她开始神经质质的嘀咕:“你出生那年,我和你爹很高兴,便抱着你去了武鲁山给你祈福……” 当年的路家娘亲还年轻,初为人母的她还没有被生活磨练的泼辣市侩。粗布麻衣的她竟也有几分姿色,她对着铜镜理了理鬓发,努力让自己看起来漂亮一点,今天她的丈夫要带着她和孩子去武鲁山祈福。 武鲁山算不得陡,但那层层叠叠的石阶也走得刚生产不久的她气喘吁吁,一双大手接过自己怀里沉睡的婴儿,她抬眼看见自己丈夫敦厚的脸,自己丈夫憨厚的笑着:“我来抱,你歇息会儿。”一旁的公公婆婆指点着这边,二人交叠着手也相视一笑。少妇顿时红了脸,羞涩的低下脑袋,公婆的疼爱和丈夫的爱怜让这个普通的女子陷在满满的幸福之中。 上了香,看着袅袅上升的烟气,年轻的路家娘亲在心中暗暗许愿:“愿公婆身体安康,儿子健康长大。” “孩子他娘,那边有求签的,我们给儿子也求一支吧。” “此子四柱缺水终身无妻出家之命,天煞孤星,克夫克母,克兄克弟!”老和尚的判言好像一道惊雷。 年轻的两人煞白着脸大呼胡说,大闹一场后也就回家了去,可这心中便解下了心结。 “爹娘身体好好的,怎么会突然就这么去了!”路家爹爹悲愤的看着床上已然断了生绝的父母说道。 “是……是那狗崽子!一定是那狗崽子,他克父母克兄弟,先克死了自己的祖父母,接着就轮到我们了!不……不行,我不能让他祸害我们的小儿子……” “大师,求您指点迷津啊……” “你不是不信吗?”大师衣袖一甩,甩开握着自己手臂的男子。 “大师,您不能见死不救啊!我给您磕头了!!!” “也罢。”大师似是不忍的转过头,“你且带着这个回家。这个可保你一家平安。而后无需过分声张,也不能弃那逆子而去,只得养着那逆子,自他长大定会离开,到那时这逆子就不会再会祸害兄弟爹娘。”老和尚递上一张明黄字符,上面的墨迹已然晕开…… “呵呵,想我一个月前还以为你已经不算得我家的人,祸害不到我们,开心了一夜,想不到,哈哈……你连你二姥爷也不放过!哈哈……”这个女人伏在自己儿子的尸身上疯狂地笑着。最后她抬起头来,抹干不知是哭的泪还是笑得泪,她深深的望了路颜一眼,那一眼似是怨,似是恨,还带着一丝愧疚,她惨淡一笑,最后望了一眼这个世界,咬牙自尽了,鲜血顺着她得嘴角蜿蜒而下,她倒下时手里还揽着路康的腰身,仿佛这个就是她的全部。 路颜的脑袋像是负荷不住这一切,他只是维持被推倒的姿势,呆呆的望着自己“含笑而终”的娘亲。他像一个硬壳牢牢的包裹住自己,却没有发现自己的内里已然化脓留疮。 “师兄,这里还有个孩子!哎,小孩儿……” “师弟先安葬死者!这孩子估计是受到了严重惊吓。”一个俊朗的年轻人惋惜的看着路颜,转头吩咐自己的师弟:“把这几具尸体放哪儿去,然后一起火葬了吧。” 另外一个穿着蓝衣的看着更加稚嫩的少年,扁了扁嘴巴,显然对这个安排很不满意,他粗暴的拎起路尚的身体就往门口走。这时一直如松石的路颜瞟了过去,眼中带着一股冰冷的寒气,“放下!我自己来!” 蓝衣少年也不恼,他耸了耸肩膀,无所谓的放下了路尚,侧身让路颜通过。 路颜背负起路尚的尸身走出屋子,把他放在地上,然后仔仔细细的抹去路尚身上的血迹,理好他凌乱的衣裳,做好这一切他又分别把自己爹娘,弟弟的尸身背了出来。他把他们一个个并排放好,看了许久才开始挖坑。 凌壁看着瘦小的少年心中涌出一阵阵怜惜,不悦看向自己的师弟邻彬,后者看都不看他们一眼,离开这儿去别的屋子查看。 凌壁也拿了根铲子跟着路颜一起挖了起来,其实以他的本事,挖个坑哪有这么麻烦,但他依然亲手一土一石的挖着。路颜看了眼凌壁,也没有阻止他的帮助。他奋力而又麻木的挖掘着直到天边燃起了一道火光。 凌彬哪会那么认认真真,他把所有的尸体扔到了一块,然后念起焚字诀,很快火光便从上了天。他满意的拍拍手,拍掉了些看不见的尘土。 当若有似无的焦臭味弥漫空气中,路颜也盖好最后一捧封土,他深深的吸了口气,然后长长的吐了出来。 一阵北风吹了过来,带着晶莹的雪片,这是今年的第一场雪…… 路颜伸手接到一片雪花,但雪花很快就融化在他的手心中,只留下一小滩雪水。他开始控制不住的流泪,好像所有的悲伤在这一刻都爆发了,他开始低声的抽泣他开始嚎啕大哭…… 凌壁看着跪在四个排位前面哭泣的少年,心中竟然一松,“哭出来就好了。”他扭头看见拨弄着自己头发的师弟,说道:“我们带他回去吧……” 13、采购 “老板,我让你弄的东西做好了吗?”一声清脆的童声在“叮叮当当”的打铁铺响起,随后就见一个灰衣小童睁着大眼,期待的看向赤膊着上身的铁匠。 灰衣小童明眸皓齿,白嫩的脸庞上还带着一抹健康的红润,这灰衣小童便是路颜。路颜仰着脑袋望着粗犷的老板,几天前他在这儿定了一些农具,今儿趁着厨房的阿姨放他的假便溜了出来准备取走。 “早做好了,小客官,我们打铁铺做出来的东西结实经用,包您好用,下次还有什么要求尽管讲啊。不过按照您说的尺寸做出来就这么大。”老实的铁匠有点不好意思的从一堆锄头钉耙中扒拉出几把,这几把明显比别的几把要小上一号。路颜接手看了看,满意的点头,“就是这样,我娘吩咐我就这么大。” “这感情好啊,既然东西做好了,您看……”这铁匠一听东西客人满意顿时笑开了脸,摊着手对着路颜。 路颜爽快的掏出腰间的钱袋,数出了足够的铜板,交给了老板。和老板打了声招呼,转身便离开了,这打铁铺的温度不是所有人能够受的了的。 路颜背着刚刚到手的耕具,假装拐进一条僻静无人的小巷,然后张望了很久,确定没有人后,便在心中默念,进了空间。 经过四个月空间里已经一片欣欣向荣,各种蔬菜植物们都已经成熟了,尤其是那西红柿,红着一张脸,让人垂涎欲滴。空间中的植物长得很快,这点路颜在植物们刚发芽的时候就发现了,他当时还惊奇的问小米,小米白了他一眼,“要没这点本事,牧玉还怎么称的上神器。这些凡物还好,等你种上了药草便知道这空间的神奇之处了。” 路颜在院子专门里找了一个角落,把新入手的农具放好。“小米,东西买好了,明天我们就把地里那些红薯,土豆挖出来吧。” 小米一听这话,也顾不得在树上睡觉了,他一跃而下,狗腿的腻到路颜裤腿边,“真的?”他的眼睛冒着期待的亮光,自从某次路颜和他描述了一番烤红薯的美味时,这家伙就惦记上了,几乎每天都留着口水看着地里的红薯叶,好像他得眼睛已经透过土壤看见一个个圆润可爱的红薯们。 “小米,今天先不惦记红薯了,我看这西红柿又成熟了。你又有得吃了。”两个月前,西红柿才刚成熟,路颜摘了一个尝试,便大呼好吃,酸酸甜甜,清清香香,路颜那幸福的表情立刻感染了小米,他几乎迫不及待的跳了起来,用爪子抓了一个,他刚咬破皮,里面的汁液便留了出来,于是他只要拼命的吮吸吞咽,可这哪里赶得上果汁流着速度,最后他吃的脸上的白毛都变红了,捂着肚子躺在那西红柿树下,哼哼的喊着“太涨了”。没几天那几株西红柿结的果实就被两人抢食一空,于是,他们一致决定再种,而且要扩大规模的种!无奈院子就那么几块地儿了,实在容不下更多的植物,他们只好怏怏的作罢。现在这西红柿再次成熟,他们怎么能不高兴呢。 待两人实在吃不动了,头对头瘫在地上的昏昏欲睡的时候,小米忽然一个挺身坐了起来,“路颜,明天你就去酒楼里把工辞了,是时候了……” 当时路颜被凌壁凌彬两师兄弟带回门派,凌壁本来是想让自己的师傅看看,如是路颜有潜质,便让师傅收路颜做小师弟,如是没有便让他留在门派里做做工,总归比一个人孤苦伶仃的在乡村里好。 但是他们两兄弟还没有进山,便碰到了宣南。宣南按照辈分上算得上是他们的师叔,而且是执掌门派里的俗事的总管,说到底,路颜这事儿还是归他管。这宣南没有什么修炼天赋,于是担起了这俗事总管的位置,但他为人心胸狭窄,瑕疵必报。而他们的师傅素来和这宣南师叔有些不合,两师兄弟本来是想如果路颜真的没有潜质,这事就让交好的同辈师兄弟打点一下,给路颜安排个闲差,让他在门派里平安长大,可是在半路上却碰到了这个难缠的主。当下宣南就挑眉问道:“现在门里规矩这么形同虚设吗?一个不知道哪里来的毛孩子就能随便带上山吗?”两人心中气愤,但辈分摆在那里,也只好恭敬的解释着这番缘由。宣南是个顶聪明的人,一听就知道两师兄弟大抵想的什么主意,他灿烂一笑,“既然这样,我看他也没有什么潜质,就让他在山脚下的酒楼里做工好了,我和那儿的掌柜有些交情。”凌壁听说路颜没有潜质,心中暗暗失望了一把,而后他仔细想了想,这山上的人个个修仙问道,如是路颜留在这儿难免心怀感伤,还不如放他回尘世。山下的清风镇民风还算淳朴,而且也近,自己去看看倒也方便。他点了点头,算是答应了。于是还浑浑噩噩的路颜便被决定在这儿清风镇的清风酒楼里做起来一个厨房小工。 路颜听着小米的话,点了点头表示同意,这儿很好,但是他得修复牧玉,也必须找出血洗村子的凶手。他几次问前来看望他的凌壁哥哥,他都说查不出是谁干的,看来这事也只能靠自己了。四个月来,路颜变得不仅是外表还有内里一颗心,他开始明白怯懦的人是最可悲的。 出空间前,路颜在空间里采了一些上次移植的草药,这些草药长势是在惊人,他们就像野草一般蔓延,生命力一点不像路颜以前种的那些草药,而且这几个月的学习,路颜已经可以初步的鉴定这些草药的品级虽然不高,但药效都非常好。对于这点路颜已经很满足了,这几个月买东买西花了不少钱,都是出自这些草药啊。 路颜背着小背篓,出了空间,往药店里走,还没有进药店呢,药店的胖老板就迎了上来,他脸上的肉几乎挤在了一块,但这并不影响他扯出了个谄媚的笑容。 “哎呀,是路颜啊,又来卖药啊?今天是什么药呢?”这个老板搓着手心,期待的看向路颜的背篓。这个路颜他知道,山上的御剑门那可是修仙门派,和他们扯上关系的人那都是了不得的人,比如这个小孩,每次都带来极为优秀的草药,简直就是他的财神,看来是山上的仙人委托他来的,他可得仔细的伺候着,不然恼了他,他找别人了,那简直会要了他的小心肝哟! 路颜见怪不怪这药店老板对他的殷勤了,放下背篓,也不管马上凑上去的老板,拍了拍自己身上的尘土,坐在了一旁的椅子上:“姚老板,你点点吧,看着这些值多少?”说着端起小丫鬟上的清茶猛地喝了两口。 胖老板看着路颜那么囫囵吞枣的灌了自己那壶京城来的好茶,心中直呼“浪费啊浪费!”虽然内心心疼得抓肝挠肺,他从那张堆满肉的脸上确完全看不出来,他低头宝贝的捧着这些药草,“发了发了,这些药草比上次送上来的还要好。” 药店里一幅诡异的景象,一个穿着脏兮兮的孩子坐在上座,喝茶嗑瓜子,而老板却蜷着两条短腿蹲在地上对着一个背篓,兴奋得手舞足蹈。 告别了有些神经兮兮的药店老板,路颜换了近五十两银子。这次要出门便多采了些药,卖的多,得的钱也多,但他完全想不到居然这么多,要知道他们家一年的花销才十两银子。他揣着老板递给他的银子几乎要颤抖起来,还好,小米的声音传来,“抖什么抖,出息点!”他才保持住了冷静,让老板换了一千个铜板,其他的碎银装进了自己的小钱袋。小钱袋沉甸甸的,坠着路颜的腰带直往下沉,但路颜的心里却有了底,激动的不能所以。 四个月的时间让路颜对这不大的清风镇很熟悉,他东拐西拐的过了几道弯,便到了熙熙嚷嚷的市场,这次要出远门,什么东西都要买呢。 油、盐、柴、米、酱、醋、茶,路颜每一样都买了许多,空间中的竹屋那么大的地儿,一定能放得下,而且他在厨房里帮过忙,学了几样小菜,偷偷的煮过,味道居然很好,现在要出远门,多备着一些总是没错的。 八角、茴香、桂皮等这些调料是路颜来这儿才知道的,初尝这些他惊艳的几乎吞下自己的舌头,他也每样来了一些,那个卖调料的老板帮路颜一小包一小包的绑好,嘴咧得都要上天了,临走还恋恋不舍的让路颜再来,他也不想想,寻常人家买了这么多调料,短期内怎么可能还会再来呢? 路颜把调料包放进了小背篓里,无奈,小背篓是在是太小了,很快就放满了。没办法,路颜只好背着一些,提着一些继续上路。 正巧儿,路边一个老大爷吆喝着:“竹筐,竹筐,卖竹筐咯。”路颜围了上去,老大爷的手艺很好,竹筐编的又密又紧,还散着竹子的清香,最重要的是它还很大,看样子能装不少东西。路颜爽快的买了5个,套在一起,背了起来,以后空间收了粮食,也需要东西装嘛。 最后路颜来到了衣料店,衣料店的柜台很高,上面铺满了一匹匹颜色各异的布,而周边只有一些少数的成衣。店里看着这已脏兮兮的孩子,还以为是老捣乱的,挥着手想赶他走,路颜即使一指:“我要那边的成衣。”店员撇了撇嘴,“你有钱吗?”路颜晃了晃钱袋,银两相碰的哗啦声,顿时让这个店员深吸了口气,“哎哟,这哪来的小公子,真可爱,来,那件是吗?我来取。” 衣服路颜买的不多,但春夏秋冬都买了两套新的,并且路颜很有经验的要了大一号的,然后就往清风酒楼走。 清风酒楼的员工都住在酒楼后面的小巷子里,路颜进了自己的房间,发现房间里面并没有别人,大概都在前面忙活儿,于是收拾了不多的东西,全部放进了空间里,然后找掌柜的辞了行。 清风酒楼的掌柜的本就不乐意带着这个孩子,但是是山上的那人要求的,也只好谄笑着接受,现在路颜自己提出要走,他假装惋惜了一下,便也没有为难路颜。 夕阳西下,一辆蓝顶马车摇摇晃晃的驶动。 路颜坐在颠簸的马车里,望着渐渐远去的清风镇,有些惆怅,他在心中默默的喊了一声,“小米。” “恩。”一声懒洋洋的回应却让路颜倍感安心。 14、濡慕 修仙者先察灵感气,是为炼气;然后身坚神聚,是为筑基;接着聚灵成丹,是为灵丹;四为养丹为婴,是为丹婴;五为元神离体,是为化神;六为炼神入虚,是为炼虚;七为虚聚实凝,是为合体;八为灵身随欲,已入大乘;九为逆天成仙,必历天谴。(此处来自度娘) 修仙乃逆天都行,其中艰辛只有自身能够体会,一个不小心便是灰飞烟灭。一些修仙者为了尽快提高自身修为,便另辟蹊径发现了一些集天地灵气的药草有助修为,但这些药草直接服用却是效果不佳,必须加工制成药剂。于是一批人便做起了药剂师,专门研究天地灵药。当然也不是人人都能够在此道上有所专长。药剂师先要是纯正木灵根,然后寻得一名好老师,又有大批药材练手才能在此道上有所进步。但修仙初期药剂的效果不是很明显,而且失败率极高,大家自然不屑花大力气大时间去修习,毕竟修仙简直就是和自己的寿命在赛跑,谁也不想浪费自己的时间去做对自己无益的事。而到了后期,本身能够修炼到大乘期的高手就不多,而且他们各自自持身份,就算制药也只会给自己门下徒弟制上那么几粒,这药剂便越发显得稀少了起来。 御剑门在清风镇备受尊重,但在整个修仙界中确只能算得上二流门派。真正的修仙第一派却是那边城宗。边城宗三山四峰,占地面积极广,而且都是天地灵气极盛的地方,所谓仙山宝地便是此处。边城宗占着如此好地不是没有人眼红的,但是九位大乘高手坐镇,普通肖小怎敢轻举妄动,要知道别的门派有一名大乘高手便可挤身一流派别。 边城宗宝山山上。 边城宗的宝山不愧他的名字,就是一座宝山,山上花鸟鱼虫,草木旺盛,长着许多稀少药草,而宝山别派便是以药剂出名。宝山别派人数稀少,只有一位掌派合体期的药剂师和一个灵丹期的“大师兄”,本身木灵根的孩子比较少,而这个掌派还有些奇怪,导致现在他们两孤零零的面对面站在一起,望着对方。 “师父,在这样下去不行了。”林萧苦着好看的瓜子脸劝着自家师父。 “是啊。”濡慕捂着自己的肚子,同意的点点头。 “师父,找一个能干的小师弟吧。”林萧摸着自己的下巴说着。 “可是师兄他们送来的都不好,一个个歪瓜裂枣的!”濡慕气愤的挥舞着自己的拳头,好像这是一件让人无比气愤的事儿。 “师父,要不然我们下山看看有没有合意的。”林萧抽着嘴角看着自己的师父,师父,掌宗师叔送来的都是木灵根的好苗子啊,你这样说他们让我情何以堪啊。 “可是师兄不让我下山。”濡慕说起师兄就苦着一张脸,好像这个称呼带给他很大的痛苦。 “我们偷偷去不就行了,他不知道的。而且我们再这样下去会死的!!!!”说到后来林萧简直哀号了起来。 濡慕听到这里更加纠结,最后他一拍手:“饿死事大,失节事小!为师下山收徒了!”说着脚踏一把出鞘的剑,腾云驾雾的走了。 濡慕下山一个月了,也不知道怎么回事他要收徒的消息竟传遍了五湖四海,各路少侠少年都慕名而来,整天追着濡慕要他收徒。濡慕不堪其扰,只得逃走,要说这濡慕仙法高强,可也顶不住人多啊。他好不容易“逃出生天”,觅了一个山野小店,点了一桌子的菜,正准备食用,可一帮少年从天而降,吵吵嚷嚷。 “濡前辈,请收我为徒!”这一声激起了千层浪,各路少年纷纷大呼其卑鄙,也有人立马跪下喊起了“师父。”场面一片混乱。 濡慕看着这一桌子还没有动过的菜,实在是舍不得离开,“让他们先死心离去吧。” 于是他站了起来,衣裳翻飞,一代宗师气场全开,“此次本道下山,为求一个称心徒儿。” 底下少年顿时激动了起来,果然传言不欺我啊! 他们期待的看向濡慕,好像下一刻濡慕那葱白指尖就会指向自己。 濡慕却是不急,他理了理鬓发,挑眉斜睨:“不过——”他坏心眼的停顿了下,众人的心揪了起来,下一刻就能知道自己的生死。 “你们都不行。” 一片寂静过后,底下开始一阵阵唏嘘,“敢问濡前辈这是为何?您只看了我们一眼,还没有考核我们的修为。” 众少年群起而攻之,纷纷声讨。 “因为 你们不会做 饭 !”濡慕一字一顿,吐字清晰的说着,而后得意的看向那群风中凌乱的少年。 众少年几乎惊呆了,谁也想不到这个早已经可以辟谷不食合体修为的派主竟是一只馋猫。 濡慕才不管众少年的反应,做了下来,准备继续用餐。忽然他鼻子一动,露出一个奇怪又兴奋的表情,“好香啊……”说着,便起身循着若有似无的香气而去。 路颜坐了三天的马车,在车夫感谢的目光下终于决定下车了。在路颜下车的时候,车夫几乎激动的泪流满面,这些日子他的神经已经被拧成一根线,见过晕车的,没见过每时每刻都在干呕的晕车,车厢狭小,散出来的味儿连他坐在外面的都受不了,何况车厢里那群早就不满的乘客。 许是前次是在精神萎靡的条件下坐的马车,路颜并没有晕车 ,而这次他自主上路,精神也被颠的萎靡了起来,他一下车便大呼活了过来,但没有马车代步,他行进的速度便慢了许多。 这天中午,他坐在一泉溪水边休息,从空间中取出了红薯,就地烤了起来。本来是想在空间中解决的,但是空间里是在腾不出地方让路颜架起火堆,只好拿着东西出来。 路颜刨了一个浅坑,放了几个红薯进去,架起火便烧了起来,小米在林间采了一些蘑菇,路颜在小溪里洗了洗,合着空间的井水做了一锅蘑菇汤。空间的井水比外面的水好喝是路颜最近发现的一个秘密,至他发现这个秘密到现在他几乎只喝空间里的水,喝过空间里的水再喝别的地方的水,简直就是一种折磨。 路颜小心翼翼的反转着火堆里的红薯,红薯的香气已经飘了出来,表皮焦黑,但想必内里一定香甜可口。最后他搅拌了下蘑菇汤,蘑菇很新鲜,一股属于蘑菇的清香也让人食指大动。 路颜招呼着小米,准备开饭,就看见小米白色的皮毛一闪,竟是回了空间。这很让人费解,小米在吃饭时刻竟然会离开,之前他恨不得马上跳进锅里,把自己和食物融为一体。路颜警觉得不对,他张望着四周,以后是闲适的午后。 “小娃娃,你做得饭可真香啊。”一棵樟树后面探出一个脑袋,精致的脸上确满是破坏形象的垂涎。来人便是濡慕。 路颜看着笑得灿烂的濡慕,心中一阵阵警觉,忽然林间窜出来许多道人影,口口声声的喊着:“濡前辈……”七嘴八舌的只能听清他们在叫这个年轻的濡慕前辈。 路颜奇怪了,明明他们都一般大小,为什么要叫他前辈呢?可是没等他想出结果,便看见一道白色的身影冲向他的午餐,扑灭了篝火,也不叫等他同意便取食了他的中饭。路颜气极:“哎,谁让你吃的,你这人怎么这样啊。”他伸手去抢红薯,可是濡慕轻巧的躲开,继续啃着,他也不嫌烫,剥了皮就往自己的嘴里送。 路颜看他那饿死鬼的样子,气也消了一半儿,他以为这哥哥许三天没有吃饭了。谁也没有他了解饿肚子的滋味,同是天涯沦落人,他给他一个红薯又算得了什么,反正红薯还很多,其实这才是主要原因…… 路颜看濡慕专心吃红薯,没有什么攻击性,便也稍稍放下了警惕,自己拿了一个红薯,也啃了起来。可怜的是那帮少年,日夜兼程的追着濡慕那厮,哪里来得及吃饭,这香气简直就是让他们活受罪,可是濡前辈在哪儿吃的正高兴,谁敢虎口夺食啊! 路颜吃得有点噎住了,便给自己乘了碗汤,喝了两口,觉得味道不错。看着濡慕噎得直打嗝,便随手给他也乘了一碗。濡慕接过,咕噜咕噜两声就喝完了,喝完后重重的叹了口气,露出类似小米吃饱的表情,享受而后幸福。 两人分食了所有的食物,都觉得很满足,只有在空间中看着这一切的小米,泪流满面,“那是我的中饭啊……” 濡慕一抹嘴巴,又变成那副宗师气派,“甚好,甚好,就你了。”他指着还坐在地上迷茫的看着他的路颜,擅自决定了下来。 一干少年顿时石化成灰,看着濡慕拍着路颜的肩膀,一副你很有前途的模样,一个个碎成了渣。 濡慕揽着路颜的腰,一声剑的清啸,冲上了天空,直留给众人一个潇洒的背影。 15、拜师 凌烈的风刮得路颜的脸颊都生疼,他紧张的拉着濡慕的衣袖,双眼紧紧闭着,飞在空中的感觉一点都不好,尤其是踩在细长的飞剑上。 路颜只觉得“呼呼”作响的风停了下来,他的身体往前一顿,腰间一紧,自己似乎被人拉回了扑倒在地的局面。他抬眼一望,便看见濡慕警惕的看着四周。“好了,我们到了,嘘~小声点儿,我带你进去见宗主。”说着濡慕便拽着路颜走向一排似是通往天空的石阶。 石阶每一级都很高,连濡慕都抱怨着:“这通天梯建的这么高干嘛,还不让人用飞剑飞上去!”路颜在他身后听到他自言自语的嘀咕,默默的想念飞剑…… 好不容易爬上最后一个台阶,路颜抬头便被这景致吸引了过去。任何词语都无法描述路颜此刻的心情,恢弘大气的宫殿,雕栏画柱,极尽奢华。濡慕领着几乎看呆了的路颜躲过大厅,拐进一个边门。边门中立马是另外一种景象,小桥流水,层层复复,好一幅江南水乡图。濡慕敲了敲门,“大师兄,你在吗?”声音压得很低,似乎院子中有什么东西让他很是敬畏。木门“吱呀”一声打开,里面传来一位老者的声音,“小师弟,别来无恙吧。”濡慕喜上眉梢,拉着路颜便进去了。 “师兄,多日不见,你的修为又是大进啊。” 丹阳子是边城宗的宗主,修为已是大乘末期了,几乎是一只脚踏入了仙界,于是这几年他几乎放下手中的事物,全部交与自己的三师弟华明子打理,独自隐居的他几乎不见外人,除却自己这个小师弟。 “又惹祸啦?”丹阳子的面貌是一位花甲老人,但他清明的眼睛闪着睿智的光芒。路颜不禁在心中赞叹:“好精神的爷爷。” 濡慕弯腰做了一个揖,“师兄,此次下山,我寻了一个徒儿,特向师兄报备入籍。” “哦?难得师弟想要收徒,我到要看看是什么样儿少年英才。”丹阳子上上下下的端详着坐立不安的路颜,点头抚须道:“的确是个好苗子,资质上佳,还是木灵根呢。”丹阳子满意的点点头,眯着眼睛说道:“那就许……” “且慢!”一声中气十足的声音从外面传来,路颜扭头望去,只见一个俊逸的青年黑着面孔,一副气势汹汹的样子。 “师兄,这个孩子来路不明,让他拜在宝山门下,实在不妥。宝山乃吾宗灵气之中心,实在不能不小心为之啊!” 自这个青年进门,濡慕都缩着自己的脑袋,尽量减少自己的存在感,但看样子效果好像不是很明显。 路颜只觉得自己的脖子冷冰冰的,那个青年自一进门就不断用怨恨,嫌弃的目光看向自己,路颜偷偷望了过去,便被那黑面青年狠狠的瞪了一眼。 “好孩子,你过来。”丹阳子招招手,脸上还带着慈祥的微笑,路颜犹豫了下,还是上前了去。老人的手很温暖,抚着他的额头,盖住了他的眼睛。路颜只觉得那一瞬间像是看见无数个自己的身影,有的在田间劳作,有点被母亲弟弟欺压,最后一个自己木然的呆望着地上毫无生机的路尚,他惊得后退一步,猛地推开那只手,睁开眼睛时便看着老人若有所思的目光,但他很快恢复了那慈祥的模样,“这孩子身世清白,可堪留用,就让他拜在濡慕门下吧,他那一派人丁实在稀少。” “师兄!” “华明子,就这么办吧。”丹阳子抢在华明子话前说道,华明子无奈只好愤恨的看着路颜。 濡慕听着自己师兄的决定,高兴的几乎欢呼,但碍于自己师兄在此,便老老实实的告退,扯着路颜的腕子飞快的溜走了,只留下一个背影给华明子。 华明子叹了口气,眼神晦暗不明的看向濡慕飞走的方向,转身也就告退了。 路颜就这样莫名其妙的成为宝山别派的小师弟,连他降临在宝山的山庄中时他还云里雾里呢。 濡慕刚降落便扯着人进了厨房,“从今天开始你就是我宝山别派的二徒弟了,你最重要的职责就是——”濡慕习惯性的停顿了下,看着路颜屏息提神的样子,满意的说道:“负责我的一日三餐!从现在这餐开始!” “……”路颜被震撼的说不出话来。 濡慕伸手一推,厨房的门顿时打开。门框一离开他原来的位置就开始“扑扑”的掉下一大把一大把的灰尘。“你确定这是厨房?”路颜在心中腹诽道,他转头看向濡慕,发现濡慕居然换上了一副正气凌然的样子,好像这一切都和他无关。濡慕上前一步,捏了一个清字诀,屋里的东西竟然自行移动,摆放整齐,最神奇的还是刚刚还灰扑扑的房间,现在竟然呈光瓦亮的,整个过程好像有一双无形的手在快速而又有效的侍弄着这一切。濡慕满意的点头,而路颜则目瞪口呆。 “今天就做这个吧。”濡慕甩出不知道哪里来一条活蹦乱跳的大鱼,期待的看着路颜。 路颜满脸纠结,他来这儿不是来做厨师的…… 鱼应该捞上来不久,张着大嘴好像正努力的呼吸着空气。路颜拎起鱼尾使劲往案板上一拍,可怜的鱼被摔得头昏脑胀,昏死了过去。接着路颜挑了把趁手的菜刀,就开始刮鳞,开肠破肚,那熟练的架势好像已经做个千万次了,看得倚在门口的濡慕荡出一个赞许的笑。 鱼下了锅,值得一提的是这儿的火竟是一道明黄符纸,符纸上画着两只可爱的异兽,一大一下,按下大兽,火势自然增加,按下小兽,火势减少,濡慕教他使用的时候还说这是简易控制方法,待他得了修为,便可随心所欲的控制火势了。 厨房的东西还挺齐全的,路颜在一个小缸里找到一些米,米有点陈了,但是还能吃,于是淘了些米,做了一些饭,因为吃不准濡慕的饭量,便多做了一些。本想着再炒两个小菜,却发现没有什么新鲜的材料也就作罢了。 待鱼汤出锅,米出蒸笼,濡慕吸着鼻子,一脸沉迷,他迫不及待的舀了一碗,马上把自己的嘴巴塞得满满的。路颜看着濡慕的馋样,心中默默的流泪,自己到底拜了什么样的师傅啊。 “师傅,给我留点。”一声焦急的声响由远及近,一个瓜子脸,桃花眼的青年扑向为数不多的饭食。这赫然就是路颜的大师兄林萧。 路颜心中默念,我看不见,我看不见…… 濡慕拍了拍肚子,表示吃饱了,于是端正了下坐姿,竟也有几分仙风道骨的模样,但想着他刚刚的吃相,路颜实在生不出敬畏之心。 濡慕吃的很满足,鱼汤滋味鲜美,但喝多了便有些口干舌燥的,于是他想起路颜这杯拜师茶还没有喝呢,于是端了个架子,摆出师长的模样。可惜这路颜是个榆木脑袋,怎么想的出这一点。林萧跟着自己的师父几十年了,自家师父哪点花花肠子哪里瞒得过他,于是提点路颜:“快去斟茶。” 路颜端着茶盏,递给濡慕,濡慕轻抿了一口,偷偷的看向路颜,但见路颜还呆呆的站着,心中居然有点替他着急,“怎么还不跪下啊!!!!” 林萧食指一动,一块石子破风而出,击中了路颜的后膝盖,路颜只觉得双腿一酸,不由自主的便跪了下来。他愤怒的看向林萧的方向,指尖林萧眨着好看的桃花眼对他嫣然一笑,路颜顿时面红耳赤,只听见林萧那动听的声音响起,“还不快叫师父。”语调一弯三转,只听得人心里痒痒的。 “师父。”路颜低着脑袋,看不出来这想着什么,但从他通红的耳尖便可窥得一二。 濡慕瞧瞧的喂路颜松了口气,“起来吧,从今往后你就是我边城宗宝山别派的弟子了,恩,具体事项就让你师兄林萧和你说吧。每日吃食,你做好就放在橱柜中,我自会取食的。”说完便一拢衣摆,起身便走,神情竟然还带着一丝懊恼。看得林萧直叹,师父这次又该倒霉了…… 路颜听着师父竟然把自己交给师兄,身体不由自主的一顿,听着自己师父离去的脚步内心无限抑郁。 “师弟,还没有请教尊姓大名呢。”林萧伸手扶起路颜,笑颜如花。 “路……路颜。”路颜不着痕迹的收回自己的手。林萧看着路颜如临大敌的模样不禁大笑出声,“哈哈……路颜师弟不必紧张,我对小弟弟没有兴趣的。” 路颜顿时又羞红了一张小脸。 “宝山别派主修药剂,这两本《药剂全录》和《药草图鉴录》是我派基本中的基本,你需熟读。这本《边城心法》是边城宗的入门心法,可一直修习到灵丹修为,只后你便可在书房挑上一本自己喜欢的心法继续修炼。修炼之事切忌急躁,需循序渐进,有什么不懂的可以到西苑找我。”林萧在前面走着,交给路颜三本书,“山庄后面有一片药田,你要练习药剂可自行采摘,但修为未到不可深入,药田深处阵法连连,不可乱入。这是宝山山庄草药分布图,不可外传!”说着有交给路颜一张羊皮纸,图上密密麻麻写着什么。“宝山别派人丁稀少,院子多,你自行选上一个房间就好了,这是传讯铃,挂在门上,我自会知道你住哪个房间的。”说着林萧理了理鬓发,“还有什么问题吗?” 路颜摇了摇头,转瞬林萧的身影便消失了,空间中还留着他最后的声音,“别忘了做饭……” 路颜…… “小米,你说我住哪里好呢?”路颜在心中联络小米,可却毫无反应。 “好吧,等下我就给你做好吃的,就给你一个人做。”路颜无奈的在心中哄着。 “你说的!向右拐,那儿有个小院子,就那儿,那灵气最足。”小米雀跃的声音马上出现在路颜的意识中,好像等待了路颜那句话许久了,“你要给我做什么好吃的?” 路颜…… 拐过一个小门,一个小院子便出现在路颜面前,院子不大,但野草丛生,路颜认命的挂上铃铛,整理屋子,他有种强烈的冲动,把自己师父叫过来,念上一念这“清字诀。” 话说这濡慕心事重重的回到,自己的屋子,刚给自己倒了被热茶还没有入口,眼前便出现了一个人。漆黑的面容上满是怒气“我不是叫你不要下山嘛。” 濡慕低头拨弄着自己的手指,“这个……恩……” “师兄!天将异相!昭示奇才啊!” “所以你就下山去找奇才啦?!”华明子步步紧逼,濡慕退守床沿。 “师兄,那孩子真的不错。”濡慕低头软糯道。 “你是指哪小子腰的触感不错吧。”华明子酸溜溜的说道。往前继续一逼。 濡慕退无可退,一把坐在床上,他推举着师兄越来越近的胸膛,心中狂吼:“吃饭事大,失节也事大!” 16、十年 山上十年如一日,路颜十八了。 十八岁的路颜还带着少年的稚气,但眉宇间的风采不输于任何一人,十年的时间让他改变了很多。 不得不说小米选的位置很好,小院后面便是草药田,不远处就是书房,就是里厨房远了点,每天来回不太方便,但是这一点在路颜发现了橱柜的特殊之处便完全解决了。某次路颜把做好一半的食物放了进去,过了许久想要继续烹饪时发现食物居然还是刚刚出锅那样子,这橱柜俨然就是一个大型的留存柜,这个发现让路颜乐了,他一连做了好几天乃至好几个月的饭食放了就去,然后便不管不顾,等着估计着食物差不多没有了,再补充。 许是这种放养的态度让这十年路颜都不怎么见的着自己的师父师兄,平时有什么问题也问问小米也足够了。路颜现在的修为已是灵丹后期,马上就要入驻丹婴期,若是宝山的另两位平时对路颜关心一点就会被这个速度吓到。路颜的修为提升的这么快大部分原因是那牧玉空间的功劳。 空间对于一个普通人便只是一方土地,而对于修仙者便是一片宝地,灵气纯净充足,还有那巩固修为的井水,再加上路颜本身修行药剂,借助屋后那片草药田和空间的草药练就了熟练的炼药技能,不说其他,边城宗内,怕是只有他有这么多草药练手了。 路颜在空间的一口丹炉前专心致志的低头看着文献,时不时的往沸腾的丹炉中加上一两株草药,边上分门别类的摆放着许多草药,随着这一取一扔很快少了不少。丹炉沸腾的更加厉害了,咕噜咕噜的冒着泡儿,最惊人的是丹炉中的颜色已经接近黑紫色,看着诡异而又邪恶。但路颜对此浑然不觉,他放下手中的文献,郑重的取了最后一株药草,犹豫了下,还是投入其中。草药入炉,立马被紫黑色的液体吞没,路颜看着丹炉好像没有什么异状,便松下了一口气。就在这时,一声巨响,丹炉炸了开来,紫黑色的液体向路颜的脸上溅了过来,眼看就要粘附在那张俊脸上,一张透明的薄膜自发出现在路颜面前,挡住了滚烫的液体。路颜吁了口气,摸了摸腕子上师兄送的护石,“这东西还真挺好用的。” 熟练的捏了一个清字诀后,路颜懊恼的看向一干二净的丹炉,他练得是下品药剂中最难的“过灵丹”,此丹对他帮助极大,可以助他度过这个瓶颈期,尽快进去婴丹期,但炼制了不下十次,次次失败,这让路颜很是挫败。 小米瞄了一眼坐在地上的路颜,“外面有人找哦。” 路颜一听,出了空间,便听到门外果然一阵阵急促的敲门声,自家师兄又很没有形象的喊道:“路颜师弟,你在吗?” 路颜邪恶的想着:“要不要用留音法术留下此时的声响,然后流传出去,让三山四锋的男男女女都听听心上人此时“销魂”的鬼吼。” 路颜打开门,便看见林萧捂着肚子,好看的桃花眼怨恨的望了过来,“路颜师弟,你好久没有做饭了……”那神情如怨如诉,惹人怜爱。 “你吃太多了,把今天的份儿都给吃光了!”十年的相处让路颜充分的知道这人恶劣的性格,他毫不留情的指出。 果然林萧立马换上另外一副面孔,“好师弟……” 路颜最受不了的便是这招,只好起身去了厨房。便走他还边想,难道是师父和师兄饭量变大啦?明明自己留出了一个月的量,怎么不到二十天便已经消失殆尽了。 刚走在门外便听见里面有个陌生的声音惊奇的说道:“怎么没有啦?”接着就是一阵乒乒乓乓翻箱倒柜的声音。 “好你个小贼,原来是你偷吃的呀。”路颜一脚踹开大门,怒目而视。 墨子玩只觉得房里一亮,一个修长的人影背光而站,看不清他的长相,但看身形应是一美人。 墨子玩站直身体,漫不经心的开口:“你看见了什么吗?我可什么也没有做呢。”面上那抹俏皮的笑让他好好的一张脸都有些痞里痞气。 “你!”路颜指着墨子玩完全说不出话来,十年的与世隔绝让他更加不善与人争辩。 “别这么凶,多好看的脸!竖着眉毛可就难看了。”墨子玩不死心的火上浇油。 路颜自知理论不过,心思一动,腰上的长剑“噌”的出鞘,攻向墨子玩,剑势凌厉,直取面门。墨子玩也是一惊,潇洒躲开,但心中也是一惊,自己灵丹后期的修为在众师兄弟中几乎找不到敌手,现在一个比自己还小2岁的居然修为和自己差不多,便来了兴趣,也是一捏法诀,随身飞剑应势而起。两把飞剑在空中叮当相撞,斗得难解难分。 这时另外一把全身紫红的长柄飞剑突然加入战局,“叮叮”两声,分别击落两人的飞剑。 这紫红长剑回转一圈,稳稳落回剑鞘,收起了全部光芒。这便是林萧的紫木剑。 “路颜小师弟,自己人,这是三师叔门下的墨子玩小师弟,说起来,你们还同岁呢。”林萧点着墨子玩歪着脑袋介绍,这番神情自然可爱,看得路颜一呆。墨子玩看着有些呆滞的路颜,不满的哼了声,“原来是路颜小师弟,失敬失敬。”不知道为什么这客套话在他嘴里出来就好像变了一个味道,让人听着莫名的火大。 “师兄,就是他偷吃我们橱柜里的食物的!”路颜愤恨出声,心中却想着“竟敢调戏我!” 林萧一晒,“没关系,我们同为一宗,理应同食。”林萧难得如此正经,可吐出来的话语让路颜一阵郁闷。 “就是,吃你一只鸡就不乐意了?”墨子玩那欠扁的声音再次传来。 “墨子玩 !”路颜在心中默念,“咱们走着瞧。” “不知墨师弟来宝山有何贵干呢啊?”林萧才不管自家师弟在想什么,出声问道。 “还不是师兄们让我来找师父,我师父十年没有回山了。”说着墨子玩便苦下一张脸,“也不知道师父到哪里去了,我们只好分头找寻。我被派到了这宝山中来问问。” 林萧听到这话,不由自主的望向自家师父房间的方向,抹了抹鼻子,竟难得得觉得有些心虚…… 17、意外 在林萧的挽留下,墨子玩便这样住了下来,这也就意味着路颜的灾难期来临。这几天路颜简直要崩溃了,无论是做饭,采药,练功都会时不时的出现一个声音,“路颜小师弟,你也在这儿啊?好巧啊……” 对于墨子玩这种幼稚的行为,路颜采取无视的政策,可是效果不大,墨子玩天生话唠,他可以一个人自言自语半天,从天南侃到地北,最不幸的是,路颜每次都被带了过去,总会停下手上做的事情,开始听了起来。墨子玩看得书奇多,而且过目不忘,这让他又很多资本让路颜听得津津有味,看着路颜假装在看书可一双耳朵却支起来听自己的话语,他就有种特别的成就感,话也就更多了起来。 这天路颜在书房抄习功法,刚写上了两行,便出现那那句经典台词,“哟,路颜小师弟,你也在这儿啊?好巧啊……”路颜忍住握拳的念头,可手里的那一竖还是偏了一个较大的幅度。 见路颜不搭理他,墨子玩也见怪不怪,自来熟的伸头打量路颜的笔记,“啧啧啧,这字能见人吗?居然连个字体都看不出来。” 路颜的读书写字全部是小米启蒙,可要说写字,小米的爪子画出来的鬼画符估计人都看不懂,更加不可能教习路颜练字。所以路颜的字完全是野生状态,工整是挺工整的,但要仔细看的确不能见人。 路颜听墨子玩嘲笑自己的笔迹,心中也是一羞,连忙趴在新写好的纸张上,不让墨子玩看,可新写的纸张墨迹未干,白白污了路颜新换的衣裳。 “切,不让看就不让看。”墨子玩随手拿了纸笔,挥洒而下,一手飘逸灵动的行草跃然纸上,“千秋无绝色,悦目是佳人。”写完大方的举着晾干,“啧啧,好字好字!” 路颜听着墨子玩那自恋的话语,心中一阵鄙夷,但还是经受不住好奇心,扭头瞧了一眼。字是好字,可这登徒浪子写的什么诗啊!这儿就他们两人,这……这绝色岂不是指得是……路颜被自己的想法臊得满脸通红。 “哟,脸红什么,难道你也觉得我这佳人不错。”墨子玩自恋的仰头,一副快来膜拜我的样子。路颜顿时觉得自己好……好傻。 “想学吗?我来教你。”墨子玩笃定路颜那好学的个性,也不等路颜答应,便上前握住路颜的右手,环着他的后背,把头放在路颜的肩膀上。 路颜难受的晃了晃身体,他还不习惯和一个男子这番亲密,墨子玩大声喝道:“别动,字歪了。”看着笔下果然有些歪曲的字形,路颜再也不敢乱动,放松身体,手随那轻轻的力道而行,“这儿的横要长点,落笔有力,笔断意连。”路颜看着二人交叠的手掌,心中一动,他偏头偷偷看向墨子玩。此时的墨子玩退却了那抹坏笑,整个人沉静了下来,竟面貌如画,路颜心砰然一跳。 “怎么,看上小爷啦?”戏谑的语调,熟悉的坏笑。 路颜撇了撇嘴,刚才一切都是错觉…… 这几天墨子玩手把手教习路颜写字,搂搂抱抱多了路颜居然也不觉得没有什么不妥,也由着墨子玩去了。 这天路颜动手做了道拿手好菜,糖醋小排,准备犒赏墨子玩对他的教导。此时此刻厨房已经飘香千里了居然还不见其人,路颜莫名的摸了摸后脑,想着还是给他送过去,可是转念一想,亲自送过去太掉价了,而且自己并不知道墨子玩住在哪一个院落。只好作罢,把小排放回柜中,吃不吃得到就看你自己的造化了。 路颜随即回房修炼。不知道为何今天总是不能凝神潜心,心中有股烦躁之气四处游走。路颜心知这样很是危险,就想收功作罢。可不巧的是他体内的灵气竟然不听话的沸腾了起来,它们在路颜的丹田之处旋转汇集,慢慢地一个漩涡便出现了,这景象分明是快要突破,进入婴丹期。可路颜此时的状态并不理想,他心神未定,又没有准备丹药辅助,他心知不好,就想强行停下。这强行停下更是大忌,路颜分出一丝灵气阻隔了灵气经过的经脉,但马上狂躁的灵气在脆弱的经脉中四处碰撞,许多经脉就这样被撞得破碎不堪。路颜只觉得浑身刀割般疼痛,胸口一滞,一口鲜血就这样吐了出来。他几乎连坐起来的力气都没有,无力的躺在蒲团上,意识逐渐朦胧。 小米从一开始就看出路颜的不对劲,刚想出声提醒,路颜这边就发生了变故。看着路颜口吐鲜血,小米急得额头冒汗,可是依他的修为相助,路颜体内本就破碎不堪的经脉会更加不堪重负,现在这时只能找一个修为与之相当的人帮他疏导灵气。 墨子玩昨晚想了个主意,兴奋得睡不着觉,连夜提笔作画,忙了一宿,天亮十分才经不住睡意在桌子上趴上了一会儿。待他醒来便已经是日上三杆了,他轻车熟路的摸进厨房,打开留存柜,便发现了路颜特地给他留得糖醋小排。他嘿嘿一笑,昨天他装作不经意的提了句,想不到这路颜还真是上心。他心里特别美滋滋的,也顾不上早晨第一顿不能太油腻,把全盘糖醋小排都给吃了。他乐呵呵的对着盆中的水理了理衣裳,自恋的拨了拨头发便走向路颜的院子。 不知道是不是错觉墨子玩自觉地路颜这儿安静得有些奇怪。他在门外喊了两声:“路颜小师弟,路颜小师弟。”可里面居然一点声响都没有,“难道不在?” 小米刚想出来去找墨子玩帮忙,这人便已经到了门口,小米大力的撞了下高脚凳,高脚凳摇晃了下,稳住了,但上面摆放的花瓶却应力而下,“哐啷”一声,碎了一地。小米忍着脑袋上的大包,逃回空间,双手捂住额头,泪眼迷蒙。 墨子玩刚想转身离去便听见屋里花瓶落地的声响,心知不对,便破门而入。他一进屋目光就锁定在躺在地上的路颜。只见他头朝里侧,后脑旁有一小滩触目惊心的血迹。墨子玩心中一紧,心中自我安慰,“路颜这小子居然把自己撞晕了!”可脚下还是不受控制的快步上前,扶起几乎已经失去意识的路颜。 墨子玩一触手便知不对,手下这副身躯灵气四溢,正是散功之象,他连忙打入神识,探查路颜的情况。路颜伤得很重,墨子玩不消多看便知道是怎么一回事儿,他想起以前看的某部典籍上说处理这种情况需修复经脉,引导灵气。 引导灵气这种事情墨子玩自己没有做过,但同门师兄曾经祝他一臂之力,虽说墨子玩没有绝对的把握,可路颜这种情形已是千钧一发了,他也顾不上犹豫,当下扶起路颜,仔细整合了一丝灵气,慢慢导入路颜体中。 这丝灵气一入路颜体内就犹如狂风骤雨中的小船一样飘零无依,墨子玩努力的维持着这丝细小但坚韧的灵气修复经络。这个工程浩大且繁琐,但墨子玩做起来却异常的仔细。路颜在昏睡中也感受到那种重铸经脉的痛苦,他细声哼哼喊疼,声音异常软孺,惹人怜爱。可墨子玩这时哪有心思去听这些啊,他集中精神控制着那一丝灵气。 慢慢地墨子玩修复了路颜的经脉,他又用自己那丝灵气引导路颜的灵气绕体一圈,便撤了出来。他抹了抹脸上密密麻麻的汗珠,大大的松了口气。 路颜还是那副沉睡的模样,可脸上却悄悄的带上了一抹红润之气,看来此次灵气四溢对路颜也不是没有好处,虽然他的修为已降至灵丹中期,但他的经脉较普通人强上几分,这对他今后的修炼无疑是备有好处的。 墨子玩仔细的检查了路颜的身体,确认他已无大碍后,才发现日已西沉,而自己身上的衣裳已经被汗水浸湿,冷冰冰的贴在身上,他看了眼路颜的衣裳,发现也是差不多,脸上一红,却抵挡不住内心热情的小人,“天寒地冻的,我还是帮他换上一件衣裳吧。” 墨子玩啊墨子玩此时已是入夏啊! 18、同寝 墨子玩打横抱起路颜,手下那片细腻的肌肤几乎让他不愿松手,他把路颜平放在床铺之上,这番幅度的动作路颜居然还是没有醒,墨子玩又是兴奋又是自责,“太没出息了!” 他转身不去看路颜那蛊惑人心的睡颜,去衣柜中找了一套干净的衣物,然后回到床边,好吧,干正事! 墨子玩伸手去解路颜胸口的纽扣,他抖着手努力了很久才颤颤巍巍的解开了一半,那个扣子像是很替墨子玩着急,才出来一半就自行崩开了,顿时春光乍泄,一小片胸膛露了出来,显现出精致的锁骨,好似诱人的邀请。墨子玩被这扣子自行弹开吓了一跳,再看那副美景,只差捂着鼻子止血了。 扣子啊扣子,你要不要这么主动啊…… 墨子玩敛了敛心神,心中暗骂:“太没出息了!”他内心热情的小人还帮忙助威:“就是,我本着互帮互助的念头,有什么好激动的!”他再次把魔爪,哦,不,手掌。他再次把手掌伸向路颜的第二个扣子。 啊!墨子玩刚一碰到第二个扣子,第二个扣子就自己脱开,路颜根本没有扣好…… 扣子啊扣子,越说你越主动…… 这会儿墨子玩很镇定,他盯着路颜若隐若现的红樱,移不开眼了。内心热情的小人兴奋的几乎要晕了过去:“扣子们,你们快崩了吧!!!” 正当墨子玩内心咆哮不已的时候,路颜像是睡得很舒服一样,一个翻身,本就松散的袖子脱离了肩膀,露出一处香肩。 路颜啊路颜,你要不要这么主动啊…… 墨子玩看着香肩半露的路颜,木然的转身坐回圆桌上,倒茶,喝水,再倒,再喝,他一连灌下了一壶,终于在内心热情的小人的鼓励下,鼓起了勇气,继续脱。 墨子玩再次回到床的旁边,这次他很顺利的把路颜的衣裳给扒了下来。但是不幸的是当他扬扬自得的时候,抬眼就看见路颜张着乌黑的大眼望着他,脸上还带着刚刚睡醒的迷蒙。墨子玩此时的姿势很是暧昧,他几乎趴在了路颜的身上,手里还好死不死的举着刚从路颜身上扒下来的衣服,他们两四目相对,双双一愣,又双双一弹,一个坐直了身子,一个往床里靠了几分。 “刚刚发生了什么事情?为什么我会赤着上身躺在床上,身上还这么酸痛!”路颜心中一阵阵惊怒,“这登徒浪子对我做了什么!” 墨子玩看着路颜脸上红上一阵青上一阵,便知对方想歪了,他心中一阵委屈,但是很快就被他压了下去,他假装不在意的指了指床上那套干净的衣裳,“既然醒了,就自己换上吧,以后练功不要这么鲁莽啦。” 路颜听他这么一说,便想起了之前自己灵气外泄一事,心中一动,一阵愧疚之情就涌了上来,“人家好心帮我,我却这样想他……”他自己起身套起衣裳,偷偷看向墨子玩。墨子玩早就离开床沿,似乎避嫌般的背对着路颜坐在圆桌旁。 路颜看着墨子玩在灯光中忽明忽暗的背影竟觉得有些萧瑟,他起身走了过去,斟茶道谢,“大恩不言谢!但是我还是要谢你,以后我什么需要我做的尽管开口。”路颜作为最有前途的药剂师这样开口对于普通人来说便是莫大的荣幸,这意味着将有一个药剂师支持,无论在修行还是交际上都会有极大的益处。但墨子玩一听这话,脸色一沉,“不敢劳烦路颜小师弟!”说着就作了一个揖,起身走人。 路颜完全想不到这人会是这样的反应,当下心中一急,伸手一抓便抓住了墨子玩的衣袖,“我不是别的意思,我……我……”路颜越是着急越是说不出任何解释。他挫败的低下脑袋,松手,好像放弃了所有的话语。 墨子玩在路颜身后的黑暗之处露出一个得逞的笑容,他佯装不经意转身,看着神情沮丧的路颜,笑着说道:“笨蛋!” 路颜抬眼看见墨子玩脸上露出熟悉的痞笑,心知上当,可也不恼,竟陪着墨子玩发笑,越笑这心里越是甜蜜。 待路颜回过神就发现掌心竟一片潮意,便回到衣橱拿了一件自己的衣裳让墨子玩换上。不知道墨子玩想到了什么,脸上一红,然后又扯出一个笑容。他大大咧咧的解开自己的扣子,自下而上,动作缓慢优美,看得路颜既是紧张又是期待,到最后他才意识到自己这是在紧张期待什么啊! 两人经此变故便穿上了一模一样的衣裳。一样的衣裳穿在二人身上尽然全然不同,一个潇洒俊逸一个温润可爱。墨子玩悄悄的闻着这套衣裳上路颜的气味,只觉得心旷神怡,整个人飘飘然也。 夜色已浓,路颜见墨子玩还不告退回去休息,心中一阵阵着急。但是现在墨子玩已经不是原来那个“仇家”而是救命恩人,他也不好随便打发人家,只好咬牙忍耐。 窗外一声闷响,“轰”瓢泼大雨就这样落了下来。墨子玩在心中大笑了起来,好不得意。而路颜更加纠结,这雨怎么说下就下啊! 路颜一咬牙,便开头口道:“天色不晚了,我们上床吧。” “噗……”墨子玩一口茶喷了出来,紧接着便是一阵阵要命的咳嗽。 路颜窘了,急了,“不是!我是说我们一起睡觉!” “不对,就是你我一同入眠。” “不是!你跟我睡一张床!” “……” 路颜越描越黑,急得眼泪快要掉了下来,而墨子玩在心中笑得几乎打滚。 搞了半天,两人终于滚上了床。哦,不对,两人终于上了床。恩?为什么怎么说听起来都很奇怪…… 黑暗中路颜红着一张脸,几乎一动不敢动,近在咫尺的距离好像马上要暴露出他的心思,他把被子盖过脑袋,懊恼着想着刚刚为什么要邀请墨子玩同寝。 一旁的墨子玩却心安理得,黑暗中他只能模糊的看见路颜的身体,他用目光仔仔细细的描绘这个起伏的轮廓,不知道为什么这是这样就觉得异常满足。 19、明湮 一夜同寝,两人同床异梦。 天一亮,路颜便早早的睁开眼,本以为会一夜难眠,可竟然睡得一个难得的好觉。他睁开眼时,便发现自己的头窝在墨子玩的肩窝里,他斜靠这墨子玩,整个身体似是攀附,似是倚靠。而墨子玩却是一臂舒展,似是搂,似是抱。路颜的脸立马一红,可身边传来的热度竟让他有些不舍,十年的孤寂,这唯一的温暖他舍得放弃吗? 路颜看着墨子玩,这人闭起眼睛就像换了一个人似的,收敛起了傲气,收敛起了痞气,无端的让路颜觉得异常的顺眼,他似乎已经忘记了此时两人姿势上的暧昧,他安静的躺着,好像一动这一切都会破碎。 “路颜,别看了,清露都快蒸发干净了!”不知道过了多久,小米的声音突兀的出现在路颜的脑中,像一块石子一样,惊扰了路颜的美梦。清露是清晨时候某些特殊药草上的露珠,珍贵稀少,但配置许多药剂需要用到这个,所以以往路颜总会早起收集露水。 路颜被小米一说,顿时羞囧不堪,马上收起了旖旎的心思,轻手轻脚的移开墨子玩的手臂。墨子玩哪是那容易搞定的,路颜的手刚碰到他的,他便打蛇上棍的顺势一搂,这下本来是虚搂变成实搂,路颜被挤在墨子玩的胸口上挣脱不能。 路颜脸红心跳,只想着快点脱身,不要让墨子玩醒了看见这番情形。他继续刚才的动作,小心的搬动墨子玩胳膊,就在他要大功告成的时候,墨子玩一个翻身,半个身子都搭在路颜身上,路颜被结结实实的压在了墨子玩的身下。路颜只觉得自己肺部里的气体都被这么一压全部被挤了出来,他快要呼吸不上来。 墨子玩得寸进尺,他慢慢地抬高自己的膝盖,坚定的挤进路颜的两腿之间,并一路向上。路颜只觉得自己脑中的那根线崩断了,他随手一掏,摸出一个瓷瓶,看也不看全部倒进墨子玩微张的嘴里,这下墨子玩彻底的老实了,手也松了,腿也不动了,连脸上的表情都微妙的维持着一个似笑非笑的模样。路颜哼了一身,起身走人,“既然你这么喜欢装睡,那我就让你多睡一会儿!” 初夏,小屋,一人,一瓶。 路颜带着一个琉璃瓶在后院的药田里弯腰收集清露,早晨的风凉凉的吹得他心旷神怡,他早把早上那一幕抛到脑后,不管不顾了。 “颜儿,你怎么在这儿。”一个陌生的称呼,路颜不禁抬眼望去,却见林萧带着一个奇怪的笑容对着他,“颜儿,天还凉,怎么不多穿点啊?” 路颜一怔,“什么时候林师兄对我这么关心啦。”他一阵受宠若惊,也忘记了“颜儿”这个称呼了。 “师兄……” “我知道,你不用多说。”林萧上前一步,捂住路颜的嘴,温柔一笑。这一笑带着娇嗔,带着妩媚,带着羞涩,路颜被这一笑震得往后退了一步,“师兄……师兄这是怎么啦?” 林萧步步紧逼,上前搂住路颜的腰身,“颜儿,想不想师兄啊。” 路颜的脑中无限的回荡着:“颜儿,想不想师兄啊……颜儿,想不想师兄啊……”他已经没有力气去关注林萧搂住自己腰上的手了。 “师……师兄……”路颜好不容易回过神,他双手推拒着自己的师兄,想拉开两人的距离。 这时,林萧忽然一个决然的表情,他俯身啃上了路颜的嘴唇。林萧的舌坚定的撬开路颜的唇往里面探去,勾住路颜的上牙床,轻轻的扫动。 一切发生在电光火石之间,路颜完全没有反应的时间,他只觉得天一暗,嘴一湿,唯一的感觉就是痒痒的,他完全没有意识到发生了什么。直到一声怒吼在他耳边炸开,一个大力使他往后倒去,他重重的跌在了药田上,压坏了无数草药。但这是他已无暇关注这些,他抬眼望去,就看墨子玩不算厚实的背挺拔的站着,为他挡在一个怒发冲冠的男人的拳头。 “让开!不然我连你一起打!”男子的剑出了鞘,剑影冰冷的反射在路颜的脸上,他感受到一股真实的杀气,不禁打了个寒颤。 “明湮师兄,你冷静点!这是一个误会。”墨子玩的声音中难得带上了严肃,眼前的对手他也颇为忌惮,他紧紧的盯着眼前那人,这时容不得他一点点的分心,容不得他一丝丝的迟疑,身后是他要护的人。 “误会!我亲眼所见!”明湮一上来就是狠招,墨子玩虽然戒备已久,但实力的差距还在那里,他几乎节节败退。明湮的心思根本不在大打斗之上,他用眼睛的余光看向林萧,林萧似是察觉到他的目光,嫌弃的偏头,然后伸出舌尖,舔舐着自己的嘴唇,像是回味般的眯起了眼睛。这一幕,看得明湮更是怒火中烧,他也顾不上下手轻重的问题,促着剑锋一转,通过墨子玩的死角,直直刺向呆坐着的路颜,“没用的男人,也敢招惹我的林萧!” 破空之声响起,剑锋骤然而至,路颜只来得及撑起一圈薄薄的防护层,他闭起眼睛,等待疼痛的降临。可预期的疼痛没有到来,他只觉得自己的身体一重,一个软硬适中的东西冲进自己的怀里,他下意思的抱住,睁开眼睛就看见墨子玩扭曲的面孔。他的手在墨子玩背后慢慢地摸索,手下的触感温热潮湿,路颜收回手看了一眼,泛着腥气的鲜红液体,路颜只觉得胃部一抽,记忆深入好像有些什么喷涌而出。 墨子玩感受着右肩的剧痛,他用没有受伤的左手摸到直直嵌入自己身体的剑身,一咬牙,一用力,生生的拉了出来。这种疼痛,让他想嘶吼,想咆哮,但他死咬着牙关忍了下来,他几乎用尽了全身的力气,站了起来,转身,又坚定的护在路颜身前。 路颜呆呆的脑袋里只觉得这个背影高大,可靠。 血顺着墨子玩受伤的肩蜿蜒而下,在他脚边汇成一滩,他也不捂着,也不上药止血,就那么定定的看着明湮。 明湮在这个目光中有种无所遁形的错觉,他也不是莽夫,这时他开始也反思这番冲动的意义了。他惭愧的低下脑袋,默念剑诀召回自己的剑,“师弟,这次我是莽撞了!这是上好的伤药,你快些止血吧。”明湮抛过来一个青花瓷瓶,抱拳告辞,而后也不顾林萧的挣扎,揪住他的手臂,御剑离去。 当空气中连林萧的怒吼都消失了,路颜才回过神。 鼻尖满满是铁锈一般的气味让他心中一痛,当他看见墨子玩磐石般的站着时,他便是一急,赶忙上前,从自己的瓶瓶罐罐中分辨出一瓶,撒了上去。他低着脑袋不敢去望墨子玩此时的神情。两人皆是无言,空气中只有偶然刮过的一阵阵风响。 路颜仔细的检查了墨子玩的伤口,确认了没有任何一处有所遗漏,才装作不经意的抬头。一抬头便看见了墨子玩专注的看着自己,那神情好像已经看了很久。路颜没有看过墨子玩这个表情,他不由自主的一颤。 “墨……墨子玩……” “颜儿……”墨子玩幽幽开口,语气淡然无波,可路颜却一怔。 “你想他……”墨子玩定定的看向路颜,像是询问,可语气确实肯定。路颜别过脑袋,他有些不知道怎么面对。 “你亲他……”这一句墨子玩提高了声音,目光如剑,狠狠的射向路颜的心。路颜只觉得嘴唇被风吹得直发干,有些难受,他鬼使神差的舔了下。 这暧昧的动作,让墨子玩心灰意冷,他冷哼一声,转身就走。 路颜一慌,拉住墨子玩的右臂,恳求的看着他。墨子玩倒吸一口气,路颜立马松了手,做错事儿般的把手背在背后。墨子玩没有回头,他低声道:“你自己好自为之吧!”转身离去。路颜看着墨子玩决然的背影,忽然觉得眼睛有些涩痒,他低头转身回屋。 两人背对背,越行越远…… 20、中毒 路颜的生活和以前一模一样,清晨采露,上午看书练功,下午练习药剂,天黑睡觉休息。但他总觉得好像少了些什么,每当他打开书卷时,他都不禁看向自己左边那个位子,仿佛墨子玩正歪着脑袋,痞笑得看着自己。这种感觉很令人烦躁,路颜看着空无一人椅子心中一阵苦笑。林萧师兄也不知道到哪里去了,现在整个宝山仿佛就他一个人了。他在心中叫了一声:“小米。”小米有气无力的应了一句。还好不是只有他一个人,路颜悄悄的松了口气,但心中好像有一道缺口,空荡荡的,怎么也填不满。 他期待的看向书房门口,“今天也不来吗?”他有些失望的低喃,“不知道他的伤怎么样了。”这种想法一旦滋生,就会像野草般蔓延,他的心被担心塞得满满当当的。他抵御不住内心的诱惑,决定要去看看墨子玩。 “路颜……”就在路颜想起身去找墨子玩的时候,小米的声音忽然传了过来,声音中明显的慌张和焦急让路颜眉头一皱,心思一动,便进了空间。 “路颜……”小米有气无力的趴在空间的地上,低垂的脑袋一副无精打采的模样。路颜心中一急,上前抱住小米,便发现小米的四肢软绵绵的,像是被抽去了所有的力气。 “小米,你怎么啦?”路颜急声问道。 “我……我……”小米支支吾吾,脸颊上竟然浮现出一抹红色。 “恩?”路颜心知有鬼,故意拖长音调,目光如炬看向小米。 “我……我吃了厨房的鱼。”小米的头都快低到地上去了,他羞涩得脸上烧起一片红晕,“然后就……就这样了……”这时手掌中的小米一跃而下,躲进了屋后的阴暗之处,看来是去解决问题了。 路颜皱起眉头,小米是仙草,怎么会吃坏肚子呢? 他抬眼看着屋角小米的真身,果然已经缺水蔫了,他忽然意识到小米的情况不容乐观。 路颜现在也顾不得其他问题了,小米要是在这样拉下去迟早要脱水而亡的。他进了竹屋的书房,查找关于灵草的书籍,想看看有什么解决的办法没有。 路颜一排排的浏览,一排排的寻找,可不知道是不是太急了所以遗漏的重要信息,路颜怎么也找不到。他挫败万分,再加上之前种种的不顺,他烦躁的踢了某个书架一脚。然后一本沾满灰尘的小簿子便从书架顶掉了下来,砸在路颜的脑袋顶上,最后掉在了地上。 路颜被砸得灰头土脸的,他甩了甩脑袋,低头去看那本小簿子。小簿子很薄,估计年代有些久远了,纸质发黄发脆。这很奇怪,空间的书籍都有法阵保护,几乎本本崭亮如新。而这本小簿子这么黄,只能说明一点,这本书放进来的时候年代就已经很久远了,路颜的好奇心被勾了起来,他小心的吹开小簿子上的灰尘,仔细端详上面的字迹。 上面的字迹有些模糊,但所幸仔细看还是可以看得出来写了些什么的。小簿子的封页上一行隽秀的字迹:“灵草实录”。 “啊!”路颜惊奇的瞪大了眼睛,确认般的再看了一遍,发现没有看错,连忙翻开继续往下看。 路颜翻开小簿子,发现这本小簿子密密麻麻么记录了各种各样稀奇古怪的灵草,路颜一页页的翻过去,最后目光落在一页上,“仙草米犊。”路颜一喜,找到了!他继续翻页往下看,“仙草米犊修炼可幻化成兽形,酒泉草可使之进一步化成人形。”路颜心思一动,但立马强压了下来,继续往下看。“化形之时,重塑筋骨,无病无痛……” 路颜顿时激动了起来,酒泉草果然可行,不仅能让小米化为人身,还能消灾去病的。他拿着《灵草实录》跑出了屋后。 还没有跑到,就听见小米说:“路颜你要小心!”神情严肃认真。 小米努力抬起脑袋,“这绝对不是那盘鱼的问题,有人下毒。” “下毒?!”路颜捏紧了手中的小簿子,惊异的问道。 “这绝对不是那盘鱼的问题!我是仙草,如果不是毒物是不可能让我拉成这样的。”小米一句话未完,又捂着肚子躲进了屋后,只留路颜一个人呆呆的站着。 “能让我成这样的毒物,你们吃了一定一命呜呼!”小米的声音从屋后飘了过来,补充着没有说完的话语。 路颜只觉得一阵阵后怕,立马去了一趟厨房把所有的食物取了出来。一人一兽对着满桌子的菜,愁眉苦脸。 “小米,现在怎么办?”路颜看向小米,此时小米已经有点虚脱了,他哪里还拿得出什么主意。 “先想办法解我身上的毒吧。”小米哭丧着脸,“这毒是没法把我毒死,可是再这样下去,我就快干了!” “酒泉草!”路颜简短急促的说着刚才自己的发现。 小米惊诧的问:“酒泉草?”这个名字如雷贯耳,但他从未去追求。一直以来,小米都觉得自己兽型和人型都没有什么区别,这个药草对于他来说无关紧要,但是现在这种情况,小米几乎是渴求,他抬起眼睛,里面的光芒亮的吓人。但马上他又失望的趴了下去,“酒泉草哪有那么容易到手。” 两人顿时又陷入了纠结中。路颜想了想,拿出了十年前林萧给他的地图,仔仔细细的查找起来,边城宗作为修仙界第一大宗,如果这里没有那别的地方希望更是渺茫。果然,在地图的中心靠右的位置有一个小小的标注,酒泉草。路颜眯起眼睛,仔仔细细的辨认了好几遍,终于确定了这三个字的确是“酒泉草”三个字。他握拳自勉,要帮小米采药。 酒泉草几乎在药田的中心,这几乎间接表明了药草的价值,虽然宝山并没有限制底下弟子不能采稀有草药,但是药田中心的法阵并不是你想过就能过的。本来可以让林萧师兄代采的,但是发生了这种事情,路颜下意识的回避了有关林萧的任何念头。路颜做好决定的时候就知道此行凶险,所以他做了最充足的准备,各种药剂,各种符纸,以及各种法器,他相信有了这些,他应该能全身而退。 这天天气不好,有些灰蒙蒙的,路颜背着一个大包,走向药田。前一段路,路颜熟悉的几乎闭着眼睛就能走了下来,慢慢的,随着他的深入,路颜感觉到一股冰冷的视线好像锁定了自己,他警觉的环望了四周,但一切都很正常,他几乎可以远远的望见自己的小院子。不得已,他继续的向前走。不知道什么时候,一股雾气飘了过来,弥漫在路颜的周身,逐渐浓郁了起来,路颜心道:“开始了。”便越发警觉了起来。 路颜每一步都踏得小心翼翼,他走了快一个时辰了,却还是没有走出这篇雾气,他心中焦躁了起来,这片药田并没有这么大。 “嘻嘻……”一个女童的声音在路颜的耳畔响起起来,声音清脆动听,但路颜只觉得浑身的肌肉都紧张了起来,这片雾气果然有问题。 “哥哥,你来陪我玩吧。”一个身着红衣连衫裙的小女孩突然出现在路颜的面前,她挽着两只可爱的包子头,一双清澈的眼睛看向路颜。路颜只觉得心中一软,一股怜爱之心悠然升起,虽然他知道这个孩子出现在这儿绝对非比寻常,但他还是出声相问:“小妹妹,你是谁?你为什么怎么在这儿啊?” 两个简单的小问题好像把这个小女孩给难住了,她揪着自己垂下的一丝头发,状似很苦恼,“我是谁呢?为什么我在这儿呢?” 这孩子鼓起脸颊,瞪圆眼睛:“我想起来!”她偷偷看了路颜一眼,小声嘀咕:“其实我觉得你是好人,但是……” “什么?”路颜疑惑的看着一个人嘀嘀咕咕的女孩。 “对不起了。”女孩扁了扁嘴,她一甩手,一只粗壮的树藤就向路颜抓了过来,这么近的距离让路颜根本没有时间应对。他看着越来越近的树藤,心中警告着:“快跑,快跑!”可身体就像灌了铅一样,一动不能动。眼看那树藤就要触到他的鼻尖,路颜绝望的闭上了眼睛。 是错觉吗?好像闻到了墨子玩的味道。路颜闻着这淡淡地香气,只觉得心越来越软,眼睛越来越重。 看来自己跌进了一个梦中…… 21、婚礼 墨子玩一怒之下本想就此回了璇峰再也不会来。可是伤得那么重,根本不能驾驭飞剑,只好一步步的走着。走着走着又觉得自己很亏,很冤枉,一股气就这样上来了,他决定回去教训一下路颜,自己十八年来就没有这么糟心过! 远远的他就看见路颜背着一个大包,走向药田,墨子玩心下就有些奇怪了,采药要用这么一个大包干嘛?他也不好意思叫住路颜,毕竟刚刚吵架,只好偷偷的跟在他的身后。 因为周围都没有什么掩体,墨子玩跟得很远,他小心翼翼的隐藏着自己的气息,不让路颜发现。很快,墨子玩便发现了不对。路颜走得太慢了,还时不时停下来看看四周,难道他察觉到自己的存在?墨子玩皱着眉想着,这几乎不可能,路颜的修为本就没有自己高,再加上那次散功,路颜哪里是他的对手。虽然这么想着,但是墨子玩还是更加小心。 接着发生的事情就更加奇怪了,路颜停在一棵树前,在那里自言自语,连神情都有些变化,墨子玩心中立马警惕了起来,听说这药田里有些厉害的法阵…… 果不其然,那棵树忽然发动了攻击,树藤就向路颜抓了过去,这边墨子玩早有准备,他一个飞剑就把树藤钉回了树干上,自己也顾不上疼痛,跳上前去看路颜的情况。也不知道路颜上到哪儿啦,居然怎么也叫不醒。墨子玩剩下的灵力不多,他一面控制着树藤,一面要护着路颜,苦不堪言。这样下去迟早完蛋,他在心中评价着。果然树藤“砰”的一声打落了墨子玩的飞剑,气势汹汹的向着墨子玩袭来,墨子玩心道不好,可也无力抵挡着什么。他只觉得鼻腔忽然被一种甜腻的香气所侵,慢慢的腐蚀着他的思维,他的脑子慢慢变得混沌不堪,眼睛也重得撑不起来了。 墨子玩是被一阵吵闹的鞭炮声给震醒的,他迷迷糊糊的张开眼睛,入眼的却是鲜红色的帐子。这让他一下子清醒了过来,这不是自己在宝山的房间,更不是在璇峰的房间。他仔细的回想了下刚刚发生的事情,他记得自己正和树藤斗法。等等,难道是有人救了自己。 正当墨子玩纠结万分的时候,门被大力的打开了,两排侍女鱼贯而入,为首的是一个年纪大点的嬷嬷。嬷嬷身穿大红袄,一身喜庆,她笑颜如花,“哎哟,我的二公子哟,你怎么还没起呢,新娘子都快上门咯。”说着她就扑了上来,拉扯着浑身上下只有一件亵衣的墨子玩。 墨子玩本来还悠闲的欣赏着进门的几个漂亮丫头,便被红衣嬷嬷来了个狼扑,这使他完全没有听见嬷嬷之前的话语,他抢回自己的衣裳,“你干嘛啊!我自己来。”两人拉拉扯扯得竟让墨子玩出了些汗。墨子玩忽然身体一僵,自己的伤呢。他急忙伸手去摸,那里的皮肤光滑细腻,不要说血,就连一颗痣都没有。这是怎么一回事? 嬷嬷才不管墨子玩此时在想些什么,她用一块红帕子捂着嘴:“哟,二少爷这是害羞了哟。可不是,马上就是要取新娘子的人咯。”说着就想一只母鸡一样“咯咯”个不停。墨子玩心里一阵烦躁,可面上还是挤出一片笑容:“嬷嬷今儿个好开心,不知道是哪门子的喜事儿啊?”红衣嬷嬷一愣,“今儿是您墨二少的大好日子,您忘记啦?” 墨子玩听到墨二少这三个字也是一愣,好像只有那个地方的人才叫自己墨二少。红衣嬷嬷就想为自己解惑一般继续说道:“二少爷,别闹脾气,全京城的人都知道您今天迎娶尚书家的小姐,您可不能关键时候出岔子啊。” 京城,尚书,难道……墨子玩疯了一般的下床,鞋也不穿的冲向门口。下床的时候,墨子玩撞到红衣嬷嬷,那股冲劲竟带着红衣嬷嬷摔到了地上,直疼得她“哎哟,哎哟”的喊着。墨子玩就像一头野牛,冲到了门口,这是京城,那么奶奶,奶奶在哪儿? “成何体统!”一声威严的女声镇住了衣衫不整的墨子玩,墨子玩呆呆的看着那个锦衣华服的老人,只觉得眼眶发热,这人和记忆中一模一样,就连生气时吊起来的眼角都没有差上一丝半毫。 “都是快成亲的人了,怎么还是这么不懂事!”墨夫人看着自己最疼爱的孙子连双鞋袜都没有穿就站在门前,心中一阵气愤:“你们都是怎么伺候的!”周围围着的丫鬟婢子顿时吓得跪了下来,谁不知道这孙少爷是墨夫人心尖子上的人啊。 “奶奶……”墨子玩喊出萦绕在嘴边多时的那两个字,他强忍着流泪的冲动,目不转睛的看着墨夫人。当时上山修仙,最舍不得的就是奶奶,自己本想留下陪奶奶颐养天年的,可奶奶用一支拐杖含泪把自己打上了山,这其中的情谊就算墨子玩再小,他也明白。 “好孩子,这是怎么啦。”墨夫人看着墨子玩潸然欲泣的表情顿时一阵心疼,哪敢说上一点重话,“今天是你大喜的日子,又不是新娘子,哭什么,让人笑话。”墨夫人安慰的拍了拍墨子玩的脸庞,“还不伺候孙少爷更衣!” 墨子玩浑浑噩噩的被带回房间,等他回神,一声大红喜服已经上了身,墨夫人满意的点点头,“我墨家的孙儿果然一表人才啊!”说着便带着莺莺燕燕出了门,“好生伺候着,我去前头看看。” 没有了墨夫人这个强力干扰器,墨子玩的脑袋终于有启动了起来。这是怎么一回事?成亲?忽然他想起了一件事儿,路颜呢?路颜上哪啦?他终于着急了起来,他拉着红衣嬷嬷问道:“路颜呢,有没有看见路颜。” 红衣嬷嬷被墨子玩此时的神情吓了一跳,“什么路颜,没有路颜……”她也开始语无伦次了。 墨子玩看着这红衣嬷嬷估计也问不出什么,快步出了后院,来到了前厅。前厅熙熙攘攘,人山人海,他艰难的挤过两个行礼的丫头,马上又被一个富态的老头围了起来。 “恭喜,恭喜。恭喜墨少取得娇妻啊。”其中一个人惦着大肚子,谄着笑容,向墨子玩祝贺着。墨子玩哪里有空理他,他“滋溜”的划过两人之间的一个小空隙,看准自己奶奶的位置跑了过去。 “奶奶,奶奶,你有没有看见路颜。”墨子玩好不容易绕过无数宾客到达墨夫人眼前。 “什么路颜啊?”墨夫人一连茫然,“子玩,别闹,今天人这么多,奶奶没空和你玩。”墨夫人心中暗叹,墨子玩这个名字算是取错了,这孩子怎么这么爱玩啊。 “奶奶,我没有玩,我的朋友……” “新娘到……”一个浑厚的声音拖着语调喊着。外面的鞭炮立马噼噼啪啪的响了起来。墨夫人顿时喜上眉梢,“子玩,快去迎接新娘。”说着推着墨子玩便往前走。 墨子玩推拒了两下,无奈奶奶的手劲奇大,为了不给宾客们看出什么,墨子玩只好边走边解释,“奶奶,你听我说,我的朋友路颜,他不见了,我必须得去找他。”墨夫人乐呵呵的点头,“我知道,路颜嘛,我马上就派人去找。你看,新娘子的轿子,快去。”说着就推着墨子玩往前一步。 墨子玩被自己的奶奶推了一下,一下子就站在了轿子门口,红衣嬷嬷不知道从哪里钻了出来,附着墨子玩的耳边,“新郎要三踢轿门。”墨子玩不耐的别过脑袋,躲开嬷嬷凑上来的脑袋。墨子玩忽然有种奇怪的感觉,他只觉得周围喧闹的声音如潮水般退去,一张张笑嫣都褪去了颜色,一个按捺不住的想法促使着他按照嬷嬷的说法去做。他看着奶奶鼓励的点头,脚不自主的在轿门上连踢了三下。 轿门打开,一个欣长的身影仪态万千的下来,墨子玩似乎对新娘子的喜帕产生了莫大的兴趣,他盯着几乎一眨不眨。墨夫人看着这景象,笑弯了嘴,她几乎看见自己曾孙出生的场景了。 一个嬷嬷扶着新娘子下了轿,婚礼一步步有条不紊的进行着,遮米筛,踏瓦片,过炭火拜天地。 “礼成。” 墨子玩浑浑噩噩的过了整个过程,不知道为什么这个婚礼他几乎不由自主的进行,没有一丝反抗的念头,反而有种莫名的激动,就像他早就在期待这场婚礼。当他意识到这一点时,婚礼已然结束,他偏头去看新娘子。新娘俯身行礼,露出小半张脸,顿时墨子玩瞪大了眼睛,路颜! 22、新房 “送入洞房。” 墨子玩刚想出声,司仪的声音就传了过来。两个丫鬟上前扶住新娘,就往里间送。而宾客们围了上来,把墨子玩包在中间,“孙少爷,喝!”两人就这样擦身而过,搭不上一句话语。 待墨子玩终于脱身已是夜半三更了,他被灌下了不少酒,现在连路也找不清了,由着两个丫鬟扶着回房。 新房红烛敞亮,一圈丫鬟围着端坐在床上的新娘。她们见新郎回了房,便拥着两人坐到一起,要求揭开红盖头。墨子玩被吵得头晕眼花,“各位姐姐们,我想和新娘子单独待会儿。”墨子玩带着讨饶的笑容,四下又是一片喧闹,可既然孙少爷这么说了,丫鬟婆子也不敢多留,一个个都告了退,最后一个俏皮的丫头还含着暧昧的笑,帮两人合上了门。 半夜,新房,二人,红烛。 墨子玩给自己倒了杯茶,茶水顺着咽喉下去,墨子玩顿时觉得清醒了不少。他回头去看一身凤冠霞帔的新娘,不声也不响,看着就像普通人家的新嫁娘,羞涩的等着夫君来揭开红盖。 “路颜,难道你真这么想嫁给我?”墨子玩噙着一抹玩味的笑,一手撑着下巴,一手举杯,那只右脚还翘在椅子上,一副地痞模样。 坐在红被上的身影微不可见的一颤,他一掀头上的红布,“都走了?”路颜掩饰般的张望着窗外,发现没有什么异常,这才放心的舒了口气。他转身看向墨子玩,发现对方正目不转睛的看向自己,小脸一红,立马脱下了身上的凤冠霞帔,想换上一身正常的衣裳。 “这是什么地方?”路颜边脱边问,他背对着墨子玩,并没有发现墨子玩的不对。 墨子玩坐了一会儿,酒劲又上来了。他只觉得烛光下,路颜的侧脸忽明忽暗,红色的嫁衣衬的他艳色无双。然后这人竟在自己面前宽衣解带,撩人的袒露着年轻的身体。墨子玩不禁站了起来,偷偷的接近那人,然后从那后面一把抱住,那头放在那人的肩膀上,用脸贴近那人,享受着这片温润的触感。 路颜刚套上边上的便服,便觉得腰上一紧,一双手圈了上来,紧接着一个滚烫的身体贴近了他的后背,他心中一惊,连忙挣扎,耳边便传来那人的低喃:“让我抱一会儿。”潮湿的风吹进路颜的耳朵,路颜只觉得连心里都痒痒的。“墨子玩,你喝多了。” 墨子玩这么近距离的挨着他,只觉得一股淡雅的药香扑鼻而来,顿时清醒了不少,他看向路颜那近在咫尺却略带惊惶的脸,只觉得这脸诱人的紧。醉酒中的人哪有什么理智可言,他侧脸就咬上了那红润的嘴唇。 唇上干燥,墨子玩爱怜的舔弄了几番,他含着路颜的下唇,不断的舔吸,唇舌相触,津液满溢。路颜像是回过神来,抗拒得推着墨子玩的胸膛,墨子玩哪里舍得刚到嘴的美味,他干脆转身,一手揽住路颜的身体,一手扶住他的后脑,直往自己这边摁。这个吻顿时变了味道,灵活的舌头长驱而入,在路颜的嘴里霸道的搅动,时而暧昧的轻扫,时而热情的舔吸,到后来路颜也忘记了反抗,唇齿相接的两人,不住的试探着对方,感受着对方。 墨子玩从来没有尝试过这种感觉,身体中的每一个细胞都好像在叫嚣着贴近对方,他的舌卖力的讨好路颜,他的手不断的下滑,划过一个个暧昧的痕迹,转移到路颜的臀上。他□的揉捏着这富有弹性的臀肉,手感竟好的让他舍不得松手。 眼见墨子玩的手越来越放肆,路颜总算回过神,他用力推开墨子玩,但身体还停留着被抚摸的快感,他颤抖着几乎站不住脚。他狠狠地瞪了墨子玩一眼,但在墨子玩眼里越是另外一种风情。水润的眸光,红肿的嘴唇,微喘的胸膛,这一些都诱惑着神志不清的墨子玩,他甩甩头却怎么也赶不走那份歪念。 “墨子玩,他就在你面前,揉碎他,吞噬他,让他和你化为一体,永远不会做出让你不高兴的事!”像是低语又像是在咆哮,墨子玩有些头疼,这声音无孔不入,引诱着他。他几乎用全身的力气去抵挡这份邪念,可还是慢慢的被侵袭。 路颜只觉得墨子玩的状况有些不对,墨子玩平时再怎么胡闹也不会这么……这么对待自己。再看他扶着自己的脑袋,不停的甩头,一副难受的样子,他料定有什么他不知道的事情发生了。 “墨子玩,你怎么啦?”路颜的声音响了起来,带着一丝试探和小心。 墨子玩猛地一抬头,一双眼睛红得吓人,就这么死死的瞪着路颜,路颜吓得后退了一步,但墨子玩一步上前就拉住了路颜往床上带。 路颜的腿弯磕到了床沿,他不由自主的跌坐了下去,墨子玩墨子玩伸手一推,身体一倾,就倒覆在路颜身上。 “你干什么?!”路颜开始有心着急了,他没有料到墨子玩会这样,他腰间用力,只想快点坐起来,可墨子玩的力气大得吓人,他用力一扯,一按,路颜便重重的倒在红色的被褥之间,所幸褥子很厚,路颜也不觉得怎么疼,又死命的挣扎起来。 墨子玩看着路颜挣扎的厉害,眉头一皱,手下捏了一个法诀,几条透明的丝线便缠上了路颜的手脚,缠得严严实实的,路颜几乎一动不能动。 “墨子玩!你放开我!”路颜惊怒的喊着。 无力的抗议显然没有什么效果。墨子玩满意的看着动不了的路颜,双手一挥,路颜的衣裳便四分五裂散落了下来。在路颜瞪圆的眼睛下,墨子玩咬上了路颜的肩膀,在路颜的痛呼下,墨子玩吮吸起了路颜的血液。他就像一头嗜血的猛兽,残忍而暴虐。 没有餍足的猛兽像是发现了新的美味,他转战路颜□出来的脖颈,他伸出舌头,舔了舔,像是在寻求一个合适的位置,路颜绝望的闭上了眼睛,脸上一副视死如归的模样,可不知道什么时候挣脱出来的手,却偷偷的伸向腿侧,那里藏着一个小包,是他最后的希望。 墨子玩全身心的扑在了路颜雪白的颈子上,哪有心思注意这个小小的变化,待他发现,一切都已经晚了。他全身无力的瘫软了下来,压在了路颜身上,一双赤目渐渐的褪去了颜色。路颜悄悄的松了口气,也不推开身上的墨子玩。 屋内,一张婚床上被褥凌乱,两个身影四肢交缠,说不出的暧昧,道不清的旖旎。这一切都落在了一双灵动的眼中,她似是有些不满,嘴里念叨:“这么快就结束了?无趣!” “哼,你小子有两把刷子嘛。”一个身着绿袄的女人突然出现在房间里,妖艳的妆容看着就让人心中一阵发憷,可那双眼睛却亮得惊人。 路颜把墨子玩的身子扶到一边,看向那个女人:“你是何人!” 绿袄女人嫣然一笑,“取你性命之人!”还未说完就亮出一把剑,攻向路颜,她怪笑着,“那小子被你放到了,拿下你岂不简单!不过你下手还真是狠呢!三日醉,就让你们一同醉上一辈子吧!”绿袄女人漫不经心的说着,可手下却也不没有停下攻击的速度,她挑了一剑,路颜有些狼狈的躲开,他洒出一瓶药剂,正中绿袄女人的胸膛,他心中一喜,放下了心。可绿袄女人就像没事一般,一剑刺了过来,刺中了路颜的腰腹。他不可置信地瞪大了眼睛,“怎么会?” “哼!无知!”绿袄女人得意的笑了,她要留下这人给清儿做花肥! 路颜疼得冷汗直流,他捂住伤口,颤抖着喊着:“动手!”只见刚刚还在床上不省人事的墨子玩一个鲤鱼打挺,手下捏了一个剑诀,一把清亮的剑立马出现,瞬间攻向绿袄女人。绿袄女人哪里料的到这一出,勉强抵挡了几个回合就被墨子玩制住了。 墨子玩得意的回头,“看来还是我比较厉害。”他神色清明,笑容爽利,哪里是刚刚那副骇人模样。可这一回头,他的神情立马变了。他看见路颜苍白着一张脸,拿了一个白色瓷瓶往自己身上撒药,□的上身赫然一道半指宽的伤口,正潺潺的流着鲜血。 他捆好绿袄女人就急急走向路颜,“伤哪啦?我看看。”他拨开路颜的手,心疼描摹着伤口的轮廓。 “酒泉仙草,对吧。”路颜忍着痛抬眼望向被墨子玩用灵气捆起来的女人。这个女人挣扎着想要挣脱,可除了增加一道道红痕外,什么也没有发生。她听见路颜话,心中一惊,一双美眸望向路颜。 “酒泉草因散着酒香之气而得名。”路颜在墨子玩的搀扶下站了起来,默默的解释着,“我们没有冒犯之意,只是想问你借几片叶子。”路颜努力露出一个和善的笑容,可他龇牙咧嘴的忍着疼,怎么也看不出和善。 “借!笑话!”绿袄女人发出一阵刺耳的惊叫! 墨子玩眉头一紧,“和她废话什么,我们自己取!”说着就提着自己的剑,直削向绿袄女人的脑袋。 “不要!”一声童音,一个小孩。 这不就是原先在药田的那个小女孩吗?路颜暗暗的想着,打量着两人。 “不要杀我娘亲,用我吧,虽然我还小,但是效果应该不差。”小女孩哭哭啼啼,扒着墨子玩的裤腿直往他身上蹭。 “清儿快跑!”绿袄女人声嘶力竭地喊着,语气中带着浓浓的惊慌。 墨子玩无奈了,“我没有要杀你娘啊。”他手起刀落,削下了绿袄女人的一头秀发,那秀发一脱离女人的脑袋就化为几张宽圆的叶子,飘落了下来,墨子玩漂亮的一转手,全部接了下来。 绿袄女人不可置信的动了动手腕,刚刚墨子玩解开了灵气捆缚,她伸手摸了摸自己的头发,好像不敢相信自己只是失了几片叶子。 小女孩抬起满是泪痕的脸,看看自己的娘亲,看看墨子玩,踮起脚尖,“吧唧”一口亲向墨子玩的脸颊,“你是好人。”说着就跳进自己娘亲的怀里。 墨子玩不自然的摸了摸自己的脸颊,这?这算不算是被这孩子轻薄了呢?他居然认真的思考起了这个问题。 “你们很奇怪?”绿袄女人皱着眉头,“你们不像别的人类,对我们断茎取骨。”说着她整张脸浮起一阵戾气,好像想起了什么不愉快的事情。 路颜看他们两的注意力都没有放在自己身上,悄悄的从空间中取出小米的叶子,礼尚往来,这米犊的叶子也是酒泉草最需要的。等他递过留存盒时,绿袄女人的眼睛瞬间瞪大,她不可置信的嗅着,好像闻到了什么迷人的香气。 “好!这笔买卖不亏!成交!”绿袄女人露出一个笑容,立马取出小米的叶子给小女孩服下。她换上一副恭敬的脸对着二人,“刚才多有得罪……呵呵……”她干笑了两声,尴尬的低下了脑袋。 “这样吧,我伤了你,把这个送给你吧。”绿袄女人摸出一块绿色小石头,递给路颜,这块石头不知道是干什么用的,还不如给这人做个人情。 路颜也不退却,收了下来,说不定有用呢。 “既然这样,那我们应该怎么出去?”墨子玩看着路颜把玩着绿色石头,有些不悦的哼了一声,转眼看向女人,不客气的问道。 绿袄女人一挥手,本来明亮的婚房顿时消失,几人傻傻的站在药田之中,面面相觑。 墨子玩摸了摸鼻子,暗道:“这酒泉草的幻境还真是厉害。”然后像是想起了什么整张俊脸通红了起来,还好现在太阳已然西沉,没有人看出什么不妥。他安慰着自己,“都是假的,都是假的……” 那绿袄女人调皮一笑,忽然凑了上来,“有些可不是假的哦……” 23、离别 告别绿袄女人和清儿,两人互相搀扶着回到路颜的小院。路颜找出两件干净的衣裳,两人一同换上,坐在了圆桌旁。墨子玩拎着路颜的衣裳,感慨万分,这是他第二次穿路颜的衣裳呢。 “为什么一定要去采酒泉草,这么危险!”墨子玩盯着路颜的侧脸,好像这样就能看出路颜的真实心理。 路颜倒茶的手一抖,茶水微微洒出了点,他假装漫不经心的说道:“有一味药剂需要用到。”他有些心虚,低着头看着半满的茶杯。 墨子玩一听就知道这只是推脱之词,他心中攒着一股气,一眼瞪过去:“什么时候你的修为用得上这么高级的草药啦?” 路颜被墨子玩说得小脸一红,“我……我……”当面的揭穿的尴尬使他除了沉默说不出别的话语。 “不想说?不能说?”墨子玩追问到。 路颜显得更加焦急了,他蠕动着嘴唇,却没有发出一点声响。墨子玩只觉得一阵无力和失落从心底涌了上来,什么时候这人才愿意与他一同分享。 路颜送走了墨子玩后,立马进了空间,趴在地上的小米已然“奄奄一息”,它嚼着路颜递过来的叶子,叹息的拍了拍自己的肚皮,躺下休息。 “太要命了!”小米一脸心有余悸的表情。“采药的时候不顺利?”它跳到路颜的边上,看着路颜腹部上的伤口,颦了颦眉。之后他不知道从哪里叼了一瓶药剂,放下路颜脚边,“散上。”简练的两字中透出浓浓的关切。 路颜拧开药瓶上的布塞,一股异香顿时溢了出来,让人心旷神怡,他小心的挑了点散在自己的伤口上,疼痛感顿时少了许多,他在心中暗暗的想,“明天给墨子玩送一些去。”这样想着,他手底下就越发小心了,势必要给墨子玩留下更多的药剂。 小米看他那副模样便知他想的是什么,冷哼了一身,但又叼了一瓶出来。路颜这才安心的为自己处理起伤口。 “好了,这就差不多了。”小米看着路颜的伤口,愉悦的说着,看来金陵子留下来的伤药还是很好用的。没等他得意多久,他就觉得一股剧痛席卷他的全身,他蜷起身体抵御这种伤害,但还是无济于事。 路颜看着刚刚好转的小米刚刚还好好的和自己说话,转眼间就痛苦的缩着身子,在地上打滚,它隐在绒毛中的小脸上布满了痛苦的神色。 路颜顿时一慌,“小米!” 他刚想伸手去抱,小米忽然挺着了身体,“啊……”声音中的凄厉让路颜的心为之一颤。这时小米的身体忽然一亮,四肢不断抽生变长,整个身体竟然大了十倍有余,待路颜回过神,一座小山般的白色巨兽挡在了他的面前。 小米一瞬间长了这么大? 路颜顾不上心中的疑问,连忙上前查看安静下来的巨兽。他绕到前面,拨开挡在巨兽脸前的长毛,一双黑色的大眼登时睁开,吓得路颜急退了一步。 “路颜……”一声浑厚的声音响起,巨兽起手坐了起来,晃了晃脑袋,一身长毛顿时随着这个动作摇荡了起来,他用爪子拨开挡在自己眼前的毛发,“这酒泉草的效果真好。”巨兽咧乐咧嘴,露出一排整齐的尖牙。 “小……小米?”路颜不确定的喊着眼前不能称作“小”的生物,他现在的坐高就跟自己的身高差不了多少了,再加上那一嘴杀气的尖牙,他完全联想不到小米那胖呼呼可爱的模样。 巨兽嘟起了嘴,“我只不过长大了一点点,你就不认识我了。”声音的中的委屈在加上庞大的身躯让路颜嘴角一抽,但也确定下来了这威风的“大狗”就是小米。 “小米,你修为大涨了,能不能变成人形啊?”路颜摸着小米那柔顺的长毛,有些爱不释手,但他更加好奇小米人形的模样。 “可以啊。”小米抖了抖身体,“这个身体不好,都不能跳到你头上去了。”小米略带遗憾的声音传了过来。路颜的脑中配合的想象出体型比自己还巨大的小米,单脚踩在自己头上,然后把自己踩到地底里去的场景,一阵恶寒,连忙甩头,把这个可怕地场景从自己脑中丢出去。 “小米,变成人形,我看看!”路颜极力要求,小米现在的体型是在太大了,这样一点也不方便。 小米耸了耸肩,一阵金光下,小米变成了个白衣男子。白衣男子拎着自己的外衣,左瞧右望的,显然对自己这么模样有所不适应,他扬起脸,看向路颜:“怎么样?” 白衣男子丰神俊朗,身上还带着逼人的气势。路颜完全不能想象这就是那个懒洋洋的小米,“很好,很好看。”路颜由衷的一笑,坦然的说出自己内心的想法。 小米拍怕路颜的肩膀,哥两好的勾住路颜的肩膀,笑得得意而张扬,“那是!”他欣然接受了路颜的赞扬。 “恩?这是什么?”小米修长的手指从路颜的襟怀中提出一样东西,赫然就是酒泉草送的那个绿色小石子。他对着阳光看了看,眯起了圆圆的大眼,敛住了脸上的笑意,“这个打哪来的?” 路颜歪着脑袋看了眼,“哦,酒泉草送的?怎么啦?”他有些疑惑,不过是一棵微不足道的石子。 “这个叫竹青石,是修复空间的必要材料哦。”小米晃晃了手中那颗不起眼的石头,“你小子运气不错啊!” 路颜抢过那颗石头,在手中仔细端详,之前以为没有什么的用的石头居然是自己梦寐以求的宝物,这种感觉实在是太刺激了,他翻来覆去的看了几十遍,却还是看不出其中的玄妙。他从颈子中抽出牧玉,把两块石头放在一起,一个黑如墨,一个翠如柳,几乎完全没有相似之处,他抬眼望向小米,眼中浓浓的不解。 小米伸手取回,“收起来吧,现在以你的修为这快竹青石派不上用处。”小米的话让路颜微微有些失落,但他很快急调整过来了,根本不用这么着急,配方中的材料现在就收集到一种,还早的很呢。 -------------------------------------------------------------------------------------------------------------------------------------------------------------------------------------------- 宝山某个房间。 一人怒目而视,气氛紧张胶着。 “濡慕!你到底有没有把我的话放在心里,你答应我什么啦?”华明子怒发冲冠,他瞪着端坐在床边的濡慕,双目好像要喷出火花。 濡慕委委屈屈的坐在床边,他这才刚回来就被甩了过来,华明子还对自己发了这么大的火,简直莫名其妙。 “不说话?你以为不说话就没事了吗?这件事你怎么跟我保证的!”华明子看着不说话的濡慕更加来气,“你说你再也不管这事了!你刚才是去干嘛了?”华明子顺手一摔,一只漂亮的玉青色茶杯顺势而下。濡慕神色一变,身形一动,堪堪赶在茶杯落地之前接住,他仔仔细细的翻看这个茶杯,发现没有损伤,这才松了一口气。 华明子定神一看濡慕手上的茶杯,顿时觉得一阵慌张,“慕儿,是我,是我不好,我太激动了。” 果不其然濡慕抬眼,一张冷淡的脸上收敛起了多有的表情,“师兄,这件事我会处理的。师兄事忙,早点回璇峰吧。”说完带着那个玉清色的杯子转身就走,衣角随着他的转身带出一个漂亮的弧度,“别忘记带上你那小徒弟。” 一声轻飘飘的话,却让华明子心中剧痛。只不过是他留下个一个杯子就让你这么珍惜吗?他只觉得嘴里一阵苦涩,刚才的怒火消失的一干二净,也罢…… %%% 路颜得了奇药兴高采烈的带去给墨子玩敷药治伤,推门而入,墨子玩却不在屋中。路颜眉头一皱,受着这么重的伤,跑哪去了呢?但是他活蹦乱跳的说明他的伤不碍事,路颜转念一想,心情好上了许多。他自己找了把椅子,坐了下来,等着墨子玩回来。 路颜打量着墨子玩的房间,很难想象这个纨绔子弟般的墨子玩竟然可能把自己的房间打扫的纤尘不染,就连床单都服服帖帖的没有一丝褶皱。路颜在心中暗道:“这个墨子玩还是有些优点的嘛。”他的视线慢慢转移到了书桌上面,书桌上整齐的码了几本书,但桌面中间却端正的放了一个信封。 信封?留书? 路颜顿时紧张了起来,他往信封面上一看,“路颜亲启。” “路颜,我找到我师父了,师父让我立马和他回峰,我们一个月后见。”路颜一愣,简短的信言简意赅,字体潦草连意,完全可以看出墨子玩写它时慌忙的情形,可传达出来的消息让他心口的位置猫挠似的难受,他低头又看了一遍书信,发现一行小字,“好好养伤。”字很小,笔画艰涩,路颜仿佛看见墨子玩写这句话时别扭的表情,他不禁一笑,心中温暖如春。 “一个月?为什么是一个月?”路颜提着信纸,百思不得其解。 “因为,下个月公开月。”林萧倚着门,脸上带着轻挑的笑,斜眼看向路颜…… 24、公开月 公开月一年一次,为期一月,入宗十年的弟子便可参加。此月中,边城宗弟子汇聚在主峰之上,各大峰主、派主会轮流授课,教习各位弟子。路颜入宗正好十年,今天便可参加这公开月。 路颜收拾好包袱,跟在林萧后面,御剑而行,三山四峰尽揽眼中,路颜深呼吸吐出郁结多日的浊气,胸中一阵清爽。 这地方就是十年前濡慕带着路颜上山的地方,十年风雨,但它依然贵气逼人的伫立着,路颜看着又一阵恍惚。大殿前的广场上站满了人群,各山各峰的风流人物齐聚一堂。路颜潜心修炼了十年,也认不得几个师兄弟,他跟在林萧后面,一面小心的张望,一面注意林萧和各山各派的师兄弟打招呼。 “这不是宝山别派的林萧嘛?哟,今年带着一个小尾巴啊?”一声清爽的女声透过人群传了过来。 路颜扭头去看,一个劲装束发,背后背了把大剑的年轻女子正朝着他们走来,她笑意吟吟,脸上的真诚让路颜立马对她有了好感。 显然林萧和她熟识,且颇为敬重,他弯腰作揖,“宛英师姐。”宛英“咯咯”的笑了两声,“别客气了,今年你们宝山的小师弟终于露面了,长得一表人才嘛。”宛英绕着路颜走了一圈,“就是看起来身量小了点。” 路颜扁了扁嘴,我与师兄一般高矮,怎么不见你说师兄小啊,但嘴上还是恭敬地喊着:“宛英师姐。”宛英似是很喜欢这个小师弟,一会儿捏捏路颜的脸颊,一会儿揪揪他的耳朵,嘴里还不住的感慨:“不错,不错。” 路颜被宛英“骚扰”的有些烦了,正要开口制止,一旁的林萧终于帮忙,“师姐,我前两天制了几瓶药剂……”林萧话也不多完,故意拖着调子,那模样学足了他的师傅濡慕。 宛英被药剂诱惑了过去,哪里还顾得上可爱的小师弟,她丢下路颜就往林萧那里钻。路颜松了一口气,摸摸被宛英捏得有点痛的脸颊,又开始张望四周。 “小米,有没看看见墨子玩啊?”路颜偷偷的在心中和小米交流,以期早点找到墨子玩,对于这次重逢,他期待了许久。 小米在心中哀号,但也认命的帮路颜寻找了起来。 “小心!” 路颜听到这声警告,立马转身,一个熊腰虎背的男人就这么直直的撞了过来,路颜几乎没有时间反应,他只觉得肩膀一阵疼痛,就跌坐在了地上,他呲牙咧嘴的抬眼去望刚刚那个男人,但那个男人却只给他一个轻蔑的冷哼,“宝山别派的人都这么弱不禁风吗?连碰一下都会倒。” 事故现场迅速围起了一个圈,把路颜圈在里面,人们冷眼相望,指指点点,却没有一个人上前扶起路颜。路颜忍着疼,自己站了起来,拍了拍身上的灰,抬眼望着嚣张的大汉,冷声道:“道歉!”声音不大但坚定不容拒绝。 “凭什么!”那个男人冷哼一身,他没有料到看起来软软弱弱的路颜竟然敢与他叫板,他显得有些气恼,像是想起了什么一样,他的面上一黑,御剑攻上前来。路颜!我倒要看看你有什么本事! 路颜一笑,右手一抖,散出一包粉末状的物体,那个男子一愣,心中不好。果然他全身□的皮肤上迅速起了一片片红色小疹子,麻痒不堪,并快速的往衣服里面的皮肤扩散,“你,你干了什么?”大汉慌神了,他的声音中带着恐惧的颤音,他制止不住自己抓挠的冲动,周身的皮肤立马被抓出一道道血痕,他凄厉的惨叫,可人群还是那么指指点点的看着,没有人上前帮助他。他几近绝望了,就在这时,他看见自己珠峰的师兄,那像是看到救星般的伸出手,可嘴里发不出任何求救的信号。 所幸那人发现了他,他走近蹲了下来,用只有两人听得见的音量说道:“蠢货!我跟你怎么说的!濡慕师叔选他总有他的道理,自讨苦吃了吧!”那人带着幸灾乐祸的说着,还不时拿眼睛悄悄的瞄着路颜,显得谨慎而又小心。大汉看他连出手触碰下自己都不肯,一颗心下沉到底,难道今天他要在众目睽睽下,自残而死吗?他不甘!他怨怒!凭什么那小子只不过靠着几个红薯就能拜濡慕为师,而自己到现在只不过是珠峰一个比杂役好一点点的弟子。他咬紧了牙关,愤恨的像是要把路颜生嚼了一般。 “路颜师弟。”林萧挤过人群,站定在路颜身边,“同门不可相残!你忘记了吗?!”林萧理了理自己的鬓发,嘴里的话义正言辞,但那漫不经心的态度完全可以看出他并没有多少不认同。 路颜仰起脸,“不碍事,不过是些痒粉。”他别过脸不去看那个男人狼狈的样子。 宛英也挤了进来,她看见大汉的惨样,皱了皱眉,瞪了一眼林萧,朝着一旁喊道,“滨杨,还不把你师弟抬回去,丢人不!”最后她一脸悲悯的神情加了句,“回去用冰水泡三个时辰便好了。”说着就摇了摇手,好像这样就能使大汉消失在自己的眼前。 滨杨嫌弃的望了大汉一眼,但宛英师姐的话让他不得不完成这个任务,他自认倒霉的托起大汉的身体,朝着一个方向,转身就走。大汉那体型少说200斤,可滨杨单手提着,显得轻轻松松,宛英在后面啧了一声,“哟,又是进步了呢。” 路颜看着麻烦已经解决了,也和林萧他们道了别,转身离去。 “喂,看不出你师弟挺狠的嘛!”宛英看着路颜离去的背影,戳戳林萧的手臂,悄悄的说着。 林萧眯起眼睛,看向路颜的背影,恍然间他好像看见刚上山的那个小萝卜。 %%% 经此事件,路颜也没有了寻找的心思,反正明天就是授课时间,一定能够碰的上,现在去宿所休息一下吧,路颜点了点头,暗自决定。 公开节期间,所有有资格参加的弟子都会被事先安排好宿所。宿所是由两间屋子一个小院组成,由于公开节时期,主峰上人满为患,弟子们只得两人一间,四人一院。 路颜在路上拿着自己的宿所号,暗暗的期待。自己特地不和林萧一间房,但不知道这同屋之人是何人? 七拐八拐之后,路颜停在了一个小院子前。院子门前挂在一个小牌——三十七,路颜核对了自己手上的号码牌,对就是这里。路颜深吸了一口气,跨脚入内。 “师兄……”一个看起来只有十一二岁的小童一看见路颜就躲进一个蓝衣男子的身后,他小心的探出半个身子,恰生生的等着乌黑的大眼看着路颜。 蓝衣男子爽朗一笑,“宇儿不怕,这是我们的最后一位室友呢。”说着就扯着那孩子的领子把他拎到身前,“这是宇儿,年纪还小,见笑了。我们是莲山别派的,我是醉蓝,这一个月我们要好好相处哦。” 醉蓝笑起来很漂亮,嘴角微微的勾着,看起来让人异常的舒心,路颜松了口气,看来室友们很和善呢。 “路颜,宝山别派。”路颜也对这醉蓝笑了笑,他伸手摸了摸显得有些不安的宇儿。宇儿抬起头,砸吧着大眼,一副受惊的小模样,惹得路颜在他头顶上的手揉了又揉,宇儿委屈的撅起小嘴,敢怒不敢言,看得路颜暗爽不已。 “我那屋的人来了?”路颜推门而入,里间床上一道人影。 25、相见 青天白日的,屋里的人禁闭着门户,躲在被子里瑟瑟发抖。门一开,一道光线就这么射进来,背着光,他只能模模糊糊的看见两个人影进来了。 “这位……”其中一个声音传了过来,被子中的人全身一僵,惊恐的吼了出来,“你……你想怎么样。”他用了全身的力气,坐了起来,不停的朝着墙角缩了过去,用被子捂住自己的身体,“你……你不要过来。”可他的身躯是在是太大了,被子遮得住头脸,遮不住脚。 路颜听到这个沙哑的声音,一愣,这不是刚刚那个大汉嘛。 醉蓝把宇儿揽进怀里,“刚刚有个人把他拎进来,然后用冰系法术冻了一会儿就把他扔了上床。”像是想起了那个粗暴的场面,醉蓝颦了颦眉。 路颜有些无语,无巧不成书,看来这宿所是住不下去了,他苦笑的摇了摇头,还好空间里的房间多的是,大不了睡在空间里。 “师兄,让他和我们一起住吧。”一直扒在醉蓝身边的宇儿忽然出声,“我人小,我们一起睡。”说着一手拉着路颜的手,一手拉着醉蓝的手,天真的仰着脸,好似在征求着意见。醉蓝的脸上浮出一丝怪异的神情,但很快消失不见,他弯腰扭了扭宇儿肉嘟嘟的脸颊,“你呀!”声音宠溺而又无奈,宇儿气得鼓起了嘴,一个小包子就这么出场了。 醉蓝和宇儿闹够了,抱起宇儿,让宇儿坐在自己的臂弯上,邀请道:“来和我们一起睡吧。”说着他瞄了眼依然瑟瑟发抖的大汉。 路颜看着两人的互动,心中一阵羡慕。“没关系,一会儿我去林萧师兄那。” 醉蓝倒是也没有追问什么,倒是宇儿听到路颜的婉拒有些不高兴,又撅起了一张小嘴。但在路颜的揉脑袋“攻击”下很快就忘记了这点不愉快。 三人离开了这个压抑的房间,当重新站在阳光明媚下,都长长的松了口气。路颜和醉蓝相约明天一起上早课,便提着自己包袱离去了。 路颜转身找了一个无人处,便进了空间。和小米插科打诨了几下,侍弄了会儿花草,便早早的休息了。但他躺在空间的榻上就像是烙煎饼一样,怎么也睡不着。 明天应该就能看见那人了吧,迷糊间路颜的心中忽然闪现。 -------------------------------------------------------------------------------------------------------------------------------------------------------------------------------------------- “路颜师弟,你看宗主的胡子都快垂到地上了。”宇儿压低了他那有些稚气的声音,悄悄的说着。 自从宇儿知道了路颜入门时间比他晚后,他就对“路颜师弟”这个名字上了瘾,不管何时都想叫上两嗓子,路颜听着这略带奶声奶气的声音,窘了一张脸,“要叫路颜哥哥。”他戳着宇儿的脸颊,软软的手感真不错。 宗主丹阳子现在在前面训话,一干弟子精神抖擞的听着,谁也没有注意开小差的两人。路颜从早上到现在来来回回不知道巡视了多少遍人群,却一直没有发现自己要找的那人。他微微有点失望,有些无力的应付着宇儿。 “路颜师弟,那边的哥哥真漂亮。”宇儿指了指一个欣长的身影,路颜顺着就看了过去。那人一身白衫,窈窕的身形,精致的侧脸,的确美艳无双。 那人像是察觉到路颜的注视,转身一瞪,路演一颤,收回目光。他心有余悸的长舒了口气,然后揉揉宇儿的发顶,在宇儿的抗议下,心情又变好了。 醉蓝也凑了过来,“那人是主峰的锦枫,为人有些小气,你小心一些。” “可是他好好看啊。”宇儿嘟着嘴看着那个方向,眼中竟有些向往,不过他马上收回眼睛,扒在自家师兄怀里,甜甜地笑道:“不过我还是比较喜欢师兄。”醉蓝抚着宇儿的脑袋,笑得温润如玉。 “路颜师弟,你有见过比锦枫师兄更好看的人吗?”宇儿撒好娇,注意力又回到了“路颜师弟”这个称呼上。 路颜的脑中立马浮现出墨子玩那个痞气的笑容,他面上一红,暗道:“那痞子有什么好看的。”宇儿是个小人精,他看路颜脸蛋一红,立马就知道这事值得挖掘,“啊,快给我说说嘛。” 路颜一笑,“他……”路颜拖着长长的音调,却迟迟没有下文。宇儿的好奇心被提到了最高点,他睁大了眼睛,期待的看向路颜。路颜坏心眼的一晒,“没什么……” 宇儿哪里肯依,他哀求,他耍赖,终于路颜继续说了下去。“他长得和锦枫师兄是两种类型的。他比较英气,眉毛很好看,但总喜欢这样挑着看人,看起来痞里痞气的。但为人很好,很乐于助人,哎呀,总之是一个好人。”路颜越说越觉得脸上烧的慌,冲冲忙忙结了个尾。 “你不是在说我吧。”一声清亮的声音传来过来,路颜浑身一紧,转身便看见墨子玩笑得得意洋洋。 墨子玩来了一会儿了,刚好听见宇儿要求路颜说说自己心目中的美人,就按捺不住内心的好奇,悄悄的听了起来,越听他脸上的笑容越是大,到最好他实在忍不住出声,他实在是太得意了。 路颜怎么知道墨子玩站在了自己的背后,他羞得满脸通红。 墨子玩也难得好心的没有嘲笑他,他从背后掏出一样用布包着的东西,扔在路颜怀里,“给你,不要弄丢了。”他别着脑袋不去看路颜,他却斜眼偷偷的看路颜的反应。 布条把这物件包得严严实实,路颜一层层的揭开,物件一点点的露出了真面目。当最后一丝布条落地,宇儿惊呼出声,“灵剑!” 御剑飞行,御剑飞行,先要有剑,才能显出修仙神通。而这剑,也必有好坏之分。灵剑是仅次仙剑的品级,在他们这群刚入门十来年的弟子中也算是稀有少见的了。路颜捧着散着寒气的灵剑,一脸难以置信。虽然牧玉带给他许多灵丹妙药,可这需要铸造的飞剑,他还是和普通弟子一般稀缺,“送我了?” 墨子玩一副不屑的样子,“只不过一把灵剑,送你玩玩好了。”有了灵剑就少受点伤,这一句他在心中默默的加了上去。 路颜一把拉过墨子玩的右手,掰开一看,果然上面血痕累累,这灵剑而不是那么好铸的。他从包裹中拿出那瓶小米给的灵药,敷在了上面,“谢谢你。”这声音微不可闻的从路颜嘴里溢出。 墨子玩感受着手中痒痒的感觉,看着路颜低头为自己上药,只觉得心里满满的,他的嘴角又往上扯了扯。 “恩,的确挺好看的。”宇儿端详了墨子玩许久,来了一句总结,墨子玩看着小萝卜般的宇儿,伸手揉了揉他的发顶。宇儿一阵哀号,“怎么又是一个喜欢揉脑袋的啊!” 四人谁也没有注意宛英走了上前,俯在华明子耳边说了什么,华明子脸色一变,看向了四人这个方向。 一阵微风过后,华明子赫然从十步开外到了路颜他们面前,他指了指路颜和醉蓝,用威严肃穆的声音说道:“你们两跟我走一趟。”    26、怀疑 宇儿看见华明子臭臭的脸就躲到了醉蓝身后,悄悄的露出一双黑黝黝的大眼望着华明子。醉蓝安抚的摸了摸宇儿的脑袋,并没有抓他出来。这个宇儿自小就异常惧怕这个严肃的师叔,他从裤脚那边传来的力道就能发现宇儿此时紧张的心情。 最先出声的竟是墨子玩,墨子玩讨好的笑着:“师父,发生什么事情了?为什么是他们两呢。”墨子玩心中的警铃大作,师父虽然一直是这个表情,但是随着情绪的变化还是有些许不同的,比如现在他抿着双唇就表现出他极度的不悦,不知道这两人到底是犯了什么错,让师父露出这种神情。 “你闭嘴!你盗用库房的灵石,我还没跟你算账呢!”华明子厉声一喝,矛头直指一旁谄笑的墨子玩。 墨子玩面露无辜,委屈的蠕了蠕嘴唇,心想:“几块灵石而已,以前都不计较的!”但他现在哪敢再触自己师父的霉头,只得低头做认错状。 “墨子玩未经允许私自盗用库房灵石,处十天面壁!”华明子那声音在墨子玩耳边炸开,十天,开什么玩笑,墨子玩猛地抬头看向自己的师父,正要开口,却在华明子那警告的眼神中咽下了到嘴边的话语。 “宛英,一会儿你押他去面壁室,十天内不准任何人探望!”说着他瞄了路颜一眼,警告的意味十足。 “是。”宛英在心中叹了口气,看来师父真的很疼墨子玩呢,她怜悯的看了路颜一眼,不知道这劫他躲得过去吗?难得这么可爱的小师弟…… 虽然墨子玩一步三回头,故意磨磨蹭蹭的,但到最后他的身影消失之前,他还是没有找到机会和路颜说上一句话。 路颜目送墨子玩的身影消失在自己的视野中后才回过头望向华明子,他感觉得出,华明子这番动作其实主要针对的是自己。 “师叔。”醉蓝最先打破平静,他抱拳作揖,“有什么要吩咐我们的吗?”醉蓝的声音听着就让人身心舒畅,可显然这对华明子一点用处也没。 他冷声道:“夏宏死了。” 路颜一愣,夏宏是谁?他扭头去看醉蓝,却发现醉蓝也是一脸茫然,两人四目相对,然后看向华明子。 华明子当下面上一寒,转身走向一个方向,“跟上来。” 路颜和醉蓝不明所以的跟在华明子后面。脚下的路越来越熟悉,这不是去宿所的路吗? 过了一拐弯,果然华明子停在了三十七号前。两人齐齐往院子中望去,只见两个蓝衣弟子正抬着一床盖着白布的棉被,棉被凹下一个人形的模样。 路颜的心没有又来的慌张,直觉告诉他,这是一件对自己非常不利的事! “师父,抬出来了。”那两个蓝衣弟子揪着棉被最旁边的一角,手抬得很高,远远的离开自己的身体,好像担架上有着某种可怕地物件。 华明子一拧眉,转身看向路颜:“昨天你给夏宏下了药,今天他死了!” 这句话很是清晰,路颜立马在脑中反应的过来。 自己的痒粉让那个大汉——夏宏,死了!路颜惊得睁大了眼睛,这不可能! 路颜扭头去看醉蓝,发现对方也瞪大了眼睛看向自己。宇儿把脸埋在了醉蓝的腿侧,看不出神情。 当华明子下令放下的时候,路颜几乎听见他们内心的欢呼,他们松手的异常迅速,被子“扑”得一声落地,隐藏在被子下面的东西,弹跳了一下,显露了出来,那是一张狰狞的面目,就这么露出白布以外。 那几乎不能称做一张脸,每一块肌肤上都是一道道深壑,翻着鲜红的血肉,只剩下眼白的眼珠大大的瞪着,死白死白的的布满着血丝。原本鼻子的位置只剩下两个空洞,嘴巴张得老大,露出深然的白牙,像是在痛苦的呐喊。从路颜那个位置还可以看见嘴里的舌头已然不见。 路颜惨败着脸,他死咬着自己的嘴唇,硬逼着自己不要颤抖。嘴唇被咬的发白,最后终于不堪重负的涌出了鲜血。路颜拼命的命令自己闭上眼睛,扭开脖子,可脑中还是不停的回放着刚刚那副景象。他听见自己的左边传来一阵哭声,宇儿被吓哭了吗?一声“呕”,然后一阵酸味传了过来,醉蓝吐了吗?他的心为他做出了判断,去拍醉蓝的背,去揉揉宇儿的脑袋,可他的身体却颤抖着不听使唤。 这具尸体的冲击对他实在是太大了…… “路颜!夏宏身上的痒粉是不是你弄的。”对着三人惨白的脸,华明子并没有丝毫怜悯,他的声音就像冰箭一般刺向路颜,路颜浑身都冻的僵硬了起来。 这……这不可能……痒粉没有这么大的作用。路颜的脑中迅速的反驳,但他只是呆呆的看着华明子,浑身的僵硬让他连张开唇舌都很困难。 那他怎么会死,那伤……那伤分明就是抓挠自残而死! 路颜的心开始内疚,他罪不至死的…… “痒粉不可能有这般效果的!”一个声音传了过来,带着路颜熟悉的语调,路颜只觉得全身上下的冰雪像是融化了一般,他转身望去,一身白装,飘逸自若的濡慕带着自己前所未见的神情,望向自己。 “可……”华明子的脸有了些松动,他贪恋的看着濡慕款款而来,但嘴里却还是持着反对的意见。 “师兄!”濡慕这一声咬得极重,华明子眉头一皱,“我是药剂师,我了解,这夏宏不是因为痒粉而亡的!”濡慕已经走到众人面前,他若无其事的揭开白布,用指甲点了点那块皮肤,“这种药剂绝不可能是痒粉……” 华明子的身躯微微一动,像是要去扶濡慕,却生生的停住,“他们住一屋,可能晚上又给他下了别的什么药剂!”他有些愤恨的看着路颜,这人就是一个祸害! “他们没有住一屋,昨天路颜师弟到林萧师兄那里去了。”醉蓝抬起惨白的脸,他也渐渐恢复了过来,把宇儿抱进了怀里,轻轻的拍着他的背。 路颜一听这为他辩解的话,心中一慌,昨天自己进了牧玉空间,哪里有去林萧师兄那里,这,这一查就能查出来,到时候自己怎么说得清呢。 华明子的眼睛闪过一丝不明的情绪,他望向濡慕。濡慕也是奇怪的看了路颜一眼。自己并没有安排宿所给林萧,而让他近身伺候,这路颜怎么这么说? 路颜敏锐的察觉到两人的变化,他惊得手心出了一层薄汗。 “路颜,昨晚你在哪?”华明子自认为抓住了问题的关键,直逼了过去。 路颜后退了一步,“我……” “你在撒谎!”华明子咄咄逼人,濡慕颦眉相望,但并没有说什么。而醉蓝更是一脸茫然。 “我虽然没有去林萧师兄那儿,但我也没有半夜去给夏宏下毒!”路颜终于把憋在心中的那句话吼出,他握紧了双拳,努力的控制着自己的声音。 华明子站定,斜眼望向路颜,眼中的不信昭然若是,“跟我去执法堂!” 身边的醉蓝倒吸了一口气,脸上竟是惊恐的神色。濡慕也从地上站了起来,神色难得的凝重,“师兄,事情还没弄明白……” “所以要去执法堂!”华明子打断了濡慕的话。这样决定对谁都好,他在心中暗暗的说着。 “你们俩把他押回执法堂。”华明子招呼着那两名蓝衣弟子。他们两一脸抱歉的揪住路颜的两只手臂,就往一个方向拖,路颜扭了扭,却挣脱不能。 “慢。” 丹阳子较上十年前竟没有一丝变化,脸上的褶子,花白的胡子,宛若十年前路颜刚上山的第一次看见他的那个日子,路颜的心中涌起一丝怀念。 丹阳子安抚的看了路颜一眼,伸出一双沟沟壑壑的手,搭在路颜的肩上,拍了拍,力道很轻且缓慢,路颜的心不自觉的就放了下来。 “华明子师弟,执法堂戾气太重,还是待事情查明了,再为决定吧。”老人的语调缓慢,似是建议似是命令。 “是,师兄。”华明子低头行礼,谁也看不出他的神情。待他再次抬头,他又恢复到原来那副面无表情的模样。 “小师弟,让你手底下那个林萧与路颜同住吧,两个人也有些照应。”丹阳子看向濡慕,缓缓而言。 路颜心中一痛,垂下眼,这宗主也是对自己有所怀疑…… 27、探望 面壁室其实是一个被掏空的山壁,面积很小,只怕十个成年人都挤不下,墨子玩烦躁的在这个不大的空间中踱步,其实也几乎就是原地在转圈圈,一阵阵头晕目眩袭上心头,墨子玩被迫坐了下来。 墨子玩心中着急,他不知道路颜发生了什么事情,但直觉告诉他大大的不妙,他捏紧手掌,手下不一样的触感让他低头一看,这是路颜刚刚给他上的药的药瓶,一想起路颜那种微红的脸,墨子玩只觉得心情轻松了很多。 面壁室处于主峰的一处山谷之中,山谷里长着许多魇草,路颜背了个小药娄,来这里采草药,顺便看看有没有什么机会可以探望下墨子玩。 面壁室被下了各种禁忌,身在其中的人修为大减,而面壁室的位置只有通过特殊法门才能推断出来,寻常没有门道之人,哪里找得到。 路颜用指尖触着山壁,心中向小米问道:“小米,在哪呐?” 小米干脆跳出空间,抱臂斜望路颜,“你多久没给我做好吃的。” 路颜一囧,讨好的看着小米说道:“只要你找到了,我立马让你吃到饱!”小米让路颜那种信誓旦旦的模样打动了,指了一个方向,“那……” 小米指的方向不远,路颜走了过去却只发现光溜溜的石壁,他转身去看小米,小米很确定的点点头,示意就是这里。路颜拍了拍石壁,手下的触感于一般石壁无异,坚硬且粗糙。路颜皱了皱眉,放声大喊:“墨子玩……” 面壁室的墨子玩像是察觉到什么,猛地睁开闭着的眼睛,刚刚好像听见有人在叫自己,墨子玩警觉的检查了四周,却没有发现什么异常,又团坐了下来,每日的这个时候,他都会静下心来修炼。 路颜觉得自己喊得挺大声,但声音像是被石壁吸附一般石沉大海,他泄气的叹了口气,看来这次要无功而归了。 “哼,没用的东西!” 路颜转身便看见一身紫衣的锦枫握着一把银白色的,萧然而立。他眯着好看的眼,就这么斜睨着路颜和变成人身的小米,眼中的神色复杂难辨,似是不屑,似是愤怒又似是委屈。 小米本能的察觉出来着不善,闪身挡在了路颜面前,警惕的看着锦枫。 锦枫调笑的看了两人一眼,挤过路颜,面对空空荡荡的石壁,闭眼默念了一句法诀,“墨子玩,听得到吗?”他睁眼,定定得看向前方。 面壁室中的墨子玩这次明明白白的听见有人在叫他,他竖起了耳朵,把脸贴在一面墙上,“谁?” 外面的锦枫一喜,但随着心情的这么一激荡,手上的法术差点维持不下去,他立马敛下心神,“墨子玩,我是锦枫。”声音中带着微微的颤抖,他不自觉的咽了咽,竟觉得异常的紧张和甜蜜。 墨子玩哪里听得出这细小的变化,锦枫?他的脑中立马浮现出那张漂亮的脸蛋,咧开一个招牌笑容,“怎么?锦枫美人想我啦?” 墨子玩一句玩笑话,在锦枫耳里就是情人间的甜言蜜语,他小脸一红,微微低下脑袋,掩饰着自己的欣喜。他几乎得意的看了路颜一眼,出于炫耀心理,也出于警告。 路颜从锦枫开始念法诀时,一颗心就吊的老高,他仔细的注意着锦枫的神情,当他发现锦枫的确能和墨子玩交流时,便激动了起来,想要让锦枫给自己带上几句话。可自己还没有开口,锦枫就满脸“春色”得意的看向自己,路颜心思一动,脑中立马浮现好几种版本的墨子玩与锦枫的相恋史,顿时黑下了一张脸。 锦枫看路颜一张脸都黑了,心中越发开心,可嘴里吐出的却是娇憨的抱怨,“胡说什么!”锦枫这句的语调说着更像是在撒娇。他偷偷瞄了一眼路颜,果然脸色更加黑了一成。 墨子玩心中记挂着路颜,也顾不上和锦枫多唠,“哎,锦枫师弟,问你件事,宝山的路颜怎么样了。” 锦枫当下面色便是一僵,心中一痛,只觉得嘴里苦得发涩,他张合了几下嘴,“很好啊。”他心中不甘的怨怼,他斜眼看向小米,小米环臂警惕的看向自己,心生一计,“他和一个英气的男子同进同出的,好不亲密,怎么会不好呢。”锦枫扯出一个恶劣的笑容,我得不到,你也别想!他继续说道:“宗主还让林萧和他同住呢,好不快活,我都有些羡慕了呢。哦,对了,那个醉蓝与他处得不错,每天欢声笑语的呢。” 石壁的那头沉默了很久,随后墨子玩的声音再次传出,“那……哈哈……那就好。”像是掩饰般的,他干笑了两声,但声音就很快就消失不见了。 锦枫又和墨子玩一搭一唱的说了几句,但明显墨子玩的兴致不高,让他别浪费灵气,先行回去。锦枫憋着一肚子的气,与墨子玩告了别,撤了法术,转身就是一剑。他咬牙切齿的样子哪有宇儿说的“最好看”的师兄的模样。 一旁的小米早已经戒备良久,他轻轻挥了挥手,一股劲风竟是生生的剑锋吹得偏离了原来的轨道,小米一瞬上前,伸手就是一巴掌,“叫你胡说!” 锦枫粉嫩的脸颊哪里受得住这一巴掌,立马红肿了起来,一碰就刺痛无比。他的头发甩到了前面,遮住了全部的神情,但那只握紧的拳头足以显露出的此刻的心情。 果然,他猛地一跃,再次提剑攻上前来。小米狞笑着对着另一边脸颊又是一巴掌,这下两边竟对称得两座五指山。 锦枫从地上爬了起来,眼中像是要喷出火焰,死死的盯着两人。不知道是不是他学乖了,也没有再贸贸然攻上前。 小米等了一会儿,没发现对方要攻击的样子,无趣的砸吧了下嘴,托着路颜的背,“走吧,看来今天是看不了你的小情人了,走,我们采魇草去,也不用理这个疯子。” 锦枫被叫成疯子,胸口一口血差点喷了出来,他望着两人转身,以为机会来了,可还没等他上前一步,一股大力袭向他的后背,他被推得一个踉跄,狠狠的跌倒在地上,这一下实在太重了,他几乎有些爬不起来,他眼睁睁的看着路颜和小米消失在自己的眼前,几乎咬碎一口银牙。 28 28、离岸莲 ... 路颜采了满满一背篓的魇草,进了空间。然后在空间中就地取材又采了些草药,准备炼制梦魇剂。梦魇剂本身只有提高服用者睡眠质量的效果,对于修行中人简直鸡肋不堪,但他却是进灵丹的主要材料,而进灵丹可以有效帮助服用者提高吸收灵气的效率,所以梦魇剂还是无数药剂师练习的主要对象。 路颜支起了制药炉,小心的控制灵气,生出一团炙热的火焰,绕行一圈,预热了这制药炉。这一项工作,十年来路颜几乎每天都会做,已经如火纯青了。慢慢地,制药炉已经从原本的青铜色转变成微微的红,还带着一丝丝白色的热气,路颜便知这预热工作算是做好了。他小心翼翼的加入一些空间中的井水,奇怪的是井水进入药炉竟没有被蒸发,而是凝成一团,晶晶亮亮的呆在炉底,路颜没有多做惊讶,提起一颗魇草,便丢了下去。魇草被那团井水包裹,起先还能维持原样,最后也融成一滩灰褐色的汁液。路颜双手翻飞,陆陆续续的加入了几种药草。炉中的液体已然转变成一种暗沉的黑色,路颜丢下最后一颗药草,提气敛神,控制住灵气火焰,慢慢收汁成药。 药成,房间中清香四溢,就连变成兽形在外面晒太阳的小米都忍不住吸了几下鼻子,扭头看向制药室的方向。看来路颜的制药天赋不错,就这么一次便制出了别人要练习上数十次数百次的梦魇剂。 %%% 路颜揣着心炼制成功还带着热气的药瓶出了空间,准备回房,毕竟现在林萧与他同住,他不能总是玩消失吧。 醉蓝那间屋子的灯已然熄灭,宇儿还是一个孩子,自然睡得较早些。路颜转身走向自己的屋子,房间里也是漆黑一片,路颜有些奇怪,明明林萧师兄不会这么早睡的呀。 他的手虚伏在门板上,刚想推门而入,就听见一声奇怪的声音。 “嗯~”似是呻吟,似是叹息。路颜皱了皱眉,林萧师兄这是怎么啦?他刚想用力,里面又传来一声。 “别……啊……”不知道是不是夜色的缘故,林萧的声音带着一股致命的媚意,只撩得人唇舌发干。 路颜的身体一僵,脸色一红,他有些明白了林萧师兄在干什么了。 果然,里面一个低沉的笑声,带着暗哑忍耐的嗓音,“这?还是这?”调笑的语调,但熟悉的声音,这赫然就是明湮师兄。路颜的脑中立马浮现出多年前自己撞见林萧师兄与别人亲热的画面,白皙漂亮的肌肤上覆着健康麦色的男人,男人的手摸索着身下那片身躯,脸上带着愉悦的笑容。 “恩啊……”房里似是有了别的变化,声音越发的撩人,路颜几乎红到了脖子。 “哎?林萧和那明湮在房里……嘿嘿……”小米的声音忽然出现,最后的“嘿嘿”竟带着猥琐的气息,“路颜,快,我们偷偷看看。” 路颜伸着手,推也不是,放也不是,僵着身体,紧闭着眼,好像这样就能过滤掉一切声响。 一阵晚风吹过,盖着那旖旎的声音,绕着路颜的身躯远去。路颜的衣裳被风吹得“呼呼”响了两声,屋子中的明湮警觉的抬起俯在林萧身上的头,提起一件衣裳,便闪身出门,可屋外除了夜色什么也没有,他环望了几下,疑惑的想,难道是自己看错了,又想起林萧那身细腻的肌肤,便回了房。 横躺在榻上的林萧,轻轻的耸了耸挺翘的鼻子,露出一个了然的笑…… %%% 路颜蹲在路旁,用手捂着自己的滚烫的脸颊,小米的声音在耳边滔滔不绝,“你跑什么啊,害的我什么也没看见,多好的机会啊!” 路颜充耳不闻,只觉得那几声声音搅得他不得安宁。十八岁的路颜也不是没有哪方面的需求,但像林萧那样,他又万万不能接受,只得忍了下来,慢慢的也就忘记了那种闹心抓肝的感觉,可今晚这几声完全调动了他全身的感知,他只觉得浑身异常的难受。 “哗啦……” “谁?”路颜转身望去,这深更半夜的这种荷塘边上怎么会有人。 这荷塘边上生长着一种类似芦苇的草木,繁茂的遮着路颜的视线,路颜的手不知觉得滑向墨子玩送的灵剑的剑鞘上,基本的警惕之心他还是有的。 草木丛“哗啦哗啦”的响着,翻动他的人明显并不在意,一只细小的手伸了出来,往旁边一拨,黑暗之中,一双晶亮的大眼显得格外明显,竟然是宇儿。 路颜看着原来是宇儿便放下了心,松开了手,走了过去,“宇儿,怎么是你啊?” 宇儿看见原来是路颜也是大松一口气,他还以为碰到什么妖怪呢,他也不想想,这边城宗内的,哪来什么妖怪啊。 他嘟起一张小嘴,“路颜师弟……”然后就摆出一副委屈的神情,潸然欲泣。 “哎呀,这是怎么啦。”路颜连忙抱起宇儿,这才发现他左脚的鞋子已然不见,而右脚的裤腿竟破了一个大口子,白嫩的小腿上满是红痕,看来是被草木丛所伤。宇儿整个人狼狈的让人心疼。 “路颜师弟,啊呜……”宇儿一张嘴,便俯在了路颜的肩上大哭了起来。 “师兄说……呜……不……呜……不要我了……”路颜引导着宇儿说清楚事情的始末,可宇儿抽抽搭搭的,几乎讲不出话语。 好不容易弄了个明白,原来今天宇儿没有和醉蓝报备就偷偷的和几个年纪小的师兄弟跑去后山看镇宗神兽,醉蓝找不到宇儿急得几乎发疯,然后好不容易宇儿回来了,竟发现跑去了后山看神兽,他既后怕又气愤,说了几句重话,把宇儿赶了出来,让他在外面思过。宇儿哪里见过醉蓝这幅模样,还真以为自己的师兄不要自己了,吓得脸色土黄,拍着门板,为自己求饶。醉蓝在屋里听着宇儿稚嫩的声音,一阵阵心疼,但为了给他一个教训,死撑着不给开。宇儿心灰意冷,又忽然想起醉蓝曾经说很喜欢荷塘这边的离岸莲,便想过来采上一朵,讨得师兄欢心,便跑了出来。 可这离岸莲那是那么好找的,再加上天黑夜沉的,他穿行在草木丛中很快就迷失了方向,不要说离岸莲,就连野花都没有看见。夜色渐浓,晚上那奇珍异兽们都出来活动了,发出各种吓人声响,宇儿那胆小鬼几乎被吓得魂飞魄散,他闭着眼睛想要逃离,可最终的结果却是跑了一只鞋子和满身的伤痕。刚刚他已经累得跑不动了,这才蜷在一个小角落里瑟瑟发抖,有冷得也有吓得。但他好像听见有人的声响,这才迟疑着出来,他不确定这是人还是鬼,但心中想要摆脱这种状况的念头萦绕着他,于是他还是壮着胆子,出来了,一看见路颜,他的心便放了下来,一阵阵委屈,一阵阵后怕让他情不自禁的哭了出来,抽抽搭搭的像个小孩儿。 路颜抚着宇儿的背,安慰着,“不哭,不哭,我们这就回去。” 趴在路颜肩膀上的宇儿猛地抬头,“不行,一定要找到离岸莲。”他脸上的泪痕未干,用哭过有些沙哑的声音说着,但路颜觉得那竟然是那么的坚定。 路颜不自觉的答应道:“好。”便抱着宇儿,与他一起寻找,宇儿紧张的环着路颜的脖颈,他看着路颜认真的表情,竟也觉得这人是那么的可靠。 宇儿已经十一岁了,虽然身材娇小,但那份重量还是再那里的,路颜又要抱着他,又要低头搜寻,其实还是很吃力的,他悄悄的在心中与小米交换着意见,“小米,有找到吗?” 小米感受了一下,“最近的离岸莲也要一个时辰的路程,你带着这小鬼,灵气够用吗?” 路颜迟疑了一下,看着怀里那种期待的小脸,便念了法诀,灵剑一声欢快的清啸,立马出鞘,等待着主人的“吩咐”。 一个时辰足以让疲惫不堪的宇儿睡着,他俯在路颜的肩上,轻轻的打着小呼噜,脸上的泪痕在月光下十分明显,路颜望着睡得正香的宇儿,露出一个浅笑。 “宇儿,醒醒,我们到了。”路颜轻轻的摇着宇儿,这份礼物,想必宇儿要亲手送给醉蓝。 宇儿迷糊的抬起头,揉了揉眼睛,看向已然漆黑的四周,“还早啊……”忽然他的声音一顿,眼睛直直的看向一个方向,睡意消失的一干二净。 那是一朵离岸莲,静静的伫立在岸边,紫色的花瓣层层叠叠,像一个窈窕的淑女含苞待放。宇儿的眼睛几乎看直了,“这就是离岸莲,好漂亮啊。” 路颜一窘,原来你还不知道离岸莲长得什么样儿啊。 “师兄喜欢的就是这种花?”宇儿的语气忽然便的惊喜了起来,“我们快把他带回去吧。” 路颜认命的把那株离岸莲连根挖出,整个交到宇儿手上。宇儿咧着一张嘴,笑得几乎合不拢,他看看路颜,看看离岸莲,好像在确认这是不是梦境,他抓着离岸莲的手紧紧收住,可又怕弄上了根茎,几乎有些不知所措。 路颜一阵好笑,运起不多的灵气,御剑而行,“走咯……” 沉沉的夜色中,只留下宇儿“咯咯”的笑声。 29 29、睡 ... “师兄。”宇儿那软软的声音在夜色中传的特别远。 “哐……叮……嗒……”屋里传来一系列嘈杂的声响,好像屋里的人打翻了无数东西,门猛得被拉开,醉蓝那张焦急的脸登时露出。路颜从来没有看见这样的醉蓝,发红的眼眶,青黑的眼底,就连头发都乱糟糟的显得没有一丝光泽,他整个人看起来都几乎没有了精神。当他的视线下移看见谄笑的宇儿的时候,立马露出一个“冰雪融化”的笑容。 “宇儿,你,你跑哪里去了?”醉蓝佯装着镇定,手垂在下面小幅度的揪着自己的衣裳,掩饰着自己的慌乱。但他那惊喜的眼睛却出卖了他,里面的灿若星辰美不胜收。忽然他眼睛一缩,面色一冷,“怎么弄成这样……”醉蓝蹲□子,抚着宇儿的小手臂,心疼不已。 “师兄……”宇儿扑在醉蓝怀里,撒娇的喊道,用脸蛋蹭着醉蓝,整个人像一只乖巧的小猫。 “师兄,你看……”宇儿从背后献宝似的却出那株离岸莲,亮晶晶的眼中满是期待。虽然离岸莲一路上被宇儿小心的呵护着,但还是没有刚刚采上时那么惊艳,显得有点蔫,可即使是这样,也美得让人惊心。 醉蓝直勾勾的盯着那朵离岸莲,微微皱了下眉。 “师兄……“宇儿久久得不到夸奖,他有些疑惑的抬头,试图用呼唤引起醉蓝的注意。 醉蓝终于离开停留在离岸莲上的视线,转移到宇儿身上,宇儿的脸颊也有一道刮伤的红痕,他伸手轻轻的抚了一圈,“哪来的?”不知道是不是错觉,路颜只觉得周身一冷。 宇儿什么也没有发现,自顾自开心的说着:“恩,路颜师弟带我去采的。哇。师兄,我跟你说哦,路颜师弟的那个灵剑速度好快啊,下次……”还没等宇儿说完,醉蓝便猛地抱起宇儿,看向路颜。 路颜只觉得这一眼复杂得让人看不出情绪,他只知道这绝不是一种让人舒畅的情绪。 宇儿坐在醉蓝的臂弯里也有些察觉到此时的不寻常,他小小的脑袋里怎么也想不出原因,只好看看路颜,看看自己师兄。 “路颜师弟,谢谢你把宇儿送回来。”醉蓝终是开口了,不知道是不是错觉,路颜察觉出他语气中的疏离。 “时候不早了,快去休息吧。”醉蓝想了想又加了一句。路颜顿时放下了心,他这么关心自己看来刚刚那种种不好的感觉的确是自己的错觉。他点了点头,揉揉宇儿的小脑袋,“我走了,你们也早点睡。”说着便转身离去了。 路颜特地在门前听了一会儿,确定里面已经没有羞人的声音后,这才轻手轻脚的推门而入。屋里一片漆黑,路颜适应了一下,这才勉强能看清左手边的床上躺着一个人影,路颜顿时松了一口气,蹑手蹑脚的朝着右边那空着的床铺移过去。 就在路颜躬身潜行的时候房里的烛火忽然一亮,路颜这动作就显得有点畏畏缩缩了。 “去哪啦?”林萧的声音传了过来,还是原来那么清清亮亮的,但不知道为什么路颜的脑中立马浮现出那几声销魂的呻吟,他臊得满脸通红,斜眼偷偷望向林萧。 林萧直着一身雪白的里衣,斜卧在床上,一手支着脑袋,一手贴着起伏的腰线上,显得那身体更加的玲珑有致。他眼中水波粼粼,眼角微微发红,唇色水润胭色,微张露出小舌,一副绝世妖姬模样。路颜这一眼便转开了视线,低着脑袋不敢再看,“我……我去采离岸莲了。” 林萧理了理松松垮垮的领口,随意的遮住了□出来嫣红,但却没能掩住脖颈锁骨间密密麻麻的吻痕。他也不在意,执起自己一小撮秀发,就这么把玩起来。他看着路颜那窘迫的模样,“扑哧”就笑了出来,“偷看师兄可不好哦。” 路颜一愣,紧接着便是排山倒海而来的羞窘,他恨不得找个地缝把自己埋了进去。他支支吾吾的想要解释,却说不出一句话,整张脸红得像一个番茄。 林萧乐得看着路颜羞窘的模样,他憋着笑说道:“看上师兄可不行哦,师兄十年前就已经拒绝你了哦。噗哈哈……你太可爱了……” 于是这晚路颜就在林萧的嘲笑身中躺了下来,他身心俱疲得只想一睡不起。迷迷糊糊间他忽然有了一个念头,“为什么林萧师兄会知道我在门外呢?”可很快他就抵挡不住睡意,忘记了这个疑问,陷入了梦乡。 %%% “师兄,你不喜欢我给你采的离岸莲吗?”宇儿坐在浴桶中,手里拿了一块小毛巾,随意的搓着自己的手臂。他问得小心翼翼,他也不敢回头去望自己师兄的神情。 “怎么会呢,我不是把它小心的种在了窗台上了吗?这样我们每天都能看见它呢。”醉蓝温润的声音在耳边响起,就连略带热气的吐息都洒在了宇儿□的肩上,宇儿只觉得肩上一热,不知不觉得便起了一层鸡皮疙瘩。 “师兄,你骗人,你看它的眼睛里根本就没有喜欢!”宇儿转身,浴桶中的水“哗哗”作响。他用黑黝黝的大眼望着醉蓝,想从他身上得到自己好奇的答案。 浴桶中的水很热,蒸腾起得热气弥漫在两人之间,宇儿透着水汽看着醉蓝就好像透着一层薄薄的屏障,又好像醉蓝脸上带着一层面具,他有些看不清醉蓝的面貌,他挥了挥手,想赶走这些讨厌的雾气,却被更多的雾气包围。 醉蓝手下用力,把宇儿的身体重新转了过去,熟练的为他擦背,“宇儿,可是我更喜欢你。”声音很低,带着无奈,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痛苦。 宇儿没有听过醉蓝用过这种口吻说话,但他本能的察觉出醉蓝的不悦。 “师兄……”宇儿有些不安的喊了一声。 “宇儿,什么东西都比不上你的安全,以后不要为这种东西冒险了。你知道我早上发现你不见时候的心情吗?你竟然去看神兽了!你知道那又多危险吗?叫你思过,你居然有跑去才什么离岸莲,你想气死我吗?”醉蓝越说越是生气,手下的力道越来越重,宇儿被搓得几乎痛叫出声,但他喜欢这样的师兄,不会像刚刚那个显得有些消沉。他再次反身,整个人抱住醉蓝,用身体紧贴着对方,“师兄,以后我一定听话。”他把头埋在醉蓝的肩窝下,闻着特属于醉蓝的气味,感受着醉蓝温暖的体温,只觉得异常的安心。 “臭小子!谁让抱过来的!我的衣服都湿了!”醉蓝一拳打在宇儿的脑袋上,跳开,护着自己已经半湿的衣裳。 “师兄……”宇儿捂着脑袋,委屈的喊着,“又打我脑袋。” 30 30、黄泉 ... 路颜做了一个梦,梦里有个他看不清面目的人看着他,眼中流入出来的温暖让他趋之如骛。 “颜儿……”声音有些熟悉,在哪里听到过呢? “你是谁?”路颜不确定的问道,为什么这身形,这声音都这么熟悉,可是就是想不起来是谁?脸?是谁的脸? 那个身影上前一步,像是有一双无形的手拨开了层层迷雾,墨子玩,是墨子玩。 墨子玩执剑而立,“路颜,我看上你了……”那双眼睛带着满满的笑意。但路颜被震的完全说不出话来。 忽然墨子玩神色一变,露出一个苦恼的笑容,“可是,颜儿……” “你杀我!”夏宏那张狰狞的脸忽然出现,满是抓痕的面上满是鲜血,他贴着路颜的脸嘶吼着,凄厉恐怖。 路颜一下子就被吓醒了,他猛地张开眼睛,入目是自己青色的帐子,这才重重的吁了口气。他抚着自己剧烈跳动的心脏,努力回想着梦里的一切,却发现再也想不起什么了,他有些懊恼,直觉告诉他这时一件很重要的事情。 “砰砰砰,路颜,你快回来看看。”醉蓝在门外大力的敲着,他的声音喊得很大声,声音中带着显而易见的焦急。 房里左侧的林萧翻了个身,咕哝了句:“谁啊?这么早。” 路颜看了看窗外,天应该刚亮不久,醉蓝不应该这么没有没眼力劲的。可外面急促的敲门声催促着他,也容不得他多想。 路颜一边抓起自己的衣裳,套上,一边走去开门,“等等啊,这就来。” 门一打开,路颜就被一只手抓住,往外拖,“路颜师弟宇儿,宇儿,他……”醉蓝的声音中带着浓重的颤音,他的慌张,他的害怕在这一刻暴露无遗。 路颜一听是宇儿出事了,也顾不上别的,披上自己的外衣,也不挣扎就随着醉蓝的力道前进。还是清晨,空气中都带着一股子清新,但两人只觉得心急如焚。 “刚刚宇儿说胸口疼,我也没在意,没想到宇儿……宇儿一仰身,就吐口血,然后就昏了过去,怎么也叫不醒。” 躺在被褥里的宇儿面如纸白,原本乌黑晶亮的大眼紧紧的闭着,毫无一点生气,看得就让人心疼。路颜为宇儿把着脉,手下的颤动有些诡异,时快时慢,灵气的流动也是断断续续,像是被什么截断了一般。他举着宇儿细白的腕子,有些不忍,但还是从包中拿出一把小刀,轻轻的划了一道,破开的口子立马变得青白,但奇怪的是却没有血液留出,路颜神色一变,用力挤了挤,一股乌黑的鲜血这才挤了出来,带着粘稠和不自然的腥膻。 这…… 路颜脸色巨变,醉蓝看着路颜的脸色也是一阵苍白,他死死的咬着自己的下唇,浑然不知已然破口流血了。 “呀……这下麻烦了。”林萧倚着门,望向屋里两人,“别这样看着我,路颜小师弟,你也看出来了,是吧。”林萧对着路颜努了努嘴,示意醉蓝看向路颜。 路颜看着醉蓝死白的脸色,不忍心的别过脑袋,“宇儿中毒了。”醉蓝扯了扯僵硬的嘴角,“怎么会中毒?不过没事,哈哈,只是中毒啊,没事,没事,宗里这么多灵药,宇儿一定没事的。”醉蓝干笑着,这番说辞说出来恐怕他自己都不太相信。 果然林萧不屑的哼了一声,“你以为这毒很好治?” 林萧脸上最后一点颜色都褪尽了,他的身体摇摇欲坠,他握着拳,好像在隐忍着巨大的痛苦。他闭上了眼睛,然后在睁开,里面好像有些什么东西不同了,“宇儿中了什么毒?”他定定的看向路颜。恍然间,路颜在醉蓝身上看见了一种坚强。 “黄泉!”有一个声音加了进来,门口一抹紫色。竟是锦枫,不知道他用了什么办法,竟把昨天那红肿不堪的脸颊消了下去,丝毫也看不出一点伤痕。他看了倚在门口的林萧,不屑的哼了一声,“梦魇剂和离岸莲混合会生成一种剧毒,使人灵气被阻,死于非命!” 醉蓝转身望向窗台的那个花盆,花盆中种着昨晚刚种下的离岸莲。他神色一冷,三步上前,连盆带花掷了出去。花盆落地,“哐”的一身,响在了每一个人的心底。 锦枫得意一笑,“离岸莲找到了,那么梦魇剂呢?”他一双凤目瞄向路颜,好像是在暗示着什么。路颜一惊,果然听他继续说道:“路颜师弟,昨天去了魇草田吧。”他意有所指,所有人都看向了路颜,尤其是醉蓝,他的眼神像一把剑射向路颜的心里。 路颜一慌,连说话都开始了结巴,“我……我是炼制了梦魇剂……我……” “你还带着宇儿小师弟去采离岸莲。”锦枫幸灾乐祸的声音传了过来,“你是不是不小心把梦魇剂撒在了宇儿小师弟身上啊?”锦枫把“不小心”三个字狠狠的强调了下,不仅用了重音还一字一顿。 醉蓝已经别开眼不去看路颜乐,他蹲在床边,轻抚着宇儿苍白的小脸,没有说话。 “没有,醉蓝,你听我说!” “路颜,我相信你!”醉蓝斩钉截铁得说道。但他一个人蹲在床沿的背影显得那么萧条和寂寞。 “哼,信不信由不得你,边城宗只有三个药剂师,濡慕师叔不用说,林萧师兄嘛,估计明湮可以作证,剩下的就只有他了!路颜师弟,昨天我可是亲眼看见你去了魇田哦。”锦枫的声音再次传来,里面的意思连倚在门口的林萧都不禁皱了皱眉头。 其实路颜也觉得锦枫说的有道理,要不是他怀疑的是自己,他也认为是这个“唯一”之人干得。可他知道,自己把梦魇剂严严实实的放在空间里,哪里有什么机会“洒出来”,现在就算是自己拿出来,也会被怀疑成事先炼好了两瓶。但醉蓝的态度,让他稍稍的放下了一点心。宇儿的可爱让任何于他接触过的人都能快速喜欢上他,自己又怎么会对这样一个孩子下手呢。 无辜的情绪弥漫在他整个心头。 “这事,我看还是得华明子师叔处理呢!”锦枫极力的想要把路颜拖到华明子面前,他看得出华明子极不喜欢这个路颜,现在宗主闭关,华明子掌权,正是“除去”路颜的大好时机。 “路颜,你敢不敢跟我去师叔那儿?华明子师叔公正廉明,若你真的无辜,大可让他还你清白。”锦枫笑颜如花,“若是你不敢,那就太让人浮想翩翩了。” “我就在这儿,怎么啦?”华明子的声音忽然出现,他一身长袍,旁边伫立了颦眉的濡慕。 早晨的时候濡慕本来是要偷偷瞒着自己的师兄来看看自己两个徒弟,顺便问问那个夏宏的事情,想不到,刚一起身,就惊动了假寐的华明子。他好说歹说说不能丢下这个“大尾巴”,只要带着人来到这三十七号宿所。想不到刚一进门,就看见一群人围着门口,像是又发生了什么事情,难道是三十七号宿所风水不好,自己两个徒弟老是出事儿。 锦枫一边添油加醋的说着事情的始末,一边得意看的纠结着的路颜,好好一副美人坯子被他倒腾的只剩下咬舌根的“长舌夫”了。 华明子听着锦枫的叙述眉头越皱越紧,待到锦枫说完,他的眉间已然起了一个小山丘,“也就是,他是唯一的嫌疑人?”华明子指着路颜,听不出声音中的情绪。 “对!”锦枫这一声应的干脆利落,惹得濡慕狠狠的瞪了他几眼,锦枫也不在意,依然笑得灿烂。 “师兄,没有真凭实据的……” “难道要看见他动手了,我们才能确定!师弟,我知道他是你的得意门生,但是宗里有宗里的规矩,就算是你我,也身不由己。”华明子早就想逮着路颜的错处,上次让他逃了,这次怎么还会放过机会。 他安抚着濡慕,“放心,我会查明真相再做处决的。先去面壁室看管起来,若你是清白的,很快就能出来。”华明子最后一句是对路颜说的。 濡慕瞪眼望去,“不行,我的徒弟,我不知道吗?什么面壁室,他又没有犯什么错误!” 华明子不理,捏了一个法诀,传信给宛英,让她过来押人。然后上前查看起了宇儿的状况,“慕儿,能治吗?” 濡慕强压下心中的愤怒,毕竟救人要紧,他看了一眼,便知道事情不好,敛神把起了脉,“情况不太好,师兄你输些灵气试试。” 路颜看着濡慕的注意力完全被华明子转移,不禁苦笑了一下,他伸手摸了摸牧玉,“小米,这是怎么回事啊?” 一旁的锦枫看着路颜苦恼的样子,露出一个恶劣的笑容,而林萧却还是倚在门口,望向屋子里的人,表情有些木然,看不出在想些什么…… 31 31、31 ... “路颜师弟,你先在这儿住上一段时间,等师父查明了真相,还你清白,我一定亲自来迎你出来。”宛英拧着眉,对着站在中央的路颜说道。 路颜点点头,宛英的难处他也明白,他并不想为难于她,但心情不佳的他也难以作出热情的回应。 宛英看着路颜无精打采的模样,悄悄的叹了口气,但也没有办法,告了退,便出来了。她封禁了面壁室后,转身,一阵失落的心情便涌了上来,这个执法师姐她当着也有点累了呢。 %%% “小米,这到底是怎么回事啊?”狭小的空间中一个人自言自语,但那表情却像是在与人对话一般。一个恍神,小小的山洞中竟又出现了一个人影,剑眉星眼的煞是英气。但他一屁股就坐了下来,叉着腿,形象不佳。 “我看,是那个锦枫搞得鬼!”小米眯着眼,手指一指,好像亲眼看见一般斩钉截铁的断言。 路颜也索性坐了下来,身下沙砾的触感让他不禁皱了皱眉,但他并没有起身,“没可能啊,锦枫不是药剂师,他哪里来的梦魇剂?” “他那药肯定是别人炼制的。”小米马上接了一句,“边城宗只有三个药剂师,但是世上不是只有边城宗是修仙门派!” 路颜听着只觉得脑中灵光一闪,但还来不及捕捉就已经消失不见了,这种感觉很不好,就好像明明那块肉就在你的面前,你却吃不到一般。 不知道是不是小米也想起了什么,两人竟陷入一种诡异的沉默之中。 %%% “小米,这个法阵你破得了吗?”路颜在石壁上敲敲打打,像是要找出一个机关一般,他努力了很久,确没有什么发现,于是转身望向小米。 小米也不嫌地上的尘土,直接躺下竟就这么和衣而睡,他听见路颜的声音,懒洋洋的说道:“要是能破,上次我就让你看你的小情人了。” 小米调笑的语调让路颜小脸一红,心中忽然想起了墨子玩好像也关在这里,他们真是难兄难弟啊! 躺在地上的小米忽然神色一变,警告了一声:“有人来了。”就消失在原地。路颜一阵错愕,这面壁室是不允许探视的,怎么会有人呢? “呵,路颜师弟,一夜不见,你越发精神了嘛。”紫衣华服,明眸皓齿,可看的路颜心中一阵嫌恶。 “你怎么进来的?”路颜冷声相对,你感觉出这锦枫不怀好意。 锦枫笑颜如花,他把手探入怀里,引得路颜一阵戒备,但他只是取出一副卷轴,得意的晃了晃,宛英师姐给的,她让我来收拾收拾你。 路颜眉头一皱,但随即释然,“想不到堂堂‘边城第一美人’居然干出这种小偷小摸的事情,哼!” 锦枫脸上的笑意登时消失,路颜的话让他起了些怒气,但想起路颜很快就会有的下场,他露出一个狞笑,配上他那艳丽的脸,诡异得让人不敢多看一眼。 他轻蔑的望了路颜一眼,信步走来,“没关系,反正你也是快死地人了,没什么机会揭发我了。”说着一阵亮光一闪,什么东西从四面八方只射向路颜的门面,路颜慌忙提剑去挡,可那东西实在太小了,不断的漏过剑锋,射向路颜,眼看就要射到路颜的身上,路颜身上忽然一闪,一层透色薄膜出现,堪堪挡下了这些东西。路颜松了口气,悄悄的望了眼腕子上林萧送自己的那块护石,想不到这护石还能挡下这个。他定睛一瞧,落在地上的那些竟是一枚枚细小的针,针尖泛着幽幽的蓝光。这锦枫居然这么歹毒,还在上面淬了毒,路颜怒目望去,只见锦枫正狰狞的望向自己,手下加快了力度,针阵更加的密集了,而护石开始微微的发热,路颜暗道不好,护石的能量有限,只怕不采取措施,很快就会死于“乱针”之下了。 虽然这么想着,可路颜确想不到别的办法,他不想让小米出来面对这个凶险的场面,又要分出一点灵气压制着小米,不让他出来,这种“腹背受敌”让他苦不堪言。 终于,护石变得滚烫如火,灼得路颜的腕子疼痛不堪,然后它再也抵挡不住针阵的攻击,“叮”的一声,破裂开来。锦枫面上一喜,更加疯狂地攻击着,他的眸子微微泛红,他好像看见路颜身亡的场面了。而路颜却是一慌,一个不慎,几枚尖针,射了过来,他连忙一抵,这一分神,灵气再也压不出小米,小米登时出现。于此同时,路颜左侧的山壁忽然一震,大量的灰尘铺天盖地,掩住了所有人的视线。 路颜只觉得那枚针越来越近,他仿佛能看见针顶上滴下来的一滴毒液,就在针要进入他的身体时,一双有力的手臂拖着自己的腰,他自己往后拉了过去。他感觉自己的背抵着一个宽厚的胸膛,温热且充满熟悉的馨香,他忽然觉得有种莫名的安全感,好像在他胸膛中,他总能安然无恙,他几乎想闭上眼睛,享受一番。 %%% 时间回到一个时辰前,墨子玩的面壁室。 墨子玩完成了当天的修行任务,正百无聊赖的横卧在地上,他把玩着自己的剑,唉声叹气,“好无聊啊。”他叼着自己的剑穗,然后吐出,重复以往,那模样想一个调皮的孩子一般。然后他登时坐了起来,“还有4天,怎么熬啊!!!”他大声的哀嚎,回音在山洞中荡了几圈,“熬啊,熬啊……” 墨子玩立马有些生气,他提剑舞了起来,“连你也嘲笑我!”他狠狠的砍向山壁,泄愤似的。山壁坚硬,墨子玩全力砍上去也就只留下了几道白痕,但当他砍到右侧偏下的山壁上时,剑伤传来的触感却完全不同,那是一种微软的感觉,墨子玩甚至可以感觉到自己的剑有些被“黏住”了,他的怒火登时消失了,好奇的心理占据了他的整个心头。 墨子玩伸手戳了戳那块异样的山壁,但手下的触感和别的地方完全相同,异样的粗糙坚硬,他不死心,用手上的剑去戳。果然剑竟然可以不太费力的刺进。,墨子玩试了试,发现这种奇怪的山壁竟然还挺多,成圆形。 好生奇怪,这块山壁怎么会这样啊?墨子玩摸了摸脑袋,却想不通,他的脑中浮现出一个想法,莫不是哪一位前辈在这里藏宝了?这个想法一出现,墨子玩便兴奋了起来,他也不管什么剑不剑的。 挖着挖着,竟挖出一个大洞。墨子玩目瞪口呆的看着最后一层石壁挖空后出现的黑黝黝的洞口,洞口挺大,以墨子玩的身形竟然正正好好可以钻进去,他朝里望了望,除了黑暗什么也看不清,他犹豫了下,寻宝的心理和强烈的好奇战胜了对危险的感知,他一头钻了进去。 墨子玩引着灵气在剑上,使得剑上发出微弱的光芒,他小心翼翼的走着,警惕的看向前后。他躬身通过一小段路,路越来越宽,顶也越来越高,待到最后,他已经可以完全直立,而前方有了少许光亮,墨子玩一喜,便跑了过去。 一座石厅,摆着石桌,石椅,石床。石床便是燃着一把火烛,不知道为什么却没有熄灭,墨子玩环看了四周,并没有发现什么东西,也没有发现什么可以藏秘的地方,唯一可以称的上有些掩盖作用的便是那张罩着灰青色帐子的石床了。 帐子很久也很脏,可能是因盖了太多的灰尘,完全不透光。墨子玩小心翼翼的靠近,“有人吗?”空旷的声音响起,又带起了一阵回声,“人吗……人吗……”可除了一个,没有别的声响。 墨子玩用剑挑起了帐子,一阵阵灰,“扑扑”得掉落,床上有一道瘦小的人影,墨子玩一惊,但他很快冷静了下来,拱手作揖,“晚辈墨子玩,无意间打扰前辈休息,请勿见怪。”墨子玩难得恭敬对人,可床上的人一动不动。 墨子玩等了等,却没有等到回应,便大着胆子望去。那人影还是那副动作,仿佛并没有察觉出石厅中多了一人,这人还跟自己说话。 墨子玩挑起了盖着人影身上的那层脏兮兮的棉被,棉被已经破碎不堪,露出黑色的棉絮,也不知道用了多少年。而真正让人心惊的却是棉被下的身体,不,不能说是身体,那是一具骷髅,一具没有一丝皮肉,雪白雪白的骷髅。 墨子玩松了口气,在这种地方显然死人比活人更加正常。他默念了几句,“前辈,你一路走好,至于你的遗物,我就代你收下了。”说着搓着手边上前去摸。 许是这骷髅生前也是颇为贫困,墨子玩上上下下摸了不下十遍,也只摸出一个他挂在胸前的红色配饰和一瓶不知道做什么用的瓷瓶,里面又少许液体,墨子玩没有继续研究。墨子玩有些泄气,有些不甘,于是来来回回在房里搜了好几遍,确认没有漏掉一个角落,可收获只有手上这快红色石头时,他一屁股坐了下来,“这么倒霉。” 他端详这块石头,“恩?还挺漂亮的。” “叮” 墨子玩耳朵一竖,好像有什么声音,像他们这种修炼之人,五感自然比常人灵敏,他仔细一听,“叮”又是一声。他顺着声音的方向,把耳朵贴到了一堵墙面上。 “你……”一声模糊的声音出来过来,顿时墨子玩心中一阵阵激动,是路颜,是路颜的声音,没错,这个声音这几日天天在自己脑中回荡,他怎么会认错呢。 不对,好像还有什么人?墨子玩敛神继续听。 “死……”一个陌生的声音恶狠狠的说着,墨子玩的心一跳,路颜在和谁说话,来者不善啊,不行!墨子玩提着剑就在这山壁上乱砍,想再次制出一个洞,可没有那块特殊的山壁那是那么容易的。墨子玩砍了半天,山壁除了多了几道白痕外,没有任何变化。他有些挫败,紧紧的握着手上的剑。 等等,墨子玩灵光一闪,看向手上的瓷瓶,他迟疑了一下,倒出一点在山壁上,果然山壁像是被融化一般,发出“嗤嗤”的声音,并伴着白色的烟雾,墨子玩一喜,用剑一捅,入手的感觉和刚才一模一样,果然这个瓷瓶中的东西时用来制造那种异样的山壁的。墨子玩当下一边融,一边挖,很快就深入了进去。 那边的声音越来越近,墨子玩几乎可以听见利器相撞的声音,他手下一发狠,一个清啸诀便破了最后一层薄壁,然后就看见让他惊怒的一幕。 那明显淬了毒的针马上就要刺进路颜的身体,可路颜却不知道躲,傻傻的站着,他一伸手,把那人紧紧的揽住,贴近自己的胸口。 笨蛋,没有我不行吧! 32 32、32 ... “墨子玩,是你。”路颜惊呼出声,不知不觉中他对墨子玩已经熟悉到光凭气味就能辨认。墨子玩转身,拉住路颜的手,拔腿就跑。两人的手叠在一起,连手心中的薄汗都相溶着。 墨子玩带着路颜跑过了一个狭长的通道,然后是那间石室,路颜几乎是眼睛一花,就被带了出来,他们经过一小段时间的小跑,便到达了一个和路颜那间相似的山洞。墨子玩头也不回,摸向腰间,掏出一样东西。由于他背对着路颜,路颜根本没看清他做了什么,坚硬的山壁便“滋滋”作响,更让路颜目瞪口呆的是,墨子玩举剑一砍,那山壁竟然破了一个大洞。墨子玩转身看见已然呆若木鸡的路颜,他得意一笑,晃了晃手上的瓷瓶,“我厉害吧~” 两人一出洞口,一溜烟的就跑远了,墨子玩用手搭着额头,向后望去,发现没有任何人的踪影,大大的松了口气,整个人瘫在了地上。 这块巨大的山石嵌在了山崖边上,留出了一个小小而又隐蔽的空间,路颜和墨子玩便偷偷的躲在这里休息。 墨子玩双臂交叠在脑后,惦着自己的脑袋,偷偷望向端坐着的路颜,可别扭着就是不说话。 尴尬的气氛弥漫在两人之间。 路颜转身去看假装闭眼休息的墨子玩,“谢谢你救了我。”他微微点头,眼睛却没有离开墨子玩,墨子玩翻了个身,巧妙的躲开了路颜的谢礼。 路颜一皱眉,这人是怎么啦? “你怎么啦?”路颜想不想便问出了口。 墨子玩继续侧卧,不理。路颜干脆上前,用食指戳戳墨子玩腰上的软肉,“说啊!” 墨子玩只觉得腰上痒痒的,他用力甩开路颜的手,继续装死。 路颜看着自己被甩开的手,一愣,火气有点上来了,“哼,不说算了。”他转身准备离去。墨子玩一直用余光注意着路颜,看他要离去的模样,顿时开口,“你去哪儿?” 路颜理了理衣裳,“我去找林萧师兄,锦枫这事儿得让师父处理下。” 墨子玩只觉得心中一阵怒火烧了上来,他毫不犹豫的喊着:“不准去!”他一个鲤鱼打挺坐了起来,“既然让你师父处理,你找林萧干嘛。” 路颜被墨子玩那一句怒吼吓了一跳,但他还是解释着:“只有林萧师兄知道师父在哪啊?” 墨子玩的怒气平息了些,但他还是坚持着,“不准去。” “为什么呢?” “我说不准就不准。” “有病,我走了。” “等等。”就在路颜转身的那一瞬间,墨子玩底下脑袋说着,声音中竟然有一丝恳求。 路颜愕然,他转身居高临下的看着墨子玩的发顶,不知道是不是阴影的原因,他只能看见一片漆黑。 “你靠近点,我告诉你原因。” “再靠近点。” 墨子玩像个孩子一般无礼取闹,可路颜却耐着性子陪着他。他的心“砰砰”的跳着,紧张而又期待。他一点点的移动,一点点的靠近。两人已经靠得很近了,路颜半蹲着身子,头往前伸着,他的侧脸几乎可以感觉到墨子玩呼出的热气,墨子玩是想耳语吗?路颜悄悄的想着。 “吧唧”一样湿漉漉的东西贴住了路颜的左脸颊,一触既离,但凉凉的感觉留在了路颜的脸上。他失去了所有的思想,像是木偶一般的转头,墨子玩的脸离着自己不到半寸。他好像迟钝的意识到了什么,顿时红了脸,他只觉得自己连耳尖都发着热。他不敢动弹,也动弹不得,他的身体好像僵住了。 墨子玩瞪着那双漆黑的眸子,里面的星辰路颜没有见过,“喂,我喜欢你。” 路颜的脸像是更红了,他维持着那个累人的姿势一动不动。 墨子玩挫败了,“你到底喜不喜欢我啊!”说着他用力一拉,路颜登时落入他的怀里,两人狠狠的砸向地面。一落地,墨子玩便闷哼了一声,但他很快用力,反转了过来,把路颜压在了身下。一切都发生在电光火石之间,等路颜回过神,他已经躺在墨子玩的身下了。 “喂,说话啊。你要是不喜欢我,我找别人了。”墨子玩腾出一个手,戳着路颜的脸颊,嘴上故意刺激着路颜。 果然路颜急了,他手忙脚乱的从路颜的身体底下抽出自己的手,“不……不是……”他慢慢的找回自己说话的能力,但显然还不够。 墨子玩大喜,“那就是喜欢我咯。”他的嘴大大的咧着,笑得很开颜。 路颜此时的脸估计已经可以煮鸡蛋了,他别开眼不去看墨子玩。他心中一阵阵羞窘,但不知道为什么竟觉得有些如释重负。 “那我亲我一口。”墨子玩嘟起一张嘴,纯情的闭上眼睛。路颜看着那近在咫尺的红唇怎么也下不了嘴。 墨子玩恼怒的睁开眼,“你骗我!你果然喜欢的是林萧,上次我还看见你们亲……” “吧唧”一声响亮的声音在狭小的空间中尤为响亮,墨子玩愣愣的摸了摸脸颊,脸上的笑再次咧开,他欢呼着埋进路颜的肩窝,在路颜看不见的地方露出一个得逞的笑容。 “不准和林萧走得太近。” “不是,我……” “不准和林萧走得太近!”墨子玩加重了语气,他瞪着眼,看向路颜,不知道是不是姿势的问题,路颜只觉得压力巨大。 “为什么不能和我走得太近?”一声调笑的声音,一个脑袋探了进来,“哦,不好意思,打扰你们了。”他捂着嘴轻笑着,那双眼暧昧的轻扫着两人。 “你来干什么?”墨子玩率先开头,语气有些冲。 “师兄,那个锦枫……”路颜推开墨子玩,理了理自己微乱的衣裳。 “锦枫啊,我已经解决了?”林萧歪着脑袋无辜的说着。 “解决?怎么解决的?”路颜愕然,自己还没说呢,就解决了。 “杀了呗。”林萧一副清风云淡的模样,而另外两人却脸色惨白。 “你……开玩笑的。”难得墨子玩也会皱眉,他一连纠结的看着林萧,脸上的不信和焦躁交替出现。 “不是。”林萧低头把玩这剑穗,看不出表情。 “师兄!这是触犯宗里的规矩的!”路颜急急得喊着,他不明白为什么师兄要这么做。 “没关系,反正不会有人认为是我杀的!”林萧无所谓的说着,于此同时,他出招了,“反正大家都会认为是你们做的。” 一道道剑影,一招招杀意。虽然墨子玩勉勉强强的挡下了,可两人还是感觉出那逼人的杀气。林萧不是在开玩笑! 林萧一笑,像是胜利者般的看向两人,他缓缓从怀里掏出一样东西,两人立马变了脸色。这里地方狭窄,根本没有地方躲闪。果然林萧素手一抖,一些白色粉末飞了过来。 情急之下,路颜抖出了一张红色的布面,堪堪挡住了林萧的视线。待林萧挑开布面,里面的两人已然不见身影。他面色一冷,“空间法器?” 33 33、33 ... 墨子玩只觉得情况危急,那药粉末要是洒在路颜身上那可不是闹着玩的,也没多想便挡在了路颜身前。墨子玩清晰的感觉到路颜紧张的抓着自己的衣裳,但他没有回头,他死死的盯着笑得妖异的林萧,脑中不断的想着该如何是好,不能,不能死在这儿。 林萧终是出招了,墨子玩瞳孔一缩,他觉得浑身冰凉,但是还是坚定的驻在路颜的身前。忽然他眼前一花,一样血红的东西好像从自己的后方飞出,然后他的腰间一紧,整个身体都好像被一股很大的力量拖拽。他睁大了眼,眼前确实漆黑一片,他心中大骇,难道自己失明了?但很快他就否定了这个想法,因为许多小光点陆陆续续的出现,汇聚成了一片刺眼的光亮,墨子玩被迫眯起了眼睛,待到再次睁开,就是另外一片光景了。 “小米,他怎么拉?怎么还没醒啊?”路颜跪坐在墨子玩的身边,回头望向小米,语气中带着些许着急和担心。 “不碍事的,喏,你看,醒了。”兽型的小米越发大了,油光发亮的毛皮显得他精神万分,他举着长着尖爪的手,指着墨子玩,示意路颜瞧去。 路颜回头,正好看见墨子玩皱了下眉,张开眼睛,露出一阵迷茫的神情,他不禁露出一个爽朗的笑容。 墨子玩睁开眼,觉得头有些疼痛,他颦了颦眉,不禁用手扶额,他挣扎着再次张开眼睛,却看见路颜大大的笑容,心也就放了下来,这才开始打量四周。 这是一个奇怪的地方,这边还郁郁葱葱的,那边就仿若沙漠般荒芜,他的视力受了些影响,看什么都笼着一股白光,所以这番光景在他眼中更加的诡异。 “喂,小子。”一身震耳欲聋的声音在他耳边炸开,墨子玩警觉得回头去看,却看见一头白毛巨兽,张着大嘴,露着森白的牙齿,狰狞的看像自己。自己和他的距离是这么近,他仿佛能看见巨兽眼中印出了自己惊愕的脸。墨子玩抱住路颜就往后退了几步,拔剑横在面前,做出防卫的姿态,想起刚刚那个距离,有滴冷汗便滴了下来,心中后怕不已。 “噗哈哈……”巨兽咧嘴,双手抱肚,做出大笑的模样。 墨子玩更是警觉,他想干嘛? “小米!”路颜恼怒的喊着,然后安抚墨子玩道:“别理他。”说着要㖞了小米一眼,拍拍小米的前爪,“纸老虎,纸老虎。” 小米顿时炸毛了,“你说什么!”他举手作势要拍,可路颜有恃无恐的站着,“再闹你今天晚饭就别吃了。”小米,立马蔫了,半垂着眼睛,可怜巴巴的看着路颜。 墨子玩眼睛一亮,收起飞剑,也上前仔细观察小米。他大着胆子摸摸小米的光滑的皮毛,手下的触感让他叹息不已,他一个翻身稳稳的落在小米的背上,“走两圈呗,不走,不给你晚饭吃了。”墨子玩恶狠狠的说着。 小米微微甩了甩身体,墨子玩便飞了出去,重重的落在地上,呻吟着,他愕然看向小米,小米只给他一个轻蔑的眼神便离去了。墨子玩哼哼唧唧的爬起来,可怜的看向路颜。 路颜跑去安慰了小米两句,这才扶墨子玩,“小米是仙草,你这样对他,是活该!”墨子玩疑惑的看向路颜,“仙草?什么仙草?还有这是哪里啊?你好像很熟悉啊。”墨子玩环望四周,仔细看这里真的很诡异啊。 路颜尴尬一笑,“嗯,这个……” 墨子玩马上接话,“如果你要说以后再说,那我就去问他!”墨子玩眯着眼睛看像小米,眼睛中带着些许危险。路颜顺着墨子玩的眼睛看去,小米已然变成人形,正望向这边。 “你不要告诉我,你们经常在这里幽会!”聪明如墨子玩已经隐隐猜出这里是一个世外空间。 路颜的后话顿时被堵得死死的,只好和墨子玩讲起了自己和牧玉空间的种种。讲着讲着小米也走了过来,一起听了起来,还不时的补充着一些细节。墨子玩听得很仔细,但他时不时的拿眼睛瞄着小米,脸上看不出情绪。 路颜叹了长长一口气作为结尾,他看向墨子玩,发现墨子玩正咧着一张嘴,笑的异常灿烂,“颜儿,你居然有着等宝贝!”说着就圈上了路颜的颈子,重重的亲上了路颜的脸颊。“有了这东西,我们还怕林萧那个混蛋。”他坏坏的笑着,满脸都写着“我在打坏主意!” %%% 林萧带上一副薄薄的手套,弯腰去翻动那块红布,紧接着他颦眉举剑,转身就走。 一块狭小的地方顿时恢复了平静,直到三天后。 一切原本很是平静,但忽然有一块空气想是水波一般晃动了一下,一个细小的声音隐隐的说着:“走了,没有人了。”瞬间,这儿出现了两个人影,快的好像他们本来就站在这里。两人各有千秋,一人英气勃勃,正兴致盎然的望向四周,一人温婉如玉,正焦急的拉着前者的手臂,压低了声音说着,“小心点。” 这二人便是路颜和墨子玩了。小米告诉他们林萧已然离去,路颜不放心,又等了三天,墨子玩实在是憋不住了,这才出了空间。 墨子玩一出空间便想出了笼子的小鸟,不住的想要倒腾,其实也不是空间里不好,但空间中就那么大点地方,天□玩的墨子玩哪里待得住,这三天,整个空间他都来来回回逛了不下10遍了。 路颜拉着墨子玩,“快走吧,待会儿林萧师兄要是出现了怎么办。” 墨子玩甩了甩脑袋也跟了上去。 没走多远,墨子玩便拦住了路颜,一脸警惕的看相前方。果然白衣一闪,林萧似笑非笑的看着两人,“路颜师弟,你让我等的好着急啊。” 路颜脸色巨变,拉着墨子玩的手,架起灵剑,便冲向一个方向,死命狂奔。 灵剑的速度不是平常飞剑可以比拟的,再加上路颜几乎是出其不意,林萧被甩下了一大步,他在后面追着,脸上挂着一抹奇怪的笑容。 %%% 空间中。 小米端坐在一个小角落里,认真的掏耳朵,眼睛时不时的瞄向一个方向。那个方向坐着两个人,赫然就是路颜和墨子玩。 原来两人一兽商议了半天,都觉得林萧诡计多段,不可能就这么离开了,于是一致决定让小米制出两人的替身,先出去探探情况,在行决定,这才出现了刚刚那一幕。 路颜坐在那里想着自己的心事,“为什么林萧师兄要这样陷害我,我好像并没有得罪他啊。”他绞尽脑汁也想不出个所以然来,但心中却开始微微的失落。林萧和他算不上亲,但自己内心深处还是比较依赖他的,毕竟是十年的师兄弟,但现在这种状况让他摸不着头脑,也有点伤心。 墨子玩像是察觉出路颜的心思,他也不说什么,只把自己的背靠在路颜的背上,开始往下压。路颜被压得差点扑倒在地,他扭过身怒目看相墨子玩,墨子玩顺势倒在路颜的腿上,“路颜,别乱想,林萧的目的不是你能猜得出的,倒不如我们快点回去让师父给查查。”要不怎么说墨子玩长得英气,他虽然躺着,但脸上的神情难得的认真,竟让人生出一种可靠的感觉,看得路颜面上一热,慌忙别开眼。 一旁的小米“咳咳”两声后,“果然林萧在外面等着你们呢?他去追替身了,在他发现之前,你们快些回去把。小米说的义正言辞,可谁知道他心里只是看这两人磨磨唧唧的难受,这才赶走两人。 墨子玩起身,拍拍衣服上的尘土,拉起路颜,“我们走!” 狭小的石缝再次出现波纹,两人一闪出了空间。墨子玩张望了下,便祭起飞剑,准备离开。 墨子玩一脸轻松,绕在路颜身边飞上飞下的逗弄着,“路颜,灵剑好用吗?”声音中止不住的得意。 路颜只觉得有些不安,好像有什么是事情他没有注意到,这种感觉越来越强烈,他转身对着墨子玩问道:“你有没有感觉到什么不对的。” 墨子玩一听,“是啊,我刚想问,为什么你越飞越慢了啊?” 路颜总算知道问题出在哪里了,他好像要比平时更加费力才能维持灵剑的飞行,但灵剑还是飞的异常的缓慢,就想一张无形的网拖住了他,他只觉得心中焦躁万分,那种不祥的预感越发强烈。 像一只陷入网中的虫子,路颜只觉得越来越压抑,像是被缠缚,一边的墨子玩好像也察觉到了什么,他从怀里拿出一张符纸,默念法决,符纸立马自燃了起来。登时两人一愣,因为他们正被白色的丝线缠绕,层层叠叠,怪不得飞不快,飞不动。 “想不到你还能破的我的幻术。”林萧的身影出现,手上有一张破了一角的红布。他狰狞的笑着,“你以为我这么好骗吗?”他扔开手上的红布,五指握拳,白色的丝线开始收紧,路颜只觉得自己手臂被勒得生疼,他不禁大喊:“师兄,为什么!” 林萧冷哼一身,刚想答话,却被眼前一副光景惊呆了。 那是一只青黑色的巨兽,张着血红色的大嘴,一口就把路颜二人吞进了肚子,他砸吧了下嘴,好像有些意犹未尽,那双黄橙橙的大眼望向林萧,好像在思量着什么。林萧皱了下眉,这宗里的神兽怎么会出现在这里。 他堪堪躲开扑过来的神兽,只是扑过来的那股劲风就让他的脸颊生疼,他心知肯定敌不过这畜生的,只要咬牙转身逃跑,既然路颜已然葬身兽腹,那么自己的任务也算完成了,没有必要丧命于此。 34 34、34 ... 路颜的意识慢慢回笼,他像睁开眼睛,可眼睛像是被什么黏住了一般,怎么也张不开。他的意识越来越清晰,甚至可以听见耳边“咚咚”的踏脚声,可以闻到浓重的鱼腥味,他想睁开眼睛看个究竟,可无论他花了多少力气都张不开眼,他摸索着想要用手帮助撑开眼皮,可让他恐慌的是,他几乎感觉不到自己手的存在,更不要说命令它去做什么事情了。这个发现让他由衷的恐惧起来了。他一咬牙,猛的坐了起来。像是打破了某种禁忌,所有的感觉都回来了,手可以动了,眼也可以张开了。路颜双手撑地,眯着眼睛看向四周。 这看起来像一个囚室,因为整个房间并没有门,只有一个巴掌大小窗子透出一点点光亮。路颜马上反应过来,看来自己被人囚禁了,那,那墨子玩呢?路颜不见墨子玩的身影有些着急,但他很快就冷静了下来,林萧师兄针对的是他,既然他只是被囚禁了,估计墨子玩也不会太被为难,想到这里,他就微微地送了口气。他的注意力刚刚转移便闻到空气中充满了浓重的鱼腥味和一股食物腐烂的气味,他禁不住用一只手捂住鼻子,真是太难闻了! 屋子很小也很简陋,只有一个破破烂烂的柜子和靠在墙角上的几块木板,搭成一个床的模样,再加上“床上”有一张黑漆漆的棉被,除此之外没有别的东西了。而此时路颜便是坐在那张简陋的“床上”,他的脚边堆着那床发黑发臭的棉被,他嫌恶的用脚踢开,马上离开了床上。 “咚咚”这两声声音像是有人用力用脚去踏地板似地,路颜没有设防,被它吓了一跳。他扭头去找发声的地方,想看看这声音是怎么出来的。可他找遍了整个屋子,却没有发现任何有别人的迹象。 等等,那是什么,在床边的右手边蜷着一个动物。说它是动物是因为它很瘦很小,整个身体都弯成一团,并覆盖着一层黑色的毛发。它显得有些焦躁,不停地用脚跺着地板,发出“咚咚”的声音,看来这就是刚刚路颜听到的声音。路颜小心的戒备着,慢慢的靠近。 就在路颜马上就要到达动物的面前时,那个动物忽然抬起头,露出一张脸,路颜惊得往后退了一步,因为那是一张人类的脸。路颜仔细一看,发现那团东西分明是一个女人,她很瘦,几乎是皮包骨头,她的头发很长,层层的覆盖住自己的身体。她很潦倒,因为她几乎衣不蔽体,她的衣裳只能算得上几块破布,零零星星的挂在身上,露出一根根瘦骨磷才。 路颜有些尴尬,这可以算得上他第一次看见女性的身体,他别过眼,脱下自己的外衣,“你……你先穿上。” 路颜的手举着自己的外衣,可等了许久都没有感觉到那个女人取走自己的衣裳,他疑惑的看向女人的那个方向,发现那个女人只是愣愣的看着,而对自己视若无睹。路颜尴尬地挠挠脸颊,收回自己的衣裳。 “恩?你怎么被关进来的?”路颜寻找着话题,这里只有他们两个,他必须打听点现在的情况,看看有没有机会可以出去。 那个女人还是蜷在那里,时不时的用脚跺着地板。她居然可以做到脚动而身体别的部位一动不动,就连眼睛都呆滞着盯着一个方向。路颜顺着看过去,却发现她看的是那个小窗子,可她的眼中没有希冀更没有渴望。路颜忽然生出一个很荒唐的想法,他走到那个女人面前,仔细的看着那个女人的眼眸,果然那个女人的眸中并没有印出自己的身影,她看不见自己,也听不见自己说话。 没等路颜多想,屋子外便传来一阵喧闹的声音,像是一个男人骂骂咧咧的过来了,然后那个小窗子被粗鲁的打开,一条鱼被扔了进来,路颜仔细一看,发现那只是一条半生不熟的鱼,还散着腐败的臭味。外面那个男人,“嘭”的一声关上小窗子,立马离开。 那个女人动了,她四肢并用爬了过来,一把抓住那条鱼,也不顾那条鱼散出来的气味就往嘴里塞。那女人的吃相很可怕,路颜在边上看着总替她担心她会把自己的手啃掉。路颜还发现那个女人的牙齿特别的锋利,每一颗都想一把小刀,撕扯这那条鱼上不多的肉。很快那条鱼就只剩下鱼头了,那个女人好像还没有吃饱,她皱了皱眉,扔掉残渣,然后捂着自己的肚子,爬回原先那个位子,继续蜷着,继续时不时的跺着地板。 不知道过了多久,那个女人的眼睛忽然一亮,而路颜发现好像整个世界也亮上了几分,原本这个房间只是灰黑色的,现在他竟然可以辨认出那个柜子是带着棕红色的。 那个女人忽然站了起来,背挺得笔直,她像是一个要去见情郎的少女般红了张脸,后退了几步,径直跑向一堵墙,那模样像是根本没有意识到那堵墙的存在。路颜大惊,照这个速度撞上的话,这个女人非死即伤,他焦急的挡在那个女人的前面,想要阻止,可那个女人竟径直的穿过他的身体,然后穿过了那堵墙,消失在路颜的视线中。路颜目瞪口呆,他伸手摸摸墙壁,手下坚硬的触感让他可以肯定这是一堵真正的墙。 忽然一股强大的拉力把他往前拖,路颜只觉得自己已经控制不住自己的身体,他的身体往前一扑,他闭着眼睛等待着自己的鼻子撞到墙体的疼痛感,可却久久没有出现。于是他睁开一只眼,小心的观察,却发现自己已经在屋外。他的背靠着粗糙的墙,远处那个女人的身影正在跑远。路颜张望了下,不禁跟了过去。 这儿可能是一个小渔村,到处挂着渔网,渔具的。路颜费力的跟着那个女人还时不时的需要躲开各种“障碍”。反观那个女人,她十分灵巧,一晃就跑远了。渐渐地路颜发现了有些不对劲,这个渔村像是没有人一般,他出来了这么久居然一个人都没有碰到,路颜抬头看了看太阳,发现时间还早,可这个村子就想陷入沉睡般寂静。 海风带着咸腥味扑在路颜的脸上,吹的路颜唇舌发干。这已经到达海岸线了,路颜远眺前方,一望无际的大海显得有些狰狞,他收回目光,仔细的在岸上搜寻那个女人的身影,果然她在那里。 不知道为什么,只要有女人的方向的景物显得格外清晰,而别的地方的东西像是蒙了一层纱,让人摸不清那里的真面目。但这样也让路颜很容易就找到了那个女人的方向,他慢慢走了过去。 好像还有一个男人,但他的脸模模糊糊的让人看不清。那个女人好像和那个男人很亲密,她依偎在他的怀里,原本木然的脸上竟然带着一抹笑容。那个男人低下头,像是在亲吻那个女人的鬓发,也像是在耳语。那个女人“咯咯”的笑了两声,声音还挺好听的。 两人之间的气氛竟有些温馨,路颜有些不可思议,他几乎不忍心打破这种气氛。 变故又出现了。打破这温馨的气氛的是一阵喧闹声,路颜转身去看,发现是许多男男女女,老老少少举着火炬过来了,他们的脸上带着肃穆而快意的表情,尤其是一个跛着一只脚的男人,他带着恶意的笑容,让人看了遍体发寒。 天像是一瞬间暗了下来,唯一的亮光便是众人手上的火炬。 跛脚的男人带领着大家停下了,朝着那两个人的方向喊了句什么,发音很奇怪,路颜听不明白他在说什么,但看他恶狠狠地语气,估计不是什么好话。 果然那个女人站了起来,脸上又换上那抹木然的表情。她身后的那个男人也站了起来,路颜注意到他有点奇怪,因为他不住的扯着自己的衣裳,好像有些烦躁。 那个跛脚男人又喊了句什么,那个女人顿时发出一声刺耳的尖叫,而跛脚男人则发出一阵让人厌恶的大笑。两种声音交叠在一起,像织成了一张音网,紧紧地箍住路颜的脑袋,他觉得自己的脑袋越来越疼,他不禁跌坐在地上,他扭头去看那个女人。那个女人龇着嘴,露出一排尖利的牙齿,脸上的神情很复杂,像是不信更像是痛苦。 路颜疼得在地上直打滚,他的意识渐渐地模糊了。最后他看了那个女人最后一眼,发现她的嘴蠕动着,好像正在说着什么,而脸上竟带着一抹恶质的笑,阴寒之极…… 35 35、35 ... “路颜,路颜。” 是谁?为什么这么焦急的叫我 “路颜,你醒醒。”压低的声音有些沙哑,但里面是藏不住的关心。 好像是墨子玩的声音,对了,墨子玩!他不是被关在别的地方,路颜猛的张开眼睛,眼前登时出现了墨子玩关切的脸庞。 “你总算醒了。”墨子玩松了一口气。他扭了扭被缚住的身体,靠近路颜,“怎么样,有没有觉得不舒服啊?” 路颜这才察觉自己和墨子玩被一条绳子绑得严严实实,他皱了皱眉,调动手上的灵气,准备破绳而出,却发现自己体内空空荡荡,调不出一丝灵气。他愕然的看向墨子玩,墨子玩立马明白了他的状况,他叹了口气说道:“我也调不出灵气。”显然墨子玩是经过无数次的试验这才得出这个结论。 “这是什么地方?”路颜开口问道,他看了看四周发现自己好像在一艘船上,因为他感觉到那种摇摇晃晃的颠簸,和一种似曾相识的鱼腥味,他不明白自己为什么会在这儿。 “我也不知道,我们之前不是被林萧抓住了,后来不知道怎么了就陷入一片漆黑,接着不知道为什么我就睡着了,睡醒了就发现被绑在这儿了。在这里灵气不通,有两个男人还把我们的飞剑拿走了,我们得想个办法脱身!”说到最后墨子玩几乎咬牙切齿。 路颜安抚的说道,“会有办法的。” “喵!”一声沙哑尖利的猫叫,路颜和墨子玩齐齐转头望去,发现一只硕大的黑猫,瞪着黄橙橙的大眼,弓着背对着两人,嘴里“咕噜噜”的发出威胁的叫声。 墨子玩好笑的骂着,“虎落平阳被犬欺,我墨子玩今天居然被一只小猫吓唬!”说着他就拿脚去蹬那只黑猫,想把他赶走。 不知道那猫是不是恼羞成怒,它向前一跃,伸爪就是一抓,墨子玩的脸上顿时留下了三道血痕。疼得他龇牙咧嘴的。 路颜心中一急,连忙叫小米出来帮忙,可他呼唤了小米半天却没有丝毫反应,路颜的心一下子沉到了谷底。 那只猫攻击好墨子玩,竟然轻巧的落地,转身望向路颜。它瞪着眼睛望了望路颜,然后眯了眯眼,小鼻子轻轻耸动,像是在闻什么气味,最后竟用脑袋去蹭路颜的手,一副亲昵的模样,全然不见刚刚那副凶悍的景象。 墨子玩怒了,这猫怎么这么差别待遇! 路颜也对这只猫的种种反应也感到极度的不解,他看着此时已经乖巧的端坐在自己脚边的黑猫,心中忽然有个想法,“小黑,帮我把绳子咬开?” 路颜擅自给人取名的的毛病还是没有改变,他转过身向“小黑”示意就是自己身后这根绳子。可“小黑”只是用自己的后爪挠了挠耳朵,一副悠闲模样。路颜顿时觉得自己傻透了,正当他失望的准备转身的时候,“小黑”出手了,他似是漫步尽心的挥了挥爪子,路颜只觉得一道微风刮过,自己的腕子微微有些发凉,上面的绳子便应声立断。 “这是猫精吧。”墨子玩兴奋的声音传了过来,“长这么大第一次看见这等精怪。” 那猫斜睨了墨子玩一眼,眼中慢慢的鄙视。 路颜哪里顾得上他们两之间的暗波汹涌,他挣开绳子,活动了下已经僵硬的关节,“小黑,帮墨子玩也解开。” “小黑”轻蔑的看了墨子玩一眼,背过身体,屁股对着两人,明显是在抗议。 路颜没有办法,只好正满屋子的找工具帮墨子玩解开绳子,可是这屋子除了木板和绳子找不到别的东西了,路颜望着那根两指粗,大得特别死地绳子,可怜巴巴的看着“小黑”,也不说话,但神情异常哀怨。 “小黑”的嘴角微微抽了抽,伸手帮墨子玩解了禁锢。 路颜在“小黑”身后抿嘴偷笑,“小黑”真是懂人心了。他伸手去抱,可刚俯□体,船体一摇,倾过一个很大的弧度,路颜和墨子玩毫无准备的跌得东倒西歪。那黑猫倒是没有受到影响,但它忽然发出一声尖利的惨叫,让人听得头皮发麻。它“喵”了一声就跑了船舱,路颜一看,立马也跟了上去。 一处船舱,路颜就感觉到一股劲风吹得他向后退了几步,他眼见着“小黑”过了一个转角,消失在他的视线中。 “小黑……”路颜叫了一声,却没有得到小黑的回眸,却被船上的其他人发现了他们。 “大哥,他们怎么跑出来了!”一个破锣嗓子操着浓重的口音喊着。路颜望去,那是一个裸着上身的髯须大汉,精壮的身体上满是汗水,他瞪着路颜和墨子玩,浑浊的眼中满是惊怒。 “抓住他们!”另一个男人吼着。说着就朝路颜扑了过来。 就在这时,一个大浪打了过来,那个男人被狠狠的甩了出去,头撞上船体,破开了一个大口子,鲜血立马潺潺涌出,他用手捂着伤口,可鲜血还是淋便了他的侧脸,再加上他拿狠厉的眼神,竟犹如修罗般恐怖。 此时乌云密布,风越来越大,伴着电闪雷鸣的还是瓢泼大雨,冲刷得每一个人脸色惨白。明眼人都能看出此时的危险。大海的颜色漆黑如墨,黑沉沉的压在每一个人的心里,就连墨子玩都上前,握住路颜的手,手心冰冷不堪。 “大哥,不好,这天气,莫不是龙王收人了!”一个粗噶的女声响起,一个五大三粗的女人手中扯着一块帆布,出现在拐角处。 那个头破血流的男子“噌”得一下站了起来,举手就是一巴掌,就算在这电闪雷鸣的时候也特别清晰。 “乱说什么!”他捂着伤口,转头望向路颜二人,脸上满是矛盾。最后他像是下定了决心,像自己的二弟使了一个眼色。 那个汉子浑身一抖,悲怆出声:“大哥!那是三妹啊!” 那个女人像是明白了什么。忽然脸色变得异常苍白,她惊叫一声,跑开了。 “你以为我想啊!这两个人不能动,现在船上就我们三个了!难道你去祭龙王啊!要不这么做,我们三都得死在这儿!” 那个汉子浑身一激灵,转头望向那个女人。 那个女人已经吓得面无人色了,她不停的摇着头,嘴里说不出一句完整的话,只是不停的重复着:“不……不要……” “快点!”头破血流的那个男子不耐的催促道,而他的眼睛却是死死的盯着路颜二人,像是在防备,更像是警告。 那个汉子伸了伸手,转头去望自己的大哥。他试图在自己的大哥身上找到一丝撤回命令的痕迹,可他只等到催促。 那个女人胡乱挥着手,好像这样就能驱赶垂死的命运,嘴里央求着:“二哥,不要……” 大汉悲悯的看了那个女人一眼,闭上眼睛,走上前来。那个女人顿时发出惨烈的尖叫,震得人耳膜发麻。 “彭”的一声后,世界顿时静了下来,就连雨声雷声都要想远去了,只剩下一个男人捂住脸的啜泣声。 风好像小了,雨好像也快停了,小船在大海中飘着。船上一个掌舵人,木然的看向前方。护板旁靠着一个满脸血痕的男人,正低着头,看不出神情。 船舱中,墨子玩拥着路颜,“一切等上岸了再说……” 36 36、36 ... “他们就在里面。” 路颜迷迷糊糊间听到这声,然后他一个激灵完全清醒了过来。天已经蒙蒙亮,路颜的耳边传来规律的潮汐声,船体也只是轻微的上下晃动,路颜知道自己怕是已经着陆了。一想起昨天自己自己竟然就这么睡着了,他就一阵脸红。他转身偷偷的望向墨子玩,却发现他的眼睛充血微红,但还是警惕的看向舱门。路颜心中有些心疼,也有些甜蜜。 “醒了?”墨子玩开口,他扶正了路颜睡得歪斜的身体,站起来活动自己发麻的双腿。忽然他的眼神一变,拉起路颜,眼睛瞟了一眼舱门,“有人来了。” 果然舱门“嘭”的一声被踢开,昨天受伤的大汉的脑袋已经被包扎好了,层层纱布围住他的脑袋,在脑袋顶上打了一个可笑的蝴蝶结。他拧着脸吼道:“出来!” 墨子玩没有动,他皱眉望向舱门。 “不要这么粗暴。”一声温柔的男声响起,悠远的像是远处传来。路颜他们仔细往外面看,可还是只闻其声不见其人。 大汉好像很是尊敬这个声音的主人,他微微躬身,算是敬过礼了。 “把他们带过来吧。”那个声音叹息道,虽然声音很远,但清晰的像是在人们的耳边说的一般。 大汉脸上的横肉抖了抖,转身吼道:“祭祀大人要见你们,快点跟上来!”说完转身就走,好像笃定路颜他们会跟上来一般。 墨子玩揽住路颜的肩,低声在他耳边说道:“那个祭祀看起来是个人物,居然会千里传声,看来我们想回去还得去会会他!我们跟上去看看。”说着就紧紧拉住路颜的腕子,踏出舱门。 路颜想着:“也罢,在这船舱中耗着也不是办法。在这个鬼地方空间用不上,不要说别的,就是吃的自己都没法搞到,还不如出去闯闯,指不定就能找到回去的办法呢。”想着他就随着墨子玩踏出了船。 外面天气正好,路颜一出黑暗的船舱便被阳光刺到了眼,他眯着眼睛适应了一下,这才开始观察周围的景象。 这不知道是海上哪一片孤岛,整个岛成锥子状,岛中央是一座大山,飞着几只路颜叫不出名字的鸟儿。 大汉径直往山上走,路颜二人默默的跟了上去。 走在半山腰的时候,经过一个村子,村子中的男女老少一见大汉领着两人上山,都停下自己手上的伙计,露出一个复杂的表情,像是快慰像是悲悯,显得异常诡异。 山不高,但路颜却觉得自己好像走了很长时间。他不知道自己有多长时间没有吃饭了,但他可以清楚的感觉到自己的胃正在抗议。 渐渐地,山路两旁的树木开始变得稀疏起来,路颜不禁抬头望去,果然,山路尽头伫立着一座小屋。 “就这样吧,你先回去吧。”那声音再次出现,可这次出现的不光光是声音,还有一个白衣男子。他背着光,让人看不清他的脸,但从他的身形可以看出是一个美男子。 “是。”大汉恭敬的躬身,贪婪的看了白衣男子一眼,然后转身狠狠的瞪了路颜二人一眼,但他什么也没做,与墨子玩擦身而过,下了山。 “上来吧,我们进屋说。”白衣男子像是在笑,可他的脸只是僵硬的扯出一个弧度,他就连他转身走路的动作都显得那么不自然,就好像他整个人是木块拼接的,关节之处完全不能转动。 “两位,我这儿没什么好茶,你们将就下吧。”白衣男子领着路颜二人进了屋子,转身去找茶叶,热情的好像路颜他们只是他邀请来的好友。屋子很昏暗还透着一股子难闻的霉味,很难想象白衣翩翩的他居然住在这种屋子中。 “请坐,请坐,呵呵……”最后的两声透出一种尴尬,他举着手做出邀请的动作,可路颜二人并没有领情。 “你不应该解释一下吗?你是谁?叫我们来这里有什么目的?”墨子玩彻底忽略了白衣男子的热情,他冷冷地看了他一眼,抛出几个路颜也十分关心的问题。 白衣男子讪讪地放下手,自顾自的坐下,拿起那个粗瓷茶杯抿了一口,动作优雅秀美,若不是时间和地点不对,路颜肯定会赞上一句,“好一个翩翩贵公子!” “我叫曲央,和你们一样是修行中人。”说到这里他放下茶杯,看了路颜二人一眼,发现二人并没有什么反应,显然早已知晓,便垂下眼,双手捂住冒着热气的茶杯,继续说道,“我原本是边城宗的弟子,由于某些原因我被宗里的神兽吞入腹中,醒来便到了这个地方。” 路颜二人巨震,两人四目相对,这人原来是自己的前辈,而自己二人却是被吞入神兽腹中! 曲央得意一笑继续说道:“据我推测,这神兽腹中应该有一样空间法宝,开辟出了这片天地。”路颜紧皱眉头,难道是和牧玉类似的东西? “这儿的人估计都是那神兽吞下的人的后代,说来讽刺,他们居然在这儿繁衍生息。”曲央苦笑一声,路颜二人也唏嘘不已。 “这里的空间并不稳定,天气异常多变,环境恶劣不堪。我到了这儿发生了一些事情,就这么莫名其妙的推选为祭祀大人。”茶杯中的热气氤氲开来,遮住了他的脸庞,让他看不清他的神情。 “前两天,我感觉东方有异,我猜测是那神兽又吞了人了,而且这次是修道中人,便找人去接你们,想不到发生了这种误会。”曲央笑得有些尴尬,他看路颜二人还是没有什么反应,便收声端坐了起来。 “你们想回去吗?”曲央抬起一双眼睛,眼中的光亮熠熠生辉。 墨子玩大大咧咧的坐下,举杯喝了一大口,“有什么条件,说吧。” 这曲央说了这么多,无非是想表达他来得早,找到了回去的方法,只不过需要别的修道者的帮忙。路颜和自己现在送上门了,要是他自己也不会放过这个机会的。 “条件算不上,只是要两位一起相助。”曲央显得有点激动,他的声音都放大了几分,隐隐有些颤抖。“这个空间虽然不太稳定,但它应该有一个平衡,只要我们用灵气打破这个平衡,我们就能出去了,以我的修为根本不够,所以需要多个同道中人。” “这理论这是你的猜测,万一不是呢,再说空间被破除,那么我们不是直接在神兽的腹中了呢。”墨子玩皱眉,这等匪夷所思的事情他也是谨慎万分。 “不会,空间破除后我们应该会落于凡世的某处,这个方法我考究了几百年了,可行性应该不错。而且我暂时是想不到别的法子了。” 墨子玩不语,他低头不知道在想些什么。而路颜本能的觉得有些不对,可他反复的想了几遍没有得出结论。 “我们现在根本调不出一丝灵气,再说我们的飞剑呢?”路颜一想到墨子玩送自己的灵剑拿在别人手中,就是一阵气恼。 “灵气的问题很好解决,我发现这儿的一种草药能够解决这个问题,而飞剑的事情应该是山下那些村民拿得,我去说上一声,他们会还你的。”曲央一脸轻松的说着,对他来着这些问题都不是问题。 “需要多少灵气。“路颜开口,他心中已经答应了下了,他偷偷的看向墨子玩一眼,自己也罢,墨子玩一定不甘心困在这里的。 曲央笑了,“我早些年得到一颗灵丹,我会负责大部分灵气的,你们只需要选出一个人补充一下剩余的灵气就好,剩下的一人最好能帮我们护法。” 二人四目相对,心中都有了计较,“好!就这么办!”墨子玩率先开口,“那具体怎么弄?” 曲央摇摇头,“别急别急,你们初来咋到的,先吃点东西,休息一晚,明天我再和你们说具体事项。” %%% 这顿饭路颜吃的味同嚼蜡,他的心中有强烈的不安,好像什么事情正渐渐脱离自己的掌控,变得危险无比,这种感觉到了晚上曲央和他们说好具体实施方法并把飞剑会给他们后变得越加强烈。他看着背着自己脱衣裳的墨子玩,按捺不住,“墨子玩,这样真的行吗?”墨子玩看着低着头显得有些无措的路颜,“怎么?怕啦?明天你就站边上看好行李就好了,一眨眼,我们就能安全出去了!” 路颜张了张嘴,却不知道要说些什么,墨子玩上前揽住路颜,“放心吧,咱两才好上,我才不会把你让给宗里那些混蛋的!” 路颜靠在墨子玩的怀里,闻着专属于墨子玩的气味,心顿时放下了许多。 37 37、37 ... 越来越冷,好像一切所有的寒气都聚集在路颜的身体里了,他忍不住蜷起了身体。又是那一阵跺脚的声音,声音好像越来越近,越来越密集,路颜用了全身的力气这才张开眼睛。 他躺在一个阴暗的角落里,无数纷乱的脚步从他眼前划过,他坐直了自己的身体,看着四处游走的村民们。所有人都显得很忙碌,他们奔走着,但奇怪的是就连孩子都没有一句言语上的交流,所有的人就像哑巴一般,做着自己的工作。 路颜站了起来,他有种很奇怪的感觉,他觉得自己现在在做梦,他拧了拧自己的脸颊,果然一点也不痛。但这种真实的感觉却让他诧异不已。他发现所有村民的脚步都是朝着一个方向移动的,脸上带着虔诚而又肃穆的表情。 好像整个村子已经倾巢而出,渐渐的路上就没有什么人影了,路颜赶忙跟上一个人,七拐八弯后,来到了一个宽敞的广场。 所有的村民来到后,就会被给予一根白色的蜡烛。村民拿到蜡烛后会用双手握住,蜡烛便自己点燃了起来,这时他们的神情就会变得会诡异,像是在惧怕又想是在自豪。当然没有人看得见路颜,更没有人发给他蜡烛,他觉得自己是全场唯一的异类,要不是别人看不见他,他也会去拿一根蜡烛,握住的。 人很多,大家自发自觉的围成一个圈,手握蜡烛,嘴里低声呢喃着什么,他们重复着上面一个人的脚步移动,组成了一个忽明忽暗的圆环。每一个人的脸上都跳着烛光,晦暗不明,每一人都像一道道鬼影,阴气逼人。路颜只觉得胸口异常的压抑,心“怦怦”得跳着,虽然知道这只是一个梦境,墨子玩不可能在这里的,但他还是仔仔细细的搜寻着墨子玩的脸。 忽然,路颜的左边一亮,他扭头去看,发现原先环心地位置多了一个火堆,火堆旁绑着一个女人,她垂着脑袋,头发都盖住了脸,不知死活。 像是打开了什么机关,村民们变得异常的激动,他们小声的交谈着,整个场地都是“悉悉索索”的声音。 路颜没有心情去管这些,他仔细的辨认那个女人头发下的脸,为什么这么熟悉。 “大家静一静。”一声浑厚的声音清晰的出现,路颜一震,看向声音的来源,这个声音这个声音不就是不久前才认识的曲央吗?此时的他看起来更加年轻一些,身体看起来也很正常,就连声音中都带着一丝自信的飞扬。 “废话不多说,这就开始了!”说着他就从怀里掏出一样什么东西,往火堆旁一放。东西很小,路颜的距离又很远,他能模模糊糊的看出那个东西像是一颗大号的刚刚发芽的种子,带着两片嫩叶。等等那东西刚刚好像动了一下,路颜瞪大了眼睛,想看个究竟,可那颗“种子”却是一动不动,好像刚刚只是路颜的错觉。 被绑着的女人抬起了头,她得神色凄凉悲哀,眼中好像要沁出血泪。她“呜呜”的发出了两声哽咽,可曲央好像很不耐烦的别过脸,他恶狠狠的拉起那个女人的手臂,把她往那颗“种子”上面靠。那颗“种子”兴奋的摇了摇两片嫩叶覆住那个女人的手臂,不知道发生了什么,那个女人忽然脸色一阵苍白,而曲央则是发出刺耳诡异的大笑…… %%% 路颜被惊醒了,梦中的一切是那么的真实,导致他现在还心有余悸。等等,如果这不是梦呢?路颜连忙伸手去摸原本睡在自己身边的墨子玩,却只摸到一个冰冷的位子,他心中巨骇,“墨子玩……”。 房间不大,但路颜一人竟觉得空空荡荡的有些吓人,他连忙穿上自己的衣裳,按照昨天的记忆跑下山。 像是梦境的重合一般,木然的村民,纷乱的脚步,路颜心中的不安越发强烈了起来。 “墨子玩。”路颜跑到那个熟悉的广场时,终于经不住喊出了身,他看着墨子玩安然无恙的挤过人群来到他的身边,大大的松了口气。 “刚刚怎么叫你都不醒,我就自己来了,你在这儿等会儿,我们马上就能回去了。”墨子玩抚了抚路颜的脑袋,露出一个笑容,便转身离去。路颜赶忙去抓他的身子,可忽然一群人撞了过来,把路颜的手撞歪了,与墨子玩擦肩而过。 “墨子玩……”路颜一边喊着,一边挤过人群想要过去与墨子玩说话,可墨子玩没有听见,就这么飞远了。 路颜慌忙的想要继续上前,他看见曲央不知道什么时候出现在墨子玩身边,并且掏出一颗熟悉的东西,赫然就是那颗“种子”。路颜更加着急,他拨开重重人群,可不知道为什么人竟然越来越多的围在他的身边,不知道是不是错觉,路颜好像看见那个曲央朝着这边露出一个得逞的笑容。 墨子玩把手搭在曲央的肩上,曲央端起那颗“种子”不知道在说些什么,墨子玩眉头一皱,看向路颜这边,安抚一笑,然后伸出了手…… “不要……” “喵” 场面变得有些混乱,一只黑猫不知道从哪里窜了出来,它左突右进的晃过人群,跃起一爪子挠在了曲央脸上。曲央“嗷嗷”叫了脸上,面露凶光,用力甩开那只黑猫,黑猫重重跌在一边,躺着不动了。曲央的脸上多了三道血痕,但像是打开了某种禁忌,变得暴虐无比,他一把扯过墨子玩的手腕,就往那颗“种子”哪里按。 墨子玩像是早有准备,他冷哼一身,身体急速往后退,“你到底想玩什么花样?” “哼,现在由不得你了!”曲央冷哼一身,脸上满是阴寒的笑,“我的妖种草已经尝过你的灵气,你逃不过的!”说着他抛出一个种子,那个种子“咕噜噜”的转了两圈,然后在地上疯狂地长大。路颜眼看它从一颗种子长到了一颗大树竟只用了一瞬间。 大树疯狂地抖动着树藤,它想是一个没有眼睛的怪物,用自己的触手去感受这个世界。忽然一切都静止了,它好像发现了什么,举着巨大的触手往墨子玩伸了过去。 路颜大惊失色,他向着墨子玩跑了过去,而墨子玩只是悠闲的蹲下。 大树的触手越过墨子玩的头顶,拎起曲央,就往自己树根下送,曲央瞪着大大的眼睛,“为什么……” 墨子玩无所谓的耸肩摊手,”刚刚你揽我的时候,我稍稍动了一下手脚。”说着他的手忽然一亮,赫然是一个灵气薄膜,“最上面覆盖着你的灵气,师父说了!出门在外一切小心。” 他扭头看向跑得额头出汗的路颜,“怎么样?我厉害吧!”说着露出八颗牙齿,笑得灿烂无比。路颜已经说不出任何话语,只是扑在墨子玩怀里,喘着粗气。 墨子玩被这忽如起来的幸福砸的头晕脑胀,他搂着路颜,“嘿嘿“之笑。 “啊……”曲央发出最后的惨叫,他怨毒的看向路颜二人。墨子玩把路颜的头紧紧的按在自己的脑袋中,低声说道:“闭上眼睛,马上我们能出去了。” %%% “出口是京城啊……” 夕阳下相拥着两个人影,风姿绰约。 38 38、38 ... “小二,给我们随便上两道小菜,快点啊。” 路颜和墨子玩已经许久没有好好吃上一顿饭食了,这下有了机会,他们便寻了一家酒家,想先填饱肚子,再回边城宗。 “好咧,客官您稍等,马上就给您上。”小二一甩搭在肩上的毛巾,露出一个谄媚额笑容。 “墨子玩,我觉得有些不对。”路颜有些坐立难安,他总觉得有一股视线落在他们的身上,带着浓浓的探究,这几天的经历让他对危险变得有些敏感。 墨子玩给路颜倒了杯水,“放松,没事的,这凡世能敌得过我们的人应该不多。”说着他举杯悠闲的喝了一口,但眼睛却是悄悄的瞥向角落里落着轻纱的雅座。他也感觉到了,这视线算不上恶意,但总是让人觉得有些不舒服。 “两位公子,我们家少爷有请。” 饭食还没有上来,一个灰衣短打的仆从就上来,恭敬的作了一个揖。 路颜和墨子玩抬眼望去,轻纱中的人影做了一个举杯的动作,显得有些轻挑。 墨子玩无谓的耸肩,提起桌上的剑,“哗哗”隔空划了两道,轻纱轻飘飘的落地,其中的人影露出庐山真面目。 “我觉得我们应该认识。”那是一个锦衣公子,摇着一把纸扇,笑意吟吟。 路颜惊了,墨子玩呆了。 两人一惊一呆不是为了别的,只是这公子与墨子玩竟长得八分相似,就连那神情竟也有几分相似。 “子青,你是子青!”墨子玩终于从呆愣中挣脱出来,他咧着一张大嘴,上前拍拍锦衣男子的肩膀,惊喜之情难以言表。 这墨子青是墨子玩的二堂哥,他们两从小亲厚,后来墨子玩上山修了仙这才断了联系,此时此刻竟碰到了儿时的玩伴,任谁都会激动万分。 墨子青用纸扇遮住自己的嘴巴,可那双眼睛中的隐隐笑意却是抵挡不住的。 %%% “这位是”墨子青张开纸扇,“温文尔雅,不错不错。”他不加掩饰的上下打量着路颜,眼中带着欣赏和路颜看不懂的戏谑。 “喂,那是你弟妹,你要是有什么想法,不要怪我不客气啊!”墨子玩放下手中的飞剑,桌上的茶具都微微的跳了一下。 “什么弟妹啊!你再说一遍!”路颜恼了,他用脚踹着墨子玩的腿,发泄着心中的不满。 墨子青的眼睛疑惑的在路颜和墨子玩之见流转,路颜不禁面上一红。墨子青忽然了然的一笑,气氛登时变得暧昧不堪。 “咳咳,恩,子玩,你不是去修仙问道了嘛。怎么有空回来啊。”墨子青也是一个不修边幅的人,路颜听他问出的第一个问题便得出了规律。 “这个啊,这个以后再告诉你。恩?奶奶还好吗?”墨子玩犹豫再三还是问出自己最想问得那个问题。到了京城本应该去拜见奶奶的,但是路颜这事儿拖不得,他扭头看了路颜一眼,默默的在心中叹气,可面上还是那副痞里痞气的模样。 墨子青忽然敛住了笑意,“奶奶病了。” 墨子玩握着杯子的手一抖。 “奶奶病了一个月了,大夫说是……”墨子青没有往下说,但大家都明白其中的意思,“这两天我一直守在她老人家榻前的,但是昨天我做了一个梦,一个很好看的仙人跟我说今天这个时候在这里等着,就能遇见能够救奶奶的贵人,哈哈,想不到就是你们。” 路颜伸手握住墨子玩的手,安抚的说着,“我们去看看吧。我在宝山呆着这么多年,有些把握,是在不行,我这有些草药,应该也用得上。” 墨子玩点点头,虽然路颜说有些把握,但他看起来竟显得有些颓丧。 %%% 墨家也算京城的名家,府邸宽广,豪华。墨子青在前面领路,不停的扭头像路颜介绍,而墨子玩则露出种种怀念的表情。 拐过最后一道小门,一个幽静的荷花池塘显露在众人眼前。墨子玩屏息望想那道雕栏的门。 门并不厚重,但墨子玩推得异常艰难,那种近乡情怯的感觉他此时正真真体会。 而跟在后面的路颜更加注意的是别的,门推开的一瞬间,他便闻到了一股子浓重的药味和檀香之气,空气黏着浑浊,路颜不自觉的皱眉。 “二少爷。”里面的小丫鬟点头行礼。 墨子青随便挥了挥手,示意她们不用多礼,就撩开进了里屋。墨子玩和路颜也跟上前来。 塌子上一道人影,床边坐着一位鹤发老人,他扭头看见一行人,叹了一口气,“老夫无能为力啊。” 墨子青像是很敬重这位老先生,“吴先生辛苦了,您先回去吧,我带了个人来看看奶奶。” 吴老先生点头,这便离去了。 路颜这才把目光移到榻上的人影上去。花白的头发,憔悴的病容使这位老人看起来狼狈不堪,他担心的转向墨子玩,果然看见他微微颤抖的手指。 路颜上前把脉,脉象沉而无力,一瞬间路颜就判断出来这老人的情况并不太好。他悄悄的瞥了墨子玩一眼,果然见其期待的看向自己,他叹了口气,在心中呼唤小米。 自从出了那个神兽制出的空间,路颜便和小米恢复了联系,他刚一叫唤便听小米答话,“这位老妇人寿数未尽,还是有救的。”路颜惊喜万分,“我这有药方,你炼制一番就好了。”路颜激动的和墨子玩说了这番好消息,众人都显得惊喜万分。 “子青,路颜需要一个地方安心制药,你给安排一下吧。”墨子玩转身对墨子青说道。墨子青二话不说便出去办事儿了。这下屋子中就只剩墨子玩,路颜和那墨家夫人了。 墨子玩贪婪的盯着自己的奶奶,好像不这样,他的奶奶就会消失。墨夫人像是有所察觉,眼皮微微颤了一下,竟然睁开了。 老人虽然病重,但眼中却是清清亮亮的。 “子玩?”这句从老人的喉间溢出,她的声音颤抖得厉害,不知道是病痛的缘故还是别的原因。 墨子玩也激动得抓住老妇人的手,“奶奶,是啊,我是子玩,我回来了。”说道最后声音中竟有些哽咽。 老妇人挣扎着想要坐起来,路颜赶忙帮忙。 “好!好!好!”老夫人连叹了三个好,“想不到到了最后时刻我还能见到子玩,老天对我不薄啊!”她说的声泪俱下,墨子玩也有些控制不住了,他咬着自己的嘴唇,坚持着不发出声响。 “奶奶,子玩不孝,这才回来看您。” “好孩子,来让奶奶好好看看。”墨子玩抬起脸,望向自己的奶奶。 “像,真像啊。”像是陷入某种回忆,墨夫人的眼神竟变得有些迷离。 “来,奶奶时日无多了……” “不会的,路颜已经找到救您的办法了。”墨子玩打断墨夫人的话,这种泄气的话他不想再听到。 “让奶奶说完。”墨夫人抚着墨子玩的手,显得异常的慈祥,她艰难的从颈子中拉出一根东西,“这,这是你父亲留下的,现在留给你了,要好好保管。” 墨子玩接过来,他认识这样东西。这几乎是奶奶的宝物,小时候他连碰一下都会被疼爱自己的奶奶责骂,可她现在居然交给了自己,这份礼,他只觉得沉甸甸的。 他刚想问些什么,可墨夫人摇摇头,表示自己累了。墨子玩只好陪着自己的奶奶,伴着她再次入睡。 39 39、39 ... “就是这里了,下人们我已经调开了,不会有人打扰你的。”墨子青指着一件屋子对着路颜说道,“炼药的事情就拜托了。”墨子青点头,语气十分恳切。 路颜点点头也没有多说什么,便推门而入。 屋子的位置很偏僻,再加上墨子青特地的交代,根本不会有什么人。路颜放心的落下门扉,转念便进了空间。 空间中小米已经准备好了材料,早就等待路颜的到来,“材料不多,只有三份。但所幸此药并不难,只要你心无旁骛一定能成功的。” 路颜点头,便去制药了。 在失败了两次后,路颜有些着急了,他知道自己这最后一次只能成功不能失败,他闭眼压下了心中所有的浮躁,久久不动。终于他动了,这次他吸取了前面两次的教训,顺利的完成了。当他拿着成品,手激动的都有些颤抖。 %%% 路颜出了空间,猛地打开了门,他要尽快把药给墨子玩送去,可门前忽然出现了一个人影,路颜定睛一看,顿时喊出了声音,“师父。” 濡慕背手而立,白衣飘飘,犹如谪仙。此番此景路颜很是熟悉,但他本能的觉得有些不对劲,他并没有多想。他想的更多的是林萧。 “师父,林萧师兄他……” “我都知道了。”路颜还没有说完就被濡慕打断了,“此次前来,我就是还你一个公道的。你且同我回山。” 若是一天前,路颜听到这话,一定欣喜若狂,可他现在只是垂下脑袋,“师父,你等我一小下,我先把药剂给墨夫人送去。” 濡慕的眼中闪过一道不耐烦,可快的让人捉不住。 他点点头,“好,那为师就在地处等你。” 路颜点头,扭头,快步前进,可没走几步,他便感到脑后一疼,他不可置信的望向濡慕,却只看见濡慕白色的衣角。 %%% “子玩,我刚刚去看路颜有没有炼好药,却在花园的地上看见了这个,而路颜却不见人影啊。”墨子青递给墨子玩一个瓷瓶,脸上满是疑惑。 墨子玩接过一看,果然是路颜平常用来装药的瓷瓶,他倒出来闻了闻,“路颜不见了?”他的眉头有些揪了起来,发生了什么事情。 “恩,我找遍了,下人们也说没看见。对了,这药是不是奶奶的?”墨子青更加紧张自己的奶奶,在他的认知了,路颜很快就会从哪一个角落中自己跳出来。 墨子玩点了点头,心情有些复杂,一边是为自己奶奶有救而高兴,一面是为路颜的消失而感到不安。 就在这时,门忽然被重重的踢开,一声对墨子玩来说熟悉万分的声音传来,“濡慕!” 墨子玩一惊,“师父。” “子玩?你有没有看见你濡慕师叔啊?”华明子一看见墨子玩便上前问道,他显得十分焦躁,他握着墨子玩的肩膀,用力的墨子玩几乎痛叫出声。 “师父?”墨子玩皱眉定定望向自己的师父。 华明子神经质的摇了摇头,“路颜呢?路颜那小子呢?!” 墨子玩神色一变,他似乎从这寥寥数语中听出了危险。 “师父,到底出什么事情啦?”墨子玩出声问道。而华明子像是沉静在自己的思绪中,没有做出回答。 忽然他的眼中精光一闪,他拔出自己的剑,划破了自己的腕子,血顺着剑身蜿蜒而下,“他们在一起,我们去找他们。” %%% 路颜醒来的时候发现自己被层层的蔓藤围绕,他抬眼一望,满目是参天大树,这里显然不是墨家府邸。 “醒啦?”濡慕的声音轻飘飘的传来。 路颜扭头去看,却发现自己不离手的牧玉竟然在对方手上。 “师……师父……”路颜似乎想到了什么,但他不敢相信,也不想相信。 “你想到了是吗”濡慕露齿一笑,惑人心神。 “这是我毕生索求。”濡慕举起手中那颗黑色的石头,“我寻他几百年了,终于得到他的下落了,可是被你捷足先登了!”濡慕指着路颜,眼中是噬人的目光,随即他底下头,整个人又变得温和了起来,“没事,我收你为徒。好徒儿……“一瞬间他又变成了那个路颜熟悉的师父,可路颜看得只是浑身一颤。 “我要你慢慢,慢慢的收集,帮我收集好修复空间的灵物。毕竟有缘人才能得到嘛。”他从怀里掏出一些东西,仔细摆放在一快很平滑的石头上。 路颜赫然看见了几样熟悉的东西。 “然后你必须出宗,不然我怎么下手呢?”濡慕笑着,“林萧,呵呵,林萧吃了我炼制的智雾草真是乖巧啊,哈哈……” 濡慕抚着石头上的那些东西,眉开眼笑,“还差血滴石,呵呵,很快就会过来的。”他像一个天真的孩童,等待着自己的父母给自己带自己喜欢的玩具。 可路颜的心却冷到发疼,“村里……村里那些事……都是你干的?”路颜问得小心翼翼,他并不想听到答案,因为他怕…… 濡慕歪了歪脑袋,他好像回想起了什么,“是哦,那个女人真太烦了,我顺手就……” “不要再说了!”路颜吼出了声,他的脑中一片混乱谁可以告诉他,这到底是怎么一回事? 濡慕并没有受到影响,他以掌燃火,竟把牧玉丢进火中,有陆陆续续的把各种材料丢进。看那架势,竟要在这种条件下修复空间。要是平时,路颜一定目瞪口呆,但他现在只能是目空一切。 像是过了很久,有像是只是一瞬,濡慕叹口气,取刀在路颜手臂上刺了一个口子,滴血入火,路颜的血像油一般,火苗顿时撺得老高。路颜麻木的站着,手臂上的痛楚对于此刻的他简直微不足道。 濡慕满意得点头,时间刚刚好。 话音刚落,华明子和墨子玩便出现在他们的眼前。 “师弟,你……”华明子没有顾得上自己手上的血,而是痛心疾首的看向濡慕。 濡慕没有理他,而是转头望向墨子玩,“把赤滴石给我。” 墨子玩不解,他的眼睛像是黏在了路颜身上,他看见路颜的手臂血流不止,恨不得以身相代。 “就是你奶奶给你的那个。”濡慕似是好心的解释,但他把剑架在了路颜的脖子上。 墨子玩掏出赤滴石,看了一眼,便丢给了濡慕,濡慕一接手便消失不见了。华明子脸色一变,也追了上去。 %%% “墨子玩。” “恩” “你不会骗我把?” “不会!” “墨子玩。” “恩。” “认识你真好。” %%% “对不起,师兄骗了你,牧玉根本唤不回那人。”华明子蹲下抱住颓丧在地的濡慕,脸上满是心疼。 濡慕松开一直紧握着的手,手心中的牧玉滑落出来,他把头埋进华明子的怀里,哭泣出声。 %%% 空间中小米。 路颜我来找你了…… 作者有话要说:呵呵,完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