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的守护兽是魔王 作者:菲尼克斯 文案:赫德雅,这个连神都放弃了的平民少年,在意外获得守护兽后画风突变,身为平民的他破格被魔法学院录取,顺利地向着他的梦想——成为一个魔法师前进。 第一卷 ·魔法学院 第一章 结束 奔跑,于空旷的走廊之上,跳跃的火焰的光芒透过窗,将走廊照得通亮。 一切开始归为宁静。 外面的人死前悲惨的嚎叫声也渐渐停息,大概是死了吧。 死了,都死光了,一切陷入死寂,除了急促而慌乱的的跫音,回荡着,前方是绝望的尽头。 “罪恶之子,今天我一定要杀了你——这一切都是你造成的!”昔日的国王徘徊于疯狂的边缘,紧握着圣剑,刺向自己年幼的孩子。 “不要,父皇!”哀求,显然无法挽回眼前早已癫狂地撕破了原先慈父面具的父亲。 “沃特,快跑。”年轻的皇后,为救身后的儿子,用身体挡住已失去理智的父亲的剑,“跑——跑啊——” 沃特呆于眼前的惨象已不知所措,鲜红的液体从他最爱的母亲的胸口不断流淌而出,本能地开始害怕,伴随着无法承重的痛从心底蔓延开来。 画面最后定格于母亲如往日的温柔的微笑。 尸体,昔日富丽堂皇的宫殿各处横七竖八地躺满了侍卫宫女的尸体,没有生的动静。眼中的泪水不停滚落,迷糊了前方的物与景。在清晰与模糊之间,沃特凭着感觉向前奔跑。母亲的话在他脑中回荡,驱使着他向前。持剑的父亲渐渐逼近,粘在剑上鲜红的血液,顺着剑锋向下滑落,不知道已混杂了多少人的血——其中包含了他最爱的母亲的血。 无法挽回的结局,注定的命运,终究无法逃离。已没有退路,一切在剑落的那一刻结束。 西元2889,冰国艾尔斯因被怀疑与魔族联通,被以维亚为首的人类联军攻灭。 第二章 魔法学院--天降恩赐 西元3201,贝里记1278825年人类有史纪年起,便是漫长的同魔族有百万年的战争史,但现在人类与魔族的战争陷入了僵持阶段,双方虎视眈眈,却都不敢打破这表面上看来还算和平的僵局。由于魔族从极北之北一路打来,过长的战线,削弱了魔族军队的战斗力,先知曾预言只有找到真魔王继承者,才能一举打败人类,然而苦寻多年,均一无所获。而与此同时,人类也想方设法赶在魔族之前找到这位预言中的魔王继承者,然后杀了他,将魔族彻底击败。 从历史的角度来来看,似乎人类稍占上风,但近几百年来,形势起了略微的变化,维亚一国独大,妄想一统弥兰特斯大陆,而最近其野心越显越明,抗魔联军的军心渐渐开始动摇,各小国为求自保,纷纷撤回自己的军队,大大削弱了联军的战斗力,使得在近几次的小规模战役中人类联军连败于魔组部队。 而在大陆的另一边,神秘而强大的黑魔法力量却开始积聚,逐渐强大。 虽适逢战乱年代,但维亚都城圣魔利依旧繁华热闹,没有受到战争的丝毫影响。在这大陆上最大也是历史最悠久的魔法学校狄克贝奇,以海纳百川之心招收来自弥兰特斯大陆上各个国家拥有魔法天赋的学生,虽说如此,但极其严格的入学条件几乎将所有的平民孩子拒之门外——拥有属于自己的守护兽,因此对于出身平民的孩子来说即使拥有极高的魔法天分,没有家族中成年守护兽诞下的幼兽,一切都是枉费。所以对于自小生长于玛德特顿的孤儿赫德雅来说,成为魔法师注定是个遥不可及的梦想。 圣魔利的北区,玛德特顿,贫民,奴隶,流氓,赌徒,强盗与妓女的集中营。在那儿,人类将所有的黑暗与肮脏展现得淋漓尽致,但只要不影响上头人的享受,政府多半懒得去管,而且对于那些终日被繁琐的教条所禁锢的贵族们来说,玛德特顿鬼使神差地为他们提供了一种寻求非同一般刺激的好去处。大家心照不宣,因此没人会忍心去收拾这么块宝地,但对于自小生长于此的赫德雅来说,这个地方让他又爱又恨。 半夜,赌场维多利亚后门,一行壮汉将一少年一齐丢出后门,带头剽悍的老大从壮汉们的身后走了出来,看着倒在地上的少年,冷笑道:“没钱还来这儿撒野,赫德雅,你小子又皮痒了不是?还是说——嗯?哈哈哈哈……”老大同周围的手下突然心照不宣地贼笑了起来。 “是说啊,我到还奇怪,往日的这时间你不是该乖乖地躺在帕尔顿男爵的床上,好好享受伟大的帕尔默男爵的爱抚吗?怎么今儿有空赖在我们这破赌场?是不是昨个没伺候好,被男爵大人给赶出来了,嗯?” “怎么,老大您没听说吗,说是被捉奸在床,当场赶了出来了。”又一个唯恐不乱的,当即引来在场的一片嘲笑声。 老大嗤笑着缓缓上前,蹲在了少年的身旁,用手一把扭过少年的头嘲笑道:“仔细看来,我们的赫德雅长得还是不错嘛!哼!别给我摆出一副欠揍的模样,如果听话,像服侍帕尔默男爵那样服侍我们这帮弟兄,也许今晚就饶了你,否则——啊——你这臭小子!” 少年气愤地将拳打在眼前的男人的脸上,咬牙着站起来:“去死,你们这群蠢货!”为紧守住最后的尊严,不管是面对如此一群强壮的打手,赫德雅也不足畏惧,将自己的愤怒全部释放。 老大踉跄地从地上站起:“呸,可恶,弟兄们,给我上!”一身令下,众人瞬间围攻了上去,抡起拳头打向赫德雅。 还击,已无济于事。身体上的痛苦能暂时让心灵上的痛苦遗忘。自我麻痹是最好的止痛药,也许赫德雅真是如此才故意去激怒那群壮汉的。 几分钟后,赫德雅被打得迷离于清醒与昏迷之间,而那群慓汉兴许是打累了,顺势地最后踢了几下躺在地上的赫德雅,意兴阑珊地离开了。 再一次从疼痛中醒来,赫德雅半张着眼看着星光灿烂的夜空,无奈地笑笑:一群混蛋,等我学会了魔法,我定会让你们这群渣滓死得比谁都惨,你们等着瞧!当然其中的“你们”还包括那些更为无耻的贵族们,比如帕尔默男爵等人。 天上的流行划破夜幕。 “真美,只可惜许愿从不灵验!——怎么,还不服气?有种给我个守护兽啊,让我能进狄克贝奇!看?不行了吧,就一群无聊的女人才会相信这所谓的流星许愿梦想成真!”少年忍痛从地上爬起来,趔趄地向家的方向走去。 赫德雅没有意识到,此时有一不明物正以接近光速的速度向他靠近,带着明亮的光晕,连四周的空气都被它的高速运动而摩擦产生的温度沸腾起来。片刻后,当不明物快要砸到赫德雅时,他才意识到周遭突如其来的变化,可为时已晚。这一晚,赫德雅光荣地再次晕倒。 炙热的物体在接触地面的那一刻,神奇般的减速缓缓地落入松软的土坑中,当与温润潮湿的泥土相接触后立即冷却,如淬火之铁入水,冒出一股白色的水汽,袅袅而上。 不明物形似常见的陨石,呈椭圆形,通体纯白,带有少许的的黑斑,无比坚硬,不出意外的话是陨石无疑,可事实上,却出了意外——石头居然动了起来,左摇右晃,无奈陷入坑中,无法出来。 不知过了多久,耳边的怪声吵醒了昏迷中的赫德雅,正不知所以,额头的伤口传来阵阵剧痛,方才被砸昏前的一幕在脑海中显现,赫德雅本能地一惊,抬头四下顾望,终于在右手边找到了罪魁祸首——那奇怪的石头居然裂开的,如雏鸟破壳,发出清脆的响声。而后,四目相对,沉默,恍如几世纪般漫长。 媚红的双眼,如透视人心般专注地盯着赫德雅,这第一眼便将赫德雅看透。而赫德雅却陷入迷茫之中,心中莫明的泛起异样的感觉。自从第一次与西尔对视后,赫德雅再也不敢看那媚红的双瞳一次,不知为什么,也许是出于害怕,害怕被轻易看透,那是从内心之中萌生的不敢。其实赫德雅自己也不知,当看到西尔那鲜红的双眼,感觉像着了魔般难以自制,就像被催眠了一般,被这头奇怪的生物完全控制。 漫长的沉默被远处传来的整齐的脚步声所打破,赫德雅强行让自己回神,赶紧抱起身边的蛋,忍受着身上的巨痛,飞一般地跑回了他在玛德特顿的家。 破败的小木屋,连那些贵族的马棚都远远不及,桌上的半截蜡烛就是唯一的照明工具,明灭不定。突然意识到方才所发生的一切,惊魂未定,如被扎手一般,赫德雅慌忙地将怀中的蛋扔到了床上,而自己本能地躲得老远,小心地窥探着床上的那个奇怪东西。 蛋壳再次开裂,然后出来一个脑袋,那双充满怨恨的眼睛盯着赫德雅,还好不是之前的媚红,换而代之是普通得再也普通不过的浅金色。正在赫德雅奇怪是否是自己记错时,小家伙整个身子从蛋中蹦了出来。 居然是条白龙,尾巴上有少许黑色的斑,不过无论怎么看都是一条营养不良的白化龙,按自然选择定理,这家伙就是被淘汰的。 白龙瞄了一眼警备地躲在不远处的赫德雅,无聊地打了一个哈欠,绕着原地找了个舒服的位子蜷起身体睡着了。 居然被一个畜牲无视掉,一想到这,赫德雅便气不打一处来,飞步上前,拎起可怜的白龙的尾巴,准确无误地丢进墙角的一个破篮中,自个儿呈大字的舒服得倒在床上睡着了。而最擅长记仇的西尔,永远忘不了这有失颜面的一丢。 维亚的最高魔法法规关于守护兽有若干条例规定,如有人盗窃,私自收养,捡遗他人的守护兽,无论情节严重与否,都将处以极刑。至于是什么极刑,将由审判者与原守护兽主人共同定夺。 明天又有什么正等待着赫德雅与西尔?这只有到了明天才能得知。 第三章 守护兽 又是一个晴朗的早晨,莫卡和往常一样早早地起床,精神抖擞地迎接新的一天的到来,而不像他的好友赫德雅那样天天赖床到日上三竿被腹中饥饿打败才不得不起床。 临近月底,日子又开始变得难熬,尤其是对于他们这些打零工的,有了上顿没下顿,运气好今天能找到雇主,打点零活,运气不好,又将白费一天时光,继续忍受饥饿。 其实,原本能安安稳稳地过完这个月,或许幸运的话还能签个长工,无奈前天晚上赫德雅和帕尔顿男爵大闹了一场,被管事的连夜赶了出来,不光丢了工作不说,还得罪了男爵,接下来还有哪户人家愿意找他们,毕竟像他们这类给贵族做仆人的,最为忌讳的便是同主人扯上不该有的关系,更何况这已经不是第一次了,一想到这,莫卡就一肚子气。 “哎”,莫卡无奈地叹了一口气,“都怪赫德雅不好,他们贵族本来就这样,喜新厌旧,没把他打发了已经很客气了,他还得寸进尺,居然……他真把自己当什么人了……真是的,还连累我。”从起床到现在,莫卡一直反复嘟囔着这几句话,使得旁边德亚雷的耳朵被牵累受罪。 “莫非我们的赫德雅这次真的陷了进去,爱上了男爵大人?”一向八卦的范鲁姆在一边唯恐天下不乱。 “谁知道,爱不爱上都是他一个人的事,人家男爵才看不上他,这明显是他自己一厢情愿的,真是自作孽!”莫卡恶狠道。 “唉,我们可怜的赫德雅……被甩喽!” “他可怜?我比他还可怜,没我的事,却被连累,这真不公平!以后打死我都不和他一起去干活了,晦气!”莫卡生气地啐了一口。 “但怎么说你们也是最好的朋友,有空去安慰安慰他吧,少发牢骚了。……其实我还是觉得赫德雅挺可怜的,被甩了这么多次,换成是我早就绝望地想自杀了。……我就说过贵族没一个好种……”范德姆碎碎念着和德亚雷一起走开了。 莫卡回忆着赫德雅曾经的种种,再想想范德姆方才的话,觉得因为那些可恶的贵族与赫德雅绝交终究有点不值得,掬水洗了一把脸,决定过会还是去安慰一下那小子所谓受伤的心灵吧。 昨晚睡到半夜,迷糊地听到赫德雅屋里传来不小的响声,想必那小子又是赌博赌到半夜,直至没钱被赶出来,必定少不了一顿暴打。这么想来确实有点可怜,但也很是可恶,徘徊于可怜与可恶之间,便是他自作自受。唉,其实当那小子的朋友也挺不容易的。 对于一向懒惰成性的赫德雅来说,早已习惯省下吃早饭的时间用来睡觉。他自然不可能大清早起来为自己做早餐,无奈之下,他的早餐一直由莫卡来打理。当然这并不完全全出于对朋友的关心,大概怕他在工作时饿昏头,毕竟到时候为其收拾残局的最后还是莫卡。 到底昨日的气还未消,莫卡随手拿了个冰冷坚硬的土豆面烧饼,出门左拐,向二楼赫德雅的房间走去。 出人意料,还没踏上二楼就听到赫德雅屋中发出巨大的响动,难道说他破天荒的早起了?心生惊奇,莫卡就推门而入。 “真是太阳打西边出来了,你居然会这么早就起来了。”或是说被帕尔默男爵一甩,就小子就这么洗心革面,重新做人了。 然而还没等莫卡整个人完全进入屋内,在那么一瞬间,看到一小团白色的不明物向他飞来,然后,紧接着是赫德雅的声音:“莫卡,给我逮住它,快!” “啊?什么东西,混蛋!”莫卡一把抓下正撞在头上的东西,却不想反被咬了一口。 “啊——好痛!”扯下头上的东西,狠狠地向赫德雅那边甩去,看着手上一排牙印,生气地大吼道,“赫德雅,大清早的又在搞什么鬼?难道前天的教训吃得还——不——够……”终于看明了赫德雅手中的东西,莫卡立即失了方才的气势,开始语塞。 六只眼睛相互干瞪了半响,而莫卡更是张大了嘴,愣是蹦不出半个音。 “莫卡,你听我说——”赫德雅上前刚要解释,却使得莫卡连连后退。 “别,别靠近我,这……这不关我任何事,我……我可再也不想趟你的混水了。”说着便要向外冲。赫德雅见势,立马闪到莫卡身前,重重地一把关上门,挡住莫卡的去路。 “大哥,饶了我吧,这可是比杀头还重的罪啊!”见去路已断,莫卡开始求饶。 “我又没让你养它,你怕啥!” “不是啊,知情不报也是重罪!我看趁现在只有我们俩知道没被别人发现之前,先把它扔了吧!要不然,如果被魔法部知道了就什么也说不清了。我的好兄弟,赫德雅!” “好兄弟?哼,是好兄弟就帮我瞒了。西尔可是上天赐予我的守——护——兽。”赫德雅自豪地看着怀中还在挣扎的小白龙西尔。 “得了吧!一条没用的白化龙,一看就知道是某家贵族不要丢掉的,你还敢捡回来?维亚的法规关于守护兽的规定不是写的很清楚吗,你又不是不知道,还敢私养这瘟神!” 西尔似乎能听懂人类的话,聚力一挣,脱离了赫德雅的怀抱,一下冲向对面的莫卡,将四只爪子牢牢地勾住他的头发和颈部的皮肤,尖利的爪子立即嵌入其中,细细的血滴立马渗了出来,看来这次西尔是真的生气了。 这招下手够重的,使得莫卡疼得将祖宗十八代都问候了一遍,想用手将西尔从头上拽下来,但适得其反,西尔反抓得更紧刺得更深。而赫德雅却站在一边一副事不关己的模样看着热闹,间而幸灾乐祸一下。 “如果你不说出去,就不会有事,只要我能顺利进入狄克贝奇,那就能证明西尔就是上天赐予我的守护兽,就不会触犯法律了!如果不行,那我就离开维亚,到里肯去(注1),无论如何都不会连累到你。”没想到赫德雅早已计划好了。 “赫德雅,你居然为了这……”西尔加重了爪上的力道。“疼……好,好,我答应就是了,快把它从我头上拿走啊!” “那就好,西尔过来。”看来,已成事实,西尔认了这个主了。听到赫德雅的命令,乖乖地从莫卡久遭蹂躏的头上依依不舍地离开了,临走时还不忘转身,用尾巴狠抽了那莫卡一下。 是而传来长而不绝的的惨叫,莫卡揉揉红肿的脸,一副有苦难言的委屈样。 赫德雅满意地上前,伸手搭在莫卡的肩上自鸣得意,笑道:“这才算是好兄弟嘛,我保证这回不会出任何岔子的。” 当莫卡再次瞥见赫德雅怀中的西尔时,条件性反射往后一跳,忙道:“是好兄弟就拿它离我远点,我可惹不起这位祖宗!今天算我倒霉,本好心好意来安慰看望你一下,没想到遭这罪。破相了,看来要好几天不能出去打工了!” 看着莫卡脸上的伤口,赫德雅这才意识到西尔真的下手有点过,心里有点过意不去了:“对不起,你没事吧。” 失了方才要挟他时的气势,那难得有的关怀令莫卡错愕了片刻,低下头尴尬地揉揉脑袋吱唔着说道:“没,没事。”停顿片刻,似乎在整理自己的思路,“算了,这事就这样了吧,我不会说出去的。” “不,还有,还有关于帕尔默的事,连累你也丢了活。” “……”持续一早上的愤怒,又被在此戳痛伤口,此时莫卡已经气得半个字都说不出。 西尔怨恨地看了莫卡一眼,再抬头盯了一会赫德雅。但它接下来的动作打破了此刻的沉默,也吓了莫卡和赫德雅一跳。只见一团白色的魔法光芒从西尔口中生成,积聚,不断扩大,于须臾之间从口中升起,快速射向莫卡。 看到此象,赫德雅第一反应认为西尔似乎,不,一定是误会了什么,或是说没听懂他与莫卡的对话,但此时想要阻止西尔却已来不及了。 “不要,西尔!”光球一闪,迎面正中莫卡的脸,随即便是莫卡又一声的长而不绝的惨叫声,但这次仅持续片刻,之后叫声渐息渐弱。不会是死了吧?赫德雅一下丢掉西尔,上前立马扶起倒在地上的莫卡,查看他的伤势。 然而莫卡突然眼睛一睁,一愣,四下查看着自己,惊奇地说道:“居,居然不痛,还有原来的伤也好了。” 听到莫卡这么一说,赫德雅也一同检查了莫卡颈上的伤。果然方才脖子上的累累伤痕都奇迹般地消失了,而且没有留下一点痕迹。赫德雅又惊又喜,呼地松开扶着莫卡的手,而没完全清醒的莫卡,自然而然,头同地面来了个亲密接触,痛苦的惨叫再次响彻整个房间。 赫德雅如获至宝般兴奋地跑过去想抱起西尔狠狠地亲一下,却不想西尔倒是发起脾气来,不给赫德雅好脸色,生气地从地上飞了起来,扭头,拽拽地,完全不去理睬奔来的某人,独自飞到墙角的篮子里去了。 莫卡庆幸捡回了一条命,一个挺身而起,夺门而逃,发誓再也不来赫德雅的家了。 真是地狱般的早晨。 对于这件事,赫德雅是如此盘算的:如果被狄克贝奇录取,则能证明为其所有的守护兽是合法的,他人无权控告。但事实上,虽对莫卡如此保证,赫德雅自己也不知,他能否收到狄克贝奇的录取通告,一切只能先走一步算一步了。 莫卡从赫德雅家出来,生怕赫德雅再找他,连自己家也不敢回,直接下楼往外街跑了去。心里盘算这到别人家躲会,最好能找到短工做,暂居主人家里。却不料没跑多远,在小巷的拐角处,撞到一位穿着斗篷的神秘的成年男子,从不小心露出的斗篷下华丽的服饰可以推断出此人是贵族。 难道这么快就这么就得知赫德雅私养守护兽的事来抓他的?那自己岂不是更要趁早溜走!于是连道歉也没说,莫卡一个低下身立马逃走了。 “真是没礼貌的小子!”男子嘀咕了一句,便继续向赫德雅家的方向走去。 (1)里肯:位于弥兰特斯大陆的北部,是除已于三百年前被灭国的冰国艾尔斯外最接近魔族统治区的国家。而如今,人类与魔族的战场就位于里肯的疆域内。如果战败,里肯必被放弃,为魔族统治。此外近百年来以维亚为首的南部抗魔联盟国内部似乎有打算放弃里肯的迹象,因为多数人认为其实里肯早已背叛人类,并在最近的抗魔战斗中,多少开始有了种种迹象。 第四章 魔法学院狄克贝奇 狄克贝奇坐落于圣魔利城的东北部,传说隐藏于圣山厄尔诺尼迪中,主神拉奥卡尼的圣殿的唯一入口就藏于狄克贝奇。从创世神创造这个世界的那一刻起,就有了圣山厄尔诺尼迪,之后人类的守护之神——主神拉奥卡尼在这块土地上建起了守护其入口的魔法学院狄克贝奇,当然没有人能说清狄克贝奇或者圣山厄尔诺尼迪的历史,也许只有那块土地上被风霜了的岩石,用它那斑驳与沧桑的痕迹向人们无声地诉说这千万年的风风雨雨。 从有历史记载起,一波又一波的魔法向往者,确切说是魔法狂徒们来到这儿,但依旧没有找到那个隐藏于迷雾之中的圣殿入口。因而久而久之,主神的圣殿成了一个美好的传说,渐渐地被其热衷者所遗忘。但是每一位生长在弥兰特斯大陆的人,自小的梦想就是能进入魔法学院狄克贝奇,来到这离主神最近的地方学习魔法,得到这份主神恩赐于人类的宝贵法力。而毕业于狄克贝奇的每一位学子,都无不成为战场上的英雄,魔法界的翘楚或者社会的名流。 然而,笼罩在如此巨大而诱人的光环之下,一切都开始渐渐改变了其原始的初衷。 近万年来,维亚一国独大,为维护其在其他列国中的强国态势,开始严格限制了其他国家的魔法留学生前来学习。而无耻的贵族更是为了确保其对平民的绝对同统治权,设立的对平民入学几近苛刻的条件,并且用尽一切方法来扼杀平民所拥有的守护兽。 但从这届诺奇校长上任以来,这种明显的打压歧视现象有所收敛,而且他还提倡招收没有守护兽却拥有非凡天赋的平民孩子,还减免他们的学费。这样的作法自然引来保守派贵族的强烈反对,然而这位倔强而执着的校长依旧坚持己见,努力游说魔法部与贵族中的革新派,最终这项改革在得到半数以上的人的同意后通过了。但保守派还对此心怀愤恨,百般阻挠那些即将进入狄克贝奇魔法学院的平民新生。 光芒过后,醒来,发现,已身在其中。 从赫德雅记事时起,第一个记住的词不是自己的名字,而是狄克贝奇。第一次从家出来,认识的路就是通往狄克贝奇。母亲死的那夜,赫德雅坐在狄克贝奇的门口,哭了整整一夜。如果不是狄克贝奇的守卫强行将他撵走,他也许就哭死在那儿。之后每天早晨外出打工,无论工作地在哪个地方,赫德雅都不辞辛苦地绕路去趟狄克贝奇,哪怕仅仅只是为了看一眼那扇又破又旧的木门。 其实狄克贝奇没有一扇正规的大门,四周是被高而厚的白墙所包围。如果无知的平民或未请自来的,想翻墙而入,在触墙的一刹那就会被蔓可拉的藤卷入其中,活活勒死。但这届校长潘普雷诺奇认为一所历史悠久而又高贵的魔法学校连一道门都没有,总觉得有点不太像话,虽说大家进出都是靠魔法阵传输,对于魔法师们来说有没有形式上的门其实并不那么重要,但诺奇校长还是让人修了这扇木门,仅用于装饰。 自从300年前这扇门落户狄克贝奇起,诺奇校长就成了学生们茶余饭后用来打发时间的笑话。说实话,有这扇门还是没的好,这反而显得更加寒酸,可我们这位自作聪敏的校长还是一直坚持,或是说在跟某人对战,又或者在等待些什麽。 某日,校长办公室。 维亚最高首席魔法师之一兼预言家艾德里安慵懒地趴在窗口上,从高处欣赏着圣魔利的大好风光时,无意间瞥到底下围墙上那扇让所有美景画风突变的木门,轻笑一声,于是问道:“诺奇,那黑色的木板是什么啊?” “门。”知道他又拿这个开涮,潘普雷诺奇懒得鸟他,继续低头研究着魔法文。 “哦,那干嘛是黑的,跟狗屎似的。” 乌云出现。 “黑门白墙很配。黑白永远是时尚界经久不衰的流行色。”诺奇面无表情地说道,“如果不是黑白这中性色来间隔,你每天在学校门口溜达,你的这头红发配绿色的蔓奇拉实在太土,有损学校的形象。” 乌云被风吹到了另一边。 “……”艾德里安的脸不自然地抽了一下,提高声音道:“那,为何把门做得那么小,不知道的人还以为我们伟大的校长养了条狗,开个洞,方便你爱犬出去溜达!”说完,得意地笑了笑。 “哦,好象是。只怪当时准备地太匆忙了,忘了考虑‘爱犬’的身形大小。唉,真是不——好——意——思。”边说边将眼划向艾德里安。 听着觉得越来越别扭,直到半分钟后才反映过来。 乌云密布,电闪雷鸣。 “潘——普——雷——诺——奇,你说谁是狗!”转身,一把将手重重地拍在诺奇的桌子上,差点震翻桌上的墨水。 诺奇镇静地合上书,支起手,十指相互交叉,垫在颔下,眼镜反射着窗外劈空的闪电,让人看不清隐藏在眼镜下的表情。艾德里安呜得一下没了声响,揣测着眼前这位既熟悉却又陌生的男子,半响过后,像个斗败的小狗,低声嘀咕了几声——似乎在作最后的挣扎,只不过是为了挽回那点所剩无几的颜面罢了,最后发现无济于事只好走了。而屋中的男子略微的抬了下头,看着窗外渐停的雨,露出了满意的笑容。 留个入口,是为等待需要点燃的绝望之心,等待那个预言中能为这个世界带来最后希望的神选之子。 门再次被敲响,以为是方才出走的同伴,却不想出现在门后的是位神秘的陌生人——几乎将自己全部隐藏在宽大的黑色的斗篷之下,只露出下半张脸。那人抬头扫视了眼屋中的情景,轻易地发现了藏在墙角的西尔。 赫德雅暗叫不好,想赶紧将门合上,能拖延一分钟就一分钟,再计划逃离维亚。但当赫德雅费尽全力要关上门时,来人却施了个小小的魔法,不费吹灰之力,将门推开,而赫德雅被突如其来的力量推倒在地上。 西尔见此情景原本还静静地在呆在一旁看着这一切发展,但当看到来人的模样,突然激动的飞到半空中。不过仅仅就那么片刻,似乎得到了什么暗示,又乖乖的落回到原来的窝里。 神秘人踏进这狭小昏暗的屋子,缓缓地扫视了一圈屋内,若有所思,然后站在了赫德雅面前,从怀中掏出一个红黑相间刻有奇怪纹样的盒子,交给了赫德雅后便原地瞬间消失了。 赫德雅被这突如其来的一切完全搞迷糊了,愣了好久才回神。嘀咕着从地上爬起,随意找了把凳子坐下,小心翼翼地打卡盒子,细细看个究竟,而西尔此时才缓缓地从墙角扑扇着翅膀凑了过来。 盒中只有一把刻着419的古老的钥匙,取出钥匙,端详了好久也没研究出什麽,但当赫德雅打算放弃时,一束神奇的光从钥匙的环上亮起,迅速吞没了赫德雅和西尔。 第五章 入学 萦绕于周遭的光芒逐渐褪去,隐藏在光芒背后的雄伟景象令赫德雅为之震撼。此时此刻,他正置身于恢弘华丽的大厅之中,一切静止的物体无不被璀璨的金色所笼罩,闪烁着只有宝石才拥有的缤纷光彩。高达几十米的黄金天花板上,画着无数美人身着华丽的服饰,共同朝拜着一个人。整幅画一气呵成,气势磅礴,再加上施以魔法特效,那上万个美丽的人儿真实地跳动着。赫德雅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是在做梦?但长久的仰视所带来的颈上的酸痛与西尔不耐烦地在他怀中的挣扎提醒着他,这一切真不是属于梦境的任何一部份。 回过神发现自己身边来来往往穿梭这众多年轻学生,还不断有人从魔法传输阵中走出来,和同伴一起聊着天,或独自一人,看上去和赫德雅同龄,或比他大些。而偌大的厅堂中除了他之外,几乎全是身着象征着身份与地位的高贵服饰的贵族小孩。 赫德雅并不像其他那些生活在玛德特顿区的贫民们那样畏惧贵族,敬畏魔法,至少他能平静地面对帕尔默男爵,对他的敬重,只限于手下对主人的敬重而已,或者是多了份朋友之间的友情,知己之间只有你懂我的那份心有灵犀,但自那晚以后,也渐渐泯灭无踪。最后赫德雅总结,最会翻脸不认人,做些过河查桥之事的也就是那些自诩高尚的贵族们。然而此刻,身陷于如此多的贵族之中,被异样的目光瞩目着,赫德雅终究难以保持先前的平静,不是因身为平民的低贱,而是不知所措的慌张。 更何况,到目前为止,赫德雅仍旧没有弄清楚现在自己身在何处,为何这里会聚集如此之多的贵族,而且几乎都是年轻的少爷或者是小姐们,他们三五成群,说笑着从赫德雅身边走过。当注意到他们身边突然多了个同他们格格不入的平民时,本能地露出厌恶的神情,低声咒骂着赶紧地从他身边走开。 赫德雅自小最受不了的就是别人的鄙视,无论其身在何处,陷于何事,都无不坚守着自己仅唯一拥有的与生俱来的东西——尊严,虽然为此常被周围的同伴笑话,但赫德雅还是坚持,出于本能般,有时候连他自己也觉得有点莫名其妙为何死守着这份尊严,这份确切来说对于他们这种挣扎在社会底层贫民来说毫无价值且根本不可能拥有的东西。因此,他那股本不应该拥有的骄傲,不可侵犯的霸气,燃尽了上位者们仅有的耐心,最终一次次触怒了他的雇主们,被撵了出来。 再也无法忍受这来自四面八方的灼热的视线,赫德雅决计在理智略高于感情的此刻离开,以免又冲动地犯下什麽无可挽回的错误。但没走多远,赫德雅便开始犯难,身处于完全陌生的地方,连他也不知道自己该往何处。正在踌躇之时,四周响起了一个优美而稳重的声音,与此同时,天花板上赫然显现出一张年轻男子俊美而冷酷的脸:“欢迎第10859届新生来到狄克贝奇。愿你们能在这儿得到主神拉奥卡尼的祝福,拥有主神恩赐的伟大法力。” 语尽,影象一闪,又恢复到方才依旧华丽的天花板。赫德雅盯着影像消失的地方,总觉得那个人眼熟,好像前不久刚见过。当把近几天所储存在脑中的记忆全筛选一遍后终于发现,方才那张男子的脸与今天早上给他钥匙的神秘男子的脸重叠在一起,出人意料的相似,不知是巧合还是确是同个人。 但有一点赫德雅以确定,狄克贝奇魔法学院派人亲自为他送来钥匙,这就充分证明,他,赫德雅,被狄克贝奇正式录取了,而西尔是他的守护兽也就顺理成章的得到承认。与方才的因嫌恶而急着离开的心情不同,此时的赫德雅用难以抑制的愉悦之心,欣赏着他梦寐以求的学校,连周围的那些鄙视与嫌弃的目光也仿佛变得温柔与暖和。 轻轻地将手中的钥匙捏紧,就这样,赫德雅和他的守护兽西尔开始了他们崭新的生活了。 那只不过是把普通的房门钥匙,但当把它出示给总管宿舍的小妖精时,小妖精瞪着它那硕大的眼睛,用惊讶却夹杂着相同的鄙视眼神,上下扫视了赫德雅和他怀中那只在外人看来是残疾无用的白化龙,不太情愿地带着赫德雅来到四楼的最深处的房间。 赫德雅怀着期待之心,等待小妖精开门房门,无论房间怎样,至少比他之前生活了近五百年的贫民窟的烂尾楼要好上千万倍,而怀中的西尔也同样感受到了,正兴奋地挣扎着,貌似只要被赫德雅抱着,西尔永远一刻不停地在挣扎着。 但在房门开启后的那一刻,赫德雅一脸灿烂,虽想不能同那些贵族豪宅相比,这个套房总得来看也算是干净整洁,配有卧室、卫生间、书房,客厅,对赫德雅来说一个人住已是绰绰有余。 赫德雅犹豫了片刻,便抱着西尔郑重地走了进去。客厅正中的地面上铺满了一条长羊绒地毯,倒是同整间房的装饰有点格格不入,赫德雅低头看了眼自己脚上那双肮脏的破鞋,小心翼翼地绕了过去。 而西尔早已忍受不了一直被禁锢在赫德雅怀中,挣扎着想要离开。终于在抓住赫德雅发呆的间隙,集中精力并不惜为此咬了赫德雅一口,顺利地摆脱了这该死的禁锢,冲向空中,展开双翅,调头俯冲,平稳降落在了那条厚厚软软的地毯上,惯性性地出滚了几圈。看来西尔很是喜欢这地毯,四肢张开趴着,还不忘用脸好好蹭蹭这柔软的感觉,对比前一天在赫德雅家里那个坚硬的破篮中煎熬了一晚,这简直是天壤之别。 赫德雅无奈地看看在地毯上嬉戏的西尔,低头,对站在一旁的小妖精说道:“我,可以住在这?” “当然。既然你得到了这屋原主人的钥匙,那么,从现在起,它,就属于你的了。以后也是,直到你把这把钥匙交给别人为止。”小妖精头也不抬地说道,生硬的语气中无不透露出对其身边的那位平民少年的不屑。 “原主人?他是谁?他为什么把钥匙给我?” “这你不需要知道。既然房间的原主人不告诉你,那就意味着他不想让你知道。而我自然没权利告诉你。不过有一点我可以告诉你,他,可是一个厉害的人物。从这房间造好到现在,除了他之外,你就是第二个居住在此的人。”小妖精略带藐视地瞥了眼赫德雅,转身便离开,“哼,真是个幸运的穷小子!”最后一句很轻,但足够让赫德雅听清楚。 由于那小妖精的话,使得原本还算不错心情的赫德雅略微有点不爽。一脚将门关上,扫视了一下周围然后大步踩过地毯,向里屋走去。了解一下房间的大概,却在书房正中的书桌上发现一袋未知物和一份信。 赫德雅看了眼,首先拿起了信。信中夹了张狄克贝奇的详细的地图与赫德雅今后所学的课程安排表和所在教室。地图的后面有用优美的圆体字写了句狗屁不通的句子。 “什么乱七八糟的东西!”赫德雅咕哝着展开了信。 信的开头,用无比官方的语言先恭喜了一番阅信者进入狄克贝奇魔法学院,并将狄克贝奇的历史简要地介绍了一遍,夹杂着好多生僻词,使得赫德雅看得一知半解。信的背后印有狄克贝奇魔法学院的地图,底下有一行大写的奇怪的句子以及相关注释。原来这句所谓狗屁不通的句子是魔法传输阵的魔咒,地图上所标示出的符号是可通过传送魔法到达的传送点。 根据注释,首先要确定自己所要去的地方最近的传送点,每个宿舍都有个壁炉,往壁炉中投入魔法暗影,然后集中精神,同时念动魔咒,只要一个瞬间,便能到达——这是最基础的魔咒,一般的学生在入学之前就早已学会,无奈赫德雅从未接触过魔法,送信者有心,在信中详做介绍和指导。 整封信令赫德雅看得头大,除了信的最后提了句桌上的那袋东西是留给赫德雅平时用的金币——这确实令他高兴不少。惊叹地打开满满一袋子金币,从未见过那么多的钱的赫德雅,眼中顿时露出了惊喜之情。在许多年以后,当赫德雅几乎什么都拥有之时,这斯与生俱来至死难改的贪财属性也不见得减少几分。 西尔抬头,不得不鄙视地看了眼这贪财的家伙,无奈地摇摇头,然后缓缓地飞向卧室,趁那位此刻沉迷于金钱之中的家伙还没发现之前,首先占据了那张还算软的大床,美美地睡上一觉。 在相隔不远的狄克贝奇的某处。 被厚厚的窗帘挡住了窗外的明媚阳光,房间里剩下的只有属于夜晚的黑暗,除了桌上唯一的球形光源,散发着黯淡的白光。水晶球中显现出少年的身形,坐在一边的人,正专注地注视水晶球中少年的一举一动,没有发觉此时正有人向他靠近。 那黑影已站在身后,缓缓地伸出双手,靠近那人,在接触的一刹那,那人似乎发觉了身后的不对,不是有所戒备而是放松地将身体靠向椅背,镇静地说道:“鬼鬼祟祟的,你又想干嘛!难不成维亚最强近战法师准备跳槽,转做起盗贼来了?嗯,艾德里安?” “哪有,只不过看你偷窥得如此认真,就不好打扰你罢了。”黑影靠近,水晶球的光照在脸上,投下淡淡的影子,雕刻出完美的脸来,“反倒是你自己,大白天地偷偷摸摸做这种事,第一次看到你会对人如此上心,虽然知道原因,但我心里还是有点吃醋。”艾德里安看了眼水晶球里的少年,摸着胸口作出一副受伤的样子。 “我想我不用再次怀疑你这幼稚的思维及说话方式了吧!”诺奇看了眼像鬼魅般不声不响地从后面伸出头来的某人,“真是个无药可救的白痴!” “喂,别动不动骂人白痴!怎么说我也是维亚最高首席魔法师之一兼预言家,给我留点面子。” “你还需要面子?”无视对方的抗议,诺奇继续低着头,不响地盯着水晶球。 艾德里安看了眼身边的人再次回复面瘫的表情,也将注意力转移到眼前的水晶球上。 “我想不明白,为什么这么麻烦地帮他安排这些,而且还都是你亲力亲为?”艾德里安不解地问。 “也算是‘他’委托我这样做,从这孩子出生起,就让我照看好他。” “真是太过分,他自己造的孽,反倒让你帮他收拾!”艾德里安在一旁愤愤不平。 “他也无可奈何,抛开他,看在米奈尔的份上我也要尽我所能去帮助照顾这个可怜的孩子。” “随便你,对于米奈尔,你永远都这样不顾一切得维护,纵使是对她的孩子。”回想起曾经的事,艾德里安不爽地抱怨道 “艾德里安,我不想再次强调要你注意一下你的语气,这是该对一个已死的可怜女士说的话嘛!”不知今天这家伙吃错了什么药,一进来就没能好好说话,惹得诺奇也渐渐毛了,没什么耐心继续同他开玩笑。 “没什么,反正在你眼里我从没正常过。你慢慢看吧,我先走了。”貌似这次艾德里安是真的有点受伤,渐渐眼神黯淡,转身离开。 水晶球淡淡的光,令影子也显得模糊,照亮着模糊的心。 第六章 粉墨登场 生活在狄克贝奇,让赫德雅也略微地享受到了贵族般被伺候的感觉。一切的家务活都由学校安排的小妖精们负责,虽然它们极其不乐意当这位低贱的平民的仆人,伺候他,但迫于狄克贝奇从创建起一直延用至今的古老校规,小妖精们必须绝对听从狄克贝奇的每一位学生的吩咐,无论对方是贵族抑或是像赫德雅那样的平民。但古老的校规显然没有得到及时的修订或补充,狡猾的小妖精们趁机将校规的漏洞发掘得淋漓尽致。一方面绝对听从赫德雅的吩咐,另一方面,趁其不注意时,搞尽所有恶作剧,并在他没发现之前赶紧溜走。所以,每天晚上,小妖精们都会趁赫德雅熟睡之际,偷偷溜进他的房间,做尽所有的恶作剧。 比如在赫德雅的床边撒满碎玻璃,因为它们知道赫德雅爱光着脚,在长毛地毯上,追着西尔跑。比如把赫德雅的牙膏换成芥里加,一种魔法调味酱,白色,每秒变换一种味道,各色恶心的味道让你在一天内尝遍,鼻涕虫味,狗屎味,臭鸡蛋味…鲜鲜咸咸带有刺鼻的臭味,顺带着粘滑的质感。又比如把早餐的三明治中的火腿变成一条流着口水的猪舌头,就在赫德雅靠近正要张嘴的那一刻,突然感到有条带着滑滑的粘液的不明物,饶有兴趣地舔着他的嘴,明目张胆地进行X骚扰。结果可想而知,赫德雅当场吐光了之前所吃的早餐,连本带利地还了前一天晚上没消化光的。 “混蛋!”一如既往地被这群小妖精们的恶作剧好好地伺候完后,赫德雅带着一早上被捉弄的疲惫的身体,一手夹着书,一手拎着西尔向教室走去——可怜的西尔注定是处在这条“食物链”的最底层:贵族们把气撒在小妖精上,小妖精们把气撒在赫德雅身上,而赫德雅只能拿西尔出气。 其实,赫德雅更多的是气西尔明明看见小妖精们溜进房间作案,还一声不吭地干瞪着眼看它们一步步地犯罪,而且有个陷阱也不帮忙提醒赫德雅一下。事实上,西尔多少有点报复心理,借他人之手,返还。看着赫德雅被戏弄,自己在旁边看白戏,又有美食吃这何乐而不为?其实西尔不知何时与小妖精们达成协议,只要西尔不告密,它们就会从厨房偷点吃的给西尔。 貌似,小妖精们对今早赫德雅成功躲过了“天降恩露”的那场戏觉得有点不爽,于是,一伙小妖精对上眼,打算在赫德雅经过大厅的时候,绊他一下,撞翻特意准备的跑马兽的无敌臭屎,让他在众贵族面前出丑,可事实上出了点偏差,但目的还是达到了,而且事半功倍。 在赫德雅未注意之际,他的脚边突然出现两只小妖精,同时伸手死死抱紧赫德雅的腿,然后十分默契地“砰”的一下消失。还没明白发生什么事的赫德雅感受到脚上不自然的一下阻力,一个趔趄,重心向前,整个人直直地摔了下去,手中的书顺势飞出,传来一阵不自然的闷声。 “啊——好痛,哪个混蛋啊,走路不长眼,还敢拿书砸我,不要活啦!”狗血的果然砸到人了,而且是个不好惹的。 被小妖精们耍了已经是非常郁闷了,憋了一肚子火没处撒,不想还碰到一无赖——好吧,就算赫德雅有错在先,但不明就里地一开口就骂,哪怕有点愧疚之心,此时也早已消散无踪了。从地上爬起,随手拍去身上的灰尘,捡起书,看了眼那可恶的小子,低声说了句“对不起”就离开了。 按照狗血的安排,事情一般不会如此简单地结束,事实上就是如此狗血和恶俗。 “怎么,一句对不起就像走啦。你——”一帮狗腿子拦住赫德雅的去路,那少爷紧皱眉头,乜斜地上下打量了一番赫德雅,讽刺得轻轻地哼了一声,继续道,“呵呵,居然还是个平民,狄克贝奇真的是个连畜牲都可以随意进来的地方啊。”说完,旁边的几个一同附和着。 “你才是畜牲!”赫德雅一把揪起那少爷胸前的华丽的衣服,然后顺势一拳打在那人脸上,“别以为你是贵族就可以横行霸道,别人怕你们,我可不怕!” 那少爷原本英俊的脸也因疼痛与愤怒而本能地扭曲了起来,尽也没想到这世上还有人能这样辱骂他,甚至还动手打他——从小被众人守护着的他,此时此刻,突然没了之前的嚣张,一脸蒙逼地愣在原地,一时没了主意,吸吸通红的鼻子,有点想哭的意思。 “你——你,你居然敢打我,我,我,呜哇————,居然敢打我,哇——”像个小孩一样,张嘴就大声地哭喊了起来,但过了片刻,发现周围貌似没有他所预期的事发生。这少爷想必以为还是在自己家,只要像小孩子一样一哭就能引来所有佣人来哄他这个小祖宗。现在回过神发现情况不对劲,便忽地止住了自己这丢脸的行为。 但他这一哭,倒是吸引来周围正要上课去的学生们的注意,而大家更多的是带着看戏的心态,等待着这个不自量力的平民学生对上这位在刚来狄克贝奇没多久却因其肆无忌惮的行径将校规都触犯了一遍,可最后校纪处依旧不能将他怎样的学院董事莱克公爵的宝贝儿子,杰拉德莱克少爷,并且还把他给惹哭。 看来赫德雅今天这一顿揍是在所难免了,惹上了这群难缠的人,以后有的苦头吃了。不过也算是给其他新生上了一课安全知识课,让他们知道,在狄克贝奇,有些人是绝对不能招惹的。 “你们一群废物,还愣着干嘛啊,给我打,往死里打!”突然意识到自己方才下意识的反应实在不合时宜有损他的形象,收起了“伤心”的表情,立马露出一脸怒不可遏的模样。 那少爷身后的两个跟班们在听到指令后,收起了强忍住笑的嘴脸,一拳毫不客气地打在赫德雅的肚子上。 肚子传来的巨痛使赫德雅本能的弯下了腰,一个重心不稳倒在了地上,然后便是来自四面八方的拳打脚踢,丝毫没有给赫德雅任何反击的机会。此刻那少爷身边的金发少年却露出了一副厌恶的表情,不太舒服地扭过头不去看眼前暴力的场景。 “怎样?知道本少爷的厉害了吧。” 走到赫德雅身后,蹲下,一把抓起赫德雅的棕红色却因沾满灰尘的头发,强行扳起他的头,让他看着自己,“哼,这只不过是个开始,接下来有你好受的。哈哈哈哈,——呜,可恶。”开始得意忘形,却不小心扯到方才赫德雅打的伤口,那少爷吃痛地怒骂了一句。 “呸,别,别以为这样我就怕了你,告诉你,哪怕是死我也不会哼一声,你们,你们迟早会受到主神的惩罚的!”被身后的人揪起头发的赫德雅依旧不卑不亢,紧咬住流血的嘴唇,坚决地说道。 第七章 解围 “你这小子敬酒不吃吃罚酒!好,今儿,本少爷就陪你到底!鲍尔弗,肯内利,把他给我带走!” “是!”两只闻到腥臭味的苍蝇,得到指示后默契得拽起赫德雅准备换个地方好好教训下一个不知死活的低等平民,让他知道惹怒会贵族的下场。 “杰拉德……”然而此刻身边的金发少年犹豫地开口想要阻止。 “维恩,今天的事你最好给我少管,别给我又大发良心,这次,我绝不会饶了这小子的!绝不!可恶,从小到大可没有人打过我,今天居然被一个平民打了,这畜牲我可绝不轻易放过!”那是少爷狠狠地看了眼身旁那位柔弱的少年,转身离开时顺手擦了擦方才不小心哭出来还残留在脸上的一滴眼泪。 鲍尔弗和肯内利正要拽人离开时,人群中忽然传来一个低沉而又有力的声音:“你们不去上课,一群人围在这里干什么?”周围围观的学生听闻,立刻回头,寻着声音,在人群背后不远处看到了一位中年男子正一脸怒视地盯着大家看。 当大家发现了这位男子后,都纷纷乖巧地为他让开了一条路,而鲍尔弗他们在回过头看到人群中突然出现个人,本能地停下了手中的动作。反倒是杰拉德看着缓缓靠近的男子,不爽地皱起眉头,并未吱声。 “恩?”来人看清了情况,扫视了一眼被揍的赫德雅,突然对周围的学生怒斥道,“上课铃都没听到嘛,还围在这里看什麽热闹!”声音不响,却有十足的力,震撼着在场的每一个人。围观的学生,被一语破的,如梦初醒,纷纷做鸟兽散了,大家深知这人更加惹不起。 杰拉德听到这话,松了紧皱的眉头,脸上露出了自信的笑容:“是麦克拉肯啊,这个愚蠢的平民不光用书砸了我,还居然敢出手打我,举止粗鲁,态度恶劣,还拒不认错道歉,一看就知道之前没受过任何礼教。而我只不过想将他带一个无人的安静的地方,然后再好好地,认真地,细心地为他讲解些对待贵族该有的礼貌和规矩,免得打扰其他学生,扰了学校秩序,却不想这个时候遇到了您。” “你胡说!”刚想说出口,却被方才好心制止杰拉德动手的维恩捂住了嘴,后面的话被闷声的“唔——”所代替。赫德雅一脸不明地睁大双眼看看这位虽与杰拉德他们同流合污但明显拥有不同气质的好心少年。 “少说两句,别再让事情变得更糟。”维恩凑到赫德雅耳边低声说道,然后松开了捂住赫德雅嘴巴上的手,当然随后赫德雅也实相地住了嘴。 杰拉德露出一脸标准的微笑看着麦克拉肯索尔,还直呼其名,看来在提醒,他,杰拉德莱克,莱克公爵的儿子,爵位的唯一继承人,并不怕他这个小小的伯爵。此时语气坚定的他,与方才委屈欲哭的模样大相径庭。 而麦克拉肯似乎没在听杰拉德的废话,只是眯着眼,仔细地打量着赫德雅,不知其在思索着什麽。片刻后麦克拉肯貌似想到了什么故意拉长了声调,说道:“哦——原来是这样。但毕竟已经上课了,各位少爷旷课来教育他而违反校规也不值得,我看,还是,交——由——我——来——处理这件事,如何?” “不行,他居然敢打我,怎么可以说交就交啊,平民殴打贵族,这可是重罪,按理可以将他送交警卫司然后关入监狱!”杰拉德当然不同意就这么便宜这小子。 “但事情是在狄克贝奇发生的,在下作为狄克贝奇的教师和教导主任有权管理这事和处罚犯事的学生!”麦克拉肯低头看了眼杰拉德,语言中无不透露在不容置喙的肯定。 “可是……”杰拉德思忖了片刻,低头看了眼赫德雅,对麦克拉肯说的道,“算了,就交给你吧!”随后杰拉德不情愿地将他留给麦克拉肯,带着他的跟班们离开了。 “什么名字?”麦克拉肯问道。 “赫德雅。”赫德雅从那些人手中挣脱出,忍着痛,艰难地从地上爬起来说道。 “哦,那就请赫德雅先生今天下午放学后到我办公室来。好了,现在可以去上课了。” 看着少年离去的背影,麦克拉肯脸上露出一个意义不明的表情。果然是他,怪不得总觉得眼熟,不过这小子是怎么进狄克贝奇的?难道又是诺奇搞得花样? 与此同时,在大厅的另一个角落。 小妖精甲:“为什么不把的东西倒在那些人头上,那赫德雅就不会这么轻易被那位少爷放过了。” 小妖精乙:“蠢啊你。横行四人组你也敢惹,不要命啦。” 小妖精甲:“横行四人组?你说的就是那四个人?” 小妖精乙:“说你笨还不承认。喏——,那个,老大杰拉德莱克,他爸是公爵,我们学校董事之一。老二,莱克旁边的那位,看着比较乖的,对,就是他,叫维恩犹塔瑞。在打赫德雅的那两位,壮的那个叫鲍尔弗,瘦的,就满脸雀斑的那家伙叫肯内利,属于杰拉德的跟班,无论到哪他们都是乖乖地跟在杰拉德的后面,哼,像仆人似的。” 小妖精甲:“那又怎样,在这儿读书的,除了那个平民赫德雅,哪个家里不是有爵位的!” 小妖精乙:“嘿,你还真蠢啊!难道忘了前两天管打扫的那个小妖精雷纳被剪了尾巴,还差点被打死的事?噢,就是他们横行四人组做的。下手真够狠的,来学校还不到一礼拜,几乎全校的人都认识他们了。现在,你还敢倒吗?” 小妖精甲似劫后余生地呼出一口气,拼命地摇头“那这些怎么办?”看看手中一大桶还发着阵阵恶臭的跑马兽的无敌臭屎说道。 “藏着,说不定以后还有的用!” 提着粪桶刚要走却没注意后面有人,晃荡出的脏物零星得溅到那人身上。两个小妖精瞥到来人一身绣着特殊纹饰的法袍,顿时心道不好,放下手中的木桶,跪了下来,哆哆嗦嗦地匍匐在地上求饶道:“对,对不起少爷,我们,我们实在没注意到您在背后,弄脏了您的衣服,我们会帮你清洗干净的,一定会,求求你别处罚我们。” 黑发少年看了眼一旁的那桶脏物,想起方才这两个小畜牲在墙角嘀咕的话,原本不想追究的,但现在想想多少觉得在这个阶级等级如此分明的地方,连个小妖精都可以随便欺负平民学生实在太过分了,况且这同诺奇校长一直提倡的众人平等的理念大相径庭,在学院中还尚且如此,更别说在被贵族所掌的其他地方。 少年心生悲凉,对着面前两个始作俑者无情地说道:“把这东西给我倒了,别再让我看到。还有,今天的事你们自己去小妖精监管办自首去,如实汇报你们的所做所为,若有一丝欺瞒,就准备去科贊(1)报道吧。” “谢谢少爷,谢谢少爷,我们这就去。”两只小妖精连滚带爬地跑起身,走时还不忘拖走那桶脏物。 看着两个小妖精离开,少年的眉头又皱了几分。 (1)科贊,位于维亚东南面的红海上的一座岛屿,虽环境恶劣,但因盛产魔法灵石,吸引了众多贪婪者,后被维亚派出的军队所镇压收服,成为维亚国魔法灵石的主要出产地。 第八章 伪装的面具(一更) 最后一节课是神祈,一门专门研究创世兰经中主神教导人类从善的教义和对人类灵魂中与生俱来的罪恶进行洗涤与救赎的课。研究是假,吹溜拍马是真。任何时代,任何社会都有一些由祖辈传承下来的用于禁锢人们思想,抵制新兴事物的教条,当然这些更多的是被统治者所利用,作为悬至于头顶,用来规矩着底下的子民,镇压着反抗势利的无形武器。 枯燥无味的课,要始终保持两个小时的清醒,对于下面的学生来说,比去偷卡腾(维亚国王陛下的守护兽,金色火龙,最爱闪闪发光的宝石)如命珍爱的火璃晶还难。所以,上课不到五分钟,几乎所有的学生都倒下了,给点面子的会用书遮一下,不给面子的,或仰天靠上椅背,或依偎着旁边同伴的肩膀上,半张着嘴,挂着口水。当然赫德雅自然也不会例外。 教课的是精灵族的一个年老精灵伍夫特灵顿。老了,眼也花了,耳也聋了,一对半透明的翅翼,无力地挂在背上,如同秋风中垂死挣扎的最后一片黄叶。少数没睡着的,就盯着那对翅翼发呆,私下里打赌它们啥时候光荣下岗。 然而,今天的赫德雅却出奇的精神,没睡,睁着眼发了近两小时的呆,连西尔不在身边都没发觉。突然周围一阵骚动,看来下课的时间到了,大伙都准时地从睡梦中醒来,收拾东西,准备在铃响的那一刻冲出去,离开这该死且无聊的地方。 “5,4,3,2,1。”在众望所归下,铃声终于响起。 “嘿,今晚有什么安排?” “没,你呢,凯?” “去斯蒂芬伯爵家,今晚那儿开狂欢派对,听说伯爵他搞到条绝色的美人鱼,走,一块去看看。” “好啊!”几个臭味相投的,吵嚷着离开了教室。 始终无法揣摩透早上麦克拉肯教授最后那意义不明的表情,但冥冥中却告诉着赫德雅,情况并不如想象中那么简单。那个麦克拉肯教授,看着并不像是个什么好人,或者说在赫德雅眼中,所有的贵族都是一路货,当然,早上那个叫维恩的反倒成了异类。 该来的还是会来,只能鼓起勇气是面对。 站在玄黑色的栎木门前,赫德雅敲了几下,听到里面的人轻微的应门声后便推门而入。 抬头见到进来的人,麦克拉肯放下了手中的笔,随意的打量了一下赫德雅,便开口问道:“怎么,你的守护兽没来?” “它?好像从今天早上就已经溜了,召唤它也不回来。”赫德雅不清楚麦克拉肯为何要一开口便问及西尔。虽然守护兽一般情况下很少出现在人前,但只要主人一有危险,会第一时间召唤到主人身边,为保护主人的生命而战,所以,平日里都很少能见到别人的守护兽。而现在,魔法师们都习惯把自己的守护兽“藏”起来,不愿过早将其暴露,从而泄露自己的实力。 “呵,看来不是并不是一只合格的守护兽嘛。”轻声一笑,嘴角划过一道美丽的弧度,绽放于那成熟的男子脸上,如陈年的伏蓝龙酒,细细回味,浓厚的味道,萦绕于齿舌间,“真正的守护兽,即使在命悬一线的危急时刻,也不会离开主人半步,为守护主人的安危而死,这是它们的使命。” “你这话是什么意思,西尔自然是合格的守护兽!”虽然自己心中早在埋怨西尔,就是不能忍受被别人说,尤其是像麦克拉肯那样别有用心之人。 “我都意思是,可能你与你的守护兽相处得并不久吧。一般来说,守护兽会在主人魔力觉醒之时,才破壳而出。如果主人觉醒得较晚,在入学前没有足够的时间与守护兽进行沟通磨合,就会对接下来的魔法学习带来些麻烦,你也是知道的,光明系魔法的催动,一部分靠得是主人本身魔法力,另部分由主人与守护兽之间的共融。所以,赫德雅,以后多抽点时间陪陪你的守护兽,也最好别让它离开你的视线,不然说不定会对你今后魔法练习带来影响。” “恩,我想我会尽力看好西尔的。”很普通的好心忠告,赫德雅也礼貌地应对。但一般来说,在不知道对方的底牌之前,自己先不能轻举妄动。 到目前为止赫德雅一直根据自己的直觉回答麦克拉肯的话,如果一开始就判断错误,现在赫德雅能做的也只能将错就错了。真正仁慈的人,是会原谅别人的小错误的,赫德雅如此想到。 麦克拉肯起身,缓缓地走到窗前,装是在看窗外的景色,但接下来的话瞬间打破了方才看似平静的氛围:“我想冒昧地问下,在你的家族中,有谁会魔法?呃,你也知道的,毕竟,在平民之中,很少有孩子能够拥有守护兽,或者说,你的守护兽……”大费周章地饶了一圈,为这真正目的问话做个合理的铺垫,以免开明见山而显得突兀,并让赫德雅从一开始就对麦克拉肯有所防备。 果然直觉没有欺骗赫德雅。 赫德雅知道哪怕进入狄克贝奇,别人对他的守护兽身份的质疑迟早会来,但没想到会意外来得如此得早,使赫德雅没有时间为自己编织一个完美的谎言,欺骗过眼前这位伪善而阴险的教授。 赫德雅警觉得抬头,盯着麦克拉肯,脑中飞快地思考着应付的对策。不能把真相说出去,那只会把事情越弄越糟。然而谎言,在强大的事实面前是如此得不堪一击,只要麦克拉肯花上几个小时去玛德特顿了解一下,一切都会真相大白,况且,从进入到狄克贝奇之后,他便同莫卡失去了联系,纵使是一同长大的挚友,此刻赫德雅也不保准他不会为此出卖自己。 看来只能走一步算一步了,赫德雅思忖着。 “是我父亲。”赫德雅明显感到自己的声音在颤抖。现在所能做的只有拖延时间,让自己显得正常点,将谎言进行到底,“虽然他在我很小的时候就已经死了,而我母亲又从不在我面前提及他。母亲是有她的苦衷,但我知道是他将西尔留给我的。”牵强,麦克拉肯是绝对不会相信的。一说出口,赫德雅就知道这是个糟糕的谎言。 “哦,是这样。那他一定是个了不起的魔法师,才会生出像你这样勇敢的孩子。——勇敢地违抗法律,勇敢地在狄克贝奇,在老师面前撒谎。”撕下了伪装的面具,虚伪的阴险家终于露出狡诈的嘴脸,“本想给你机会,说出事实,不过你太让我失望了。” “失望,这不是你正想要的吗?无论你耍什麽花样,都改变不了西尔是我守护兽的事实。既然,狄克贝奇将我录取,这一切都已成了不争的事实。别枉费精力,试图改变什麽。”如果出了事,那个神秘人一定会帮他吧。而他,知道事情的真相,这真相,也是赫德雅现在迫切想要知道的。 坦诚相见,赫德雅反而没有了方才因压抑而带来的局促不安,一字一句,更显坚定,看向麦克拉肯的眼神也同时宣告着不容侵犯。 “哦,我倒要是不知道,这世上还有我改变不了的。任何事都会有水落石出的时候,我想赫德雅你该好好珍惜这为数不多的美好日子,恩?好了,雷亚!”砰,凭空中显现出了一个小妖精,用带着布满血丝的无神的眼球看着赫德雅,“把他带到禁闭室去。” “而你,赫德雅乖乖地在禁闭室给我好好反省一下,最好能想清楚。你早晚会为你的倔强付出代价的。”麦克拉肯转身对赫德雅警告道,“我要明天早上,在我桌上,看到你的检讨书,和整本创世兰经(此书厚20公分)的手抄稿。当然,你可以把它当作今晚的作业,半夜失眠的时候,爬起来兴许还能用来打发寂寞时光。”嘴角再次划过别有用意的笑容。 “我会铭记你的‘仁慈’的。虚伪之人假公济私,为了讨好那些贵族颠倒是非黑白,真是个懦弱无能的人,狄克贝奇早晚会毁在你们的手上!”赫德雅愤愤地瞪着麦克拉肯。 “呵,原以为进了狄克贝奇你会识相点改掉以前糟糕的臭脾气和那不名一钱的平民的自尊。果然,贱民的劣根性自始至终是改变不了。不自量力的小子还想勾引帕尔默,妄想借他上位的低贱之人还有脸说我什么是正义。不要忘了那个晚上你是怎么苦苦乞求帕尔默男爵不要赶你走的可怜模样。在禁闭室你好好反省反省吧,狄克贝奇是不会收你这种肮脏低贱的学生的!” 看着眼前这位对他露出无比厌恶之情的男人,以及那似曾相识眼神,终于让赫德雅想起了,在如恶梦般夜晚,这同样的眼神,居高临下看着自己,那说不出的压迫感,至今回想起来还能让他喘不过气。 但这次赫德雅不想退缩,也不能退缩,不能再被他夺走自己所珍爱的东西了。 在阴暗潮湿的如同下水管道的禁闭室里,被关了整整一天,等赫德雅被放出来时已是第二天晚上。早已过了晚餐时间,那些以欺负他为乐的小妖精们自然不会那么好心为他留晚餐,唉,看来还要再饿一晚了。 拖着饥饿疲惫的身体回到房间,突然想起消失了两天的西尔,赫德雅越想越气,狠狠地甩上门,向里屋走去。“西尔,你给我死出来。可恶!丢我一人被关禁闭,你倒好,自己悠闲,喂?快出来,要是被我找到,小心我扒了你的皮,抽你的筋!”翻遍整个房间,依旧没西尔的影,“好啊,已经溜走了啊?有种,以后再也别回来。” “这可是你说的。”突然,房间里传出一个陌生的声音。 “谁?是西尔吗?”赫德雅喜出望外,但似乎已忘了,西尔不会说话这件事。 说来郁闷,一般当守护兽同主人配合到一定默契时就能进行心灵对话,但对于刚出生不久的西尔来说,同它对话也许是勉强了点,但哼哼唧唧给个反应总可以吧,而赫德雅亲例亲为地教了西尔半天,也不见得它有任何一丝回应。因此磨光了赫德雅仅有的为数不多的耐心后放弃同西尔进行心灵沟通了。 “砰!”的一声,只见半空中显现出一个小妖精,赫德雅看清后脸上立刻露出失望的神情,他已经没有多余的精力陪这些小妖精们玩它们的‘趣味游戏’了。 “别给我露出一脸欠扁的样子。看在平日里西尔帮了我们不少的份上,给你传个口信:西尔被那横行四人组抓走了,如果想找回它,就去后湖,西尔在他们手上。” 还没等小妖精说完,赫德雅就冲了出去。 西尔,你千万别有事。大不了,以后不打你就是了,赫德雅心里想着。  “哼,连一句谢谢都不说!明天,有你受的!”小妖精生气道,而后便再次消失在房间里。 第九章 救赎(二更) 第一次见到他是在一个阳光灿烂的早上。 经历了一晚的如暴风雨般猛烈的情丨事,帕尔默醒来时早已日上三竿,下身的酸痛提醒着身体的主人昨日云雨之盛况。 深知他那已交往百年的情人的秉性,对于床上的事,那人永远是绝对的霸道与自私,为满足自己的欲丨望,一味的向他索取,从不考虑他的感受,温柔,那是遥不可及的奢望。而他,常常在过度的性丨爱中疼昏过去,昨天也是如此。而当他醒来时,枕边人早已不见,徒留一床的冰凉,默默诉说着一切的悲伤。 帕尔默轻轻裹紧被子,刚从床上坐起,没想到残留在体内的某种液体尴尬地从身后流了出来。 “混蛋!”对于他,除了咒骂,还能怎样?自己只不过是小小的男爵,最先爱上的是自己,就注定了这场残酷的单恋,他帕尔默早已输的一败涂地。而他,仅仅把这位弱小的男爵当作泄欲的工具,连妓院里的娼妓都不如。 全身浸渍在汗液与J液的混合液中,黏糊的迎接帕尔默一大早的糟糕心情。靠坐在床上,对外面生气地喊道:“萨奇,给我准备好热水!”然而半响后,屋外没有丝毫反应,这更是在他糟糕的心情上火上浇油。“萨奇!——萨奇!——没人啦,都死到哪去了!” 连声呼喊后唤来的只是一位陌生的少年,半低着头,停立在离床不远的地方,平静的回复道:“主人,萨奇管家有事,现在不在家。我是临时接替萨奇管家来伺候主人起床的。”简洁得体,帕尔默此时也没有心情多问,便打发这位年轻的仆人去准备热水,洗去昨晚的一身肮脏。 浴池,水汽迷蒙。 帕尔默走到浴池边,站定,让少年为他脱去轻薄的外衣。 “你叫什么?” “赫德雅。”少年平静的回答道。 “恩?我怎么不记得我家里有叫赫德雅的!”胸前的扣子已被解开,帕尔默配合地转过身。 “我只是个短工,因人手不够,就被派到这,服侍男爵您……” 少年突然不语,帮着帕尔默脱衣的手不自然的颤抖了一下。 帕尔默却轻微地笑了一下,仿佛事不关己。“怎么,怕了?”回头,看了眼少年,却出人意料地在他眼中读出令他淡忘已久的担忧。“只不过是小小的伤痕,以后,见多了,就习惯了。” 是啊,习惯了。习惯那人的冷漠,习惯那人的无尽索取,习惯那人每次在自己身上留下的多多少少的痕迹,习惯了血的鲜红,习惯地接受了那人变态的思维——种下多少的爱痕,就表示他对自己的多少的爱,可笑的是自己居然也习惯了这暴戾的爱。 习惯了的流水,冲刷走了帕尔默年少时的所有美好的幻想,寄服在那人身上的所有的憧憬与生涩的一种名叫爱情的东西。习惯了的风,磨平了心得棱角,开始背负着一具没有灵魂的躯壳,麻木地行走在世间路上。 如今,一滴人鱼的眼泪,划破了湖面的平静,与湖水融合,不见去处,但激起的阵阵涟漪,吵醒了沉睡已久的心。 帕尔默突然不敢直视少年的那双金色的双眼,回避地扭过头,抬脚跨入池水中,激起的水雾,隔离了少年如透视般看穿一切的眼神。 接下来,浴室内的气氛沉寂的可怕,只有少许的水滴落之声回荡在这空旷的浴室之中,似乎提醒着时间的流逝。 也许,是该清醒了,该脱离禁锢,开始为自己而活了。 “赫德雅,”帕尔默首先打破沉寂,“把毛巾那来。” “是。”少年颀长的身影,在水雾中渐渐显现。帕尔默换了个姿势,趴在池边,命令道:“帮我擦背,把那些该死的印记擦掉。” “……”少年看着满背触目惊心的伤痕,迟迟不动手,“擦得掉吗?” “把皮擦破也要给我擦掉。”用身体来祭奠这变态的爱情,用鲜血来侵蚀镌刻的记忆。 “我是说,纵使擦掉这皮,也擦不掉那些印在心中的东西。”少年缓缓坐了下来,伸出纤长的手指,轻轻拂过那些受伤的地方,“心,无法放下,就算是涅磐的凤凰,也终无法重生。” 此时忘了眼前这位可怜的人的身份,只想像朋友般,去安慰这颗受伤的心。手,轻轻地拂上那冰冷的脸颊,低声:“放下,让自己活得轻松点,或者,就去争取,活真正的自己。” 帕尔默突然感到有一种难以名状的东西触动了心中的那点温暖,抬头看着身边的少年。 突然意识到自己的所做所言的不合身份,少年立刻起身,低下头,退了下去。 本以为这位年轻的男爵会发火,却不想离开的手被温柔地握住,带着池水的温度。 “别走。”语出,连帕尔默自己也感到惊讶。 顾虑太多,累得还是自己。从年少时开始顾虑是否向那人告白,到成年后顾虑他是否真心爱自己,想的永远是他,可他,从未真心地对自己说过一句话。 不知道为什么,胸口好酸好涨,再也承受不了的心,使得莫名的情感在心中开始泛滥,不知不觉两行炙热的液体从眼中溢出。 恩,是眼泪吗?为何如此温暖,如此温柔。 睁开眼,发现是赫德雅,用纤细而冰凉的手指为他抹去脸上的泪水。 呵,如果现在这么做的是他,那让帕尔默即刻死去也愿意。算了,自己还在奢求他能这样吗,可笑。明明想放下,但始终还是放不下。 “放不下么,试着放下吧。”帕尔默对自己说道。 抬头,霸道地吻住少年柔软的唇,为自己去寻求真正的心的出口,放飞埋藏已久的感情,为逝去的找个寄托或者说是替代。 温柔,这是帕尔默对这位在自己身体上方的少年的第一感觉。到了最后反倒是少年如蜻蜓点水般,轻轻吻着帕尔默,从耳后到锁骨,再到胸前,然后一路向下,攻略每一寸领土,每一处敏感的地方,解开每一点封印的情丨欲,从未有过的感觉渐渐升起,“不够,还不够!”内心有个声音在叫嚣着,帕尔默本能地皱起了眉头,想把这个声音驱逐出去。 然而,此刻身上的少年突然停止了动作,帕尔默睁开被情欲迷蒙的双眼问道:“怎么了?” “其实,您心里还是放不下他吧。”这该死的直觉,直接道出了帕尔默心底最真是想法。 “才不是!”帕尔默立马反驳道。但在说出口的那一刹那,听到自己颤抖的声音,这份虚弱的反驳连自己都不相信,“我……”本就是迷茫的内心,此刻连反驳的话都显得如此苍白无力。 帕尔默靠在水池边的池壁上缓缓地滑入水中,让这温暖的水包裹住此刻异常冰冷的心。原以为自己真的是受够了他的那位情人在任何事上的绝对霸道,妄想着从别人身上寻找自己一直希所翼的温柔对待,但当这位少年真如自己所希望的这般,闭上眼脑海中浮现的还是他的面容。那张该死的脸,挥之不去,如鬼魅般一直折磨着自己,直到最后才发现,纵使自己心里希望得到他的温柔,但这身体只记住了他的绝对霸道。 现在换成别人的温柔对待反而不习惯了。想必这少年也是察觉到了吧,明白了一切的帕尔默自暴自弃地自嘲道:“我是不是已经无药可救了?” “这都要问您自己,到底想要的是什么。” 帕尔默突然抬头,看着少年被弄湿的衬衣下,被后面的阳光照射通透的轻薄的身体,“能下来让我抱一会嘛?” 少年想了片刻了然地跳入水中,水声渐起被拥入怀抱中。 帕尔默静静地抱着少年,将脑袋搁在少年嶙峋的锁骨上。“谢谢你,请原谅我方才的冲动。”在这个时候出现,给予了他温暖,也让他明白了自己的真心,但自己方才差点就毁了这个美好的孩子。 “不用谢我。”少年回答道,我只不过在你身上看到了自己过去的影子,与其说是帮你,还不是说是解脱自己。 怀着猎奇的心,去偷尝生涩的果实,惩以禁忌的诅咒,烙下终生的印记,禁锢稚嫩的羽翼,剥夺了从此以后高飞的幸福。 注定的结局,伤了,哪怕凝固结痂,依旧抹不去深刻在心里的痕迹。再次碰触,依旧流血如注泛滥成灾。 再次传来好友赫德雅与主人勾搭上,莫卡只是淡淡一笑。天生的一副好皮相,赫德雅被做工处的主人看上已不在是什麽稀奇事了,从最早的宁死不屈,到现在无所谓的类似自暴自弃,人是他自己的,他都不在乎,作为外人的莫卡也不好管太多。而且在玛德特顿,这似乎早已成了习以为常的事。 但多少心里有点不平衡,同样是低贱得连畜生都不如的出身地位,却有了不同的结局,从此分道扬镳,哪怕对方是自己曾经同甘共苦的好友。大概就是因为是好友,便更多了份嫉妒。于是乎,“绯闻”传出后莫卡就不再像以前那样对赫德雅了,无形之中,彼此之间渐渐构筑起隔阂之墙。 而赫德雅深知莫卡的脾气,等几天后,莫卡想明白了就会好的,就会像往常那样,拍拍好友的肩,像没事一样跟自己一起走。 只不过在某些方面,年少的赫德雅还是过于单纯。 第十章 反抗(三更) 话说回来,对于这份感情,赫德雅与帕尔默更多是像两个受伤者一样彼此安慰取暖。赫德雅第一次看到一个人能如此失意,但所做出来的不是反抗,而且对自己的自暴自弃。赫德雅本能地想去安慰这颗受伤的心,同情他更多得其实是可怜自己,而其中多了份似曾相识的感觉。虽然不知道在帕尔默身上发生了什么,纵使是贵族,他们也有他们的烦恼吧。对于他们的烦恼,赫德雅不懂,虽然原因不同但所表现出来的却是同样受伤的心。 也许就是被帕尔默眼中的那种失意的无助所触动,直击了赫德雅心中最软的地方。他明白曾经懵懂无知的自己第一次被甩时是如何艰难地熬过来的,而这位帕尔默男爵,若是没有人来安慰,也许他自己是很难熬过来吧。纵使赫德雅再怎么痛恨贵族,但还是不忍心看着帕尔默自暴自弃。将心比心,这个主人相比以前的那些过着荒淫无度纸醉金迷生活的贵族老爷们来说,帕尔默算是他所见过众多贵族中的另类了。但他所表现出来的贵族们少有的孺弱性格,也就注定了他如今可怜境地的原因。 对于帕尔默而言,这个在自己最悲伤孤单的时候闯入他的世界的懵懂无知少年,却温柔地借予他一个肩膀,温暖受伤的心。从他那瘦弱的身上得到了自己那位情人所不曾给予过的温柔与关心,不想去追究自己对这位少年是抱着何种感情,毕竟感情对于帕尔默来说太过沉重,一份都已经压着他无法喘息,更别说再多出一份。虽然是在逃避着,但不得不承认,和赫德雅在一起,多了份少有的安心与自在。 看着少年如沐春风般的微笑,感受笑容下37℃的温暖,灿烂地散发青春的活力,帕尔默被渐渐感染,仿佛回到了他那个年少时期。 少年会在春日的午后,端来煮好的香浓红茶,然后微笑着静静地一个下午看着自己。会在盛夏的夜晚,放纵地拉着自己的手爬到屋顶上,看着天上的星星骄傲地喊出他的愿望,信誓旦旦地说自己要进入狄克贝奇,然后当上伟大的魔法师,将他从这痛苦中解救出来。而帕尔默更多的是宠溺地笑笑,对他隐瞒下现实的残酷,不想破灭少年的梦想告诉他没有守护兽的平民之子,一辈子都不可能踏进狄克贝奇的大门。 曾有过一丝想去帮他实现梦想的冲动,但面对现实,也只能是爱莫能助,抛开会触犯维亚的法律不说,帕尔默实在不忍心将这单纯的少年推入这早已肮脏不堪的魔法师圈子之中。因为他知道,再强大的魔法师,也只不过是上层统治者们的簇拥者或者说是爪牙。再多的金钱与名利,也换取不了现在的自由与纯真。读书,学魔法,从而出人头地,在阶级权利差距日益彰显其主导地位的今天,这只是那些平民的自我安慰,说白了,就是妄想。 小心地维持着与少年这份别样情感的平衡,帕尔默奢求的不过只是如此平静的生活能长久点。然而,天不随人愿,平衡被打破,一切,支离破碎,倾塌瓦解。 没有想到,快要愈合的伤口,被生生地扯裂,会如此之痛。 那天,同往常一样在这么个孤寂寒冷的夜晚,帕尔默在冰冷的床上辗转难眠,赫德雅静静地守卫在门口,他知道,每当夜深人静的时候,寂寞孤独的情感,如夺栏而出的野兽,瞬间吞噬着一颗颗脆弱的心,此刻,屋内的帕尔默想必是睡不着吧。 赫德雅来帕尔默这快有一年了吧,这也就意味着那晚愤然离开的帕尔默的那位情人已经块一年没来了。是还在生自己的气等他上门道歉?还是早已另结新欢将自己忘得一干二净?帕尔默无奈地叹了口气,心中的答案渐渐偏向了后者,但依旧希望着许是自己想多了。 但当这想法在自己的脑海中浮现起来,帕尔默就再也睡不着了。 “赫德雅,你在外面吧?”帕尔默喊到 “在,主人有什么吩咐嘛?”赫德雅的声音隔着房门清晰得传来。 “进来下。” 房门被轻轻打开,走廊里昏黄的灯光倾斜进一角后又被迅速切断。赫德雅默默地站立到床边,等待帕尔默下一步的指示。 “能陪我睡会嘛?我一个人睡不着。”而后还未等赫德雅回答,从被子下深处一只手,一把将赫德雅拽到床上,掀起被子,将他牢牢裹住。 少年略带寒气的身体渐渐传来了温度,帕尔默毫无顾忌地紧紧靠着,贪婪地汲取着温暖。 “要是嫌冷,下次我让帕蒂帮您准备和暖炉,先将被子熏暖吧。”赫德雅贴心地说道。 “没用的。”帕尔默将整个头靠在赫德雅背上,闷闷地说道,“哪怕是用火烧,心里结起的寒冰是怎么也烤不暖烧不化。” “对不起,您的心结我帮不了您。” “没事,就这样让我安静地抱着你就好。等我睡着了你再走吧。”帕尔默收紧了手臂。 “恩。” 然而正当被温暖包围着快要入眠时,门口传来一声急促的脚步声,还未等人反应过来,房门被残暴地打开。 帕尔默抬头,看到的是那张久违的却一如往常冷漠的脸,犀利的眼神中多了份嗔怒,如一把利剑,早已将帕尔默身旁的人刺得体无完肤。而对比之前无比希望那人能来的激动心情,在此刻如冰水浇灌般突然被泼灭殆尽。 知道这是暴风雨前的宁静,帕尔默却将他视如空气。赫德雅抬起头,看到一双凶狠的视线,在看到自己的那一刻,仿佛将自己凌迟。 然而帕尔默不知有何用意,看了眼门口那人一眼,下一秒转身将双手圈过一旁尚处在不明情况中的赫德雅的脖子,在他变红的耳旁抚媚地轻语道:“别去管他,我们继续!”声音不大,却恰好能让那个闯入者听到,语末,还不忘加声忘情地呻吟。 不在沉默中爆发,就在沉默中灭亡。沉默,永远不属于麦克拉肯。 “帕尔默,你这是什么意思?” “如你所见,还能什麽意思!”帕尔默起身,挡在麦克拉肯面前,直视着眼前的人决计不再逃避。但对视几秒后,还是被眼前那人的霸气所震慑,最终抵抗不住低下了头,轻声地对身后的少年说道,“赫德雅,你先出去一下。” 目睹这一切莫名发展的赫德雅似乎明白了什么,略显担忧地看了眼帕尔默,并未多说什么就起身离开了。在经过麦克拉肯身边时,侧头看了眼麦克拉肯,但还是被他身上所散发出来的难以名状的压力场所震慑到。 真是可怕的家伙,想必他就是令帕尔默受伤的人吧。 麦克拉肯的目光始终注视着赫德雅直到他的背影消失在门外,但他并未所做动作。深知他习性的帕尔默明白,他心里一定在暗暗盘算着回头怎么收拾赫德雅。 “你敢动那孩子一下,我就对你不客气!有事快说。”早已明白眼前之人的个性,帕尔默开门见山地说道。 “有事的是你!你到底想怎样?”男人上前,一把抓住床上人的手,把他拉到自己的跟前,愤怒地眯起了眼,“想不到,我们的男爵居然会欲求不满,勾搭起这种连毛都没长齐的小屁孩!” “你嘴给我放干净点!”手被捏得生疼,挣扎,却无济于事。 “哦,难不成是那小畜生抵挡不了你的诱惑,胆敢擅自爬上你的床了?真是不要命了,敢抢我的东西,看我不弄死他!” “有种就冲我来,别把气撒在那孩子身上!这都跟他无关!” “无关?你居然会为那小畜生求情!一个平民,他能给你什麽,就因为他年轻?还是他床技比我还好,能满足你的欲求?不过,看他发育不良的单薄身子,这似乎不太可能吧,恩,我亲爱的帕尔默宝贝?”毫不留情地捏住了帕尔默的下巴。 相距只差几个公分,清晰地感受得到男人略带高温的鼻息吹拂到脸上。 帕尔默狠狠地对上男人犀利的视线:“我想提醒你下伯爵大人,大家都是成年人,我找怎样的床伴没有义务向你报备!在你眼里,我只不过是伯爵大人您晚餐中的一味材料,腻了,您也许就这么一年不来,今天想起回味了才来我这,居然还管起了我的事。”帕尔默挣脱出麦克拉肯的禁锢,支起身子,赶紧披上搭在床尾架上的外袍,准备离开,“虽然那孩子不能给我什么,但至少,他能把我当人看!” “……”从未见过帕尔默用如此的口吻同自己反抗,印象中这个继承父亲小小爵位一直默默地躲在角落注视着自己的男孩,不知不觉已经长大,鼓起勇气用稚嫩的口吻向自己表达爱恋之情,那时候麦克拉肯当场就笑了,开玩笑地答应了他的表白,想着作为无聊的调剂品,就这么同他断断续续地保持了长达百年的情人关系,无论自己如何对待他,这家伙都从不反抗自己的意愿,但没想到今天,帕尔默的反抗竟让一向强势的麦克拉肯无言以对,但不管原因如何,一向作为主导的他,绝不允许有人逃离他的掌控,麦克拉肯紧追上了帕尔默,喊道:“你给我站住!” 第十一章 和解(一更) “站住?你有什么资格让我站住!他对我的温柔、关切与照顾,是你从没有过的,你永远只考虑自己,对我呼之则来,挥之则去,从未问过我的感受!”帕尔默停了下来,转身对视上麦克拉肯的双眼,边说边向他靠近,气愤的声音与身体产生共振,披在身后的铂金色的长发,微微地晃荡,而麦克拉肯突然心虚地步步后退。 “从见到你的第一眼起就对你产生爱慕之情,终于在成年授爵晚会上得到你的一句承诺,你知道我那时候有多开心吗?可惜没想到,在你心中,自始至终都只是把我当成,当成你的一个玩物,一个属于你,高贵的麦克拉肯索尔伯爵的泄欲工具!对我,连一句真心的话舍不得给予,可笑,我…我居然会对你这么个人奉献了我百年的所有情感!”帕尔默说道最后激动地声音在颤抖着。 泪水,冲破最后的防线,悲伤决堤,泛滥成灾。滚烫的眼泪,冲刷了苍白冰凉的脸庞,随之滑过优美的弧线,决断在终点,随着重力自由落体。失重的心,重重坠落,最后是回归平静,这既是所谓的如释重负吧。 伸手,想去拂走那些讨人厌的无止境的泪水,却被泪水的主人无情地拍开。这是何种深厚的爱恋破灭而积淀的绝望,连麦克拉肯自认为是孤寂冷酷的心居然也被点点感染。 自己终究是抱着何种感情对待他呢?行事一向果断坚决的麦克拉肯,居然开始踟蹰犹豫。原本抱着玩玩的无所谓的态度,与这位年轻的男爵保持着情人关系,却发现一切在潜移默化中偏离了其原有的轨道。看到他与那少年在一起,心中有种难以言表的不爽,如同自己的东西被他人窥觊了一般,让他突然有了危机感。 原本可以用魔法一招将这个可恶的少年秒杀让他灰飞烟灭,可为何看到帕尔默警告自己的眼神,他尽然有点下不去手。其实自己多少还是在意他,以至于眼睁睁的听从他的意愿,留下了那个少年的贱命,让那小子若无其事地离开。而自己却傻傻地伫立着,听着他的怨诉,看着他的哭泣,撕绞着自己的心。 别再哭了! 抛开一切难以理清的情愫,一把搂过眼前伤心欲绝的人,将他头按入自己的颈间。泪水,浸透了肩上的衣料,温暖而湿润,从肩头渐渐蔓延开来。 “对不起……帕尔默……” 迟到的忏悔,使怀中哭泣的人诧异地突然止住了哭。难以置信,霸道如是的他,居然向自己道歉。虽然麦克拉肯之前对自己的所作所为,绝是一句对不起所能将其原谅的,但此刻这句稀松平常的对不起,从他的口中话出,交织着悔意,居然,使自己如泄了气皮球,憋了一晚上的怒火,瞬间荡然无存,再也无法继续。 如雨过天晴般清爽的双眸,盯着眼前的男人,淡淡的吻,沿着唇角一线划过。 冬日夜晚,寂静而寒冷,冰凉的心在这一刻终于找到温暖的港湾。 哭累了的人儿,静静地躺着,这一眠,有史以来的心安。 “我爱你!” 爱,早已生根,遍及心的各个角落,先前的不懂,到懂得后,却开始逃避。但心早已在不知不觉中被束缚,而挣扎只会让自己越陷越深,越束越紧。 似乎听见了等待许久的话,沉睡中的人儿,微微地动了一下,轻声梦呓:“我也爱你,麦克拉肯。” 那边的那对倒是甜蜜的相拥入睡,这边,赫德雅被男爵府上的下人连夜赶了出来。好歹自己是将帕尔默从痛苦中拯救出来的大恩人,居然这么过河拆桥般无情的将他打发走,赫德雅当然不服,吵嚷着想当面问个明白。他当然知道一定是那个凶巴巴的伯爵下的命令,可无论赫德雅怎么闹,管家大人萨奇依旧无动于衷,还叫人痛扁了一顿这个不知好歹的天真少年,连同他先前的好友莫卡也因此牵连,被赶了出来。 少年气恼地爬起,向那个贫民窟的家走去。不过想到帕尔默同他的爱人能冰释前嫌,纵使他依旧不喜欢那个叫麦克拉肯的伯爵,赫德雅还是为帕尔默感到高兴,至少相比自己,帕尔默还是幸运的。 之后的某个晚上 帕尔默沐浴完带着淡淡的湿气回到卧房时,就看到麦克拉肯靠坐在床上,一脸严肃地看着一本书。自从那次帕尔默“爬墙”被抓后,麦克拉肯突然变了个人,温柔体贴,当然这只对于帕尔默。帕尔默甜甜地笑着,轻声走到床边,在某人专注的脸上亲了口。 虽知道帕尔默的靠近,但冷不防地被亲,麦克拉肯还是被吓了一跳,赶紧合上书,抬头,看那个罪魁祸首。 “呵,在看什麽?”帕尔默好奇地瞄了眼麦克拉肯手上的书,黑色封面,烫金书名写的乱七八糟的文字——居然是魔文。“你在看魔族的书?别说你在偷学黑暗系魔法!这被知道,可是要处以极刑的!”说着,顺势欲要夺来,但麦克拉肯早已先行一步将书藏到身后,而失去重心的帕尔默来不止住,准确无误地倒在麦克拉肯的怀中。送上门来的豆腐,岂有不吃之理?麦克拉肯坏笑,伸手将那身子圈住。 “宝贝,什么时候你开始变得那么胆小了?只不过是本关于黑暗系魔法的理论摘要。毕竟,这学期我要授任为黑暗系魔法防御课老师,要上好这课,自然要对黑暗系魔法有所了解。这书,还是诺奇借给我的,你就放心吧。”宠溺地看着怀里害羞的人。 “哪有,只是怕你出事。我可不想我难得苦苦等来现在的幸福生活这么快就结束了。”回想起曾经的自己单方面苦苦经营的感情,现在想来还是不免心里感伤一下。 “对不起,之前的都是我的错,放心吧,今后我们会永远在一起的。”温柔地看起那张略带感伤的脸,深深地亲吻了上去。 “对了,你猜,我昨天见到了谁?” “……恩?……谁啊?”沉溺在情欲中的男人,思想多少会慢一拍。 “你的旧情人,赫德雅,那个臭小子。”脸上虽然依旧挂着方才的微笑,但语气明显冷了几度,“而且,是在学校里。真是愚蠢,还得罪了莱克公爵的宝贝儿子。” “啊,赫德雅?那,他没事吧?”听到熟悉的名字,帕尔默立即清醒过来,紧张地问。 “你到底还是没忘了他啊,都过了这么多年,你还是那么紧张他,说真的那小子我到现在气还没消,主神开眼那小子今天落到了我的手里!”标准地将尾音拖长,脸也拉了下来,与刚才温柔的他,判若两人。 “我都跟你解释多少次了,我跟他没关系,那次单纯是为了气你才这么故意做的。” “你还好意思说,反正那小子上了你的床是事实。”没想到麦克拉肯会如此小心眼。 “所以你今天一定要公报私仇吧。” “是又如何,身为狄克贝奇魔法学院的教导主任,我完全按校规执行,要怪就怪他自己。” “……真是蛮不讲理。”帕尔默生气地转过身不再理睬麦克拉肯。 深知帕尔默的小脾气,麦克拉肯叹了口气,将书顺手放在床边的柜子上,钻到被窝中从背后一把抱住帕尔默,轻咬住他的耳朵,温柔的说道:“纵使之前都是我的错,也别再跟我为这事闹了,我的耐心毕竟有限。还有,你知道那小子的守护兽是哪来的?他是怎么能够进狄克贝奇的。” “你怀疑我给了他守护兽?我本就不同意让赫德雅进狄克贝奇,那里根本不适合他。”被莫名的委屈憋红的脸上,泪水滑过,“连最起码的信任都没有,还说爱我?好你的麦克拉肯,亏我还一直信你的鬼话!”帕尔默挣脱出麦克拉肯的桎梏,起身想要离开。 “又要闹了?你给我站住,帕尔默,我在跟你好好说话,别耍什么小性子了!”麦克拉肯怎会眼睁睁地看着帕尔默一肚子气地说走就走,即使在这件事上他始终无法原谅自己的爱人那次过分的行为,但当下还是先把这个祖宗哄好了才是首要之事。 “到底是谁还揪着以前的事不放!少给我假惺惜的了,我算是认清你了!”言辞坚决。 “哎,我是真心爱你的,不然,我就不会看在你的面子上把赫德雅从杰拉德那小子手里救下来,我可是抛弃了我的颜面向那个小子求情的!”(赫:厚颜无耻!帕尔默,别信他,他公报私仇,关我禁闭,还饿我来着) 看来这句话的分量不轻,帕尔默立即停下离去的动作。 “你——说的是真的?” “主神见证!”麦克拉肯说得信誓旦旦。 到底心里还是有点割舍不断,就这两句话,帕尔默就心软了。 “而且,他的是只水系龙守护兽,绝不可能是你的纳维生的。我从没怀疑过你,刚才只是开个玩笑,别生气了好吗?”为了稳住帕尔默,麦克拉肯硬说西尔是水系龙。这也难怪,任何属性的龙,都有可能生出白化龙,况且也不知道交配的另一条龙是什么属性的。也就是说,在心里,麦克拉肯还是在怀疑帕尔默。但事关重大,在没弄清楚之前,麦克拉肯不敢胡乱猜测。现在他心里到底在打什麽算盘,没人知道,更别说过于单纯的帕尔默了。被哄了几句,又乖乖回到麦克拉肯的怀里睡觉了。 依旧宁静的夜晚,但对于某人来说,注定是不再宁静。 在狄克贝奇的某处,有位少年,夺路狂奔,宁可失去生命,也决不能失去守护兽。希望的曙光还没照亮,少年不敢想象再次回到黑暗之中的痛苦。 第十二章 杰拉德的报复(二更) 狄克贝奇的某个黑暗的角落,月光透过残破的窗照射在发白的地面上,淡淡的亮光向四方散射,隐隐绰绰照出四个人影,交叠摇动。 “这畜牲,抓住它倒还真不容易。来,把它给我绑紧点,别让它逃了。还有,把那嘴也绑紧了,哼,敢用魔法攻击我,过会跟你那低贱的主人一起从这世上永远消失。鲍尔弗,肯内利,把它看牢了!”杰拉德叫嚣地指挥着他那两个忠实得力的跟班。 “杰拉德,你确信那个赫德雅回来吗?万一不来,我们擅自抓了他人守护兽的事被知晓,这就麻烦了。”维恩不忍心地看了眼被五花大绑的西尔,脸上微露担忧之色,“我看,还是,算了吧。” “算了?这怎么可能,有我在的一天,那小子和他的这条白化垃圾龙就别想过一天安稳的日子。露馅?大不了事后杀了这畜牲,死不见尸,何况魔法部长跟我父亲可是好友,就他一贱民根本兴不起多大浪的。两重保障,万无一失,现在只欠那小子过来了。杀了他太便宜他了,得好好折磨他,喂,你们快想想该这么玩呢……”细细叨念眼珠子跟着滴溜地转着,沉思半会然后,再次叮嘱了一遍让鲍尔弗与肯内利共同留下来看住西尔以防万一,而自己和维恩去解决赫德雅。 朔月当空,惨白的月光照在后湖之上,如破碎的镜子,不自然地闪动着粼粼光芒。夜憩于枝头的乌鸦被突来的响动惊醒,大叫着振翅飞离,隐没于夜色的黑暗之中,徒留晃动的树枝,证明着方才的所在。少年穿梭于僻静的林径小路上,直奔湖边那幢隐藏在林荫之中的被废弃已久的教学楼,明知是陷阱,仍义无反顾。 月移影动,云卷云舒。唯一的光在月被云隐去之后也消失殆尽,偌大的教学楼中充斥着无尽的黑暗,如同一头来自地狱最深处的魔兽,张开大口,准备吞噬一切闯入其中的人和物。赫德雅小心翼翼地走在廊上,脚踩在陈旧的地板之上,发出突兀的响声,令人悚然。 “混蛋,到底在哪!”在寻觅一间间黑暗空旷的教室终无结果后,赫德雅气愤地一拳砸在上边的墙上,震下一阵尘土。 “呵呵呵呵,”莫名的笑声回荡在黑暗之中,赫德雅立即警觉起来。 “我知道你在,快出来,难不成是怕了,敢做却不敢认了?”强压着自己心中的恐惧感,努力让声音显着平常,更是为了不让在此时处于下势的自己在战斗还未开始之时就注定了沦为失败的结局。 “低贱的杂种,妄想进入狄克贝奇而改变自己的命运,别妄想了,你那血管里流着的是肮脏的血,这是无论如何都改变不了的。现在,本少爷就勉为其难来为狄克贝奇清理门户。”杰拉德义正言辞地说道。 话音刚落,黑暗中忽然出现一个闪光的圆点,瞬间闪开,在半空中绽放出幽幽蓝光,漂浮在半空中,凝结成古老的文字,转动着。口中吟诵出未知的咒语,瞬间将一切吞没于无尽的深渊。 光芒散去,黑暗开始统治一切。 赫德雅凭借着记忆,试图去扶边上的墙壁,印象中应该在触手可及的那面墙突然凭空消失了,还为反应过来的他,失去了重心,差点摔倒,还好反应得快,重新稳住了身体。不可能,刚刚明明在旁边的,怎么现在都没了?未知的恐惧瞬间将赫德雅包围。 “告诉你,有我在,你休想活着离开狄克贝奇,包括你那只守护兽。”黑暗中回荡着那令人厌恶的声音。 黑暗将人心中恐惧无限放大,其实不是惧怕黑暗,而是惧怕躲藏在黑暗中的未知。 一阵疾风扫过,赫德雅胸口吃痛,像被人狠狠地揍了一拳,紧接着是脊背。“唔……”倒在地上,承受着来自黑暗中的攻击。 “怎么这么没用,才几下就不行啦?本少爷还没把早上的帐算了!” 头发被一把揪起,拳头准确地落在脸颊上,火辣辣地生疼,几拳过后,口鼻喉充满了惺涩的味道,滚烫而黏稠的液体从鼻孔溢出,脑袋像要胀烈了般,已然开始承受不住外界的强力。 杰拉德并未使用法术,而是用最原始最暴力也是最直接的方法,赤手空拳地揍着赫德雅,当然这也是最为解气的。 “混——混蛋,把——把西尔给我放了——,不然——不然”耗尽了最后仅剩力气的赫德雅,连一句话都无法说完。 “不然怎样?你现在凭什麽跟我谈条件!被我列入黑名单的人可从没活着走出去过,实相点,求求我,也许能让你死后能跟你的守护兽在死神处相会!蠢货!”一把拽起赫德雅的头发,将他往地上狠狠撞去。 “够了,杰拉德,再打就要出人命了。”旁边传来另一个声音,然后四周被那少年手中的火焰点亮。赫德雅吃力的挣开浸渍着血液的眼睛,透过鲜血看到了像天使般的少年,似浴血的天使,悲壮的纯洁。就是早上试图救他的那个人,他怎么会在这儿,从方才开始就一直在吗? “维恩,你别好心过头,想想自己的处境!居然还有闲心帮这小子!”杰拉德丢下赫德雅,拍了拍被弄脏的手站起身,对一旁为赫德雅不安的维恩命令道,“现在换你来了,如果下不去手,你立马给我滚蛋,回到你父亲和继母的身边去!”暴戾的少爷掏出丝质手绢,仔细地擦拭着黏在手上那肮脏血液,眼睛紧紧盯着那位名叫维恩的柔弱善良的少年。 “别忘了你当初是怎么答应我的。想要把欺负你的人踩在脚下,就要听我的!不要被你那愚蠢而无用的同情心阻扰了你的目标!你不值得为了这贱人放弃你的将来!”从黑暗虚空壁上伸出几条黑色锁链牢牢缠住赫德雅的四肢与脖子,愈缠愈紧。 看着地上奄奄一息的少年,反复思索着杰拉德方才的话,维恩犹豫而颤抖地举起紧握魔杖的右手。 很好,维恩,只有勇敢的心才能征服这污浊的世界,任何时候的不忍都会将你推入毁灭深渊,对,就这样,用你那令人骄傲的魔法天赋,向我证明你的决心,替狄克贝奇,替整个维亚国清理掉这个企图玷污魔法师们高贵血统的低贱家伙。 维恩最后看了赫德雅一眼,低声地说道:“对不起”,然后闭着双眼转过头,慢慢吟诵来自主神赐予的魔咒。 手中的魔法光球开始变大,积聚的魔法在里面流动,感受到从中渗出的力量,杰拉德笑了,笑得狰狞,就如同此刻他扭曲的心灵一般。 历史会记住我的,我是如此拼命来维护魔法的纯血,那个妄想推翻贵族们维持掌控百万年魔法之力的潘普雷诺奇,这场仗,你注定会输!杰拉德已经开始为莱克家族始终坚守的立场而洋洋自得。 “不,我不能!”临近绝望的嘶喊,不自然地浑身颤抖,连同声音一起,像将要崩断的弦,“杰拉德,求求你,不要再逼我了……” “笨蛋,你——你这是要干嘛?”杰拉德看着维恩手中突然转变攻击方向的魔法能量球,不自然地畏惧着向后退缩了几步,“我知道你不会的!我的好维恩,在这世界上也就只有我会关心你,接受你,帮助你,我那么地了解你,我知道你你不会的,你一向都听我的话,这次也一定是……” “是,我~我不会,但我更不会……我再也受不了有人在我面前死去,不管是谁,杰拉德,不要再逼我了……”手中的能量没了之前愈是增强的趋势,回旋的魔法流因施法者的情绪克制而逐渐平息下来。 “你不要命啦,维恩!”知晓了他的意图的杰拉德气愤地向中了魔的维恩吼叫道,试图唤醒这位一时被愚蠢的善良所蒙蔽的同伴。 “从小到大,我一直被人命令做着我所不愿意的事,像我这样顶着贵族名号的卑微得连普通的平民都不如的人,从未实现过这条命的真是价值,对别人来说能值几个钱?今天,是我第一次,也许是最后一次能真正顺应着自己的心,这样也就够了……”维恩说着,脸上露出惨白的笑容。 难以想象,强大的魔法能量如果被回噬的最终结果会怎样,但直觉告诉杰拉德,这可不会那般简单容易,或许就真应了他之前的话,这可能成了最后一次。 无论如何,杰拉德都不愿意看到一直以来算是自己最要好的同伴之一的维恩,为此送命,更何况是为了救那个贱人,反抗自己的命令。 “不,我决不允许,这小子有什么值得你为此这样做?”出离了的愤怒,燃尽了杰拉德所有的理智,咆哮着,像一只狂暴的野兽,“我~绝~不~允~许~” 如印入每一个细胞一样,熟练地操纵起的强大魔法,默诵着古老的咒语,上级雷系魔法——惩治的鞭笞被使出,在手中幻化成一条强而有力的鞭子,蓄势待发,大量的能量因碰撞而溢出,“啪啪”作响。然后,在电光火石的一瞬间,杰拉德用力抽出,直击那将要反噬维恩生命的魔法光球。 “啊~~”手中的,魔法光球被强行抽离,维恩无法承受巨大的反冲力,向后飞出,重重地坠落到坚硬冰凉的地上,疼痛,从伤口开始迅速向身体四周的感觉神经传导蔓延开来。 “我决不允许有人背叛,尤其是你!”身影从黑暗中显现,单调规律的脚步声渐渐加重,靠近,带来冰冷压抑的感觉。维恩低着头,感受着从上方传来的凛冽的目光直射的巨大压力,在这死寂的黑暗中被无数倍地放大,头开始晕眩,迷离于现实与梦幻之间。 突然,维恩的下巴被狠狠捏住,强迫抬起头,不得不对上那双愤怒的眼睛,这才从方才的一腔热忱的决心中醒来,心开始动摇,开始后悔与害怕。对于杰拉德,一直以来维恩都是一心的服从,在自己的每个细胞上刻下难以磨灭的绝对服从。 “怎么,现在开始害怕了?有本事反抗我的指令,就得做好承担这后果的准备!嗯,我“忠诚”的维恩?”再次回到平时的声调,慵懒却有力的威胁。 “我——”一语地破,维恩无话反驳。 此时,黑暗中一道光坠落,照亮了杰拉德毫无表情的脸。 嗯,光,哪来的光?在黑暗虚空中,光反倒成了稀有之物,莫名出现的光立刻分散杰拉德与维恩的注意力。 “呵,看来连上帝都站在我这边。”幽幽的蓝光照衬托着杰拉德一脸阴险的坏笑,下一秒却击碎维恩的所有希望。 “不——”在黑暗再次降临之前,维恩看到了赫德雅被照亮的脸上一个对自己感谢的笑。然后,黑暗中回荡着久久难以消失的巨大声响。 谁能够意料到被击出的那个魔法光球在被黑暗虚空的魔法屏障反弹后不偏不倚地击中赫德雅——这只能怪他倒霉了。 一切所有那还未开始却提前结束,伴随着赫德雅满腔的热情理想,混合着心中的种种不甘愤恨与郁闷,在光芒闪起时一同消失。 结束了,就这样地结束了,以这始料未及的失败结局落幕。赫德雅想想就不甘心,他的魔法之路在刚刚开始就这么被扼杀在摇篮中,反复地痛骂主神的不公,放着那几个作恶多端的人不管,他这么个正直善良(?)积极向上(?)年轻有为(?)的青年反而如此悲催地惨死于此。 正当某人腹诽痛骂某神的不公并打算该怎样做鬼回来讨债之时,现实的这边,却绝地转变。 黑暗虚空中的时间仿佛被静止了般,一双眼睛警惕地盯着对方的一举一动。维恩恍惚地从方才的震惊中回过神,微蹙着眉,不安的注视着凭空出现的那人。 就当那强大的魔法快要击中赫德雅时,周围空间突然被一股强大的力量所波动扭曲,随即袭来的一阵因魔法碰撞破碎而四散的能量浪潮,将一边毫无防备的维恩与杰拉德完全击倒。 在一切散去后,赫德雅不可思议的看着突然出现在黑暗虚空中的一个少年的身影。 “不可能!”如果有人突然闯入黑暗虚空中,促发这个黑暗虚空法术的杰拉德会在第一时间察觉到,然而事实上,连杰拉德也为这位少年的出现而感到吃惊,立刻警觉地起身,注视着少年的下一步动作。 第十三章 闯入记忆的陌生少年(三更) 绝对是不一般的少年,能无声无息地闯入黑暗虚空,在千钧一发之际轻而易举的化解了这场意外,而且维恩总觉得有点不太对劲,总觉得自己一直忽略了一个重要的问题。 没有耐心与杰拉德拉持久战,那位黑发少年首先开口打破了这许久的不详的死寂:“趁现在放人,滚,不然,我会让你们死得更惨。”平静而冰冷的声音中感觉不到一点生机。 “呵,难道本少爷还怕你的威胁?笑话!”杰拉德乜斜地上下扫了眼这面无表情猖狂无礼的黑发少年,估摸着对方稍比自己年长,大概是学院中的学长罢了而渐渐地放松了对他的警惕。 “我再说遍,放了他,然后滚!”少年警告道。 不时迸发出雷电的撞击能量,杰拉德之前施加在赫德雅身上的闪电鞭突然缠紧,赫德雅模糊中痛苦地呜咽了一声,而那少年一如之前的平静,但此时的维恩却不再镇静。 “杰,我求你好吗?求求你放了赫德雅吧!”带着哽塞的哭腔,乞求着杰拉德。 “不可能!本来可以不要他的贱命,就是因为你,可怜他,同情他,为他求情,都是为了他!你说,这到底是为什么!”愤怒之火渐渐燃尽最后的理智。 “……”维恩伸出冰凉的手,紧紧抓住杰拉德,然后缓缓地从地上站起来。杰拉德感到手心中传来冰凉的触感突然回过神,看着维恩。而维恩仰着头,用认真的眼神注视着杰拉德的双眼,“冷静点,杰。” “维恩,我——”从未看到过维恩如此认真的眼神,突然意识到自己的反应有点过,杰拉德竟一时说不上话来。 “我最后说一遍,放了他!” “闭嘴!没空理你!”杰拉德突然回过头对那黑发少年吼道。 “……”某人立即沉默。 “什么?”维恩反到不知所措。 “我不是对你说,嗯,维恩。”罪魁祸首却如没事人样,继续对维恩说道。 “哦。”维恩回神。 …… 被撂在一边的少年倒是真的发火了。 少年的脚下突然绽放出一个黑色法阵,在杰拉德他们还未反应过来前,迅速蔓延开来。法阵中那陌生而未知的字符翻滚着,闪耀出冰冷的光芒。脚下的法阵中突然伸出散发着邪恶之力的骨爪,一把抓住了杰拉德挣扎着的四肢,恐惧与绝望瞬间席卷全身。 “这,这是什么……”杰拉德方才还怒目而视的双眼此刻变得空洞而无力,颤抖地想要后退却被那黑暗的骨爪牢牢束缚住。 法阵不断凝聚的力量瞬间迸发出一道黑暗激光,击中了空间上方的宝珠。随着一闪光芒过后,月光倾泻,将黑暗驱散,赫德雅身上的闪电鞭像受惊的蝴蝶四散而去,而不远处的熊熊火光更添份一种凄美感。 “我的空间宝珠!”好不容易从父亲那透出来妄想在学校里炫耀一番,结果就这么被这不知道哪里冒出来的家伙一下就击碎了。 刚想上前找那少年算账,身后一阵接一阵的热浪袭来,杰拉德与维恩这才彻底从方才的巨变之中清醒过来,才意识到笼罩于周遭的黑暗屏障早已散去,清凉的月光交织着身后炙热的火光,如浸溺在交融的水与火之中。 “那两头蠢猪看样子该被烤焦了吧!”少年看着燃烧的破旧的教学楼,如有所思地抬了抬眉,然后和昏迷的赫德雅一起消失在黑暗之中。 “老……老大,咳咳,老大……”杰拉德回过头,看都火焰中出现两个身影,缓缓地想这边蹒跚地走来。 “混蛋!不是叫你们看好那条龙吗,怎么逃出来了!”杰拉德突然意识到什麽,暴跳着,冲向那两人,狠狠地踹着。 “不是啊,老大,着…着火了!”肯内利解释道。 “当我是瞎子看不见啊!那守护兽呢?” “不知道,当时是鲍尔弗看着,我在外面看看有没有可疑人,突然屋里传来爆炸的声响,等我进去就发现鲍尔弗倒在地上,而周围的火,已——已经烧得很旺了,到处都是浓烟!我只能先带——带鲍尔弗逃——逃出来!”肯内利上气不接下气地解释道。 “MD,管你怎么逃出来啊,我是问那守护兽呢?”杰拉德顺势又踹了几脚。 倒霉的肯内利一边扶着还未清醒的鲍尔弗,一边杀猪般地嚎叫着躲着愤怒的杰拉德踹来的脚。“对——对不起啊,老大,当时火太大,我没注意到啊!” “平日里养你们一群废物有什么用!到正事了却派不上一点用场!一群蠢货!!!”杰拉德将今晚的愤怒统统撒在这倒霉的肯内利身上。 维恩完全无视另一边的吵闹,蹙着眉,若有所思地盯着方才赫德雅与那少年消失的地方,回想着黑发少年所施展的强大而陌生的法术,那一刻杰拉德脸上骤变的惊恐的表情,以及被笼罩的那仿佛来自地狱的恐惧与绝望,让维恩越来越怀疑那少年的身份。不知道是敌是友,但单从今晚他出手相救上看,暂时看来赫德雅不会有什么危险。 头,好疼,仿佛要胀烈了般,脑中反复显现着那晚零星的令人痛苦的画面,天使与恶魔的面孔交替,忧伤与狂笑融合,在脑中晃荡,于耳边徘徊。 “低贱的杂种……你那血管里流着的是肮脏的血……实相点,求求我,也许能让你死后能跟你的守护兽去死神那报道吧!蠢货!……” “混——混蛋,把——把西尔给我放了——” “够了,杰,再打就要出人命了。”嗯?是那天使的声音。 天使在吗?天使模糊的身影在眼前晃荡,不甚清晰。他是神派来的吗?看在运气不错,死了,没去地狱而是到了天堂,果然好人有好报!对了,西尔呢,这都是那小畜生害得!要是让我知道它还活得好好的,非把它的魂勾来! 眼前天使的身影此时突然弱弱地晃动了一下,突然将视线移到了正迷离于现实与梦境的某生物身上,缓缓地靠近,然后俯下身,越来越近。 咦?他要干嘛?某人紧张地立即禁闭双眼,而床边的灯火穿透某人的厚眼皮,明晃晃地眼中一片血红。 “装什么装,醒了就醒了,好了还要赖人伺候!”理想中完美的天使却冰冷而刻薄地说道,如一盆凉水浇灭了赫德雅之前所有美好的假想。 “你是谁,怎么会在这,你到底想干嘛!”之前还装死尸的某人,等待梦中的天使,却被现实无情击破,一个挺尸从床上爬了起来,却忘了身上的伤。这一起,牵扯到了还未愈合的伤口,立马疼得死去话来。 “活该!真是个无礼的家伙,好心救了你,还这么跟我说话。”黑发少年在一旁冷眼旁观。 “嘶……好痛!”赫德雅深吸一口气,一咬牙,出其不备一把抓住那少年,却不想少年早已预料打赫德雅的企图,反倒拧过忘恩负义者的双手,熟练地将其狠狠按在床上,“就你这三脚猫的功夫还想偷袭我,再过几百年吧!” 然而,正当某人乐呵地欺负小孩时,突然觉察到情况不对,停下了此刻的动作。 赫德雅毫无挣扎地趴在床上,整只脸陷入柔软的床被中,似乎要被闷死了!这可把那“罪魁祸首”给吓蒙了,立马将其翻过身。僵硬的身体,发白的脸,凌乱的褐色留海下禁闭的双眼——完了完了,真出事了!不会啊,明明没用力啊!这没教养的小子怎么身体会这么弱啊!哪怕现在还有伤在身也不至于如此弱不禁风啊。 小心地用手指轻轻地戳戳那小子的脸,还是没反应。不过探探呼吸还在,幸好没死。正当少年开始使用治愈术来回复赫德雅方才战斗中所受的伤时,床上的那具死尸突然奇迹般地睁开眼,忽地坐起,貌似哭过的略微红肿的双眼瞪眼前的少年,少年无奈地摊摊了手道:“好吧,我走了,伤口已经简单地帮你处理了一下最好去下医务室让治疗牧师帮你治疗下,还有这几天注意点就很快会回复。”好心地嘱咐完,便离开了赫德雅的房间。 赫德雅对这位突然出现陌生的少年的行为有点莫名其妙,不知道他究竟是谁,但对他的态度又不像是第一次见面者该有的——虽然有点嘴贱但却意外的好心,回想方才最后模糊的记忆,似乎确实是他救了自己,但为何他会这样好心帮自己而不怕得罪那些杰拉德他们?而且从方才不多的战斗中所展现的魔法及为他释放治愈术来看,赫德雅知道,这个少年实力很强,在门将要被关上的那一刻,轻轻地说了声:“谢谢!”也不知道少年是否听到。 发呆了半响,突然意识到什麽,一把掀开盖在身上的被子准备下床,一边朝房间四下里吼道:“西尔!西尔!” 然而,不知从哪里飞来一件衣服盖到了赫德雅的脸上。“请注意文明,狄克贝奇校规中明确规定不许赤裸这侮辱魔法师身份的行为。”从外面传来少年压抑着嘲笑的声音。 “欸?你不是已经走了嘛!怎么又回来!”掀开盖在头上的衣服,却赫然瞧见自己大泄于春光之下,大窘,赶忙扯来手边的被子衣服将自己光着的身体立马遮住!“我去,我怎么会光着身子,我之前的衣服呢?” “如果以前那些布条也算是衣服的话。”床边突然显现少年一副看好戏的别有意味的脸,看着赫德雅的囧样。 赫德雅盯着那开始张狂轻笑的少年,突然意识到什麽,来个180度转弯,小心地问道:“今晚是你救了我吗?” “……”转身,缓缓,又离开了,继续无视。 “喂,跟你说话呢!你是今晚的那位天使嘛?可为啥我感觉天使他好温柔。” “……不是。”少年想了片刻后干脆利落地回答道。 “喂,啥不是啊?” “……” “呃?对了,我的守护兽呢?你有没有看到?”本想上去一把拦住再次离开的少年,但考虑到自己目前的状况,只好作罢。 “问你啊,作为一个合格的主人,看住自己的守护兽是最基本的要求。”说完少年就转身离开了,消失在房门外,传来外间的关门声。 这次看来不会再回来了吧。 “可恶!西尔,你在哪?”难怪会被骂,一大活物搁在旁边居然没看见!其实在赫德雅一醒来,西尔就在他旁边安稳地睡它的觉,似乎很香,四脚朝天,转了个身,用爪蹭蹭小小的肚皮。 似乎那晚以后,一切又恢复了之前的平静。休息了几天后,伤好了的赫德雅又和先前一样的生龙活虎,在学校的走廊上乱串,熟练地躲避着小妖精出其不备的恶作剧。而赫德雅醒来的那天见到过的那位黑发少年在之后的日子却再也没有出现过,平日里的一日三餐终于有小妖精们准时却不情愿地被送来,每次询问都被“白吃都还那么多废话”打回。似乎冥冥之中有贵人在相助,感觉自己突然转运,赫德雅有点飘飘然起来。 之后的日子就在这平凡不能再平凡中缓缓度过,终于到了新生可以受教黑暗系魔法防御术的时候了。殊不知,在狄克贝奇黑暗系魔法防御术研究办公室,一个人盯着一张学生的名单,露出奸佞的笑容。 第十四章 黑暗系魔法防御课(一更) 开学已三个月。对于在狄克贝奇的学习,赫德雅只能用“无聊”一词来加以精确简明地概括,“光明系魔法史”,“初等预言概论”,“《初级魔法》导读”,“弥兰特斯地理学”,“其他高等魔法生物研究”,哦,还有那该死的“神福”等等的众多的枯燥无味的思想理论课。 纸笔与书籍,平淡安闲——这完全不是当初赫德雅所期待的那样的——神气地挥舞着魔杖,虽然学校规定不让一年新生带,但事实上,几乎所有的贵族新生都会将自己那昂贵而独一无二的魔杖带来,并时不时地拿出来炫耀一番,以显示自己的身份与地位,有些还会偷偷炫耀下入学前从父母那学会的那些皮毛小法术。只有那些可怜的平民小孩,成为狄克贝奇自创建以来在此项规定的唯一的拥护者。 这也难怪,瞧瞧我们这位可怜的男猪赫童鞋,紧紧地攥着那带以几何倍数急剧减少的金币,眼馋地看着那橱窗里绝美高贵的魔杖与其下那可以秒杀他所有希望的华丽丽价格,只能依依不舍地转身离开。 施展着魔法,在刀光剑影法力冲撞的战场上,展现着魔法师的风采,这是赫德雅从小到大所憧憬的。可是,每当赫德雅刚要梦到自己大显熊威称霸战场的时候,就被老师无情地叫醒。因而,当得知学校将要为新生开设“黑暗系魔法防御课术”时,赫德雅心中的希望又重新燃烧了起来。 正所谓希望越大,失望也越大——此时赫德雅才真正意义上明白了这亘古不变的真理。 虽说是为新生开设,但前来听课的学生中还有不少高年级的学生,毕竟前几因年教育司一直反对狄克贝奇开设这种邪恶魔法课程。最后经过以诺奇校长为首的革新派的努力,黑暗系魔法防御课终于再次开设了。 偌大的阶梯教室中,等待已久百无聊赖的赫德雅突然瞥见了那晚好心救他的黑发少年的身影,正想着要过去跟他打个招呼却看到拦截在他们之间那可恶的横行四人组组长杰拉德同学,正耀武扬威地挥着自己那支以稀有的落落兽骨为主材配以产自鬼海的凝血石的魔杖。 似乎看到了缩在角落的赫德雅,故意嘲笑了一下,放大声音跟围绕在他周围的那些同学说道:“知道吗,鬼海自古为魔族所控制,我们根本无法靠近,这颗凝血石,可是弥兰特斯大陆上唯一的一颗在我们人类手上,你们要知道,鬼海环境的凶险,连一般的高等魔族都不敢靠近。” “哇哦,真牛掰,杰拉德,这高贵的魔杖也只有你能配得上,也只有您那非凡的魔法天赋才能把它的能力彰显的淋漓精致。” “那是,对于打小生活在贫民窟里的某些人来说,听都没听说过吧!哈哈哈” “哦,不知道有没有吓到人。” “吓到人倒没什么,吓到猫猫狗狗花花草草可不好!哈哈哈哈”这世界上永远少不了这种污染环境之徒。 『真是倒霉催的,竟然跟他们选了同一门课。』赫德雅怨诽道。 “不过,唯一能与这支嗜血抗衡的,在维亚国只有哈德斯·斯图格雷王子的魔杖——新生了,不过……”杰拉德故作神秘地将话停了下来,扫视了一下正专心听他吹嘘的那些忠实的簇拥者们。 “杰拉德,你倒是快讲啊,不过啥啊?” “不过那新生被传言是属于魔族的,誉为死神之杖,据说它的拥有者都没有一个是好下场。”在一旁翻着魔法书的维恩插口道。 “但是它前任使用者哈德斯王子是在战场上被魔族所杀,也不见得多惨啊。” “呵,你们还真信他是死在魔族手下?魔族才不敢杀他,要不是……”杰拉德毫无意识的说着。 “杰拉德!”却被维恩立马阻止。 “要不是啥啊,杰拉德,别总说话说一半好不好!” “没有什么,还是好好准备一下上课。”维恩第一次用如此严肃强硬的语气说话,让在场那三只感到惊讶。 “不过那魔杖明明叫新生,感觉是充满希望与光明,为何实际会这样带来厄运?”鲍尔福困惑地嘀咕着。 “死与新生,只有经历了死亡之后,才会迎来新生,就如同凤凰涅磐重生一样。”维恩解释道,“然而除了禁术,没有人能够重生,因此这个魔杖的真正力量一直未被人开发出来,而且貌似现在也下落不明。” 此时上课铃响了起来,大家也就不再多问什么了,乖乖做到了自己的座位上,等待着他们神秘且传说无比严厉的老师前来上课。 但一直打完铃后近半个小时,也没见有老师进来,底下的那些贵族少爷小姐们早已等得不耐烦了,开始悉悉索索地抱怨着,还有的拿出自己的魔杖施个小小的魔法,或者拿平民学生出气找乐。 “他到底来不来上课啊,混蛋,浪费本少爷的时间!” “不会有人来上课了。”不知道是谁蹦出这么一句,全场立马安静下来,出奇地一致,感觉就像是被施以时间暂停咒,停下方才手中的动作,都齐刷刷地看向魔法部部长的儿子罗奇·里·德卡。始作俑者的他倒是一副很悠闲的样子,翻着眼前的那本《黑暗系魔法初解》。 “罗奇,你这话是什么意思?”人群中有人发出质疑声。 “还能有什么意思,难道我说的还不够清楚吗,魔法部根本就不同意狄克贝奇开设‘黑暗系魔法防御课’,这都只不过是校长潘普雷·诺奇的一厢情愿而已,没老师敢与魔法部对抗来上这课的,我提醒各位,别浪费时间了,赶紧散吧。”说完,重重地阖上书,咕哝了一句“无聊”后向外走去。 “貌似我还没宣布下课,作为学生的你居然敢私自离开!”从门口传来坚定严肃的声音,在声音响起的那一刻,赫德雅就知道他确实选错了这门课,而且可以预见,期末这门课注定是过不了的了。 当麦克拉肯那张令所有学生畏惧的脸出现在教室门口时,学生们都清一色露出同赫德雅一样一副完蛋了的表情,内心都纷纷后悔怎么选了这课。因为身兼狄克贝奇魔法学院教导主任的麦克拉肯·索尔是出了名的灭绝教授,他所教授的课的及格率一般都不会超过20%,而且选了他的课的学生除非通过他最后惨绝人寰的测验,不然也许这辈子都甭想从狄克贝奇顺利毕业,所以狄克贝奇超低的毕业率有一大部分的功劳源于麦克拉肯。而对于已经得罪麦克拉肯的赫德雅来说,无异于注定了他这辈子都无法逃脱麦克拉肯的魔掌,除非他放弃成为魔法师的梦想。 麦克拉肯走到讲台,将手中厚重的书放到桌上,震起了木桌上的一阵轻微灰尘。麦克拉肯那张严厉的脸上,习惯性地皱起了眉头,缓缓地扫视了这间偌大却座无虚席的教室一圈,然后郑重其事地宣布道:“虽然跟魔法相关活动都收魔法部的管辖,但狄克贝奇魔法学院直属维亚最高权力机构管辖,我们所开设的每一门可都是受到国王应允的,魔法部再怎么也不敢违抗国王的意愿。”说着,麦克拉肯怒视了罗奇一眼,但罗奇毫无畏惧地迎上了他的视线。 “况且现在魔族的活动越来越频繁,为了考虑到众少爷小姐们的人生安全,开设黑暗系魔法防御课是及其有必要的,更何况前不久哈德斯王子的死令举国上下都为之难过,国王也希望这样悲伤的事情不再发生,所以希望同学们在这接下来的一个学期的课程学习中能认真学习,不要辜负国王的一片苦心,我也将会以更为严格的要求来评判督促你们。”麦克拉肯说完,底下的学生们发出一片哀嚎。 “安静!现在我们开始上课。”麦克拉肯轻挥魔杖,原本光明透亮的教室瞬间被黑暗笼罩,教室上空出现主神拉奥卡尼清晰的影像,下面再坐的学生都异口同声轻声念道:“吾主怜悯,愿主神守护着我们。” 礼毕,麦克拉肯开始了他的讲课。 “众所周知,我们所掌握的神圣的光明系魔法是主神对我们人类的恩赐,原本是为了祈祷和平,赐予祝福及祛除邪恶所创造的魔法,但是魔王陆鲁克里特因嫉妒人类的繁荣富强及无尽的资源,创造出邪恶的黑暗系魔法,带领了他的魔族手下开始同人类长达百万年的战争。虽然在卡卡尔战役中魔王陆鲁克里特被我们伟大的主神拉奥卡尼所消灭。魔族在之后安淡了一段时间,但是没多久好战残暴的他们又重新发起了对人类的进攻。关于这些,想必学过魔法史课的同学都知道,魔族预言家语言真魔王传人将要重新降临人间,虽然都已经过去了60万年那愚蠢的预言终究没有出现,但我们始终要警惕,魔族只要一日不消失,我们的斗争将永不停息。”随着麦克拉肯讲述人类与魔族漫长的战争史,二教室中间的影像也随之不断变换。 “虽然黑暗系魔法具有我们光明系魔法所无法匹及的控制力和强大攻击力兼致命腐蚀心灵的效果,在这百万年的战斗中我们勇敢的战士们也深受其害,但是,黑暗系魔法也不是不能防御的,我们魔法师先人在一次次战斗中总结经验,终于创造了一套有效的黑暗系魔法防御术,最终扭转了战争局面。虽然黑暗系魔法防御术并不代表能完全抵挡黑暗系魔法,但至少能在关键时候起到不可替代的关键性保命作用……” “教授你是如何保证我们所学的黑暗系魔法防御术是否真的有效,要是假的,如果以后真的遇到魔族起不到任何作用,反而失去了第一时间的逃走机会,这责任你可担待得起吗,教授!”麦克拉肯最痛恨在自己讲课时候有学生插话,而且这位学生是在根本上质疑他所教授的法术,这位学生就是一开始反对开始这么课的我们魔法部部长的爱子罗奇·里·德卡。“难不成教授您还能找到会黑暗系魔法的人来教我们,或者直接抓一个魔族的俘虏来让我们练练手?不要忘了使用黑暗系魔法可是杀头的罪,一丝一毫黑暗系魔法能量都能在第一时间被魔法部监测司所察觉的,到时候别说我没提醒您。所以我说了,开设这门课本就是一个错误的决定。”罗奇不容置疑地说道。 “德卡少爷你不必担心,这一点国王早已为我们考虑到,已经令魔法部监测司撤销了对狄克贝奇所属地区的黑暗系魔法能力的检测,而我也是黑暗系魔法研究协会的一员,当年是受国王许可研究并掌握黑暗系魔法的魔法师之一,由我来教授你们的黑暗系魔法防御术课是再合适不过了,而且我保证只要能从我的课堂上成功通过的同学在真正遇到魔族时能成功生存下来。” “可是,没了监测司的监控,学校又如何保证学生们的安全……”罗奇再一次打断麦克拉肯的讲话。 “我们的诺奇·潘普雷校长已经在学校四周布下三层保护屏障及监控结界,魔法部监测司需要监测整个维亚,多少会出现顾此失彼的情况,而狄克贝奇由校长大人亲自监测,安全度保证胜于魔法部监测司,跟何况黑暗系魔法会留下独特的邪恶印记,这是掩盖不掉的。”麦克拉肯以牙还牙打断罗奇的问话,“你们要是有疑问就现在提出来吧,我可不想充当一次你们魔法师行为课的老师,教你们怎样成为一个有教养的受人尊重的魔法师。当然,我没有这多余的时间,如果有同学需要,我会把他交给我们可爱的精灵伙伴茨利。”底下一片安静,落针可闻。老妖精茨利的小黑屋可是出了名的可怕,传说被关进去的学生都没一个不是疯了的逃出来。“如果没有问题了那我继续讲我的课。” 至此,学生们在麦克拉肯课上连大声喘气都不敢,但此时维恩轻声的提醒杰拉德:“那天晚上的事会不会已经被校长发觉了,你可是用……” “闭嘴,就诺奇那点本事怎么可能真的发现的了,吓唬下胆小无知的家伙有用,况且我只不过是使用了虚空宝珠,我才不信诺奇的魔法检测能监测到,反正魔法部的人不会定我罪,他诺奇就更没资格了。一切如此完美,谁知道那小子不知哪来的运气,有人出来保护他。”杰拉德看了看已无大碍的赫德雅以及教室另一角落的黑发少年,“相比我们,他们比我们的情况还要糟糕。关于那小子的情况,你调查到什么没?” 第十五章 图书馆禁区(二更) “没有,高年级的我认识不多,不过他们都说之前没见过他,而且他住的不是普通的学生宿舍,跟赫德雅一样,他们有单独的公寓套间。”维恩回答道。 “什么?!”要知道,在狄克贝奇最为稀缺的就是独立公寓套间,杰拉德靠他父亲在董事会的权利好不容易为他申请到了公寓套间而那两个不知道哪来的家伙居然也有,杰拉德越想越生气,纵使是诺奇校长也没这权利啊! “这不是重点,想想昨晚他那诡异的法术,我总觉得这个少年不简单,杰拉德,我看我们还是算了吧。”维恩担忧地说道。 “算了?这不可能,在本少爷的字典中,从来没有算了!”考虑到还在麦克拉肯教授的课堂上,杰拉德不得不压低声音说道,但还是引来麦克拉肯的注意。 维恩叹了口气,不想再同杰拉德争辩什么了,不管如何,有那少年在,赫德雅多少会安全点吧。 第一堂课麦克拉肯只是简单得介绍了一下黑暗系魔法,因为之前被罗奇那两次无理的打断,很是不爽,布置了一个大作业——研究黑暗系魔法的攻击特征,下周上课时上交。这可要了这帮少爷小姐的命,本来就没接触过黑暗系魔法,并且有关黑暗系魔法的书籍都被列为禁丨书,可以说这是根本不可能完成的作业。因此下课后,大家都不同以往第一时间冲出教室,都相互轻声抱怨着,一脸愁容的离开了这个该死的课堂。 此时坐在角落的少年意味不明的轻轻一笑,因为刚才在课堂上能有幸再次遇见那晚欺负赫德雅的几个家伙,施了一个最简单却最不易察觉的空间魔法,听到了杰拉德与维恩的对话,于是成功地抓到了他们的把柄,也许今后在狄克贝奇将不会那么无聊了。 正为今天的收货而畅快时,没有注意到赫德雅的靠近,少年居然有失颜面地赫德雅最简单的打招呼给吓了一大跳,随后就看到那厮笑抽了的表情。 “哈哈哈哈哈哈,在想什么这么入迷啊。” 少年立马一脸黑线,之前的好心情被这货完全破坏。“……”无视那笑抽的家伙,抱着书离开教室。 “靠,说不起吗?这样就生气了。好了嘛,我道歉。”见少年离开,赫德雅赶忙追了上去。“谢谢你那晚救了我,当然这只是对你救我这一点表示感谢,可不代表你偷看我没穿衣服这件事就这么算了。” 走在前面的少年突然停下,一脸黑线的回过头,对赫德雅咬牙切齿的喝道:“第一,我没有偷看,第二,你智商是不是从一出生就被史莱姆吃掉了还是什么的,这种事情是可以这样在大庭广众之下说出来吗?你不要脸我还要呢!” 赫德雅此时才注意到自从方才大声说出这话,已经引来周围人的耻笑,都用异样的眼光看着赫德雅和无辜受连累的少年。少年受不了赫德雅,施了个瞬移魔法,凭空消失了,只留下赫德雅在原地一脸尴尬。 结束了几天的课程,迎来了春季学院开放日,在这一天狄克贝奇魔法学院的学生可以自由出入校园,离家几月的同学们都迫不及待领着行李回家。 此时春意融融,阳光明媚,狄克贝奇魔法学院的上空飞翔着各类飞行兽来迎接它们主人回家,而对于赫德雅这类平民来说,拥有一头属于自己的飞行坐骑是这辈子梦寐以求的事,而最便宜的飞马也要好几万金币。帕尔默男爵有一头火鹫兽,是那可恶的麦克拉肯从黑市里买来送他的生日礼物,其价格更是天价。 有时候赫德雅在想,等他以后有钱了,买一只闪亮亮的独角兽,到时候帕尔默一定会立马的甩了麦克拉肯,好想看看那个死人脸的麦克拉肯被绿了后会是副怎样的表情。 当然我们完全要把这当成赫德雅的白日梦,哪怕某天成了暴发户,买得起独角兽,帕尔默也不会鸟他,有些东西不是钱能买到,更不要说是爱情。 贵族少爷小姐们回家的回家,出去逍遥的逍遥,没钱没家的赫德雅只能孤身一人留在宿舍,趴在窗口发呆,当然他有时候还是在想念玛德特顿生活时候的快乐与自在以及那些个伙伴们,不知道莫卡跟范鲁姆现在过得怎样,有没有找到工作。虽然在贫民窟生活要常常要忍受饥饿的摧残,但回头想想却也是赫德雅一生中过的最无忧无虑没心没肺的时光了。 百无聊赖的假日,不上课了呆在学校里反而无事可做,苦苦思索了半天,赫德雅决定还是做个好学生,去图书馆找点资料也许还能完成麦克拉肯留下的那该死的作业。 狄克贝奇魔法学院拥有全大陆最大图书馆,传说最早是主神拉奥卡尼的私人藏书室,藏有拉奥卡尼唯一的手写版《神幅》以及《光明祈祷》,这是人类有史以来有关光明系魔法的最早著作,虽然随着几百万年魔法的发展,光明系魔法已经演化出以火、水、风、土、雷五大系魔法为主的上万种各类大大小小法术,但万变不离其宗,光明系魔法的本质为了祈祷与祝福,其魔法力都趋于温和,给受伤的人们带来健康与希望。 如果说这世上存在某个优秀的天才魔法师,能全部掌握光明系魔法,但也找不出一个人能全部读遍狄克贝奇图书馆的所有藏书。 图书馆的馆长是一只年长的拉鲁伊地精名叫奎呿什,这类妖精是在弥兰特斯大陆上公认的最具有智慧的生物,拉奥卡尼在《神福》中也提及拉鲁伊,其得到了创世神的允许,将知识与魔法传授给人类。虽然奎呿什现在已老眼昏花认不出来一个人,耳朵也听不见任何响声,但仍然孜孜不倦地带着他的那副四方眼镜看着魔法书,没有人能够打扰到他。 “本想问问馆长大人关于黑暗系魔法的问题,不过就他的听力,即使我喊破喉咙也听不见,哎,只能自己去图书馆一本本找,也许运气好在天黑前能找到一点资料。”已经试了无数次的赫德雅,无奈的看着这位老妖精喃喃自语道。 正当赫德雅转身走向那一排排几十米高的书架时,一个苍老无力的声音响起,如尘封上万年般的沙哑而细小:“在这里是找不到任何关于黑魔法的书籍,只有北馆的禁区才有一点,不过没有魔法部的允许,是没人能闯入,没有,没有,呃咳咳咳咳。” 赫德雅惊讶的回过头,馆长一如之前一样默默地读着自己的书,刚才那话犹如是凭空出现的幻听。虽然这希望就如同没有一样,但一向好奇的赫德雅岂能放过这一丝线索,哪怕乱闯的结果是死也无所畏惧。 即使有视死如归的精神,老天连死的机会都不予施舍。赫德雅与禁区守卫者大眼瞪小眼瞪了好久,无论用什么方法对方都不予理睬。当然硬闯也闯不过去,只要一靠近,看似残破的木门瞬间浮现出一张丑陋的大脸:“没有进入许可,没有口令禁止进入,触犯校规者将受到极其严重的罪罚。”恐怖的大嘴如同链接无尽的黑暗深渊,令人不寒而栗。 “看来只能去别的地方找了。”赫德雅心灰意冷地离开,真当此时,那丑陋的大脸又再次发话:“真是幸运的冒犯者,有人邀请你进入禁区奥洛姆。”还没等赫德雅反应过来,那恐怖的如黑暗深渊般的大嘴一口将赫德雅吞噬。一阵令人晕眩窒息的空间传送过后,赫德雅被狠狠砸到了地上,并且全身附着着令人作呕的粘液,“我靠,这是什么恶心的东西,要是这样进来我宁愿选择离开!” “哈哈哈哈,看来不得不叫卡卡每天注意刷下牙,这可真够臭的。”赫德雅只在意自己浑身上下莫名出现的恶臭的粘液,完全没有发现在不远处,坐在窗台上悠闲看书的少年,“不过卡卡的唾液可是有上好的恢复效果,是难得一见的珍贵材料,好好享受吧,一滴也别浪费了,收集下来说不定可以去黑市的神奇药店里卖个好价钱。” “算了吧,真的比史莱姆的屎还恶心,欸?你怎么会在这里?”循声望去,逆着通过窗户射进来的阳光,覆盖着少年英俊的侧脸显现一轮柔和的光晕,原本黑色的长发在阳光照射下几近透明,周围闪耀着一圈淡淡的光芒,看着这个干净而美好的画面,此时此刻倒是忘记了身上还粘着那些恶心的粘液。 “运气好,搞到了前人留下的口令就进来看看,弥兰斯特大陆第一图书馆也就这里有点有价值的资料。当然你运气也不错,有本事在外头吵到卡卡,实在受不了卡卡向我抱怨就叫它放你进来,不过看样子卡卡并不怎么喜欢你。”一边看着自己手中的书,一边轻声念了一个清洁术将赫德雅身上那些恶心的粘液瞬间清理干净。 “你来这里也是为了做黑暗系魔法防御课的作业?该死的麦克拉肯就知道找麻烦布置这种作业,存心是想我们触犯魔法安全法。”赫德雅起身,在巨大的书架中搜寻者,从书上落满的厚厚的灰尘来看这里果然没怎么人来,“不过话说回来,我们这样进来真的不会受到校规的处罚?” “……”少年继续看着自己的书。 “有没有找到关于黑暗系魔法的书?”随便抽了一本厚重的书,翻开古老的书页,全是用晦涩难懂的语言,外夹着一些早已遗失的文字。 “……” “完全看不懂,你能读懂?帮我翻译一下吧。”天真的笑着向少年摇晃着手中读不懂的书。 “……”此刻少年终于明白卡卡会受不了这小子,当然自己更是十分后悔放他进来。 “嘿,你看的是什么?”赫德雅跑到少年身旁,伸着脖子也凑过去看。 突然少年一指后排书架,从中间飞出一本,狠狠地砸到那只扰人的苍蝇上。“你手里拿的那本是梅古里尔写的《兽人交配观察日记》,这本才是你要的。” “哦。”小赫同学瞬间满脸通红地捧着书找了块相对比较干净的地方坐了下来。 《黑暗系魔法入门》作者莉莉丝,自称是魔族第一魔法师兼第一美女,扉页开始密密麻麻几页自我吹嘘,直到正文也还是那种轻浮戏谑的语气来介绍黑暗系魔法,这在人类所著的任何一本书中所看不到的。标榜严谨神圣的人类,对于魔法是不容置喙的认真严肃,一方面是处于对主神的神圣不可侵犯,另一方面这个种族与生俱来就是这样,说难听点就是虚伪。 魔族有自己的语言和文字,但自称上一任魔族首领上任后,魔族逐步开放他们的魔法与文化,也出版了不少用人类语言编著的书,虽然文字读起来比较晦涩,但也还是能勉强看懂。可惜人类对于这些东西视为毒物,认为是魔族的文化入侵计划,目的是为了对人类进行洗脑,在人类中笼络主神拉奥卡尼的背叛者。所以魔法部出台一部又一部法令来严格遏制魔族毒物的私下流通,连在黑市也都是严格禁止的,在这一点管制上当权者对此容不得一丝懈怠。 在这宁静的午后,柔和的阳光透过古老的彩绘玻璃,投在地上斑驳光影,一个少年放肆地坐在窗台上,认真地看着书,在自己的世界里,不受任何外界的纷纷干扰。赫德雅看书看得累了,偶尔抬头,看到这个安静而温暖的画面,看着少年脸上带着淡淡的温柔的笑容,心的一处被渐渐融化了,仿佛时间在此刻永远静止般。 “我脸上有什么让你这样看着?”少年停下来休息了下,却突然感到有个视线将你视奸,一阵毛骨悚然。 “谁看你了,我只是在练习刚才看的魔咒。”赫德雅慌乱地立马低下头,将书随意翻到一页,装模做样地看着。 “让你了解黑暗系魔法,做那作业的,可不是让你练,不用我提醒你私自练习黑暗系魔法的后果吧。” “这完全是一本咒语书,根本没有任何对黑暗系魔法性质的描写,不自己练练怎么知道它特征,就没有跟适合点的书?” “没有了,不过你可要注意,黑暗系魔法不是谁说练就可以练的,本来就不适合人类体质,修炼的结果,一不小心就是失心,最后被黑暗系魔法的邪恶思想所吞噬。” 手中的书瞬间变成淬火的玄铁般灼烫,本能得将书给合上。“那怎么办?” “应付麦克拉肯作业嘛就随便写写得了,反正能通过的就能过,不让过的再勉强也无济于事。”少年一脸坏笑地看着懊恼的赫德雅。 “我知道,反正已经得罪那混蛋教授,他能放我通过已经是不可能的,但我就是不想被他看扁,我会尽我的能力学好黑暗系魔法防御课,即使他不让我通过,我也问心无愧。” “要不你试试这本,人类早期研究黑暗系魔法的代表人物詹肯的书可能会比较有用,而且相对比较安全。”书架上飞出一本书,准确无误地落到了赫德雅手中。 “谢谢。看来你对这里的书很了解嘛,一定经常过来吧。”如孩子般脸上堆满灿烂的笑容。看着这纯真的笑容,少年的思绪飞回到那个年幼天真烂漫的时候,那个时候的自己也是这般,可惜时过境迁,一切在那个如地狱般的晚上全部终结。 曾经有过但那晚以后就没再也没了。 时间过得飞快,要不是不争气的肚子发出阵阵抗议声,赫德雅就注意不到现已是日落西山华灯初上的时候了。远处圣克林教堂的钟声,伴随着在空中盘旋的各类鸟兽的鸣叫声久久回荡在夕阳照耀下的狄克贝奇魔法学院的上空,提醒着晚归的生物回巢,每当夜幕降临,世界被黑夜的统治者接管,未知的恐惧隐藏在漆黑之中。 “我可要走了,不陪你了,你要看就继续慢慢看吧,不过小心点,天黑后禁区奥洛姆会有别的守护者,它可不会像卡卡这么好说话。”少年起身,轻轻拍了下粘在衣服上的灰尘,伸了个懒腰准备离开。 “我可以把它借走吗?看完我一定还。”不得不说詹肯的文字描述跟魔族有点一拼,诙谐搞笑直白简单易懂,连一向看书就犯困的赫德雅也渐渐看的入迷。 “那就拿走吧,跟卡卡说一声就行了,不过别被别人知道,毕竟擅闯奥洛姆,看关于黑暗系魔法的书就够将你发配到暮色森林去。” “恩恩。”像得到糖果的孩子,满脸幸福,“不过今天还是谢谢你,要不是你帮忙真不知道该怎么完成这作业。要不我请你是晚饭吧。” “不了,小妖精们一定不会给你留什么好的东西,我还是回自己那吃吧。”少年径直往外走去。 看着少年远去的背影,回想今天在禁区的时光,平静中透着放松的快乐。“对了,我还不知道你叫什么呢?” “沃特·里尔卡内。”少年挺拔的身影已经消失在走廊的尽头,但透着淡淡温柔的声音却缓缓地传了过来。 没经过对方的同意,赫德雅理所当然地将沃特当做他来到狄克贝奇后认识的第一个朋友。不知道为何,见到他第一眼就觉得有点眼熟,虽然平时看上去很冷淡,但赫德雅知道他是一个温柔善良的人,因为只有温柔善良的人才会有如此能净化人心的笑容。 第十六章 与守护兽的默契 之后一段时间,只要一有空,赫德雅就窝在宿舍,捧着书兴致高昂地研究。也许跟詹肯早年与魔族接触的关系使得他的性情与思维方式也不同于一般人类那些老学究这般的刻板而严肃,这本《黯幽城①的无尽黑夜》不光介绍了黑暗系魔法的起源,特性,效果及防御手段,还提到了魔族的发展,历史,经济,地理,生活习性等,俨然是本介绍魔族的详尽读物。 反反复复看了好几遍也意犹未尽,想找几本新的,但一直没遇到沃特,原以为他还会来上麦克拉肯的黑暗系魔法防御课,但也没再来过。突然消失,就如同之前突然出现一般,风一般的少年,随风而来,又趁着夜幕悄然而去。而天也渐渐炎热起来,短暂而美好的春天悄无声息地离开,不流下一丝留恋。 原本活灵活现的西尔,天天早出晚归,整天见不到它鬼影,但在这夏日炎热的淫威下也失去了原先的活力,泡在凉水里无精打采萎靡不振。一般来讲赫德雅也不会去管它,让它就这么一直泡着,只不过今天新开的守护兽实训课不得不要带上它,不管今后选择攻击,防御,辅助还是治疗,每个出色的光明系魔法师的身边都有一个默契配合的守护兽。所以守护兽实训课不光是教授相关魔法,更是在实际战斗之前培养主人与守护兽之间默契的必修课。也算是入学这几个月来第一次见到大家的守护兽,对于某些炫耀者来说,这是展现自家守护兽稀有且强大独一无二的好时机,顺便欺负下某些个先天不足的垃圾。 “上吧,我的兹茨,电死那条白化的杂种,代表大自然淘汰那个垃圾。”被太阳晒的受不了的西尔无力地趴在赫德雅肩膀上,刚到上课集合地点,就遇到一只大甲虫,头上两个大骨角闪着电系魔法流,准备向西尔发射。 西尔一惊,立马逃跑,打不过还逃不过嘛,但无奈最近一直精神不好在加上甲虫类守护兽一向以高速攻击著称,西尔连连受到兹茨攻击,难以躲闪,到最后兹茨懒得用远程魔法攻击,一个加速,向西尔冲过去,打算用角刺穿那条在劫难逃的病小龙。正当千钧一发之计,不知那吹来一阵怪异的风,卷着树上的叶子,猛地冲向那行凶的兹茨。 “克尔奥尼,控!”风卷住兹茨使得它不能仍和动弹,然后迅速将兹茨甩回到了一边还在开心傻笑的杰拉德手里。“守护兽是用来保护主人,守护同类的,不是用来相互残杀欺负弱小,杰拉德少爷,别让我看到第二次!”说这话的正是这门守护兽实训课的授课教师梅妮可希教授,之前结束的选修课圣安卓人史诗课也是她上的,因为她对待学生相对比较公平公正,赫德雅很是崇敬她,看到她教授这门课,摸着躲进他怀里受伤的西尔的脑袋,感觉安心了不少。 “刚入学所开设的多为一些理论类课程,真的接触魔法的课程才刚刚开始,所以今后不管是在我的课程上还是其他老师的课上,都要严格遵守学校的校规。刚开始接触魔法的你们往往很难控制好魔力,在狄克贝奇教学史上也出现过误伤同学的现象,所以希望大家都谨记这一点。”声音不响但掷地有声地震慑到了每一个在场学生。 “好了,现在我们上课。我想大家都知道这门课的重要性,我废话也不多说,直接开始。每堂课同学们都需要熟练掌握课程安排的魔法咒语,个别理解能力较差的学生只能自己下课后努力练习,我不会因为个别同学而拖累课程进度,谁叫教导部要严重压缩这门课的课时,我只能加大每次上课的学习量。” “首先我要教大家的是最基础的召唤自己的守护兽。”擅长风系魔法的梅妮可希教授的守护兽是一只风元素,这种守护兽是居住在埃门裂谷的人特有的,具有强大的控制力与扰乱迷惑敌军侦查术,是不可多得的辅助型守护兽。 “在战场上,尤其面对陌生的错综复杂的环境,为了保护我们的战士,魔法师可以先派自己的守护兽去侦查地形,但如果遇到敌军突袭,需要迅速召唤会自己的守护兽加入战斗防御中来,因此这堂课首先教同学们的是最基础的召唤守护兽的魔法咒语——速归,当然,是用心默念,通过你与守护兽常年积累的默契,主人的召唤会迅速传给守护兽,守护兽接到后施展最简单的空间瞬移术,瞬间返回主人身边。但是有一定的距离限制,而这距离的远近完全依靠主人与守护兽的默契程度,当然如果达到极强的默契度,在主人遇到险境或突发情况,守护兽能第一时间察觉,不用主人召唤就能瞬间返回。”一边介绍一边想同学演示,原本离开几百英尺远的风元素在梅妮可希的召唤下“嗖”的一声出现在她的身边。 接下来的一点时间里,学生们根据梅妮可希教的方法,不断试练着,对于这种最基础的魔法,他们在年幼的时候父母就教授过,所以一般的学生都早已掌握,当然除了没爹疼没娘爱的赫德雅,再加上西尔极其不配合,懒洋洋的趴在他肩膀上不走,使得赫德雅没法练习新学的魔法咒语。 “西尔,你好歹配合我一下啊。”赫德雅拿他刚买的最便宜的银叶木做的魔杖戳了西尔几下,但西尔还是没啥反应,被戳烦了,还咬了一口赫德雅的手,呼哧呼哧地飞到旁边的树上,小赫同学对着西尔怎么念咒语都没有任何效果,西尔像聋了一般只顾自己睡觉。虽然考虑到之前西尔受了伤,但面对现在它不配合的表现,赫德雅一顿恼火:“靠!” 梅妮可希就跟她先前讲的那样,看着绝大多数学生会了之后就教授新的魔咒,一节课下来,大家都收获不少,而大家学得越多,赫德雅跟同学的差距也就越拉越大。即使他下课后回宿舍不断练习,无奈西尔不配合,所以魔咒都没一个成功。 “混蛋!不听我话,你算哪门子的守护兽!叫你睡觉,非抽死你不可。”每当赫德雅要教训到西尔的时候,西尔砰的一下凭空消失了,留下赫德雅一个人在原地抓狂。 而在不远的狄克贝奇的某个房间里。 “你就不开个灯点个蜡烛吗?黑卟隆冬的你在偷练什么黑魔法。”艾德里安用魔杖点亮桌上的水晶灯。“狄克贝奇校长偷练黑魔法,这世道算是要完蛋了,人类要灭亡了。哎,悲哀啊。” “小心我告你诽谤。” “啧啧,看来你的爱徒遇到不小的麻烦,本来在学校就受尽那些贵族孩子的歧视,学习方面又遇到困难,哎,当初让他来狄克贝奇也许就是一个错误的决定。”艾德里安看着诺奇面前显现赫德雅身影的水镜,一阵抖动之后,水镜空无一物,恢复成一盆普普通通的水。 “如果是错误,那也是你预言的失误,当初那位可是听了你的预言那位才给我这么个麻烦的任务。”诺奇狠瞪着这个罪魁祸首。 “笑话,我的预言怎么会失误,我还没告诉那位,要让预言实现可是要你亲自教他,开小灶什么的才有用。” “……”诺奇站了起来,走到书桌前看了一眼让他烦恼的报告,“最近人手不够,埃莉斯请了产假,所以初级预言课你去代课吧。” 艾德里安眼疾手快上前一把按住诺奇打算写上去的名字。“你这可是打击报复,公报私仇!不管有没有预言,注定的命运是不能被任何人的志愿所改变,你始终是他的教父。” “我没说我不履行自己的职责,当然你也一样,不是吗?伟大的代课教师。” “你看着,今年教师资格测试我一定会考过,你早点给我留个位子等我成功转正吧。”艾德里安决心已定,不过每次他都这么说,每次都差个几分没有通过。 教授那个孩子魔法的时机还未到,只有等他处理好他跟他守护兽的关系才行。想起那两个冤家,诺奇无奈的摇摇头。身为教父的他,可真是为赫德雅操透了心,尤其是为他找个合适的魔法导师。艾德里安那个半吊子的预言,可没有详细地预言到这个孩子今后魔法的修炼方向,单从目前赫德雅的守护兽熟悉来看,应该是水系,不,那条守护龙看上去更像是那人的守护兽,难不成是冰龙?赫德雅怎么会和那人有关系?想到最后,诺奇的疑问也越来越大。为赫德雅找导师的是看来要缓缓,先要把那只守护兽的来历调查清楚。 ①黯幽城:魔族的主城,位于终年冰雪覆盖的冰晶森林的下方。为适应极北之北的严恶气候并且为了纪念为守护魔族而命丧无比的魔王陆鲁克里特,魔族在冰晶森林的滴下修建了一座巨大的城市,近百万年,随着魔族人的不断发展壮大,黯幽城成了魔族的都城,四大主城(黯幽城,赞迦顿,泰罗伦卡,血月城)之首,人声鼎沸,夜夜笙歌,丝毫不输于维亚首都圣魔利。 第十七章 再遇 这个夏天,赫德雅过得可谓是倒霉透顶,学院里小妖精的恶作剧已经成了家常便饭,每日必备剧目,时不时还穿插着杰拉德小部队的戏弄。西尔一个夏天精神都萎靡不振,召唤兽实训课都不去上,赫德雅最后也不得不放弃,强行将咒语一句句记录下来,等什么时候西尔恢复了再练习。除此之外学校还开设了基础魔法课,战术博弈论,炼金术,初级预言课,神奇草药课,基础魔族语等新的课程,虽然新开的课程刚听名字觉得不再是枯燥的纯理论课,但好像被西尔传染一般,赫德雅也无心学习,整天魂不守舍,不知道是担心西尔还是想着他那消失两个月的沃特。 “哎——”趴在寝室窗口第三百次叹气,手边放着那次借来的《黯幽城的无尽黑夜》随便翻到一页,赫德雅都可以滚瓜乱熟地背出来。想想他一定有什么事离开了这么久,但更怕的是他再也不回来了,对赫德雅来说在这全是贵族的魔法学院中交到一个能看得起他的朋友是件多么稀有的事情。 透过寝室窗口,已退去先前夏日灼热的阳光照射着在不远处,就是图书馆巨大而庄严的建筑群,而北馆禁区奥洛姆在这堆建筑中显得如此不起眼。不知不觉眼前又浮现出那如阳光般温暖的少年坐在窗台上认真读书的身影,心再一次被融化。 等赫德雅回过神,自己已经站在禁区的入口,卡卡此时在认真的刷着牙。看着卡卡的大嘴,仿佛还能闻到那时候黏了自己一身的恶臭的口水。 “别这么一脸恶心得看着我,看,牙刷干净了,这下没人会说我嘴臭了,你要不凑过来闻下还臭不臭?”卡卡露出得意的笑容,但配上他那张丑陋的大脸,看着还是让人感到一阵慎得慌。 “不是的,我,那个,我是来还书的,谢谢哦。”赫德雅本能的往后推了推,递出手中的书。 “哦,那你就自己把它放回原处好了。”说完,奇迹般的没有像上次那样一口吞下赫德雅,反而开了门,让他进去。 “没有咒语没有邀请我这么进去没问题?” “什么问题,反正这边归我管,我乐意放谁进去就放谁进去。看,我牙是不是白了许多?”说着露出一个大大的灿烂笑容。 “嗯,记得要天天刷牙。”说着,赫德雅高兴地走了进去。 门在身后渐渐关上,赫德雅看着这个宽敞的房间,一个个巨大的书架整齐的排列着,放满了书籍,连墙上也被凿成书架,俨然是面书墙。赫德雅熟门熟路地进入了上次那个的房间,原本少年坐过的窗台也又重新积上了灰尘。凭着记忆找到书原来的空位,因为太高,只能搬来梯子,小心翼翼地爬了上去,将书塞回原位。 “站这么高你干啥啊?”突然从背后冒出一个声音,吓得赫德雅错不防备,习惯了小妖精的恶作剧,身体本能地对一切一惊一乍的事物及声音都进行反射性的躲避,却忘了此时自己正站在离地将近三层楼高的梯子上。赫德雅不出意外地向后垂直摔落下来。 这下好了,不死不残也要毁容,可意外的回过神,赫德雅发现自己跌入了一个温暖的怀抱中,然后两个人一齐吃痛地叫了一声。 “唔——靠,这么吓人真的会死人的好不好……”赫德雅揉着刚才摔下撞到书架的手肘,睁开眼看到被压在身下的罪魁祸首,“啊——沃特是你啊,好久不见啊,可想死我了!”赫德雅说着一把搂住沃特的脖子,像只猫一样蹭着脸。 “额……对,对不起吓到你了,”宠溺得揉了揉赫德雅那毛茸茸的脑袋,不知道为啥,本能的选择用身体去接,反而忘了更为熟练的魔法。 “怎么,你受伤了嘛?是这里嘛?”很准的一下戳中痛处,沃特吃痛地皱起眉头。赶紧坐等地上,将赫德雅扶起,而自己靠到后面的书架上。 “没什么,这点小伤,一个治愈术就很快能好。”不过手却先放在赫德雅被撞伤的手肘上,一阵温暖流过,赫德雅的手居然不疼了。想起那天被他救回宿舍,他也是这样把自己一身的伤给治好的。 “这是什么魔法?真有用。”赫德雅挥着已经复原的手,一脸兴奋地问道。 “不过是再普通不过的治愈术,难道你们还没上这课?” “有,不过我没怎么听。难得交到你这么个朋友,招呼不打就消失了这么长时间 ,真不够一起。当然,再加上一夏天西尔精神萎靡,守护兽实训课去上了也白上,受不了那些贵族的嘲笑,后面的课也不想去上了。”一脸苦逼。 “怪我了?”沃特一脸无辜。 “哪有,我在想自己是不是真的适合学这些贵族们的魔法,还是回玛德特顿算了。” “那我替你补习你旷的这几个月的课吧。” “真的?”瞬间恢复活力的少年两眼闪亮亮的崇拜地看着沃特。 “嗯,这周末,去圣湖边等我。做好准备,我可是个严格的老师。”熟悉的温柔的笑容,感觉又回到了那个温暖的春日午后。 “对了,这个夏天你去哪了?这么几个月都不在学校。”沃特不在的这几个月,一有空赫德雅就没事在校园里闲逛,希望着运气好能碰到他,然而结果都是失望而归。 “太热了,每年夏天我都去艾尔斯因的永歌森林避暑。” “单纯的去避暑了?” “嗯,从小就忍受不了夏天的炎热,要是在这边,不出一天我就会被热死。” “……”赫德雅已经咬牙切齿,亏自己担心了他整整一个夏天,先前以为是有突发的情况使他不告而别,结果倒好,那货跑去别的地方避暑去了,突然觉得自己这几个月来为此颓废的行为真是可笑。 随便换了新的几本感兴趣的书,头也不回的离开了奥洛姆。 回到宿舍,看到西尔突然恢复往日的活力,不知道从哪抓了只蝙蝠,在房间里追着玩。看看西尔又恢复到一副没事的样子,另一边想到自己白白担心沃特一个夏天,理所当然地一肚子气,一下抓住西尔的翅膀,连同那只蝙蝠一齐丢出窗外。一个个都不把我当回事,你妹的,一群混蛋!!!可恶。拿过书负气地看着,也不管趴在窗上可怜敲着玻璃的西尔,因为蝙蝠招来一堆同类,反追着西尔报仇。 第十八章 补课 在那夏日炎热渐渐褪去的早晨,外面的空气带着一丝秋意的凉。那天赌气走得急,忘了和沃特约定具体的时间,为了不想让沃特等他,于是赫德雅一大清早等在圣湖边上。虽然时间还早,但早起的小精灵们已经捧着水罐来收集荷叶上的露水,清晨纯净的露水是配置各类神奇药水所必需的材料。 “赫德雅早上好啊,今天怎么起的这么早?”打招呼的是一只漂亮的女小精灵,今天穿了件粉色的裙子,配上背后淡黄色的半透明翅膀,抱着比她头还大的水壶,可爱而俏皮。当看到小妖精欺负赫德雅时,心地善良的小精灵常常会提醒他小心那些小妖精们的恶作剧。其实在这学院里,赫德雅还有了这么群善良的小伙伴们。 “嗯,早上好啊,你们也起的很早,一定为梅妮可希教授采集的吧。” “嗯,教授说下周的课需要用到很多露水,叫我们多采点。” “我记得教授有说下节课会教我们做隐形药水,那一定很好玩。”想着心里有点痒痒的抑制不住地兴奋。 “可别喝了隐形药水去掀女孩子的裙,这么没礼貌的事也就那些矮丑陋的小妖精才会做出来,哼。”看来被掀过的这只女小精灵一脸生气的模样,不过这在赫德雅看来还是那么的可爱。 “放心,我帮你报仇,把他们的裤子都偷走,让他们光着屁股出洋相,哈哈哈哈” “恩恩,一定要报仇哦。我会给你多采点露水的,呵呵。”高兴得跳着小舞,在湖上飞来飞去。 “看来你还交到了新的朋友嘛,还个个都是小美人。”老远听到赫德雅和小妖精那么开心的笑声,沃特也心情格外的好。 “是啊,她们才不会一声招呼不打就走人,连做朋友最基本的礼貌都不懂。” “原来你这么小肚鸡肠,还记仇啊,好了,今天我特意来赔罪的。”说着,从魔法口袋里拿出一袋什么的东西,但散发着诱人的清香。 “这是什么?闻着很好吃的味道。”赫德雅好奇地去打开袋子。 “冰雪果子,冬季开花夏季才果实成熟,对气温要求非常苛刻,只生长在永歌森林这种寒冷的地方,而且数量特别稀少,而如果没有特殊的储存容器,温度一高就会像冰一样融化,我打赌连国王也一定没吃到过。” “真的?那我就不客气了。”真的如雪一样柔软,入口即化,香甜的果汁溢出来满满的化成一口清香与甘甜,神奇的是吃下之后有种轻松而幸福的感觉。“嗯,好吃,而且吃完感觉整个人都轻松了好多,难道这就是幸福的味道。”从小长在玛德特顿贫民窟的赫德雅早已忘了何为幸福。 “一口气别吃太多,放在这口袋中可以保存一段时间。就因为吃了能带来幸福,所以那时候吸引来众多采摘者,使得后来这种果实越来越少。能给人带来幸福的果子,却给自己带来了不幸。”沃特说着突然有点低落。 “沃特?沃特?你怎么了?”赫德雅注意到沃特情绪上的突然转变,关心地问道。 “没什么,走吧,说好给你补习魔法的。”意识到自己有点失礼的沃特立马平复了一下心情。 时间能渐渐消融一切痕迹,却抹不平心中的伤口,此去经年,已物是人非。 沿着圣湖唯一流出的溪流,是通往狄克贝奇之外的魔法森林。一条只有沃特才知道的捷径,许久没人走过。本就不起眼的出口被粗壮的藤蔓堵塞,沃特轻声念了一个咒语,藤蔓神奇般消失,出现一个一人通过的小道。穿过小道,走了约莫十来分钟,豁然开朗,从圣湖流出的溪水在这边分成两条水流,想两边分别流去,中间冲刷出一滩碎石河滩,有几个简陋的茅草屋,一群人鱼兽在河边捕食,亢奋的叫声在山谷之间回荡,烦的令人抓狂。 沃特用魔法飞起一颗鹅卵石,击中一只吵闹的人鱼兽。受到攻击的人鱼兽,举着鱼叉,向他们这边跑过来。“实践战斗才是最好的老师,拿出你的魔杖,念出咒语,快!”沃特立马对尚未在状态的赫德雅说道。 “啊?什么啊——我的魔杖呢,魔杖呢?”赫德雅手舞足蹈,摸遍全身终于找到他那根破木头,关键时刻却练最基础的魔法都使不出。人鱼兽瞬间已跑到赫德雅身前,拿那鱼叉刺了过去。“救命啊——沃特救我。”大喊着,向沃特跑过去。沃特无奈的摇摇头,魔杖一点,人鱼兽瞬间烧成一条烤鱼,兹兹地冒着烟就差撒把盐了。 “我们可不是来郊游的。你不会连最简单的火球术也不会?”此时沃特后悔,遇到个一点魔法基础都没的“学生”,那天就不该这么轻率地答应教他魔法。 “谁说我不会,你倒是给我时间吟诵咒语啊,我又不是战士,那个魔法师不是这样被近战了就是只能束手就擒?”赫德雅还义正言辞地狡辩。 “作为一个合格的魔法师,必须随时做好战斗的准备。吟诵咒语只对于初学者而言,为调节体内的魔法流而预留时间。吟诵的时间越长,说明你对魔法流的控制能力越差。所以平时训练的不是你把魔咒背得如何熟练,而是如何熟练控制体内魔法流。今天就在这边拿这些鱼人兽练习吧。” 鱼人兽属于水系小怪,近战,攻击弱,血也少,最适合新手魔法师训练的,而且烧熟了肉很香美,中午的午餐也搞定了。 “瞄准,记得用火系魔法,够了,够了,收手了,别烤焦了,烤焦不好吃。”无良老师自己坐在树枝上,向河边打得累死累活可怜的学生指挥着。 “不行了,沃特帮帮我,引来太多了,我杀不过啊。”人鱼兽有个特点,在自身受到严重的伤快挂时会转身逃出对手的攻击范围,会大本营招来一堆同类,反击。赫德雅一看情况不对,收起魔杖,狼狈逃走,而人鱼兽们在后面紧追不舍。 “所以最后要使用高攻击技能来最终一击。不然等他们招来同类,你即使使用AOE法术也来不及了,更何况你也不会。” “你不早说,谁知道这些人鱼兽这么贱,快死了还跑回去叫打手。”沃特跳到下树,以人鱼兽的位子为中心散出一圈大范围冰花,人鱼兽们被瞬间冻在河滩上,帅气的一个响指之后,冰雕碎成细细冰晶,随风飘散,在阳光照射下星星点点,渐渐化为水雾,消失。赫德雅被眼前壮观的景象惊呆了。 “你一招就能秒了,看到这么多怪打我也不帮我,我差点被围殴死诶!”转念一想赫德雅还是觉得自己蛮可怜的,被当耍猴,那位还看得开心,“不行,你得教我这招!” “先练好你的火球吧,什么时候能一口气砸死一只怪再教你,不然小心走火入魔。” 论基础的重要性,这个小赫同学也明白,无奈,只能跑到一边继续慢慢搓着小火球。练了一整天,从最开始搓5个火球才能打死一只人鱼兽到后来终于能压到搓2个火球打死1只并且法术射程也远了,终于不用担心留着一口的人鱼兽跑回去搬救兵了。看着有所进步的学生,沃特满意地奖励了他一只烤人鱼兽,涂了层蜂蜜烤的特香特脆。可对打了一天人鱼兽的小赫同学来说,这辈子算是对人鱼兽留下了不可磨灭的心理阴影,宁愿回去肯面包也不想再吃那恶心玩意。 日已偏斜,百兽归林,夜神开始接管这个世界,秋夜携带这微凉与黑暗而来,笼盖四野,远处山谷传来野狼的鸣叫,激起万声回应,预告着黑暗中未知恐惧的出现,警醒着未归的白日众生尽快归去。 “该走了,天一黑狄克贝奇的魔法结界将要加强,晚了可真的回不去了。”赫德雅走在前头,昏暗的月光透过错落的树梢,投下斑驳的隐形忽明忽暗,沃特警觉地观察四周,因为离开狄克贝奇不远,很快就走到了尽头,缠绕的藤蔓又恢复原样,看不出继续有路的样子。 “下次课要等到什么时候呢?”虽然腹诽过这位无良老师的教学方式,但不得不说他的实践训练法比在课堂上凭空练练有效多了。 “只要你有空,随时都可以。”藤蔓撤去,熟悉的建筑群出现在眼前。 “还是去奥洛姆找你嘛?为什么禁区你反而像出入自家后花园一样自由。”这样还叫禁区?禁区的神秘性瞬间荡然无存。 沃特笑笑,却不告知:“我就住在418,有事可以来找我。” “什么?不可能,你别耍我,我都住了快半年了,我从没看到隔壁有人出入!” “隔壁?呵呵,看来你就光顾着躲小妖精的恶作剧,其他的你从来都没去注意。” “看来你倒是注意我很久了嘛。”赫德雅突然转身,停在了沃特跟前。没料想到走在前面的人突然停下,差点撞了上去。 “喂!” “嗯?”一扬头,霸道地看着沃特。 “……”从没想过这个问题,一时无言以对,连最基本的狡辩也忘了。 “没想到有这么个邻居,以后当是方便了很多嘛,哈哈哈哈。”不知道是故意给沃特台阶下还是精神大条智商堪忧,傻笑着又继续往前走了。 “……” 一阵焰火沸腾声升起,黑暗的天空中瞬间绽放出璀璨的烟花,几阵过后越来越多的烟花腾空而起,当空灿烂绽开,闪耀着五彩之色,迷花了众人之眼,赫德雅早就看得如初如醉。 “怎么放焰火了?什么事值得这么隆重的庆祝?”赫德雅傻傻地问着。 “这你都忘啦?明天就是仲夏焰火节。”每年这个时候,就开启了为期一周的仲夏焰火节,为过去几月的夏天画上圆满的句号。“所以我就回来了。” “嗯?沃特,你刚说什么?日子过忘记了,连仲夏焰火节都忘了,没想到这么快就到了啊。”沃特看着焰火下满脸憧憬少年的脸,露出欣慰的笑容。 回来,为的是赶上仲夏焰火节,这次终于没有失约。 第十九章 仲夏焰火节(主线开始) 每年的夏日的最后一周是维亚的仲夏焰火节,虽然起源于维亚,但因为其热闹纷繁的活动与节日庆典吸引了弥兰特斯大陆上的其他国家的居民前来参加,于是近几百年来渐渐演化为各个国家的共同节日,分享收获的喜悦,感谢主神的恩赐,释放内心积累了一个夏天的劳作与疲惫,在这个弥留着最后一丝暑气的日子里尽情地玩乐狂欢。 而也就这一周,维亚对全大陆其他国家的魔法师不再限制,可以共同来到维亚进行魔法交流与沟通,当然前提是在规定范围内进行魔法交流,其他法术禁止区域擅自使用魔法,被魔法部监测司发现则无理由的立马将其法术解除被逐出维亚永生不得在成为魔法师,至少是不被魔法部承认的合法魔法师。 当然在弥兰大陆各国之间都游走着为数不少的非法魔法师,都是因违反魔法部法规被剥夺魔法师资格,因对魔法部的愤恨而从事着各类危险的出售各国情报的地下工作,甚至有一部分江人类情报出卖给魔族。而现在,他们自然不会错过这个普天同庆的大好日子了。不能以魔法师身份混入维亚,他们只得抛弃自己的魔杖,以平民的身份入城,而维亚内部自然有接应的人给他们准备好各类魔法用品,包括备用魔杖。 每个魔杖与其使用者都是一一对应,一般来说都是他们祖父祖母传下来给后辈,使用越久的魔杖其自身也携带了强大的法力。如果不是同个家族,不同的魔法流同魔杖自身携带法力相干扰,如果处理不好很有可能会产生严重的反噬。因此他们一般使用新的魔杖带代替,虽然使用不是自己的魔杖实在是顺手,也无法完美地展现自己的实力,但也是无奈之举。 不断有各色奇怪且神秘的人穿梭进入玛德特顿的地下酒吧,因为身处于贫民窟,在加上这种日子,圣魔利的守卫们自然放松了警惕,也就不会特意去检查这些地下酒吧。因而这些伪装成平民的非法魔法师们能在这酒吧的掩护下聚集,并领取最新的赏金任务与相互情报交流。在平日白天相对冷清的酒吧,因这些违法分子的到来而显得异常吵闹。早已抛弃魔法师该有的举止,像个粗鲁的战士一般,大口喝着酒,为争一个赏金较高的任务争吵着甚至动起手来,差点拔出魔杖彼此魔法相向。这自然会给整个酒吧带来巨大的麻烦,在场的旁观者立马加入劝架。 “如果为了这么小的事就要拔魔杖动手,我不需要这样的废物。”都被要干架的那两个蠢货吸引,全酒吧没人注意到有人进来。听到这底气强硬严肃而低沉的声音,原本吵闹的酒吧立马肃静了下来,都回头看向声音的来源。而之前还剑拔弩张要打架的两个也立马惊住,手中的魔杖应声掉落,早就没了刚才的气势。 “我们的战斗才刚刚开始,我不希望我的手下为了这点蝇蝇之利而内部首先动起手来,伤了人也就罢了,要是被魔法部监测司发现而影响到我们最终的行动,这责任你们谁都担待不起,别说到时候我没提醒过你们。好了,莫尔尼人呢。”来人扫视酒吧一圈,没有找到想要找的人,中年男子有些不爽地皱起了眉头。 “我在这呢,”吧台后面传来一个少年健气的声音。挡在吧台前面的人自然让了开来,中年男子走了过去,跟着那少年往酒吧后面的房间走去。 “之前让你准备的事都办得怎么样了?我不希望到时候有任何意外。”低矮的房间点了几支蜡烛,明明没有任何缝隙让风吹入,但火光跳动摇曳,忽明忽暗,照得少年的脸一半阴影,看不清少年此时的表情。 “只要一切都与你之前所说的那样自然不会有任何差池。” “哪怕到时候情况有变,必须不留下任何痕迹,机会可以慢慢等,被发现了就再也没机会了。” “明白。”少年回想到那日自己偶然的发现,突然不安地皱起眉头,要说却想想也不足以对此次计划构成什么危险,正在嘴边的话又咽了回去。是啊,对于那个微不足道的家伙,也许在不知然中与这个国家一起消失,除了他谁还会记得有这么个人在这世上存在。 为了准备仲夏焰火节,狄克贝奇魔法学校提前给学生们放了假,老师们带着大家一起装饰校园,各到各处张灯结彩,空中飞窜着众多猫头鹰帮它们主人稍带来需要装饰的物品,一群群驼鹿在地上拖拉着那些巨大的木头往校园中央草坪走去,那儿将要搭起最大的篝火架,从焰火节开始那一天一直燃烧到节日落幕,站在圣山厄尔诺尼迪山顶能清晰看到篝火燃烧的壮丽景象。 火之精灵从圣山上采取永不熄灭的圣火讲它点燃,成群的精灵在火焰中跳动穿梭,将丰收的喜悦传遍整个维亚。火焰中渐渐浮现出一只凤凰,将在节日最后一日的晚上重生,点燃所有的焰火,五彩绚烂的焰火点亮整个维亚的夜空,庆典气氛达到顶峰,国王与皇后将一同赐予最美好的祝福预祝来年依旧的丰收以及和平幸福,而人们则在乐曲中载歌载舞感谢主神拉奥卡尼的保佑以及陛下的祝福。 对于赫德雅来说仲夏焰火节对他唯一的吸引就是那一个礼拜圣魔利的大大小小教堂都为以主神赐福名义向城里的贫民免费提供食物,吃不光的就不客气打包拿回家,可以熬过整个秋季,然后再四处随便找找零工撑到暮冬节的欢庆活动,依旧是教堂提供一周的免费食物,这样赫德雅可以轻松熬过最冷的一个季节,等第二年开春暖和了再找个固定的工作。其实说白了赫德雅一直活得这么可怜完全是出于他骨子里的懒惰,所以哪怕后来不再挨饿受冻衣食无忧就更加不会去试图去改变他这与生俱来的坏习惯,按沃特的话来说他这辈子已经无可救药了。 随着一阵炮响,狄克贝奇校长诺奇·潘普雷接过火精灵簇拥抬来的取自圣山厄尔诺尼迪祭坛中永不熄灭的圣火,点燃了校园中央巨大的篝火,如火龙如天般瞬间沿着木架蜿蜒直上燃起熊熊之火,成千上万的火精灵欢快的涌入篝火中,来回飞舞,发出真正欢笑,用它们的魔法在这接下来的一周中逐渐孕育出凤凰,等到最后一天晚上浴火而生。 而这么个普天同庆的日子里也就赫德雅还在睡懒觉。无奈被那礼炮声吵醒,不情愿地睁开了眼睛,嘟囔着“一大清早真够闹腾的。”然后看到外面巨大的篝火,才明白原来是仲夏焰火节开始了,而脑中第一反应就是麦卡洛大教堂的免费食物还有美味的可卡卡奶酪浓汤,真是美味,想着想着肚子十分配合地叫嚣了起来,洗漱完毕就往那熟悉的教堂跑去,却没想在门口碰到正要出门的沃特。 “急匆匆地这是要去哪啊?”沃特看着少有一脸兴奋样子的赫德雅,瞬间也被感染的心情如同外面阳光灿烂。 “知道吗,今天开始就是仲夏焰火节了!”满眼闪耀着星星。 “呵呵,是啊,我昨晚不是刚跟你说了吗,看来你是有安排了?”不知道是不是看错眼,赫德雅感觉沃特突然露出一丝失望的表情。 “是啊,如果你有空的话也跟我一起来吧,我带你去吃好吃的,赶紧的,晚了就被抢光了!”说着拽着沃特的手往外走。 第二十章 沃特的失态 一路不停歇终于到了目的地,沃特看着眼前庄严雄伟的建筑物,实在难以与美食挂钩什么。 “你确定没有走错地方?”沃特看着眼前的麦卡洛大教堂,就他对赫德雅的了解,这家伙绝不可能将神福升华当做精神食粮来填饱肚子的。 “每年仲夏焰火节我都来麦卡洛大教堂,神父们准备的可卡卡奶酪浓汤可是这世间最好吃的,配上蒜香土司,简直是人间绝配美食。走,越说肚子就越饿了。”看着沃特还在愣在门口,赫德雅已经迫不及待,抛下同伴独自飞奔进去。 麦卡洛大教堂对于沃特来说并不陌生,弥兰特斯大陆最古老的教堂之一,记载并见证了人类从兴起到繁荣昌盛,无论是在战火纷飞的年代,因受到了主神的庇护而没有受到一丝破坏,这多少有点运气成分,但在教众的眼中显然认为是主神拉奥卡尼对麦卡洛大教堂的眷顾,因而各国教众纷纷在这难得开放的日子里蜂拥而至,参拜祈福并感受主神的教导。本就不喜欢人多地方的沃特已是后悔跟赫德雅一起过来,而现在那罪魁祸首又不知道溜到哪里去寻觅他的美食去了。 兴许是快到了午饭的时间,参拜的教众们都渐渐涌向后面的餐厅享用主神赐予的食物,最后就留下沃特一人在宏伟的礼拜大厅。 阳光透过教堂正中的玻璃穹顶,将整个大厅照得一片明亮,四周墙壁上绘有各色壁画,讲述着创世神创造人类,将光明系魔法赐予他们,治愈任何疾病与创伤用于祈祷和平。但在教堂的另一面却截然相反绘画着魔王陆鲁克里特为对抗主神拉奥卡尼的光明系魔法,将邪恶狠毒的黑暗系魔法传授与他的死徒魔族们来与人类抗衡,从而导致人类与魔族之间长达百万年的战争。人类与魔族的士兵们尸骨堆积如山,世间一片死寂。 不过让沃特看不明白的是在壁画的最后绘画着不是魔族的灭亡也不是人类的失败,而是两者相互制衡着却共同发展的结局,这在任何教文中都不会出现的结局,不知道是谁这么大胆将这样一幅壁画绘制在麦卡洛大教堂,并且在众目睽睽之下存在了这么久,难道就没人发现? “喂,看什么这么入神,叫你这么多次都没回应。”赫德雅突然出现在沃特背后,手上端着不知道从那搞来的两碗热汤,“不用谢我,快吃吧,餐厅已经坐不下了,我们将就下只能在这边坐着吃了。” 沃特看了眼这白乎乎的半浮这各种蔬菜和一些不知名的食材的浓汤,以及一旁已经迫不及待喝起汤来的赫德雅,无奈的摇了摇头,尝试着地喝了一口。 “怎么样,好喝吧!” 算不上如赫德雅之前如此夸张的描述,但也不算难喝,浓郁的底汤配上各种时令蔬菜散发出清淡的香气,有点别具一格的新鲜口味。 “恩,很独特的味道,第一次尝到。” “我说的不错吧,给,用蒜蓉土司沾上这可卡卡奶酪浓汤,尝尝,这才能把两者的美味完美地释放出来。”一边说一边示范,大大地咬了口沾满可卡卡奶酪浓汤的土司,并发出一阵满足的感叹。 “呵呵,难怪你学魔法一点天赋都没,原来是把天赋都点在吃上了。” “谁说的,最近我进步还是很迅速的好不好,当然其中有一部分是你的功劳,别得意,就其中的1%,剩下都是我的天赋!唔,咳咳……”嘴巴塞满食物还不停嘟囔着为自己辩解。 “吃饭还这么多废话,小心噎死了就这么埋没了你那所谓的天赋,这就浪费了。”沃特好笑地看着被噎着了的赫德雅。 “我还想今年小馋鬼赫德雅怎么没来了,原来是躲到这里在偷吃。”突如其来的声音将两人的注意力都吸引了过去,只见一位神父站在那边,手中端着食物,慢慢地向他们走来。 “我才没偷吃,我知道是神父大人特意给我留的,是吧。”赫德雅瞬间变成一个顺从听话的小孩,卖乖地走到神父身边。“神父大人一向是最疼我的了,又给我送什么好吃的了?” “烤粿麦搭配布拉兽后腿肉,好久没见你来偷吃了,就额外给你加餐。” “谢谢神父,我一心遵从您的教诲,从此以后我要像您那样,将善传遍维亚。”说完满满地咬了一口。 “狄克贝奇还不至于让他们的学生饿肚子跑到教堂来偷吃东西。神父,您可别被这小子骗了。”显然沃特一句话拆了赫德雅的伪装。 “哦,对哦,有次莫卡过来好像有提到你被狄克贝奇魔法学院录取了,不错嘛,努力好好学习,成为一个伟大的魔法师。”神父没有怪罪赫德雅撒谎,反而慈祥的揉了揉他的脑袋。 “恩。”乖巧地点点头,然后趁神父不注意朝沃特做了个鬼脸。沃特没有继续理睬某人的鬼脸,转身继续看着刚才那副令他费解的壁画。 “敢问下神父,这幅壁画到底是何意义?” 神父缓缓靠近,满脸微笑地看着这幅壁画:“这是主神的神意。” “主神的神意?” “是的,传说在建造麦卡洛大教堂的时候,画师们为了最后一幅画的内容而争论不休,惊醒派希望壁画展示得悲惨结局能提醒后人,但保守派认为这有违主神的旨意且会让后人失去战斗的勇气,说除非是主神的神意,否则双方谁也不让谁。当事态处于一个僵局的时候,在一个晚上,所有人都做了这么一个同样的梦。其实,不管梦中是如何展示人类与魔族的结局,这都是主神的神意,哪怕这个结局让所有人都很费解。” “主神本就以博爱之心包容天下万物,哪怕是对于魔族,这样的结局也是主神所希望的。”沃特说道。 “但这也是最难实现的,不管是何种结局,都避免不了战争,而战争就是数以万计的战士们以血谱写的史诗。” “如果主神真是的爱他的子民就不会眼睁睁看着自己的子民为了实现他的愿望而牺牲,用鲜血来换取与证明对主神的信赖与忠诚,如果是我,我宁愿不要。” “如果不是主神,人类早就被魔族赶尽杀绝,还能像现在这样丰衣足食,享受太平?为了实现最终的理想,一些人的牺牲也是理所应当。”一直在一边听着沃特与神父所讨论的事,虽然称不上对主神绝对的信仰,但不知为何有个声音让他情不自禁地说出这句话。 “如果没有主神,为了生存,人类一样会同现在一般与魔族斗争。一个没有信仰的种族才是最可怕的,而主神,不过是统治者约束他子民的手段,让他们惧怕主神惧怕法律惧怕去做一切能动摇上层统治阶级地位的事。如果主神真的存在,在你最需要他帮助的时候他有出现过吗?眼睁睁看着自己最亲的人渐渐死去,哭喊着向主神求救时他有出现过吗?什么博爱,他是世间最残忍的,让自己的子民自相残杀而无动于衷,也许这一切都是他主导的,将所有不和谐的声音借别人之手抹去。仁慈的主?呵,简直是个笑话!” “沃特,你……”赫德雅没有想到这看似普通的争论让沃特完全变了一个人,他到底经历了什么使得对主神对着世间充满了如此绝望。轻轻地为其拂去眼角的泪水,而内心深处的伤口又有什么可以抚平。 沃特没有注意到自己想起那个地狱般的回忆让不曾出现的眼泪在不知觉中滑落下来,如果伤口能像泪水般轻易抹去,这世间还是有什么痛苦的事是可以惧怕和逃避的。 “逃避与责怪都不是解决的办法,这样只会让心灵的伤口越来越深,当主神的无法帮你的时候,唯一能依靠的只有自己了,孩子,记住无论怎样都千万不要把悲伤化为怒火。” 第二十一章 黑市 走出教堂,外面依旧阳光灿烂,满街的浓重节日气氛,此时沃特的心无法被感染分毫。神父说的其实沃特自己也明白,只不过面对现在的无能为力,所能做的也只有等待。 虽然舍不得神父特意准备的美食,但面对明显不对劲的沃特,赫德雅还是放心不下,跟神父简单道别之后,跟着沃特走出了麦卡洛大教堂。 “对不起,那时候也不知道怎么的会说出那些话来,不小心让你想起不愉快的过去。”虽然不知道沃特曾经经历了什么,赫德雅还是觉得道歉是有点必要的。 “你一点错都没有,不用道歉什么。神父说得对,都过去这么久了,逝者已矣,他们也许都已经忘了,我还如此怀恨在心,而让仇者痛快。” “等我成功地成为一名魔法师,你的仇我来帮你报!”赫德雅踮起脚搭上沃特肩膀,自豪的拍拍自己的胸膛说道。 “就你?算了,我可不想到时候报自己的仇的时候顺便还要替你报,别帮倒忙就好了。” “就知道小看我,爷我本事还没发挥出来,说不定我就是个天才魔法师,就像奥纳林法师那样!” “没有绝对的天才,哪怕是有奥纳林的天赋遇上你这懒惰,也就只能是草包一个。” “你才是草包!”赫德雅立马反骂道。 “我可是听说某人在守护兽实训课上连最简单的召唤守护兽的咒语都失败了。” “这都是西尔的错,它从来不把我当主人看,我什么话它有听过?换你你也不行!” “这就是你的问题了。” “又怪我……” “好了,刚才你请我吃了东西,现在轮到我请你了,跟我走。” “去哪啊?” “少废话,又不会把你卖了吃了。” “这可难说,说不定你还记着刚才的仇,想把我骗到某个偏僻角落把我卖了。”赫德雅小声嘟囔着。 “……”沃特停下脚步,回头盯着不知道在嘀咕什么的那小子,“不走我自己走了。” “别啊,等等我,有好吃的不带就我太不够意思。”有吃的不去吃对于赫德雅来说比登天还难。 沃特带着赫德雅在圣魔利的街道中七拐八弯地穿梭着,走了约莫半个小时,某人第N次抱怨“到了没有”后,沃特停了下来,之前在教堂还没吃饱的赫德雅想着那些浪费了的美食,一个不小心撞到了沃特。 “怎么?到了?终于到了,我肚子又开始饿了,你得好好补偿……”话没说完,看到被沃特带到的传说中的目的地,赫德雅就气不打一处来,“这就是你说的有好吃的地方?你属狗的吧,带我走了那么远就来这吃屎的啊!”赫德雅指着眼前下水管道入口气愤地吼道。 “……”沃特反而用鄙视的眼神瞥斜地看了眼赫德雅,讥笑道:“这下水管道是古兰金黑市入口,如果不是这隐蔽的位置老早就被取缔了。” “那好歹选个其他什么地方也总比这下水管道入口要强啊,选这地点的人口味也太重了。”赫德雅捏着鼻子,小心地跟着沃特走了进去。 虽说是下水管道,却已是早已废弃,除了外面堆放的垃圾桶,破败的铁栅栏门以及旁边居民楼排放的些许生活污水外,里面昏暗的下水管道却出奇的干净。在那门口的光伸及不到的管道深处已经一片黑暗,赫德雅想起以前莫卡他们讲的那些恐怖传说不由得心底发慌,脚底发软,脚下一个不稳踉跄了下,下意识抓住旁边沃特的胳膊。 “小心点。”沃特从腰间抽出自己的魔杖,吟了个魔咒,魔杖上点燃一撮火焰,原本黑暗的空间瞬间明亮起来。 “恩,没事,我们继续走吧,这还要走多远?” “已经到了。”沃特将魔杖靠近旁边的石壁,在跳动的火光照射下,石壁上浮现出一串字母——欢迎来到古兰金,不安好心的家伙。 “哼,就不能说点好的!”被安了个不安好心的头衔,赫德雅明显不乐意。 “这也没错,来古兰金黑市买东西的本就不是什么好家伙。” “对,说的就是你。”赫德雅立马指着沃特说道。 沃特突然转身,将魔杖对准赫德雅的脸,上面跳动的火焰已经快烧到赫德雅那棕红色的头发,“你再多嘴的话信不信我这就把你舌头烧了。” “是是是,我错了,啊~~快把你那该死的魔杖拿走啊,我头发都要烧着了。”赫德雅感觉拍着那已经烧焦了的那戳毛,“哼,小气鬼。”小声的嘟囔了一句,没想到从半空中突然倒下流水柱正准地浇到了赫德雅脑袋上,瞬间变成一只落汤鸡。 “死沃特,你好的,别以为我法术比你差就打不过你。”说着撩起胳膊就要上前进行肉搏。在魔法师眼中近战肉搏是最丑陋低俗的战斗方式而被他们所看不起,当然另一方面被近战的法师则没有任何回手之力,而战士强大的力量能轻松打断绝大多数魔法师的法术,当然某弱汤鸡的三脚猫功夫先前没这效果。 “急速冰冻。”沃特魔杖一点,原本赫德雅身上的水瞬间结为冰晶冻住了其行动中的手脚,“我倒要看看到底谁打不过谁。” 沃特走上前,饶有兴致的看着眼前这尊冰雕,像是在欣赏一件艺术品。全身周遭被冻住,随着时间的流逝身上冰的寒气渐渐渗入冻得赫德雅想发抖却抖不起来。 “我…我…我认错还不行啊,快…快放了我,冻…冻死…死人了。” “早点认错不就行了。”沃特将手抚上赫德雅的头发,从接触到那一刻起,原本冻得坚实的冰瞬间破裂成细小的冰晶消散在空气中。一霎那回归到现实,被温暖的空气所包围,赫德雅手脚终于恢复了知觉。 但依旧不服输的赫德雅在原地恢复几秒中后,趁沃特不备,一拳袭向身边那人。原以为稳操胜券,却不想那一拳被沃特稳稳接住,拉过那手一反,偷袭之人没形象地上半身顶在石壁,被稳稳扣住。 “还有什么大招都使出来试试。”沃特一脸坏笑凑到赫德雅耳边说道。 “你……你,别以为力气大就了不起,要不是我肚子饿了没力气,就凭你,休息打过我,啊——疼疼疼,胳膊要被你拧断了。” “还嘴硬,不过你也就这点出息。”自然不与这没教养的小孩一般见识,说完沃特便松了手。 “我就嘴硬,你——”赫德雅揉了揉被扭疼了胳膊,转身,却看到沃特那堪称完美地脸如此近距离地出现在眼前,被那银色的眼睛盯着,还想继续嚣张的气焰瞬间熄灭了。 “我?我什么?”沃特眯起眼睛坏笑地将头往前凑。这么近距离,赫德雅能明显感到沃特呼出的带着些许体温的气拂到自己脸上,不知道怎么突然感觉有点别扭。 他天不怕地不怕的赫德雅居然有害羞的时候?越想越不对,一把推开沃特,贴着墙壁往旁边退了几步,拉开距离,“靠我这么进干啥,嫉妒我比你帅啊!”一边说着一边本能的用手背擦了擦鼻子。看到赫德雅慌张的模样,沃特心满意足地转身往里走去。 “到底走不走,你不走我自己走了。” “你可是说好请我吃东西的,休想把我丢在这鬼地方!”为了吃的,赫德雅不争气地跟了上去。 约莫往里深入十来英尺就走到了下水管道的尽头,一堵墙横亘在眼前。普通的石壁,看上去没有任何机关设置,一路被捉弄过来的赫德雅当即就没了耐心,将所有的不爽撒泄到这无辜的墙上,狠狠踹了一脚反倒把自己的脚踹得生疼,撕牙咧嘴地一阵嚎叫,郁闷而愤怒地瞪着罪魁祸首沃特。 “别跟我说你忘了怎么去黑市的路!我知道之前在教堂说了让你不高兴的话,你一路耍我还不够吗?没想到你这么记仇,真是小气。”说完转身一瘸一拐地自认为很跩地养回走去。 沃特看着炸了毛的赫德雅莫名地好笑,不过也习惯了他反复无常一惊一乍,就由着他去了,因为他知道赫德雅走不了多远又会回来的——毕竟他怕黑。 “能不能给我个火把。”怕黑的小孩跩了下沃特的袖子。 “我的大魔法师赫德雅居然到现在连最基础的火系魔法都不会?上礼拜我是怎么教你的!” “一时紧张忘了嘛,小气鬼,算了,不要了,还是跟着你好了,跑了这么远就这么回去太吃亏了。” 沃特笑笑,用魔杖在石壁上一阵划动着。随着魔杖的滑动,石壁上出现一个清晰的魔法阵,闪耀着幽蓝的魔法火光,突然魔法阵从石壁上跳出,投射到头顶的石壁并从上而下地缓缓降落,一阵光明的晕眩之后,赫德雅和沃特站在人来人往的街道上。 “欢迎来到古兰金黑市!”从路边的蘑菇下方钻出几只小精灵,飞到赫德雅和沃特眼前,开心的欢叫着,头上的触角还忽明忽暗地闪着如同萤火虫般的光芒。赫德雅这才看清空中忽明忽暗漂浮着众多这样的精灵和不知名的花粉颗粒,赫德雅立马不舒服地打了几个喷嚏。 “这鬼地方都种什么花,空气中全是花粉,搞得我要过敏了都。”赫德雅捏着鼻子说的话带着浓浓鼻音。 “这不是花粉,是蘑菇的孢子粉,这个季节正是蘑菇繁殖的时节,过了这段时间以后就会好很多。”一只可爱的小精灵停到了沃特的手上,开心地对着他笑,沃特一脸温柔。 “又耍我?这里哪有那么多蘑菇惹得漫天都是孢子粉?”赫德雅说着使坏地伸手去抓那只小精灵的翅膀,但沃特只是稍把手往上抬了下,使坏的家伙就够不着了,赤裸裸的身高优势狠狠地打击了赫德雅。 “那就是你眼睛的问题了,好好看看,这里可全部都是蘑菇。” 赫德雅往后退了退才发现古兰金黑市除了蘑菇还是蘑菇。蘑菇路灯,蘑菇街道,连众多的房子都是巨大的蘑菇,街道上空被巨大的蘑菇伞盖遮挡着。因为本就在地底下,常年没有阳光的地方也就只有像蘑菇这类真菌能如此壮观的存在,身处在这个蘑菇世界,赫德雅突然感觉好美妙,当然他也发现跟着沃特总能发现惊喜,哪怕一路上被欺负捉弄此时也早已烟消云散了。 第二十二章 嘴馋的下场 虽说地处隐蔽,但在古兰金黑市的街道上依如其他市场一样,人来人往好不热闹,前来购买的顾客络绎不绝,不过都是清一色的魔法师。自然,进入黑市的魔法传送阵的驱动就已经拒绝了那些不会魔法的人,尤其是战士。 魔法师与战士之间的隔阂已经不是一天两天的事,应该说当出现战士与魔法师两种职业开始,他们之间的恩怨就早已埋下,尤其是在对抗魔族的战场上将他们彼此的仇恨彻底升华爆发。 原本是该相互配合,但由于法术强大的杀伤性与攻击力抢走了冲锋在战场第一线战士们的功劳,自恃功不可没的高傲的法师们本就看不起那些粗鲁的战士,于是战士与魔法师一见面就开打的场景早已屡见不鲜。 为了保护贫民维护治安,弥兰特斯大陆上各国都出台相关法规禁止战士与魔法师在城镇中决斗,违者将被取消职业合法资格并驱逐出境。鉴于这项严厉的处罚,战士与魔法师之间的斗争也从明处转向暗处,表面上客客气气和和睦睦暗的关系,实际两者之间却暗流涌动,勾心斗角,彼此互不往来。因而古兰金黑市在入口处设置的魔法转送阵将那些战士成功阻隔在外,成了只属于魔法师们自己的天堂。 这是赫德雅第一次来逛这类魔法商店,当然如果不算狄克贝奇那个妖精老头开的黑店外。在进入狄克贝奇之前连吃饭都成问题的他自然没有闲钱去购买那些稀奇的魔法玩具。于是小赫同学很开心的从一个橱窗趴到另一个橱窗,还特惊奇地指着橱窗里各类稀奇东西叫着沃特来看,惹得旁边的路人都以看马戏团小丑的表情看着赫德雅,而沃特离得老远一脸“我不认识你”,直到赫德雅趴到一家魔法宠物店橱窗前安静了。 “这家店连守护兽都卖吗?”赫德雅指着店里一只被关在笼子里的龙问道。 “不,这只是普通的宠物小龙而已。”沃特看着店里的那条宠物龙若有所思。 “可除了颜色不一样,他的样子完全跟西尔一模一样!”赫德雅将脸贴到玻璃橱窗上,想看得更清楚。 “那也许你的西尔根本不是你的守护兽,而只是从宠物店里跑出来的宠物而已。” “但是就是因为西尔出现我才能进入狄克贝奇,不管西尔是不是守护兽,我这辈子都把它当做我的守护兽。”赫德雅看着被关在笼子里的宠物,“这些宠物就不能当成守护兽吗?” “宠物是宠物,哪怕是一些高级的魔法宠物与守护兽最大的区别在于它们不会魔法,在灵性上也不及守护兽,因而对主人修练法术没有任何帮助。” “……哦,那没有守护兽也照样能成为厉害的魔法师?” “恩,不过总的来说没有守护兽的魔法师在战斗还是控场或治愈方面都多多少少不如有守护兽的魔法师,至少到现在来看,在战场上不小心失去守护兽的魔法师们都比先前弱了很多,这也许是魔法师们唯一的软肋,因而现在魔族在战场上都不直接攻击魔法师,转而攻击杀害他们的守护兽从而削弱对方的战斗力。” “哦,不过你没守护兽不照样很强吗?”赫德雅无心之说却像是错到沃特软肋,沃特突然没了接下去的话。“对不起沃特,我不是故意提起的,不过我是好像从没见到过你的守护兽。” “恩,我没有守护兽。” “啊,怎么会?那你怎么能进狄克贝奇的?” “谁说没有守护兽不能进狄克贝奇?狄克贝奇的学生不是谁都可以决定的,你可能没有注意到,在大厅右边有个魔法墙壁,狄克贝奇的学生都是它决定的,谁的名字出现在上面,就能进入狄克贝奇学习,当然绝大多数都是有守护兽。” “那我的名字也出现在那上面?” “是的。”沃特伸出手温柔地揉了揉赫德雅的头,不过赫德雅依旧很反感沃特像对待狗狗一般摸他的脑袋顺毛,一把拍掉那只讨厌的爪子,“拿开,我又不是你养的宠物。” “我可不会花钱养你这么只没用又不可爱的宠物。”沃特耸耸肩往旁边的苏珊大妈魔法饼干店走去。 “你!……饼干店?终于有吃的了。”看到吃的,瞬间变成条狗开心的晃着尾巴跟着沃特走了进去。 “老板,来两大袋泥蛙脆饼,还有小份的香草曲奇饼加两杯浓菇奶茶谢谢。” “用不着点这么多,我吃不下的,嗯~好香。” 苏珊大妈笑呵呵的把两袋泥蛙脆饼包好递给了沃特,却半路被赫德雅劫走了。不过赫德雅目前的双手已经捧着满满的,剩下的那些香草曲奇饼想拿也拿不了了,像个马戏团顶盘子的杂耍演员,惹得苏珊大妈都开怀大笑。 “不多,稍微吃点当下午茶,那两带泥蛙脆饼带回去给西尔吃,你都不喂它东西吃,别人养宠物都不像你这么虐待的。” “这么多它那小肚子又吃不光,多浪费啊,我帮它吃点算了,哇,好香。”说完就塞了满嘴泥蛙脆饼咔嚓咔嚓嚼了起来。 “这个你不能吃!”从钱袋里掏钱币的沃特立马大喊阻止,可回过头一看已经来不及了。 “诶哟,小伙子诶……哈哈哈哈”苏珊大妈最后还是忍不住又笑了起来。 “奇怪,闻着挺香的,不过吃起来没想象中好吃诶,额,呱呱。”此时赫德雅才觉察到自己的异样,一脸惊愕的看向沃特和早已笑得没形象的苏珊大妈。 “叫你嘴贱,都说了这泥蛙脆饼是给守护兽吃的,叫你抢来吃,活该。” “窝怎木知道,呱,你之前又么嗦,呱,呱呱呱,怎木办啊,窝特,救救窝,呱。”抱着那两大包罪魁祸首,扔也不是,不扔也不是。 “没关系,这辈子你就都这样也好,就当我养了只会讲话的泥蛙。”香草曲奇饼搭配这家店招牌浓菇奶茶真是绝配,好久没吃到了,沃特自顾自享受这美食离开了苏珊大妈魔法饼干店,把已然急得团团转的赫德雅一人留着店里。 “呱呱,窝特,呱,等等窝,呱。”抱着沉重的两大包泥蛙脆饼,艰难地跟了出去。 “哈哈,别再乱吃东西了,小伙子,欢迎下次光临啊!”热情的苏珊大妈向他们告别,而她就指着这个够乐呵一下午了。 赫德雅将头埋到两包脆饼后面,虽然看不到自己的脸,但他知道,自己除了讲话变了,脸也发生变化,光从路人看到他的脸都捂起嘴巴偷笑地跑开的样子来看,自己一定变得巨丑。就这样闷着脑袋不看前面的路,一头撞到了走在前头幸灾乐祸的沃特身上。 “有什么好难为情的,噗~哈哈。” “你还笑,呱呱,窝知道你有办法,赶紧把窝变回来啊,呱呱。窝发斯,窝以后再也不偷次了,呱。”赫德雅一副可怜的模样乞求得看着沃特,不过就他现在顶这个泥蛙的脑袋,根本看不到所谓的可怜的样子,反而比之前跟搞笑。 “哈哈,拜托,你这是在扮鬼脸嘛,哈哈,笑死我了。” 忍无可忍的赫德雅收起自认为可怜的搞笑表情,狠狠把那罪魁祸首的两包泥蛙脆饼扔给沃特,不在乎周围人的眼光,也不管认不认得路,扭头就走。 “混蛋!”一口气闭着眼睛七弯八拐地走到一个没人地方终于安心地喘口气,赫德雅心里狠狠地咒骂了沃特几遍才解气,伸手摸了摸自己的脸,明显不同于人的粗糙的皮肤,厚大的嘴巴,如橄榄般的脑袋,不过唯一庆幸的是只有脑袋变了,不过这也是最糟糕的了,如果这辈子都这样该怎么出去见人?该死的沃特,都是他的错。 第n次叹息之后,赫德雅抬起头看了圈周围发现不知不觉自己跑到了这么个陌生的角落,被巨大蘑菇围成的死角,一样的蘑菇房子,转了一圈又回到了老地方。比变成泥蛙更糟糕的是现在赫德雅被困在了这蘑菇迷宫中,早已远去的街道热闹的叫嚣声,大概能猜到自己已经走了很远,难以想象这个黑市所处的地下空间居然这么大,他才不会认为沃特找不到他会担心得四处寻找,这家伙一定还在那边乐呵他嘴贱偷吃变成这副模样。 就在这时,从这巨大蘑菇后头传来一个老者的声音:“孩子,迷路了吗?” 第二十三章 神秘预言 沃特顺着声音的方向有个老头在一个不大的蘑菇屋里,摆了个摊,门口没有任何店名,这么开店的尤其还在这个角落有生意就怪了。“你是在说我吗?是啊,第一次来古兰金黑市就这么地不小心迷路了。”里面光线不太好,有点看不清,赫德雅小心地靠近了几步。 “过来,让我看看。”老者伸出苍白无力的手,向赫德雅招了招。 “那个,我没带钱,您也不用给我占卜,我只想出去。”赫德雅无奈的摸了摸空口袋,早上出来的急也没想到要买什么就没带什么钱就出来了,况且来这里也是那该死的沃特心血来潮说请他吃东西。 “我相信能来这里,让我们相遇的都是命运女神的安排,我为每位女神安排的顾客免费占卜,过来吧,孩子,占卜完就告诉你怎么回去。”赫德雅将信将疑,但无奈为了知道回去的路,抱着必死的决心走了过去。 “呵呵,我又不会吃了你,你怕什么,况且就你现在样子练恶魔都下不了口。”怒,为什么今天这么倒霉,每个人都要吐槽他,本来就够可怜了。 老者店十分简单,可以说称不上是家店,一张桌子一把椅子,桌上放着占卜用的各种道具,一盏昏暗的油灯,更显神秘。当然对于赫德雅来说占卜什么他一点都不感兴趣,能离开这地方和消除现在这该死的模样才是首要的。 “不要急,等我帮你占卜好就告诉你怎么离开,而你现在这样子过个几个小时后便会恢复的不用担心。” 老者缓缓道来,无疑说出了赫德雅刚刚想的事。太神奇了,赫德雅突然来了兴趣,不客气地搬来一把椅子做到了老者面前。 与一般占卜者不同的是老者端来了一盆水,没有什么水晶球卡牌或其他稀奇古怪的东西,一盆普普通通的水反而让赫德雅觉得眼前的老者的神秘和与众不同。 赫德雅瞪着他那泥蛙眼看了半天的水没有任何变化:“老爷爷,您能看到未来?看看我以后能不能成为一名伟大的魔法师!” 老者不语,过了好一会儿抓过赫德雅的手,在其毫无防备之下用他那尖刺的指甲划破赫德雅手指,一阵刺痛,一滴血滴入打破了盆中水的平静。 本能地抽回手,发现伤口迅速愈合“这是?”赫德雅满肚子疑问。 “人的一生,命运,在一个人出身的时候就已经是注定,自认为努力了付出了收获了改变了,但事实上就是早已注定的人生道路,到底是你改变了命运,还是命运左右了你?这谁也说不清楚,不过唯一知道了的就是你身上所与生俱来的既成事实的是改变不了的。”说到这,老者停了停,伸手示意赫德雅看眼前的那盆水,“所以能否成为一名魔法师,是已经注定的。看,左边的剑盾表示战士,右边的魔杖指示魔法师,你能否成为魔法师只有你自己才知道。”原本滴入水中渐渐淡去的血液突然凝聚起来,在水中跳动,最终停了下来,不过既不在战士那边也不是在魔法师这边,停在中间哪都不是。 “这什么意思,如果成为不了魔法师我现在所学的又有何意义!”显然赫德雅对这结果很不满意。 “可能两者都不是,也可能是这两者之外的另一种,至于为何放弃成为魔法师的原因,只有到时候的你才会知道,说不定是你自己选择放弃。” “这一定不可能,一定是你骗我!我才不信!”啪地手拍到桌子上,震动的波纹将凝聚的血滴化散,如漩涡般带动整盆水,最后一个鲜红的词浮现出来——背叛。 之后发生什么赫德雅一点也想不起来,像是做了个梦,等他回过神来自己已经站在人来人往的古兰金黑市的街道上,沃特站在他前面还若无其事得喝着浓菇奶茶,并将另一杯递给赫德雅。 “发什么呆?再不喝就凉了。”赫德雅像丢了魂一样呆呆地站在原地发愣,无论沃特怎么跟他说都没有任何反应。 “啊,什么?”盲目地看了周围一圈才注意到眼前的沃特,“我这是回来了?” “回来?你一直就在这里,我过来就看到你傻乎乎地站在马路中央,怎么叫你都没反应,不过告诉你个好消息,你那可笑的泥蛙脑袋消失得比想象中来的快。” “是吗?好像是变回来了。”不过赫德雅似乎还是不怎么开心的样子。这是当然,一心想成为一个魔法师,但有人告诉他不行,这否定了他所有的努力并抽空了他从小到大的唯一梦想,突然间丢失了生活的动力,“我有点累了,可不可以回去了?”说着,自顾自地转身往回走。 “那个,赫德雅……”看到他现在的样子,沃特不解在他不在的那短短的时间里发生了什么,让他变得从未有过的失落。 “恩?” “……,你,没事吧?”显然赫德雅的反常,沃特将之前想要说的又咽了回去。 “呵,能有什么事,还会有什么事。”此时赫德雅一定很后悔今天出来了,要是乖乖待在宿舍里就什么都不会知道,哪怕这样是自欺欺人。 当不成魔法师,对了,还背叛,他一直孤家寡人一个,还能有谁会背叛他,沃特嘛?想想自己跟他的关系还不至于好到能称得上背叛的,恩,一定是那老头骗人。突然这么想,郁闷的心情顿时烟消云散,虽然之前猜中他心里所想的事,但细细想来却也是显而易见的,任何人迷了路,还顶了个这么丑陋的脑袋,都会有同样想法。天不怕地不怕的赫德雅居然被一老头骗得团团转,真是可笑。 “沃特,你不会背叛我吧?” “哈?背叛?你在做梦吧,从刚才开始就一直胡言乱语。” “是啊,还是做了个恶梦,不过现在醒了。”瞬间,咧了嘴又傻笑,又变化回了原先那个没心没肺的样子。 哪怕全世界都背叛你,我也不会,因为自己是不会也不能背叛自己。 之后回到黑市主干道上,看到依旧熙攘的人群,心才有所安定下来,但未行多远,看到前方有个熟悉的身影,匆匆地穿梭在街道上的人群中,赫德雅未经多想,加速地追了上去,而那人似乎感知道有人尾随,突然加快了速度一路上撞到了路过的人,不顾别人的抱怨毫不停留,依旧快速穿梭在纷扰的街道上,然后熟门熟路地拐进一个小巷中。赫德雅眼看着那身影消失在视线中,急忙加快步伐紧追了上去,然而小巷中已然没有任何人的身影,站在巷子底部的那面墙前,赫德雅狠狠地提了一脚。 “可恶,明明看到拐了进来怎么人没了?” “不见得,这里有其他入口。”沃特蹲在墙角看着地上特殊的粉末,皱起了眉头。 “你发现了什么?”赫德雅凑了过来。 轻轻拍去手上的尘土,沃特站起了身:“走吧,没什么好看的。有人在入口加了高级隐藏术,入口随时都在改变,你找不到的,回去吧,时间不早了。” 赫德雅只好低着头悻悻而归。 第二十四章 学舞记(上) 那天的最后,赫德雅过的浑浑噩噩,莫名的预言以及之后的经历会不会真预示着什么?虽然已从之前失魂落魄中又重新振作起来,但一回想起来,赫德雅总觉得这个“梦”真实得可怕,手指上不存在的伤口却总在不经意之间隐隐作痛向他宣示着那不是梦。 不过不管是真实也好,梦境也罢,一向不认命的赫德雅才不会被这区区的预言所打败击垮的,如果结局真是如此,就如那个老者所说,或许是自己做出的选择。 觉得自己最近命犯灾星,为了避免不必要的麻烦,赫德雅决定接下来能不出去就不出去,待在宿舍发霉也好过遭遇不幸。当然在这么个欢庆节日的时间,赫德雅自然是知道自己错过了很多。上月还答应莫卡和范鲁姆他们仲夏焰火节回去跟他们一起玩,结果自己会为了这么点小原因而爽约,看来只能下次再好好补偿他们了。 不过幸好还有西尔陪他呆着宿舍,虽然这都是那些泥蛙脆饼的功劳,每天吃到撑的西尔,吃完打个饱嗝,扑扇着肥嘟嘟的肉翅膀,在宿舍满足的飞来飞去,累了就睡,它那个猪一样的生活不要过得太滋润哦。 这天早上,赫德雅跟往常一样,喂完西尔之后,独自拿出从图书馆借来的书,安静地看着。这时一阵欢快的喧闹声吸引了赫德雅的注意,几只漂亮的小精灵飞到赫德雅窗口,飞舞着,展示着它们的新裙子。 “小赫,我的新裙子好看吧。”辛娅一身紫罗兰蓬蓬裙,衬托得她更加娇小可爱。 “恩,辛娅永远这么可爱漂亮。”伸出手,辛娅开心的转了一圈停到了赫德雅手上。 “都一把年纪了还装可爱,女人知性美才最迷人,你说是不,小赫。”与辛娅完全不同风格,珍妮芙穿着性感的金色抹胸长裙,盘起秀发配上最闪耀的宝石项链,犹如高贵的小精灵女王。 “额,你们都好看。”赫德雅左右为难,尤其是对着两个争风吃醋的女性生物,事实上他确实是分辨不出哪位更好看,于是选择了折中的方式双方都夸,但往往这样是最糟糕的。 “她哪有我好看,今年焰火舞会女王一定非我莫属。”珍妮芙很自信。 “这么用心良苦得打扮还不如好好练练你的舞姿,毕竟是舞会,又不是什么选美比赛。”辛娅一语地破珍妮芙痛处。 “但也绝不会是你,我要是你早就急死了,到现在都还没找到舞伴,最后到头来连参加舞会的资格都没有,哈哈哈哈,笑死人了。” “你!谁说我没有,小赫,就你了,来当我舞伴好了。”辛娅跺了下她的小脚回头突然对赫德雅说,原本以为自己是局外人的赫德雅就这么被卷入两个女精灵的战斗中,不想成为炮灰的他当然立马拒绝。 “不行,不行,我最不会的就是跳舞了,到时候让你丢脸就更加不好了。” “唔~小赫,求求你了。”辛娅飞到赫德雅面前,可怜巴巴地看着他。 “我真的不会啊,要不你找找别人?” “就是,也不看看自己,谁会乐意当你的舞伴陪你一起丢这人。”珍妮芙在旁边幸灾乐祸地添油加醋道。 “哼,你别得意的太早,我一定能找到我的完美舞伴,后天舞会上看谁丢脸!”辛娅插着腰对着珍妮芙反驳道。 “那就加油咯,现在每个人都在找舞伴,晚了就没了,到时候只能去找池里的青蛙王子了哦。” “你!” “小赫,我先走了,我要和我的舞伴好好去练练我们的舞,后天晚上一定要来看我精彩的表演哦,拜拜。”珍妮芙一边转着圈一边飞着离开。 看着珍妮芙离开的背影,辛娅一肚子气,求求眼前唯一的男士,不过赫德雅还是不答应,先不说他不会跳舞,和一只跟自己相比体型想差太过悬殊的小精灵跳舞,他觉得还是装成棵树来的简单。 “唔~~那就让西尔当我舞伴好了!”正在做美梦的西尔突然惊醒,咻得冲出窗外。 “不许逃,西尔!”辛娅喊着,立马追了出去。于是,留下赫德雅一人,又恢复到了先前的安静。 “焰火舞会啊,好想去看看。”赫德雅对着窗口一阵感叹,当然找不到女舞伴的他看样子是参加不了了。 上次借的书已经看得差不多了,自认为是参加不了最后的焰火舞会的赫德雅决定去图书馆再多借几本书来打发那个寂寞的夜晚,而有此想法的也许还不知他一个,在那儿赫德雅碰到了那位图书馆常客——沃特。 “难道你也跟我一样,找不到舞伴去参加焰火舞会,只能看书来打发时间?”能找到同命相连的“知音”,赫德雅很欣慰。 “焰火舞会?难怪最近有好多女生来问我有没有舞伴什么的,不过我对这样的舞会一直都不感兴趣,所以就都拒绝她们了。”显然真在寂寞的勇士只有赫德雅他一人。 “什么,你居然都拒绝了?为什么就没人来邀请我,我哪点比你差了?” 沃特合上手中的书,摘下眼镜,揉了揉有些疲惫的眼睛,放松地打了个哈欠,“你有哪点比我好了?” “哼,还以为你不近视,带眼镜是为了装斯文。现在开来是真的近视,难怪看不清本少爷的过人之处。” “哦?那你倒是说说看。” “我,我扑克玩得比你好,在玛德特顿我可是数一数二的高手,跟我玩过的人都没赢过我,到现在都保持着长胜记录,还有砸弹珠。”这是当然,因为赫德雅从不跟水平比他高的人玩。 “难怪没有女生找你当舞伴。” “为什么?” “还为什么?因为你蠢啊,这可是舞会,又不是什么扑克弹珠比赛,你会跳舞吗?” 赫德雅摇摇头:“不会。我知道你会,你教我吧。” “我可是后悔当初答应教你魔法,对于你这养蠢的学生,我不想再教你别的了免得我受罪。” “你这么厉害,换别人也许不行,就你,我一定是一教即会的。” “不用拍我马屁,还剩下两天,这连神都帮不了你,况且即使你学会了也来不及找舞伴了。” “不是还有你嘛,你来当我舞伴吧。”赫德雅又耍起了无赖。 “开玩笑,你我都是男的,维亚的焰火舞会都办了几百年了可从没有两个男的搭档,要丢脸麻烦找别人,千万别拖我下水。” “别嘛,本来我是没啥兴趣参加这舞会,但现在突然很想去看看。” “你确定要去?”将手中的书塞回书架时,突然注意到一本书,让沃特有了个完美主意。 “恩恩”赫德雅一脸兴奋的点点头。 “那好吧,到时候不许反悔。” “我要是反悔我就把西尔的泥蛙脆饼一口气全吃光,然后绕着校园跑十圈!”赫德雅自然不知道沃特的坏主意,信誓旦旦地保证道。 “沃特的舞蹈教学课今晚就开始。” “好的,沃特教授!”赫德雅回以灿烂却显得无比天真的笑容。 第二十五章 学舞记(下) 虽说沃特的宿舍在隔壁,按常理来说应该是在隔壁,418难道不是跟419挨着的吗,但是赫德雅出门往左边的房间看,门上挂着233,而右边居然是904,这坑爹的宿舍编码到底是谁编的,天杀的谁知道418到底在哪?一直独来独往的赫德雅到今天才见识到狄克贝奇传说中的宿舍迷宫,无奈之下只能求宿舍里的那些讨厌的妖精们。 不得不给了贪财的妖精一个金币后,妖精带着赫德雅在古老的宿舍楼中穿梭了快半个小时,终于到了沃特宿舍门口,想到为此损失一个金币,赫德雅的心都在滴血。 刚想敲门,那门如能感知一般自动地打开。赫德雅走了进去,因为是宿舍,没个房间的格局整体来说都差不多,不过屋内收拾得很整齐简洁,除了一些生活必需品外,最多的就是书了,难怪他总能在图书馆禁区奥洛姆遇到沃特,不过这样稍显宽敞的宿舍反到适合教学舞蹈,如果换成赫德雅那狗窝,连走路的过道都挤不出来。 “哦,你到了?比我想象中来的要早嘛。”沃特端来些茶水从里屋走了出来。 “你还好意思说,我一直以为你住在我隔壁,为什么距离这么远!害我找不到路,只能叫那讨厌的妖精带路,害我花了整整一个金币,你得补偿我!” “在很久以前确实是隔壁,不过狄克贝奇的宿舍都会独自移动,当然,这移动很缓慢,如果不是长久居住很难发现它们在移动。” 所以对于从不注意周围的赫德雅来说,到目前都没发现其实他的邻居已经换了好几个。房间在移动时,窗外的景色也发生了变化,而最近半个月赫德雅的房间移动到靠近圣湖的方向,因此每天都有小精灵飞到赫德雅床边和他打招呼,或者带点好吃的水果来跟他聊天,当然神经粗大的赫德雅才没有发现这些变化,自顾着享受这难得的美好时光。 “哦,难怪有时候下楼有种记错楼层的错觉,我还以为是楼梯移动的原因。” “难道没人告诉你可以直接传送的吗,只需要一点魔法暗影,你那一金币可以买很多。” “好像入学介绍册中有写,不过我从没用过,改天就去试试,要不晚上就试试这种方法回去,能给我点魔法暗影吗?” “用完了,那天本来就打算去黑市买点,奇怪的是老板说最近有人大量扫购,所有店的存货都被卖光了,如果真是有人刻意大量收购,那就不妙了。” “也许是要远行,多备点可以传送到远的地方去。”赫德雅不以为意。 “你个白痴,传送阵完全不需要这么大量,除了传送阵,布置大的魔法阵也需要大量魔法暗影,一般来说只有在战争年代才会出现的情况,现在突然出现不得不要提防,而且魔法部也下令在仲夏焰火节期间圣魔利内城禁止使用魔法,魔法部监测司也在内城周围布下结界层,一旦发现有人擅自使用法术就要被革去魔法师资格,并且结界会在第一时间内反击施法者,传说多半会受到重伤,所以劝你最近别去试这个传送阵魔法,免得被误伤。” “诶~这么严格?” “这当然是为了确保大家的安全,谁知道会有什么不法分子趁这个时候混入维亚。”沃特将房间中间的桌子移到边上,终于空出些稍大的空间来教那个笨蛋跳舞,“晚上还想不想学啊,帮我把那些椅子挪到边上去。” “当然。”看着不大的椅子却沉的要死,实在搬不动的赫德雅只能抓着椅背拖到墙角,椅子跟地板摩擦发出一阵刺耳的声音,听得让人抓狂,“你就不能换点轻一点的椅子?搬都搬不动。” “看你吃得不少怎么不见得长点力气,真不行长点智商也好,至少能让那些被你吃下去的食物体现点价值。”面对赫德雅,沃特依旧改变不了他的毒舌。 “哼,那你来搬!”被欺负的孩子撂下手中的活,坐到那把椅子上,翘着二郎腿舒舒服服地坐着享受。 “椅子先生,麻烦你往墙边移下。”沃特很有礼貌地对着什么人说。 “哈哈哈哈,还椅子先生,为啥不叫椅子小姐,你是不是一个人在宿舍呆无聊了闷出幻觉来了,哈哈哈,啊——怎么回事?”正在嘲笑沃特的赫德雅突然感到屁股底下一阵震动,赶忙抓紧椅子。 “因为我的男的,沃特先生,能不能把坐着我身上的这头猪赶下去。”底下的椅子发出男子的声音。 “你才是猪,别乱动啊,混蛋!啊呜,好痛!”椅子先生不客气地将赫德雅掀倒在地上。 “我可提醒过你,想要成为一个优秀的魔法师首先要有礼貌。” “哼!要有礼貌也不会对着那把破椅子礼貌!啊——可恶,又踹我!”忍着痛刚从地上爬起来的赫德雅没有防备地又被椅子先生踹倒,然后心满意足的椅子先生蹦跶到角落停下,恢复成一把普普通通的椅子。而见识到与一把椅子怄气而受伤的赫德雅,终于闭上了嘴巴。 “你这样还要趴多久?”沃特从里屋出来,看到方才人椅大战的战败者赫德雅十分不雅观地趴在地上。 “你就不能管管你家的椅子,太过分了。”赫德雅揉揉受伤的屁股。 “看来你确实需要学习舞蹈来提高自己的礼仪修养。”沃特打了个响指,房间中立马飘荡出优美的乐曲,“那些贵族们学习舞蹈来提高自我的文化素养,当然也许你会觉得可笑,但事实确实如此,而且练习舞蹈有可能把你这暴脾气给磨练掉,好了,首先是舞蹈开始前双方相互行礼。”说着,沃特将左手放置腹前,伸出右手向赫德雅发出邀请。 “如果是不喜欢那个舞伴我能不能拒绝。”赫德雅不情愿地将手放置到沃特的手上。 “最好不要,不然会让那位绅士很丢脸,要忍耐也就这么几分钟,要是被记仇可就惨了。” “好吧。然后呢?”貌似带入角色般已经忘了身为男士的自己一般来说是不会出现这种情况的。 “示意下,回礼,在音乐开始前做好准备。”沃特将左手放放到赫德雅的后腰上。 “喂,你这是要干啥!”伸手就想把那个咸猪手拍掉,沃特反而搂得更紧,一把带到胸前,“放手啊!” “哈哈,怎么跟个小姑娘似的。”沃特故意使坏地凑到赫德雅耳边说道,“把另一只手放我肩上。”不能这么被沃特笑话,赫德雅皱着眉头不得不按照沃特所说将手放到他肩上。 “要不我跟你换个姿势吧,这样还是很不舒服。”靠的太近,连沃特跳动的心跳声都能听得如此清晰。 “后面还有将舞伴托举动作,如果你把我举起来我就跟你换。”赫德雅抬头看着比自己搞出大半个脑袋的沃特只能放弃。赫德雅就这样忍受着这别扭的感觉一步一步地跟着沃特学习舞蹈。 “左脚,错了,是左脚,停!” “对,对不起。”赫德雅低头看着自己不小心踩到沃特脚上,这已经不知道是第几次了。 “你还能再蠢点嘛?这么简单的舞步都记不住。”作为老师,面对如此愚笨的学生沃特毫不客气的批评着,不过几次下来赫德雅进步还是有点,勉强地把最简单的几个舞步学会能连起来条上一段,但显然沃特还是觉得不够满意,一个劲得挑着毛病。 “看着我,除了肢体上动作外,跳舞双方更要注重眼神交流,否则会使得舞蹈动作缺少生机从而影响舞步,在观众们看来会显得呆板僵硬。” “那也要看人,如果是个美女陪我跳我自然恨不得24小时都盯着看,对于你……”对着沃特各种要求,赫德雅小声嘀咕着。 “你说什么?” “没,没什么,我什么都没说,看着你是吧,这样行吗?”故意怒目而视地瞪着沃特。 “再瞪把你眼珠子抠出来。” “……”立马收回,按照沃特现在的脾气真有可能把他眼睛抠出来,说到做到。 月明星稀,狄克贝奇中心广场上巨大的篝火将天空都映衬得一片火红,旁边的音乐喷泉唱响着优美的舞曲,吸引来众多人来到这边跟着自己的舞伴一起翩然起舞,半空中小精灵们也欢快地飞舞着跳动着,远处圣湖里的青蛙们也都不甘寂寞的一起鸣叫起来,伴奏着属于他们的节拍。 可以说,现在的狄克贝奇每一个人每一个生物们都在为后天的焰火舞会准备着,都想参加这个盛大的舞会,尤其是对于女士们来说,成为舞会女王是每一个参加舞会女子的梦想,相互比试展现,争奇斗艳,用最美的打扮以及最独特的舞姿来征服全场男士,成为舞会第一女王。而赫德雅心里盘算着能在舞会上结识几个漂亮的少女,至少不会因为跟沃特跳两大男人一起跳引得别人注意。不过沃特倒不为此担心,因为从一开始就已经盘算好了。 第二十六章 这么萌的妹子一定是可爱的男♂孩♂子哦 赫德雅总觉得自己忘了什么,等到焰火舞会举行的当天下午赫德雅才突然想起来他没有礼服,翻箱倒柜找出最好的衣服跟别人华丽的高级礼服相比连给他们用来擦鞋都不配,看来这几天的舞蹈是白练了,最终还是没得参加。 天色渐渐暗了下来,远处礼堂里飘荡出的舞曲乐刺激着赫德雅的每一根神经。这时小精灵辛娅飞到赫德雅的窗口,看着一脸愁容的赫德雅问道:“亲爱的小赫,怎么了,为什么还不准备换衣服?舞会马上就要开始了。” 赫德雅叹了口气:“我现在才发现我根本没有参加舞会的礼服,命中注定是参加不了今晚的舞会了。” “这样啊,果然,沃特说你可能没有礼服,叫我给你送来,不过……” “真的?” “是啊,可漂亮了,我就说沃特最体贴了,真是个绅士。”看着辛娅原本笑得灿烂的脸突然不爽地皱起了眉头就知道是珍妮芙来了。 只见珍妮芙后面还跟着两位穿着黑色燕尾服的两位小精灵一起吃力地搬着一个漂亮的礼盒,立马吸引住赫德雅的注意。 “难道沃特会这么好心?谢谢珍妮芙帮我送过来。”接过装着礼服盒子,想象着以前有次看到帕尔默男爵穿过的那礼服,精致的布料搭配精湛的做工衬托着帕尔默更加帅气,这不就是赫德雅一直梦寐以求的嘛? “等下,”珍妮芙突然阻止了赫德雅真要打开礼盒的动作,“因为是临时找的礼服,可能你穿了不太合适,沃特说先喝下这瓶药水。”说着掏出一个水晶瓶,里面装着不知名的却闪耀着奇异颜色的药水。赫德雅将信将疑地看着珍妮芙给的药水,打开开盖闻了闻,貌似不是毒药的感觉,还带着淡淡地花香。 “小赫——唔”辛娅刚想阻止,珍妮芙给那两位男精灵使了使颜色,那两位男精灵立马上前捂住辛娅的嘴巴,把她带离赫德雅。 “放心吧,不是毒药,不信我喝给你看,”捧着和她人差不多一样大的水晶瓶,小心地倒了出来,喝了一口,结果什么都没发生。赫德雅看着旁边漂亮的礼盒,于是一口把那药水喝了下去,然后在珍妮芙满意的笑容下打开了旁边的礼盒。 在喝完那瓶奇怪的药水之后,赫德雅便迫不及待地打开了那个礼盒,但没有想到里面居然装着根本不是属于他的衣服,赫德雅第一反应就是珍妮芙拿错了礼盒。 “真是件漂亮的礼服,来,小赫,快穿上让我看看。” “但是这明明是少女穿的裙子,我……”说到一半,赫德雅突然发现自己的声音也变了,看着身上原本合适的衣服一下子显得如此宽大,“你到底给我喝了什么?我,我怎么会变成这样。”立马跑到洗漱间的镜子前,惊悚地盯着镜子中那个陌生却又熟悉的人,一词半句都无法描述赫德雅此时的心情,大脑彻底当机,愣在原地。 “哇哦,真没想到我们的小赫变成女生模样原来这么漂亮。”珍妮芙在赫德雅旁边惊喜地飞来飞去,但像只苍蝇般惹得赫德雅莫名的烦躁,粗鲁地一把抓住珍妮芙。 “是不是那瓶药水的问题,说,是不是沃特他故意这么整我的!” “松手啊,你弄痛我了,我什么都不知道,沃特这么吩咐我的啊,他说是你求他的,要知道找这药水我可费了好多功夫的。”珍妮芙扑扇这柔弱的翅膀拼命挣脱出赫德雅的禁锢。 “我只是求他带我去参加舞会,我可从来没有求过他这个!” “是啊,焰火舞会举办到现在可从没有看到两个男的结伴参加,你自己找不到舞伴,但为了实现你的愿望,沃特特意拜托我去找了这变身药水,难不成你还想要沃特变成女的来当你舞伴?好吧,虽然我更好奇沃特变成女生会是什么样,不过保证没你可爱。好了,别生气了,舞会马上就要开始了,快放开我,把那漂亮的裙子穿上,我保证今晚你会收到全场的瞩目。” “去它狗屁瞩目,一点是沃特故意这么整我,珍妮芙,赶紧给我变回去的药水,小心我一瓣瓣地撕掉你的翅膀!”说着就伸出另外一只手抓住珍妮芙那脆弱的翅膀。 “不要啊,小赫,只要过了今晚你又可以变回来的,求你,别扯我翅膀,我错了,求你原谅我,呜呜。”珍妮芙梨花带雨得哭着。 赫德雅心想就一个晚上的效果,大不了今晚就不出门,不去那个舞会了,明天一早醒来又恢复成原样,就什么人都不会知道。 转过头看着镜子变成少女的自己,赫德雅松开抓住珍妮芙的手,重获自由的珍妮芙立马以最快的速度逃离魔爪冲出窗外。满怀希望却得到这样结果,虽知道其中必定是沃特搞鬼,但落得现在这种情况,赫德雅五味陈杂,不过他知道等明天恢复成原样第一件事就是找那罪魁祸首算账。 正当赫德雅心中盘算着怎么找沃特算账,突然传来敲门声,一向不与人交往的赫德雅的宿舍根本不会有人会来拜访,更何况是在这个大家都赶去参加舞会的时候。 “是谁——”刚喊出口发现此时已变成少女的声音,赫德雅立马后悔自己多嘴,还不如不去理睬装着屋中没人,这下被发现,明天早上一定又上妖精八卦头条了,这下就更糟糕了。然而更糟糕的发生了,来人居然自己推门进来了,赫德雅这才想起因为要准备出门,下午回来就没锁门,这下彻底被发现了。 寻思着用什么办法蒙混过去的他第一反应是往里屋躲,不过宿舍就这么一点地方,真要藏下一个人不被发现根本不太可能,显然,对于从小玩躲猫猫每次都是一个被发现的赫德雅来说更是难上加难,到现在,赫德雅还是掩耳盗铃得自认为很好地躲藏——这就是沃特看到赫德雅此时的样子,将头蒙在被窝中,喊着“不要进来,我不是赫德雅,我不知道赫德雅去哪了”诸如此类的话,终于沃特忍不住地笑了出来。 一听原来那个罪魁祸首自动送上门来,赫德雅立马钻出被窝,冲到沃特面前,刚要指责,看到房门大敞开,随时都可以被路过的看到,于是赶紧跑去先关上了门,确保反锁好才放心。 “这么衣冠不整又惊慌失措地锁门,不知道的人还以为我们在偷情,哈哈哈。” “你还有脸说,我变成这个样子还不是你故意的。”变成女子的赫德雅在身高上更矮了一些,只能踮起脚一把抓住沃特的衣服,施以报复。 “这可是你求我的,还发誓什么如果后悔就吃泥蛙脆饼然后绕校园跑十圈。快放手,礼服被你抓皱!” “你——,要是知道会这样我才不会想去参加那什么狗屁舞会!” “现在后悔也晚了,快把我帮你准备的裙子换上,舞会马上就要开始了。”一脸幸灾乐祸的样子。 “……”抓住沃特衣服的手紧了紧,“打死我也不会穿女装的,这么丢脸的事。” “真是可惜那礼服,那算了,不去就不去,那我一个人去好了,反正也不愁找不到舞伴。”拍掉赫德雅抓住自己的手,整了整被弄皱的衣服,准备着离开。 “骗我喝那变身药水,你还想没事一样就这么走了?休想!”赫德雅拦住沃特的去路。 “哦,还是想让我晚上留下了陪你?虽然你是男的,但没想到变成女孩子还勉强不错。”沃特玩味地上下打量着赫德雅。 看到沃特奇怪地扫视着自己的赫德雅此时才注意到那瓶神奇的药水使得自己完完全全变成了一个女生,身体的某个部位也发生了奇妙的变化,虽然没有见过女孩子的礻果体,但也知道此时穿着男子宽大的衬衫,因之前激动没有注意到衬衫松垮垮的滑落到肩膀上,一向邋遢的赫德雅从不扣齐所有扣子,半敞开的衣襟下露出弧度无疑对正常男生来说是无比的诱惑。此时发现沃特正色眯眯地盯着自己,赫德雅不知道怎么地抓紧了敞开的衣襟,本能地扇了沃特一嘴巴。 “看什么看,流氓!”想起刚刚沃特那意义不明的话,赫德雅脸上突然一阵发热。 “打我,拜托,你一男的,别以为喝了变身药水变成女的就真当自己是女的还一副贞洁烈女的样子,哪怕你真是女的我也对你没兴趣!”没想到赫德雅会真下手打,沃特揉了揉被打痛的脸继续说道,“你到底去不去舞会,去就立马换上衣服,不去就别拦我,我可一个人去了。” “先别走,等我下。”说着跑去客厅把那礼盒捧了过来,不过捣鼓了半天还是不会穿,尤其是盒子里还有一件女生束腰内衣。“你可考虑地真周到,连这个都准备了?” “这个是珍妮芙提醒我的,你应该谢谢她。”沃特找到把椅子坐了下来,一脸轻松地欣赏着赫德雅换衣服。 “狼狈为奸,看什么看,把头给我转过去。” “好好好。”沃特听话地把头看向窗外,看到参加舞会的男男女女都身着最为华丽的礼服相伴走入舞会礼堂。过了好久,脖子都酸了的沃特不耐烦地问道:“好了没有啊。” “……,沃特,能不能帮我穿下,我真的不会。”过了好久传来赫德雅无奈的声音。 “我也不会,谁叫你把珍妮芙赶走的,算了,让我试试。”转过头,看到赫德雅一丝不挂的站在眼前,这画面冲击感很是强烈。 沃特无奈接过那复杂的束腰内衣,想象着可能的穿着方法,终于在试了几次后成功地替赫德雅穿上,然后套上裙子,替他挤上背后腰带,最后从礼盒中取出之前准备好的高跟鞋,瞬间赫德雅皱起眉头。 对于从未穿过高跟鞋的男生来说这比束腰还痛苦。但一切都到了这一步,赫德雅只好勉为其难地穿上鞋,踩到地上感觉瞬间高出不少,又回到自己原先的视线高度。不知道是心理的原因,赫德雅觉得这段时间过的格外漫长,而在此过程中,赫德雅和沃特都没有说一句话,等穿戴完毕后,沃特才开口:“好了,走吧。” 终于,两位怀着复杂的心情一同走向那个早已人声鼎沸的舞会礼堂。 第二十七章 焰火舞会 一路上赫德雅一直担心着会被认出来,不过事实上是担心是多余,本来认识赫德雅的就不多,哪怕是同班,赫德雅同他们的往来也是少之又少,最多不过是多看了赫德雅几眼罢了,不过还是让他捏了一把汗。因为参加舞会的人数众多,为了维护礼堂内的秩序,也保护参加舞会各贵族们的安全,学院警卫们在门口限制队伍入场速度。由于来得晚,当赫德雅和沃特赶到时,礼堂门口已经排起了长队,而前进的速度可以堪称是龟速,看着前面漫长的队伍,赫德雅估算着等轮到他差不多舞会也该结束了。 “这要等到什么时候才能进去啊。”第一次穿高跟鞋必定不舒服,赫德雅左脚换右脚单脚站着来缓解脚底的痛,心里腹诽不知道是谁发明的高跟鞋简直是受罪,站着都累,到时候跳舞更是难上加难。 “如果累的话先靠在我身上吧,现在在等国王和王后入殿,已经不让其他人进去了,等国王和王后达到礼堂后会统一让我们进去。”沃特向前望了一眼解释道。 “哦,谢谢。”赫德雅将右手扶在沃特手臂上,重心转移,顺便空出左手轻轻敲了几下酸胀的小腿,对突然变得温柔地沃特,赫德雅有点不太习惯,怀疑是不是之后又有什么坏点子在等着他上当。 等了一会儿,空中突然绽放起绚丽的烟花,五彩斑斓此起彼伏热闹非凡,在场的所有人都被这烟花所吸引,抬头看向那无尽的夜空,这是一道绚丽的光芒如流星般划过,一群闪耀着星光的独角兽托着一辆豪华礼车从上空驶来,缓缓降落,最终停到了礼堂前面的空地上。 这时从礼堂里出来一群人前来迎接,为首的便是狄克贝奇校长潘普雷·诺奇。今晚的诺奇·潘普雷穿着黑色天鹅绒礼服,下身穿着鹅黄色裤子搭配褐色高筒皮靴显得他更为年轻,后面跟着狄克贝奇魔法学院的其他教授们,都盛装出席,连一向随意的梅妮可希教授都刻意把她那一头原本乱糟糟的头发盘了起来,完全变了一个人。 “没想到梅妮可希教授认真打扮起来还是挺好看的啊。”赫德雅小声地对沃特嘀咕道。 “平时的梅妮可希教授,随意而朴素,真实而自然的美才是真的美,显然今天的她也多少有点不自在。”沃特注意到梅妮可希教授不经意间眉头流露的一丝不自在。但赫德雅不以为意地耸耸肩,他在审美上一直都很肤浅。 诺奇校长向前走到马车旁,低头行礼,后面的其他教授也同诺奇一样行礼并退让到两边。正当赫德雅对如此架势感到好奇时,车旁的士兵统领突然用庄重而高昂地声音喊道:“国王陛下、王后陛下到~~”随着喊声完毕,在场的众人都纷纷低头行礼。 卫兵打开车门,国王携着王后走下了车,看到许久不见得好友,乌瑞·斯图格雷国王热情地拍了拍诺奇的肩膀:“哈哈,诺奇,好久不见了,不过狄克贝奇还是和原来一样没变,真让人还念啊。” “陛下能亲自过来参加焰火晚会,是我们至高无上的荣耀。”青年时期同乌瑞是同学兼好友的诺奇,成年后尤其是在乌瑞继承帝位,成为维亚国王之后,彼此之间的友情也渐渐淡了,彼此间树立起君臣之别的隔阂,哪怕如今相见,也夹杂了虚伪的形式礼节。 短暂叙旧之后,乌瑞便和王后一起走进礼堂,与众人一起庆祝仲夏焰火节。 正当众人低头行礼等待国王与王后进入礼堂之时,赫德雅突然注意到远处一个人影闪过向图书馆方向走去。很好奇这个时候居然还有人去图书馆,趁周边人低头行礼时,赫德雅小心地抬起了头,看着那个移动的黑影,虽然看不真切,但总觉得那个背影似曾相识。 “别乱看,注意点。”沃特显然注意到了赫德雅的举动,小心地提醒着他,却不想反而吓了他一条,慌忙之中赫德雅不知道该怎么办,不小心抬起了头。又恰乌瑞被这边的窸窣声吸引看来过来,偏生对上了赫德雅离乱了的目光。不知为何,乌瑞国王一脸惊讶地看着自己,赫德雅瞬间吓了一身冷汗,立马识相地下了头。 虽然知道这是违反礼仪,若是不巧被一些唯恐天下不乱的贵族发现可以随便治个藐视王室之罪,不过乌瑞国王一向宽容,不会为这么小事治他罪吧,赫德雅心中默默祈求主神庇护。一直不敢抬头,等待旁边人都准备进入礼堂时,赫德雅才松下一直绷紧的心,揉了揉麻木了的脖子。 “刚才你在乱看什么?”沃特看着满头虚汗一脸惨白的赫德雅忍不住又差点笑出来。 “都怪你,差点被你吓死,不过我貌似没见过国王,跟不可能认识他啊,为何他刚才一脸吃惊的看着我,难道被他识破我男扮女装?” “……”沃特从口袋掏出手帕递给了赫德雅,“别自作多情了,国王怎么可能认识你,也许他在看别人呢,别小看变身药水,现在你说自己是男的都不会有人会相信,虽然你举手投足完全没有一点女子修养。” “嘿,你说谁没修养了。”赫德雅想要继续理论,沃特看看差不多走光的人群,抓住他的手挽在自己的胳膊里,把没修养的赫德雅拽进礼堂。 赫德雅看了看周围识相地闭上了嘴,狠狠瞪了身边沃特一眼,不太情愿地任由他那舞伴挽着,东施效颦般学着其他女孩子样子,随着人群走进了礼堂。 这是赫德雅第一次走进狄克贝奇的礼堂,巨大的十二根大理石石柱撑起整个礼堂高耸的金色穹顶,伫立在旁边将每个人都衬托得如此渺小。四周绘刻着金色花纹的窗框与复古棕色的天鹅绒窗帘相应,简单而不失高贵,就如同魔法师们身上的法袍绣着象征魔法师身份的独有的图案,令人肃然起敬。 在这灯火辉煌的礼堂中演奏起隆重的交响乐进行曲以欢迎国王与王后的到来。待国王王后及随同而来的其他王公贵族们入坐后,参加舞会的众人才井然有序的进入礼堂,静静地等候在礼堂的两侧,等待舞会的开始。 当然每一个参加舞会的女子脸上都洋溢着难以抑制的激动表情,除了争夺舞会女王这虚无的头衔外,更重要是为了吸引参加舞会的众男士的注意,尤其是平日里那些高高在上的那些贵族家的少爷们。当然,除了精湛的舞技和完美的相貌与身材外,还需要超出常人的幸运,就像去年的舞会女王安多洛莉丝,因有幸同哈德斯王子共舞一曲收获了全场的关注自然也赢得在场所有女性的嫉妒,而今年的开场舞便由她表演,一样的舞曲展现一样的翩纤不过已然物是人非。 “为什么我觉得她一脸悲伤却又强颜欢笑?”赫德雅看着那本是完美的舞蹈,心中的悲伤却渐渐弥漫开来。 “呵,像她这种受了诅咒的女人,注定是得不到幸福的,可怜哈德斯王子就这么受牵连。”原本在那自言自语,却被旁边的人听到突然接过话来。 虽然同罗奇·里·德卡接触不多,但第一眼见到他就让人讨厌,尤其是他自以为是的那种高人一等的傲慢感,杰拉德虽然在学校横行霸道但至少对待他的同伴来说确实是没话说的,而一向自命不凡不与任何人为伍的罗奇居然主动来搭话实属千年头一遭的稀奇事,不过依旧狗嘴里吐不出象牙。 虽然先前并不认识安多洛莉丝,但了解情况的人多少会对这位姑娘的不幸产生怜悯之情,哪怕本着看戏之心也不会如此堂而徨之地说出来,赫德雅当下就扭头不去理睬,而这斯依旧津津乐道着。 “只是指婚就克死自己未婚夫,当真谁娶了她岂不是要全家陪葬了,呵呵……”故意提高了声音生怕被舞曲之声所淹没,但还未说完从旁边飞快冲出一个人一拳狠狠地砸到罗奇的脸上,将他砸到在地。 “滚蛋,我绝不允许你污蔑她。”杰拉德紧握拳头怒气冲冲地说。 “呵呵,这是事实我有说错嘛?” 罗奇吃痛地从地上起来揉了下被打的脸却一脸张狂地向杰拉德嘲讽,“况且所有平民也都这么传着这个带着厄运降临的孩子终有一天害死她身边的所有人。” “第一个该死的就是你!”杰拉德抽出魔杖对准罗奇,手因为无比的气愤而颤抖着。 “冷静点杰拉德,他是故意激怒你,别忘了现在魔法部下达了全城魔法禁令,擅自违背使用攻击性魔法,魔力监测器会识别并第一时间攻击施法者。”维恩拖住已然失去理智的杰拉德,作为他的好友维恩知道此时此刻的杰拉德真的什么都做的出来,任何理智、道德和法律都无法束缚住被触及软肋而爆走的野兽。 “呵,就你那小儿科的魔咒,魔力监测器根本监测不到,要不要我教教你真正的高级魔咒?”罗奇挑衅地抽出魔杖。 “混蛋,你给我闭嘴!” “啧啧,这是什么魔咒,怎么一点用都没,听到没有,我依旧可以讲话哦,哈哈哈。” “科勒嘛索那,伊卟入库尼……” “不要啊,杰拉德!” “魔杖解除!”魔咒传来,于此同时刚还剑拔弩张要决斗的两位都吃痛地“啊”得一叫,手中的魔杖应声而落,杰拉德吟颂一半的咒语也被迫打断。 周围围观的同学都松了一口气,都转头看向过来制止索尔·麦克拉肯教授,这下那两个罪魁祸首落在麦克拉肯教授手中可比死还痛苦。 “谁叫这滚蛋背后污蔑多洛莉丝的!” “闭嘴!不管你们什么原因,胆敢在舞会上进行魔法决斗无论什么时候都是触犯校规更何况在这个时候,今晚你们俩个去禁闭室跳一晚上的舞吧!扎洛,把这两位少爷请去禁闭室。” “是的,麦克拉肯教授。”小妖精扎洛捡起掉在地上的魔杖并把罗奇和杰拉德带出了礼堂,没收了魔杖的那两个位还继续用嘴皮子战斗。 “舞会还在继续,其他同学如果不想跟他们两一样就别再围着看了,继续享受今晚的舞会。”麦克拉肯对周围的学生们说道,然后正要转身离开,却没想到视线突然停在了一旁的赫德雅身上,一脸惊奇:“怎么可能!你……” 第二十八章 背叛(上) “教授您还有事嘛?没事的话,我们先走了。”沃特抓紧赫德雅的手腕往身后拉了下。 麦克拉肯挫呃了几秒又恢复之前的平静:“不好意思我认错人了,你们去吧。”沃特低头行了个礼立马拽着还处在莫名其妙中的赫德雅离开。 一晚上赫德雅就感觉无比奇怪,难道是说被发现自己男扮女装,那也不至于这么惊奇啊。更奇怪的是从舞会开始沃特看上去好像有事一直心不在焉的样子,而且还东张西望地寻找什么,尤其是现在还这么急得把自己带走,若真被麦克拉肯教授发现大不了被赶出去,用不着这么慌张地逃走吧。 待到被带至角落赫德雅实在忍不住问道:“你今晚怎么了,被你骗了喝下变身药水女扮男装,我都没什么了,你怎么就这么突然反常,难道你还有什么事瞒我?” “麦克拉肯本就讨厌你要是被他察觉了你也得一样被关禁闭。”没有看着赫德雅,沃特盯着窗外突然眉头紧锁。 “你在看什么!”中央草坪上巨大的篝火熊熊燃烧跳跃,火精灵们在周围起舞迎接火凤凰的重生,突然火焰中伸展出一只羽翅状的火焰,引得周围围观的一阵惊呼彼此拍手起舞。不过沃特的视线却看向连篝火都照亮不到的昏暗方向,那个静寂无人同节日的喜庆热闹成强烈的反差的地方。 “没什么。”沃特转回视线却依旧眉头紧锁。既然他不想说赫德雅也不再追问什么,毕竟从第一次见到沃特开始,他就给人一种被神秘感笼罩着令人琢磨不透的感觉。 一曲舞毕,多洛莉丝同她的舞伴在众人热烈的掌声中行礼退场。国王站了起来,也为上届“舞会公主”的精彩表演给予掌声,然后在众人的期望中,郑重地宣布舞会正式开始。 大家牵着各自的舞伴走入舞池,伴随着舞曲展现着自己最自豪的步法与舞技。赫德雅努力回忆着前几天的练习一步一拍地生怕自己出错。 “放松点,你跳得很好,就跟之前练习一样不必紧张。”沃特轻声对赫德雅说道。 不过这毕竟是赫德雅第一次参加舞会虽然心中默默提醒自己要放松可那油然而生的紧张感依旧难以消除。在这“煎熬”中终于结束了第一曲,但漫长得如同一个纪元,退回旁边的赫德雅握着已渗出汗水的手,还不住颤抖着,然后如释重负地呼出一口气。 “这不是很顺利地跳完了嘛,有时候没必要过分顾虑,反正这么多人哪怕出了错也不会有人注意到。”沃特温柔地看着一脸紧张的赫德雅说道。 “毕竟我是初学者,跟她们比起来我还差好多,我是不是你以前舞伴中跳得最差的一个?”赫德雅抬头看着沃特的侧颜问道。 “应该是吧。”想了一会儿沃特如实说道。 “……”此时赫德雅腹诽着沃特的“实话”。 “不过我都拒绝了那些姑娘们的舞会邀请,你是唯一一个,自然也算是舞技最烂,脑子最笨的一个。” “混蛋,表扬我几句会死啊。”某小孩炸毛。 “乖,改改你那臭脾气,不然早晚会吃亏。”顺顺毛安抚。 “……你今晚很奇怪诶,之前一直心不在焉,现在装着一副大人样子教训我……” “有吗?只是刚好想到了就说了。” “切,又在装模做样你……” “小姐你好,我是否有这样的荣幸邀请您共舞一曲?”突然插进的邀请打断了赫德雅的话,参加舞会的每一位女子都以被邀请为荣,越受欢迎则越能成为今晚焰火舞会女王的竞争者。 这一点赫德雅自然是明白了,没想到刚才那并不完美的舞蹈居然也能引起他人的注意,于是一脸兴高采烈地答应那人的邀请,走之前还不忘挑衅的看了眼沃特,原以为会依旧被沃特嘲讽却看到他温柔地笑着注视自己,搞得赫德雅反到有点因为自己的小心眼而愧疚了几分。 舞曲的节奏如同跳动的精灵在这金碧辉煌的礼堂中飞舞鼓动着这些年轻的舞者们的心,踩着动人的节拍将所有激情与欢乐展现出来,转化成无数纷飞的能量粒子感染着彼此,情不自禁得旋转着直到一曲完毕也都舍不得停下来,意犹未尽。此时赫德雅才明白先人们会在这个日子里,选择用歌舞来欢庆佳节感恩主神的蔽佑,将所有真实情感毫无保留地倾泄出来的原因,因为在歌舞中没有是虚伪与欺骗。 再曲舞毕,赫德雅一脸兴奋地退回到礼堂边,却在众多欢舞的人群中怎么都找不到沃特的身影,回想起今晚特别反常的沃特,之前的不解换化为不安。 此时礼堂里的舞曲被推向一个高潮,大家都紧张地观看着舞池中舞者们高超精湛的表演,猜想着今晚舞会女王称号最终花落谁家。 受欢迎的少女们一曲接着一曲,旋转着轻跳着,不知疲倦,没再受到邀请的只能黯然离开。赫德雅仔仔细细地在人群中搜索了几遍依旧没有找到沃特。 无意中看到礼堂的侧门被开启然后又悄与声息地关上,难道是沃特?这个时候离开礼堂果然有什么事。 挤过拥攘的人群,无视背后传来别人的抱怨之声,赫德雅以最快的速度接近礼堂大侧门,闪出礼堂离开了这个喧哗的世界。 远处中央草坪上的篝火愈加旺盛火焰凤凰已然探出了头,等待最后重生时刻的到来。狄克贝奇学院四周的焰火适时宜的燃放起来升入夜空中,绽放出绚丽的烟花冲淡了浓墨般的黑暗点渲染了一片天空。 此起彼伏的焰火声此时此刻敲打着赫德雅愈加不安的心,从礼堂里出来后便跟丢了人,心中狠狠咒骂着沃特那小子,只能凭着感觉回想着整晚反常的一幕幕,寻思着能从中发现些许答案。 节日欢庆的喧哗被抛弃在远处,连此起彼伏的焰火都显得有些黯淡,不知不觉沃特走到图书馆前,也许是节日的缘故,往日稀攘的读者也跑去凑了热闹,今夜的图书馆显得格外安静,不,应该是寂静的有点反常。 往常灯火通明大厅,被息了正中巨大的水晶吊灯,只留下零星的几盏壁灯在这空旷的大厅中投下大片昏暗的阴影。 看来都跑去参加焰火节最后欢庆活动了,连那些最敬业的小妖精管理员们也不在。赫德雅小心地推开图书馆大门,一声低沉幽长的吱啊声回荡在这空旷的大厅中,隐没在黑暗的尽头。 虽然沃特平日没事就爱往图书馆跑,但也不至于连这么个普天同庆的时候都不放过吧。想想连自己都不会相信沃特会疯狂到这种程度,在看看这昏暗寂静的图书馆突然激起一阵莫名的恐惧。 应该不会在这吧,赫德雅悄悄地退了出去,生怕惊醒黑暗中沉睡的魔物。正要全身而退的时候,一瞬间,赫德雅感受到一股强大的魔法压制力,原本还能隐约听到远处晚会庆典的鼎沸声也突然戛然而止,整个世界陷入无尽的寂静,而楼上的走廊深处突然传来一阵细小的响声却在此刻显得无比清晰,在这寂静的走廊上被无限放大延长。 虽然被莫名的魔法压制力刺痛着体内每一个细胞,赫德雅却咬牙抵抗着向楼上走去。内心急迫地叫嚣着想要找到沃特把这该死的一切迷惑全都解开。 昏暗的灯光将赫德雅的影子拉长消失在漆黑的走廊,平日里很是熟悉的地方在黑暗的笼罩下显得离奇的陌生与恐惧。一路上都没有有人的迹象,再过去便只剩下那个唯一的也是最可能的地方图书馆禁区—— 奥洛姆。 一路上赫德雅已然腹诽无数次这个时候还来图书馆的沃特,而为此追过来自己反而更蠢,不管怎么样都已经过来,好奇心害死猫,此时的他已经一只脚踏入了地狱的大门。 原本以为这个时间造访一定回被卡卡狠狠骂一顿或者又免不了被一番欺负,但万万没想到是如此顺利畅通无阻,这无比可怕的“顺畅”哪怕是个三岁的小毛孩也知道——出事了。 禁区的守卫者卡卡已然不在它原本地方的,只留下一个被人强行破坏的缺口,巨大的魔法冲击力将后面的书架全部冲倒,书籍混合着碎石木屑散落一地。 虽然认识沃特的时间也就这半年,但接触这么些时间来看这绝对不会是他所为,更何况就沃特同卡卡的交情来说进入禁区就如同进入他自己的书房,根本没必要用魔法强行闯入,那又会是谁?而沃特又去了哪里? 当下要做的应该第一时间通知学院教授们,可万一真的是沃特所为,他岂不是成了背弃友谊的叛徒,在这个受尽其他贵族同学歧视与欺负的学院的唯一一个朋友,好吧,虽然貌似沃特从没口头承认他们之间的“友谊”或许单纯以捉弄他为乐,但赫德雅依旧认定他们是朋友,在道德与友情直接,赫德雅没有选择转身离开,而是绕过前面的碎石小心翼翼地走了进去。 第二十九章 背叛(下) 相比图书馆的其他区域,这个位于狄克贝奇图书馆西北角的禁区奥洛姆其实并不大,但在那个不起眼的角落却藏有超过整个图书馆过半数的书籍,当沃特第一次告诉赫德雅的时候,赫德雅觉得不可思议,在这么个可以算是狭隘的房间里根本容纳不下那么惊人数量的书。 赫德雅记得那时沃特十分从容地用手指指向头顶上方,而这也是赫德雅第一次无法相信自己眼前景象,抬着头呆滞了半天。 “你根本无法想象何所谓一望无际,四周被书包围,无限延伸,不,那个房间根本看不到顶,天呐,哪怕施了魔法也根本不可能把空间延伸到如此程度,太不可思意。”只要每次被问及禁区是何样,赫德雅都难以抑制得如此激动地说道,却一次次又词穷得无法将自己内心的激动之情表达清楚。 赫德雅自然问过沃特是否是空间魔法造就如此景象,但沃特也表示有点迷惑,要造就如此大范围的空间魔法首先不可能的就是维持魔法的永恒能量。你自然无法与那些魔法师们随身携带的空间口袋相比,但在这不可思议的地方,自然预示着其中定有秘密,否则谁又敢一次有一次不顾危险强行闯入禁区,为了里面某些书也用不着这么旗鼓张扬,即使是黑暗系魔法书在黑市也不算稀奇,所以赫德雅肯定,里面定有不为人所知的大秘密。 微弱的光透过窗户,这也是赫德雅唯一能在这片黑暗中所能捕捉到的光线,而那个闯入者也许就躲在黑暗中的某处,自己反倒成了被狩猎的猎物,提防着随时出现的未知。 如果沃特不在这里,一路上的种种线索预示着另有闯入者,而闯入者寻找的对象似乎不是那些禁书——除了门口被冲倒的几排书架,其他的书籍似乎都没被动过。么那他闯入这里的目的又是什么,不敢轻举妄动的赫德雅悄然隐入旁边的书架之后。 透过前面的几排书架,赫德雅能感觉到在禁区中心空处有一个人影在晃动,小心向前靠了过去,就在赫德雅闪入斜前方的书架时,他感到一股强大的魔法能量在空中流动,抬头看着能量流动而来的方向,那无穷尽的空间上方的景象在随着这股魔法能量扭曲着,这一切出现的太过突然,而之前还在中心位置的那个人影突然消失。 此时,原本压抑着体内魔法的压制力被这波动干扰得有所减弱,赫德雅小心地靠近,突如其来的光亮,本能地用手臂遮挡,脚下传来震动,那闪耀的正中升起了一个巨大的石台,九只恶魔手爪托举着一只水晶球。显然强大的光亮和魔法能量均来源于此,而那位在这个时候无礼造访禁区的人看来就是为此而来。 渐渐适应这亮度的赫德雅,不可思议地看到此刻站在石台上,露出一脸陌生的邪笑的沃特,贪婪地看着前方的水晶球。内心最后的心墙崩塌,赫德雅感觉到无比的绝望,之前的所有假设都被现实推翻,今晚的一切谋划的背后就是沃特,一种深深的背叛感笼罩着他。 虽不知这水晶球为何物,但其蕴含的魔法能量彰显着它的不凡。沃特此刻盗取这颗水晶球的意义显而易见,动摇狄克贝奇乃至维亚国的魔法根基,如若落入魔族手中,整个人类同魔族维持上百万年的平衡也许就被打破,不管沃特盗取的目的何在,今晚无论如何都玩阻止。 “住手!”先前的魔法压制使得此刻赫德雅的声音有点沙哑和无力,“为什么?你会这么做?” “呵呵,要不是为了这颗圣者之心,我何必来狄克贝奇,伪装着,暗地谋划地今晚的一切?”似乎不惊讶赫德雅的突然出现,沃特小心地捧起圣者之心,“有了它,我能成为维亚,乃至整个弥兰特斯第一魔法师。” “伪装?谋划?不,我不信!你不是沃特,你不是!”昔日沃特的种种在脑海中划过,虽然平日里常欺负捉弄自己,到赫德雅还是能从沃特身上感受到他的真诚与温柔,同此刻眼前的这个邪恶的沃特截然不同。 听到赫德雅的质疑,沃特皱起了眉头,但依旧继续说道:“不掩人耳目伪装成一个普通学生怎么能如此轻易地躲过校长诺奇的提防,那家伙还是有点能耐,可不好对付,你说是不是。” “混蛋!”赫德雅抽出魔杖,“我不会让你得逞的!” “我劝你别妄自催动魔法,整个狄克贝奇被我下了魔法压制结界,强行突破压制,最后受伤的还是你自己。” “你!……”一催动魔法,体内的每个细胞血脉都叫嚣着无比的疼痛,一阵晕眩袭来,赫德雅连站立的力气都没有,眼睁睁看着沃特拿走圣者之心而无能为力。而此时,受到这魔法压制力的影响,先前所喝的变身魔法药水也提前失效。 “哈哈哈,圣者之心是我的了,什么?怎么是你?”看到恢复原来男子模样的赫德雅突然有点一愣,“哈,没想到连主神都帮我,果然我就是被主神所选中的孩子,对不?我亲爱的赫德雅。” “唧——”一声惊啼划破寂静夜空,震碎了奥瑞姆原本坚实的玻璃,不知是被突如其来的啼叫声吓到还是音波所携带的力量所袭击,沃特手中的圣者之心不小心滚落了下来,伸手本能地用手捂住双耳。而另一边被魔法压制力所束缚的赫德雅艰难地爬了起来,迅速扑向滚到角落的圣者之心。 “该死,把它给我,否则不怪我不客气!”沃特抽出魔杖,吟诵着魔咒,邪恶的黑暗魔法力量在杖尖凝聚。 “黑魔法?沃特,你知道你在干嘛?疯了吗?” “少废话,把圣者之心还给我!否则修怪我不念旧情!”颤抖着,叫嚣着,魔杖中溢出邪恶的黑暗魔法能量,骚乱了周围空气的波动,同圣者之心的能量相撞对弈着。 “不能,我不能看你堕入魔道,哪怕你所谓的旧情只是掩人耳目的登场做戏,但我能感受到那时你的真实。你一定有什么苦衷对吧,沃特,一定是,告诉我,我会帮你,一定!”看着少年眼中流露出的真情,沃特的手在颤抖。 “哈哈哈哈,说什么都晚了……”沃特低下了头,“只要你死了,就没人知道了,我不需要任何人的同情和帮助,我这一切都是你害的,都是你,赫德雅——” “对不起……”虽然不知道自己哪里做错,在魔力击中赫德雅的那一刻,看着沃特逐渐模糊的身影,轻声地道出最后一句歉意后坠入无尽的黑暗。 “唧——呀——”巨大的凤凰从中央草坪的篝火中重生,振翅脱离火焰的束缚,直充云霄,瞬间将笼罩在整个狄克贝奇上空强大的魔法抑制结界打破,照亮了整个夜空,伴随着远处依旧的烟火,将传承千百万年仲夏焰火节的推向了今夜的高丨潮。 不过今年却有所不同,被火凤凰的啸叫声惊醒,脱离了之前魔力的束缚,狄克贝奇的魔法师们纷纷涌出礼堂,同黑暗中未知的敌人斗争着。 与此同时,在图书馆的楼顶,出现两个身影,看着眼前的意外之象。“怎么办,结界的力量正在减弱,光凭我们目前的力量无法同礼堂中众多的魔法师们对抗。” “别忘了我们今晚的目的,我只要圣者之心,拿到我们就撤。”一个女子的声音,“你叫来的那个人不会出差错吧!” “放心,我的殿下,那个人一定可以!”宽大的斗篷下露出狡傑的笑容。 啪嗒,背后黑暗中突然传来声音,楼顶的两个身影同时振动了一下转过身来。 “是谁,快给我出来!”男子抽出魔杖,催动着魔法指向前方,小心地靠近。 “我,是……是我”黑暗中深处一只手,艰难地支撑这受伤的身体。 听到声音,女子瞬间走了过来一把推开挡在前面的斗篷男人,抓起受伤的少年,狠狠地说道:“圣者之心呢?拿到没有!说,块回答我!” “本来……本来已经拿到了,谁知道……”少年一阵剧烈地咳嗽,吐出大量黑色的血液。 “废物!都是废物!”女子将少年凶狠地摔到地上转头盯着背后的斗篷男,“这就是你找的废物!而你的保证,廉价得连颗屎都不如,废物,废物,废物!”原本万无一失的计划被这群废物给搞砸了。 “唧——”突然,火凤凰穿过云层,朝这边俯冲过来。 “殿下,快跑——”斗篷男抓起女子的手,迅速跑进图书馆楼内,火凤凰擦过屋顶,消失在图书馆的背后。 待一切恢复平静,今晚的策划者因失败而逃后,目睹一切的少年从黑暗的角落中缓缓地走了出来,看了眼已经无力反抗趴在地上的少年,突然意识到什么,迅速向楼内跑去,消失在黑暗中。 第三十章 被主神抛弃的孩子 那晚的事被掩盖在华丽的焰火之下,唯一反常的是火凤凰的出现,当然,外面的平民们只当是今年额外的表演,为仲夏焰火节画下完美的句号,至于此所谓的“完美”并未如众人所传那样,除了那晚在狄克贝奇的众贵族们和魔法师们之外,其他人自然是不可知。 当然,哪怕是在场之人,魔法部也未对当晚的事做出任何申明,众人指责监测司办事不利,除了进行严厉的声讨也未得到任何反馈,如石沉大海最后也就不了了之。但经过此次事件,维亚的众魔法师协会均质疑魔法部的权威,也不在配合魔法部的任何工作,并在暗地里成立新的非法组织同魔法部相对抗。 虽然魔法部对那晚的事讳莫如深,但狄克贝奇的学生们多多少少还是知道一些,比如那晚有人闯入禁区奥瑞姆盗取了里面的东西,虽未明确到底被盗为何物,但也证实了原先在学生中流传的传说:禁区奥瑞姆藏有主神拉奥卡尼的圣物。 圣物被盗,魔法部自然不敢大张旗鼓地去搜寻失物的下落,连抓捕嫌犯也只能在暗中进行。不过上层对此事的反应又出奇的平静,每个帝国都死守着主神的一件圣物,国力的强大除了传统意义上军队的战斗力及经济富庶的实力,还有每个帝国所拥有的圣物的能量多少,而维亚之所以千百万年来立足于弥兰特斯大陆首席帝国,多多少少是其他国家畏惧维亚所拥有的圣物中的力量。而此刻如若是维亚圣物的遗失之事流传出去,往日被打压的其他帝国自然是不会放过这千载难逢的机遇,弥兰特斯大陆上帝国之序也许会被重新洗牌。 屏蔽了所有仆人,乌瑞国王独自坐在辉宏宫殿的宝座上若有所思,紧锁的眉头诉说着这位国王的烦恼。这时,巨大的宫门被推开,不疾不徐地脚步声在空旷的宫殿内回想。 “我说了,不管有什么是都别来打扰我,让外面的官员都散了吧。”乌瑞国王略显疲惫的声音说道。 “如果我带来他的消息您也不愿听?” 听闻来着熟悉的腔调,乌瑞国王抬起了头,注视着前来的人:“抱歉,我不知道是你。” “您跟我何必道歉的,你这辈子唯一要道歉的就是他和米奈尔。”诺奇随意地坐到一旁的椅子上,平静地看着昔日叱咤风云而如今落寞疲惫的乌瑞国王。 “后来战争结束后我有派人去寻找米奈尔,得知她被家族赶出后便失去消息,使得我一度以为她已经死了。直到狄克贝奇的魔法墙上出现了他的名字,主神的意志让我知道,她为我诞下我们的孩子。这些年,我一直不敢去认他,更不知该如何面对他,而上苍已然是在让我为年轻时候的过失去买单,诺奇,你说我该怎么办,我能得到他的原谅嘛?” “你每次对我忏悔的时候都这么问我,我还是一样的话,得不得到原谅你得问你儿子去。” “那他现在怎么样了?” “死不了,但也没醒来,所有伤口也都愈合,但就是没醒,医师说是他自己不愿醒来。” “这到底是为什么?艾德里安为其占卜预言并未提到这个!难道预言出了意外?”乌瑞明显有点开始不安。 “按理说应该不会,圣者之心选择了他也有力地证实预言的准确性,现在陛下您要解决的是外面魔法师们日益不安的人心,以及敌国的不轨企图,而不是躲在这儿想着如何得到自己儿子的原谅。”诺奇起身打算离开,走了两步却又停了下来,继续道,“无论怎样,如果我是他,这辈子都不会原谅你,谁会原谅害死自己母亲之人。” “可是,我不能眼睁睁地看着维亚毁在我的手里。” 诺奇突然走到乌瑞面前,一把抓起他胸前的衣服:“如果不是艾德里安的那个预言,也许这辈子你都不会去认这个儿子吧,你这个自私的家伙,我真为米奈尔感到不值。” “我……” “所以,这都是报应。”诺奇甩下乌瑞,愤恨地离开了这空旷的牢笼。米奈尔,我会紧守我的承诺照顾好赫德雅。 “要不是为了这颗圣者之心,我何必来狄克贝奇,伪装着,暗地谋划地今晚的一切?” “只要你死了,就没人知道了,我不需要任何人的同情和帮助,我这一切都是你害的,都是你,赫德雅——” “都是你,我的一切都是你害的。” “都是你害的……” “对不起,对不起,对不起……” “你还有脸来,要不是你,我怎么会使去我那优秀的女儿,怎么会使得我们家族沦为别人的笑柄,都是你的错,滚,你给我滚,连主神都将你抛弃,谁还会要你!滚——” “对不起,对不起,对不起……” “滚出去,连伺候人都不会,害我被库可子爵骂,废物,你以后都不用来了,大过节的真晦气,滚滚滚。” “对不起,对不起,对不起……” 都说人死之前都会回顾今生的一切,所有的一切如走马灯般再次演绎一遍,可悲的是赫德雅发现,从小到大,他的人生充斥着各种被怪罪,现在看来,其实自己何错之有,命运的捉弄让他不得不背负起所有的过错。 “凭什么,你们一个两个都怪我,我有什么错,我没错,我没错!起来,不要道歉,都不是你的过错,不许道歉,不许!”跑到那一个个年幼的自己身影前,疯狂的阻拦着,呐喊着,然而一切从身体中穿过,过去的一切已然无法改变,看着过去的种种,已泪流满面。 “你在哭什么?我把我的焰火给你玩,不哭了好不?”原来还曾有人会对他好。 那个难忘的仲夏焰火节晚上,小赫德雅不小心打碎了库可老爷的珍贵瓷碗,被管家暴打一顿丢出了门。没拿到工钱意味着接下来几天又要饿肚子了,身上此起彼伏的疼痛感,让内心感到各种苦闷,不知不觉就蹲在角落里嚎啕大哭起来。 看着出现对自己示好的银发少年,突然忘了如何哭泣,戛然而止,可怜巴巴地仰着头,但未止住的泪水依旧涌出眼眶,滑落,在脸颊上留下淡淡的痕迹。 “我,我才不要这没用的东西。”小孩倔强地回绝。 “那你要什么?”银发少年问道。 “有吃的吗?”肚子此时倒也适时地咕叫起来。 “哈哈哈——,早说嘛,要吃啥?我带你去吃。”银发少年笑道,没想到还有人能笑得如此好看,在赫德雅看来如天神般美得不可亵渎。 “你……你笑起来真好看。”小孩同样回以灿烂的笑容。 “那就起来吧,跟我走。”少年温柔地揉了揉小孩如鸡窝的头,但没想到手感出奇的好。 之后的几天,小赫德雅跟着银发少年走遍了圣魔利的大街小巷,尝遍各种美味却又猎奇的食物,让小赫德雅怀疑自己是不是在做梦。不过美好的时光总是短暂的,不知不觉仲夏焰火节就要结束了,少年要跟随家人离开圣魔利,离开维亚,去到另一个遥远的国度。原本被邀请的庆典舞会少年也失约不去,为了在最后的时间多陪陪小赫德雅。 “你这么不去参加舞会不太好吧,我妈教育我说,答应别人的事就一定要做到,不能出尔反尔。” “是啊,我答应你陪你好好吃好好玩,所以那无聊的舞会我才不去呢,况且,我没有舞伴,去了也没意思。” “我可以当你舞伴啊!”小孩脱口而出。 “你?哈哈哈,你会跳舞嘛?”少年捧腹大笑。 “谁说我不会,我会跳踢踏舞,酒吧里的酒保都夸我有天赋。”小孩一脸自豪,说着,还不忘示范地跳了几步。 “舞伴一般要找异性,可惜你是男的。”少年温柔地看着小孩微笑道。 “唔……那就没办法了。” “没事,谁规定必须要女的?来,我教你你怎么跳。”然而学了一晚上小赫德雅依旧没有学会这种奇怪的舞步,不过却学得很开心。 看着远处魔法学院愈加绚烂绽放的烟花,赫德雅和银发少年坐在山坡上,脸上的笑容比那烟花更灿烂。 “明天就要走了嘛?” “是的,不过明年的仲夏焰火节我还会回来的。” “真的?” “一定!” “谢谢你,这是我过得最难忘的一次仲夏焰火节。” “我也是,不过这么一句谢谢就够了?” “啊?但是我没什么能感谢你,我也没钱。”小孩有点沮丧,“对了,我可以娶你当我老婆,反正你这么好看。” “……”被那小孩跳脱的回答第一次语塞。 “不过我没钱,你一定看不上我,要是我能像库可老爷那么有钱就好了。” “那会,你这么可爱。”少年温柔地微笑着揉揉小孩的脑袋,真有点舍不得。 “我以后一定能成为伟大的魔法师,到时候就有钱娶你了!一定的。”小孩一脸认真。 “好好好,我等你。”不忍心打破小孩的梦想,少年附和着。 “哈哈哈,我有漂亮老婆了。”小孩开心地一把扑进少年怀里。许久后没有了动静,等再次看时这死小孩居然没心没肺地在他怀里睡着了。 美好的一觉小赫德雅直接睡到第二天中午,连少年走了都未察觉,此时才惊觉到陪自己玩了这么多天,还嘟囔着要娶的漂亮老婆,连名字都忘了问,不过,他答应我明年会回来的,一定。 结果,这一等成了没有结果的结果。 第三十一章 神选之子 母亲曾说死后好人上了天堂,坏人下了地狱,不管是好是坏总有个归处,赫德雅自认为不是个虔诚的好人也没如何作恶多端,不想死后落到如此上天无门入地无路的境地。飘荡在这个空无一物的纯白之地待了不知多久,果然是被一切所抛弃的人,连死了也没见着死神前来收他的灵魂。 混沌的脑中充斥着各种声音,但一个也听不清,从最初的狂躁到如今的麻木,最坏地结果无外乎就是死亡,而此时此刻他已经死了,又何惧之有。 “醒来吧,我的孩子,这里不是你该呆地方,快回去吧。”突然脑海中出现一个沉稳的男声,掩盖掉先前纷繁的嘈杂。 “回去?呵,我可回哪里,死了都如同孤魂野鬼般无处可去之人,连地狱都不收留我。”赫德雅自嘲道。 “回你原来的地方去吧,那里有人等着你。” “我……我不是死了嘛?” “我救了你,快回去吧,你还有未完成的使命,孩子。” “使命?什么使命?” “……” “你是谁?” “……”得不到任何回答,突然一阵剧烈的疼痛,眼前的光亮迅速收缩,被黑暗笼罩。 “醒了,诺奇校长,这小子醒了!”小妖精乎堤兴奋地大声叫嚷着。被这突如其来的叫喊声吵着头疼欲裂的赫德雅不得不艰难地睁开了眼,第一反应把这聒噪的小妖精的嘴堵上。 “吵死了,闭嘴啊!”伸手抓起个枕头抡了过去。却不想砸中闻讯赶来的诺奇校长。 “嘶……看来你恢复得很好。”诺奇阴着脸说道。 “看吧,早上我就预言赫德雅会醒来,啧啧,我现在预言的准确率越来越高了。”一同到来的还有艾德里安。 “那天晚上的事我都知道,也知道谁偷了圣者之心,有什么想知道的都问我吧,趁我现在还记得。”知道校长此刻来的用意,赫德雅也不想隐瞒什么,虽然心里还是对沃特的欺骗仍无法释怀。 “那晚的事我们都了解清楚了,某种意义上说圣者之心并未被偷走,所以现在也不会有人为此追责,今天过来是想跟你说下,等你康复后有个人想见你。虽然他从未对你尽一点责任,却在现在提出要见你,这种人渣,你不去理会也可以,所以见与不见取决于你,这两天好好想想吧。”诺奇说道。 “也就只有你敢这么骂他。”艾德里安附和道。 “我有说错嘛?有他这么当人爹做人丈夫的?要不是他,米奈尔怎么会死!”诺奇有点激动,赫德雅从他颤抖的声音中感觉的到他的愤怒。 “你是说我的父亲想要见我?” “是的。” “呵呵,没想到我还有父亲!”想想有点可悲,自从母亲死后,赫德雅便没有了亲人,被抛弃在这个世间自生自灭,这个时候突然有人跑来说是你爸,感觉比吃屎还恶心。 “考虑好了就告诉我吧,你先好好休息。” 诺奇校长走后,赫德雅想了很久,实在没明白放任自己的那个父亲在这个时候跑来认他欲意何为,虽然见了之后会知道他的目的,但实在不想同这个人渣父亲有任何交集。 “最后你决定还是不想见他?”几天后,诺奇见到已经做出决定的赫德雅,“那你为何还来这里?” “我之前想不明白的是他此番做的目的,现在我总算是明白了。”赫德雅看着出现在约定地点的那位,于是什么都能解释通了。 “其实很早时候艾德里安就预言了这一切,但那位始终不肯承认,哪怕一直引以自豪的哈德斯王子被魔族所杀,帝国下一任储君之位空悬,那位依旧不认命,妄图以己之力同命运相抗衡,直到最后主神选择了你,将他最后一点的坚持全部土崩瓦解。” “主神选择了我?别逗了,从小到大我可是一直扮演着被主神抛弃的角色。”赫德雅立刻反驳道。 “圣者之心是当年主神留在这世间力量的一部分,那晚要不是圣者之心救了你,受到黑暗魔法攻击的你怎么可能活下来,且如此迅速恢复?”诺奇鄙视地看了眼赫德雅,继续道,“维亚的首位国王正是获得了圣者之心而建立了强大的维亚帝国并凭此让维亚跻身众国的前列,受众国朝拜。而你,将会是有史以来第二位拥有圣者之心被主神选中的继承者,哪怕先前你父亲始终不承认你,但在主神面前他也不得不屈服认命,其实,他心里比你还不情愿。” “他认命?我还想同这所谓的命运相抗争一下。我不信命,如果以后我成为维亚的统治者,也不是从他的不甘中继承,而且凭我的能力抢来!”赫德雅看着远方的蔚蓝天空,突然痞痞地笑道,“况且我对这王位没任何兴趣,现在没有,以后更没有,谁稀罕谁拿去,而我只想成为一名伟大的魔法师。”既然已经做出选择,便不会同那人相认,转身毫无留恋地离开了。 “但你是明白没有守护兽的你是没法成为魔法师的。”不知何时过来的,突然如背后灵一般悄无身息地出现,诺奇着实被艾德里安吓了一跳。 “先前也许不行,但现在他可是有了圣者之心,说不定会成为史上最厉害的魔法师,并且是没有守护兽的独一无二的魔法师!”看着少年远去的背影,诺奇坚信。 “哦?看来你对赫德雅充满信心嘛,那我提前祝福你。”艾德里安拍拍诺奇的肩膀笑道。 “他近身搏击能力训练就交给你了。” “……什么?我不同意,别总把什么脏活累活都丢给我,我这点三脚猫功夫能教他啥?你还是另请高明吧!”不容的诺奇任何质疑,艾德里安以他最快地速度溜之大吉。 “上了我的贼船你还以为能说走就走说不干就不干?天真!”诺奇一脸自信。 在那过后的某天上午,赫德雅慌慌张张地跑到狄克贝奇魔法学院的校长办公室,毫无预警地砰地一下推开了校长办公室那禁闭的大门。“诺奇校长,诺——”看到里面的情景愣了几秒后迅速把门关上,欲转身离开。此时门内传来诺奇咬牙切齿的声音。 “给我回来,赫德雅!” 某犯事小孩小心翼翼地再次推开办公室的门,腆着笑脸一脸信誓旦旦地说道:“我什么都没看到,真的,我向主神发誓。”看着这冒失可恶小孩嘴上说着没看到但满脸写着我看得一清二楚的样子,诺奇恨恨地踩了脚一旁若无其事假装看风景的艾德里安。 理了下自己的脾气,诺奇问道:“你来找我什么事?” 赫德雅走到诺奇面前认真地说道:“那晚要偷圣者之心的不是沃特,我终于想明白那晚隐约的伪和感是哪来的。”赫德雅停顿了一下,重新整理了下思路,“那天是沃特让小精灵辛娅给我喝下变身药水,但在后来同沃特对峙药水提前失效,他发现是我时居然表现得很惊奇,不可能不知道是我啊,明明之前舞会上还很正常知道是我。之前情况紧急我来不及细想,但现在想来,那个人根本不是沃特,一定是谁假冒的!” “哦——”诺奇和艾德里安附和地点点头。 看着两人的反应,赫德雅有点蒙。“难道你们早就发现了?” “我以为你知道,那晚我们赶到禁区奥瑞姆的时候,沃特比我们先到了一步救你,所有的情况也是他告诉我们的,顺便指引我们在图书馆东面楼顶找到了那个企图盗取圣者之心假扮沃特之人。” “是谁?” “很遗憾,魔法部的人同时赶到,带走了那人,我们也没看见是谁,而到现在也没出来给个合理的解释。”诺奇表示很无奈,“我们到现在也没弄清魔法部对此次事件所表现出来的这种态度的原因,好像要刻意隐瞒什么,并且反倒一直对我们施压,让我们交出你,取出圣者之心。” “只要他们把那人交出来,我就把圣者之心还给他们。”赫德雅诺无其事地说道。 “荒谬,取出圣者之心你就得死!一直以来魔法部对圣者之心的夺取从未停止,尤其是这届魔法部部长罗奇上台后更甚,谁知道此次事件不是魔法部为圣者之心而谋划的!”诺奇愤恨的说道,“否则出了这么大事,他们怎么可能不出来说明?不顾外界舆论压力惩治那个盗窃犯?罗奇这家伙越来越无法无天!”诺奇狠狠地敲了下桌子。 “好了,别发这么大火气,赫德雅都被你吓到了。”艾德里安在旁边使劲地给赫德雅使眼劲,让他别再问了,否则自己又要被牵连。 “还有你!艾德里安,叫你好好盯着魔法部的一举一动,事前你居然一点都没发现,要你有何用!真是废物!”得,来不及了,火已经烧了过来,而罪魁祸首赫德雅看此时情况不妙就赶紧溜走了。 “哎,有些事你不知道,这不能怪我啊!” “你走,走走走,别让我看到你,看到你我就心烦,你……”不同以往的死皮赖脸,此时,艾德里安默默地往门口走去。 见此情景,诺奇更是生气,好啊,现在你连解释都懒得解释? 然而,艾德里安走到门前,缓缓地关上门,施加了个守护魔法,确保不再会有人来打扰,一个闪现到诺奇面前,吻住了之前还叨叨不停的那张嘴。 “唔——” 看着怀里的那位从先前生气的模样渐渐变得意乱情·迷,要不是刚才被赫德雅打扰,艾德里安早就吃到肉了。 这一吻,先前的气也莫名其妙地消了。桌上的杂乱都乖乖的在法术的引导下漂浮在空中,让出宽大的办公桌,艾德里安缓缓地将诺奇放到在桌子上。 此时此刻,突然艾德里安想起焰火舞会前一天沃特找不到诺奇但碰到了自己时的情景。 “诺奇校长呢,他在哪?我有很紧急的事情要跟他说。”艾德里安回想很久才想起眼前这位少年可以算是赫德雅在狄克贝奇唯一朋友,好像叫沃特,这个时候这么急着找诺奇,艾德里安有点感到奇怪。 “他刚被国王叫去了皇宫,看这个点目测要用过晚饭后才能回来。” “该死,等他回来就来不及了。”沃特快速在脑海中寻思着其他办法。 “如果我能帮到你的就跟我说吧!”艾德里安拍了拍少年的肩膀让他别急。 “……”沃特看了眼艾德里安,沉默了一会,说道:“明晚焰火晚会一定有人在谋划什么,我发现这几个月有群人在大量收购暗影法尘,现在连黑市里的都被买光了,实在想不通那群人需要如此至多的暗影法尘做什么,秘密迁移部队?还是说……” “控制整座城市的人,尤其是明晚,舞会上几乎聚集了维亚及其他各国重要亲王官员和首席魔法师,要快速控制这群人,使用暗影法尘是最简单的方法。” “但光是控制又能怎样?而且暗影法尘的控制时间十分有限。” “拖延,拖延住这群人,然后达到他们真正的目的……” “狄克贝奇还有什么能让人惦记?难道……”沃特突然将所有的疑问都串联了起来。 “一直以来也就是他们不死心得想要得到这个,若真是他们就不好办了,我们,哪怕是诺奇也没能力阻止他们。”艾德里安皱起眉头思索着。 “那现在能做的只能等了,我去跟卡卡打声招呼。” “欸——,那我要不要跟诺奇说啊,我真怕他知道了会立马炸了那群人,毕竟没有十足的证据证明是他们所为。”艾德里安立马喊住正要离开的沃特。 “那最好别说,免得打草惊蛇。” “可是事后他要是知道就会把我炸了。”再了解不过诺奇的艾德里安怨念道。 “那就看你本事了。”沃特抬了下眉,一脸你懂的,转身就走了。艾德里安还记得沃特临走是嘴角轻微上浮的那一抹坏笑,这么轻易的被学生发现了,看来还是要小心点了。 于是乎当艾德里安感觉到此刻诺奇的怒不可遏,也不想再做任何解释,上来一把托住诺奇的下巴吻了上去,堵住了你的嘴看你还怎么骂。与此同时另一手慢慢地探进诺奇的长袍内,熟练的找到他的敏感,温柔渐进地触碰抚摸着。 身上的各处感官被触发且无限放大,每个细胞都能感受到,叫嚣着,渴望着,但显然艾德里安不想这么快满足诺奇,小心地报复着先前对自己所作所为,手上的动作放缓,故意巧妙地避开所有敏感,将其他的地方点燃。 觉察到了身上人的用意,诺奇报复式地咬了口,故作瞠怒,但艾德里安仍不为所变,继续在诺奇身上肆意点火却又点到为止。当然艾德里安迟迟不做的主要用心是刺激着诺奇在这方面的主动,虽然现在他不再排斥,但终究未全然接受。 渐渐地艾德里安听到诺奇开始急促的呼吸声,激吻中时而因压抑带来的呜咽声以及捕捉到下身细不可觉变化,艾德里安终于露出满意的微笑,然而这样的美好在下一刻被残忍湮灭。 第三十二章 真相(第一卷 完) 赫德雅离开校长办公室后一路上一直思索着刚才诺奇校长的话和那样假扮沃特之人的话,试图寻找一丝线索。 首先这人是同他认识,非泛泛之交,其次那人对他有强烈的恨,更重要的是那人原本计划就是将赫德雅引来,变身成沃特的模样盗取圣者之心,让他目睹并误会是沃特所为,但没想到的是骗来了是他人,为了不改变计划只能将计就计地继续下去,没想到变身药水失效,发现引来的依旧是赫德雅本人,使得那假冒者会露出那般惊奇,继而又说出那样的话。 虽然杰拉德有足够痛恨他和沃特的动机,但那晚因突发的小冲突被关禁闭使得他没机会,而魔法学院的其他人又不存在动机,难不成是学院外的人?赫德雅顿时陷入痛苦的思索中,毕竟从小到大得罪的人不要太多,但都是不上台面的小喽咯,光是那个让他差点没命的黑暗法术就可以全部排除。 突然,一个熟悉的身影出现在自己的脑海里,但又马上否定。不会的,绝对不会是他。不,难不成真的会是他?赫德雅无比纠结,连说服自己的理由都无法找到,越想那人的嫌疑越大,自从自己进入狄克贝奇便不再同他联系,不能保证那人没有途径接触到黑暗法术,那么教会他黑暗法术之人必然是策划这一切的背后主谋。 突然想通的赫德雅马不停蹄第一时间跑回校长办公室,想要告诉诺奇校长,却不想这两个没羞没臊的老男人光天化日之下,在如此“庄严”的魔法学院校长办公室内做出如此伤风败俗之事。赫德雅当场吓懵,忘了自己火急火燎赶来却捣乱别人好事的原因,傻傻地愣在门口,同里面的两位四目相视了许久许久,最后在诺奇惊天的怒骂声下被惊醒。 一天两次坏人“好事”,饶是平日里自认为和蔼可亲的诺奇,也无法忍受地咆哮道:“赫德雅,趁我没发火前赶紧给我滚!滚——啊!”赫德雅第一时间以此生最快的速度远离此是非之地,并暗暗发誓以后再也不来这里。当然,现在最惨的莫过于艾德里安。 “这就是你所谓的关了门?”诺奇手一挥,一阵强风吹过门被关住发出巨大的响声。 “我发誓,我加了三道锁定咒,我实在不知道为什么赫德雅能如此轻易的打开。真的,我以主神的名义发誓!”艾德里安突然可怜巴巴地看着诺奇,请求着原谅。 “可恶~”诺奇一把揪住艾德里安的耳朵,抽出魔杖在面前劈开空间裂隙,快步穿越裂隙,而艾德里安只能跟在诺奇后面,一边叫疼着一边乖乖得被带走。 “你疯了啊,诺奇,随意试用空间裂隙传送,要是被魔法部发现,你要送上帝国联盟魔法法庭上啊。嘶~轻点,我耳朵要掉了,轻点了。” “去TM的魔法部,今天他们要是赶说一个字,我就把他们的狗窝都炸了。”瞬间穿过裂隙,没想到到达的是诺奇的房间,诺奇用力一甩把艾德里安丢到床上,“这下我倒是看看还有谁有本事再来打扰!”直接脱去身上的长袍,上床主动搂住艾德里安,热烈的亲吻上去。 不管之后诺奇是否会报复,艾德里安此刻好好地表扬赫德雅今天的惊人表现,成功逼着别扭地诺奇终于主动了一次。一个转身,满意地将诺奇压倒,继续之前的运动。 其实赫德雅没想通,自己会怀疑到莫卡,从小到大同他关系可以说是死党,一起打工一起玩耍一起捣乱,虽然玛德特顿贫民窟里有很多像他们这样无父无母的同龄小孩,但莫卡对于赫德雅来说是独一无二的朋友,无论他做错什么连累到莫卡,虽忍不住嘴上抱怨几句,哪怕生他气了,第二天他们又如先前一样和好如初。莫卡不可能恨他,更不可能恨沃特,他们根本没见过面! 没见过嘛?赫德雅努力回想,突然那日最后消失在黑市小巷的身影出现在他的脑海里。其实,那时赫德雅就感觉那背影是莫卡,尤其是他赶路时的走路姿势,若是背影可被替代,一个人的走路姿势是很难被模仿替代的。 若那日在黑市的那个可疑之人就是莫卡的话,前面的假设也就解释的通了,莫卡在黑市见过沃特,在加上曾经他同莫卡聊天谈到过沃特相关,说不定小心眼的莫卡认为赫德雅在魔法学院交了新朋友而不要以前贫民窟里的穷伙伴而憎恨起了沃特也说不定,连带恨他这个忘恩负义的罪魁祸首,毕竟真回想起来赫德雅确实做了不少坏人连累莫卡受苦受伤,被恨也是理所当然。 背叛——老者最后盆中所预言的背叛指的是莫卡的背叛?如坠入地狱般心寒意冷,此时,赫德雅迫切想要找到莫卡,问清这一切。而焰火晚会那晚闯入禁区盗取圣者之心的如若真是莫卡的话,那现在他一定不在家,而是在某个地方并被魔法部默默关押着。 赫德雅回到玛德特顿他们那个破旧的小屋时,天已经黑了,秋天入夜的风吹到身上带着些许的寒意。赫德雅和莫卡共住的那幢双层小屋静静地处在维亚的都城——圣魔利最大的贫民窟的西北角毫无生气。紧闭的木门,透过破旧漆黑的窗户,赫德雅发现屋内并未有人,熟悉地从门口木板下面拿出钥匙,开门走了进去。 点燃了桌上的油灯,昏暗的灯光驱散了屋内了漆黑。屋中落满一层灰,显然已很久没人来居住了。记不清最近一次见到莫卡是何时,自从进了狄克贝奇好像就同他断了联系,最近几次的联系居然也是通过范鲁姆,这么想来他根本不知道之后莫卡的任何情况,想到此赫德雅感到一阵寒意。 不想再继续调查什么了,一切的不利都指向了莫卡,而那个指使莫卡的主谋又是何人?是那人教会莫卡黑暗系法术的家伙,难不成是魔族的人?而这一切魔法部又参与了多少? 细思恐极,而此刻赫德雅不知该找谁将这一切都告知。焰火晚会以后沃特便突然失踪了,连带失踪的还有他的西尔——那只突如其来又悄然而逝的守护兽,果然如那老者预言所说他是无法成为魔法师了。 浑浑噩噩之间,不知不觉来到了圣山厄尔诺尼迪的山脚下。圣山如一位庄严的老子亿万年来默默守护着圣魔利,爬到半山腰上,可将圣魔利的繁华尽收眼底,这个只属于贵族们的纷繁世界。儿时每当同莫卡一起玩耍累了就躺在这半山腰上,白天看着天上的流云,夜幕降临后数着夜空中的星星。 听女孩们说流星划过许愿,愿望便能带给主神而得意实现。从最早祈求自己长大能成为魔法师拥有自己的守护兽到后来只求能吃一口饱饭用工老爷对他仁慈点,所有的愿望都从未实现,久而久之也就不再相信。 世人骂神无信,神说世人极欲。与其向命运妥协,不如同主神对抗。虽然一切已经暗示了西尔只不过是出现在赫德雅生命中一个错误的过客,然后主神发现了便收回了这个错误,刚燃起的希望就这么悄无声息地熄灭了。但赫德雅依旧不想放弃成为魔法师之路,虽然他知道这条路将会无比艰难。 自己选的路,含泪也要走下去。 第二卷 ·近战法师 第一章 暗夜小镇 暗夜镇坐落于暮色森林南面,是距离暮色森林最近且唯一的人类聚集点。暮色森林覆盖了整片阿瑟斯山脉,北接弥兰斯特大陆最高峰奥兰克谷峰,在当地矮人语中是无法征服的意思。奥兰克谷常年白雪皑皑,而山脚下的这片绵延数百公里森林则被迷雾笼盖,终年不见阳光,因而被取命为暮色森林。 自从三百年前冰国艾尔斯因被人类联军灭国后,炸毁了唯一通往冰国的通道,而奥兰克谷峰和暮色森林成为阻挡极北魔族的天然屏障,而冰国的覆灭和人类对其的放弃,使奥兰克谷以北之地被拱手让给了魔族。而那之后的300年人类同魔族之间结束了长达数万年的战争,恢复到彼此对峙但互不侵犯的暂时和平局面。 除了极少数的勇敢的赏金猎人和探险家,几乎没有人敢穿越暮色森林翻越奥兰克谷闯入魔族领地,即使有人出再高的赏金,也没人敢接,因为这300年来没有人能成功完成任务返回,光是暮色森林深处众多凶险的魔物就能吞噬掉赏金猎人的性命,更别说之后的重重险阻。因此这个赏金任务发布在迪拉卡酒吧的公告栏上已经三个月了依旧无人敢接,即使是经验丰富的四星猎人史菲亚也无可奈何地摇摇头去寻找其他的任务。 每到傍晚太阳落山,从暮色峡谷出来的寒风穿过暮色森林,横冲直撞地闯入暗夜镇,一路席卷着石沙,敲打着街道两边禁闭的门窗,而此刻自然不会有人出来溜达,唯一感冒着大风出门的也只有那些酒瘾犯了的酒鬼们了。因此当安吉娜推开迪卡拉酒吧大门时,酒吧里的所有人都一脸惊奇地看着门口的这位姑娘。 姑娘穿着一身白色斗篷,身后背着一把金色的十字法杖,法杖上缠绕着鲜花和藤蔓,一眼便可看出是位治疗牧师,而一个牧师独自一人来到这里,毫无战斗力的她连一星任务都完成不了更别说在这家只发布暮色森林相关的,高级三星以上任务的迪拉卡酒吧,千万别说是不远千里来这里喝酒的。大伙静视了安吉娜片刻,又回复到先前,喝酒的喝酒聊天的聊天,毕竟每天来这里的人形形色色,曾经连未成年的小孩都来过这里接取任务,更别说是个牧师姑娘,身为酒吧老板的莫拉格只能好心提醒一句,至于听不听只能取决于对方了。 一进入酒吧,安吉娜不得不对这嘈杂混乱的地方皱起了眉头,毕竟是底层三教九流聚集的地方,况且是暮色森林赏金任务的唯一接受处,聚集的更是群亡命之徒,这环境可想而知。安吉娜在布告墙上轻而易举地找到了她要的任务——位于最高处发布了三个月无人敢接的上级五星赏金任务——获取雪域落落兽之心,而任务的报酬除了极高的金币外还有一株黄金莲,而安吉娜就冲着这株黄金莲而来的。 看到这位牧师姑娘在布告墙前驻足已久,旁边的人开始切切私语地议论起来。这时一位醉酒大汉握着酒瓶跌跌撞撞地走了过来,含糊而大声地说道:“我说这位小姑娘,呃,这上面,上面的任务,呃,不是你能完成的了的,还是,还是趁早放弃吧,呃……”说着打了个响亮的酒嗝,一股酒精混着半消化的食物的恶臭扑面而来,安吉娜立马捂住口鼻后退了几步,生气地说道:“滚开,我接不接,能不能完成关你何事,况且这世上还没我不敢的!” “嗬,好大,大的口气,哪,哪来没教养的女娃,这,这不是你能撒、撒野的地方。”说着狠狠地砸了手中的酒瓶。原本心里做了最坏情况的打算,但目前事情的进展完全出乎安吉娜的预料,这些下等莽夫的行为在她这500多年短暂生活中所未碰到过,只能悄悄地将手伸向背后的法杖,准备抵挡眼前大汉的突然攻击,并计算着该如何躲避并将伤害降到最低。 不知道对手懂不懂法术,定身咒语是否对他有效,但安全起见安吉娜默默在口中念起咒语,在那人拳头过来的须臾之际,施展出定身咒,大汉的一切动作被定在了原地。然而法术一施展,酒吧里的人都躁动起来,刚还心中得意的安吉娜下一刻被未知的不安所笼罩。 环视周围虎视眈眈的众人,不知自己哪里触犯到此酒吧的禁忌,粗略估量了下对方的战斗力,安吉娜唯一的答案就是逃走,先不说能否成功逃脱,单是从此以后无法再来此地接取这唯一的赏金任务,就够让她纠结的。不知现在道歉还是否来得及。不过内心骄傲的她实在不愿意对这下层平民道歉,更何况是对方先招惹的她。 就在这剑拔弩张的时刻,原本坐在角落默默喝酒的红发男子突然站了起来,走到大汉身边轻轻拍了下大汉的肩膀淡淡地说道:“好了,继续喝酒吧,都是这里数一数二的赏金猎人何必跟人姑娘一般见识,她第一次来这不懂规矩也不为过,况且是血托尔萨先招惹的。好了,都退让一步,卖我个面子,今晚的酒我请了。” “听到了吧,都散了各自喝酒去吧,别又想着打架乘机砸我的店,谁要是还想再打,就滚出我的酒吧这辈子都别想来接一个任务!”酒吧老板莫拉格说道。至此,酒吧里的人只好悻悻收回武器,回到原先的地方继续喝酒。而此时血托尔萨被解开身上的定身咒,愤怒地瞪了一眼安吉娜,不甘心地回到了自己的座位上。 “你~你怎么解开了我的定身咒?不可能,没人能如此轻易地解开别人施加的法咒!”安吉娜一脸惊奇地盯着眼前的男子。而男子并未解释什么,淡淡地微笑着走到老板的吧台前,点了杯鸡尾酒。 “你所了解的这个世界真是小的可怜,如果每次都如此惊讶,我想你会累死。这杯鬼海之语我请你,尝尝,我保证你会喜欢。”男子将酒递到安吉娜面前说道。而安吉娜看着眼前这杯缓慢冒着气泡的紫黑色不明液体,犹豫着要不要接过去。 “放心吧,如果你不敢,我先喝给你看。”说着就递到自己嘴边准备喝下去。 “哪有人像你这般请人喝东西自己先喝起来的!谁说我不敢的!”安吉娜一把夺过酒杯,仰头一口不停地喝了下去。说实话,确实蛮好喝的,虽然不知道混合了什么,但酸酸甜甜果味中透着淡淡的酒味,回味绵长。 “你慢慢喝,这酒后劲很大,很容易醉的。但有一定的药效,身为牧师的你应该知道泰罗果有助于法力恢复。” 牧师的治疗主要靠的是精神力,很少会有牧师去试炼法术,因此方才小小的定身咒可以说消耗光安吉娜为数不多的法力。看着手中迅速凝集的法力,安吉娜不得不对这神奇的果实另眼相看。 “为何从前我都未见过?” “呵呵,这就是暮色森林的神奇之处,蕴藏着众多独一无二的植物和野兽,这就是为何暮色森林每年能吸引众多赏金猎人,不顾生命进去寻宝。这里随便一样东西在外头都是无价之宝。”一旁的莫拉格带着些许自豪的语气说道。 “当然,更神奇之处在于,吃了这果实会变色。”男子意味深长地看着安吉娜。 “变色?什么意思?” “就字面上的意思啊。”说着盯着安吉娜的手示意道。果然原本雪白的皮肤下渐渐呈现出同果汁一样紫黑色,并逐步向上蔓延。 “啊……”安吉娜尖叫着,试图用已有的净化术来控制这变化,然而没丝毫作用,“你!你故意的?混蛋!你~”突然一阵不由自主的晕眩,安吉娜倒了下去,男子顺势接住少女柔软的身躯,轻松横抱起来,向外走去。自然酒吧里的人都吹着口哨嘲讽起哄道:“还当你之前英雄救美,没想到是早有打算!” “就是说啊,这么轻松抱得美人归实在太便宜你小子了,接下来十天的酒你都得请了,大家说对不对!” “就是!龙少,虽然我们比不过你,到好歹是大伙一起见到的美人,没道理你一人独享!留下来,今晚大伙一起享乐子!” 酒吧里的场面渐渐开始混乱起来,大伙你一句我一言,越来越污秽的话从这些人口中毫无保留地蹦了出来,连男子都有点听不下去了。 “好了,别以为我不知道你们一个个打什么主意,要喝酒就闭上你们的臭嘴,否则趁早滚出这暗夜镇,这辈子别想在这行里混了!”说完一瞬间消失在众人眼中。虽男子不受其他赏金猎人待见,但不得不说男子超强的战斗力迫使众人臣服。 龙少并未对安吉娜做出逾越的举动,只是将其送到旅店后就离开了。而这一切也就他自己知道,以至于第二天安吉娜酒醒,在众人嘲讽中得知自己被那位所谓的龙少“非礼”时,怒不可遏,不顾一切后果想找他算账,而“罪魁祸首”早已逃之夭夭不知所踪,但这黑锅还是要继续背着。 第二章 队友招募 出师未捷的安吉娜在被这一切打击后,花了好久才恢复过来。自己只身一人来到暗夜镇是有目的的,不管怎样都要把那任务完成拿到黄金莲,毕竟母亲的病情可耽误不得。然而自己一人自然完成不了这上级五星赏金任务,目前要做的便是招募队友。但当大家一听到她打算接这任务时都瞬间退散逃离,久而久之,大伙一见到安吉娜都退避三尺。虽缕缕失败,但安吉娜依旧没有放弃,想着一定有胆大的人同她一起去完成这任务。 某日安吉娜同往常一样坐在旅店一楼的大厅中继续招募队友,在经历一次次失败后,她不得不将招募范围扩大到那些新手,毕竟只要有一丁点经验的猎人都不敢来接取这任务。此刻,安吉娜逮到一位矮人战士,正滔滔不绝地说服其加入她的团队共同完成赏金任务,为了不吓走这位可爱的爱人战士,安吉娜故意将任务的描述得无比简单、安全且赏金高昂,那矮人战士听得一愣一愣的,有点被说动的迹象。 “我是治疗牧师,我会全程保护你的安全的,放心吧,过两天我再找个法师,我们就可以出发了。这么诱人的赏金,错过了也许这辈子都没了。”安吉娜一副胸有成竹的模样,“哎,要不是为了那颗黄金莲为我母亲治病,我也不会来冒险接这任务,真不行这任务的赏金你们分,我就只要那棵黄金莲?”硬的不行来软的,安吉娜一改之前的态度转走苦情风,瞬间泪眼朦胧地祈求着眼前这位矮人战士的答应。 “好吧,但你得找个强力的法师,这落落兽可不好对付。”矮人战士奎兹妥协了,不知道是被安吉娜的孝心所打动还是为了那高昂的赏金。 “真的?太感谢你了!”安吉娜喜出望外,“希望我们合作愉快!” 这时门口传来一阵嘈杂,只见一匹被银白色的盔甲覆盖的白色飞马从天而降,降落在旅店门口的空地上,一位金发男子优雅地从那飞马上下来,看了眼周围的群众,似乎习以为常,径直走进旅店。一看就是某个贵族少爷。已经好几百年未有贵族如此大驾光临暗夜镇,虽感到奇怪但也不敢怠慢,旅店的服务员立马上前卸下了那少爷的行李,将贵客迎进门。安吉娜看着来人总觉得有点眼熟,似乎在某个宴会上见过,但再想却怎么也想不起来。 “你还得找个向导,现在落落兽几乎在暮色森林的外围消失了,只有森林深处可能有,但也只是可能,毕竟最近一次发现落落兽的踪迹也还是一千年前。”看着眼前这个涉世未深的少女,奎兹有点后悔答应她的招募了。 “啊?你刚说什么?”还在回想着自己在哪见过那个男子的安吉娜根本没听奎兹方才的话。 无可奈何的奎兹只好重复道:“我是说我们要深入暮色森林去寻找落落兽,所以必须要……” “我想起来了,好像是犹塔瑞家的大儿子,维恩少爷,那次在多洛莉丝小姐的成年礼上见到过,是多洛莉丝小姐的弟弟杰拉德少爷的好友!”突然安吉娜激动的说道,而再次被无视的奎兹显得无可奈何。 “我说安吉娜小姐,你到底有没有听我说话啊?” “嘻嘻,不好意思,你刚说什么?”安吉娜腆了个笑脸问道。 “……,算了,这向导我去找吧,你抓紧时间招募到法师,得赶在夏季结束前出发,不然待到冬季来临前都不一定能找到落落兽完成这该死的任务,那家伙要是躲起来冬眠就更不好办了。”说着背起盾牌往外走去。 “别走啊,这么短时间我上哪找愿意帮我们的强力的法师啊,本来赏金猎人中法师就少的可怜,这可比找到落落兽的概率都低。”安吉娜瞬间沮丧道。 确实,在这大半个月招募中见过了形形色色的赏金猎人,有神箭手、刺客、力士、战士等就是没见到过法师,连幻术师、咒术师哪怕和她一样的牧师都少见,因为在弥兰斯特大陆的任何国家修炼魔法有严格的等级限制,一般的平民是没有守护兽,自然无法修炼,法术几乎被上层贵族所独享。 当然也有特例,比如狄克贝奇魔法学院的万年代课老师艾德里安,目前现存中唯一的没有守护兽的近战法师,但至少在他守护兽死亡之前,他也还是有过守护兽,而其拥有强大的魔法力也是曾经修炼积累的,没有任何基础的平民想要成为近战法师几乎是不可能。一般来说贵族是不会来做赏金猎人这一危险的职业,除非是出来历练或者有其他特殊原因。因此,为寻找法师而伤透脑筋的安吉娜,第一时间想到了方才从天而降的维恩。而这位名叫维恩的男子,简直就是主神在这关键时刻特意赐予她的。 此刻维恩正跟着旅店的服务员往二楼走去,安吉娜毫不犹豫地站了起来小跑到楼梯口喊到:“请问是维恩少爷吗?” 楼梯上的男子停下了脚步,转过头疑惑得看着楼下的少女:“我们见过?”看来安吉娜猜的没错,就是维恩·犹塔瑞。 “几年前,在多洛莉丝小姐的成年礼上,有幸见过您一面。我叫安吉娜,艾瑟拉家的小女儿,我是个牧师很高兴能在这儿遇到您。”说着小跑上楼梯,站到维恩的对面继续装着友好的样子。而维恩看着眼前这个突然出现的陌生少女,表示实在没啥印象,毕竟那次成人礼上被邀请的人实在太多。 “对了,您来这暗夜镇有什么事吗?”安吉娜试问道。 这么唐突的询问,使得维恩对安吉娜实在难以留下好印象。“有点事要处理。”简单地回答并礼貌地结束了接下来同安吉娜的长谈,转身继续往二楼走去。 “诶,维恩少爷,您等会,不知道您处理完事是否有空帮我一点小忙?”感觉到对方的不耐烦,安吉娜直入正题。“我接了个了不得的一个赏金任务,其他队友都招募好了,就少个法师,诶,你等等我,你也知道在这里要找到个会魔法的可比落落兽都还稀有,看,今天让我遇见了你,这冥冥之中就是主神的安排,求你了,帮我们一起完成这个赏金任务吧,不会耽误您多少时间,或者我们可以先帮你一起完成你的事,俗话说人多力量大嘛,诶……” 实在受不了聒噪的安吉娜,维恩一进入自己的房间就把门关上了。 “呜呜呜……,难得让我找到个法师,但又不帮我,这我还怎么去打落落兽完成这任务啊。”安吉娜懊恼地哭诉着,突然抬起脚狠狠地踹了一脚维恩房间大门。正沮丧着准备离开时,身后传来了开门声,安吉娜第一反应是自己方才的所做所为惹恼了维恩少爷,毕竟别人确实没有义务一定要加入你的团帮你完成赏金任务,况且他自己也是有事而来。 算了,跟他道个歉吧,方才确实自己冲动了。“实在对不起,刚才是我唐突了,还请你原谅。”安吉娜转身诚恳地道歉道。 “那个,你刚才说什么?”维恩开门后看到安吉娜向他道歉,突然觉得这小姑娘还是有点意思,同他之前接触的贵族小姐不一样。 “啊?哪句?对不起?”安吉娜愣在原地。 “不是,前面,关于你那赏金任务的。” “哦,就是那个获取落落兽之心。怎么,你也有兴趣?”突然眼前一亮,似乎见到了黎明的曙光。 “那个任务你接了?” “是啊,我就是为了这个任务来的,不过现在人还不够,还在招募,早上我有找到个战士,奎兹说必须要个法师,不然打不过落落兽,所以我才找到了你。”楚楚可怜地看着维恩。 “……”维恩寻思着什么,慢慢转过身回到他的房间里。 眼看之前的希望就这么要破灭了,安吉娜一把上前紧握着维恩的手臂,恳求道:“我只要任务给的黄金莲,奎兹是为了金币而来的,你要啥剩下都可以给你,报酬啥的都好商量啊。”抬头看到维恩盯着自己紧抓着他手臂的手,安吉娜立马反应过来,松开了双手。 “我考虑下再回复你吧。”说着不给安吉娜任何反映时间重重地关上了房门。 “好的,好的,我住楼上的311,你想好了就告诉我吧。”对着紧闭的房门,安吉娜异常高兴的喊道。今天果然是个幸运日,两个队友都招到了,得好好吃一顿犒劳下自己,安吉娜想着。 第二天一大早,安吉娜早早地坐到旅店一楼醒目的位子,静静地守株待兔,然而维恩并没有出现过,第三天也是如此,安吉娜纳闷了他就这么一直躲在房间里不出来?于是再也不想等的安吉娜上楼走到维恩的房门前敲了敲门,可惜敲了许久依旧无人应门。 “看来你是被放鸽子了。”奎兹有点幸灾乐祸。 “不可能啊,旅店服务员都说没看他下来过,应该是在房间里啊。”安吉娜无力地趴着桌子上。 “算了,再找个吧。换成我也被你吓死,连夜就走了呢。” “你以为法师那么好找啊,有本事你去找啊。还有,这两天你跑哪去了?” “愚蠢,你以为人找齐了就能出发了?我当然是准备物资去了,你们这些贵族家的孩子懂什么!”奎兹一脸鄙夷。 安吉娜看着外面零星过往的行人,感到无比的沮丧。这时门口一阵喧哗,然后一匹全身盔甲的白色飞马降落到旅店门口,马上下来一位男子。安吉娜总觉得这个画面有点熟悉,果不其然,维恩悠哉地走进旅店,轻松地找到了安吉娜他们,走过来不客气地坐了下来。 “我说你能不能换一种出场方式?第一次也许有点稀奇,但多了就看腻了啊。”被放了鸽子的安吉娜心里极度不爽。 “你可以选择不看,但如果之后的任务还需要我的话,我想你现在开始要学会习惯。”喝了口桌上劣质的茶水,维恩轻轻皱起眉头。 “什么?你再说遍?你的意思是你同意跟我们一起了?”原本恹恹地趴在桌上的安吉娜突然兴奋地跳了起来,激动地握着维恩的手。 “不过我说好,任务的赏金我都不要,落落兽的两根股骨我收了。有意见吗?” “没意见!”安吉娜和奎兹异口同声。 “那好,希望我们各取所需合作愉快,你们什么时候准备出发就跟我说下吧。”说完就离开桌子回去自己的房间。 就这样以安吉娜为首的赏金三人小分队成立,虽然另外两个对这个初来乍到的小姑娘还有疑问,但准备几天后,他们便趁着秋天未来之前出发了。 第三章 ,冤家聚首 清晨,天还未亮,来自暮色森林的浓雾笼罩着暗夜镇,相较于其他地方,暗夜镇的白天格外短暂,等浓雾完全退散已经快到中午,因此暗夜镇的阳光出现得特别晚。 安吉娜同维恩走出旅店的时候,整个小镇还在沉睡中,穿街而过的风带着点潮湿的凉爽,在这夏日的清晨吹拂得人心舒畅。 安吉娜来到镇口的时候,奎兹早已等候多时。三个人的各种物资都是奎兹准备的,看着整整两匹马的行李物品,安吉娜第一次意识到自己的无知与莽撞,若不是遇到奎兹说不定她们就死在暮色森林。 然而人到齐后,奎兹并未准备启程,还站在原地看着安吉娜过来的方向,似乎在透过浓浓的迷雾等候着什么人。 “我们人都齐了啊,奎兹,你还等什么?再不走就晚了,我可不想第一天就露宿山野。” 上下打量了下安吉娜,奎兹严肃地说道:“第一,看看你穿的是什么,你当是去郊外游玩,还穿这种长袍出来,随便一个猛兽追你,跑都跑不掉!大老远都可以看到你!”安吉娜看了看自己身上的这件白色长袍,早上纠结半天特意选的,这可是牧师标志性的颜色,象征神圣而不可侵犯。 “第二,你认得路嘛!我昨晚特意找到向导,整个暗夜镇也就数他最了解暮色森林,而且是个出色的赏金猎人,可比你找的靠谱!”虽然不带好意,维恩并未对奎兹的无礼放在心上。 “这话说的,你也是我找的哦!”安吉娜得意得抓到奎兹话里的疏漏。 “哼,就知道一争口舌之快。喏,快把这披风穿上,总比你们现在穿的要安全点。”说着从行李中抽出两件深灰色的粗布斗篷丢给安吉娜和维恩。看着手里无比粗糙丑陋的斗篷,安吉娜嫌弃着,但又不得不把它披在身上。 这时奎兹脸上的表情有些微动,迷雾中渐渐出现一个身影正朝他们这个方向过来,看来是奎兹方才念叨的那个向导了。 “切,真够大牌的,来得比我们还晚。”安吉娜小声念叨着,不过还是被一旁的奎兹听到了,当即白了一眼。 但当那人逐渐靠近,从迷雾中走出时,安吉娜瞬间愤怒地大叫起来:“你这个无耻的色狼终于敢出来了啊,今天被我逮到,不打死你我就跟你姓!”说着抽出自己的法杖,也忘了什么法术的,直接用最原始的方式当头敲去,当然被轻松躲了过去。 “奎兹,你怎么找了个如此没教养的人,早知道这样我就不来了,随便找个兽族萨满都比她温柔。”红发男子一把夺过安吉娜的法杖,免得她又乱打人,伤到别人就不好了。 “混蛋,把法杖还我!” “不给,啥时候能不乱打人再还你,可怜的法杖被它主人当棍子使唤。”男子故作可惜地摇摇头。安吉娜此刻突然安静下来,低着头,看不见她的表情,似乎是在悲伤。 “你一来就这么欺负人家已小姑娘,你也好意思?”一直静默地看着这两人闹的维恩发话了。 “哟,让她找个法师没想到她找到了你?你怎么不去陪着杰拉德,有空来这里玩?来体验平民生活?我靠,你这法杖怎么会这样,嘶~好痛!”原本以为是法杖上装饰物的藤蔓鲜花,突然有生命般紧紧地缠上双臂,茎蔓上的棘刺扎入手臂又无法松手。 “哼,叫你不还给我,活该。我的梦叶藤可不是好欺负的!”安吉娜缓缓抬起了头,得意地嘲讽道,“放心,没毒,只会麻痹你的双臂,不久,就几个月吧,反正你带路也用不着手,可以走路就够了。没了手,看你一路上怎么再作恶多端。”梦叶藤将部分藤蔓牢牢锁住男子的双手,并让安吉娜轻松地拿回了法杖。 “这梦叶藤就是你是守护兽吧,第一次看到拿植物当守护兽,有点意思。”男子波澜不惊地说道。 “要不是要你指路,真恨不得把你嘴巴也封了!诶?维恩,你居然认识这臭色狼?” “首先,色狼就色狼别加个臭,我出来前刚洗过澡,可香了,不信你闻闻。不对,这不是重点,重点是老子在这暗夜镇做赏金猎人50余年自认恪守本分怎么到你这里无端安上色狼这么个头衔,骂人你也要有依据的!”某“色狼”义愤填膺道。 “整个迪拉卡酒吧的人都看到,那晚是你抱我去旅店的!” “是啊,你喝醉了我好心送你到酒店,不感谢我就算了还指骂我是色狼?我看你才是白眼狼!” “那为啥第二天全镇的人都传你非礼我?” “你傻啊,他们说啥你就信?他们让你去吃屎你怎么不去?亏你还是个治疗牧师,自己有没有被非礼你会不知道?” “我怎么知道?不管,反正我在这镇上的名声都被你毁了,你要负责!”安吉娜不依不饶。 “你以为你还有什么名声可言,就你之后那几天的所作所为也早已被你自己败坏光了。就凭你也想招募到我们如此优秀的奎兹大哥?就凭你也能叫得动我来当你们向导?就凭你也能找到个法师……额,那是他傻。” “喂,没必要把我都扯进去,这任务我也有所图才一起来的,你还是少说几句吧,看安吉娜都哭了。”维恩一边好心安慰着安吉娜。 “别信她,刚我就上当了。” “唔唔……哇啊……”安吉娜突然爆发,哭得要多伤心就有多伤心,把各种委屈全部都宣泄了出来。 “好了好了,别哭了,算我的错,行了吧。我向你道歉,对不起,大小姐。”安吉娜听了勉强满意,收起了之前夸张的哭嗓,但仍然间歇性哽咽着。 “这还不满意,你不会真要我负责吧?先不说我们这不知几世的仇,见面就要吵,单是我这贫民窟摸爬滚打出来的小孩,也配不上你们这种贵族小姐。难不成你被我骂了几句就喜欢上我了?你这口味真独特。要是你喜欢,我可以天天骂你不带重样的,不过大小姐你的厚爱我实在接受不起。” “呸,谁会喜欢你?我看你才是癞蛤蟆想吃天鹅肉!你敢再说我一句坏话信不信我剪了你的舌头!”安吉娜立马反驳道。 “我信,我信。” “哈哈哈,这么多年没见,没想到赫德雅你这嘴居然变得这么损了,以前只是觉得你有点叛逆而已。”维恩好笑道。 “别说得我们很熟一样,我可不想和你跟杰拉德有过任何交集。”赫德雅不想搭理维恩,转头对奎兹说道,“走吧奎兹,时间不早了。”然后头也不回地大步往前走。 “这色狼原来叫赫德雅?你们认识?”安吉娜一脸惊奇地问维恩。 “恩,我们都是狄克贝奇魔法学院的学生,某种意义上说他还是我的学弟。不过就只有半年,之后就没见过他了,没想到会在这里遇到。”看着走在前面变化颇大的赫德雅,维恩心里有点复杂,毕竟因为杰拉德的关系,他们之间有蛮大的恩怨。 “什么?这色狼也是个法师?”安吉娜扫视几遍赫德雅,“但他没有守护兽啊。我看他带着匕首我一直以为他是个潜行者什么的。” “以前他是有过守护兽,一条白色的龙,不过不知道为何现在不见了。不过我方才有感受到他周围的法力能量波动,总觉得现在的赫德雅有点深不可测。”维恩觉得这次的旅途将会无比精彩。 “切,我看他就是个会点三脚猫法术拿来欺骗小孩的家伙,把他算入法师会拉低整体法师的水平,还会败坏法师的名声,他才不是呢!诶哟,靠,谁打我!”冷不防一颗石子砸过来安吉娜吃痛得喊到,沿着石子飞来的方向看到罪魁祸首赫德雅得意地笑着。 “磨磨唧唧地在干啥,刚已经浪费这么多时间了还不走快点,别以为离我远点说我坏话我听不到!”手里还有一颗小石子上下惦着似乎随时要再砸过来。 “你!欸,你的手不是被我的梦叶藤缠住了,你怎么可能解得开!”安吉娜一脸不信的跑到赫德雅跟前,不可思议地开始检查着。 赫德雅不耐烦得甩着手说道:“就你那破藤还想缠住我?还不如拿根麻绳绑个死结来的实在。” “够了哦,别给我墨迹了,要这速度我们天黑都到不了暮色森林的边缘。”说完干脆把双手插入口袋断绝某女不依不饶想要搞明白的想法,翻身上了马,加快了速度向暮色森林出发。维恩骑上了他那匹各种引人注目的飞马,考虑到其他人普通马屁的速度,只能委屈得在队伍后面慢慢跟随。 看着那些人渐行渐远的身影直至消失在还未退散的迷雾中,方才一直躲在墙角偷听的人终于缓缓地从黑暗中走了出来,巨大的斗篷下模糊地显现出一个成年男子的体型。 “赫德雅?哼,没想到还能在这碰到你小子!”男子自言自语道。 第四章 龙少之名 暮色森林之所以被众赏金猎人誉为死亡之地,除了其中隐没着众多凶狠的生物之外,其本身错综复杂的环境也足够让众多经验不够的赏金猎人迷失其中,最终成为森林里众野兽的盘中餐。 矮人族亿万年前便生活在阿瑟斯山脉里,其强壮的体格和在冰雪中极其敏锐的视觉,令这一种族能在如此恶劣的环境中依旧生存下来繁衍生息。 原本矮人族过着与世隔绝的生活,随着越来越多人类踏入迷雾森林寻宝狩猎,打破了他们生活的平静。有些厌倦了山上单调而恶劣生活的部分矮人下山逐渐融入人类及其他种族的生活中,矮人奎兹便是其中一个。 不知道是幸运还是不幸,奎兹下山在暮色森林中遇到的第一个人便是赫德雅,而他那时正在独自狩猎暗影裂蜥——一种具有高智商动作敏捷又善于隐身的蜥龙科猛兽。常年生活在阿瑟斯的矮人族中便流传着这么一个传说,不要对暗影裂蜥不敬,它们是来自地狱魔王座下的使者,不然会受到永世的诅咒。因此奎兹害怕地躲在树后,祈祷着那个胆大的少年能得到魔王的原谅。许久之后,前方的打斗声停止,奎兹战战兢兢地从树丛后走出,惊奇地看到少年一脸自信地邪笑,脸上还沾着几滴血液,不知道是他的还是暗影裂蜥。 “什么人?”奎兹只轻微迈出一步,便被那少年第一时间觉察到,虽是轻喝一声但也着实吓了一跳。 “别,我只是路过这里。”奎兹坦诚地抬起双手,展示他并无恶意,“我不过担心,你没事吧?” 少年这才看清是个矮人,似乎并无恶意。“我怎么会有事。原来是个矮人,嘿,今天运气不错,你应该对这一片很熟吧,有没有兴趣加入我的狩猎小队,我保证你赚到很多金币。”因为矮人独有的特点,在赏金猎人中很受欢迎,赫德雅自然不会放过这么个纯真的矮人,想收为己用。 “我,可以嘛?”奎兹真的没想到自己如此幸运在下山的第一天便能得到别人的赏识,而且那个人好像挺厉害的。 “当然可以!”赫德雅真诚得笑道。就这样纯真善良的奎兹上了某人的贼船。 “哦,原来你跟那色狼是一伙的啊。”进入暮色森林的第七天,安吉娜最初的兴奋早已磨灭光了,只能想着各种法子来打发时间,维恩和赫德雅不愿同她多说,她只好去缠着奎兹各种打听。 “什么叫一伙?我敢说在这赏金猎人中只有他对那地方是最熟悉。我们跟踪落落兽已经好几年了,如果换成别人你这辈子都别想找到落落兽的一丝痕迹!”奎兹反驳道。 “哦,好吧,算你们厉害。”安吉娜撇撇嘴,“不对啊,你们是故意让我招募你们的吧,跟踪了落落兽这么久,平白无故看着任务被我接走,你们这么绕一圈到底有何居心?说!”隐约猜到自己被欺骗的真像,安吉娜十分不爽。 “没什么目的啊,虽然龙少实力很强但毕竟落落兽不是一般等级的野兽,光凭我们两个还是比较危险,有了像你这样厉害的治疗牧师会更安全点。”当然奎兹不会直白地告诉安吉娜龙少是怕接了这任务万一没完成坏了他第一赏金猎人都名声才故意绕了这么大一圈。 “是嘛?算了就姑且信你们这次。”安吉娜将信将疑,不过被这么无形地夸奖了一番,心里还是很开心的。 “欸,对了为啥你们都叫他龙少啊,他真有这么厉害?”看着走在前面的男子,安吉娜依旧不相信这货有奎兹所说的那么强。 “这说来话长了。”一边缓缓像安吉娜讲述某人的“丰功伟绩”一边回想着当年的种种。 其实赫德雅会接那个上级五星赏金任务完全是好面子和人打赌硬着头皮接下来的。获得火麟龙的龙核这个任务自发布之日起便被预言为不可能完成的任务而备受瞩目,因暗夜镇赏金任务分类最高等级也就上级五星,虽该任务的难度远远超过其他同等级任务,但负责任务审核的库克斯只能把该任务划分到上级五星。 先不说猎杀战斗力能秒杀一国军队的,但是其只在传说中出现过这一点的火麟龙就足以让这任务成为无解。要不是赫德雅那天喝醉傻傻得分不清东西南北,被人轻松激将一下就去接下了任务,直到第二天被奎兹骂了一上午才明白过来自己不是做梦,而是真的把那任务接了。 赏金猎人有一准则,宁愿死在暮色森林也不放弃任务,因此每次接收任务前都十分谨慎地衡量自己能力是否能胜任,如果没完成一般来说终身就不能再跨入赏金猎人这圈子了。几年合作下来,奎兹还是十分看好赫德雅的能力,说不定这家伙过不了多久就能成为四星猎人,却没想到在这种时候闯下这么大的祸,看来该为自己找下个合作伙伴了。 楞了半天的赫德雅突然豁然开朗,伸了个懒腰继续上街游逛,至于问他干啥,他一脸认真地回答准备物资出发狩猎,惹得奎兹无可奈何。 然而赫德雅似乎并未开玩笑,接下来的几天疯狂地购买相关物件,其他知情的猎人看着赫德雅的态度都嘲笑他在准备临阵脱逃。直到过了很久的某天,赫德雅完好无损的出现在镇口,手里拿着闪耀着无比火光的火麟龙的龙核,大家都闭嘴了。 没人知道他是如何找到传说中的火麟龙,并如何一人单挑,杀龙取核。当事人在别人问起时一脸高深莫测,无可奉告,就这样,龙少赫德雅在暗夜镇赏金猎人中传开,久而久之成了代称,甚至还在其他地方的赏金猎人圈中渐渐名声鹊起,但无论对方出再高的价格,龙少始终不离开暗夜镇,龙少只接暗夜镇的赏金任务,更确切得说是暮色森林的,至于为何如此执着甚至到了执念地步,无人知晓。 “我看是他运气好,真瞎猫碰到死耗子,路上捡的龙核。”听了奎兹的介绍,安吉娜依旧不信那个吊儿郎当的色狼有那么强的本身单杀火麟龙。 “那你倒是去捡个看看,反正我不知道具体情况,龙少也从未跟我说过当时的情景。但我感觉必定凶险无疑。”安吉娜看着奎兹眼中散发的点点崇敬,撇撇嘴,不再接话,免得挨揍。 接下来一路无话,安吉娜一队人在赫德雅的带领下步步深入暮色森林,越往后,越无人类活动痕迹,四处不时传来陌生野兽嚎叫的声音,随着夜色的降临,嚎叫声此起彼伏不绝于耳,每一声都让安吉娜吓得颤抖几下,但也未提要停下来休息过夜。 这时,赫德雅停了下来,环视下周围,回头说道:“那个小山坡后面有个温泉,今晚就到那过夜。别感谢我,我才不是怜香惜玉,我是嫌弃你太臭了熏到我了。” 恩不说话,就低声笑了几声。而安吉娜懒得搭理赫德雅,瞬间精神抖擞,打了鸡血般抽了坐下马匹几下,小跑着往前赶去,还喊道:“你们都别过来,等我洗完了才能过来,听到没有!” “切,早知道不告诉她了。”看着安吉娜绝尘而去的背影,赫德雅说道,“我去其他地方找找吃的,反正现在不能过去,大家就在附近找下吧。”然后独资骑着马往另一边森林深处走去。 维恩说他去附近看看有没有野兽,毕竟要过夜,安全为上,然后他的那匹惹眼的飞马终于离开地面的束缚,展翅飞翔空中。于是就留下可怜的奎兹牵着两匹被满其他人行李的马,不知道可以往哪里去。 根据赫德雅的指引,安吉娜轻松找到山坡背后那个温泉,也许下面是个火山带,随着逐渐的靠近,四周空气的温度也有了一许上升。用手试了下水温,刚好,四下环顾赫德雅他们并未过来后,安吉娜找到块石头背后脱去了身上的衣物。 进入暮色森林后连个安稳觉都没睡好更别说舒舒服服得洗个热水澡了,当温泉水浸满全身,每个毛孔都舒服得在深呼吸。安吉娜靠着池子边上的石壁,闭上眼,恍惚中感觉自己又回到了家里,泡在自己最喜欢的浴缸中撒上精油熏香美美的泡个澡,没人来打扰此份宁静。 说实话已经后悔为何冲动出来了,这段时间吃的苦比之前人生中的所有加起来都多,不过从小倔强的她,既然出来就没回头的道理,况且已经接了这个任务,进入这个暮色森林,连后退的路都没了,现在唯一能做的只有硬着头皮走下去,虽然不知道何时能找到落落兽完成这个艰难的任务,不过一路上听了奎兹的介绍,对赫德雅有了些许的改观,说不定他真的有本事。 这么想着,安吉娜不知不觉嘴角上扬起来,当然正享受久违温泉浴的安吉娜并未发觉有危险正在向他靠近。 第五章 遇袭 这个温泉最先是个陨石坑,因陨石坠落产生巨大的冲击力炸裂了这座火山的一道口子,地热熔浆通过这个口子冲出地面,近百万年这座火山的活动逐渐减缓,雨水的日积月累使得这个陨石坑形成了一个巨大的天然温泉池,盘踞在火山的山脚下,虽说水温异于常池,但随着时间的推移久而久之也出现了不少能适应这个环境的小鱼,性情温和,在安吉娜周围游耍着并未有危害性。 女子沐浴,鱼儿戏耍,袅袅的水汽在远处巍峨的雪山对比映衬下,不失为一幅奇妙而美好的画面。维恩从空中飞过“不小心”看到下面的景象时,紧张多日的心不知不觉便放下了,似乎忘了身处在危机四伏的暮色森林之中。 头顶上一片阴影划过,安吉娜看到维恩那匹引人注目的飞马,第一反映不是躲到水里而是抄起池边的石子向天上扔去还咆哮道:“啊!混蛋维恩,有本事别下来,下来就挖掉你的眼睛入药!”然而石子巧妙地飞起原地下落最终砸中的还是安吉娜自己,“诶哟,唔~” “我看你还是别再站着了,原本什么都看不见,现在倒是全见光了。”维恩骑着他的闪亮亮的飞马消失在森林中,留下这么句话在空中回荡,自然被在不远处的奎兹和赫德雅听得一清二楚。 郁闷至极的安吉娜红着脸把自己埋入水中,又羞又怒只能拍打着水撒气,惊起层层涟漪扰乱了水中鱼儿的平静。就这样鱼群一哄而散,又缓缓群聚过来,突然变得十分不安地在安吉娜四周混乱的游窜,然而安吉娜并未觉察到此时的异常。 被维恩这么一捣乱,没了兴致的安吉娜草草地清洗了下便转身上岸穿衣服,巨大的阴影无声息地靠近遮去了头顶那片灿烂的阳光,还有点滴的水缓缓滴落。 下雨了嘛?安吉娜疑问着加快了穿衣的速度,在雨未下大之前找个地方躲起来,真扫兴啊,安吉娜感叹道。 不对,为什么雨水是热的,就像温泉里的水。 安吉娜立马回头,看着突然出现在自己面前的血盆大口,本能发出惊声尖叫:“啊……救命!” 听到安吉娜的惊呼,维恩立马转身赶了过来,老远便看到一巨大生物占据着小半个水池,通体红色鳞片覆盖,背上交叉布满黑色条纹一直蔓延到翅膀上,尖利的爪牙,正对着安吉娜嘶吼。 维恩不敢相信,今天居然在这见到传说中的火麟龙,同高等魔法生物课上所描述的体态样貌完全一致,虽然体型比书上所描述的要略小一点,看来不是成年的火麟龙,但依旧不可小视其攻击力。似乎发现了维恩的到来,火麟龙再次愤怒地长吼一声,惊起林中的鸟儿四散而去。 回想着书上那零星地关于火麟龙的描述,维恩小心翼翼地降落再不远处,掏出魔杖,守护兽火鸟被召唤了出来,跟随在身后随时准备抵抗这场悬殊的魔法战斗。 随着维恩得步步靠近,火麟龙开始狂躁起来,在安吉娜和步步靠近的维恩之间来回巡视着吼叫着,似乎准备发起攻击。 维恩抓住一个机会向火麟龙背后的石壁发射两发火球并对他的守护兽喊到:“把它拖延住!”然后闪到安吉娜所在的池边,一把抱起已然吓傻了的安吉娜,把她带到安全地方。 然而维恩低估了火麟龙,他的守护兽未多拖延火麟龙几秒,被惹怒的火麟龙一把拍飞,跳到维恩面前断绝了他们逃跑的退路。 “我们死定了,怎么办?我们根本打不过!”安吉娜不敢抬头,但清晰地感受到头上方火麟龙粗重的呼噜声。 “该死的赫德雅跑哪去了,我的法术对火麟龙根本没用,反而会激怒它。”看着火麟龙身上最为坚硬的鳞甲,哪怕是最强的法术也伤害不到它半分。 正当维恩别无他发听天由命之时,两把闪亮的大剑出现在他们眼前,奎兹无所畏惧地挡在面前,回头说道:“你先带这安吉娜先走,快!去找龙少,他应该在附近,他有办法对付火麟龙。” “不行,你根本不是他的对手,连我的法术都伤不到它,更别说是你的剑了。”维恩不同意奎兹的建议,虽然认识他就短短半月,从小到大的绅士主义教育让他无法抛弃队友苟活,更何况奎兹是为了救他们。 “那你留着拖住这火麟龙,我带安吉娜离开去找龙少?都什么时候了,还给我在这里讲绅士道义?在这暮色森林,首要的宗旨就是活下去,想方设法的活下去,哪怕牺牲所有的队友伙伴!这就是丛林的生存法则。你们走了我还有办法拖延到你们把龙少找来,别废话,快走!”奎兹对安吉娜和维恩吼道。 “好吧,你保重!”简单告别奎兹,维恩抱起安吉娜,向温泉的另一边撤离。 “哈,该死的畜牲,现在你的对手可是你爷爷我奎兹,让我好好收拾你,回头挖了你的龙核,我也就是龙爷了,哈哈哈哈!”看着维恩他们安全离开,奎兹稍微放心了点,祈祷他们能尽快找到龙少。 “吼~”似乎明白奎兹的挑衅,火麟龙一声怒吼,抬起前爪一把挡飞奎兹砍过来的大剑,大剑随之自由落体地深深插入后面的山壁。但奎兹未犹豫片刻,举起另一把大剑躲过火麟龙正要放下的前爪,一剑刺入较为柔软的腹部。 然而锋利的大剑在接触火麟龙鳞甲后并未如预料中那般深入火麟龙体内,那看似柔软的表面鳞甲下有一层更为坚硬的盔甲似的组织,轻易地挡住了大剑的攻击。而这一下彻底激怒了火麟龙,扑扇起他巨大的双翼吼叫着站立了起来,将奎兹掀倒在地,然后只见黑影下来,奎兹心想这次是难逃一死了。 维恩带着安吉娜并未走多远便听到从后面传来巨大的怒吼声,维恩不敢想象奎兹是否遭遇不测,内心满满的愧疚感迫使他放慢了离开的步伐,可没多久翅膀扑扇声越来越近,火麟龙追了过来,并准确地把奎兹丢到维恩面前。 看着毫无生气的奎兹,维恩内心最后一丝的理智崩溃,如被施了定身咒般双腿无法再迈出一步。 安吉娜立马上前试图医救然而无任何作用,泪水迷湿了双眼,哽咽地哭着对维恩说:“维恩,对不起,我救不了他,呜~维恩~”维恩静静地站在原地低着头看不到此刻他的表情,紧捏成拳的双手微微颤抖着。 “维恩!”安吉娜不知道维恩怎么了,一路上维恩是她最大的依靠,其强大的魔法战斗力及谨慎的布局防御使得他们一路有惊无险的走到今天,然而突如其来的火麟龙却轻而易举地将她的团队打的四分五裂,“混蛋赫德雅你去哪了!呜,快来帮我们啊!”接近于歇斯底里的哭喊,安吉娜无力地瘫坐在地上。 “哟,终于想到小爷我了?怎么,你请的那个厉害的贵族魔法师怎么连个未成年的火麟龙都打不过,呵呵。”赫德雅不知是早就在一旁等着呼救还是故意看他们洋相,现在才不急不缓走了过来,手里还拖着几头鹿的尸体丢到火麟龙面前,“吃吧,比这几个人好吃。” “咕噜噜~”出奇地火麟龙收起先前凶狠的模样,居然温顺地低下头任由赫德雅抚摸。 “它!怎么会听你话!”安吉娜看着前后反差巨大的火麟龙目瞪口呆地看着赫德雅。 “说来话长,不过西尔脾气挺好的啊,你们也挺有本事能把它给惹毛。”赫德雅走到奎兹身边,不客气地踢了两脚,“别装死了,好起来了,不然就把你喂给西尔当夜宵!” “诶哟,龙少你倒是下脚轻点,我的老腰啊!”原以为没救的奎兹一个挺尸从地上爬了起来,无事地拍掉衣服上的尘土。 “好你奎兹,连你也骗我。”安吉娜崩溃地说道。 “这你可不能怪他,装死可是矮人族的一大特有本事,任何生物都发现不了,我也是被骗了几次后才长记性。”赫德雅解释道,而一边奎兹立马傻笑地跟安吉娜道歉,还违心地说她的治疗法术真有效疼了几年的伤都被她治愈了。 “果然你们两个是一伙的耍我啊!” “没没没,这可是我第一次碰上火麟龙,我不知道是龙少驯养了它,要不然我为啥还为了救你们差点拼了我的性命啊,看那该死的龙拍我的那下可是真心疼!”奎兹立马同赫德雅划清界线。 “叫你当着西尔的面说的坏话,那一下还是对你客气!”似乎能听懂火麟龙的告密,赫德雅反驳道。 “好了,不说了收拾下过夜吧。” “站住,赫德雅刚才的帐还没跟你算清呢!” 然而赫德雅看了眼炸毛的安吉娜一眼直接无视她,转身向火麟龙走去在走过迪恩旁边时停了下了,低声说道:“都过了这么久了,原以为你变了没想到还是和以前一样这么胆小。” 然后若无其事地爬上火麟龙飞走了,而维恩还是先前一般伫立在原地,不知在想什么。 “可恶的赫德雅,维恩,我们走,过会再跟他好好算账,哼!”安吉娜似乎发现维恩的异常,或许对于赫德雅的欺骗还耿耿于怀,上前拍拍维恩的肩膀,“谢谢你刚才救了我,这份恩我记下了以后有什么需要我的地方尽管吩咐,嘻嘻!” “对不起。”许久之后维恩平复了心情后轻声说道,“其实赫德雅说的没错,我就是个胆小鬼,与生俱来,这么多年依旧如此,有时候迫使自己不要惧怕,但当这火麟龙这么零距离出现在我面前时,内心里我已经退缩了。”看着赫德雅远去的方向,此时认清自己的维恩一脸平静。 “胆小是本能,没啥好丢脸的。无知的逞能才是最可笑的。我可为我们矮人族装死的秘技自豪呢,不知道救了我多少次。”奎兹自豪的拍拍胸膛。“你们别看龙少现在风光,当年第一次接三星任务碰到雪豹,他还不是吓尿裤子!这些年我就指着这个嘲笑他,他就没法在我面前嚣张了,哈哈哈哈。”奎兹说着就大笑起来,脸上的大胡子随着肉一起抖动,光看着也能引着他人一起乐。 “哈哈,真的?太好笑了,对比他刚才得瑟样,诶哟,这笑话够我笑几百年了,哈哈哈。”安吉娜捂着肚子不顾形象地捧腹大笑。 看着安慰他的两人,维恩心里也渐渐释怀,这次任务不管最后怎样,能交到如此朋友也是值了。“谢谢你们。”维恩真心得感谢道。 “好了,走吧,天色也不早了,我都有点饿了。”安吉娜又恢复到先前一般,叫嚷着走了。 第六章 追踪 在那温泉边上有个隐蔽的山洞里,赫德雅生起个火堆,烧烤着晚餐,早已饱食一顿的火麟龙安静地趴在旁边似乎在守护着他。 虽然一肚子气,想好要同赫德雅冷战到底的安吉娜最终抵不过饥饿,为了那口诱人的肉投降了,革命尚未成功,先填饱肚子再说,于是乎腆着脸问赫德雅讨肉吃:“怎么说下午因为你我们差点受伤,分我们点肉将功补过吧!” 赫德雅默默地撕下一块堵住安吉娜的嘴,然而欲壑难填。 “不够呢,奎兹和维恩也没吃!” 赫德雅从火麟龙晚餐中撕下一块丢了过去说:“自个烤去!” “嘿,你就让我们吃那畜牲剩下的?”安吉娜不乐意。不过似乎听懂人类的话,火麟龙生气地朝着安吉娜大吼一声,吓得安吉娜只好闭嘴不甘心地拖着那块肉走了。 接下来大家吃得默默无话,除了火堆中不时发出的噼啪爆裂声和山洞外风过林间带来的诡异的呼啸声。安吉娜一开始还警惕地盯着一旁火麟龙的一举一动,在确认这个危险的家伙十分听赫德雅的话乖乖待着休息后也渐渐放下警惕,不知不觉靠着石壁睡着了。 “接下来你打算怎么办?”维恩挪到赫德雅旁边问道。 “西尔会帮我们找到落落兽,去年冬天我发现一头落落兽的踪迹后就让西尔一直追踪,今天它向我讨赏好想是找到那头落落兽的巢穴了。”赫德雅说着温柔地抚摸了下一旁乖乖睡觉的火麟龙。 “所以这一路你带我们来就是为了找到这头火麟龙,让它来带路?难怪我总有走错路的错觉。” “不然你能找到落落兽?别天真了,再老练的猎人都没把握一次能找到落落兽的一个脚印更别说带了你们这几个身娇肉贵的贵族们来这种地方游山玩水了。没有西尔,我们晃荡几年都找不到落落兽的一丝痕迹。”赫德雅讽刺道。 “你对我还是有敌意,呵,当年的不懂事你还在耿耿于怀?况且那次杰拉德也没占到什么便宜,还不是被沃特赶跑了。”回想以前刚入学时候自己同杰拉德他们在学校里各种横行霸道,反而对赫德雅有点愧疚。 “这么说来还得感谢你们了,如果不是你们抓了我的守护兽,我还不一定能认识沃特。”说实话那晚的记忆已经破碎,但黑暗中沃特那熠熠生辉的双眸让赫德雅难以忘却。 “其实我们挺奇怪,你和沃特什么关系?为何你们的守护兽都一样?”这么多年从未碰到类似银白色的龙形守护兽,连书上都没相似的记载。 一直以来这种白色的龙都被视为不祥,从小到大,大人们在潜移默化中让他们认识到这是种不祥是不为世人所接受,因此当在学校里看到一个平民小孩嚣张地带着这么头不祥守护兽四处招摇自然是玩好好教训下了,况且还先惹毛了杰拉德。 “什么?沃特的守护兽也是这样?”从未见过沃特的守护兽,不过这么说来西尔同沃特格外的亲。 “与其说是一样还不如说是同一只更为确切,不过我也就只见过几次,不能确定,你别介意。” “我有什么好介意的,本来西尔就不是我的守护兽,后来沃特走了西尔也一起不见了,今天听你这么一说我倒是明白了几分。”虽然一直不想承认,但一切都宣示着这个可能。 “所以你给这头火麟龙取名叫西尔,多少带了一丝希望吧。”火麟龙舒服地打着呼噜,转了个身往火堆挪了挪。 “才没呢,最讨厌取名字了,反正那头白眼狼跟着沃特走了,这名字空闲了顺便就给它了。”赫德雅傲娇了。 “呵呵,你不也还是没变。”维恩轻笑道。 之后尴尬的气氛在两人之间蔓延,毕竟由来已久的隔阂不是一朝一夕就能消除的。 与此同时,在暮色森林以北的冰山雪原上,一队魔族之人正匆匆赶路,为首之人骑在巨型霜狼坐骑之上,身披在墨黑披风之下露出坚毅而犀利的眼神,将雪地上细微的痕迹全都记录于脑海中,并能预视见不久前他们追捕的那只猎物的奔跑路线。痕迹一路延伸到前面的暮色森林中,果然不出所料,猎物躲进了洞穴,近在咫尺,男子愈发难以抑制内心的激动,加快了速度冲入了森林。 此时,队中的下属跑到男子旁边急声说道:“殿下,亡灵追踪者头领汇报在暮色森林南部发现那头火麟龙及其主人的踪迹,而且对方还有其他人,要不要派亡灵先围攻他们?” “蠢货,就靠那些没用的亡灵也想打败火麟龙?光是火麟龙的业火就可以把那些亡灵烧得骨头都不剩!反正他们的目标也是这头落落兽,还不如给我把这头落落兽抓住,然后等他们自投罗网。” “是,谨听殿下吩咐!”了解主人脾气的他乖乖的退下回到后面的小队中,继续跟随着踪迹追踪落落兽的下落。 不管这次你要落落兽有何目的,终究还是会落到我的手上。 赶了一天的路,再加上被火麟龙吓了个半死,安吉娜、奎兹和维恩沉沉地睡着了,连那头欺负他们为乐的火麟龙今晚也睡得格外的熟,因此守夜的工作不得不落到赫德雅头上。 深夜,万物皆已沉睡,而此时赫德雅如猫一般无声息地走出山洞,沿着山壁快速地闪进了林中。明日就要正式启程寻找落落兽了,他可不想被黄雀在后,一切的未知因素今夜都要全部清扫干净。 但真当看到那只跟踪他们一路的所谓的黄雀睡得如此毫无防备,以及之前拙劣的跟踪技术,赫德雅觉得此刻自己真的不该出来,好好休息睡一觉才明智。 “喂,醒醒。”没好气地踹了地上那位少爷几脚。 那人被惊醒突然坐了起来,昨晚升起的火堆依旧旺盛,没适应突然睁开眼刺入的火光,那人本能地举起手臂遮挡了一下,但突然出现身影一把把他从地上拽起。 “说吧,跟了我们一路了,你又打算捣什么乱?杰拉德!”赫德雅不客气地质问道。 突然的声音让原本睡眼惺忪的杰拉德瞬间清醒,明白了此刻自己的处境,第一时间抽出腰间的魔杖。然而被赫德雅抢先一步打飞了魔杖,并使用冰冻术冻住了杰拉德四肢,免得这小子又耍什么花样。 “混蛋,快放了我!”从小娇生惯养的他可从未被人如此对待。 “说吧,跟了我们一路你到底想干嘛?”赫德雅在火堆边找了个舒服的位置坐了下来,一股要通宵审问的架势。 “把我放了,我就说。” “嘿,还跟我谈条件?随便你,你愿意一直这么冻着也随便,我有的是时间,就不知道少爷你能不能坚持到我们做完任务回来?”拿了根边上的树枝拨动了下火堆。 思考了许久,杰拉德缓缓地说道:“我只不过跟着维恩过来的,当然他不知道我一路跟着他。”赫德雅解去了杰拉德四肢的束缚,杰拉德揉了揉双手继续说着,“我知道他是为了帮我获取落落兽的股骨才来这暮色森林,下午还差点遇到危险,真是自作主张的家伙,我的事才不需要他帮忙。” “所以说你和维恩来暮色森林就是为了落落兽的股骨?”赫德雅无声息地看了一眼方才被弹飞的魔杖,“你的那把魔杖丢了?” 杰拉德立马警惕地看向赫德雅:“你怎么知道的?” “你以为我像你这么笨?看你现在用的这把不习惯的魔杖,刚才不是连抵抗法术都来不及施展出来?”赫德雅一下点穿了杰拉德的掩饰,“什么时候丢的?” “大概是三个月前,我参加完舞会回家的路上突然出现一帮法术高强的人打伤了我的卫兵夺走了我的魔杖,虽然是家族传了十几代的魔杖,丢了也最多被父亲大骂一顿罢了,可问题是这把魔杖丢了,你也知道我这把魔杖是用什么做的,如果落入不法分子手中就麻烦了。 也不知道谁透露了这消息,没多久魔法部就找上门了,那帮混蛋之前就一直对这把魔杖耿耿于怀,但碍着我们家族爵位才一直不敢有所动作。现在他们直截了当为了维护帝都安全要求上交魔杖给魔法部保管,潜台词中透露着我们家族勾结魔族的意思。 后来我爷爷出来硬把魔法部的人挡回去了,但我担心他们还是不死心,早晚还是会再来的。反正祸是我创的,找不回丢了的魔杖只能想办法再做把相似的迷惑魔法部他们了。谁知道维恩会独自出来帮我找落落兽的股骨,你说我会坐视不管让他陷入险境?” “你跟维恩的事我可懒得管,我只关心到底是什么人抢走了你的魔杖,没一丝线索吗?” “有是有,虽然事情发生在夜晚我没看清那群人是什么人,但后来处理我的那些卫兵伤口时发现他们用的是黑暗系魔法。帝都里出现这么一群使用黑暗系魔法的人,若是传开必将全城动荡,我爷爷让我把这消息压下不要告诉任何人,尤其是魔杖落入了这些人手里,若是出事我们整个家族都担待不起这个责任,赫德雅,你说我该怎么办?” “你问我我问谁去?反正不关我的事,最多我会帮你保守这个秘密的,放心。”虽嘴上这么说,赫德雅的眉头不知不觉皱了起来。 会黑暗魔法,难道这群人跟莫卡有关?这么多年过去了他们还在谋划着什么?果然盗取圣者之心不是他们的最终目的,他们到底想干什么?该死的,之前回去找诺奇校长他啥都没跟我透露,难道他真的什么都没发现? “我靠,你倒是帮我出个主意啊。”风水轮流转三十年河东三十年河西,往日目中无人的杰拉德大少爷居然求一个平民小子帮忙。 “我能帮你啥?落落兽的股骨维恩会帮你取,至于鬼海的凝血石,我只知道魔族皇室有一块,但一向只传下任继承者,别看我,我是人类怎么都不可能当上下任魔王,所以别指望我能拿到,所以你另请高明吧!”赫德雅一脸爱莫能助,“而且目前来说,你首先要怎么同维恩解释你会出现在这里,我发誓我可是很小心地溜出来的。” 赫德雅无辜地耸耸肩,指了指已然站在洞口的维恩,迅速撤离这个危险的地方,当然今晚所获得的信息太多,他得回去好好重新修改之后的计划。 第七章 霸道的家伙 在这个时候被维恩发现,杰拉德不知该如何解释,显然方才自己同赫德雅的谈话他都听见了,认识维恩这么久了,一直以来他都像个小跟班一样跟随在自己身后。想起第一次见面,那时候在花园里看到一个被自家继母儿子欺负的长子,心里气愤不过顺便帮了他赶走了他的弟弟,然后就这么成了他最听话的伙伴。 从小到大,维恩扮演着一个胆小懦弱但对他的话言听计从的伙伴角色,杰拉德做事也从未考虑过维恩的感受,但这一次却像个犯事的小孩,看着突然出现在自己面前的维恩,一时间不知如何解释。 维恩平静地捡起那根被赫德雅弾飞的魔杖,虽然不能同原来的那根相比,但在迅猛龙骨上配以塔山血榴石,在施法稳定性和准确性上的表现是一流的,不输于其他魔杖,现在被如此嫌弃着实有点可惜。 “虽然比不过你原来那把,但好歹也是你父亲用心为你找的适合你的,其实魔杖被抢你父亲你爷爷比你还担心。魔杖随一个法师一生,不是随便可以换的,遇到不适合的还会反伤施法者,所以那段时间你父亲一直在谨慎地为你挑选替代的魔杖,对他来说你的安全和未来比什么都重要。”把魔杖递给了杰拉德,维恩淡淡地说道。 “我知道,但身为家族的一员我也想帮个忙,毕竟这事因我而起,现在每个人都为此出力想办法,连你都出来找落落兽,身为下任家族继承者的我怎么可能在关乎家族存亡的时候还心安理得地坐以待毙?”说道最后杰拉德的声音因激动而颤抖。 “若此次出来你有个意外,我要怎么同你家里人解释?你从小到大都这样自私自利,从没考虑过别人的感受,你已经不小了,杰拉德,怎么做事还这么幼稚,意气用事?”看到杰拉德这么不顾安危地跟来,维恩心里的一点不快瞬间膨胀,不知不觉对着他吼了出来。 一直以来默默跟在自己身后从未大声说过话的维恩,不知什么时候也变了,也敢这么大声地质问他。然而他确实说的没错,都这么大了,可自己为人做事从未考虑过周围真的关心自己的人的感受。 其实说完这句话维恩就后悔了,他自小就了解杰拉德,想必心高气傲的他从未被人这么指责过吧,但今天维恩不想道歉,无奈都摇了摇头:“好好休息,明天一早就回去吧,别再让家里人担心了。”为了掩饰这份尴尬,维恩起身准备离开,却被杰拉德一把抓住手臂。 “对不起,让你担心了。”说实话第一次听到某个不听话小孩道歉,维恩心底的那份温暖被缓缓触动。 “你家人一定比我还担心你,这次听我的回去吧,有赫德雅在,我们一定可以顺利地抓到落落兽的。”勉强让自己扯出笑容让杰拉德能乖乖回去。 “下午的事我都看见了,对不起,那时候我没第一时间冲过去帮你,并非不敢,而是担心不知该怎么跟你解释,反正赫德雅那小子在树丛后头躲着傻笑我就明白八成他搞得鬼。”抓住维恩手臂的手又紧了下,“但我明白,接下来你们也许会遇到更加危险的情况,这次我不会放手白白看你陷入险境。” “很高兴你会担心我,但这次任务已经答应安吉娜他们了,如果此时我这么退出,他们怎么办?” “那我也跟你们一起去吧,不许拒绝!”杰拉德斩钉截铁地说道。 “所以说到底你还是不走是吧,随便你,今晚我是白来了。”说完维恩就转身准备离开,但杰拉德死死拽着他的手臂不放,“你给我放手!” “不放。”杰拉德顺势一拽把维恩拉倒怀里紧紧抱住。 “可恶,放开我!”被死死按在怀里的维恩发出闷闷的声音。 “我不会放手的维恩,反正现在,要么你跟我回去要么就让我留下和你们一起去完成任务,反正我一直是这么横行霸道惯了,你也知道,你自己选吧。”然而等了好久维恩都没说一个字,杰拉德突然心里没底了,“你不回答我就当你答应我就下来了哦,喂,说句话啊!难不成你躲在本少爷怀里像和姑娘一样哭了?” 还是一如既往的霸道,但面对杰拉德的霸道,维恩就是被他吃得死死的,无法拒绝他的任何要求,于是先前的气势此刻溃败决堤。一如既往的把他逼到山崖边,让他做出选择是自己跳还是让人推下去,而往往他还未做出选择,就被一把推了下去,既然这样又何必费神在两条死路上纠结半天。 “随便你,”维恩推开了杰拉德,“我回去了,你继续睡吧。” “我就知道你会答应,维恩,别走嘛,今晚就陪我聊聊天呗,我一路更了你们半个月都没人跟我说话,我连气都不敢喘,深怕被你们发现。赫德雅那小子机灵得要死,好几次差点别他发现,还有啊,那个女人你最好离她远点,凭我多年泡妞经验,像她这样年纪的老女人还没未婚夫,每天粘着你这么紧一定另有企图,听到没有?” “知道了。” 每次所谓的聊天基本上都是杰拉德在滔滔不绝,维恩负责倾听,然后不时回应一下,这样的节奏早已习惯。杰拉德总像个打了胜仗的将军,兴致勃勃地跑来向他炫耀着各种战绩,比如今天又如何捉弄了他母亲的贴身侍女长,如何偷换了他姐姐最喜欢的口红然后染了一嘴的黑色。后来进了狄克备奇就是欺负各种同学、小妖精甚至任课讲师,再后来长大了恶作剧自然无法让这大少爷高兴了,更加肆无忌惮以调戏各种女孩子为乐,当然仅限于那些小户人家的姑娘或者是平民,毕竟大少爷不想负什么责任,贵族女子出了名的麻烦,他自然不想惹祸上身。虽然如此,维恩知道杰拉德本性不坏,从第一次见面从一堆欺负他的孩子们中把他救出来的时候他就明白。 “别哭了,你是女孩子嘛?只有女孩子才会哭鼻子。”年幼的杰拉德带着一腔稚嫩的口吻说道。 “我才不是女孩子!”小维恩立马反驳道,“只是他们打的我好疼,还骂我是没妈要的孩子。” “放心,你告诉我都是谁这么说你的,我帮你一个个揍回来!” 就这样,杰拉德以英雄救美的姿态闯入幼小的维恩生活中,说话算话果真帮他一个个揍了回来,吓得那些小孩看到他们都绕着走。第一次不再独自一人躲在角落里抚摸着伤口哭泣,哭红了眼回家还被继母打骂弟弟嘲笑,小小流浪的心从此有了停泊的港湾,让他走了继续活下去享受生的乐趣。直到这种依赖的感情发酵,维恩开始迷茫而痛苦。 不知从何时起,自己身边也时常多出各类巧合而偶遇的姑娘,腼腆而压抑着内心的奔放,原以为是想接近自己,但结局往往是帮忙递纸条或情书给杰拉德,原来自己在那些姑娘们眼里被打上杰拉德最好的朋友的标签,脾气好拜托他的事都能帮你完成,所以递个情书之类的事自然不会拒绝。 看着面前姑娘们的苦苦哀求,维恩也不好拒绝,只能硬着头皮把情书交给杰拉德。而杰拉德的态度有点莫名,每个女生的情书都接,每个妹子的邀请都去,口头上说着要以博爱的态度接受每一个姑娘这是绅士的基本礼节,但维恩对他的滥交嗤之以鼻,好几次想跟那些姑娘说杰拉德不是她们理想的丈夫,但看着那一双双充满少女希翼的眼睛注视着自己的时候就无法说出口。 每天午后,杰拉德坐在学校咖啡厅那个阳光最充足的位子喝着红茶等待维恩捧来姑娘们的情书给他打发一下午时光。按杰拉德的话来说平日里各个装着矜持不可侵犯的贵族姑娘们,在写这种露骨的情书上比黑市里传来的魔族色情女作家莉莉丝写的小说都精彩,而维恩就这么默默地陪他看完所有的情书,筛选出几个他满意的安排晚上的约会。 说实话,维恩心里有点羡慕杰拉德,有如此的魅力吸引众多异性。然而,在站杰拉德光芒之下的他却往往被忽视,当自己暗恋多年的少女跑到自己面前并递来一封情书,但这封情书却是写给自己最要好的朋友时,维恩的心如飞上天又立马狠狠甩下来一般的痛,痛的无法呼吸。 看着手中那封粉色的情书,维恩无法控制自己地将其打开,忍受着心碎的痛看完这封充满浓浓爱意的信,维恩一直麻痹着自己说着是写给他自己的,但为何眼中的泪还是止不住的落下。 “其实你一直瞒着我,你就是个姑娘吧,总这么爱哭。”杰拉德如此毫无防备地出现在维恩的背后,那么肆无忌惮的语气嘲笑着他,“好呀,你居然偷偷拆了别人给我的情书。” 那时候实在没心情和杰拉德闹,身心俱疲的维恩看都不看他一眼便回了自己的宿舍,把自己闷在被窝里不知是睡着了还是闷死了。 “好了,不久是失恋嘛,没必要一副天塌下来的样子,大不了哥们给你介绍几个,保证比那妞好!”直到杰拉德回来安慰自己,但他安慰的话实在听了让他更加心烦,“好吧,我向你保证不去理这个让我最好的哥们伤心的妞,让她也尝尝失恋的滋味。” “她又没错,是我自己没用,一直没骨气勇气向她表白,她根本不知道我暗恋她,让她伤心我不忍心。”维恩坐了起来睁着哭红了的双眼说道。 “好吧,那我就看在你的面子上跟她谈一个月的恋爱好吧。” “你!”维恩抄起手边的枕头砸了过去。 “那两个月?不行最多半年,我能忍一个女人半年是最大的极限了,你别太过分哦,诶哟,真砸痛我了!”杰拉德抓住暴走了的维恩的手,“好了,气也出够了,现在心里好点了嘛?” 他总是这样在人心里最脆弱得时候闯入了进来,毫无防备的沦陷其中。 “谢谢你,杰拉德。” “不用谢,以后伤心了难过了别总像个女孩子那样躲在角落里哭,受欺负了要用拳头打回去,这才是我们男孩子该做的,打不过就找我,我叫上鲍尔福和肯内利,还没碰到我们几个打不过的家伙!嘻嘻,谁叫他们不长眼欺负到我最最最要好的朋友身上,不过我不打女人,你最好别被女的欺负,这样会让我下不来台。”杰拉德揽着维恩的肩膀说道,“还有啊,今天的情书我没看到,你得赔我一封。” “啊?这怎么赔?”维恩迷茫得看着杰拉德。 “你补写一封情书给我咯,反正你也跟着我看过那么多,总该会了吧,况且你还选修了古典文学,我相信你的文笔。”杰拉德一脸坏笑的看着维恩,“哎,不知道什么时候有了这坏毛病晚上不看几封我会失眠,你总不忍心自己睡得安稳让我辗转难眠吧。”说着还装成可怜巴巴模样祈求地看着维恩。 “好吧,让我想想吧!”没办法,只能硬着头皮答应了下来。 “那我晚上睡前等你的情书哦!”说完不等维恩的回答就一溜烟闪了。 然而当维恩苦思冥想写了整整一晚上令人犯呕的所谓的情书并给杰拉德送去时,却看到那小子抱着枕头坐在被窝里已经等不及得睡着了。 这就是所谓的失眠?维恩一肚子气,丢下那份情书立马走了。 维恩一离开,装睡的杰拉德就立马睁开了眼,兴奋地拆开自己向维恩硬讨来的情书,说实话,实在不及他看过的任何一封情书,但读着维恩亲笔写的每个字母,杰拉德内心都如吃了蜜一般的甜蜜,然后兴奋得一晚上没有睡着。 有了第一次的破例,玩上瘾的杰拉德更加肆无忌惮地隔三差五找各种借口逼着维恩写情书安慰他那颗所谓受伤的心灵,更可恶的还让维恩念出来给他听,不同意就死缠烂打耍赖打诨直到维恩妥协。 在那静谧的午后,杰拉德头枕在维恩腿上,躺在湖边的草地上,翘着二郎腿,无比享受地听着维恩毫无感情的朗诵着用生涩的语句写得情书,碰到一些不满意的地方还当场让维恩改,改到他满意为止。每当这一刻,杰拉德多希望时间能够停止,让这份淡淡的幸福永远持续下去。 然而少年终将有长大的一天,美好的谎言也有破碎的时候,徒留惨淡的现实缅怀逝去的青春。 很小的时候杰拉德就明白自己以后的幸福不会掌握在自己手里,而对于不受父母喜爱的维恩更是如此,必然成为巩固家族势力的牺牲品,而他只能眼睁睁地看着维恩离去而无能为力,所以为何不在此刻尽情放纵恣意人生,在我伴你的一刻许你一分的幸福,杰拉德默默地想着。 这一夜,杰拉德还是一如既往的霸道地把头枕在维恩的腿上,汲取那一丝的温暖,连那冰冷的山洞都充斥着点点的暖意,幸福得睡着了。 第八章 无法承受的爱恋 安吉娜不懂,为何睡了一觉他们的队伍中又多出个傲慢的家伙,那个杰拉德,她可清楚的记得明明收了凯莉的情书还肆无忌惮的同其他姑娘出去约会的家伙,看到凯莉天天以泪洗面,安吉娜恨不得一刀捅死这个人渣。所以当一大早看到维恩身边的杰拉德,要不是知道自己打不过,她老早一棒子招呼过去。 “喂,为啥这人渣会出现在这里?”安吉娜好不客气的问道。 “他一路跟着我们,只不过昨天被我给发现了。”赫德雅收拾着东西。 “什么?这人渣居然从我们进暮色森林开始就跟着我们了?嘁,没想到还是个跟踪狂。”对杰拉德嗤之以鼻。 “喂,别一口一个人渣的叫我,这位女士我好像没得罪过你吧。”虽然隔着有点距离,但他们说的每句话杰拉德都一清二楚。 “你得罪过都女人多了去了,我只是好奇你是怎么活到现在的!”安吉娜恨恨一甩手上的披风,一把上前拽起杰拉德的衣襟吼道。 “别以为你是女的我不敢收拾你!给我放手!”说着举起手狠狠捏住安吉娜死拽自己衣服的手。 “好了,求求你们别闹了,安吉娜,杰拉德以前有做错什么我替他向你道歉。”眼看两人见的气氛剑拔弩张一触即发,维恩立马挡开两人,免的真打起来,毕竟如果杰拉德要加入接下来他们要和平相处直到任务完成。而安吉娜好歹全是他们这次任务的名誉队长,她要是不同意,自己只能退出这次任务了,这样可就麻烦了。 “维恩你道歉什么,明显是这女人抽风先惹恼我的,也是她先动的手。” “你先给我闭嘴,如果你真想跟着我一起去抓捕落落兽的话。” “我不同意,”安吉娜立马否决,“有这种人渣在,直接削弱我们团队的凝聚力和战斗力!杰拉德少爷,麻烦请你立马滚,我的小队不欢迎你!” “哼,维恩,我们走,有这种人在,这辈子都别想找到落落兽,连一丝粪便都别想。”说着拉着维恩作势离开。 “可恶,你可以走,维恩必须留下,你凭什么带走维恩!”毕竟维恩不在,只有赫德雅和奎兹两人,捕捉落落兽还是有点难度。 “凭我是维恩的爱人,我要确保我心爱的人的安全,昨天下午的事我可不希望再次发生,若维恩有任何闪失,你拿你全家都赔不了。”最终还是说出来了,然而此刻现场出奇的安静,维恩一脸惊悚的表情看着杰拉德,不敢相信刚才杰拉德说的话,不管这话是真还是为了留下来说的冠冕堂皇的借口,在这种氛围中,实在待不下去的维恩无视杰拉德和安吉娜之间的战火快步走了出去。 “人渣。”安吉娜低声说道。杰拉德瞪了安吉娜一眼表示回头和你算账,然后飞快地去追维恩。 “别废话了,赶紧收拾东西,我们出发了。”赫德雅如若无事一般催促着安吉娜准备启程。 “你就让那个人渣欺负维恩?你怎么一副事不关己的样子啊,太没团队意识了。” “你就别火上浇油了,走不走,要继续管闲事那就留下,奎兹,我们先走。”说着把包袱甩到火麟龙背上,和奎兹一起坐上后准备离开。 “欸,别走啊,带上我,不过话说我们这么走了维恩能追上来哪?”第一次坐上火麟龙,安吉娜有点紧张。 “我会给他们的飞马沿途留下记号,不用你担心,反正如果他们找不到我们了你不是应该更开心?”果然女人是个奇怪的生物,前一分钟吵着不要后一秒就想着舍不得了。 “那人渣好歹也是个法师,一下把我们队主力拐走我怕到时候没法对付落落兽。”然而赫德雅白了安吉娜一眼,真想把这女人从火麟龙背上踹下去,居然敢无视堂堂龙少的能力。 ~~ 维恩从未想过,也不敢想象杰拉德会说出这种话来,但内心的感觉有点复杂,复杂到他自己都不知道该怎么面对杰拉德。 “维恩……”看到那个已然无比熟悉的背影在此刻突然陌生起来,杰拉德后悔刚才冲动说出这种话来,但是……能把心里的这话说出来真的轻松了很多。“对不起,我知道有些话说出来后我们就再也回不到从前,但我还是要说。” “别,求求你别说,杰拉德。”维恩颤抖的声音让人心疼,杰拉德上前一把抱住维恩。 “不行,我知道如果我今天不说,也许这辈子都没有机会说出来。维恩,那句话我真的是认真的,我真的喜欢你。”杰拉德把头埋入维恩的劲间,“当我第一次发现我对你有不一样的想法时,我真的好害怕,曾经尝试过各种方式来麻痹自己,我想也许我是只是寂寞想寻求温暖,但当我尝试同其他姑娘好好谈恋爱,故意不去看你,远离你,可我还是无时无刻在想你,想得我无法呼吸,然后我疯狂地同各种女子约会哪怕是上床也无法将你从未脑海中抹去,维恩,那段时间我真的生不如死,任何道德教义束缚着我不要向你下手,但我还是忍不住。然后我发现了你暗恋的姑娘,我绝不允许其他人夺走你,伤害你,所以我勾引了她,让你死心,没想到会让你受伤,但我还是不后悔,尤其是后来收到你给我的情书,虽然我知道是我逼你写的,但真的,那天是我从出生以来最开心的一天。” “杰拉德……”听了他的诉说,维恩居然不感到生气,而是一种身同其受的悲伤充斥满胸中,他犹豫了,迟疑了,不忍心了。 “就当我最后求你一次,求求你别拒绝我,好嘛?”依旧如此霸道,不给人其他选择。 清晨的阳光透过树叶照下斑驳的阴影,而在这社会中的人就如同这种阴影般,身不由己,社会、法律、世俗、道义、家人、朋友,都如同这树上的每一片叶子,他们的组成决定了投入到地上成为何种阴影的你,脱离了他们脱离了这个世俗,人将不人,这就是人同这暮色森林任何一种生物的最大不同。而他和杰拉德都逃脱不了各自命运的束缚,他明白,哪怕答应了杰拉德他们也不会有结果的,最后只会双方都受伤。 “但是,杰拉德你应该知道,我们这种不伦之恋是不会有结果的,你何必……” “我已经想清楚了,外界的人怎么看怎么认为我都不在乎,抛开世人的一切眼光我只想好好爱你,也请你放下所有的负担接受我,其他的事都放心交给我把,我的维恩。”褪去平时的顽劣和放荡不羁,第一次如此郑重其事地说出对一个人的承诺,杰拉德认真严肃地说道。然而维恩一直没做任何回应,这让杰拉德感觉前所未有的无措和不安,“维恩……”在耳边低喃着,再次将他拥紧在怀里。 身为从小挚友的维恩何尝不知,杰拉德的爱如生长在荆棘中绚烂致美的花却带着致命的剧毒,沉溺于它的美,穿越种种艰难,再摘取它的那一刻宣示着终结,不是他不想放下,而是他不得不背负这所有的指责与骂名最终也会害了杰拉德。杰拉德依旧在他耳边低喃着,但他害怕跨出这一步真的会万劫不复,怎么办,伟大的主神拉奥卡尼,你能否为举步维艰的我指条明路? 神说,请自由地活着,这是他所给予的最宝贵的财富,然而却不断的规范着人的种种,最后将人束缚在拥挤的角落。看,连神都是出尔反尔的家伙,何能指望他能给予他那些苦难的子民一条明路? 左手沉沦,右手陌路。维恩缓缓地推开杰拉德,抬头一脸肃穆地看着对方,郑重其事地说出了他不知道这生是否回后悔的答案。 “从小到大,我一直默默地跟随在你身后,按照你的意愿默默付出,你别生气,我的意思是感谢你,让我感到自己被人需求,第一次让我感觉有活着的作用,这让我跟高兴,所以请让我最后帮你实现我对你的承诺,帮你找回你的魔杖。然后……”清晨的风穿过林间,将维恩的答复带到远方,但杰拉德知道,他还是听见了。 第九章 捷足先登 火麟龙载着赫德雅一行人一路向北,为了照顾队里的唯一女性安吉娜,火麟龙忍受着以最慢的速度在暮色森林上空飞行。随着越来越接近北方雪域,周遭的温度也明显降了许多,哪怕现在已经入夏,却接近南部冬季的温度,喜热的火麟龙已然受不了这温度,低声咕噜着它的不满。 对此不满的还不止火麟龙,安吉娜一直有意无意地提醒着赫德雅要不要停下来等等维恩他们,虽然她嘴上嘀咕着不在乎,但显然为维恩的不在而感到些许的担忧。不过赫德雅不以为意,继续按他之前的计划赶路,毕竟一路上他总有预感,这次狩猎不会那么的一帆风顺,也许落落兽的踪迹已然别其他人发现。 被人捷足先登,这是赫德雅最为痛恨的。 离开暮色森林进入北方雪域的第五天的傍晚,火麟龙飞过一个山峰,在一条巨大的冰川裂谷前停了下来,赫德雅跳了下来,站到裂谷上方的俯瞰地下的情况。 “就在这下面?”奎兹走到赫德雅身边顺着赫德雅的方向,看到一片混沌,不由地皱起眉头。 “恩,不过具体的位置还不清楚,底下什么状况要下去才知道。”随即再次爬上火麟龙,对奎兹说道,“上来吧,我们先找个地方整顿休息,明天在下去。” “能行吗?就只有我们三个?”已过去十多天了,维恩他们依旧没出现。 “都到门口了,他们不来我们就放弃回去了?你要是害怕,我让西尔送你回去,我跟奎兹足够对付落落兽,当然赏金也就我们两个平分。”赫德雅波澜不惊地说道,似乎胸有成竹,“真想不明白你就这么看得起那两个少爷蹩脚的法术,哼!”不做任何提醒,火麟龙展翅起飞,让坐在背上的安吉娜和还未坐稳的奎兹差点从龙背上掉下来,引来安吉娜一声尖叫。 “好歹我们是一个团队,现在任务还未开始就这样四分五裂了,说到底你就是想逞能,毫无团队意识!”一路上忍受着赫德雅独裁的安吉娜终于在这一刻爆发,“我知道你厉害,你能独闯龙穴单挑屠龙,但毕竟一个人的力量是有限的,多几个队友合作也许更加轻松和安全,难道从小到大你的师傅就没教你这个?”听到屠龙二字,低下的火麟龙本能的害怕低吼一声以示抗议。 “很遗憾,确实没有人教我这些,在我的字典里,没有我一个人完成不了的任务,没有我斩杀不死的猛兽!维恩他们要来自然会来,不来,你在这里等上万年都不会。这里是一错即死的雪域,这里是魔族的地盘,你以为还在你家,想怎样就怎样?如果我们明天不下去说不定就被魔族发现而杀死。请你拎拎清现实情况再肆意妄为地任性好不好,我的大小姐!”赫德雅毫不客气,但突然看到安吉娜渐渐变红的眼睛,才意识到自己话说重了,他知道安吉娜的话并不全错,可惜话已出口的话如泼出去的水,没有再收回都道理,让他道歉?比登天还难。 “好了,如果他们来,今晚一定能赶到的。”赫德雅换了较为柔和的腔调补充道。这么几天,无论多大的矛盾和问题都差不多该解决好了吧,赫德雅心里想道。 入夜未久暴风雪便至,听着外面呼啸的狂风,安吉娜的心跌至冰点,看来今晚维恩他们不会到了。赫德雅醒来看着坐在火堆旁盯着洞外发呆的安吉娜,无奈得叹了口气:“快睡吧,他们来了我叫你。”安吉娜摇摇头,抱着膝盖依旧目不转睛地盯着外面愈来愈大的暴风雪。 那晚的暴风雪下了一整夜,直到天亮才渐渐转小,没熬过夜的安吉娜最终被困意打败,不知道什么时候睡着了。赫德雅难得没去吵她,太阳出来后,小心翼翼地走出来了山洞。 安吉娜从睡梦中惊醒坐了起来,望了眼外面的天色对赫德雅喊到:“怎么天亮了,为什么不叫醒我!” 赫德雅同奎兹烧烤着早上刚猎捕来的肉,一脸淡定:“我说了维恩他们来了会叫你,但他们没来。” “你!”语塞,确实昨晚赫德雅是这么跟她说。 “早上我有骑着西尔在附近找过,很遗憾,没找到。昨晚的暴风雪掩盖了一切痕迹,也记录了之后的一切,所以他们根本还没进入这一带。”赫德雅割下一块烤好的肉递给安吉娜,“吃吧,吃完后等中午我们就下去。” “能不能……”再等等他们,说不定快到了。 “不能。”赫德雅一口回绝,不用听都明白此时安吉娜的乞求,“除非你打算放弃这任务,那就更必要等了,说不定这两少爷现在已经在家里舒服地吃着喝着了。” “不会的,维恩不会出尔反尔,他一定会回来!”安吉娜一脸坚定。 “别一副你最懂他的样子,你才认识他多久?午时出发没的商量!”第一次看到赫德雅如此决绝的一面,安吉娜只好放弃,草草地吃了几口无奈地准备上路。 这个裂谷的深度远远超出赫德雅之前的估计,当火麟龙载着他们抵达被亿万年不化寒冰覆盖的裂谷底部时,原本宽阔的天空已远去成一条线,赫德雅担心安吉娜,给她四周上了个火盾,周身萦绕淡淡的暖意,安吉娜瞬间感觉轻松了许多,感激地看了眼赫德雅。 从火麟龙背上下来后赫德雅就让火麟龙先离开,毕竟底下空间狭小并且在如此严寒之地战斗毫无优势。落落兽属于独居于地底的巨型猛兽,身披坚硬的鳞甲配合锋利的爪子,再坚硬的岩石也能被它刨开,灵敏的嗅觉能在几公里外便吻到任何猎物,自然视觉对于这种生物来说便没了用武之地。 “所以我们要怎么捉住它?”听了赫德雅的简单介绍,安吉娜突然犯难了。 “地下是它战场,只要把它引出地面就简单了。”似乎胸有成竹,赫德雅嘴角扬起淡淡弧度,安吉娜突然觉得似乎自己没信错人,虽然平时里一副吊儿郎当得不靠谱,但关键时刻还有所作用。 “它傻吗?喊两下它会出来乖乖送上门?”安吉娜小跑着跟上赫德雅越来越快的步伐。 “它可比你聪明,没诱饵自然是不会出来,而它最致命的弱点表示护犊!”没想到赫德雅突然站定,猝不及防的安吉娜重重地撞到他背上。 “诶哟,你停下来也不说下,好痛!”揉揉额头抱怨道。 “谁叫你跟我这么紧,”好笑地回头看了眼安吉娜,“之前我发现这头落落兽时她已经怀孕了,所以才会北上来这雪域产子躲避暮色森林里的其他野兽的袭击,算这时间差不多那小兽已经产下,此时失力的母兽必然不会离开太远,我们乘机可以抓了幼兽回到地面,用这幼兽把母兽引出来后进行抓捕。”天衣无缝的计划,赫德雅心里自豪地夸着自己是天才,却没想到得到安吉娜一句“无耻”的评价。 “抓到落落兽完成任务才是我们首要的目的,至于手段如何下作无耻也没人会来评判,别人只会看结果,懂不懂?”懒得再同安吉娜多费口舌,赫德雅举步向前走了几步突然转身继续说道,“前面就是落落兽幼兽所在的山洞了,你如果有你所谓光明正大的方法,那你去抓,我们上去地面等你,不然少在这里跟我说风凉话。从小到大我就是小人一个,不懂绅士之道,入不了你们贵族的眼,实在抱歉了,但这就是在这里,”赫德雅重重地踩了两下地,“丛林的生存法则,任何妇人之仁的结果就是死亡。这一秒你同情那畜牲,下一秒你就成了它的晚餐,那时候它才不会同情可怜你,你好好想想吧。” 赫德雅的一番话虽然偏颇了些但也没错,初来乍到的安吉娜只能心有不甘的闭嘴乖乖地跟在赫德雅背后默默地向前走着。 向深处约行三公里,陡峭的裂壁脚下豁然出现一个深不见底的洞穴,洞口约莫两人高,赫德雅魔杖一指射出一颗火焰弹,火焰迅速消失在黑暗中,徒留四散的火光照亮岩洞的一角。 “看着弧度,这洞是斜向下伸展,而且底下的空间之大远远超过预计。”赫德雅同奎兹交流道。 “我去准备绳索。”奎兹迅速从背包中抽出几捆攀岩绳索,在洞口找到一处铆点固定住后把绳索放了下去。取出滑绳锁扣为安吉娜和自己固定到主绳上,“我先下去,安吉娜你等我到地下了再下来。”说着呼溜一下就跳了下去。 “欸?什么?我要下去?我不会用这玩意,要是摔死怎么办?”看到奎兹如此迅速地不见了,安吉娜胆心地喊道。 “抓住这根绳慢慢下去,放心,奎兹会在下面保护你的。”赫德雅轻轻拍了拍安吉娜的肩膀,伸头对地下的奎兹大喊,“奎兹,下面的情况怎样?” 过了半响洞底传来奎兹的喊声:“没问题,你们下来吧!” “真的要下去?我有点怕。”虽然一路上同赫德雅争议不断,但此时此刻成了她唯一的依靠。 “放心下去吧,我会在下面接住你的。”说完趁安吉娜一个不注意把她推了下去。 “啊——”安吉娜来不及多想赫德雅方才那话的矛盾,吓得本能得一阵尖叫,坠落的速度越来越快,原本一片空白脑中突然想起赫德雅之前所教,不管对不对,胡乱抓住一根绳无暇顾及手心因剧烈摩擦而产生的剧痛试图减缓坠落的速度,而此刻自然没注意到背后迅速地飘过一阵黑影。然而感觉要狠狠砸到地上时突然落入柔软之中,下落的速度也瞬间停止了,然后看到奎兹和赫德雅悠闲的插着双手看着一脸惊悚未定的安吉娜。 “不是说了我会在下面接住你。” “这就是你所谓的接住我?为什么不说清楚就一下把我推下来?”安吉娜一落地就涛涛不绝质问起赫德雅,而赫德雅依旧报以平静的微笑看着炸了毛的安吉娜。 “不把你推下来谁知道你还要墨迹多久。好了走吧,注意脚下。” “混蛋,明明有漂浮术,还要我用绳索下来,你看看我的手都受伤了。 “你不是治疗么,自己治呗,这种小伤。”然而赫德雅并未同情而多看她一眼,说实话这么欺负安吉娜让原本劳累无聊的旅途增添了不少欢乐,当然对于安吉娜来说却是无尽的恶梦。 沿着湿滑的洞壁,安吉娜小心翼翼地跟在赫德雅身后,被召唤出来的火之精灵尽职的为他们驱散黑暗,照亮前方的路。未行几步便到了洞底,巨大的动物皮毛以及草木被凌乱得铺满整个洞底,然而空空如也,没有母落落兽更别提赫德雅之前所计划的唯一筹码——落落兽幼崽。 “这怎么回事?居然没幼崽!”奎兹举着火把在附近仔细搜寻生怕遗漏任何落落兽幼崽可能躲避的地方。而赫德雅并未回答只是额前的眉头皱得更深了。 “切,害本小姐白跑一趟。”没有同凶狠的落落兽正面相对,安吉娜莫名地松了口气。 “母兽都是白天出去捕食直到天黑才回来,不可能会带着幼兽一起捕食,这幼兽太小,也许爬都不会爬。”奎兹在角落的草堆下发现还未完全腐烂的胎衣,断定这只幼崽出生并未太久。 “那会去哪?赫德雅傻站着干嘛,快一起找找。”安吉娜催促道,然而赫德雅如中了魔咒般站立不动,连话也一字不答。 “赫德雅?你别吓我哦,怎么了,唔……”突然发不出声而身体也被牢牢定住,之前并未察觉,此刻周身蔓延起一股无比的阴寒,恐惧与绝望交织,缓缓入侵体内。 “桀桀桀桀,”惊悚的笑声在洞里回荡,“你们找的是它呢?”洞口出突然出现一个高大健壮的身影,扑扇着巨大的翅膀缓缓朝他们飞来。 居然是魔族,安吉娜瞪大了双眼,若不是被控了声,她保证大声尖叫出来,更为绝望的是落落兽幼兽居然在魔族手里。 第十章 魔族 创世神在创世之初,按自己的模样创造了圣安卓人——一个拥有高等法力的种族,并未圣安卓人赐予一口日月泉,泉中喷涌着永恒的魔法之水为圣安卓人修炼魔法提供源源不断的法力,并储存在背后那对神圣高洁的羽翼中。 然而,与生俱来对魔法的渴望,使得有这么一小部分圣安卓人开始修炼攻击力更为强大的魔法,创世神让圣安卓人修炼魔法的初衷被渐渐扭曲,为了遏制这种现象,创世神让圣安卓人砍去背后的羽翼来表示对他的遵从与信仰,只留下他认为足够安全的小部分法力。 这时一位名叫拉奥卡尼年轻男子第一个出来支持创世神的决定,砍去了自己背后的羽翼,创世神为表扬其带头作用,特意赐予其更多的法力以及无上的荣耀。在拉奥卡尼的带领下,越来越多的圣安卓人站出来接受这场神之洗礼,然而以陆鲁克里特为首的小部分圣安卓人反抗创世神的意志,并盗取日月泉的泉水后摧毁了日月泉。 为了抓捕这群背叛者,创世神将自己一半的法力赐予给了拉奥卡尼,让他带领众人追回被盗的日月泉泉水并让陆鲁克里特等人受到诛神的审判。狡猾的陆鲁克里特带领他的追随者一路北上,并沿途以暴力邪恶的手段收复其他种族,逼迫他们反抗创世神,并创造出黑暗系法术。 堕落的力量染黑了背上的圣洁羽翼,陆鲁克里特苦心经营,终于集结起他的战队同拉奥卡尼进行对抗。然而,最后寡不敌众,陆鲁克里特及其追随者被避退到极北之地忍受极寒的刑法。对此,创世神便也不再追究,只要陆鲁克里特及其追随者永远禁足在极北之地。 从此,魔族居于极北以魔王陆鲁克里特为信奉,留下来的圣安卓人转变为现在的人类,则信奉主神拉奥卡尼,享受着整片大陆最舒适的资源。为心中的不平以及对资源的争夺,魔族同人类的战争一直持续着从未停歇。因此,每个魔族人与生俱来仇恨人类,此刻,安吉娜一行人落入魔族手里,恐怕真的凶多吉少了。 “看看,伊瑞,我们抓到什么?居然是三个人类,看来今晚能尝尝人肉的滋味了!”其中一个男魔族说道。 “殿下说了,要活捉。真不知道殿下怎么想的,这种低等生物的性命留着有何用。”那个被趁为伊瑞的男魔族从黑暗中走了出来。 “反正殿下也不知道我们会在这里碰到人类,说不定殿下打算抓回去献给陛下吃呢,索性我们偷偷……” “哼,别给姐姐我废话,快弄死他们,同时控制三个人要有多累你们知不知道!”突然后面传来女声,打断了正在讨论如何处置赫德雅他们的两个男魔族。 “你让伊瑞帮忙吧,我抓着这小东西腾不出手。” “真是废物,当初就应该阻止殿下把吉米带出来。”希尔熙丝说道。 “我的好姐姐,这小落落兽可是我控制抓住的,好歹出了不少力,别总说我没用。”吉米委屈地说道。 “别乱攀亲,跟你没啥关系,快来帮帮我,我快坚持不住了,这个人类有点本事,被我控制住还能反抗。”听到希尔熙丝的求助,伊瑞召唤出小鬼,打算用心控让赫德雅他们乖乖跟随,然而突然一道电击过来打断了伊瑞的召唤,紧接着脚下的地面炸开一片冰晶,沿着双腿从脚面向身体蔓延,瞬间冻住周身。 “伊瑞,吉米,听不到我的话嘛?快帮我一把,我快控制不住了!”希尔熙丝喊叫起来。 “他们似乎遇到了麻烦,要不我来帮忙吧。”背后突然传来魅邪的声音,让那希尔熙丝瞬间无法动弹,“刚才你们似乎还没争论出到底要不要吃了我们,我来帮你们决定吧,先把那个女的给剥了皮吃了吧,她细皮嫩肉的,可比我好吃。”赫德雅的魔杖中源源不断的飞出火之精灵,萦绕在那三个魔族人周围,时不时喷射出火球灼烧着他们。 “混蛋赫德雅,居然想剥我的皮吃我!你这人怎么比魔族还恶毒。”一挣脱出束缚,安吉娜便大骂赫德雅。 “卑鄙的人类!”希尔熙丝也一起骂道。 “对,卑鄙,无耻!”一向以贵族礼教为行事准则的安吉娜,第一次感到在骂人上的词穷,经过希尔熙丝的提醒,继续接口骂着赫德雅。 “你最好给我闭嘴,不然我炎爆了你这张臭嘴。”赫德雅靠近那希尔熙丝耳边警告道,不知是不是故意说给安吉娜听,吓得安吉娜立马闭上了嘴,但心里依旧愤愤不平。 “看来我们赶得还算及时,安吉娜没受伤吧?”熟悉的温柔的声音,让这段时间倍受赫德雅毒舌折磨的安吉娜倍感如沐春风般舒心,激动的泪流满面。“呜呜,维恩你终于来了啊,我就知道你不会抛弃我们的。” 维恩走到安吉娜身边递出手帕,让她擦干净哭花的脸庞,但瞬间被一旁的杰拉德捕捉到这个动作,本想阻止但怕惹维恩生气只能忍气吞声。毕竟经过那次表白,他同维恩的关系处在十分微妙之中,维持这默认的平衡本就不易,生怕连这份平衡都被打破。 “本来我们可以更快赶过来,要怪就怪赫德雅,给我们留着什么记号,害我们在暮色森林里绕了好久。”杰拉德检查着他的冰霜新星是否把这几个魔族冻结实了。 “后来我发觉赫德雅是故意拖延我们时间,所以就原地等了几天再过来雪域。”维恩补充道。 “所以你们早就发现我们会在这里埋伏,故意引我们出来,再让这两个人来反杀?”那个叫伊瑞的魔族男终于明白之前那诡异的顺利都是假的。 赫德雅一个闪现到伊瑞年前,拍了拍他的脸说道:“当小爷我是吃素的啊,一进暮色森林就被你们跟踪,真以为我没发现?一下到裂谷就一路闻到你们魔族身上的一股子骚味,生怕别人不知道你们在这里埋伏?”说着还嫌弃得捏起鼻子。 “怎么可能!我昨天刚洗过澡呢!”吉米立马反驳道。 “闭嘴,你这个蠢货。”不怕神一般的对手就怕猪一样的队友,伊瑞感到无比头疼。 “我说的是事实,不信你闻闻,是你自己好久没洗澡了吧。”吉米貌似没发觉不对,继续说着。 “他们是骂我们魔族,真以为是说你臭啊!”要不是被冻住了全身,伊瑞真想一巴掌拍死吉米。而另一边的那个希尔熙丝已经不想看这边,简直丢脸丢到姥姥家了。 赫德雅抱走吉米手中的落落兽幼崽,对维恩他们说道:“别管他们了,我们走。应该还有别的魔族在附近,要是把他们引来就麻烦了,反正落落兽幼崽已经抓到。”说着便向洞外闪去,杰拉德回头看了那三个魔族的人,也跟着立马离开。 然而当要抵达洞口时,一股巨大的压力将赫德雅一群人推回了洞内,狠狠地砸到了地上。赫德雅迅速反应从地上跳起,然而源源不断的力量让他连站起来都难。 可恶,没想到魔族还有这么一招,是其他帮手已经赶来来了还是那三个故意设的全套?赫德雅在脑海中迅速搜寻应对的方法,然而到后来连呼吸都困难的他根本无法集中精神。这么强的魔力决不是洞里这三个菜鸟所为,没想到还是被阴了,赫德雅放弃地躺在地上。 “赫德雅起来,快想想办法啊!”同样被压制的安吉娜朝赫德雅求救。 “该死,果然小看这帮魔族,似乎还躲着一个厉害的家伙。”杰拉德说道。 随着这股力量的增强,打破了原本束缚住那三个魔族身上的冰霜新星,再次回复自由的吉米高兴的欢呼:“哈哈,果然还是殿下厉害,就知道你们人类狡猾,真是的,好不容易抓到这只幼崽,在这么节骨眼上被抢了真不知道该怎么向殿下交代了。”吉米过去从赫德雅手中夺回受惊了的小落落兽。 “你少说两句,伊瑞快点心控住他们带走,别再出什么意外。”希尔熙丝说道。 伊瑞举起法杖重重地砸向地面,嘴中吟诵着咒语,地面上逐渐显现出黑绿色的法阵,法阵的中间出现黑色的漩涡,一只小鬼从漩涡中一点点爬了出来,尖嘴獠牙,奸笑着如同看猎物般看着赫德雅他们,接下来又不断从法阵中召唤出四只小鬼,每只小鬼对着赫德雅他们的每个人,蹦跳着奸笑着。伊瑞再次法杖扺地,口中的咒语发生了改变,小鬼们似乎更为兴奋,绕着各自的猎物左右跳动,眼中射出绿色的光线直入赫德雅他们的双眼,意志被逐渐剥离。 这次真的要被控制了吧,已然涣散的赫德雅心里想到。 “矮人之力——坚固!”正当赫德雅他们打算放弃时,奎兹突然喊叫起来,并挣脱了小鬼的心控和洞里那奇怪的力量压制,举起他的两把大剑用力一扫,将那小鬼生生拦腰劈开,小鬼尖叫了一身便灰飞烟灭。 “快锁住自己的法力,他们的心控对无法力的人是无效。”奎兹咆哮着企图唤醒即将被控的同伴,与此同时劈出一剑砍杀了心控赫德雅的小鬼。 “快阻止……”见到形式不妙伊瑞赶紧喊道,然而话未说完,一把匕首直入他的腹部,作为法师最大的死穴就是被近身,加上快速敏捷的近战攻击,完全克制住了法师们那些需要长时间吟诵魔咒的法术。 赫德雅继续用力,把匕首全部刺入伊瑞体内。“天真,你以为不能使用法术,逼我锁住法力我就打不过你?我可是近-战-法-师!”赫德雅缓缓地对惊恐万状的伊瑞说道。 于此同时,奎兹砍杀了其他小鬼后大跳到那个希尔熙丝面前,打断了她的法术并同她近身搏斗起来。维恩和杰拉德虽然锁住了自己的法力无法使用法术,但对付吉米还是绰绰有余,并且安吉娜放出了她的守护藤蔓,死死缠住了吉米。经过方才的失误,赫德雅决定不在手下留情,拔出匕首朝着伊瑞的心脏刺了下去。 “不——”希尔熙丝也无暇顾及奎兹近身的大剑,闪现到伊瑞面前用自己的身体阻挡刺来的最终一击。此时她无比后悔当初为何自告奋勇接受了殿下的任务,原以为他们三个对付这几个人类绰绰有余,但没想到会落得如此狼狈,这一切都是她的责任,如果要死自然她第一个死。 “一群没用的废物。”一阵巨大的法力波动伴随着男子声音而来,原本等着死神降临的那几个魔族突瞬间恢复了希望。 黑暗中突然袭来无数黑暗魔法触手瞬间缠住了维恩他们,只剩赫德雅反应还算快,反手用匕首砍去袭来的触手,并抬脚对着那希尔熙丝一脚借力反跳到后面,躲开无数从黑暗中袭来的触手。随后,无比熟练地一刀砍去奎兹身上的束缚。但匕首还未落下,此时,黑暗中的男子没了玩的兴致,射出黑魔法锁链将赫德雅紧紧缠住无法动弹。 赫德雅从对方魔力波动中能明显感知到了对方的强大,强大得可以瞬间将他们几个秒杀,没想到魔族这次居然派出了如此厉害角色,有趣,看来来者不一般,能同这种人交手赫德雅居然莫名的兴奋起来,久违的激情唤醒体内尘封已久的力量,这是对强者的渴望,让追随者在不断的挑战中成长。 得救的伊瑞卸去了最后一分的坚持,昏倒了下去,希尔熙丝伸手立马托住伊瑞,向那男子祈求道:“殿下,伊瑞受伤了,请救救他吧。” 殿下?听到希尔熙丝对那男子的尊称,安吉娜他们皆震惊,没想到会遇到魔族的王子,虽然人类社会对魔族的相关消息都讳莫如深,但也知道这位仅有的魔族王子——现任魔王之孙,是魔王最疼爱的女儿艾瑟拉的独子,传言说是之前流落在外,最近才被魔王寻回。其超强的法力天赋注定成为魔王的下一任继承者,萨满法师早已预言这位王子将会带领魔族走向巅峰。 赫德雅震惊,不是得知魔族王子的到来,而是看到黑暗中逐渐显现的那张无比熟悉却又变得陌生的脸。 第十一章 历史总是惊人的相似 一个人在漫长的人生中总会经历无数大大小小的事,遇见形形色色的人,但总有这么几件事情几个人改变他的思维、行为甚至是之后的人生轨迹。赫德雅常常在想,那个晚上如果他没有把西尔捡回去,他也许终身在贫民窟里同周围的贫民一样为活下去而苦苦挣扎,哪怕运气好被贵族买去,也无非做个饿不死的奴隶。 但现在,他却因西尔的出现被邀请进入狄克贝奇,有幸成为魔法学院的学生,自然而然走上魔法师之路,从此告别那种为了苟活于贫民窟中,同饥饿相抗争的生活。 这一切来得如此不期而遇,直到现在赫德雅也仍不相信。曾经,他试图问过诺奇和艾德里安,如果不是他捡到西尔,这一切是否又回到原先的人生轨迹中,就如同退回到那一刻的人生路口。而这条通往魔法师之路因西尔而触发,在他那作为一个贫民的困聊的人生之路上被硬生生扯出一条分岔路。 诺奇总是一脸神秘的说这是命运无可改变,而艾德里安则将他带到魔法学院那面记录着过去、现在以及未来每一位魔法师名字的魔法墙前,指着右上方角落中那个名字。 “你的名字就在那,从你在你母亲肚子里的那一刻起便出现在这面墙上,西尔只不过是一个触发的契机,况且它并不是你的守护兽,没有它,命运之神也许会安排其他的契机,至于其中的因果我们不得而知,而我的预言也只不过是解读命运之神的安排而已,你也许觉得你可以改变命运,但又何尝不知这种改变就是命运指引着你去改变,回过头来看,依旧没有逃离这所谓的注定。” 那天之后,赫德雅常常会来到魔法墙前久久盯着上面另一个闪烁的名字,思考着,回忆着。这个人就如命运安排那般,在那夜突然出现救了他,之后就这般闯入他的生活。 赫德雅到现在还清楚地记得那日在奥瑞玛,坐在窗台上的沃特,午后的阳光慵懒地透过五彩玻璃倾洒在这位少年身上,这画面如被蒙上了一层圣光般美好而不可亵渎。而赫德雅就站在书架后,透过缝隙静静地看着,时间仿佛被静止一般。然而这一切已然远去,物是人非,只在观赏者的记忆中留下这一丝记忆的痕迹。 如果一切能重来,回到过去,赫德雅也无法改变这一切,有的只是透过礼堂的玻璃窗,眼睁睁得看着沃特奔向图书馆,最后消失在黑暗之中。 无数次梦回那夜,无数次悲伤到哭醒,生生感觉自己被命运所玩弄——给予短暂的快乐,然后被剥夺,背叛、孤独,所有的一切在饶了很大一圈后又回到了原点,只不过他从玛德特顿到了狄克贝奇,之前独自一人,现在仍旧如此,不曾改变。 沃特离开后的头几天,赫德雅的脑海中没日没夜的回放着关于沃特的种种,他的笑他的温柔,哪怕是被他欺负取乐,赫德雅回想着心里依旧暖暖的。直到后来过了很久很久,久到对沃特的脸几乎模糊,还是忍不住想起同他一起度过那半年的点点滴滴。 有时候清醒过来连自己都不相信为何会对他如此念念不忘,而沃特对于他来说充其量不过是他漫长生命中的一个短暂的过客,连朋友都不一定算得上。但就是这个连朋友都算不上的过客却是第一个总算在他所需要的时候,出现在他身边,照顾他,陪伴他,容忍他。 说到底是从小缺爱的表现,才会被这么简单得攻破内心防线,哪怕被一直以来认为是自己死党的莫卡背叛他,都没感到多大的痛苦,就唯独对于沃特离开,感觉突然心里空荡荡得难受,孤独,寂寞,仿佛被这世界所抛弃。 赫德雅尝试过各种方法想把这种孤独感驱逐出内心,但依旧没用。或许是呆在狄克贝奇太久吧,这里的一切都被默认得打上了沃特的印记,一起悄悄地溜进奥瑞玛将纷繁嘈杂的外界屏蔽开去,独享这少有的清净与自由。 沃特离开后,赫德雅也曾经独自回到奥瑞玛,想找寻那份心境,然而却但再也找不到了。 不知是时光流逝带走了青春的荡漾还是因少了曾经会坐在窗台上静静看书的那个少年,连卡卡似乎也感觉到了不同,每当看到赫德雅独自一人到来,总是露出失望的表情,但每次会问他,沃特什么时候回来,上次他借的那本书还没还。赫德雅只能勉强的笑笑回答说我让他明天就来还你。 明天总会到来,但那个明天,也许永远都来不了吧。 一次又一次,同样的问题,同样的回答,卡卡和赫德雅都未点破,心如明镜,但只愿这难得糊涂。 久而久之,被狄克贝奇的一切都勾出伤感的缕缕情绪,无法克制,一直蔓延,心如溺水,悲伤到极致,直到窒息,最终才有了逃离的想法。 艾德里安自然察觉到了赫德雅的变化,随便找个借口让他出去历练便把他打发得远远的。赫德雅自然明白艾德里安的用心,便也漫无目的的四处流浪,没有起点,更没有目的地,如漂泊的孤舟,在这尘世中游荡沉浮。 见识了种种,也碰到了形形色色的人,总有好奇的孩子会问赫德雅,你要去哪里?毕竟第一次碰到一个魔法师在独自流浪。其实赫德雅自己也不知道,他只想逃离,逃到没人认识他,他也不认识任何人的地方重新开始,独自一人或者重新交到新的朋友一起生活、战斗。 赫德雅来到暗夜小镇也是在一次偶然中发现的,初来乍到,便喜欢上这个小镇的氛围,各种赏金猎人遍布在小镇的各个角落,每天争斗不断,连空气中都弥漫着鲜血的味道,按赫德雅的话来说这是一个让所有男人都能热血沸腾的地方。 “这里同样能让再矜持的姑娘变得放荡的地方。”薇薇安说道。 薇薇安,歌舞店的年轻老板娘,是赫德雅来到暗夜小镇结识的第一个朋友,至少赫德雅一直把薇薇安当做朋友,可薇薇安缺似乎不乐意。“见到你第一眼我就爱上了你,我薇薇安阅男无数,又有多少男的愿意拜倒在老娘脚下,然而老娘都没正眼瞧过他们,没想到会居然会栽倒在你小子身上。” 面对薇薇安直白的表白赫德雅很无奈,而她也明白赫德雅对她无意,便也不像其他女人般一直纠缠于此。“别说拒绝,这样让我很没面子。”所以薇薇安一直对外宣称赫德雅是他喜欢的人,看在她的面上不可欺负这个新来的,惹得一群老板娘的爱慕者对赫德雅虎视眈眈。 “这样一来我更在这个镇子上待不下去了。”赫德雅苦笑道。但他们心知肚明,这辈子永远只是朋友,也仅同薇薇安一起喝酒聊天的时候,赫德雅才能抛开所有烦恼。 “谢谢你,薇薇安。”每次遇到不顺,或者又想到那些痛苦的过去,赫德雅就跑到薇薇安这把自己灌醉,当然醉死过去前都不忘感谢她一句。 “知道我为什么会钟情于你嘛?你太像他了。”看着像滩烂泥一样没形象的倒再一旁的赫德雅,薇薇安自言自语道,给自己又倒满酒,一饮而尽。 “你也有初恋啊……”赫德雅闭着眼却懒懒地说着。 “是啊,现在想来如此可笑。不对,你怎么还醒着?”薇薇安吓了一跳,“其实你不也是一样嘛,一脸感情受挫然后逃到这里。” “才不是。”赫德雅辩解道。 “小子,你还嫩点,骗不过姐姐我的。”似乎发现了赫德雅的小秘密,薇薇安来了兴致,今晚非得把这小子的过去套出来。“或者说你在为自己是不是真的喜欢她而困惑,对不?” 看着赫德雅那原本抱睡不醒的眼睛突然睁大,一脸不相信的样子,她就知道自己猜对了。“都几岁的人啦,还学小年轻玩纯洁?是不是无时无刻想她,闭上眼满脑子都是她的身影?”赫德雅快快速都点点头。“那就对了,你就是喜欢上她了。” “但是我们只认识半年,我也仅仅是当做朋友对待。”情商感人的赫德雅一脸迷茫。 “半年还不够?我还不是见到你第一面就喜欢上你了!” “切,刚你还说是因为我像你初恋。”赫德雅小声嘀咕着。 “谁TM说他是我初恋了!”薇薇安把酒杯重重地砸到桌子上。“别岔开话,告诉姐姐是哪家妹子让我们的赫德雅如此念念不忘?真不行我帮你去说。”然而赫德雅突然露出神伤的表情,摇摇头不想再继续这个话题。 那晚的对话最后还是这样无疾而终,但两个人都明白,感情这玩意太累,不是因为曾经受过伤,毕竟如果有也已成过去,而是怕以后会受伤,不是不敢爱而是害怕爱,怕那未知的受伤。既然怕了,就不会再去踏入这个禁区,能遇到个知己可以相互倾诉一切这就够了,何必贪心。 现在想来在暗夜小镇待的这些年是赫德雅活的最轻松自由的一段日子,似乎对沃特那段未知的感情也不再来打扰他,原以为这样的日子会继续持续下去,然而这份平静在此刻被无情终止。 思绪被强行拉回,黑暗锁链将赫德雅牢牢固定在石壁上无法动弹,他抬起头看着一步步逼近的沃特,总感觉这画面似曾相识,似乎他们第一次见面也是这种情况,他被杰拉德狠揍后奄奄一息地倒在地上,而沃特就这么从天而降地突然出现,救了如此狼狈的自己。不同的是现在是反被沃特揍得如此狼狈,过了这么几百年,算是还了所欠他的那次救命之恩吧,想到着赫德雅轻笑了一声。 而沃特走到赫德雅面前便停了下来,静静地看着并未再说什么,但那愈加深邃的双眼中透出令众生畏惧与臣服王者之气让赫德雅感到无比陌生。此刻他终于明白,那个会温柔地揉着他脑袋,耐心教他魔法,又时而以捉弄他为乐的沃特从此不见了。眼前站着的是披着魔族外表的沃特,可笑得是他试图从这个魔族身上找回沃特的影子,找到了又如何,魔族,一个同他永远站立在对立面的敌人,以后每次相见就如同这次一般,而身上被那黑暗锁链勒紧的痛也无时无刻不在提醒着他此刻的现实。 这一眼便是万年。 洞里出奇得安静,落针可闻,谁都不敢打破这安静,不管是不知黑暗中此刻情况的维恩他们还是生怕殿下怪罪的伊瑞那三人,或者是赫德雅,当然,还是有一个却脱离了这份不敢。 一声刺耳的尖叫突然在洞里回荡,那只几乎被遗忘的落落兽幼崽,倾尽自己幼小身体内的所有力量,高声尖叫起来,它在呼唤它的母亲。沃特第一个意识到情况不妙,想让伊瑞他们抱起幼崽回到地面上去,但不想那头成年落落兽到来的如此迅速,大概幼崽感知到母亲就在附近才发出求救般的尖叫。 一瞬间洞中石头碎裂,震荡着不断滚落,赫德雅心里明白这次真的逃不了了,却为自己最终葬身于此而感到些许遗憾,头顶的巨石摇动着即将砸落,赫德雅最后看了眼沃特那一脸震惊的脸,缓缓得闭上了眼睛,静静地等待死亡的降临。 “想死?没这么容易,你要死也是得死在我的手里!”沃特看着赫德雅最后居然认命地闭上眼便突然来了一肚子气,“我走了这么久,一路从极北赶来逮你,没想到你居然急得想去地狱报道?哼,你想得美!” 耳边传来沃特低沉控诉声,赫德雅立马睁开眼,一脸不可思议地看着近在咫尺的沃特脸庞,嘴角那抹熟悉的笑,让他又想起那个美好午后坐在窗台上被阳光融化了的少年,不知不觉将手抚摸上那脸庞,那点点温度沿着手传到心中:“沃特,真的是你吗?”泪水早已迷湿,眼前的一切都被蒙上一层模糊。 之后的事赫德雅记不清了,唯有记得沃特用他那熟悉的语气温柔的说:“是的,赫德雅,我回来找你了。” 赫德雅记得很久以前神父曾对他说过,如果一个人的心无爱,哪怕身处酷暑中也会感到刺骨寒冷,相反如果一个人心中有爱,哪怕身处冰天雪地之中也会感到如沐春风,这就是爱,而赫德雅在这极寒的雪域第一次感受到了所谓幸福的温暖,原本静寂地心再一次被触动,如决堤溃败,一发而不可收拾。 第十二章 何以再见 熟悉的乐曲在耳边回荡,四周是人们欢庆的欢声笑语,赫德雅回过神发现自己又回到了这个无数次出现在梦中的地方,回到了让他人生出现岔路的那个晚上。杰拉德被麦克拉肯罚去关了禁闭,沃特不管麦克拉肯一脸的不思议,强行将他带离了那里,没了那时的不解与不安,徒有被握的手中传来暖暖的感觉。 “沃特……”赫德雅抬头看着留给自己背影的沃特,带着他穿过层层人群。 听到背后赫德雅叫他,沃特停了下来,回头不惑地看着他。 “沃特,答应我别走好吗?”千言万语仅剩下这么一句话。而沃特嘴角一抹淡淡的微笑,缓缓举起另一只手轻轻揉了揉沃特的头发:“恩,我不走,我会一直陪在你身边。”期待了无数日夜的回答,终于在此刻得到,然而已是迟到了两百年,但这终究还是一场梦。 赫德雅醒来发现自己躺在昨晚过夜的山洞中,沃特坐在不远处,不知是睡着还是醒着,下午的事后来已经记不清了,反正他知道此刻自己幸福到爆炸。曾经幻想过无数次同沃特重逢的情景但都想不到会是如此,此时此刻赫德雅也不敢相信沃特就这么突然出现在他面前,有着魔族的所有特征,但从沃特身上赫德雅感觉不到遇见其他魔族的一点恐惧。 “看够了吗?”被沃特的突然出声下了一跳,赫德雅本能地站了起来迅速得往后退了几步,如同犯事的小孩被家长抓了个现行。不过赫德雅没注意脚后的火堆,一脚踩到了木棒,愣愣得倒向火堆。 “我说这么多年你有在好好学习嘛?怎么感觉还不如以前,连反应也迟钝了。”沃特眼疾手快抓住了赫德雅的手并顺势一拉将他捞进自己的怀里。 自己的视野突然颠倒,沃特那张可以称得上是神作的完美脸庞近在咫尺,他的脑子就这么瞬间当机。曾经他还嘲笑奎兹每每提及他那个婆娘时的傻样,现在想来自己似乎连他还不如,果然爱慕之情是扼杀一个天才的最好武器,况且他连离天才的距离都还是那么遥不可及。 四目相对,却默默无言。此时赫德雅的内心自然无比纠结,他完全不知道沃特对他有着是何种感情,说不定现在身为魔族王子的他更有要杀了自己的想法,他自然不会知晓在他离开的这么几百年自己是如何痛苦地度过的,想到此赫德雅觉得这些年的所谓的痛不欲生完全是自己的自作多情。 “我本就是个不思进取的人,会了点三脚猫的法术当个赏金猎人能勉强活下去,也就够了,自然不能同你相比了,你可是下任魔王最强的继承者,肩负起振兴魔族打倒人类的重任。”又是如此腔调,听得真让人生气。赫德雅似乎有激怒这位魔族王子的意图,故意说着这些会让沃特生气的话。看吧,那皱起的眉头,赫德雅就知道自己成功得激怒了他,然而此刻心里未有意想中该有的得意,反而有点不敢直视沃特的眼睛。 沉默了片刻,连赫德雅都感到此时的气氛有点尴尬,只好推开沃特站起退到了火堆后面。 “明天你就回去吧,离开雪域,这不是你们该来的地方,还好这次碰到的是我。杰拉德他们我已经让我部下把他们送出雪域了。”过了许久,沃特淡淡地说道,“至于你们的任务,我把落落兽之心给了那个牧师了,其他的我要拿走。” “不行,维恩他们……” 早就知道赫德雅的想法,沃特立马打断了他的问话:“我想你应该清楚,维恩是为了帮杰拉德寻找落落兽股骨做他的魔杖,丢了这么危险的东西他们不去找回来还好意思想要用替代品来掩盖,不给他们点教训不知道以后还会闯下多大的祸!你告诉他们如果魔法部有何动作就让他们找诺奇校长,他会帮忙的。” 为了让杰拉德有个教训,沃特并没有告诉赫德雅现在魔杖被诺奇校长保管着,虽然很不愿意帮他们,但考虑到莱克家族目前的实力及地位,说不定以后能有一定制衡作用。 然而赫德雅却一脸狐疑地盯着沃特:“果然是你们魔族偷的吧!” 听到这小子憋了半天说出这种话,沃特内积一口老血都要吐出来,伸出手敲了赫德雅的脑袋。“混蛋,你打我干嘛,我有说错嘛!”捂着脑袋一脸委屈样,“现场的痕迹一看就知道是黑暗系魔法,你们还想狡辩?” “蠢货,魔族的人真要偷还用得着用上魔法?随便一个心控就做得可以不留痕迹。”沃特无奈的摇摇头。 “不是你们魔族那会是谁?”突然一个熟悉的身影从脑海中闪过,“难道是莫卡?就我所知只有他会黑暗系魔法,不过不对啊,诺奇校长说他早就被魔法部的人带走关押了起来不可能逃脱,总不会魔法部里有内鬼把他放了?为什么我们都没收到消息!”突然脑子混乱起来。 “对于莫卡你应该比谁都了解,他的黑魔法自然是有人传授,不过就学了那几个月连皮毛都算不上,但用于嫁祸就以足够。”这话沃特说得有点意味深长。 “难道说还有这么一帮跟莫卡一样的人?”思极至此赫德雅睁大了双眼一脸不可思议的表情,“怎么你一个魔族的比我们都了解清楚。” “那是因为你笨。”沃特宠溺地笑了笑,而对于他手下来说,他们绝不会想到一向不苟言笑的魔族殿下也会露出这样的表情。 终于两人之间的气氛不用同方才一般尴尬,赫德雅也松了一口气,话虽如此赫德雅仍不知开口继续着别的话题。其实之前赫德雅心里有许多话想要问,但真到了这一刻便一句也问不出。 火堆中的树枝燃烧发出轻微的哔啵声,在这寂静的夜晚显得格外的响,两个人盯着火堆,各自思索着只有他们自己知晓的心思,好几次赫德雅想开口要说的什么,结果最后都放弃了。这缺失的两百年足矣让一个人褪去稚嫩变得独立成熟。不知不觉远方的天空开始露白,天亮便代表分别,现实终究不是梦境,昨夜你答应我的永远相伴被现实击的粉碎。 这次不再是不告而别,一句再见也许是永不再见。 火麟龙默默地降落在赫德雅身边,沃特并未多说什么,简单得说了句再见,不再留恋便上了坐骑飞走了。此时赫德雅感到内心充斥着各种复杂的感情,理智告诉他沃特有他的使命,必须要让他走。 “西尔,你知道嘛,我害怕,逃避了两百年,最终还是逃脱不了他的魔咒,明知道我们之间没有结果但仍然放不下。真想任性一次,你说如果我求他不走,他会留下嘛?”西尔低吼了声,蹭了蹭赫德雅,它不能帮他什么。 “呵,我又有什么理由让他留下了,我们只不过是普通朋友而已,也许连朋友都不一定算得上,其实我根本不了解他,丝毫都不了解。况且他现在已是魔族,这生这世我们将以敌人相对,这是从远古时代便注定。” 沃特已然远去,隐没在朝阳绚烂之中,这都预示着今天将会是个好天气,然而赫德雅内心如呼啸着暴风雪,冰冷刺骨。这一天赫德雅想了很多,想起第一次遇到沃特,第一次被他救,陪他在奥瑞玛度过的美好一天,想起他教自己魔法时认真的模样,想到自己被鱼人们追的落荒而逃,而他却高高坐在树上袖手旁观,想起一起去黑市闲逛,一起在礼堂中共舞,这些一直被他掩盖在记忆角落的过往都统统清晰的回想起来,这一刻失控的泪水奔波而出,迷糊了一切,可心里却渐渐透彻起来。 痛苦的不是如平行线般的永不相遇,而且如交错的直线般,相交过后越行越远。 第十三章 委托人(上) 之后,在回去的路上,赫德雅并未在暮色森林中遇到安吉娜等人,想必她们已经先到了暗夜小镇,他也不急着赶路晃晃悠悠比正常的速度还要晚半个月才到达小镇,当然他才不承认是因为舍不得沃特故意晚点回去。 回到小镇后,赫德雅得知安吉娜已经交了任务拿到了她要的黄金莲回去了,奎兹拿着那笔巨额的赏金去了离暗夜镇最近的城市为他那些还在山上的族人采购过冬的物资去了,杰拉德一回到小镇就收到家里传来的讯息便匆匆赶了回去,只留下维恩一人,还住在之前的旅店等待着赫德雅回来,这也是他所寄予的最后希望,然而等到的是空手而归的赫德雅。 看到瞬间失望的维恩,赫德雅表示无奈:“沃特不肯给我,虽然他没告诉我原因,但我感觉背后必定有隐情,那些人为何要杰拉德的魔杖你们有调查过吗?” 维恩皱起眉头苦苦思索:“我们都只是把焦点集中在找回魔杖,却并未思考过那些人的动机,虽然说杰拉德的那把魔杖确实是珍品,但只有配合莱克家族独有的法术才能将其作用发挥到最大,其他人拿了它还不如普通的魔杖。” “所以说,他们也许要的是魔杖的本身,毕竟落落兽的股骨和鬼海凝血石可以算得上说是在这世上绝无竟有了,这迫使他们把主意打到了杰拉德的魔杖上。”难怪沃特不肯给,若是落到不良分子手中不知道将闯下多大的祸。 听了赫德雅的分析,维恩突然茅塞顿开,但仔细一想其背后隐藏的巨大阴谋,维恩再次眉头紧缩:“那就不好办了。” 看着外头阳光明媚的天,赫德雅突然开口道:“要变天了。” “不行,我得马上回去同杰拉德商量。”说着维恩站了起来上楼回他的房间收拾行李准备回去。 “小心魔法部的人,沃特说必要时可以去找诺奇校长帮忙。”对于赫德雅的建议,维恩由衷地感谢,不多言轻轻拍了拍他的肩膀。 突然维恩站住回过头对赫德雅说道:“还有一件事我觉得奇怪,对于此次这个赏金任务,安吉娜告诉我她去交回任务时恰好碰到了任务委托人,按她的话说那个委托人挺奇怪的,出手这么大方但对那个任务品似乎并不在意,还嫌弃地丢给了酒吧老板的莫拉格,让他晚上炒了做下酒菜。 安吉娜当场不乐意了,毕竟我们废了如此大的精力还差点赔上性命才得到的,不过对方说她也开出足够诱人的报酬,已经两不相欠安吉娜没权过问她是如何处置任务品。所以最后安吉娜气呼呼地跑回来,骂了几句就收拾行李回去了。” 看着赫德雅突然变了的脸色,维恩继续道:“其实当初我就感觉奇怪,对于浑身是宝的落落兽,委托人为何要了最没用的心脏。你在这镇上这么多年了,那个人你应该认识,有空就去查查吧,说不定会发现什么。” 夜幕降临褪去了白天的燥热,这个远方的小镇似乎才开始热闹起来。下午从维恩那得到这个讯息后赫德雅内心一直比较复杂,要是在平日遇到苦闷的时候他早就跑到薇薇安的店里喝酒解闷,哪怕是非营业时段,夜媚都大门也永远并仅对他敞开。现在站在夜媚门前,赫德雅第一次徘徊迟躇,最后还是抵不过困惑而彷徨,走进这这扇无比熟悉的大门。 时间尚早,夜媚一般接近深夜才是最热闹的时刻,此时店内的包厢里零散的坐了几个客人,中间的舞台上仅有几个舞女在舞动着。当一进入大门,赫德雅便被等候在旁的侍女贝拉挡住了去路。 “少爷,老板娘在房间里等你多时了,请跟随我来吧。”贝拉低顺着头说道。赫德雅心中的困惑逐渐蔓延,似乎一切向他预料的最坏的方向发展。虽然心底某处的情感呼唤着他别过去,但弄清真想的意志让他不得不跟随贝拉上了楼。 一进门便看到薇薇安悠闲地坐在沙发上,前面的桌上摆满了一排各色的酒,薇薇安选取着酒调试着她想要的味道。 “坐下吧,尝尝我新调的酒怎样。”薇薇安愰了几下手中的调酒杯,杯中的冰块撞击着杯壁发出清脆的声响在这安静的房间中显得如此突兀,打开杯盖,梦幻般蓝色的酒缓缓倒入水晶杯中。 赫德雅本是来“兴师问罪”的,真到这节骨眼上反而不知道怎么开口,毕竟这么多年的朋友了,被出卖也好背叛也罢,既定现实无法掩盖与改变,真是如此一句再见便从此是路人,反正对他来说早已习惯了。 酒入喉而下,一股奇妙的芬芳在嘴中蔓延开来,赫德雅实在未品出是加入了何种鲜花或者其他香料,但确实这股味道让人神往。 “这是什么调制的?很奇妙。”酒不醉人人自醉,渐渐地沉溺于这股味道,赫德雅靠在沙发上,举着酒杯眼中逐渐迷离。 “你就不怕我在这杯酒里做点手脚?明明已经怀疑我了,还这么毫无防备,呵呵,赫德雅,我真的越来越喜欢你了。”薇薇安斜靠在沙发上似笑非笑得看着一旁的赫德雅。 “小子荣幸能得到老板娘的垂怜,到这得了你这么多照顾,现在真想要了我的命,只要你开口,我保证乖乖送上。”仰头,将杯中一饮而尽,“但是,你为何偏偏同沃特勾结,说实话有时候还是糊涂得好,真被捅破这层谎言,赤裸的现实真的让我心痛,所以如果是杯毒酒要了我的命反而是种解脱。” “有些事并不是你所想的那样。你现在为何要把沃特放到对立面?就因为他是魔族,还是说当初他抛弃了你?”薇薇安叹了口气,无奈的摇了摇头。 “我一直不愿把事情想太复杂,毕竟曾经都是朋友,但事实却不断向最坏的方向发展,为何我一进去暮色森林就被魔族盯上,为何沃特能恰好得赶在我前面一步抓到落落兽幼崽,为何要让我知道是你发布的这个对你毫无用处的任务,这一切唯一可以解释的就是都是沃特一手导演安排的,而你在此之中扮演了他的帮凶,要知道最早是你向我透露落落兽之眼有预视未来的作用。所以沃特有把握可以用这个任务让我顺利上钩,被我说中了吧。”之前所有感觉突兀之处通都被顺利连接起来,但赫德雅总感觉自己似乎遗漏了什么,“等等,你刚才那句我被抛弃是几个意思!”似乎突然抓错了重点。 而薇薇安倒也不急着解释什么,双手交叉抱于胸前细细打量这赫德雅:“似乎有点道理,但我和沃特这么做的目的何在?搞清楚,为了这个任务我可是花了一大笔钱,到头来还不是沃特抓到了落落兽把任务品给了你们,他图什么?而你,赫德雅,在此过程中损失了什么?”说着将身体前倾,眯起眼睛直视着赫德雅。 “……,哼,你们闲着无聊拿我开涮,我怎么知道你们心里算计着什么。”果然,自己将他们的动机给遗漏了,说实话到现在他都还没想明白。 薇薇安突然笑了起来:“拜托,永远都像个长不大的孩子,还用如此幼稚的方式来思考,难怪沃特会放心不下让我好好照顾你。”眼中渐渐弥漫着让人沉沦的温柔,伸手轻拍了赫德雅的脸庞,“你一到镇上沃特就传来讯息让我特意帮他照顾一个红头发小孩,我可是派人找了好久才找到这么大只的他所谓的小孩,现在想来倒也没错。” 第十四章 委托人(下) 听得出是薇薇安的调侃,为了不再显示自己小孩心性,赫德雅闭着嘴一脸随你说我都无所谓的态度,但薇薇安的话多多少少拨动了赫德雅此时的心境。对于沃特,他愈加不明白,当初这么不告而别,现在看来这些年又似乎一直在关注这他,这是几个意思?这么做又是为了什么?处于对朋友的关心?这么想连自己都觉得好笑,至于另一种可能他想都不敢想。 有时候赫德雅真觉得自己是如此之怂,那天如果都向沃特问清楚了也许也没现在的苦苦纠结。但不管怎么说,一切都一过去,沃特继续回到魔族去完成他的使命,而赫德雅依旧呆在这个小镇上接受他的赏金任务,好歹这里是人类聚集地中离魔族最近的地方,心多多少少有了寄托,便也舒心了。 不知是借助酒精的作用还是想明白后的解脱,在这温暖的灯光下,赫德雅开始渐渐有点恍惚,薇薇安还是在一边调试着她的美酒,冰块的碰撞声如魔咒般被缓缓催眠,当真发现不对劲时赫德雅已经处在意志的边缘无力反抗。 红色美酒倒入华美的水晶杯中,如同燃烧的火焰,刺激着老板娘薇薇安。旁边沙发上的男子最终还是敌不过梦幻花的作用陷入了迷糊之中,微睁着双眼直视着前方但眼睛毫无任何聚焦。做为外人,薇薇安反而更了解此时沃特和赫德雅两人的无奈与彷徨,看着两人目前的这种样子,反而是她在替他们两个瞎操心。 “什么嘛,现在倒好,你们两个个个都解脱了我反而在一旁替你们两个着急,这什么跟什么,我堂堂夜媚的老板娘居然操着老妈子心,不管了,你们爱怎么样就怎么样!”说着一口应尽那杯血色之吻,恩,就鸡尾酒叫这个名字吧。 没想到这杯血色之吻的酒劲这么霸道,连她都有点扛不住,姑娘们一定会喜欢,薇薇安露出满意的笑容,但抬眼看到被梦幻花的效果已然控制的赫德雅,方才的那份喜悦瞬间破灭:“真扫兴。喂!赫德雅,你跟姐姐我老实交待,到底喜不喜欢沃特!” 迷糊之中赫德雅听到一个熟悉的声音在呼唤他,是谁?模糊的身影出现,那个沉睡在记忆深处的遥远的回忆,但实在想不起是谁,但却彰显一股圣洁而无可亵渎的气场。之后眼前的场景逐渐流离变幻,再次梦回到了那个无数次夜晚,远处是绚烂的节日礼花不停得在空中绽放,他坐在山坡的草地上傻傻得被眼前的美景所吸引,突然发现旁边坐着沃特,而身旁少年逐渐长开的英俊的侧脸似乎比那夜景更吸引人。 少年的脸上折射出远处烟火的五彩光亮,淡淡开口:“赫德雅,我可以喜欢你嘛?” 而之后的时光便静止在这一刻,赫德雅一直盯着沃特,无法掩盖内心的激动,紧张得开始颤抖,曾希冀无数次的场景在这一刻终于实现,再也没了之前的彷徨与犹豫便,于是开口道:“恩,那我也可以喜欢你嘛,沃特?” 在他说出这句话后,那被静止的时光又再次被打开流逝的阀门,无数的欢呼声伴随着烟火绽放的声音席卷而来,赫德雅看着沃特的嘴巴动了动,却无论如何都听不到他的声音。只见沃特背上突然展开黑色的羽翼,背对着赫德雅头也不回地飞向天空远飞越高,最终消失在云雾中。 赫德雅突然心里感到一阵无法描述的剧痛,疼得让他无法呼吸,泪水早已迷湿双眼,这双永远都见不到沃特的眼睛,在这一刻他终于明白自己对沃特的感情,但已经无可挽回。 薇薇安看着赫德雅泪水滑落,看来是看到了悲伤的幻想,本打算不再插手他们之间的事,想起自己曾经逝去的初恋,最终还是抵不过油然而生的怜悯之情:“算了,最后再帮你们一次吧,摊上你们这两个没情商的家伙我也是倒了八辈子霉了。” 赫德雅醒来时感觉浑身酸痛如同前一晚跟人干了一架,瞬间疼痛得让他表情扭曲起来:“嘶,好痛啊,妈的昨晚也没做什么啊。” “没事,只不过是梦幻草的副作用而已,别大惊小怪。”薇薇安已经起来在里屋梳妆,听到赫德雅醒来后痛苦的喊叫,淡定得说道。 “什么?——呃,混蛋,脑袋要炸了”习惯性的大声说话,但没想到产生的共鸣让脑袋开始剧烈疼痛。 “嘘,小声说话,你是该好好改改你的这毛病了。” “粗人一个,这样都几百年了,根深蒂固,早就改不过来了。”虽然如此,赫德雅还是嘴硬,但明显声音小了许多,“什么梦幻草?你居然给我下药!” 薇薇安打扮好缓缓地从里屋走了出来:“没这宝贝哪有那么容易让你把实话说出来。”赫德雅突然心里咯噔了一下,但实在回想不起昨晚到底不小心说了什么,于是一侧头怒视着薇薇安。 “你也别别扭了,其实你不说我也早就知道,这个你拿去。”说着把手中的盒子递到赫德雅面前。 “这是什么?缓解头痛嘛?” “变形药水,只不过在炼制的过程中加了魔族的羽毛,能让你拥有魔族的外形不被魔族察觉。” 赫德雅一撇头无视:“我要这玩意干啥,难道有新任务要潜入魔族?有啥奖励啊,不诱人我才不接!” 安吉娜当即拿着盒子往那丫头上一记:“别给我装傻充愣,魔王将拉瑟公爵的宝贝女儿赐给沃特订婚,如果再说跟你没关系别说我认识你!” “本来就跟我没关系。”赫德雅低声嘟囔着,虽嘴上这么说,真说不在意那是不可能的,但说不定也算是一种解脱,所有的一切纷争与纠缠都终于可以告一段落了。 赫德雅离开时已日上三竿,想起昨夜踏入夜媚时的情景总有种恍如隔世的错觉。明明想要重新开始却还是收下了薇薇安的变身药水,想想同沃特相处的那短暂的半年,同他之后漫长的人生来说细微的几乎可以忽略,但事实上却留下永生无法磨灭的伤痕。 时间是最好的疗伤药,终有一天会磨平这道伤痕,但却是起效最慢的,而如今薇薇安给了他一剂猛药,也许伤口瞬间愈合,也许溃烂终生。 赫德雅对着阳光看着瓶中黑色的药水,那个时候会毫不犹豫得拿走这药水大概是因为薇薇安的那句话:你真以为沃特是为了那个落落兽而悬赏那个赏金任务?虽然那时候他跟我说了个冠冕堂皇的理由,但我知道他如此费尽心思就想见你一面,你昨天不就为了这个答案而来嘛,现在满意了没? 之前原本还想置身事外不再纠缠,但在得知这之后不管如何都去试下,就当任性一次。 薇薇安现在二楼的阳台边上,看着楼下的赫德雅一脸忧心:“贝拉,你说我这么插手他们之间的事到底是对还是错?” “是对是错其实您不是已经知道答案了嘛,贝拉我不懂所谓的感情,但我知道赫德雅少爷和沃特少爷都是您最好的朋友,只要能让他们幸福,这就够了。”贝拉站在后面乖乖地说道。 “我只是不想让他们走上我的老路,这么多年了,最终没能释怀的还是我。”看着远方湛蓝的天,可惜你是永远都见不到了,回想着过去,薇薇安心被悲伤所吞没,酸楚而痛苦。 第十五章 暗幽城 魔族的领地位于弥兰斯特大陆的最北端的极北之地,终年被冰雪覆盖只有一半的时间被极昼所照顾,然而当穿越层层寒气的阳光抵达到地面已显得如此单薄无力。 今天天气似乎还不错,队长尤文特一早醒来见到外面的阳光便喊醒了众人提前赶路,如果下午天气不突变的话,晚上就能美美得躺在自己的家中享受阔别几月的温暖,当然,其他人也是如果打算,因此今日行路的速度明显比前几日快了许多,连霜狼们都似乎感受到了远方飘来的肉香,兴奋地嚎叫着向北奔跑。 全队的人似乎都被打了鸡血般充满干劲,然而一直落在队伍最后的那位似乎并未感受到队伍中此刻燃烧的兴奋,巨大而厚实的披风遮住了他的脸,眉目上部分暴露在空气中因呼出的水汽被瞬间冻结成冰牢牢得冻结在眉毛上。 也许第一次远行,这位队员渐渐被被队伍所抛弃,幸而队长尤文特及时注意到了这点,调回了坐下霜狼的方向,跑到那位旁边扯开面罩喊道:“再坚持下,今天我们就能到达黯幽城,这个时候没人会为你做任何停留,掉队也许就是意味着死亡,魔族的人不会因为这点小事而放弃的,想想晚上,赶紧打起精神赶路。” 听了队长的鼓舞,这位队员点点头勉强撑起精神加快了速度。作为阅历丰富的队长,尤文特知道该如何对待并鼓励队中的每一个成员,虽然大家都是各取所需,一起组队跟人类做生意往来,但毕竟每次都要跨越长远并艰难的路途,不互帮互助没有一人可以独自完成,他知道不可随意放弃一个队员,也不能为了照顾一个队员而不顾全队的安危,他能做的尽量保证每个队员安全抵达黯幽城。 这个队员是在暗夜镇上碰到的,与他们常年对接的老板说是前几个月胡巴那队的一名队员,因为第一次出来不太适应外面冰冷的环境和长时间远距离赶路,一到暗夜镇就病倒了,直到现在才好,胡巴他们不能逗留太久只能把他一人留在镇上先回去了,让他跟着下一队的人一起回极北之地。就这样尤文特也未作怀疑地收下了这个陌生的但十分沉默的新队友。 一路顺利,终于在晚上之前他们赶到了黯幽城的外围,虽然这几个月极北都被白昼所笼罩,哪怕这个点,天空还是亮的。 黯幽城位于极北的中南部,四周被透明的冰晶树组成的森林所包围,在夕阳下折射出五彩的光芒,每一个路过此地的游人旅者都会被眼前壮丽的景象所吸引,似乎遗忘了还身处在极寒之中,流连忘返。 然而走进发现,这片森林并不是常规意义上的森林,确切来说,连一棵植物都没有,所谓的冰晶树是由众多形状各异的水晶矿石所组成,传说当年魔王陆鲁克里特同主神拉奥卡尼末日决战于此,魔王死后倾泻所以法力散布在空中,主神拉奥卡尼释放冰冻之术将魔王的法力冻结于此,原先森林中的树木因此死亡,被法力水晶冻结,最终形成这一大片如今的冰晶森林。 似乎宣泄着不甘,每每路过这里,空气中都隐隐飘荡着细微的法力波动,如哀嚎般低声歌唱着这位历史上最伟大的魔王死的悲歌。 作为魔族的都城所在地黯幽城,就在这片冰晶森林的中心——的下面,是的,黯幽城是个地下城,魔族及其他追随他们的种族花费几百万年终于建成的这座庞大的地下工事,拥有世界上最强大而坚固的防御堡垒与最复杂隐蔽的出入口,而四周充满法力的水晶,又能为他们提供源源不断的结界支撑,可以阻挡任何强度的入侵攻击。 尤文特他们小队抵达黯幽城南门入口,上交了出入贸易准许铭牌后,顺利地进入了这座充满史诗般神秘而壮丽的地下城。两个月马不停蹄地赶路终于迎来的久违的休息,原本归心似箭的众人在此刻反而悠闲得歌唱着慢慢入城。 入城后,尤文特小队的队员们相互拥抱告别,以此感谢这几个月外出的互助,尤文特将他运来的满满两车商品搬运到铁皮犀牛上,而唯一还没走的就是那位新加入的队员。 似乎此次只为试炼,这名队员并未购买太多商品,一大袋麻布包背在身后,同尤文特的此次丰收相比显得如此可怜,他帮尤文特搬运完最后一批货物后,备齐自己的行李也打算离开。 “谢谢,下次如果还想出去可以找我,我可比胡巴靠谱。”尤文特用麻绳固定好铁皮犀牛背上的行李,转身对着那个新来的说道,“对了,我还一直忘了问你叫什么名字?” “卡卡,感谢您一路的照顾。”男子撂下披盖已久的厚实的披风帽子,露出年轻而英俊的脸庞,但相比其他贸易商人,卡卡显示格外的年轻,当然从他相对魔族略小的身形尤文特也早已猜到他年纪不大,因此并未露出太大的吃惊。 “哈哈哈,难得有像你这么年轻的孩子愿意干这行,放心吧以后如果还想继续可以来找我,我说了,比胡巴那家伙靠谱。”尤文特大笑道,脸上的胡子随着肌肉一起抖动着,刚毅的脸庞上留下岁月的痕迹,虽然看着令人敬畏但实际相处下来,卡卡觉得是个不错的家伙,似乎拥有着些许温柔与细心。 告别的话不再多说,尤文特便和卡卡告别各自赶赴各自的最终目的地。终于独自一人的卡卡看着周围黯幽城的壮丽景象,如初入米仓的老鼠般露出难以抑制的兴奋与惊奇。 这是他第一次来到黯幽城,也是第一次进入魔族都城的核心,如果从他人类的身份来说,可以算是第一人,而这位拥有魔族外表的人类,事实上就是喝下薇薇安给的变身药水的赫德雅,至于为何叫卡卡这个名字,赫德雅说对于魔族第一反应就是卡卡守护着的那个图书馆禁区奥瑞姆,也就在那能获取到些许关于魔族的记载。但同尤文特他们相处的两个月来看,似乎魔族之人并未同想象中那般相处困难,感谢他们的一路照顾,赫德雅终于顺利混入了黯幽城,至于接下来要如何找到沃特,他只能走一步算一步了。 第十六章 卡卡的谎言 最近这段时间整个黯幽城都充满了节日欢庆的氛围,不过看着魔历最近似乎并没有什么重大的节日将要到来,但所有黯幽城的居民都默认一般脸上洋溢着欢喜的表情,连空气中都弥漫着浪漫的味道。街道上的商铺门口都悬挂出各色装饰物,彩球、水晶灯、羽毛等等,连送信的蝙蝠们都被迫染上了粉色,虽然动物保护组织一直抗议此项行为,说是未经蝙蝠们同意擅自决定改变他们的毛色使得不少蝙蝠因这染色得上了忧郁症,无法胜任送信任务。当然魔法部无视他们的抗议,继续更大范围地推广。 初来乍到的赫德雅自然对魔族们此番举措面露尴尬,这粉色实在无法适合这个种族,尤其是某天早上旅店侍从牛头人洛菲戈穿着他的那套粉色西装出现在他的房门前为他送来早餐时,着实被吓了一跳。赫德雅一脸头疼得看着洛菲戈,捂着眼表示他的眼睛受到严重的摧残:“天,为何连你都这副打扮,还让不让人好好吃饭!” 洛菲戈整理了下他领口的大红色领结依旧面不改色地严肃地说道:“抱歉先生,影响到您的食欲,但今日早上魔法部已经发文,像我们这种服务行业的从今天起也要如此装扮,直到敬爱的王子殿下的订婚典礼结束。”不过就他的表现来说似乎挺满意此番装扮。 “荒谬,没想到沃特这家伙居然有这种独裁的嗜好。”赫德雅毫无考虑得表达了对此事的不满。 然而洛菲戈赶忙阻止道:“我的客人,这话你可千万别到外头乱说,小心被别人听去都来报复你。要知道,自从殿下不费吹灰之力轻松收腹叛变的半兽人族后,在魔族的子民中的声望一度超过了现任魔王,再加上殿下年前帅气,几乎是每个姑娘的梦中情人,当然在男人中也具有极高的人气。如今传来殿下同拉瑟小姐的订婚,不知伤了多少人的爱慕之心,虽然如此,她们也只会痛恨夺走她们殿下的拉瑟小姐,对殿下只有满满的祝福。” 洛菲戈越说越起劲,赫德雅听得越发头痛,尤其是一个穿着粉色西装无比魁梧的牛头人在你面前一副憧憬得诉说着另一个男人的一切,即使今天早班是土豆焗鸡腿肉配冰草沙拉,赫德雅也实在没了食欲,为了防止昨晚隔夜饭不再被恶心吐出,他赶忙打断了这头牛头壮汉的花痴,将洛菲戈请出了他的房间。 不同于人类对出售魔族商品的严控,在黯幽城的商业街上四处可见人类商品,似乎销量还尤其得好。赫德雅挺满意贸易商人这个职业,儿时的梦想——当然成为魔法师之外的最大梦想终于得以实现,毕竟从小穷到大,对金钱这玩意一直没啥抵抗力,哪怕很久以后,当有人问起弥兰斯特大陆上最强法师的弱点时,连还在蹒跚学步的小屁孩都知道是钱。 找了个热闹的街边,赫德雅铺开了他所运来的商品,因为不知道魔族的喜好,听从了薇薇安的建议多数是酒类食品等还有一些女孩子喜欢的饰品。不同周围其他老道的商人那般吆喝兜生意,赫德雅只是默默地蹲着街边,看着来往的路人。 虽然薇薇安给的变身药水十分有效,但掩盖不住的还是人类特有的味道——他是分辨不出来,之前刚进入旅店洛菲戈结接过他的行李一脸了然地猜到他是贸易商人,因为身上有人类的气味,即使这么蒙混过去,可仍被牛头人敏锐的嗅觉所惊吓到。至于赫德雅的摊子前门可罗雀的主要原因是他的商品实在无法融入当前全城热恋般的氛围。 “不就定个婚嘛,搞得全城的人都跟着发情一样。”赫德雅嘀咕着,转头问隔壁的大妈买了点丝带之类的重新包装了下他的商品,果然没多久就聚满了各色种族的姑娘们前来挑选,看着口袋中不断增加的金币分量,似乎先前的报怨也烟消云散了。 赫德雅卖着他的东西顺便想方设法得从这些疯狂的姑娘们口中套出关于沃特的消息,据某个半兽人妹子说,沃特从他们酋长那拿到的表达和解的紫水晶将会在此次订婚宴上作为订婚礼物送给拉瑟小姐,但其他姑娘们一听到拉瑟就立马露出嫌弃的表情,自然是觉得她配不上她们伟大的王子殿下。 于是没多久这话题就转到关于拉瑟小姐曾经的八卦绯闻上。虽然作为拉瑟公爵的宝贝女儿,美貌与才华集于一身,起初被拉瑟公爵小心翼翼地守护着,群众们对这位大小姐并未有太多印象,直到在她的成年礼上,沃特邀请其共舞一曲后边名声大噪。虽然那时候双方都未表示是否有爱慕之情,但已然有传言说拉瑟是内定的王子妃,顿时那些沃特的爱慕者同拉瑟小姐的追随者之间相互掐架起来。到最后在这些姑娘们的口中,温特莱·拉瑟变成了人尽可夫的婊子,连给沃特提鞋都不配。但不管传言如何,最终这个拉瑟小姐依旧成功上位即将成为站在她们王子殿下身边的女人。 姑娘们在赫德雅摊子前如开早会的猴子,吵得让赫德雅一阵阵头疼,有用的信息没问到多少,反而全是这些无关紧要的女人们的谈资,路过加入这场八卦的人越来越多,远远看去似乎赫德雅摊前生意爆满,事实上只有他知道真正来买他东西的没有几个。于是兜拉起商品,赫德雅缓缓地退出了这群女人堆中,在这条商业街的另一个角落继续售卖起他的商品。 “请问这是红酒吗?”赫德雅还在摆放这他要售卖的商品,头顶上传来羞涩的少年的声音。赫德雅当即就觉得这个声音有点耳熟,抬头看到来者瞬间头皮一紧,虽然那时候在洞中光线黑暗但赫德雅能一眼认出眼前这位就是一直抱着落落兽幼崽的那个魔族,似乎是叫“吉米!”。糟糕,一个不小心赫德雅就喊了出来。 吉米愣了一下,凑近仔细的盯着赫德雅很久,然后皱起眉头一脸疑惑:“你是哪位,难道我们哪里见过面?总觉得你有点眼熟。” 被惊吓一身冷汗的赫德雅尴尬的挠挠脑袋说道:“我叫卡卡,是个贸易商人。”但回头一想之前沃特带吉米一同出来,关于沃特的近况他应该更为了解。于是一改方才的无措,展开他自认为能迷死人的微笑深情并茂地编着自认为圆满的谎言。 “吉米啊,难道你忘了?上次在酒吧沃特向我介绍过你。” “是吗?我怎么不记得我有跟殿下去过酒吧。”一脸迷糊。 “那天你喝醉了,大概忘了吧。”继续忽悠。 “一般去酒吧我不会随便就喝醉了啊,而且还跟殿下在一起更加不敢啊。”越想越晕。 “些许是为你们殿下庆祝的事就多喝了吧。”接着忽悠。 “没有吧,自从魔王宣布了殿下同拉瑟小姐的婚事,殿下就一直满脸忧郁,我倒是希望能有什么事让殿下高兴的。”说到这吉米也变得一脸闷闷不乐的样子。 听到沃特的近况,赫德雅有点琢磨不透,不管他是否真的相信薇薇安之前对沃特的猜测,有些事已然成定局改变不了了,但多少还是为他担忧。 “那个,卡卡,能不能跟你商量个事?”吉米一转之前的郁闷,小心得向赫德雅祈求道。 “说吧。”赫德雅也不问什么,十分干脆得答应了。 “我没攒多少钱,能不能便宜点把这瓶红酒卖给我?”虽然没问价格,但他知道这瓶红酒一定价值不菲。 赫德雅眼中突然狡捷得一闪:“只要你帮我把沃特带来,让我见上他一面,我把这瓶酒白送你!” “真的?一言为定!”一瓶红酒,吉米轻松得把沃特给出卖了,“不过你见殿下有什么事嘛?” “之前有的误会,现在我要向他道歉,我怕他还在生我气,所以只好拜托你了。” “放心,包在我身上,不过如果殿下还再生你气不肯出来见面怎么办,我又不好把他骗出来。”似乎要白拿到这瓶红酒也不是这么容易。 “我想他一定气消了,你就说奥瑞姆的卡卡要来向他赔礼道歉,沃特一定会来的。”看着赫德雅一脸胸有成竹的样子,吉米也就答应了。 第十七章 相见(上) 婚期临近,黯幽城的所有子民都认为他们的王子一定为这举国同庆的订婚典礼而忙得不可开交,事实上沃特确实忙,但只有他本人知道到底在忙什么,连贴切女仆梵妮都不清楚这些日子殿下在哪里,尤其是最近,回宫殿过夜的次数都明显减少,其他女仆都私下议论殿下在宫外有恋人,却因为魔王的指婚而生生分离,说不定最近在准备私奔。每每梵妮路过都被缠着询问殿下的私事,而梵妮一副无可奉告的模样径直离开。只有她明白殿下为魔族的事忙得焦头烂额,根本没空谈恋爱。 吉米来找沃特好几次了,每次都从白天等到天黑,梵妮都说殿下今日不会回来了他也依旧不肯回去。似乎吉米做好了持久战的准备,每天早上准时报道,同梵妮大眼瞪小眼一天,守株待兔,不信他们的王子殿下不会来。于是这天身心俱疲的沃特回到宫殿看到吉米同梵妮面对面相互瞪着的时候,一时没明白这两人是唱哪一出。 吉米第一时间发现了自己期盼已久的人出现在自己面前,也是平生第一次如此渴望一个人的出现,终于不用再受到梵妮的“虐待”,展开背后的翅膀跳了起来,迅速闪过梵妮的包围圈,飞到沃特面前,一把抱住沃特的大腿痛哭流涕道:“殿下,您终于回来了啊,要是再晚一步吉米也许永远都见不到您了!” 沃特的嘴角尴尬地抽动着,不知发生何事让吉米这小子变得如此激动,还未开口问,一旁的梵妮跑了过来,向沃特伏身行礼,低着头解释道:“吉米少爷这几天一直在这等您回来,我劝他了好几次他都不肯走,今夜殿下终于回来,才表现得如此失礼,恳请殿下原谅。” 于此同时,吉米抬头一脸泪水可怜巴巴得望着沃特哽咽得说道:“我,我到处都找,找不到你,伊瑞和希尔熙丝也都不肯告诉我,我只好在这等您了。” “好了,赶紧给我起来。”脱离吉米的魔爪的沃特走进客厅,在他那铺满厚厚皮毛的沙发上坐了下来,略显疲惫得揉了揉眼角对吉米说道:“你这么急找我有什么事?” 此时收起哭腔的吉米看了眼一旁的梵妮示意她离开,得到主人同意的女仆,乖乖得推门走出去,不过临走前还不忘瞪了眼吉米,似乎警告他有话快说别耽误殿下休息。 “你真该好好教育下你的女仆,这两天,梵妮她可没少虐待我!”一上来第一句反而先是抱怨梵妮没好好招待他,不过见沃特并未有多少反应,只好将此事抛至一边,毫无规矩得坐到沃特旁边说道:“我只是帮人带句话给您,奥瑞姆的卡卡要见您一面想跟您道歉。” “别逗,卡卡要是能从奥瑞姆出来找我,这天可真的算是要塌了。它要是被放出来,那还得了?”沃特并未多想,潜意识里嘲笑着吉米被人骗了。 “不会啊,卡卡就这么跟我说的,他怕您还在生他的气,只好委托我来传话。看着挺真诚的样子不会骗我啊!”吉米回想着前不久同卡卡见面的情景,加上他这么干脆的同意送红酒,吉米早就在心里给这个叫卡卡的打上好人的标志。 现在知晓卡卡来历的人已经不多,但沃特知道这头来自远古地核怪兽的卡卡,曾经在第一次人类与魔族大战时被魔族的召唤师从地核中召唤出来,其无可抵抗的攻击力与防御力瞬间扭转了魔族溃败的战局,得到卡卡助力的魔族轻松溃败人类的抗魔联军,使人类的战争防线一度撤到维亚的边界北面。 人类众国居民皆人心惶惶,魔法部集结所有高等法师连夜商讨对策,均表示无能为力,哪怕主神拉奥卡尼降临也不一定能收服此兽。直到艾斯卡·丹尼——史上最强的法师之一,再意外获得创世神遗留在世上的法力之心后成功打败了卡卡,不愿再次回到地核的它祈求艾斯卡的宽恕。这一战也让艾斯卡受了巨大的创伤,强撑到此刻,只有他自己明白,仅剩的法力已然无法支撑将这怪兽再次送回地核,便也接受了卡卡的求饶,将它封印来狄克贝奇魔法学院的图书馆禁区奥瑞姆,让它永生看管这个禁区以及其中的秘密。 原本打算不再理睬吉米,但细细想来又觉得不对,哪怕在狄克贝奇也只有少数人知道这头曾经的远古之兽,跟别说是在魔族知晓那个囚禁在奥瑞姆的卡卡几乎是不存在的。 疑惑慢慢变成不安,突然猜测但的答案出现在他脑海中,沃特立马站了起来,居高临下地看着吉米带着命令的口吻说道:“跟你这么说的那个人他在哪?快带我去!” 看着前后变化反差巨大的沃特,吉米傻傻得愣住了完全没注意到沃特的问话,直到沃特吼了他一声才反应过来:“他说他现在住在牛力旅店,怎么,殿下您不会打算现在就过去吧?” 不再去理睬吉米,沃特立马转身向外走去。考虑到殿下回来晚也许会饿,梵妮特意准备了茶点,刚到门口就看到沃特急匆匆地从房间里出来,一阵风似的消失不见了。无法接受这一现实的她将所有的怨气转向吉米身上撒去:“殿下好不容易回来趟,这倒好,椅子还没坐热就又走了,你到底跟殿下说了什么!” 吉米一脸无辜:“没有啊,我都没弄明白,之前还不信我的话,一眨眼功夫就这样一副深信不疑地走了,卡卡果然料事如神,真被他说中一句话就能让殿下去叫他。”说着还佩服得点点头。 “卡卡是谁!殿下为何要去找他!” “这我就不知道了,反正我的任务已经完成,改天,不,明天就问卡卡要红酒去!”一想到这,吉米心里就有点小激动,为等候沃特多日的疲惫也瞬间消弭殆尽。嘴里哼着小曲一蹦一跳得离开了,徒留下梵妮一个人生闷气。 不得不感叹魔族的建筑技艺,虽然地处极北最寒之地,但在黯幽城却没有想象中得那么寒冷。此时的夜晚,让沃特想起在维亚的初春,寒冷中已然能发觉丝丝温暖的痕迹。舒舒服服地泡了个澡,裹着厚厚的浴袍坐在窗台上,看着窗外黯幽城的景色,为自己倒了杯美酒,悠闲品味,这种生活赫德雅概括为惬意,却不想,如此之快得被打扰了。 在将要抵达牛力旅店时,沃特才发觉自己并不知那位卡卡在那个房间,卡卡这名自然是编的,天知道这小子用什么名字定的房间,自然问前台也查不到任何信息,虽然不被允许,但此时也不再顾及什么,用他的方法,最快时间去搜寻到那个卡卡的确切位置。 赫德雅在沃特还未接近时便察觉到一股强大而惊人恐惧的力量向这旅店过来,原本美好的夜晚被这么个不速之客给打破,赫德雅自然很扫兴,在不知对方是敌是友之前他也未做任何动作,只是警觉得拿起了匕首躲在门后。 魔族使用的黑暗系魔法同人类倡导的光明系魔法有很大的不用,虽然喝了变身药水的他在外表上更难被发现,不过如果发生战斗真要不被发现,赫德雅只能用近身搏斗术同对方对抗,这样可真麻烦,想到这赫德雅感到有点头疼,对方似乎是个厉害的家伙,仅靠近身匕首攻击赢的可能性不大。 第十八章 相见(下) 黯幽城一般过了午夜才渐渐回归宁静,但此时围绕牛力旅店周围的这一片突然陷入无尽的沉寂之中,就如同附近的人瞬间蒸发一般。赫德雅开始感到莫名的紧张,紧握匕首的手臂在微微颤抖着。 透过木门的走廊上传来细不可闻的恐怖的啸叫声,像似通往地狱之门被开启,亡灵们成群结队得从地狱涌出,此时在旅店内四处冲撞,找寻着他们的猎物,而赫德雅所在的房间随时会有亡灵冲入。 突然间,走廊上那些恐怖的啸叫声消失了,一阵沉重的脚步声缓缓得向他靠近,然后在他的门前站停了下来,明显,对方的目标是这里,难道已经被发现有人类混入魔族领地,这么快就有人来抓他了?赫德雅闭紧了呼吸,等待未知的到来。 就在赫德雅感觉命悬一线之时,却传来几声有节奏的敲门声,不疾不徐,之后便静静等待着门内主人的允许。难道对方不是来抓他的?赫德雅平复下心情,但仍未放下警惕,故作镇静地说道:“哪位?” 然而随后便听到一声若有若无的轻笑声:“呵呵,是我。”虽然隔着厚厚的门,但赫德雅第一时间辨别出了这声音的主人,而对方十分了解赫德雅,用最简单的方式,让屋内的他彻底相信。 然而,赫德雅并不相信,直到他打开门看到那张无数次出现在梦中的脸终于实打实的出现在他面前,他还是有些恍惚,在梦和现实中徘徊,但这一次触及到这张脸时终于不再是冰冷。“怎么,这么急让吉米来找我,就为了如此的调戏我?”依旧如同记忆中的声音,却带上了淡淡的戏虐。 “啊……”赫德雅如梦初醒般感觉自己那只触及沃特的手有点烫,立马收回藏到了背后,不好意思得尴尬得傻笑了一声。 “不欢迎我?”沃特靠在门框上,伸手揉了揉赫德雅的头发,依旧如曾经的手感,瞬间一脸温柔得注视着眼前的人愣愣地抬头看着自己。 赫德雅后退了一步,拉开了门,让沃特进来。“这么晚了,我没想到你会过来。” “怪我考虑不周,回去得晚了,吉米还在等我,他一说有个叫卡卡的人要跟我道歉,我就直接过来了。我好奇你这个卡卡要跟我道歉什么?”沃特走进房间环视了一周,不客气得走到窗边的椅子那坐了下来。 “……”赫德雅汗颜,要怪就怪那时候找了个这么拙劣的借口说要见沃特,搞得他现在不知要如何解释,道歉?开玩笑,要道歉也是眼前这个家伙道歉! 然而沃特也并未继续追问,看着变成魔族的赫德雅,有点好笑道:“你这变身药水是薇薇安给你的?” “是啊,你不说我还忘了,没想到你还联手她一起耍我!”突然想起这一茬,赫德雅就炸起一肚子气。 那件事也算是意外,没想到那个任务被别人接走了,而赫德雅会加入那个小队更是始料未及,到底是哪里出了差错?“那件任务其实我也没找到你会加入,当初我和薇薇安放出这任务是为了引出别人,结果那人没来却被你们给接了。”看着出眼前得这位不开心的模样,沃特起身走到赫德雅面前,“其实根本没有什么落落兽,你的火麟龙追寻了这么久其实也是我安排西尔假扮的。” “西尔!果然这家伙跟着你走了!”赫德雅总是如此抓不到重点,现在被沃特不小心说出口的西尔所注意。 “这其中有点复杂,回头再和你说,好嘛?”虽然是想知道,到赫德雅还是乖乖得点点头,让沃特继续,“虽然没有达到预计目的,但他们的动机我也知道了,这就够了。” “也就是说,这一切都是意外?”赫德雅突然感到有些失落,果然不像薇薇安所说的那样,最终还是自己自作多情了。 “是啊,不过幸好你没事,以后别再接这么危险的任务了听到没?” “我是个赏金猎人,哪有任务是安全的!”某小孩倔强地回答道。 “那你就当你的贸易商人好了,我看你现在混的也不错嘛。”赫德雅不想去跟他争论什么,若不是自作多情跑来魔族找他,赫德雅自然不会用贸易商人这种身份来冒充。 沃特侧头看到赫德雅背后藏着的匕首,嘴角渐渐扬起:“似乎你挺防备我的?把刀收起来吧,我不会把你怎样的。” 没想到还是被发现,赫德雅反而不再掩藏,把匕首插到腰间:“那也是王子殿下您过来声势浩大,小民只是自保罢了。” “不好意思,吉米只说你在牛力旅店,这么多房间要找到你我只好出此下策。不过后来我发现此下策有点多余,事实上一进入牛力旅店我就知道你的位置了!”说着沃特将头靠近赫德雅,故意停留在他的颈间闻了闻,“我闻到了我自己的气味。” 这一刻,耳边传来沃特的低语声,让赫德雅不得不冷颤了一下:“什么你的气味?” “薇薇安给你的变身药水其实是我当初给她的,而制作这瓶变身药水的用的是我羽毛,难怪你这么容易骗得吉米的信任,这小子也许没察觉什么只是熟悉我的气味就轻易相信你的话了,对不?奥瑞姆的卡卡。呵呵,亏你想得出来这名字。” 赫德雅震惊地后退了一步离开了沃特的范围,但突然后悔自己这番举动是否会让他误会什么,连忙尴尬得问道:“我这也没什么准备的,要来点红酒嘛?”说着就走到桌子边上,打开了晚上喝了一点的酒瓶,倒了杯,递给了沃特。 “荣幸之致,到魔族后就没喝到红酒了,差不多都忘了这酒的滋味。”沃特看了眼赫德雅微红的脸,突然觉得嘴中的红酒有种别样的滋味,哪怕曾经在维亚,或者他出生的那个国家中也未曾尝到过。 之后房间中陷入了沉默,然而觉得尴尬的反而是作为主人的赫德雅,沃特倒是十分怡然自得地品着酒。窗外的晚风吹得令人微醉,似乎有点恍惚的觉得自己是否在做梦。这时,赫德雅突然想到什么,迅速跑到柜子边,在他的大包小包中翻寻着什么,然后终于找到了,小心翼翼得拿到沃特面前:“你订婚也没准备什么好的礼物,这个就当我的随礼吧,虽然都是薇薇安挑的,但魔族的姑娘们都喜欢,其他都卖出去了,这件我觉得最漂亮,所以留了下来给你。”小小的礼盒,却被精心得装饰了一番。 “谢谢,是什么?这么神秘。” “你可以打开看看。” 沃特拉开上面的粉色丝带,作为男人自然不会喜欢这种颜色,魔法部下令为了迎接他的婚礼整个黯幽城都染上了这颜色,他一直很无奈,但此刻手中这粉色的丝带配着粉色的礼盒看着似乎可爱了起来。 打开是一对银色的蝙蝠型耳钉,低调而简约,不同于魔族设计的那些夸张的饰品,一直以来并未对这类东西感兴趣的沃特渐渐露出满意的微笑。 “我的眼光不错吧。” “恩。” “你的未婚妻一定会喜欢的!”某人自豪道。 “……”方才的笑突然僵在脸上。 “怎么了?难道她不喜欢蝙蝠?我以为你们魔族都会喜欢的!”看到沃特的表情,赫德雅心里一惊。 “没,她当然也喜欢。” “那就好,那就麻烦到时候帮我转交给她吧。”赫德雅安心的松了一口气,不过他并未察觉到眼前的男人周身渐渐形成的不爽的低气压,之后没多久沃特便告辞了,终于轮到赫德雅心里不痛快了。 第十九章 承诺的等待(上) 接下来的几天,赫德雅都度日如年般过得无比难熬。虽说早已放下,但心里或多或少的有点不爽,尤其想到自己此次的魔族之行的目的最终未有完成,不甘也好,可惜也罢,就这样让这段感情随风而去。说实话对沃特的感情,这并不是他的初恋,但是最为痛苦的一段感情,在爱情的战场上,谁先爱上,便注定输得一败涂地,更何况是一场没有胆量的暗恋。 后来吉米来找过赫德雅几次,除了不要脸地叫赫德雅给他带东西外,还带来一个消息,就是这月三号,也就是沃特订婚典礼的前一夜,他们将会去酒吧给沃特庆祝最后的单身之夜——终极狂欢派对,说服赫德雅也一同过去,但赫德雅最终还是拒绝了,对他来说,多少有种在伤口上抹盐的痛——正如同收到前女友的婚礼请帖,还要装模作样的过去送上所谓的最真挚的祝福,明明很生气缺还要保持微笑,赫德雅想想就觉得痛苦和尴尬,毫无理由地瞬间拒绝了吉米的邀请,虽然那小子还是依依不饶的缠着赫德雅一起过去,但最终抵不过赫德雅的坚决。 一旁的洛菲戈听了挺觉得可惜,“殿下的单身夜派对,你居然不去,实在太可惜了,真不行拿着请帖去卖给殿下的那些粉丝也比你跑一趟商赚的多的多。”放下赫德雅点的午餐,惋惜的摇摇头道。这一个多月的相处,使的赫德雅同洛菲戈的关系友善了许多,而这头看似一脸严肃的牛头人现在也开始用好友的口吻同赫德雅说着事,当然当问他要起小费的时候,这位好友瞬间化身成为生活打拼的可怜的服务生。 “不早说,现在已经拒绝了,来不及了。”切了一块鱼肉,放入口中,不以为意道。 牛力旅店的饭菜确实是一绝,不过如果能跟其他店一样供应牛排那就更为完美了。所以每当想吃牛肉时,赫德雅只好步行好远到黯幽城的另一边的龙鱼人的店中品尝黯幽城中唯一的牛肉。 毕竟当初牛头人一族已功臣的身份加入魔族中,为了表彰他们的功绩,魔王陆鲁克里特下令全魔族不再宰杀食用牛肉,但只有龙鱼人族除外,毕竟他们同牛头人之间不共戴天的矛盾之间无视了魔王的命令,大肆宰杀食用牛肉,即使牛头人酋长曾多次向魔王提出抗议也最终不了了之。而作为报复,在牛头人餐厅中放置于菜单首要位置的推荐菜也皆是鱼类,不过龙鱼人对此毫无反应,就如同你蓄力已久打出一拳最终打到棉花上般的让人不爽。 那一夜的天黑得尤其的早,似乎是为了配合吉米他们为魔族王子举办的单身夜派对,冰晶巨人早早地撤走了全城的冰晶矿石,让这狂欢派对提前预热起来。外面街道上灯火通明,大家都出来在街道上、内河边及广场上歌舞庆祝,而在这个城市的某处,一定更为热闹。彻底成为主角的沃特,想必被众星捧月,成为今晚唯一的主角,虽然赫德雅知道以沃特的喜静的性格,这晚他也不会过的很舒坦。 赫德雅站在阳台上,看着外面纷扰的欢庆歌舞声,内心却被无尽的落寞所笼盖,所有人都离开房间出去狂欢,连洛菲戈都不管赫德雅预定的晚餐,早早的跑了出去,使得赫德雅只能啃着冰冷的面包垫饥果腹。 今早黯幽城保卫局发出通告,为了维护明日典礼的安全,保障典礼的顺利进行,黯幽城的四个城门将不再开启,让民众出入,直至晚上六时典礼结束才再次打开城门。受此影响,尤文特来通知,只能将明日出发时间延迟到晚上,幸好现在极北进入夏日,彻底告别的黑夜,给夜晚赶路不会带来太大影响。原本以为可以早早离开,不再感受沃特订婚典礼的举撑同庆的氛围,结果硬生生被留了下来,度过这最艰难的一日,赫德雅无奈的摇摇头。 本就没多少行李,赫德雅很快就收拾妥当,环视了一圈这间住了差不多一个月的房间,此时此刻满满的回忆,尤其是浴缸中洛菲戈特意为他准备的小黄鸭,一切都恢复到那日刚住进来时的模样。简单朴素的装修,却在每一处细节都无不透露出这家旅店老板的一丝小趣味,而赫德雅能带走的只有是关于这里的回忆,而人生漫漫,他不知道何时自己会将这段仅剩的回忆也彻底忘却了。 窗外的歌舞声逐渐远去,差不多都散了去各自的地方继续这他们精彩纷呈的夜生活。赫德雅闭着眼,坐在床边的椅子上,安静得似乎睡着的模样。夜晚的风透过窗轻轻捉弄着他一头略长的卷发,一声轻微的翅膀扑扇声从窗外传来,似乎是一直迷路的鸟降落到他的窗台,赫德雅并未睁眼,继续紧闭着感受今夜的宁静。 “今晚可是你的最后单身之夜,你不去你的派对好好呆着,跑我这干啥,我这可没啥好酒招待你了。”赫德雅未睁眼,平静地说道。 “你都没睁眼怎么知道是我?”看着眼前的人的睡颜,心底的某处温柔被触动。 “大半夜的可没有一只喝醉酒的大鸟乱飞到我的窗台,伪装成魔族这么久,似乎连嗅觉都变得更加灵敏了。”也许真的如沃特之前所说,他也闻到了同他此时身上相同一丝味道。 “派对上太吵,受不了,就出来透透气,还是你这里安静。”沃特轻轻地扇动了一下翅膀,稳稳地站在了窗台上,遮挡住了窗外不多的光,在赫德雅脸上投下一片阴影。 感受到光线的细微变化,赫德雅睁开眼,看到沃特从容地斜靠在窗台上,不过对于他的身高,这低矮的窗台空间显得十分局促。赫德雅看不到此时沃特都面对着的表情,但脑海中轻易地浮现出他的所有一怒一笑。 “站那你不怕自己摔下去?免得明早上八卦报纸说魔族王子订婚前夜惨死,旅店夜会何人,到时候我可解释不清楚什么了。”不知道为什么会想到这一茬,赫德雅突然开起来玩笑。 “你可以如实回答啊,反正我一死,也死无对证。” “那你不怕我乱说你夜会情人,毁了你在魔族的崇高名声?” “赫德雅少爷若选择当本王子的情人,在我艳情史上留下这么一笔,这名声不要也罢。名声什么的无外乎是别人给的,也许第二天能瞬间将其踩踏得一文不值。” “切,鬼才愿意。”哪怕我说愿意,你愿意嘛?将手臂盖在脸上,虽然知道在这灰暗的环境里沃特看不到,但还是怕自己眼中流露出什么,在此时被他察觉。 “那作为挚友的我,能进来嘛?” “悉随尊便,我知道血族有这魔障,没有主人的邀请不能进屋,怎么你们魔族也有这规矩?” “本王子如此英俊潇洒怎么是血族所能相比的。”如空中平白生出阶梯般,沃特优雅地一步步从窗台上走了下来,“这只不过是最基本的礼节而已,谢谢你的邀请!” 然而,事实上这家伙明明就是不请自来,还在这厚颜无耻地说了一大套礼数的话。沃特并未随意地找个位子坐下,而是走到赫德雅身边,突然停了下来,居高临下得看着半躺在椅子上的赫德雅,轻轻地移去他挡在眼睛上的手臂,戏虐地说道:“怎么,都不敢注视我了,也被我的帅气所折服?” 赫德雅缓缓地抬起头,第一次如此近距离地看着这张在梦中百转千回出现的脸,然而褪去了少年的青涩,再加上成为魔族后气势及五官的些许变化,一度让赫德雅觉得有点陌生。“呵呵,第一次发现你还是如此自以为是的家伙。要是让你的爱慕者们知道了,不知要碎多少少女心。”被这么看着略有尴尬,赫德雅打算岔开话题。 “不用让她们知道,反正早晚也会,我不在乎,我只在乎我喜欢的ta。” “拉瑟小姐是个好姑娘,你可别辜负她。”随意地接下沃特的话,却感觉气氛突然有点僵硬,提到拉瑟小姐沃特似乎有点不开心,转过身,看着窗外默默无言。 赫德雅后悔,想找点开心的话来改变此时略显尴尬的氛围但突然词穷不知道该说些什么。在时间的潜移默化中,两个人都多少改变了,哪怕曾经肆无忌惮无话不谈的他们也变得一开口不知道说什么的时候。 “吉米说,你明天要走?”沃特突然问道。 “恩,贸易商队的团长定了明天晚上出发,抱歉了,没法参加你的订婚典礼了,不过你也没邀请我不是?” “呵,其实没什么好玩的……” 沃特的声音听起来有点落寞,也许是因为不舍吧,赫德雅不知道该如何安慰,更不知道他为何在他人都会觉得幸福快乐的日子里被愁云笼罩,难道他不满意这段婚姻?但全魔族子民都看到他们的王子同未来的王子妃是那般恩爱。还是说沃特恐婚了,舍不得现在单身的生活?这似乎不太像他所了解的沃特,想到这,赫德雅都否决了这些猜测。 “赫德雅……”沃特的突然开口打断了正在苦心猜测的赫德雅的思考,本能的“啊”的回了一声。 窗外传来午夜十二点的钟声,咚,咚,咚,似乎无止境般在黯幽城上空回荡,外面的庆典再次被推向高峰,无数的焰火争先恐后地窜到空中,似乎想向他们的王子送上祝福般纷纷互不服输争斗着绽放出最绚丽的礼花。从未见过如此壮丽的焰火表演,似乎整个城都随这礼花一同飞起绽放开来。 赫德雅被吸引着从椅子上站了起来,看着窗外的景象,走到沃特身边:“跟那年的焰火晚会比,还是稍逊一筹,可惜那次你我都错过了。” “岂止是错过一场焰火表演,连最爱的人都错过了。” 第二十章 承诺的等待(下) 等等,刚才他说什么?外面的礼花太喧嚣,赫德雅没听清,但又万分肯定地觉得他听得一清二楚。睁大眼,惊奇地转头看着沃特。而沃特还是一如之前般波澜不惊,就像同他说着无关紧要的事一般,斜靠在窗边,脸上挂着似有似无的微笑,欣赏着此时赫德雅一脸惊奇不信的表情。 “你说,我现在这么说还来得及嘛?” 十二点的钟声已过,现在就是沃特订婚的日子,这个时候说他喜欢人是自己,赫德雅心里更多的是无奈,“错过了便是错过了,哪有还来不来得及一说,更何况现在你已经是魔族的王子,那位拉瑟小姐才是你最合适的王子妃。”从之前的震惊中又渐渐地回到了平静,这一切其实之前一段时间赫德雅已经反复想得十分透彻,他也早已知道,哪怕沃特此时来摊牌,结果依旧如之前一般不会改变,沃特已经不再是曾经的沃特,抛开其他一切世俗偏见,仅仅是人类同魔族的势不两立就注定他同沃特之间的不可能。 “所以,你大老远跑到魔族就为了跟我说你怂了?还是说这是你纠结这么久得出的结论?” “谁怂了!”心虚的反驳,显得如此苍白无力。 “那你告诉我,到底喜不喜欢我!”沃特向前走了一步。 “没有……”避开了沃特的视线,但莫名的气场压力让他有点喘不过气,下意识地往后退了几步。 “是嘛那我怎么听说某人来这是为了向我表白的?不过我都等了这么久了,还是没有听到我所期待的那句话。”沃特步步紧逼,赫德雅缓缓后退,最终退入死角中。 “醒醒吧,说了又有何用,今天你注定是她的新郎。”这话说完就觉得有点别扭,感觉自己突然成了怨妇。 “其他的事你都不需要顾虑,我只要你一直爱着我就够了,无论你去了那里,无论过了久。”沃特低下头,在赫德雅的耳侧低语道,“听到了嘛!”一丝闪光划过,赫德雅清楚得看到了沃特耳垂上的那个图案,随后在他的一瞬恍惚,自己的耳朵传来一阵刺痛。 “你就是一如既往得霸道,我能拒绝嘛?” “你说呢?”抬起赫德雅的一把,强行让他看着自己,“乖,别闹,先回暗夜镇别再乱接任务了,好好待着,等我把这里的事处理好。” “怎么,难道殿下您还打算跟我私奔?你祖父魔王陛下还不杀了我。”看着沃特近在咫尺的脸,赫德雅突然觉得这一切如做梦般,飘渺得让他无法相信,而这一切,这么多年,无数个夜晚,他也未曾梦见,美好得让他不想再醒来。此时的心情真普通此刻的黯幽城,陷入一片粉色的海洋,荡漾而甜蜜,第一次不再觉得这颜色讨厌了。 “你是想听我的答案,是不是我会先杀了他?”看着赫德雅眼神中渐渐透露出的愉悦之情,先前的担心与悲伤也一扫而空,“不过这点你可以放心,那老头打不过你,我也不必背上个弑祖的罪名。” “切,连这点事都不帮我做,还说什么爱我,殿下您的爱可真廉价。” “因人而异,但对你,必无可匹及。”这是对他的承诺,也是沃特此生唯一的承诺,只对他唯一所爱的人,“不过我还是不放心你。” “你都说了连魔王都不是我对手,我还怕什么。” “我是说我不放心你在我不在的时候又背着我做出什么对不起我的事。”说着,还警告性地捏了一下赫德雅的脸。 “别没事乱冤枉我,我什么时候做过那种事!”赫德雅当即狡辩。 “没有嘛?还是多得都记不清了?要不要让我好好帮你回忆回忆!”眯起了眼,一脸不善的 盯着逐渐心虚的赫德雅,“那段我最痛苦的日子,心想着要履行你答应我的话,煎熬过来回到圣魔利找你,结果你去勾引了麦克拉肯的人,这你要怎么解释!” “啊?我答应过什么?我怎么不知道!”睁大了双眼一脸不明白。 “还记得那年焰火节,你答应过我,等你成为魔法师就是要娶我的!” 娶他?自己什么有说过?突然那遥远的记忆显现出来,那珍藏在记忆深处的那张漂亮的脸同眼前的渐渐重合,“什么,沃特,你就是……” “终于想起来了,说大话的小屁孩?不过惩罚你这么不守承诺,就乖乖地回去等我来娶你。”沃特地下头,温柔的吻轻轻地落在赫德雅那因激动而颤抖的唇上,“我会让薇薇安替我看紧你,休想再给我乱勾搭人,听见了没?”幸福来的太突然,赫德雅早已丧失了思考能力,只会那样傻笑着点点头。 “哎,喏,这个你拿着。”沃特从口袋中掏出一颗黑色的珠子,看似平凡但拿近细看却流动着绚烂却低调的琉璃色。 “这是什么?”原以为是冰凉的触感,但触及到的却透露出淡淡的温润,就如同面前那人的一眼温柔。 “专门为你准备的,可以用它同我联系,无论你在哪,离我多远,别在委托吉米那个不靠谱的来传话了,你给了我定情物,这个就当是我的回礼。” “谁送你定情物,我可是送你未婚妻的订婚贺礼,哪有你这么无耻自己收了。”虽然嘴上这么说,可心里还是依旧的甜。 “我是送给了我的未婚妻了啊,刚不是给你戴上了,”沃特露出一丝邪笑,“戴上就永远是我的人了,此生此世休想给我逃走。”突然觉得自己给自己挖了个无比巨坑,被沃特一点一滴引入坑中,到现在才后知后觉。 “这么好用的东西,拿去卖一定很值钱。”赫德雅财迷心窍顿开,不禁让沃特感到头疼。 “你别给我动什么歪脑子,本王自制,全世界只此一件,要是给我弄丢你,你这辈子休想离开我半步!”故意惩罚式地捏住赫德雅的脸庞。 “那我不要了,还你,免得被我不小心弄丢,我可不想被你像贴纸一样死命黏着你。”说着,有把这颗黑色珠子塞会了沃特手中。然而珠子突然一闪,径直飞向赫德雅的胸口,毫无预警地没入他的胸中但无任何疼痛,反而有种不可思议的力量在他体内开始流转。 “好了,这样就不会弄丢了,慢慢试着控制它,有什么不懂可以随时问我。”沃特的声音,如此轻易地出现在他的脑海中,而眼前的本体切一如之前,静静地挂着微笑,紧闭着嘴巴并未说过一个字。 “那是不是我想什么都能被你探查到!”有种不祥的预感开始蔓延。 “也不全是,不过你现在还不会操纵这个,使得你目前心里所想的我都能听到。现在后悔已经晚了,算了,在你还未完全掌握控制之前,我尽量不探测你的内心。” 这时,赫德雅突然喊了出来:“什么叫尽量!我说不许,一点也不可以!”说着,一步上前踮起脚努力地瞪着沃特,一脸生气的模样,然而在沃特看来是如此的好笑,就像一头炸了毛的小狗那样,还有那么一点的可爱。 “好好好,都听你的。时间不早了,我也要走了,你早点休息,回去的路上如果碰到什么麻烦记得第一时间通知我,知道嘛?”一记告别的晚安吻落下,让先前的些许怒意也瞬间消失,赫德雅点点头,有点不舍地同沃特告别,他相信沃特的承诺,而他也会坚守这彼此的约定。 第二十一章 订婚典礼 第二天,赫德雅很早就被外头准备的人们所吵醒,连习惯性睡懒觉的隔壁房间的小孩也早早地起床,不顾大人们的劝阻,在走廊上奔跑嬉闹。还未睡够的赫德雅不爽地挠了挠头发,无可奈何地叹了口气,回想昨夜的事,一度觉得有点不可思议似乎又是自己做的一个美好的梦,直到脑海中传来沃特略带磁性的温柔早安声,瞬间将还在迷茫的他拉回现实,再次证实昨晚的一切都真实发生过。 “你那边可真吵,下次来就别再住旅店了。” “住你那?你确定你的王子妃不会有意见。”赫德雅睡眼惺忪地从床上坐起,长长地打了个哈欠,“今天可是你订婚日子啊,典礼不是中午就要举行了吗,你还有空跟我瞎唠叨。”虽然同沃特之间的误会冰释前嫌,但毕竟今天他要跟别人订婚,是真是假结果如何先不去管,赫德雅心里多少有点介意,而他能做的的只有毫无代价地完全信任沃特。 “有人会比我还忙,”似乎话里有话,不过很快沃特换了个话题,“不说这个了,你今天什么时候走?” 从昨天的表现中,赫德雅就隐隐觉察到沃特的不对劲,似乎今日的这场典礼注定有什么事要发生,想到这心里不由的些许担忧:“傍晚城门开启放行,我们就出发。沃特,你不会有什么事瞒着我吧,我有不祥预感总感觉会有事发生。” 沃特轻笑道:“能有什么事,不会你是吃醋我跟别人订婚吧,好吧,这么一说确认会让你接受不了,不过你放心,这一切会很快结束的。”虽然此时看不到对方,但赫德雅似乎能看到沃特说这句话时的一脸温柔,既然选择相信,那就选择等待吧,之前那几百年不也这么过来了,赫德雅叹了一口气,无奈的摇摇头。 洛菲戈敲开赫德雅房门为他送来今日丰盛的早餐时,看着他那未洗漱的邋遢样楞了很久,还不禁担心是不是昨晚自己忘了送晚饭让赫德雅饿昏了头,赶忙将早餐送进房并向他道歉,直到赫德雅明白过来洛菲戈这一连串反应的原因后,大笑地表示了对他的原谅,更主要的是这顿早餐确实不错,不过在今天这个日子送来,不得不怀疑是洛菲戈为他送行的最后一餐。 随着典礼的时间临近,楼下的街道上已经涌出了许多行人,大家都不约而同的前往中心广场,根据流程,沃特会在那从拉瑟公爵手中接走他的新娘,然后一同步入黯幽城中心的祭祀之殿,接受先知的赐福。而赫德雅并未赶去凑这个热闹,而是悠闲地走到牛力旅店正对着中心广场的阳台,听着沃特的介绍,不失为是另一种体验,按沃特的话来说他可是整个黯幽城绝无仅有的第一人,由魔族王子亲自介绍这典礼的一切进程。 广场上的钟声敲满十声,在黯幽城上空回荡着,突然,广场上的人群传来一阵欢呼,只见从东面的街道上出现一组长长的队伍。随着驯鹿拉着的豪华婚车的出现,广场上的气氛被推向了顶峰,哪怕之前对沃特迎娶拉瑟小姐不满的那些女粉丝们,也不得不被眼前的浪漫所感动,不知不觉得也一同兴奋起来。 空中一群粉色的蝙蝠们带着花篮飞过,一路从空中洒下无数的花瓣,广场上的魔法师们一同释放魔法,控制着这些花瓣组成各种形状图案,在广场的上空盘旋。 婚车在广场的边缘停了下来,拉瑟小姐扶着她父亲的手,缓缓地从车上下来,脸上带着从容微笑对一旁欢呼的人群示意点头,然后看着已然等在广场正中的沃特——即将成为她此生丈夫的那个王子,之前伪装的庄重与矜持瞬间被打破,若不是此时场景,这位拉瑟小姐说不定会立马甩开她父亲的手飞奔过去——赫德雅听到沃特是如此评价的,这话若是被这位拉瑟小姐听了去,不知会伤心成什么样了,不过沃特是不会在乎的。听着沃特平静的介绍,赫德雅反而有点担心沃特此刻的平静有点不太正常,就如同一旁的看客,叙述这他人的订婚实况,哪怕当他接过拉瑟小姐有些颤抖的手,还不忘调侃地对赫德雅说着这姑娘没见过市面,这点程度的场合已经害怕的浑身颤抖手心冒汗了。 通往祭祀之殿是漫长的用大理石铺成的阶梯,赫德雅站在牛力旅店顶层的阳台,虽然看得不甚清晰,但从那遥远而渺小的背影中依稀能辨别出沃特,而旁边穿着白色婚纱拖着巨大的裙摆的便是那位即将同沃特一起步入祭祀之殿,接受先知赐福的妻子。虽然并未回头,沃特能感受到在这城市另一边的某个地方,他最爱的人正注视这他同另一位女子一步一步地靠近祭祀之殿,虽一路上极力表现得自己对此典礼不在意,让赫德雅放心,但从对方传来的沉默中还是能感受到那位此刻的心情,也许能保持如此亦是赫德雅的底线了。 随着大殿之门被重重关上,赫德雅再也看不到那里面的情景,而沃特同他的通话也随之断了,在断了的最后一刻沃特说:“赫德雅,请等我,用不了多久,我会让你站到这,让所有的魔族子民跪拜在下面,祝福我们。”这一刻,赫德雅终于感动到了,之前所有的不快被一扫而空。 “恩,无论多久,我都会等你,一直等你,直到你来履行你的承诺。”然而不知道这句话沃特是否听到。 *** 之后聚在中心广场上观摩的人群也渐渐地散了,在魔族,订婚典礼的重要性远远超过结婚,这就是魔族上下对他们王子的此次订婚如此重视的原因,似乎还要进行一个特别重要的仪式,而这个仪式会持续一个下午,直到天黑才结束,不过具体的内容,作为外族人的赫德雅不得而知。 赫德雅回到房间,看着之前早已整理好的行李,突然觉得有点无所事事,只好坐在沙发上抬头看着天花板发呆,隔壁的熊孩子早已跟着他们的父母出去玩了,偌大的旅店似乎只剩下赫德雅一人。终于回归的安静,让他不知不觉中睡着了,直到洛菲戈敲开他的房门,才发现天已黑,尤文特早已到了楼下,催促赫德雅出发。说是毫无感情,那是不可能的,毕竟住了一个多月,最后依依不舍地环视了一圈,赫德雅背起背包,轻轻地关上了房门,然后将钥匙交还给一旁的洛菲戈。 “欢迎下次光临。”没有多余的语言,这头看似严肃的牛头人服务生用他最简单的方式同赫德雅告别,只有他自己明白,说多了反而会更加舍不得,而赫德雅仅仅拍了拍洛菲戈的肩膀,一句“保重”便背着行李离开了牛力旅店。 王子的订婚吸引了不少其他城市的魔族,傍晚封城令还未解除,黯幽城城门口便聚集满众多将要出城的人群。尤文特早已预料到这个场景,昨天变将车队送到城外,而队员们只需带上必要的行李出城就可以了,话虽说如此,大家还是被这拥挤的人群挤得喘不过气来,直到六点的晚钟敲起,城门被渐渐打开,才得以解脱。 第二十二章 折返 极昼之夜,太阳依旧徘徊在地平线上,将天空和雪地浸染成一片橙黄,原本白茫茫的一片如洒满金子般,折射着金色的光芒。这个季节,正适合贸易商人出行,不同意几月前,未知的暴雪以及寒冷的夜晚,让商队行径的计划不得不停下来,等待风暴及夜晚的过去,再继续赶路。而现在,在全队及坐骑们体力允许的范围内,队长会稍加赶路,对于经验丰富的尤文特来说也是如此决定,原本纯净的雪地上,留下一串串赶路商队留下的脚印,踏成了古往今来的贸易之路。 这个点,典礼的仪式早已结束,然而沃特却再也没有联系过赫德雅,即使他尝试性的问了几句,那边也杳无音信,这让他不得不担心起来。也许那家伙抱得美人归没空搭理我吧,赫德雅如此说服自己不要担心。赫德雅看到队长投来的关切的眼神,重新打起精神,回以微笑,让他放心。 位于黯幽城上方地面上的那片冰晶森林逐渐远去,赫德雅回头看了最后一眼,将所有的不舍和担忧抛在身后,一鞭下去,让座下的霜狼加快了速度,迅速往前冲去。尤文特似乎注意到了赫德雅的反常,联想到上一次回来路上他的表现,不由得对他给予特别的关注。虽然被厚重的披风遮挡,尤文特并未看到赫德雅的回应,但看到他加快的速度跟了上来,也就放心了。 然而前行并未多久,身后渐渐传来他人的呼声,尤文特第一个听到,他放慢了速度,往声音传来的方向望去,但并未看到任何人影。就在大家都觉得是幻听时,赫德雅发现后方的空中突然出现一个黑影,随着黑影的靠近,终于发现过来的居然是吉米。 吉米骑着一头罕见的双头龙,准确地降落到赫德雅他们商队都旁边,一边喊叫着卡卡,一边在队伍中搜寻赫德雅的所在,终于在队伍的最后,分别出赫德雅略显矮小的体型,找到了他。“感谢魔王陆鲁克里特,让我找到就你,卡卡,快跟我走,回黯幽城!”吉米因赶路而累得不停喘气,断断续续地说道。 “回去?有什么事!”原本吉米的出现就让赫德雅感到无比惊讶,身为沃特的跟班,这个时候不呆在黯幽城庆贺他们殿下的典礼,急急忙忙地跑到这找他,而且一开口改让他回城,这让他有点不解,难道说……赫德雅不敢继续往下想。 “来不及解释了,殿下出事了,现在宫殿里一团糟,我不知道该找谁,只好跑来找你了!”果然,最糟糕的事却发生了。赫德雅二话不说,迅速爬到吉米那头双头龙背上,催促道:“傻愣子着干啥,还不快走!”反应过来的吉米迅速命令双头龙,以最快的速度,折返回黯幽城。 随着祭祀之殿大门的关闭,广场上人们的欢呼声瞬间消失,来自魔族各个氏族的首领、城主及贵族们都被邀请参加他们王子的订婚典礼。随着沃特和拉瑟小姐的出现,大厅内原本坐着的嘉宾们都纷纷鼓掌站了起来,向这对新人送上他们的祝福。沃特快速地扫视了一遍在场宾客们此时脸上的表情,用他一贯的微笑掩盖着此时内心的波澜,而大厅内的人也是如此,看似都在欢庆着王子的订婚,各自暗地里的交锋不同于表面上的平静,实则早已开始暗潮涌动了。 黯幽城最高先知帕伦身着最古老而隆重的礼服,枯槁的双手吃力的拄着象征预言之力的先祖之杖,注视着一脸波澜不惊的沃特一步步向他走来。对于这个仪式,帕伦早已主持过无数遍,一切都如记忆在身体上的每个细胞中一样,然而今天,他第一次感到心里没底。 早在一个月前,他就从先祖之魂中看到了这次订婚之礼的不祥,将成为沃特此生中的劫难,于是第一时间通知了他不要举行,然而听了帕伦告诫的沃特一脸平静的表示感谢,并且他依然让这场不祥的订婚如期举行,难道这位年轻的王子早已看透这一切?帕伦无法阻止他们王子的这看似愚蠢的行为,而作为先知,也早已习惯那些无视他们忠告依旧义无反顾地进行他们的计划而最终收获惨痛的代价,但对于沃特,帕伦有点不忍心看着这位难得一见优秀的继承者在此刻面临失败。 回想起五百年前的那个早上,在那位大人那里第一次见到这位孩子,那时候他身上魔族的血统被激活,但还保留着一半人类的血脉,不知道之前遭受了怎样的攻击,看似轻微的伤口,因被忽视耽搁,最后病发到如此程度。躺在床上奄奄一息,但那依旧不放弃的生命之力彰显着要继续活下去的信念。欣赏沃特身上的这股生命力的帕伦不顾禁术反噬的危险,为他祛除了身上的人类血脉,即使在现存古籍中也未显示有成功的记载,但沃特居然成功存活了下来,这让这位老者感到了从未有过的激动。 也许那些逝去的魔族的先祖们看了也会为此高兴吧,尤其是这位孩子之后展现出来惊人的魔法天赋以及统御能力,还让魔族的子民短时间内接受这位突然驾到的王子并获得超高的人气。如今,这位优秀的还在已经站到了帕伦面前,等待着他订婚之礼开始,他们两个明白,不,也许在这个大厅内,还有不少人明白,这次仪式的开始,也许就会以这魔族这颗闪耀的新星从此陨落毁灭而结束。 帕伦举起法杖,重重地砸落到祭台上,全场瞬间安静下来,注视着这位先知开启这神圣的仪式。 “开始吧。”沃特轻声地对先知帕伦说道。看着褪去了曾经稚嫩的孩子,现在已然如一位合格的王者般站立在大殿之上。知道之后会发生的一切,帕伦有点犹豫,不过他已经不能阻止什么了,无法躲过的劫难,这位未来的王者也许有他的方式来消除掉。 至此,大厅内所有的蜡烛被瞬间点燃,古老的咒语从帕伦口中吟诵出来,如跳动的精灵飘荡在大厅上空。沾取少许圣水淋撒在两位新人的额头上,一闪光芒瞬间渗入皮肤之中,不断强烈的魔力波动,驱动着体内的魔力之核。底下的嘉宾们也都屏息等待着这一刻的到来,传说这位王子拥有最纯正的魔核,第一次在众人面前展示,今日老魔王如此安排,过会会有相关下任魔王的消息宣布也说不定,在这魔族最高统治者新老交替的重要时刻,作为魔族的一员,谁都不想错过这一刻吧,这自然会关系到今后他们家族及族群的地位及之后的发展。 祭祀大厅内渐渐出现魔法力量的波动,最先展现出来的是拉瑟小姐的魔核,从小修炼拉瑟家族的诅咒黑魔法的她,深紫色的魔核预示着这位小姐不凡的魔法成就,虽然拉瑟公爵从小将这位宝贝女儿保护的很好,众人并不知她的实力,此次展现,不得不让大家信服,她,足够配得上他们的王子殿下。而后未久,大家期待已久的王子的魔核终于出现在祭祀台上,天,是灰黑色,虽然不是那纯真的黑,但也让万年未现象征最高之力的黑色系魔核的魔族众人瞬间沸腾了,而他们的王子殿下现在还那么年轻,说不定在不就的将来能练就出最高等的金黑魔核,成为魔王陆鲁克里特之后的第二个拥有金黑魔核的魔王。 一黑一紫两颗魔核在祭祀之台上迅速旋转,带动周围的空气,形成强大的力量波动,让在场的每一位宾客都差点站立不住,正当大家兴奋得等待着先知帕伦的下一步流程,让这两颗魔核的法力融合完成今日整场仪式最重要的步骤之时,方才的力量波动突然消失。大家还未反映过了发生什么,只见沃特和拉瑟双双痛苦得倒在祭祀之台上,先知帕伦一脸震怒,瞬间召唤出水火风电四元素之力,向大厅的上空袭去。双方法力碰撞,让整个大厅都剧烈得震动了一下,人群中传来各种尖叫,场面一度混乱起来。随着双方战斗的逐渐停止,众人终于见到了捣乱此次仪式的罪魁祸首,居然是沃雷氏族族长古登加丹·沃雷。 第二十三章 被揭露的真相 “古登加丹,想成为魔族的罪人嘛,居然敢打断这神圣的仪式!”帕伦首先吼道,虽然预言早已预示这一切会发生,但万万没想到居然会是古登加丹,曾经魔族最忠诚的氏族,而如今将要成为魔族的千古罪人。 “别这么激动,帕伦先知,我并未想阻止这个仪式,只不过在仪式进行之前,我想把我所知道告知下魔族所有族人,让他们知道,我们这位厉害的王子,未来魔王的继承人,扒去这层欺骗的外表下是怎样的一个危险的叛徒!”说着,对上了倒在台上艰难支撑着无力的身体的沃特的双眼,似乎看穿了沃特所有的伪装。 “古登加丹,请注意你的言辞!” “殿下的身份早已被先知所证实,他的魔力你方才也见识到了,你随便一句话,就像陷害殿下,你做梦!” “对,我族是殿下是魔族最忠诚的拥护者,我族是不会相信你的!”底下的各族代表在第一时间纷纷表达了对沃特的支持,所有的言论指向古登加丹,他才是最危险的背叛者。然而古登加丹十分淡定,他手中可是有无可推翻的证据。 “安静,大话之类的别这么早说,免得过会自己打脸,不得不说,我们这位殿下确实是个实力强大的领导者,我也曾经相信,在他的领导下,我们魔族会再创辉煌,甚至夺回被人类占领的一切,但是,”说的此,古登加丹突然停了下来,俯视地看了沃特一眼,继续道,“但是在前不久,我无意中发现了我们殿下不为人知的过去,说实话,我一度为这真相感到悲痛,我多麽希望这是假的,然而随着我不断的调查,原本设法为殿下洗去这些虚假的信息,但越来越多的证据证实了这一切是真的。对不起,殿下,请恕在下无能,实在无法证明您的清白。” 虚伪的家伙,听了这些话,吉米真想冲上去狠狠地揍他一顿,抛开打不过的事实,也要打几下为殿下出气,然而希尔熙丝和伊瑞拦住了他。 “这个混蛋在污蔑我们殿下,你们居然还拦着我!”吉米使劲地想要挣脱,然而实力的差距只能让他乖乖地待在原地。 “你别乱动,殿下不会有事的,万一被你打乱了殿下的计划,你担当得起嘛!”希尔熙丝对吉米低声警告道。 “但是……”虽然吉米知道殿下的能力一定能化解这一切,但任然不忍心看到有人污蔑他们的殿下。 古登加丹无视底下某些弱小生物的躁动,双击手掌,喊道:“出来吧,瑞贝卡,将你所知道的一切告诉场上这些贵族们吧。”大厅的角落里,缓缓的走出一位佝偻着腰背的女子,立即吸引了大厅内所有人的目光,大家都在纷纷猜测这个女子的身份。“还是我先介绍下她吧,她,可是当年莉亚公主的贴身侍女,我想对于殿下的身世没有比她更清楚吧,让我们一同听听她的阐述吧。” 得知这位女子的身份,全场哗然,毕竟。对于当年那位轰动魔族的莉亚公主,可以说是无人不知无人不晓,少女时便凭借绝无仅有的传奇魔力让整个魔族乃至人类都知晓,真当大家都猜测哪家的少爷能有幸获得这位公主青睐时,这位莉亚公主就如同她一夜成名般一夜间消失。如果方才古登加丹所说的是事实,如今这位被魔王从民间找回的失散多年的王子殿下难道是莉亚公主的孩子,那么孩子的父亲到底是谁?人群里顿时议论纷纷。 女子颤颤巍巍地向祭台上的沃特走去,看到这位女子的出现,原本镇定的沃特脸上也起了明显的变化,古登加丹对此表示十分的满意,这就是他想要的结果。缓缓走到祭台下,女子向沃特行了个奇怪的礼——当然对于众多魔族来说确实奇怪,但接触过人类的部分能发现这分明是人类贵族们的行礼方式。 “对不起,殿下,我是迫不得已的,希望你能原谅我。”女子起来转身,怒视了古登加丹一眼,对着周围的人缓缓说道:“我是当年莉亚公主的侍女,瑞贝卡,当然公主突然消失,其实是去了冰国。”这句话,瞬间在人群中炸开,哪怕之后瑞贝卡不说,大家也差不多猜测到了真相,“没错,沃特殿下是公主同里尔卡内国王的孩子,里尔卡内国王并不知晓公主是魔族的身份,幸好殿下诞生下来后也并没有显现魔族血统的一丝一毫,但是没想到……” “够了!”沃特使出仅剩的所有力气吼了出来,打断了瑞贝卡之后的话,这是他一生无法抹去是伤痛,却在此刻,在众多魔族人前被生生揭露出来。看着沃特的反映,原本还站在沃特这边的族长们都开始动摇,叛变,一切都向最糟糕的方向发展。 “怎么,不想让大家知道你的过去?虽然不知道殿下,哦不,也许现在开始不能这么称呼了,沃特,虽然不知你是用何种方式祛除了身上的人类血脉,但事实是不会被掩盖的,幸好现在魔族还不在你手上,否则后果实在是不堪设想。感谢啊,这是魔王的意志,让这一切真相大白,各族的族长们,你们难道还要拥护这位人类之子嘛!”古登加丹激动的喊道。 “不!我们要魔族的王子,你这肮脏的人类滚出魔族!” “不,赶走他太便宜他了,杀了他,烧了他。” “送到血海去喂恶龙!” “我们需要魔王跟我们个交代,否则血吼氏族不再臣服魔族!” “对!我们迦娜也一样!” 所谓的众叛亲离,大概就是这样吧。沃特躺在祭台上,看着大厅顶端的壁画,上面叙述着魔王陆鲁克里特统一各大氏族最终建立如今魔族的一系列故事。虽然起先的三百年生活在人类社会,从小耳濡目染的是对主神的信仰,但对于这位魔王,沃特还是钦佩他的勇气与胆识,不管当初作为人类的感情,既然现在自己已经完全摆脱的人类的身份,成为魔族的一员,他也希望自己有朝一日能成为像陆鲁克里特一样英明的君主,没想到在此刻彻底破灭。 ~~ 在赶回去的路上,吉米完完整整地向赫德雅讲述之前发生在祭祀之殿上发生的事情,其他的事他不在乎,他现在最关心的是目前沃特的情况。 “殿下目前暂时没事,先知帕伦保下了殿下,说事情在未调查清楚之前,不可轻信古登加丹的一人之言,现在殿下被软禁在自己的宫殿中,失去了魔核的殿下,自身的情况也许更加糟糕,我找不到别人帮忙唯一能想到的只有卡卡你了,你放心,我、伊瑞和希尔熙丝,我们三人都会站在殿下这边,不管最终结果如何。”吉米郑重地说道。 “哪怕他欺骗你们,你们也愿意追随他?”听着吉米的话,赫德雅觉得可惜,无论之前怎样,所谓忠诚,在面对连个世代仇恨的敌人前,一切的信誓旦旦都是空话。 “你这话什么意思,这明显是古登加丹安排陷害殿下的,我们会查清楚事实来还殿下的清白。” “停下!”赫德雅突然对座下的双头龙喊道。 “你要干嘛,殿下现在情况很危险,我们没时间在这里浪费!”吉米着急地说道。 “我的意思是,若你还是这种想法,那我也没必要回去了。首先,对于这一切,我很遗憾我帮不上什么忙,其次,哪怕我能出力,但结果也无法改变,因为,”赫德雅看着吉米脸上的一脸迷茫,一字一句重重地说道,“古登加丹所说的就是事实,如果你们愿意接受这个事实去帮沃特,那么我也跟你们一起,如果你们也无法接受沃特曾经是人类这个身份,那么我回去也是白费。”赫德雅的话推翻了吉米之前的一切打算。一路上,只想着怎么集合更多的力量去为殿下洗脱,却没想到所要洗脱的本就是事实。 双头龙没了主人的指令,只好停在半空中。吉米无比纠结,从小到大从未思考过如此难的问题,可怜巴巴地看着赫德雅,希望对方能多给他一个选择,但是在现实中很多时候没有双赢的答案,一边是人类同魔族势不两立之仇,一边是他最信赖的殿下,哪边他都不可逾越。 明白此时吉米的纠结,赫德雅自然不能让这个孩子在此刻面对一族的仇恨,同他的亲人朋友以及所有一切站在对立面,但又不忍心沃特在魔族孤立无援,哪怕换成是他,也不能轻易地做出选择。 这时,吉米站了起来,居高临下地看着赫德雅:“虽然我知道这样不对,但是我还是想帮殿下,哪怕是把他从黯幽城救出来,只要他活着就好。”这是吉米这生下的最大的决心,能有这么一个朋友,赫德雅真心为沃特感到高兴,无论前面的路如何艰难,他也要陪着吉米,把沃特救出来。 第二十四章 潜入 也许事发突然,或者刻意封锁信息,城内民众并未得知发生在祭祀之殿内的一切,黯幽城还如同之前离开时那般,王子订婚典礼的余热还未散去,满城都洋溢着幸福的甜腻,没人知道这幸福的表象下面隐藏着如此阴谋。赫德雅跟随吉米第一时间敢到沃特此时的住处,似乎同往日一样并未有太大区别,比如无视这些新增的警卫的话。赫德雅站在原地,吉米在同那些人进行交涉,然而依旧被拦在门外。 “不行,现在任何人都不让进,这些警卫是魔族联合议会直接从保卫局调来,名义上是维护安全,实际是看守沃特的。”吉米叹了口气。 “跟我来,我有办法。”虽然赫德雅第一次来到沃特的住所,但不知为何,对这里他总有一种似曾相识的感觉,而且越靠近这种感觉就越强烈。果然,绕过正门,在旁边的河边的一个不起眼的角落,赫德雅发现了入口,或者称之为狗洞更为确切。 “嘿,真有你的,居然能发现这么一个入口。”吉米激动地拍了下赫德雅的肩膀称赞道。 “沃特曾经告诉过我而已。”不想多费口舌向他解释为何自己能预感到这么个入口,赫德雅随便编了个谎掩盖了过去。 这个入口所通向的是个神奇的地方,黯幽城是魔族人工挖掘开建的城市,唯一缺少植物,但在这,一切不可能被打破。看着周围无比熟悉的各色植被,赫德雅有点恍惚感觉又回到了狄克贝奇。对于从小长在黯幽城,之前跑到极北之地的边界雪域已经是他所到的最远地方的吉米来说,一脸新奇的不得了,早已忘了自己潜入沃特宫殿的最初目的了。 “天,亏我平日里进进出出跟进自己家一样,居然没发现殿下还藏了这么一个地方,诶,卡卡,这些都是什么?好漂亮啊。”吉米看着眼前的美景应接不暇。 “就是些普通植物而已,走了,别在这浪费时间,万一被发现就糟糕了。”赫德雅推了下愣在原地的吉米,催促他赶紧带路。 “但是这里我第一次来,我也不知道要怎么出去。”果然,让这个家伙带路就是不靠谱,赫德雅觉得自己去找出口,不再理睬吉米了。 原以为这个“花园”应该不会太大,但无脑地在其中溜达了半天后,赫德雅也妥协了,若是迷路也就罢了,可问题是他们所经过的每个地方景致都不尽相同。吉米已经累得一屁股坐在地上,求着赫德雅先休息一下。无奈,赫德雅只好停了下来,思寻这出去的办法。这一路,他总有种感觉,他离沃特越来越近,似乎都能感触到细微的呼吸声,但放眼自己目前所处的地方,只好驱赶走这种幻觉。 这时,身后的树丛中突然传来树叶的摩擦声,让赫德雅和吉米顿时警觉起来。低沉的呼吸声伴随着野兽的低吼,向赫德雅他们这边不断靠近,阻挡其行进之路上的树枝被直接折断。糟糕,似乎是个巨大的家伙向他们靠近,而这边根本没有地方可以躲避。赫德雅已经将手伸向藏匿在腰间的匕首和魔杖,而从未见过如此情景吉米已经害怕得颤抖了起来。 此时已然没时间顾忌自己的身份是否会因为法术而曝光,在这未知生物发动攻击之前赫德雅先发制人,一通火球连击向那颤动的枝叶连发射去,还未熟练掌握魔族翅膀飞行的他此刻也管不了这么多,在这样密集的空间中,能提供短时间快速移动,不得不说当初人类选择砍去翅膀真是个错误的决定。 在赫德雅看来,这样在空中的战斗实在是痛快。射出的火球炸开了阻挡在前面的树枝,之后的几发准确无误的炸到了那个还未显现的野兽身上,巨大的吼叫声随之传来,震得整个空间都随之颤动,随后赫德雅和吉米终于看到了这头野兽,不对,这头龙的真面目——一头巨大的银龙,知道赫德雅那几发火球打在身上的痛,捂着伤口一脸怨恨地瞪着赫德雅。 “天,殿下哪里搞来这么一头银龙,还养在这里。我记得银龙几百年前就消失了啊。”吉米飞到赫德雅身边,看着地下树丛中躺着的银龙不解得问道。然而赫德雅并未理睬吉米,而是缓缓的靠近,降落到这头银龙旁边。 突然,赫德雅大叫了一声,吓的吉米以为他出事了,立马飞过去帮忙,但是还未到达,就听到赫德雅激动的声音:“西尔,想死我了,你这个没良心的家伙,居然抛弃我跑到这儿。”然而那头银龙却是一脸嫌弃的模样。 “卡卡,你认识这头银龙?” “当然拉,哪怕三百年没见,哪怕这家伙已经长这么大,大到我差点没认出来,但我还是认出了西尔,哦,天,西尔!”激动的有点语无伦次的赫德雅,一头埋到银龙的身上,使劲的蹭着,无视银龙发出不爽地低吼声。 但是吉米不太相信赫德雅的话,在他看来,这头银龙根本是嫌弃他,才不是阔别几百年相见后的激动。最后还是吉米打断了赫德雅同西尔的“叙旧”,催促着他赶紧离开,这才将西尔从赫德雅手中解救下来。之后,随着不断前进,之前的预感越来越强烈,赫德雅似乎透过眼前层层叠叠的植物,看到了那个躺在床上虚弱的沃特,急切之心让他加快了前进的速度。 “前面的那幢房子就是殿下的寝宫。”千辛万苦终于离开那个该死的地方,然而赫德雅并未让吉米带路便顺利地找到了沃特所在的地方,连吉米都一脸不相信,感觉他的直觉准确地可怕,“你确定是第一次来这里嘛?感觉你比我还熟悉这里的一切!” 赫德雅并未继续向吉米解释什么,突然伸手按下了吉米的脑袋:“嘘,小心点别被卫兵发现。”跟之前在门口阻拦吉米进来的卫兵一样同是由魔族联合议会委派保卫局调来的,守在沃特寝宫前,不时还有巡逻小队在周围巡荡。 “这帮人太过分了,现在殿下情况这么糟糕还什么人都不让进去,这摆明是要让殿下死啊!”吉米生气地向旁边的石壁上狠狠地敲了一拳,连流血也没有在意。 “冷静点,现在不是意气用事的时候,当务之急想想要怎么避开这些守卫潜入进去。” 目前所能看到的是守卫在前门的有六名卫兵,后面隐藏了多少暂时不好判断,每隔两分钟有一队巡逻小队路过,总共有四队,负责巡逻沃特寝殿四面,分工明确,足以看出他们对寝殿的重视,按吉米的话,连个虫子都飞不进去。于是赫德雅也开始犯难,吉米知道自己帮不上什么忙安静地蹲在旁边不去打扰。 “该死,毫无头绪。”若是现在有个潜行者那就方便了,只要开个帷幕,就可以带着同班一同潜入,可事实并没有。这么多守卫强攻打不过,智取却没有办法,赫德雅陷入无解的难题中。 “你们……”赫德雅没有想到,在如此情况下居然没发现背后有人靠近,一个少年的声音突然从背后想起,连反击的准备都来不及,下意识地抽出匕首,但是身体却不听使唤地无法移动,难道就这么轻易得结束了?可恶,赫德雅在心里痛骂道。 “别乱动,跟着我一起进去,不要被这些卫兵发现。”赫德雅没想到这个突然出现的少年居然是来帮他们的,无此同时,方才被禁锢无法动弹的身体再次恢复了自由。 “你是谁?我们凭什么相信你!”赫德雅反问道。 “信不信随你,你要知道,现在只有我才能带你们潜入那里。”那个固若金汤的地方。 赫德雅犹豫了片刻,眼前的境况让他只能相信这个陌生少年的话:“好吧,吉米我们跟他走。”原以为这少年能找到另外隐蔽的通道带他们避开那些守卫,没想到少年是正大光明地带着他们从正门径直进去。 “喂,这么做会被发现的!”赫德雅一看情况不对,立马拽住少年的手臂,想要在那些守卫发现他之前把他拉回来。但是少年无视赫德雅的制止,一甩手臂继续向走去。眼看着少年完全暴露在那些卫兵的面前时,不可思议的事情发生了,少年如若无人般穿过守卫走到了门前,而那些守卫却丝毫没有发觉。少年缓缓推开了门,回头朝着赫德雅他们躲避的方向看了一眼,示意他们过来,片刻后就径直走了进去。 见此情景,赫德雅也就没有什么好顾忌的了,立马招呼了声吉米,也迅速闪过那些守卫走进了寝殿。 “你是怎么办到的?”吉米表示不可思议,而那少年站在大厅里,早已等得不耐烦:“真是墨迹,啰嗦。走吧,先知大人在里面等你们。”说着头也不回地向里面走去。 第二十五章 魔力之核 “先知?难道是先知帕伦吗?”吉米突然激动的喊了出来,当然对于外族人的赫德雅来说,自然无法理解先知帕伦在魔族子民心中的地位于是那小子立马不管赫德雅,兴致勃勃地跟随着那少年往里走。虽然不知道这位先知的为人,但单从这次特意派这位少年来帮他们,他也接受了这位先知的好意,至少应该不会害沃特。 一路上,只有吉米激动地同那少年不停地说着什么,不过只是他在说,少年高冷得不做任何回应。随着不断地深入,赫德雅方才的那种感觉越来越强烈,似乎有种声音在撕喊着它的痛,呼唤着他并催促着尽快去解救沃特。 最终在走廊的一处岔路,赫德雅没有跟随着那个少年和吉米,而是跟着内心的那个声音去寻找沃特,他已经完全感受到了此刻沃特的痛苦与无力。推开禁闭的房门,只见沃特如同没了生气般静静地躺在床上,无论何时何地都会一脸温柔地看着自己,永远面带微笑,如阳光般给人温暖的男子,此刻这般展现在自己面前,让赫德雅一度怀疑那个是不是沃特。 “他情况很糟糕,我想你也看到了。”隔壁的房门被推开,走出来一位老者,虽然是第一次见面,但赫德雅已经猜到了这位老者大概就是他们口中的那位先知,至于为何能猜到,又是归功于那个直觉。 “有什么办法救他嘛?吉米只是给我大概讲了下经过,但没想到被夺走魔核的沃特会伤的如此严重。”那个夺走沃特魔核的家伙,他赫德雅一定不会放过他,“是不是从古登加丹手中夺回,他才能恢复?我这就去抢回来!” “你别急,夺不夺回都无关紧要,我就知道这孩子留了一手。”帕伦盯了赫德雅许久,突然大笑道,“哈哈哈,亏我活到这把年纪,到头来还是这孩子给耍了。” “先……先知,你,这话是什么意思。”赫德雅不解地看着先知帕伦,雪白的长须随着因大笑而抖动起来,但他完全无法理解先知的笑点。 “他是不是黑了你一颗黑色的珠子?”黑色的珠子?赫德雅思索片刻后突然睁大了眼睛,用力地点了点头。“有了它,沃特就没事了。” “这颗黑色的珠子真的能就他?虽然我觉得挺神奇,但仅限于用他同沃特联系。” “真是浪费,这小子就用这借口让你收下他的魔核?这也太胡闹了,也不怕弄丢!”帕伦瞪了床上那个胡闹的孩子一眼。 “要是弄丢,沃特威胁我这辈子都玩被绑在他身边再也不能离开他半米!哦不,其实他就这么拿我的自由威胁我而已。”突然意识到自己说漏了嘴,为了不让先知误会,试图解释什么,但貌似说多错多,索性岔开话题:“您说那个就是沃特的魔核?但不是说在古登加丹的手上嘛!” “那个应该是小子他零时凝聚的替代品,难怪那时我还奇怪怎么会是那种成色,原来正品是在你这。”苍老却依旧炯炯有神的双眼早已看透赫德雅身上那颗魔核所在。 “那先知,麻烦你快救下沃特吧。” “别急孩子,”帕伦拄着先祖之杖,缓缓地走到赫德雅面前,“每个种族都有它所信奉的神经,魔族历来以先祖之言来指导我们的行事,如若违背了先祖的意志,那必然不会有好的结果,轻者被先祖所抛弃,重者他的子孙都无法得到先祖的庇护。我想,你们人类信奉主神也是一样吧。”果然,一切的伪装还是逃不过先知帕伦的这双如同能看透前世今生的眼睛。此时的赫德雅,在帕伦面前,如此坦然,反倒从未有过的轻松。 “然而我从未相信。”从小到大,赫德雅一直认为他是个被主神所抛弃的孩子。 “信仰是属于每一个人,当然谁都不能逼迫你,你信,你们的主神便在你心中,你不信,他亦存在于某个地方,不会因你们信与不信而消失,当然,假如他是存在的。反过来也一样,如果他是不存在的,不会因你的相信而凭空出现。” “那您相信你们的先知是存在的?”赫德雅反问道。 “不,年前的时候我同样也不信,我也曾经猖狂地认为我所拥有的预言之力是我自己天生拥有的,与先祖们无关,但到后来,随着我经历的、预视的越来越多,反而开始渐渐相信他们的存在,因为,有些事你根本无法解释,唯独相信他们的存在指引着这一切向某个方向发展。就如同这次,沃特小子选择了你来保管守护他的魔核。” “巧合吧,碰巧我到了这来找沃特,也许我不来,他会给吉米给您,给任何一个他能信赖的人来保管。” “不,孩子,如果那时候沃特把他的魔核给了除你之外的任何人,我们都可以这么解释,但是他偏偏给了你,这分明就是先祖们所安排的,从你们相识到现在,这一切,从头到尾都是先祖们指引的结果。现在回头看看,这实在太神奇了,我都等不及要去同先祖们好好对话一次,现在连我都看不清他们这番安排意义何在了。”先知帕伦越说越激动,很难想象一个迟将就暮的老者的生命中还能迸发如此力量。 “先知,你,没事吧。”赫德雅有点担心。 “呕,抱歉,我太激动了,好久没有这种感觉了。”帕伦叹了口气,转身颤巍巍地走到沃特的床边说道,“先把这小子弄醒吧,他惹的麻烦就让他自己来收拾,老头我可没空帮他再处理这个烂摊子了。” 随着元素之力从先祖之杖中流淌出来,赫德雅感到自己身体中一股力量开始叫嚣着挣脱束缚迸发出来。水火风电四种元素环绕着沃特和赫德雅,将赫德雅身体中的那颗魔核引导出来,之后迅速地将其融回沃特的体内,整个过程看似简单,但从先知颤抖的紧握先祖之杖的手上能看出这花费了先知不少力量。没有先知的仪式,沃特的魔核能同赫德雅融合地如此完美确实难得,帕伦感叹道。 当魔核离开赫德雅的那一刻,之前的那种预感顿时消失,原来今日都是这个魔核在指引他一步步回到沃特身边。在等待片刻之后,沃特奇迹般渐渐转醒,然后惊讶地发现赫德雅现在他的床边,此外还有先知帕伦。 “别说话,我知道小子你要说什么,反正今天这笔帐我先记下了,等改天你身体恢复了,我在慢慢找你算!”沃特还未开口,帕伦就抢先说道,“我走了,你们有啥说的请便吧。”然后便转身离开了房间。 “谢谢你,先知。”不知道先知有否听见,沃特虚弱地说道。而看到沃特终于没事,担心一晚上的赫德雅终于松了口气。 第二十六章 真相 渐渐恢复的沃特躺在床上笑着直直地看着赫德雅,让赫德雅一度感觉他是不是傻了,最终被盯着起一身鸡皮疙瘩的赫德雅,尴尬地站了起来,走到旁边的桌上,给自己倒了杯茶,顺便让自己冷静下。 “我也要喝。”床上的病人喊到。 “你没手啊,自己倒,反正你本事大,这点事难不倒你。”赫德雅一想到方才先知的那些莫名的话,终于明白了其中的意思,感觉自己同样被这家伙给骗了。 “拜托,我可是病人,你怎么能让病人动手。” “……”无视沃特的话,赫德雅仅顾自己喝着,哪有病人像他那样,醒来没多久就有如此精神,亏自己担心了一晚上,早知道这样,还不如自己带着他的魔核走得远远的,让他跟个活死人一样安静地躺在床上,反正也死不了。 然而这时袭来一股力量将赫德雅拉向沃特,还未反应过来,自己已经躺在沃特的怀里,而手中的茶杯因为这一系列的动作,从手中滑落。此时赫德雅并未考虑自己现在所处的尴尬境地,反而眼看着即将倒翻在床上的那杯茶,啊的叫了一声。眼看这杯茶水要完完整整地倾倒在床上时,它却神奇地停止了。 “似乎对于我,你更关心这杯茶要倒在床上。反正又不让你洗床单,你操心什么。”沃特在赫德雅的耳边轻声地说道。 “谁操心这床单了啊,我……”终于发现自己趴在沃特的胸口,隔着那薄薄的被子清晰地感触到底下那颗跳动的心,赶忙撑起双手想要离开,却不想自己被沃特的双臂死死禁锢在他的怀里。“放开我啊。”叹了口气,赫德雅祈求地说道。 “不放,你就是这么不听话,没记错的话,你似乎答应过我,好好保护这那颗珠子,看,现在它不在你那边了,我要履行我的诺言,这辈子你休想离开我半米。” “有没有搞错,我把它还你了啊!”赫德雅无比冤枉。 “我可没叫你还我,反正现在不在你那,就是你弄丢了。说吧,怎么补偿我。”沃特无理取闹道。 “卧靠!你这人怎么……”不给他反驳的机会,沃特吻住了他的嘴,轻松撬开赫德雅的嘴,品尝到尚留在嘴中那淡淡的茶水香味,直到赫德雅不再反抗。 “好了,别闹了,话说你不是走了嘛,怎么又回来了。”渐渐放开赫德雅的嘴问道。 “我是走了啊,吉米突然追上来说你出事了我就又赶回来了啊。你不是说不会有事嘛,这就是你所谓的没事!”不说还好,一说赫德雅就一肚子气,拍了下沃特怒道。 “轻点,我刚好经不起你这么打。确实是没事,这跟我所预料的差不多,我料到他会在典礼上动手,自然他的目标是我的魔核,我怎么可能让他轻易地得到。”一如往常的自信的笑容再次浮到脸上,赫德雅也就安心了。 “那如果我不回来,你就这样跟个活死人一样这么躺一辈子!眼睁睁地看着古登加丹他们把你从这赶出去,甚至让他们杀了你,你也不做任何反抗?” “不会,先知会护我的,而且古登加丹的目的已经达到,我的命对他来说没用,反正现在大家都信了他的话,把我视为魔族的罪人,那我为何不顺其自然地看他到底打算什么。”虽然出乎意料,但自己醒来第一眼看到赫德雅,心里多少是开心的,“既然你来了,就别走了,好好看看那家伙会闹出什么事。” “你心态倒是很好嘛,就当我瞎担心了。那你接下来就这么放手不管了?”虽然无法理解沃特这番计划,但也不想多加干预。 “我说了啊,现在我们要做的就是等,等到时机成熟,再行动也不迟。你真以为现在这一切是古登加丹一人的杰作?不把他背后那人揪出来,也太便宜他们了。”低头看着赫德雅,虽然昨日还见过面,但总有一种阔别已久的感觉,忍不住又亲了他一口。 “喂,够了哦。”赫德雅有点不爽地擦了擦被亲的脸颊。 “你敢擦,不行,再给我亲个,”一把捏住某人乱动的头,狠狠地留了个吻痕,“你要是敢再擦给我看看!” “靠,你怎么这么蛮不讲理!”好吧,手被沃特拽住,这下要擦也擦不到了。 “现在才知道,已经晚了。”揉揉赫德雅的脑袋,“嘘,轻点,现在外面全是他的人,你别太大声让他们发现我醒了。虽然先知在另外一个房间给我安排了一个替身,但真这个时候被那人察觉,后面的事就难办了。” “难怪刚才那少年把我和吉米领到另一个地方,但我还是跟着我的感觉到了你才找过来的。”这么想来,赫德雅被今夜一直超乎常人的直觉所惊奇。 “是我用魔核引你过来的,吉米那小子就待那边吧,免得再破坏我的计划。”不过这回算他歪打正着把赫德雅带回黯幽城。 “那个少年是谁?好大本事能躲过那些守卫带我们进来还不被发现。”想起之前一路上发生的事,赫德雅满脑疑问。 “这能有什么,看。”说着指着从方才开始就一直维持倾洒却始终未坠落的那杯茶,“普通局部时间静止术而已。他那个是先知帮忙的,控制这么多人,就目前那小子的法力还是驾驭不了的,不过确实是个有实力的家伙,先知难得会这么重视他,要知道当初我也是如此得到先知的赏识。” “是嘛,先知果然厉害,他一眼就看出我是人类,还好他并未对我做出什么。” “呵呵,这老头性格古怪,没人能猜到他的想法,看他刚才离开的样子不知道又发现什么,让他如此兴奋。”沃特耸耸肩。 回想之前先知那些混乱的话,赫德雅皱起了眉头,虽说直觉告诉他不会是什么坏事,但他明白先知一定发现了什么,关于他以及沃特。先祖之魂弱真的存在,他们会预言一个外族人的外来嘛?那就不得而知了,不过赫德雅明白,能让预言成真的关键,还是在于他和沃特。 (这里曾经有段肉,但是现在找不着了,再写也忘了,毕竟都过了一年实在想不起来了,抱歉啦。) 赫德雅趴在床上,回想昨晚发生的一切,无比后悔自己居然会担心那只狐狸,特意赶回来救他,结果呢,被骗了不说,还这么被……一想到这个,赫德雅懊恼地把头埋进被子里,死命地捶打着床也难解心头之恨。 “靠,那时我就应该坚持去隔壁睡觉的!”然而,在沃特三言两语地迷惑下,他乖乖地睡在了沃特的床上,美其名曰照顾这个岀愈的病人顺便陪他共度新婚之夜,可问题这个新婚之夜明明是沃特跟那个拉瑟小姐的,为什么最后是他帮那个女人来伺候她的丈夫!更何况那家伙哪有病人该有的样子,折腾到大半夜,到现在身上的某处还伴随着一阵阵的疼痛,虽然这是同沃特的第一次,原本以为喜欢他会对他温柔点,然而并没有。备受打击的赫德雅,醒来后就这么躺尸在床上,任凭沃特怎么叫,他都不起来。 “怎么,生气了?”看到赫德雅裹着被子把自己卷成一条人形抱枕,沃特突然觉得自己的这个爱人发起脾气来真有点可爱。 “没有!”躲在被窝中,发出闷闷的含糊不清的声音。 “那你干啥躲着不出来,可别憋死了,死过人的房子太晦气,不能住了。这个地方本王还蛮喜欢的,闲置了多可惜。” “呸,你就巴不得我早点死!”一把撩开卷在身上的被子,外面新鲜的空气瞬间涌入肺中,赫德雅的声音自然而然的响了。 “你死了对我有什么好处,”趁着赫德雅此时的破绽,沃特立马钻进某人的被窝,对着那张一大早醒来就如此声音洪亮的嘴亲了上去,“而且我发现我越来越喜欢你了,你如果死了,我感觉我也活不了多久,真的。”一边说着,手还不忘深入赫德雅的睡衣中四处点火。 “这种话你还是说给你的拉瑟小姐听吧,唔,别碰那里,疼!”原本减弱的痛感再次传来,赫德雅疼得皱起了眉头。 “别再在我面前提这女人,听到没?”惩罚性地进入试探着。 “呃——听,听到了,我错了,求你别……”相比沃特,赫德雅十分有自知之明自己的任何反抗在这位“暴君”面前没有任何作用,只能立马求饶。 “说,刚才你在想什么!”暂时停止了动作。 “没,没想什么。”赫德雅开始怀疑先知是不是真的把沃特的魔核取出还给了他,怎么感觉沃特还是能猜到自己心里所想的。 而后沃特似乎接受了赫德雅的这个回答,收起了方才的玩笑,温柔地说道:“对不起,昨晚是不是把你弄疼了?” 这话问得让赫德雅有点不好回答。说痛吧,也许会伤沃特的心,毕竟沃特是第一次,自然没发跟那些老手相比,说不痛吧,怕那家伙说不定现在还会再来一次,那他可真吃不消。 “我知道你在想什么。”沃特的声音幽幽地传来。 “没,我没那个意思,你第一次能这样已经很不错了。”赫德雅立马解释道,然而沃特的脸色似乎更差了,心中立马警笛大作,“我是说,我们慢慢来,好嘛?” “不好!”阴云密布,电闪雷鸣,一场暴风雨即将到来。此时此刻,赫德雅只好放弃挣扎,只要祈求身上的那家伙能手(diao)下留情(ju)。然而以后沃特并未有下一步动作,只是安静地抱着赫德雅,“赫德雅,我知道你曾经所经历的一切,说实话,如果我说我不介意,自然是骗你的,但已经过去的事再追究也没意思,我只想你今后的日子里,心里只能有我。” “恩。”点点头,抚上沃特的脸,印下他的承诺,这也是他所希望的。 就这样,原本是叫赫德雅起床的,结果连沃特也滚回到了床上,最后熬不过饥饿的抗议,快速地解决后两人终于起床了。 原打算带着赫德雅好好在城里逛逛,但被赫德雅一句话给驳回,虽然现在民众们还不知晓昨日在祭祀之殿里发生的事情,但上层贵族官员们可都知道,如果沃特这么正大光明在城里逛传到那些知情人耳中,那他们的所有布划都白费了。否决了多种提议,沃特决定还是不出门了,不过虽然嘴上说无所谓,但他还是注意到赫德雅脸上流露出的一丝失落感。 “别这么一副失落的表情,虽然不能出去,也不代表这里没有秘密的好玩的地方。”沃特温柔地揉揉赫德雅毛茸茸的脑袋,“走,带你去个好地方,一个跟奥瑞姆相媲美的地方。”一听到奥瑞姆,那个充满各色藏书的,并给他留下无限美好回忆的地方,紧握沃特的手传来暖心的温热。 第二十七章 魔王的藏书室 正如沃特所说,那个地方就在沃特的宫殿内,据说是他无意间发现的地方,至于当初是谁建了这么个地方,又是谁将如此众多的书籍藏匿于此,便不得而知了。轻松躲过四处巡逻的卫兵,赫德雅跟随着沃特来到一个不起眼的房间。 “起初我打算拆了这里改建个浴室,但看到这个房间建得古怪,便进来看看了,从外面看原以为会是个巨大的房间,然而进来后发现出奇的小。”正如沃特所说,这是一间再普通不过的书房,书架上零星地放着几本书,但唯一引起人注意的便是那面巨大的壁炉,当然除了比普通壁炉大点便每什么特别之处。 “你过来,站到这,感受到了什么?”按照沃特的话,赫德雅站到了壁炉前,突然一阵细微的风吹来,难道这壁炉后面有什么通道。 “是风。”赫德雅说道。 沃特不知在壁炉上敲打了几下,一条黝黑的通道出现。“当初我进来这个房间,最先发觉奇怪的是这壁炉前面的这一小片区域未着一丝灰尘。”轻弹手指,指尖跳出一束紫色火焰,照亮了那条通道。“再加上这似有似无的风,让我肯定这后面藏着一条通道,这也就解释得了为何房间同外面看得相比,那些消失的空间到底去了哪里。”古老的阶梯一直蜿蜒向下,赫德雅抽出魔杖,轻吟着魔咒,一连串火之精灵从魔杖中跳跃出来,手拉着手围绕太他们连个周围,将这狭窄但悠长的走道照的很是通亮。 “当了几年魔族,连这最简单的法术都忘了?这还是当初你教的我。”终于找到机会可以嘲讽下某人,赫德雅自然不会放过这个机会。 “是啊,能带出个像你这样如此本事的徒弟也就够了。”熄灭了指尖的紫火,安心得牵起旁边那人的手,向前走去。 “连徒弟都好下手,我们的王子殿下可真算是饥不择食?”本想得寸进尺继续嘲笑一下,可沃特没给他继续的机会,轻松将他推到墙壁上,头顶着头,暧昧地说道:“果然我昨天对你太手下留情了嘛。” 赫德雅一阵激灵,赶紧赔笑道:“来个玩笑,别认真嘛。”沃特眯起眼,嘴角挂着淡淡的微笑,拉起赫德雅的手继续向里走去。“晚上再跟你好好算账。” “别啊,您大人有大量,别跟我计较这么件小事嘛。”叫他多嘴,现在的沃特可不是当初随他开得起玩笑的家伙了,这男人越来越小肚鸡肠了。 “不,我就小肚鸡肠了,要不我现在就在这跟你把这帐算算?反正这边也没人。” “那还是晚上再说吧。”但仔细一想感觉自己有顺着沃特的话,钻进了他的圈套,“不对,晚上也不可以!” “反正你已经答应了,反悔也没用。” 无耻的家伙,知道自己说多错多,终于学乖的赫德雅闭上嘴,在心里骂道。 “没事,你继续骂吧,我都知道,没必要憋在心里。” 这下赫德雅终于发现为何自己想着什么沃特都能猜到。“魔核不是都还你了,为何你还能知道我心里所想的。” “是还我了,但我还是在你心里留下了别的,你永远都取不出来,所以,别想瞒我什么,我都会知道。”这时沃特突然停了下来,而还在郁闷不爽的赫德雅并未注意到,直接撞到了沃特的后背,好在魔族有翅膀,以至于不会撞得太疼。 “怎么?这么快就到了。”赫德雅揉揉脑袋,从沃特背后探触头来,还是被眼前的景象所震撼到。所说奥瑞姆以无限空间存放书籍,那这是用有限空间存放无限的书籍,“你确定这些是书而不是什么披着书皮的生物?” “这个藏书室的特色就是这些特别的书,我第一次来也被震撼到,不过你很快会被这些书所吸引。”虽然有些书并没有乖乖地呆在书架上,在空中相互追打,但看到沃特来了,就像一群许久未见主人的小狗般,开心地围着沃特转,“随着年龄的增长,它们才能学会说话,而这里只有少数的几本年老的书能同同我们交流。”沃特对着周围的那群书问道,“采尼呢,它在哪,带我过去见见它。”围绕在周围的书本们散了开来,一本接一本排成一条小队为沃特带路。 沃特向赫德雅介绍道:“采尼是目前这个藏书室中最老的一本书,但他所拥有我知识与智慧早已超出一本书籍所该有的,也许能跟先知所媲美,当然采尼很想同先知见一面,但先知总是拒绝。你把你的火先熄灭了,这里只能用低温紫火,不然万一烧着它们就麻烦了。”紫火点亮了两旁的蜡烛,跳动着瞬间蔓延到深处。 “为什么先知不想见它?”赫德雅问道。 “每本书也有它们的寿命,当它们所掌握的知识超出了一定限度它们便会死亡,然后分裂成几本新的幼年书,而它生前所掌握的所有知识也会随之分散到那几本书上。也许先知不想让采尼死亡而拒绝同它见面交流吧。”沃特解释道。不久他们到达了采尼所在的地方,似乎这书也会懂得享受,摊开它的书页躺在桌子上,上方来回飞动着几本书,似乎在给它扇风。 早已察觉但沃特到来,这本年长的书立了起来,一声苍老的声音传了过来:“沃特小子你终于来了啊,我跟你说说快把这颗灵石换了吧,没用了,光也不强了,照着也不暖和了,搞得这里又潮湿了一点,我都快生霉了。” “好的,不过您再忍忍,我现在也被囚禁起来了,没法帮你去找新的灵石。”沃特无奈地回答道。 “就你小子的本事,还有人能把你囚禁起来?别以为我老了就随便你骗!欸,那是谁?小子你昨天订婚不是那个拉瑟小姐嘛,怎么换成一个男的了。” “你明知道我不是同那女人真订婚,他叫赫德雅,他才是我所爱的人。”牵起旁边的人的手,郑重其事地介绍,让赫德雅有种见家长的感觉。 “过来,赫德雅,让我看看你。”沃特轻拍了下赫德雅肩膀让他安心,缓缓地走到那张古老却不失华丽的桌子前,只见采尼合上了书页,复杂的书皮上慢慢地睁开了一双老者般充满睿智的双眼,“哈哈,有趣,没想到你们两个会相爱,这让我想起陆鲁和拉奥,额,是那样叫嘛?那两人当年也同你们一样,陆鲁兴致勃勃地跑来跟我说他有爱人了,他们会相爱一辈子,但结果呢,没多久这两人就闹翻成为永世敌对。噢,当然我不是说你们两个会重蹈他们覆辙,我只不过突然想到他们两个而已,呵呵呵。”但是沃特已经黑了一脸。 “您是说当年主神拉奥卡尼和魔王陆鲁克里特曾经是恋人?”赫德雅感到不可思议。 “是啊,不过最后两人立场不同,才变成这样的结果,谁知道是不是创世神那老家伙从中捣鬼的。”一提起创世神采尼就生气,“居然还想一把火把我们烧了,不就怕我们知道他太多不可告人的秘密,还好陆鲁把我们救了出来。” “这么说来这间藏书室是魔王陆鲁克里特的?”沃特问道。 “你才知道?我记得我有说过啊。” “然而并没有,我问你过很多次你不是装作没听见就是岔开话题。”沃特一想到曾经无数遍询问都得不到答案,感到无比郁闷。 “呵呵呵,年纪大了,记不清了。陆鲁走后就没人知道这里了,过去了多少年我也数不清了,好在你小子发现了这里,不然我这老书页,没被创世神烧了反而被那些该死的虫子给啃光了。”回想起被虫子撕咬那糟糕的感觉,采尼不自然地抖了几下,似乎想把沾在它身上的虫子抖落下来。“我原以为陆鲁那小子是死了,可没想到前不久他居然还回来看我,还给我带来本他的游记,真是的,惹得我都想出去看看了。”虽然它知道不借助别人他们是没发出去,但还是十分向往外面的世界。 采尼还在想象外面的世界会是如何精彩,而赫德雅和沃特被他方才的话中的信息所震惊。“采尼,你是说魔王陆鲁克里特还活着?”沃特上前抓着采尼,强行让它别再徜徉在它的幻想中。 “诶哟,别晃啊,我们书页都被你晃散了。”采尼立马制止沃特那暴力的动作,“虽然那时候我们都在睡觉,但我知道就是陆鲁来过,那边,就是他留下给我的游记,真是的看的我都心痒痒的了,沃特,改天就带我出去玩玩呗。” 顺着采尼说的方向果然看到了一本普通的本子静静躺在一堆书上,对比这一屋子会动的书,这本普通的书反而变得不再普通。沃特拿起那本书原地翻看了起来,也不在理会一旁的采尼嚷嚷着让他带它出去玩。 “喂,听到我的话没有,抛开对那片大陆的描写那书也没啥好看的,陆鲁小子到现在文笔还是这么差。”采尼这么评论道。虽这么说,但沃特不得不承认,对那片至今依旧神秘的大陆的描述,让他读着停不下来。 “那片大陆?难道除了我们这个弥兰斯特大陆还有别的大陆?”赫德雅问道。 “那是当然了,不过两块大陆之间隔着鬼海,那个无法穿越的海域,使得我们无法了解到那个大陆的一切。而陆鲁的这本游记算是第一本对那边情况的记录了。”哪怕对于学识渊博的采尼来说,对那块神秘大陆的了解也仅限于此。 这时沃特合上了那本游记,一脸不怀好意地走了过来,对采尼说道:“跟您商量个事呗。” “可以,只要你带我出去玩,这书你随便拿去看。”沃特还未说什么,采尼就猜到,跟他讨价还价起来。 “可以,等对我把古登加丹的事处理好了我就带你出去,要去哪随便你说。”沃特答应地如此干脆,看来这本魔王游记确实对他的吸引更大。 “那我要到你们那个狄克贝奇魔法学院去,听说那边那个奥瑞姆也有很多藏书?” “没问题。”说着沃特将采尼塞到赫德雅怀里,“让他带你过去吧,我现在是魔族了,这样去人类地盘不方便。赫德雅,交给你了!” 第二十八章 魔王游记 “我靠,答应它的是你,为啥最后是我带它出去玩!”沃特收获颇丰地揣着那本魔王游记离开那个藏书室,赫德雅跟随在后面不爽地抗议道。 “他要去别的地方,自然是要一路陪同,但那老家伙可是要去狄克贝奇,说不定我还没踏入大门就被诺奇校长炮轰出来,所以,这次要麻烦亲爱的你了。”喜滋滋地搂过赫德雅,在他脸上留了一个大大的吻。 “编,继续编,不跟我说明白我这就回去告诉采尼你骗他!”装模作样地转身要往回走去。 “好了,我说,虽然没有详细的资料证明,但采尼他们的历史可以追溯到创世神创造这个世界的时候,而且我怀疑它们根本就是创世神从另外一个空间带来的。采尼要去奥瑞姆无非就是想找到回去的方法,但当年我好歹在奥瑞姆呆了这么久也找过关于另个空间的资料。所以哪怕真答应它,带它过去也是白费功夫。我不想每次来这里被他念叨,就只好让你做我挡箭牌了。乖,别生气了,说不定过几天这老家伙自己都忘了这事。”揉了揉某人的脑袋安抚道。 “所以一开始你就准备放它鸽子?难怪答应得这么干脆。”看着沃特一脸的坏笑就生气,赫德雅胳膊肘挤开挡他去路的沃特,加快了脚步最先离开了这条狭窄的通道,回到了先前的那个房间。 为了显示自己说道做到有骨气的好青年,赫德雅之后就对沃特冷眼相待,无论是怎样的诱惑与认错都坚决不予理睬。不过最后败下阵来的还是赫德雅,因为碰了几次钉子后,沃特就识趣地找了个角落看他骗来的那本魔王游记便不再管还在生气的赫德雅了。而被晾在一边没多久就了无生趣的赫德雅没多久就无聊死,在房间里晃荡几圈后回到沃特身边,趴在桌子上盯着看沃特认真读书的模样。 不得不说自己眼光不错,这么帅的家伙居然被他骗到手,放手这么多年也没被魔族那群莺莺燕燕给拐走,这么思忖着,之前不爽的心情也烟消云散了。按沃特的话来说,赫德雅就是缺根筋,坏心情来得快去得快,一转头也许就忘了。这不,现在就这么同沃特面对面坐着,吹着口哨,哼着小曲,时不时还踹上沃特一脚,想方设法引起某人的主意,而某人依旧岿然不动,捧着那本书看得津津有味。 “够了哦,我都气消了,你还给我摆架子。”说着还不忘从桌底下揣上一脚,不过这次踹偏了。 “你过来,这本游记我想你也会有兴趣。”其实赫德雅早就对这本游记产生浓厚的兴趣了,沃特这么一说,便爬到沃特旁边凑过头看着。正如采尼所说,魔王的文笔确实渣到一定境界了,原本就是一些生涩难念的词,配上从句套从句的叙述方式,当即赫德雅就看不下去了。 “还是你给我念念吧,这语句看着真累人。”把脑袋支在沃特的胳膊上,懒懒地说道。 “你这人……”沃特看着挂在自己手臂上的这张脸,无力感油然而生,“哎,算了,我跟你简单地说下吧。” 无法从字里行间中看出魔王撰写这本游记的确切时间,但沃特估计着应该不会过去太久,记录了大概百年内游历的记录。根据魔王陆鲁克里特的描述,他是在夏天的时候登陆到那个大陆,至于他是如何到达那片大陆的,游记上并未记载,然后他被一片拥有魔力的湖泊所吸引,在湖边的森林中,魔王发现了拥有高等智慧生物所建造的房屋以及庙宇。 “庙宇?那是什么?”赫德雅对这词感到陌生。 “按魔王后面的描述,类似我们这边的祭祀之殿,又或者说是你们那边的教堂。一处用于祭拜神灵的地方。”之后,沃特继续讲述游记上的内容。 在不确定这群高等生物是否同我们一样掌握法术,毕竟他们拥有这么一个充满魔力的湖水,魔王陆鲁克里特小心地将自己隐藏起来不被他们发现,直到他完全了解这种生物的战斗能力。每天清晨,都有固定的人来到湖边灌取少量的湖水运到庙宇中,之后由族群中的长者经过一番仪式后分发给年前的族民,这些拥有资格饮用这些法力水的不是一般人,而是族群中最有天赋魔法师。 念到此处,沃特盯着魔法师这个词停顿了一下,但仅仅是停顿,之后又继续念了下去。根据魔王的描述,这些拥有高等智慧且会魔法的种族,拥有人类及魔族相似的外形,不过在细节之处有所不同,如豹子一样毛茸茸的耳朵,敏锐的眼睛,古铜色的肌肤,以及为了更好地适应在森林里的生活,这个种族进化出更为强壮的四肢以及灵活性能同双手相匹配的尾巴,在他们土著的语言中,他们称自己为祖霍忒——天生的魔法师。可笑的是虽然这个种族拥有得天独厚的修炼魔法的条件,但是他们的魔法似乎不怎么好,只会一些简单的自然法术,但这个种族依旧无比崇拜魔力,即使他们之中最强的魔法师打不过一个刚会一些近战搏斗术的孩童,他们还是给予了这些魔法师们最为崇高的地位。 “那拥有超强法术的魔王岂不是被那个种群的人当神灵一般的祭拜嘛。你说如果我过去那,会不会也被当成神?”赫德雅天真地想到。 “你会不会我不知道,但魔王他确实是受到如此礼待。他们之所以会如此崇拜魔法,主要原因是他们的敌人只能用魔法对抗。”沃特解释道。 某日,在森林中,魔王看到几只长着翅膀拥有昆虫般坚硬甲壳的虫形生物追着一个年幼的祖霍忒孩子,眼看那小孩要被追上时,正义感大发的魔王出手救了那小孩,然后小孩为了感谢这个好心的异族人,将他请回了家,并无比夸张地向他的族人们描述了魔王解救他时的情景。当族人知道族里来了这么一个拥有高级魔法长着翅膀的人时,都以为是天神下凡解救他们于苦难之中,然后魔王自然被热情款待。 之后,魔王从祖霍忒人口中得知攻击他们的是虫族,从他们族历史记载以来,他们同虫族之间的战斗都从未间断。早期都是虫族压制他们,偌大的领地也渐渐缩小,直到他们被逼到生命之泉,这个充满魔力的湖边,这时从天边飞来一位拥有洁白翅膀的神祗,教会了他们先辈们运用生命之泉中的法力习得魔法,最终将虫族驱赶出他们的家园。 魔王此刻便猜到教会他们法术的那位便是创世神。也许就是离开弥兰斯特大陆来到那里,为了维持虫族同祖霍忒人之间的平衡,教会了祖霍忒人最简单的一些法术,当然另一方面创世神是害怕祖霍忒人重蹈当年圣安卓人的覆辙。然而遗憾的是,经过魔王的尝试,那个生命之泉的魔力对他没有任何提升,似乎只能对祖霍忒人的自然法术有一定的作用。之后感到了然无趣的魔王便离开了祖霍忒人的村庄,继续了他在那个大陆的旅程。 “之后的游记,魔王陆鲁克里特记载得便相对简单,他曾靠近过虫族的居住地,但发现那虫族只不过是拥有强大攻击力但毫无智慧可言的生物后便不再了解了。但值得注意的是,在那个大陆的个别隐蔽的地方,他发现了几个类似传送门的时空裂隙,不知道已经存在多久,联通哪里,曾在裂隙旁守候了一段时间,但并未见仍何东西从裂缝中出来,这边的事物也无法进入这个裂隙,然后陆鲁克里特便离开了。不过他还是比较在意,因此在游记中记录了下来。”沃特合上了书,但发现赫德雅这家伙不知道什么时候已经趴在他腿上睡着了。无奈的王子殿下只好把他的“睡美人”抱到床上,然而这位“睡美人”还不舒服地嘟囔了一句,转个身便又睡着了。 第二十九章 古登加丹的谋划 在沃特寝宫呆了几天实在憋的慌,某天无聊的赫德雅偷偷溜出门,发现同前几天相比现在守卫在外面的人少了许多,因此不用依靠沃特的时间静止术也能轻松躲避开那些守卫们。不过原本出来的激动心情却因为一个人的闲逛而慢慢磨灭了,也许是这段时间一直同沃特相处,似乎离了他,自己一人无论玩啥都变得索然无味,晃荡了一个上午后便早早地回去了。走到房门口突然听到房间内传来聊天的声音,一个可以辨别出是沃特,还有一个陌生的男声和女声,听说话的口气似乎同沃特比较熟,赫德雅总感觉那一男一女的声音似乎在哪听过。 沃特一大早便找不见赫德雅的身影,想起前几日嘟囔着无聊,想必是溜出去玩了。虽然一直待在寝宫内,但对于外面的情况,沃特还是了如指掌,伊瑞和希尔熙丝定期会将目前的情况向他汇报,而今天,他终于等到了期待已久的消息。 “古登加丹他们终于开始行动了?”沃特靠着椅子上,对伊瑞方才的报告十分满意地点了点头。 “是的,昨日他们正式在魔族日报上发表了关于殿下身份的事情后,今天就让他的枪手们连发数稿要求魔王废了殿下重新立继承人,而且从他们的言辞中似乎已经找到了所谓最合适的继承人。”伊瑞将手中的多份报纸递给了沃特。 “是谁?”报上的那些文字,有点不看也能大致猜到内容。 “泰罗伦卡城主之子洛萨·哈戴。”希尔熙丝回答道。 “呵,一个半兽人,古登加丹这家伙是不是太自信了,居然敢推他,也不怕遭到所有魔族贵族官员的反对?” “据属下调查,古登加丹此次行动最大的支持者就是泰罗伦卡城主,而目前半兽人在魔族中人数最多,再加上他们四处散播对殿下的不利言论,说不定舆论会支持他们。”伊瑞如实回答。 “伊瑞!”希尔熙丝立马觉察但此番话不妥,立马阻止道。 “没事。除了泰罗伦卡城主,古登加丹还见了谁?” “目前并未有其他动作,现在他主要精力还是集中在让他的追随者派出去四处游说,已确保过几天众议会例行会议中他的提议能得到多数支持,并且这次议会会议魔王也会参加。殿下,魔王那边的情况你有把握吗?魔王的态度一直不明了,我担心……”希尔熙丝担心道。 “无所谓,无论之后谁当下任魔王对他来说都差不多,无非我同他有点那么可怜的血缘关系,而他最不在意的就是血缘这玩意,所以别去管他的态度。”沃特摆弄着桌上的棋子,他要确定的是古登加丹这个傀儡的背后到底是谁,是不是真的是那家伙。 “明白。”这时外面突然传来一声怀疑的撞门声,伊瑞和希尔熙丝立刻惊觉起来准备动手,然而沃特制止了他们。 “按原定计划行动。”沃特吩咐好后伊瑞和希尔熙丝便闪了。 赫德雅趴着门外使劲地偷听里面的谈话,无奈沃特他们的声音太清再加上隔着门,哪怕紧贴着门板也依旧听不清,除了捕捉到零星的只字片语,结果最后一个不小心脑袋撞到那门上了,里面的谈话声瞬间消失,赫德雅心想糟糕,想立马逃走已经来不及了。房门被突然打开,如同一阵风一般,赫德雅还未转身就看到沃特面无表情地正坐在椅子上,直盯盯地看着畏罪潜逃的他。 “回来。”沃特一喊,赫德雅低拉个头怪怪地走了进去。“在外偷听什么?” “没啊,什么都听不见,我是看你有事就不来打扰你们了,要不你们继续……忙。”边说边转头四下看看,发现房间里并未有其他人的身影。 “已经走了,不用找了。过来!”沃特伸手,示意赫德雅靠近。此时不明确沃特的想法的赫德雅生怕自己方才的动作惹恼了他,亦步亦趋的小心翼翼走了过去。看到赫德雅一副犯了错小媳妇的模样,沃特终于露出了笑容,一把将他拉倒怀里,瞬间无比温柔地说道:“想要知道什么可以直接问我,没必要鬼鬼祟祟的在外头偷听,撞到哪了,还疼吗?” 被这么一说,才感到自己头上的伤口似乎在隐隐作痛,当然跟以前自己受过的伤相比自然不值得一提。“不疼,”赫德雅摇摇头道,“早上我出去发现外面的守卫撤了很多,是不是真的出什么事了?” “没有,只是那些家伙不在意我怎样了,我是死是活也都威胁不到他们,自然没必要派那么多人来看着我。当然事实上我确实不能拿他们怎么样了。”赫德雅的额头上红红的一小片,沃特用手指轻轻地揉着。 “我才不信你会让古登加丹这么顺心,不在暗地里捣鬼不符合你的做事风格。”当即揭穿了沃特的假话。 “原来我在你心里一直是这么个小人形象?” “没,我不是这个意思,我是说总不能真拱手让位吧,你甘心?” “甘不甘心又如何,这世上的事不是你一句不甘心就能让你顺心如意的。这继承者之位我本就不在乎,现在只要有你陪着我就够了,当然如果任何人伤害到你,我必将他投入地狱,永世受恶魔撕咬不得活。”沃特眼中闪过一丝凶狠。 “咦~真肉麻,这种话你骗骗你的那些女粉丝吧,对我说,我可起一身鸡皮疙瘩。”故作嫌弃道。 “你又皮痒了吧,好了伤疤忘了疼。”收紧了双臂免得赫德雅在他怀里乱动。“反正也好,现在他们没空监视我了,明天就带你出去玩玩?” “真的?带我去你那个后花园,我知道你把西尔藏在那里!这家伙现在都躲起来不肯见我。”方才回来又是从那个入口进来,特意去找西尔,可惜那家伙似乎因为上次被赫德雅误伤的事还耿耿于怀,无论他怎么呼唤它,它就是不出来。“对了,你都没跟我好好说清楚为啥西尔会在你这边,它可是我的守护兽。” 第三十章 关于守护兽 “我不知道这其中到底是哪里弄错了,确切的说,”沃特看着赫德雅,生怕自己接下来的话会让他不开心,“西尔原本是我的守护兽。冰龙本就是冰国艾尔斯因皇族独有的守护兽,也许冥冥之中注定,我等了三百年,但西尔一直没有孵化出来,后来发生了那个变故,我也没精力去关心西尔如何了,没想到它会被你捡到。” 对于沃特的过去,赫德雅其实了解的并不多,曾问过诺奇校长,但他一直讳莫如深不愿回答,只叫赫德雅相信沃特并不会做出不利他们的事情而已。 他知道沃特是来自那个遥远的冰国,虽属于人类统治的国度但因为其领地相邻魔族,被人类众国视为连通魔族的叛徒,纵是冰国的人如何解释如何表明立场,其他众国皆不信,直到六百年前发生众叛亲离之事,终于被众国联手给灭国了。 不管事实如何,赫德雅知道沃特心里的那挥之不去的恨,而他现在投靠魔族多少有种报仇的意味。无论沃特如何打算,既然诺奇校长让他相信沃特,他便也信了,更何况如今是真的爱上了,哪怕让他背叛人类他也无所谓,去特么的人情道义,他赫德雅只不过是维亚一个微不足道的国民,何必让所谓的国仇家恨束缚自己,既然爱了便已抛开了一切。 “其实我也曾经问过诺奇校长,毕竟是他亲自来告知我入学的,如果西尔不是我的守护兽,按诺奇校长的话来说我的名字变不会出现在墙上,总不会一个守护兽能有两个主人吧。”困扰多年的疑问今日终于说了出来,从西尔对他不冷不热的态度,也曾怀疑过,但狄克贝奇魔法墙上的名字,真真切切地让人不容置疑。 沃特并未直接回答了赫德雅的疑问,而是从另个方面引入说了起来:“你知道为何人类众国这么痛恨艾尔斯因的原因吗?”赫德雅直接摇头,“艾尔斯因的祖先是最早驯服野兽成为自己的守护兽,在战斗中给予魔法师们更强的魔法续航能力与一定的保护。众国虽然后来也掌握了驯养守护兽,但他们总觉得艾尔斯因并未完全公开所有技能,更多高深的驯养技还被艾尔斯因所独享,一方面戒备艾尔斯因,一方面又窥觊这些秘技,最后联同那人的叛变一起联手灭了艾尔斯因。”说道这,赫德雅明显感受到沃特的情绪波动,虽然冰国艾尔斯因的相关历史被众国所强行掩盖,他了解的并不多,但此番从沃特口中得知,也被那些无耻的如同强盗般的行径所震惊。 “事实上,艾尔斯因并未有什么绝密的高级驯养术,如果曾经有也早已埋入地下不为人所知了,当然你会奇怪我为何要跟你说这个。”看着赫德雅有点低落的表情沃特心生不忍,虽然这些过去的事跟他无关,哪怕他的国家最后也参与其中,纵是赫德雅父亲下的这道旨意,最后还收留那个背叛艾尔斯因的罪人,但沃特也不会将这所有的恨怪在赫德雅身上。 沃特继续道:“上一辈的事情我了解不多,但我从我母后那得知,当年我父王曾追过你的母亲,当然年轻气盛,你母亲又是那么一个优秀的魔法师自然能吸引众多爱慕的男子。”沃特一边说一遍看着赫德雅,似乎能透过他看到那位绝无仅有的才女,“然而你母亲为了保护我父王,使得她的守护兽在那次野外遇袭中死去,父王对此一直很自责。后来得知了你母亲的遭遇,不远万里回到维亚试图找寻过被你那个人渣父王所抛弃的你的母亲和你。那时候我也一同来了,就是那次仲夏烟火节,也许就是冥冥中注定,反而让我遇到了你。” “我母亲在我幼年时便已去世了,你父亲那次应该是找不见她了。”赫德雅说道,言语中透露着淡淡的忧伤。 “恩,父王一直为此自责,所以后来回去,为了弥补,他说服国师,强行为你改命,使得你也有守护兽,并让狄克贝奇的魔法墙承认你。”说完,赫德雅彻底惊呆了,原来他能被认可进入狄克贝奇都是沃特的父王的功劳。 “该不是把你的西尔转给了我?”赫德雅猜测说。 “当然不是,我父亲可是为你准备了最强的守护兽。”沃特打着哑谜,脸上的笑出卖了他。 “骗人,除了西尔我可没碰到任何守护兽。”连西尔都是上天赐予他的最珍贵的礼物,虽然事实上他最后还是被西尔抛弃了,但依旧珍惜同西尔在狄克贝奇一起学习一起修炼法术的日子,纵使是在守护兽实训课上不配合赫德雅,让他在全班同学面前出洋相,也未曾嫌弃过西尔,他就是这么一个容易满足的孩子,跟别说现在沃特告诉他,其实他有一头更强的守护兽。 “没骗你,难道我不是最强的嘛?” “什么!你是我的守护兽?拜托,你是人,我从没听说一个人能成为他人的守护兽的!”赫德雅震惊地站了起来,转身看着似乎并未是对他开玩笑的沃特,若是之前的话他能相信,但在这句话,打死他也信不了,真可谓是前所未闻。 “又什么好奇怪的,既然早期他们能驯服野兽作为守护兽,那作为有思想的人,同样可以。只不过作为守护兽的那人自然不可能再拥有其自己的守护兽,并且要无条件地听命于他的主人,作为一个魔法师愣谁也不会愿意选择成为他人守护兽的。而我父王根本未经过我的同意,有时候我觉得他对你比对我这个亲儿子还要好。”当然现在沃特并未对此有任何意见,相反他还感谢他父王,这是他父王唯一做的正确的选择,让他这辈子能永远守护在赫德雅身边。 “为什么你都可以不用听我的命令,明明你才是我的守护兽,怎么我感觉我们之间相处的反倒是我是你的守护兽一样。”想想自己在沃特面前的地位,完全颠倒过来了,这个霸道的暴君怎么可能是听命自己的守护兽呢!赫德雅还是不相信沃特的话。 “听从主人的命令是守护兽从小训练的结果,但事实上主人同守护兽之间并未有主次高低之分,不也有反抗主人命令的守护兽的例子。主要是绝大多数的守护兽没有人类这样的智慧,加上从小的训练,使得他们不敢反抗也不会反抗主人的命令,但作为人类的我……”沃特一脸坏笑的看着赫德雅,“我的使命是守护你安全,至于你其他的命令,我自然会斟酌一下愿不愿听你的了。”无耻,当即赫德雅对沃特做了这样的评价。 “我能申请换个守护兽嘛?哪怕是西尔也好,反正你现在也用不着守护兽了,每天跟养宠物一样把它都养这么肥了,还不如给我,让我好好训练它。” “不可能,别动你的歪脑筋了。”看着赫德雅撇着嘴一脸不乐意的样子,沃特煞是觉得有趣,终于退一步,道:“好吧,如果不是什么无理的要求,我都听你的。” “真的?哪怕在床上?” “做梦!”沃特立马否决,有些事尚能商讨,但关于床上的事一概不行,否则赫德雅这家伙绝对要飞上天。 “这无理嘛?刚你还说听我的,有你这么当守护兽的嘛!” “我怎么当守护兽用不着你教,不过我到是要教教我们之间的默契,连最基础的灵魂对话我们都做不好,还何谈其他的。” “额,不用了吧。”一想到之前那家伙骗自己收下他的魔核,害他自己内心都窥探光了之后,对此赫德雅一直心存戒备。 “要的,不然我怎么当个合格的守护兽。”沃特邪邪一笑。 “不用了,其实我觉得我们两现在的默契已经很好了,真的。”不祥的预感,让赫德雅不得不缓缓后退。 “不行,当然不够。”趁赫德雅还未离开太远,沃特一起身将他拉回椅子,翻身将其压在身下,轻咬住赫德雅的耳垂,“尤其是我们在床上的默契。”说完,赫德雅悲剧地听到后面传来解衣的声响。 “靠,说什么训练默契,你这个随时随地都能乱发情的色魔……”之后的话被无尽的呻吟声所淹没。 第三十一章 前夕之夜 古登加丹的行动远快于沃特他们原先的估计,现在魔族内各大报纸上都充斥着逼迫魔王重新选择继承人的言论,更有甚者,字里行间中透露这逼魔王退位让贤的意味。另一方面,古登加丹带着洛萨四处游说,从各城城主、依附魔族的其他氏族首领到底下的平民,洛萨的支持者越来越多,场面一度到失控状态。魔族的贵族们对其他氏族的抗议虽一直视若罔闻,但终究还是担忧的,眼看着五年一度的众议院会议即将举行,古登加丹定会借此机会上交他的提案,不管是否直言让现任魔王退位,势必会让魔王立洛萨为下一任魔王继承人。 这边,伊瑞和希尔熙丝每天来向沃特汇报的次数也越来越平凡,对于他们殿下寝宫内突然多出个陌生人,虽满腹疑虑但也未表迟疑,在他们殿下的默许下,继续当着赫德雅的面将情况作一一汇报。不过沃特依如先前那般淡定,表示知道后便让他们离开了。 “你是真的有把握还是说已经放弃了啊,我都看着急死了。”一旁的赫德雅终于忍不住问了起来。 “既然他这么期待这次的众议院会议,那就让他好好表现呗,真所谓希望越大,失望也越大。”沃特继续写着他的东西,腾出左手安抚似地揉揉一旁的赫德雅毛茸茸的脑袋。 “我就知道你会在众议院会议上有所行动,还装这么神秘干嘛。”撇撇嘴,觉得自己之前的担忧是白费感情,“那天你会去吗?古登加丹这家伙要是看到你根本没事会不会吓一跳?” “并不会,现在我对他来说是死是活都无所谓,关键在于那些议员们身上。”沃特停下了手中的动作,放下笔将那张牛皮纸卷了起来,用他私人印章烙下了火印,然后封上了口。“魔族贵族们在这众议院占了六成席位,他的提案若要被通过,必须得到他们的支持。而他错就错在推选了一个半兽人。那帮老古董们再怎么痛恨我,也不会让这么个低贱的半兽人坐上魔王的王座的,除非他真有能耐说服这些人。” “他这么有把握说不定……” “那就要看后天的戏演得精不精彩了。”不知不觉嘴角露出阴险的笑容,看得赫德雅下意识后退了一步,心忖着,这家伙最近可变得越来越难以捉摸了。 暮色降临,原本到晚上才开始真正热闹的黯幽城在今晚却意外的变得格外沉寂,连夜市的小贩们也不再出摊,商业街上的店铺早早的关了门,纵使那些吵闹的小孩也被他们的母亲关进了房间不许再出门了。似乎连最底层的民众都察觉到了此刻黯幽城的不同——多余往常数倍的巡逻的警卫每隔一段时间便经过各条大街。昔日人头攒动的街上也变得空无一人,夜鹰低鸣着从黯幽城上方飞过,将这些重要的信件准确地送到收件人手中。 明日便是众议院例会召开的日子了,虽然沃特一副志在必得的样子,赫德雅还是为此惴惴不安。 沃特在书房同他的部下商讨着什么,赫德雅并未去打扰,而是独自来到沃特宫殿中最高的房间里,一个人寻着一片僻静之处,让自己的思绪得以平静。他明白,虽说沃特在他面前一直保持得很镇定,但无论从外面城内不同以往的警备,还是说沃特手下愈加频繁的情报汇报,即使不谙世事的侍女也察觉要出事了。 “要变天了。”沃特靠在阳台的栏杆上,收起手中的信,看着外头街道上的景象感叹道。 静寂的夜传来一曲静幽的钢琴声,回转悠长,渐渐抚慰了之前烦乱的心绪。这琴声来的突然,似乎就在这寝殿之内,但此时还会有谁在弹琴? 外头的灯光透过半拉的纱帘,昏暗的房间内并没点着一盏灯,一个男子坐在刚琴前弹奏着他的乐曲。赫德雅寻着声音,推开虚掩的房门,看到的便是眼前的这番景象。闭上眼,耳边环绕着夜的低吟,思绪缓缓地随着这琴声飘荡到远方,那个多年未回的地方,没有了任何斗争与担负,如同孩童般轻松自在,一曲终了,令听者也久久未从这思绪中返回。 “为何不继续弹了呢!”赫德雅靠在门边上意犹未尽地说道。 “还想听什么?”熟悉的语调,若方才的曲子尚能让他沉溺如此之久,此时配上沃特的声音彻底让他沉沦其中。 “想听你唱歌,似乎从没听你唱过。” “很遗憾,我并不会。”指尖轻轻地在琴键上随意地敲动着,简单的曲调缓缓流出。 赫德雅只好无趣地撇撇嘴:“切,我才不信。”虽这么说,却也不再强求沃特,只是安静地坐到沃特旁边聆听着,两个人都明白此刻的平静是如此的来之不易,绝对的暴风雨即将到来。 夜行的蝙蝠扑扇着翅膀停落到窗台上,似乎是被这琴声吸引而来,但看到它爪子上抓着的信封,赫德雅便已明了是给沃特送来的信息。然而沃特并未停止手上的弹奏直到按下最后一个音键才抬起头注意到这封等待已久的信。看到沃特久违的笑容,赫德雅原本一直忐忑的心终于放下了,不管明日的暴风雨如何惨烈,他们终能见到雨过天晴。 “啊切。”似乎方才在阳台吹着了冷风有点感冒,赫德雅打了个喷嚏,本能地揉了揉鼻子。 一切就如之前的安排,被有序地部署着,沃特满意地下了最后的指示让这只蝙蝠送了回去后,发现房间里只剩下那台钢琴,而赫德雅不知什么时候便早已悄悄离开。此时,突然一阵风吹来,一片洁白的羽毛被吹起后缓缓落到黑色的钢琴上,形成鲜明的对比。沃特拿起这片羽毛,皱着眉头,若有所思。 这片如同穿越千万年时空而来的羽毛,难道真的预示着曾经的预言,来不及多想,沃特收起这根羽毛往外跑去,这时候,也许只有采尼才能解开他的疑惑。 第三十二章 提案 清晨的黯幽城尚未醒来,淡淡的水雾笼罩在街道之上,润湿了古老的石板路面。半兽人萨瓦内和往常一样,缓缓打开了西面的城门,对比其他出入口,他所管辖的西门相对比较冷清,打了个哈欠,坐到他那专属毛皮椅子上懒散得混过这日复一日的单调的日子。 突然一阵狼嚎声伴随着车辆疾驰的声音从远处传来,萨瓦内一脸睡眼惺忪,将头伸到了外头,只见一辆狼车以极快地速度向城门驶来,而后在萨瓦内面前呼啸而过,惊得一身冷汗,方才的瞌睡瞬间随着这辆车一同飞走。 “不对啊,混蛋,你给我站住,城内禁止车辆高速疾驰!”等到这辆车绝尘而去消失在迷雾的街道之上后,萨瓦内才想起要阻拦,对着已然空无一人的街道喊着,徒留无尽的回音。 众议厅前早早地聚集满了人,还有新的车辆及坐骑不断地从空中及地面停落到门口。虽说会议还要再等会才开始,但今日众议员们都纷纷提前到达了会场,聚集在门口各自议论着今日的大家已然知晓的古登加丹的提案,当然是几家欢喜几家愁。 随着众议厅大门的缓缓打开,等待已久的议员们便鱼贯而入,热闹的门口终于渐渐缓和下来。这时一头黑石重装蝙蝠缓缓降落到众议厅门口,高声鸣叫着,并扑扇着巨大的翅膀刮起一阵不小的风。原本低语着进入众议厅的议员们纷纷回头,下意识地露出厌恶地表情,在如此神圣严肃的场合还闹出如此大的动静,自然都会出来看下到底是什么人有如此大胆,更何况今日魔王也要参加此次会议。 众议厅大殿两侧冲出两队卫兵,试图拿下这位在众议厅引起喧闹的家伙,但带队的卫兵队长看清来者之后一反常态地让手下迅速退下,并点头哈腰地赔礼道歉。 “一群谄媚的家伙,况且今日的提案能否通过都还是个未知数,这么快就有人溜须拍马了。哼!”泰勒伯爵愤恨地痛斥一声,便回头径直从古登加丹旁边走过进入众议厅。 “诶哟,伯爵大人诶,您还是少说几句吧,即使他的提案没有通过,沃特殿下也不可能再上位了,毕竟无论魔族的哪个氏族都不会同意把权利交给这么个曾经同人类有关系的外族人。”尤文议员轻声在泰勒伯爵旁提醒着。 “听你这话,似乎你已经信了那家伙之前的言论了!”泰勒伯爵停下了脚步,对尤文说道。 “怎么,您得到了什么新的消息了?虽然那日的事情发展得太突然让大家都没法细想便也就信了古登加丹的话,您现在这么一说,我也觉得事情其实有很多疑问。贵千金一直是沃特殿下得力助手,想必您一定得到了什么可靠的消息了吧,能否透露给我下,好让我有点准备,过会的投选上能做出正确的选择。”尤文一脸谄媚地求着,但泰勒并未透露太多,一脸无可奉告地走进众议厅。 当古登加丹进入议会大厅时,原本纷扰的大厅内瞬间安静了下来,各怀心思地看着古登加丹缓缓地走到自己的席位上坐了下来。纵使现在舆论倾向于古登加丹这方,但还有很多议员处于观望之中,他若想让自己的提案在今日会议中胜出,接下来会议上的发言则至关重要。 “族长,您有把握让我儿洛萨顺利继承魔王之位嘛?我总觉得事有蹊跷,要不等查德调查回来确保没问题了再提?”哈戴城主看着周围一脸不善的魔族议员们,突然心里没了底。 “怕什么,我都安排好了,今日必定让魔王确定下一任继承者,除非他们现在还来得及准备一个任何方面都比得过洛萨的候选人,不然,下一任魔王之位就是你儿子的,你瞎担心什么!”古登加丹满意地笑道。对于古登加丹的信心满满,哈戴城主只好乖乖地把嘴闭上,虽然一直不信这家伙会如此无条件的拥立他儿子,但此时此刻也只能选择相信他了。 上午九点整,众议会例行会议正式开始,议会长俄尔·斯特朗走上了讲台,底下的议员们安静地屏息等待议长的发言。斯特朗议长先向台下魔王所在的方向鞠躬行了个礼后清了下嗓子,开始了他一贯的废话连篇的开场白。纵使与会的议员们早已厌倦了他那一成不变的演讲,但看在魔王的面子上只能耐心听完,当然有一人除外。 “好了,尊敬的议长大人,想必在座的各位议员们都听说了今天的会议我们将会为尊敬的魔王陛下选出最优秀的继承人,因此时间紧迫,我们就直接开始今日会议的议程吧,至于您还未说完的演讲还是等之后选出下任魔王再继续吧。” 古登加丹就这么堂而皇之地走上了议会讲台,直接打断了斯特朗议长那枯燥的演讲。瞬间底下的议员们相互议论纷纷,如炸开了锅,但魔王陛下却始终维持先前的表情一言不发让两派的人都估摸不准。 古登加丹礼节性地看了眼默不作声的魔王,更加肆无忌惮地说道:“想必沃特殿下的事大家都知道了吧,我想一定有很多人对此感到痛心,虽然沃特殿下无论再哪方面都继承了魔王陛下优秀的天赋,只可惜天意弄人,我们同人类世代的仇恨不得不舍弃沃特殿下。” 说着这话,假装一副忍痛割爱的样子,但嘴角的淡淡的笑意掩盖不住其内心的兴奋,尤其是看到魔王陛下黑着脸,他更加得意,继续道:“感谢大魔王陆鲁克里特庇佑,幸好我们魔族还有一样优秀的孩子,洛萨·哈戴,也许有部分人还不太了解他,不过每一个认识这个孩子的人都一致认为他确实是个不可多得的最完美的魔王继承人,因此,今日我提交的议案表示选举出魔王陛下的继承人,我代表我们沃雷氏族及泰罗伦卡城的全体忠诚的魔族子民,推选洛萨·哈德作为继承人候选人之一,若与会的众议员们还有其他优秀的继承人也一起报上来吧。” 话音刚落,议会大厅内一反常态得无比安静,底下代表各个氏族、家族及种族的议员们各自内心打着各自的算盘,势力强大的试图提议他们的人选,而那些弱小的则盘算着投选那位候选人他们能获得的利益最大。 然而就在其他议员还在犹豫推选的候选人时,古登加丹又开口道:“魔王的候选人关系到整个魔族之后的发展,因此此次推选的候选人除了拥有令人折服的才能外还要有民众们的支持,因此,大家还是先考虑清楚,有把握得到民心的候选人才可推选上来,免得到时候不得民心就尴尬了。”他知道,纵使那些议员们真能找到最佳人选也不可能在如此短的时间内获得足够民众的支持来同洛萨相抗衡,毕竟他们前段时间一直在为此努力,得到众多氏族的签名支持,这场选举他们赢定了。 “我有提议人选!”真当大家痛斥古登加丹零时增加候选人条件,使得各自心目中候选人皆没了胜出希望时,议会大厅的门被缓缓推开。 第三十三章 峰回路转 当选这么多年议员,今日的会议真的是尤文议员生涯以来参与过的最为离奇的一次了。若要说古登加丹肆意打断议长的报告只是一个开场的话,前魔王继承人沃特殿下的出现则将今日的这场表演直接推向了高潮,连台上的古登加丹都一脸惊悚地看着出现在门口的沃特,张这嘴巴无法说出接下来的话。 “你,你怎么可能……”古登加丹语无伦次道。 沃特轻笑一声,嘴角划过一丝弧度:“睡了一觉,醒来神清气爽,这还要感谢族长您了。”说完紧接着一个闪现,沃特瞬移到古登加丹的身旁,低声在他耳边说道:“你以为夺了我的魔核,我便无力反抗?族长你未必太自信了吧。” “不可能,难道是……”古登加丹自然而然地将视线转向地下的魔王陛下,不过魔王陛下一如先前高深莫测的样子。 然而片刻后,古登加丹又回复了之前的肆意妄为的嘴脸:“无所谓,你以为你还像以前一样备受魔族各族人民的爱戴?信不信你现在出了这道门有多少氏族激进者要杀了你,毕竟全魔族族人都不会让一个人类的走狗染指魔族的一丝一毫的!” “呵,族长你以为你在报纸上发表的那些阴谋论真有人会信了来追随与你?到底是我太年轻了还是族长你太过自信了,谁胜谁负现在才刚刚开始。”沃特话音刚落,门口变传来了一阵女子高跟鞋的脚步声。 查德一路奔驰赶到众议厅时,会议已经开始了,纵使他如何在门前喊叫,卫兵始终拦截他不让他进去。“混蛋,让我进去,耽误了沃雷氏族族长的事你们担当得起嘛!” 听到古登加丹的名号,卫兵们迟疑了片刻,其中的一位像是卫兵队长的上前说道:“实在抱歉阁下,会议开始任何人都不能擅自入内,您也别为难我们了,如果您还硬闯的话,就别怪我们不客气了!” “可恶!”查德扫视了眼前这对卫兵后猛地抽出腰间的宝剑,“今天不让我闯,我也要闯了!闪开!” “来人,快将这个闹事的家伙拿下!”卫兵队长一下令,从众议厅内冲出两队卫兵,拔出兵器瞬间将查德包围。 这是突然身后的广场上空传来一阵马的嘶吼声,随后只见一头白色的飞马缓缓地从空中降落,马上下来两位女子,走在前面的年轻女子看了眼众议厅门口的闹剧便径直地向里面走去,而其身后跟着一位中年女子,那中年女子抬头看了看查德便立即低着头快步向里走去。 在看清那位中年女子模样后,查德一脸惊恐,终于他明白了,最坏的结果还是要发生了,于是丢下了手中的武器,放弃了抵抗,被围攻的卫兵逮捕。 希尔熙丝按照原本沃特的计划算好时间,恰到好处地将瑞贝卡带到了众议厅,面对大厅内所有议员,上百号人的目光注视,一反常态地没了曾经在祭祀大厅的畏缩胆小,一脸从容的在众人的注视中缓缓走向沃特。古登加丹不明地看向地下坐着的哈戴城主,以为是他安排瑞贝卡过来的,然而对上的是哈戴城主同样迷茫的脸。 “你怎么来了,不过也好,借此机会再揭穿一次这位欺骗了全魔族的叛徒的面具。”古登加丹抢先说道,但脸上的表情也显得十分牵强。 然而当从容地瑞贝卡走上台,对着沃特行了个礼,完全无视一旁的古登加丹,对着底下的议员们说道:“尊敬的魔王陛下,众议会议长大人以及各位议员们,今天,我鼓起勇气找到这,是为我之前污蔑王子殿下的话进行道歉,我愿意为我先前的谬论接受任何罪罚。” 峰回路转,尤文终于明白早上出现在泰勒伯爵脸上的那一脸自信的由来,颤抖地从口袋中掏出手帕,抹去一头不知何时惊吓出来的冷汗,幸好昨日古登加丹来的手下来找自己,到底是因为不愿意之后魔族落入到一个肮脏的半兽人手中,最终并没有同意。 “你胡说!”古登加丹立马吼道。 “对,那日在祭祀大厅的话,我确实是胡说的!”瑞贝卡转头看了眼古登加丹坚定地说道,“要不是你以我家人性命为要挟,我怎么违背良心替你做伪证!” “明明你自己投靠我,还让我收留你的家人!现在反倒污蔑我要挟你,简直,简直无耻!”声音因为激动而颤抖着。 “那倒是请族长大人你来解释下吧,这人可是我派人从您家里救出来的,黯幽城多少公民都目睹了这一切!”沃特在一旁不充分道。 “原来你们早就串通好了的!” “到底是谁串通谁,谁才是魔族真正的叛徒,族长你自己最清楚!”而后,沃特在古登加丹耳边仅他们两人能听到的声音低声说道:“要不要我这就公布族长你同那位冰国罪人所达成的出卖魔族利益的交易的事,看,今天魔族所有贵族、政要都在现场呢。” 终于古登加丹沉默了,而底下彻底沸腾了。面对底下一阵高过一阵的声讨声,古登加丹充耳未闻,紧锁着眉头怒视一脸从容依旧保持微笑的沃特,正如沃特刚才所说,他太自信了,以至于轻视了这个孩子的手段。 就连上天都帮着沃特,昨夜突然的耽搁致使查德没及时赶到,硬生生地被拦截在众议厅门口。外面的仆人终于趁此时混乱溜进众议厅,将当初发生在门口,查德被阻拦并逮捕的事告诉了哈德城主。而对方听了之后对着台上古登加丹做的是一个放弃的摇头。这一刻,古登加丹才终于认识到这场对抗他们输的一败涂地。 “沃雷氏族族长古登加丹·沃雷,污蔑王子,囚禁他人,来人,将他及一干人等一同逮捕!”坐在底下至始未说过一字的魔王终于站了起来,下令道。 “你等着,我们还会再见的!”古登加丹举起法杖,面前的空间开始扭曲逐渐显现出一天黑色的裂隙,一只干枯的手从裂隙中伸出一把抓住古登加丹将其拽入裂隙中。 沃特心想不好,赶紧跟了上去,裂隙直穿而过至始不能进入,但在裂隙关闭的最后一刻他看到一双恐怖的眼睛正直勾勾的盯着他,瞬间一股源于灵魂深处的恐惧包围全身。 “殿下?殿下!”直到希尔熙丝的声音在一旁想起才将沃特从这恐惧中拉回来。不知道殿下到底看到什么使得一贯镇定自若的他会露出如此反常而恐怖的表情,希尔熙丝压下心里的疑问继续询问道:“哈德城主已经被警卫控制住了,他说一切都是古登加丹他谋划的,现在古登加丹逃走了,接下来该怎么办?” “该怎么办就怎么办吧,就按陛下的意思来。”说完这句沃特就急匆匆地离开了众议厅。 看到古登加丹打开的那个裂隙,沃特就突然想起了魔王陆鲁克里特在他游记中提到过的传送门式的时空裂隙,如果说那个大陆上的那些时空裂隙同这个一样的话,那么古登加丹背后的绝不仅仅是那人这么简单了,那双恐怖的眼睛后面必将隐藏着巨大的阴谋。而此刻,沃特最担心的是如果那人的背后也是同样的阴谋,那他们将要面对的不仅仅是两个野心的家伙这么简单了。 隐藏在黑暗背后的到底是何种阴谋,前所未有的恐惧将会笼罩整个弥兰斯特大陆,不,是整个世界。 第三十四章 沃特的恶作剧? 等到赫德雅早上醒来时,沃特早已离开了寝宫,不知道哪里出了问题,感赫德雅只觉浑身上下充斥着满满的无力感。看着窗外被今早踩来的冰晶矿石点亮的一切事物,眼前有点恍惚,如死尸般躺在因爱人的离开而变得冰冷的床上,双手无力地垂着。似乎触碰到什么,赫德雅随意摸索着然后缓缓地举到眼前,才发现是片羽毛。因为或多或少担心沃特的事,觉得最近自己变得有点神经质了,于是赫德雅无奈地笑笑,深吸一口气,将这片白色的羽毛重重地吹到了上空,一边盯着它左右摇摆着缓缓落下,一边心想着沃特那边是否一切顺利。 猛地从床上惊坐起,看着最后停在自己鼻尖的这片羽毛,终于发现了方才一直萦绕在自己心头的那一抹不和谐的感觉所在——是这片羽毛,确实说是它的颜色,魔族人羽翼的颜色是黑的,因此这片羽毛绝不可能是沃特的,而他,只不过喝了变身药水仅拥有魔族人一样外表的人类而已,这白色的羽毛到底来自哪里?这个疑问瞬间堵在赫德雅的脑中。就它的形状大小来看更加不会是填充在枕头中其他生物的羽毛,况且翻看了床上的枕头都完好无损,然而更糟糕的是当赫德雅掀开被子发现掩盖在被子下的是一床白色的羽毛,随着被子的掀起在半空中肆意飞舞着。 沃特搞得恶作剧?虽然不明白他这么做能从中取乐到什么,但也未必不可能。揉着睡乱的头,赫德雅决定起床去找点吃的填饱肚子,但在路过房间中那面镜子前时,赫德雅愣住了。 来魔族两个多月了似乎已经接受了魔族外型的自己,突然看着镜子中自己原本人类的模样,他却愣住了。 “可恶,沃特这家伙到底想干嘛,这么做未免太过分了!”赫德雅头顶着镜子,狠狠地敲了一下旁边的墙壁,无法解释早上这一连串突发的不妙情况,赫德雅能想到的只有沃特趁他睡着时候搞的恶作剧。 这时更不可思议的事情发生了,镜子中他的倒影开始抖动起来,漩涡般旋转,最后是诺奇校长出现在镜中,一副着急的样子,张嘴说了什么,但想到对方也许听不到,之后底下浮现出一行字“圣魔利出事了,让赫德雅赶紧会来。” 看来这就是为何沃特整这么一出的原因所在了,现在恢复回人类的赫德雅根本无法离开这个房间,纵使将自己裹得严实也逃不过魔族人那野兽般灵敏的嗅觉,但不管为何沃特要阻止他回维亚,此时此刻他也要立刻马上赶回去! 目前放在眼前的最大难题是如何避开魔族人离开这座固若金汤的底下城。静下心来回想着自己在魔族可信任的帮他逃出的人,悲惨地发现一个都没有,而自己对这个地方并没熟悉到能轻松避开守卫离开的程度。就在赫德雅绞尽脑汁最终打算放弃时,突然一个身影出面在他脑中。对,去找它最合适。 赫德雅找到的“最佳人选”应该说这家伙并不能称之为“人”,就是他曾经的守护兽,现在被沃特当做宠物养得死肥的西尔。 “乖,西尔,你一定知道出去的办法,求求你带我出去吧!”纵使赫德雅放下作为曾经主人的身份低声下气地求一头守护兽帮忙,西尔依旧不为所动。 赫德雅不小心瞥见西尔藏在草丛中不明生物的尸骨,对比它面前未动的蔬果,继续在西尔耳边鼓吹道:“想想外面多自由,任你想吃啥想玩啥,不用看沃特那家伙的脸色,吃他逼你吃的这些无味的东西,呆在这狭小又无趣的地方,快我们一起溜出去吧。” 原本趴在地上的西尔缓缓将头转向赫德雅,一副被逼无奈还不情愿的样子,不过身体早就迫不及待地站了起来,傲娇地哼唧一声往外走了出去。赫德雅一看有戏立马紧跟在西尔身后,毕竟当了它半年的主人,一直被这么甩脸,但它吃货的属性还是把握得非常准确,这家伙自然不可能乖乖得被拘束在这个地方,作为被沃特私养的人类宠物能安然无恙活到现在,西尔这家伙自然有逃出去的秘密通道。 果然自己来找西尔是明智的选择,赫德雅明白西尔选的这条路全黯幽城也只有它知道——当他们站在这下水管道口前,赫德雅无奈的擦擦汗,更奇妙的是就这入口的大小,以西尔目前发福了的体型根本连头都塞不进去。 “你确定没带错地方?还是说你多久没出去了,这玩意你能钻进去?”赫德雅在入口和西尔身上来回扫视对比多次后,问道。而西尔白了赫德雅一眼,风驰电掣之间,西尔突然凭空消失了,不过低头看去一只幼年体态的西尔扑扇着短小的翅膀轻松地钻进这下水管道之中,徒留赫德雅一脸懵逼地站在原地。 于此同时,在暮色森林的另一边,距离黯幽城几百公里外的暗夜小镇,贝拉拉开后不透光的窗帘打开窗户,让阳光与空气进入这个充满酒与烟的气味的房间,赶走了沉淀已久的浑浊的空气,不过似乎习惯了黑暗,躺着床上的薇薇安不爽地对着这个越来越放肆的侍女吼道:“喔,我的天,快把窗帘拉上,真受不了这该死的阳光一大早地照着我头疼!” 不过贝拉不为所动,反而插着腰对着薇薇安说教道:“老板娘,这太阳都升到头顶了,您也好起来出去透透气了,天天闷在房间里对身体不好。”说着开始不顾薇薇安的反对在房间内大肆打扫起来。 “够了哦,你这么扫起一屋子的灰尘给我当早饭吃,我想不生病都难!”立马把头埋到被子中,发出闷闷的声音。不知贝拉碰到了哪里,柜子顶上掉下来一个雕满奇怪图案的盒子恰好砸中贝拉的脑袋。 “好痛。”丢下手中的扫帚,蹲了下来捂着头上的伤口喊道。 听到房内的声响,似乎猜到了贝拉被不知什么东西砸中了,幸灾乐祸的薇薇安从被窝中探出脑袋,嘲笑道:“看吧,现世报,你这么虐待你的老板连主神都看不下去了!”不过说完,她的注意被这个盒子所吸引,“原来这盒子在这里啊,当初我找了半年以为搞丢了。”说着一下从床上跳起,赤脚落到地板上走到那盒子前,蹲下身将它捡了起来。 “这是什么?不过稍微好看一点的盒子而已啊。”贝拉凑过去看看。薇薇安抚摸着盒子上的纹路,脸上渐渐流露出一丝怀念之情,不过令贝拉失望的是,当薇薇安打开了这个盒子后,发现里面除了一张纸条外便空无他物。 “这还是沃特那家伙送我的唯一的东西,不过最后我自己没机会喝,反倒便宜了赫德雅这家伙,哎,人家也好想去黯幽城玩玩呢。” 倍感可惜地叹了口气,将盒子递给贝拉,自己打开了里面沃特的亲笔书写的说明字条,之前也许并未注意,今日还是第一次认真品读沃特的字,不得不说,跟他本人一样,优雅而有味道,不过读到最后薇薇安发现自己犯了个糟糕的错误,她没注意沃特在上面写的提示——该药保质期为五十年,保质期内可维持效果不变,过了保质期,具体能维持多久就视实际情况而定了。 薇薇安紧张的伸出双手反复核算着沃特一百年前送她这瓶变身药水,怎么算,现在看来这药水都已经过期了,也就是说赫德雅在没有准备的情况下随时会变回人类模样。“完了完了,如果小赫突然变回来,一定会被那些魔族人给分尸的,我得尽快告诉沃特。啊,不行啊,要是被沃特知道了一定会过来打死我的,本来让小赫去魔族找沃特就是我自作主张,啊~好烦啊,怎么办,贝拉,你给我出个主意啊!”薇薇安抱住贝拉寻求帮忙。 “没事的,都已经过去两个多月了,如果出事了现在你也赶不及了,一定没事的,毕竟这上面也没写这药水会多失效呢,说不定到时候赫德雅回来都还好好的呢!”说了等于没说,但至少让薇薇安不安的心放下了一些。 “算了,就随他们去吧,真失效了就这两家伙的本事也出不了事的。果然我是白担心了,哎,继续睡个回笼觉。” 第三十五章 杀人凶手 待到进入暮色森林地界,西尔便毫不客气地甩了赫德雅就自管自地飞走了,虽然心有怨怼,但最重要的目的已经达到便不再纠结于西尔这家伙越来越不把他放在眼里的事了。不知道为何沃特要阻挠他回来,诺奇校长如此着急找他必然有重要的事情,他必须回去。 一踏入维亚首都圣魔利的城门,赫德雅就觉察到不同以往的警备,警卫队不断在街道上巡逻,路上的行人都行色匆匆,即使熟人见面也只敢四目相视便低头匆匆离开。意识到情况不对,赫德雅立即赶到狄克贝奇魔法学院去找诺奇校长了解情况,然而却被校长办公室门口的警卫所拦截,显然这帮警卫并不是诺奇校长的人。 “你们这是干什么,让开,我要找校长!”赫德雅好不客气地说道。 “魔法部下令,封锁这办公室,任何人都不许进去,况且诺奇校长不在这里!”守卫坚决地说道。 “那他在哪?” “诺奇校长因杀人罪被捕,目前关押在中心监狱中,没有魔法部部长的许可谁都不可以去见他,我劝你还是死心吧。” “魔法部部长?克鲁斯这混蛋!”赫德雅咬牙切齿地说道,他离开维亚这么点时间里,居然被克鲁斯·德卡控制了,虽然魔法部在维亚拥有至高的权利,在某种时候魔法部部长可不必报告国王擅自决定,而这一次克鲁斯这家伙居然就这么不分青红皂白地将诺奇校长关进监狱,不管如何,他知道诺奇校长是绝不会杀人的,他得立马想办法去救校长。 “赫德雅!”刚转身准备离开,在走廊上,赫德雅被人叫住了,回头一看发现是他法术与近身格斗的导师艾德里安站在走廊的尽头一脸沉重地看着他。 “我想了解清楚这到底是怎么回事。”作为诺奇校长的爱人,兼维亚首席预言师的他不可能眼睁睁地看着诺奇校长这么锒铛入狱。 “诺奇杀了皇后的侍女,就这么简单。”虽这么平静地说这话,但赫德雅明显感受到了艾德里安此刻内心的波动。 “您就这么信了?”跟着艾德里安渐渐走到了外面,纵使天空晴朗无云阳光灿烂,但此刻两个人心中却乌云密布。 “后来我见过一次诺奇,他亲口承认他杀了那个宫女,至于动机及那晚的情况他闭口不谈,我只是想不通他自己背下这个罪名目的何在,为何要如此地保护那个凶手!”艾德里安说完深吸一口气,沉默了片刻继续道,“其实很早之前我就注意到诺奇背地里一直在调查什么,尤其是几个月前开始圣魔利不断出现大量人口失踪案后,诺奇的反常便越来越明显,但无论我旁敲侧击多少次他都一点也不透露,我们之间一度为此冷战,呵呵。”会想到那段时间自己同诺奇之前相处的气氛,艾德里安自然懊悔不已,不过事实已经无可改变了。 “那个事曾经诺奇校长联系我的时候有提到过,不过他那时并未对我多说,我就不怎么在意了。我以为这次他这么急叫我回来会有重要的发现,没想到……”这事情的发展原因超过了赫德雅之前的预计,更可恶的是目前他们不知道这两者之间是否有联系,希望这也许有关联,那至少有点线索调查下去,但若没有关联,这背后必然有着更大的阴谋。 “什么?你这次回来是诺奇叫你的?什么时候?”艾德里安震惊地问道。 “至少是上周的事情了,那天我恰巧发现了诺奇校长给沃特的留言讯息后我立马过来了,难道说诺奇校长是发现了什么,凶手他们为了控制他故意设下这个圈套嫁祸诺奇校长?”一切向最糟糕的预想方向发展,纵使是如同诺奇这般也只不过是幕后那人棋盘上的一粒棋子。 “这目前还不清楚,据我所知那天他突然收到一条讯息兴奋地跟我说有了新的证人就匆匆走了。之后他去了哪我不得而知,直到第二天警卫队冲入狄克贝奇封锁了诺奇的办公室,告知我诺奇因为杀人被关押时我才知道情况,他,他居然那晚去了旅店,而且还跟皇后的侍女一起单独相处了一个晚上,该死的,一想到这个我感觉整个人就快要炸了!”艾德里安双手紧捏拳头,一拳敲在旁边的墙上,留下一个深陷的洞,咬牙切齿道:“要不是这侍女死了,否则我还要去杀了她!” “这个……现在的重点似乎不是这个吧。”赫德雅尴尬地提醒道。 “对不起,我情绪有点激动,别见怪。谢谢你这时候能赶回来,接下来的事都交给我吧。”艾德里安拍拍赫德雅的肩膀表示感谢后便走了。 虽然这么说,赫德雅自然不会袖手旁观,诺奇校长既然叫他回来就必然有只有他能完成的事。“我绝不会让那些可恶的家伙的计划得逞的!”赫德雅心里默默发誓。 到目前为止,最让赫德雅想不通的是为何诺奇校长要自己承认他杀了人,如果这点能解释地通那至少他们能大概摸清这件事的始末而不是像现在这样任那幕后主谋宰割。换个角度思考,如果这事同当年盗取圣者之心的事有必然联系的话,纵使不清楚那人的最终目的何在,但要完成这个不可能一朝一夕就可以的了,所以必然少不了长久的部署与谋划。难道曾经还发生了什么到现在还悬而未决的事并且被他们所忽视了? “莫卡!”一个沉睡在他记忆深处百年的名字在这个时候突然出现在他脑海中,假设那个时候他们已经开始出手,那就不难理解教会莫卡习得黑暗系法术潜入奥瑞玛盗取圣者还试图嫁祸给沃特。那时候诺奇校长不让他继续调查下去,结合现在情况,那个主谋之人的地位也许连诺奇都无法将其撼动,似乎那个被迷雾缠绕的结果正在慢慢显现出来,而他现在只要抓着莫卡这条线索说不定能有所突破。 入夜后的圣魔利静得格外可怕,自从几个月前发生人口失踪案之后,警卫厅实行了夜禁,非迫不得已大家都不愿出门。 赫德雅在幽黑寂静的街道上一边走着一边整理最近几日调查的结果,几乎没有什么有价值的信息,每当发现一丝细微的线索却都在指向魔法部时就同时断了,如果说这一切魔法部并未参与,赫德雅自然是不会相信的,说不定魔法部在这事上有莫大的联系,现在就要看这联系的程度有多深了。 “前面的站住!”突然后面想起喊叫声,赫德雅四下看了一眼确定是在叫自己便停了下来,转过身发现原来是巡逻的警卫队,带头的人小跑到赫德雅面前,举起手中的油灯上下打量了赫德雅一遍。 “魔法师?”不确定地问道。 “恩,”应着,从口袋中掏出一枚紫色的金属徽章,这次回来得急赫德雅并未穿着象征魔法师的法袍,这群卫兵们将他当可疑人也情有可原,想想这几日自己的行为想让不误会也难。 “实在抱歉大人,天黑灯暗没认出您,请您原谅。”毕竟魔法师在维亚绝对的地位,使得魔法师们倍受人们的尊重,小兵一发现此刻自己犯了个巨大的错误便立马向赫德雅道歉。 “没事,这么晚我还在这路上走让你们误会也有我的错。我出去了一段时间没想到回来圣魔利城内管得如此森严,想必你们更辛苦吧。”有时候一个守城的小兵对这城的变化所了解得透彻程度会超乎你的想象,任何事他们都能在第一时间了解到。当然这些都是赫德雅的导师艾德里安曾经教他的。 “这都是我们应该做的,尤其这是德卡部长直接下的命令,我们更要打起八百分精神来确保任务的完成。”还没开始问,这小兵就一股脑地说了出来。 “德卡部长?怎么现在警卫厅也受魔法部接管了?”赫德雅皱起了眉头。 “大人您有所不知,上个月陛下受西斯里肯国王的邀请参加他们的庆典去了,走之前陛下授权德卡部长暂为管理圣魔利城的安保警卫。”小兵立马解释道。 “哦,怪我孤陋寡闻了,好了,你们忙去吧。”虽然说目前所有线索都断了,但全部汇聚到魔法部使得他们不用再盲目地搜寻其他信息,盯紧魔法部自然可以找到那幕后的老大。 “大人您也小心,最近城内不太平。”小兵提醒了下赫德雅便继续巡逻去了。 行未多远,只见一旁小巷中突然闪入一个熟悉的身影,赫德雅未及多想就快步跟了上去,原以为对方察觉到了他会想方设法逃离或躲藏以便甩掉赫德雅的跟踪,却不想当赫德雅刚拐进小巷,那个黑影早已等待在了原地,所谓螳螂捕蝉最后发现这蝉不过是黄雀放的诱饵。 “好久不见,赫德雅。”早已褪去少年稚嫩的声音中带着一丝成熟与稳重,虽然同之前有了明显的变化,但从骨子里带出痞样的说话腔调,赫德雅一听就知道了是谁。 第三十六章 莫卡的金主 小流氓长大了无非变成了大流氓,纵使衣着华丽的服装也无法成为所谓的贵族。赫德雅知道自己改不了从小到大养成的那些习性,即便现在成为了魔法师也不愿被那些魔法协会的规矩所束缚,自由自在活着才是他想要的。 但对于莫卡来说从小在贫民窟的猪狗不如的生活早已让他痛恨之至,现在有了机会摆脱自然巴不得丢弃得越干净越好,不过只要赫德雅还在一天,他就无法完全抛弃——这家伙知道得太多了致使莫卡一看到赫德雅就想起过去的种种,赫德雅就是他痛苦过去的代表。因此,此刻纵使他带着伪善的面具打招呼,赫德雅还是从他的声音中听出无法掩藏的恨意。 “是啊,我以为你还被关在魔法部呢,不过看你现在的样子似乎过得还不错。”赫德雅缓缓走到莫卡跟前,借着一旁昏暗的灯光打量着莫卡。 一头半长的卷发被搭理得一丝不苟,配上棕色的格纹羊呢大衣配丝质伊顿领衬衫加黑色领结,脚上着目前最流行的鹿皮马靴。不得不说这家伙从小都比较在意自己的外表,纵使那时候穷得温饱都是问题,每天早上依旧是把自己收拾得干干净净出门,相比一身邋遢的赫德雅,招工的工头自然愿意选走莫卡而不是他,不过好在赫德雅从小嘴皮子活络,美言几句顺便也把他一起带走了。 听到赫德雅的话,莫卡的脸色一瞬间变了一下不过又立即恢复了之前的样子,“只不过是误会而已,魔法部后来调查清楚后就把我放了出来,这事你那个校长也知道,不信可以去问他。哦,不,瞧我这记性,现在反倒是校长被关了进去,看来你得多等等了。”莫卡说着,表示无奈地耸耸肩。 看着赫德雅强忍心中的怒意而有点扭曲的表情,莫卡继续得意地说道:“现在想想我们也有三百年没见了,今晚不找个地方喝几杯好好聊聊?”若是换成别的时候,对于莫卡这家伙的挑衅,赫德雅自然会不客气地招呼上去,不过目前为了调查清楚诺奇校长的事,而他之前就是被列入线索之一,赫德雅再生气也还是接受了莫卡的邀请去了附进的一家酒吧。 对于圣魔利绝大多数的地方,赫德雅并不熟悉,小的时候他的活动范围仅限于玛德特顿贫民区以及附近的地方,最远也不过是个别被带去打工的几个雇主的宅子,类似像酒吧等地自然会不去光顾,尤其是这家号称只对贵族开放的酒吧——玛丽之吻。 赫德雅紧随莫卡身后进入了玛丽之吻酒吧,一进门,莫卡熟门熟路走到吧台前命令酒保将他的存酒送到包厢后未作停留径直走了进去。赫德雅自然晓得莫卡不可能是努力了才有现在的地位,这一切无非是他背后那个人给的,而莫卡十分受益的照盘全收,这本就是他一直以来所妄想得到的,只要给足这家伙足够的钱就能换得他全部的忠诚。对此,赫德雅表示嘲讽,在他看来任何能用钱换来的东西都是无比的廉价。 不得不说专门接待贵族的酒吧,里面的装修和格调都是一流得豪华,当然那些客人们在看到赫德雅这个同这里格格不入的人进来时立即露出鄙夷的表情,有得甚至觉得打扰了他们品酒聊天而叫来旁边的侍从企图要将赫德雅赶出去,不过最后还是被制止了,当然这面子是看在莫卡上,不,确切地说是莫卡背后的那个人。 “不错嘛,这么久不见,你品味高了不少。”赫德雅一屁股毫无形象地坐进这松软的沙发内,不客气地翘起二郎腿,如牛饮水般一口喝光杯中的名酒。 “啧,你怎么到现在还不改改这这糟糕的行为举止,难道魔法学院都不教学生这些?”莫卡眼角抽搐着看着赫德雅如此不雅地坐在沙发上,再次考验着他的底线忍耐力。 “都是给那些贵族佬看的东西,反正再怎么学也改不了我们这些低贱的贫民在他们眼中的地位,哪怕披上华丽的皮草也改不了低贱的本质,他们看不起终究还是看不起。”似乎已经下定决心今天要跟莫卡闹翻,赫德雅这么指桑骂槐地调调戳得莫卡的怒气直直上升,不过对方还是保持着他自认为绅士的微笑。 “能好好说话不,今天我不是叫你来跟你吵架,好歹我们这么多年友谊难道到现在只剩吵架的份了?”莫卡这家伙居然妥协了,赫德雅抱着一副看戏的心态静待莫卡这家伙今天到底要上演什么戏码。 “好的,你说的对,这么说来我们确实好久没碰面了,让我想想,该有三百年了吧,这日子过得可真快啊。”装模作样地感叹道。 “自从你被狄克贝奇录取,离开了玛德特顿后我们便没再见过了。” “不不不,那晚我进入狄克贝奇盗取圣者之心,那才是我们最后一次见面吧。”原本打算慢慢从莫卡口中套出这话,没想到他自己这么堂而皇之地随口说了出来,“怎么,你真以为是你那小情人偷的?”莫卡看着赫德雅一脸吃惊的表情,心里倍增成就感。 不过很快这成就感便消失了。“没,我知道是你,后来我有去玛德特顿找过你,可惜你已经不在那,所以我才确信是你。”赫德雅自顾又倒了杯酒,品味这酒里奇异却美妙的香味,慢慢同莫卡说道,“你这么做到底是为何?这么多年我一直没想明白。” “你是要问我为何嫁祸给沃特还是要问为何偷那圣者之心?”莫卡静静地看着赫德雅毫不客气地喝光了他那些高档酒也不心疼。“嫁祸沃特单纯为了先他一步拿到圣者之心,如果不是我,那天你见到的也将是同一张脸。不管你信不信我,沃特这家伙真的比你想象得要危险。不过我到时挺佩服他,这么轻松迷惑住你们,让你们死心塌地去相信一个魔族人的鬼话而不相信自己人。” “……”赫德雅并未接口说什么,在某种意义上来说莫卡的话确实无法反驳——至始以来人类同魔族不共戴天的仇恨使得两个种族的人们彼此无条件地相互仇恨,但到了沃特身上却发生转变,纵使之前自己知道了沃特是魔族身份也毅然决然地跑到极北去相信他去找他去爱他,也许从一开始他的选择就是错的。 “这么说来我们还应该感谢你们守护了圣者之心!”赫德雅甩了甩头,将自己之前这可笑的想法摒弃出脑海,果然酒喝多了就爱胡思乱想。 “我知道你并非真心感谢,我是不奢求你能理解。本来我也不想说,不过今天能有这么个机会,你就当是我好心提醒,沃特盗取圣者之心以及莱克家的魔杖,还有其他的一切准备,都是为了一个仪式。”莫卡仔细观察这赫德雅脸上表情的细微变化,停顿了一下,继续道,“为了复活他的母亲。” “复活是禁术!”赫德雅一下子从沙发上站了起来,对着莫卡吼道。“不,这不可能,你们一定骗我。” “你如果了解他的过去就不难理解他这么做的原因,毕竟她母亲的死一直是横亘在他心中永远无法拔去的刺。”满意地看着赫德雅,莫卡终于露出胜利的微笑。“不会他都没跟你说吧,看来你们两个人之间的感情并未那般深刻嘛。” “我跟沃特怎样跟你没丝毫关系,闭上你的臭嘴!”心中的怒火突然蹭得一下升起,赫德雅一把抓起莫卡的衣襟,狠狠地怒斥道。 “好好好,我不说了,放手好吗?”举起双手表示投降,赫德雅哼了一声重重地将莫卡丢到沙发上,而莫卡装作未发生般慢条斯理地整理着被赫德雅抓皱了的衣服。 “你背后的那个人到底是谁!”再也没耐心陪莫卡绕圈圈,赫德雅直截了当地逼问。 “克鲁斯·德卡。”整理好衣服,莫卡淡定地说道。 “哼,我就知道是他!”赫德雅蔑视地讽刺了一声,“居然会找上你,这家伙口味是够差的!” “你!”要不是德卡部长的命令,莫卡早已仍受不了赫德雅今晚一而再再而三地对他的嘲讽。 “不奉陪了,这酒你自己一个人喝吧!”丢下这句话,赫德雅便生气地离开了酒吧。 赫德雅刚走,包间里空间扭曲了一下,克鲁斯·德卡从裂隙中走了出来,看着桌上那瓶所剩无几的酒,满意地点了点头:“他喝了?” “您看咯,我可一点没碰,都这家伙喝的,您说这东西真得有效吗?我刚才废了这么多口舌也不见得让他能彻底同沃特决裂。”莫卡问道。 “放心吧,主人给我们的东西可从来没出错过,现在我们只要等就可以了。” “可真被赫德雅给气死了,大人您的任务我可帮你完成了,您之前答应我的也要给我哦!”先前一副被赫德雅气得抓狂模样的莫卡瞬间装成可怜人儿的模样向克鲁斯讨好道。 “放心,答应你的,我哪次食言了。”宠溺地抚摸着莫卡,就如同对待一头心爱的宠物一般。指尖缓缓流出黑色的法术链缠绕上莫卡的脖子,瞬间锁紧,原本还沉溺在幸福中的莫卡骤然瞪大了双眼露出痛苦的表情。 “大……大人”双手死命地抓着脖子试图减轻痛苦,然而并没用,法术链越缠越紧直到莫卡放弃了最后的挣扎。 “真可惜,再也看不到如此美丽的双眼了。”克鲁斯惋惜地摇摇头,不过对他而言没了用处的宠物是不会再养的,而现在的莫卡就是如此。 第三十七章 ,联通黑暗的对话 赫德雅冲出酒吧,入秋夜晚的凉风依旧无法让他冷静下来,憎恶、愤恨、欺骗、背叛,从小到大都是在坎坷中度过,直到进入了狄克贝奇,一度天真的以为自己这悲惨的人生终于可以告一段落了,然而现在看来才是所有欺骗的开始。美丽的谎言编制成巨大的泡沫,直到某天谎言揭穿泡沫破裂,等清醒过来后才发现自己已然跌入万丈深渊。沃特,他一直深信不疑的恋人,居然是这谎言的编织者。 “不,我不信,都是骗我的,所有人都在骗我,我不信,我不信!”夏日最后一声惊雷宣告着秋的开始,上演这年夏天的最后的狂欢,瓢泼大雨从天而降洗礼着这个肮脏的世界。赫德雅奔跑在空无一人的街道上,挥洒完最后的气力直直地倒在地面上,任雨水灌注他全身至无法呼吸。 曾天真的认为自己真心对待任何事物多少能换得对方的赤诚相待,但结果发现被骗的永远是自己,人性的贪婪,是无法被感化与改变的,不同人只不过是贪婪得或多或少的程度罢了。 雨过总有天晴,噩梦终会醒来,但留下的伤痕将伴随一生,任千百年的时光风化,抹不去的依旧是遗留在心口上的那一抹痕迹。浅了,淡了,却又时不时地刺痛着你提醒着你不要忘了这份耻辱。 “孩子,拿起复仇的武器,不要再这样懦弱地任人宰割,这个世界死的永远是弱者。”他撑着伞从黑夜中缓缓走来,皮靴踩开街道上因雨水积攒的浅浅水坑,站到了赫德雅身边。 那场最后的雷雨已经缓缓落幕,夜空中还飘洒着细细的雨丝,赫德雅早已觉察到有人站到了他边上,但未理睬什么,继续逼着眼。虽然以前为接触多少,但还是第一时间辨别出是谁。 此时,在这不为人知的街道上,一个黑衣男子撑着伞,一个则仰面朝天地躺在地上,若有人路过自然会觉得无比怪异,一个静静地等着,一个静静地躺着,看似波澜不惊,实在暗潮涌动。赫德雅若此时退一步,便跌入地狱永世不得超生了,他明白这一步的后果,克强烈制着内心不断涌出的复仇的冲动,但脑海中翻滚着的却是过去惨痛的回忆,最终复仇的怒火燃尽了最后一丝理智。 赫德雅缓缓睁开了双眼,血红的瞳孔看着从乌云中流出的那轮月,维亚国魔法部长克鲁斯看着赫德雅眼中倒映的那轮血红之月,终于满足地笑了。这一刻他明白自己长达千年的计划与布局终于要迎来胜利的曙光了。 从此在赫德雅的世界,只剩下血红色的愤怒。 “滚开!”赫德雅从地上爬起,愤怒地推开克鲁斯好心伸过来搀扶的手,怒骂道。 然而克鲁斯并为此感到分毫的生气,收回了被推开的手:“我知道你对我有戒备,我并未奢求你能信我,你只要信你自己就可以,毕竟你是为你自己而活着。” 赫德雅用他血红地双眼看了克鲁斯一眼,明显对比先前,他对克鲁斯的态度有了一点点的变化,不过若要他开始信任克鲁斯是绝对不可能的。目前首要做的是要完成他的复仇,那些从他身上掠夺走的,现在开始他要全部地加倍抢回来,而克鲁斯,也许能在某种程度上给他一定的帮助,但也仅此而已。 仇恨,愤怒,傲慢,绝望,疑虑,恐惧,狂躁,创世神在创造圣安卓人的同时也将这隐藏的七宗罪埋入了圣安卓人的基因之中。自视清高的人类认为只有魔族人才有这些原罪,而当年魔王陆鲁克里特挥剑背叛了创世神时便一同带走了,但没想到不光是魔族,人类也同样拥有着,并且隐藏地越深之后爆发出的黑暗力量也就越大,恰恰这一点被那位黑暗中的大人所发现所掌握,不过最后这爆发出来的黑暗力量到底有多大,就要看眼前这位了。 克鲁斯·德卡回到自己的住所后便迫不及待地联系了他的主人,那个隐藏在黑暗之中连他都从未见过一面的拥有巨大黑暗力量的神秘人。将磨炼暗影撒入紫色的灵火中,顿时升起一片绿色的火焰。克鲁斯盘腿坐在灵火前,闭上了双眼,让自己陷入冥想之中,等待他主人的召唤。 不知过了多久,克鲁斯听到了那期待已久的声音,瞬间激动之心溢于言表。 “主人,您终于来了啊。”克鲁斯带着敬畏之情郑重地说道。 “叫我有何事?我最爱的孩子。”一如既往那幽沉的声音,却让克鲁斯为之一振。 “主人,您让我找的人我已经帮您找到了,让他服下的那黑暗意志已经开始起效了,我看到了您所说的那双血红的眼睛,看到它,我都差点抑制不住内心的激动之情,实在太让人热血沸腾了。”克鲁斯激动地说道。 “这并没什么的,我的孩子,我们这边的人每一个都拥有如此漂亮的眼睛,过不了多久等我们的这次试验成功,你也将会拥有这个。” “是,主人,我会一直紧盯这边的情况,一有新的消息会第一时间告知您的。” “很好。” “那个,主人,上次您答应我的,” 似乎有点难以启齿,克鲁斯停顿了一下继续说道,“您说最近会路过我们这星球,会到时候来看我一下。” “哦,对,孩子,答应你的事我当然会办到,况且还是你的邀请。不过最近一段时间我还要去造访另外一个星系,那里有个急发事需要我亲自去解决,等我处理好了我会过来的。当然过不了多久的,我会先派我最得力的手下来帮你的,放心吧。” “呃,好的,谢谢主人。”原本希翼已久的事,如今却得到这样的答复,克鲁斯心里未免多少有点失落,但对于那人的话,他不敢有任何怀疑,只能老实地答应了那人的安排。 之后克鲁斯同那人的联系便断了,从冥想中醒来,深深地呼了一口气,每次同那人对话完他都感到身心俱疲,虽然认为自己的无比忠诚主人是完全了解的,但他也清楚他在主人心中的地位其实并未如主人所说的那般重要,当然这主要取决于他们所在的这个世界并未重要倒能让那位大人关注太久,毕竟这位野心家,他要称霸的是整个宇宙。 克鲁斯熄灭了灵火,站了起来准备去浴室冲个澡,虽然之前同那位大人灵魂沟通前已经斋戒沐浴过,但每次下来都会紧张得出一身汗。当他打开房门时,发现他儿子罗奇黑着个脸正站在门口。 “你在这儿干嘛?这么晚了去哪疯了!”从头到脚被水浇透了般,湿透的衣服紧贴在身上,散乱的头发还滴着水。 罗奇面无表情地看了眼克鲁斯身后那间一直严禁他进入的神秘的房间,原本想要彻底问清楚那一切的冲动此时此刻面对父亲的质问突然没了底气:“晚上出去参加朋友聚会,出来的时候下起了雨,突然心血来潮想在雨中走走,就这么走了回来。” 罗奇一边说一边观察这父亲脸上的变化,原以为这么暗示这位父亲会知晓点什么,不过克鲁斯一如先前般毫无觉察道:“快去洗澡,把这身衣服换了,免得明天感冒,毕竟已经入秋了。”说着拍拍罗奇湿乎乎的肩膀,示意他快去洗澡。 儿子的突然出现打破了他原本的计划,克鲁斯便转身回到了房间里。“父亲……”罗奇又喊了一声。 “恩?还有事?”克鲁斯回过头看着欲言又止地儿子问道。 “没事,晚安。”最后还是说不出口,道了声晚安后走了。但是晚上回来时看到的情景他依旧难以忘怀。不知何时起,父亲对他而言突然变得无比陌生,同他和母亲的交流也越来越少,平日里要么不回家要么就是独自一人关在这个房间中,不知道干些什么。 温热的水冲洗走了身体上的凉意,但温暖不了的是日渐冰冷的心,现在维亚的局势罗奇也仅仅是细微地了解,前不久发生在诺奇校长的案件,他本就不相信,不只一次询问过父亲其中的情况,但父亲都不愿细说只是叫他这个小孩子不用管。纵使他对诺奇校长并未有太大感恩之情,但从他所了解到的关于诺奇校长的为人情况来看,诺奇校长是绝对不会做出这种事情。父亲怪异的举动,圣魔利不断出现人口失踪以及诺奇校长杀人案,一边是自己的父亲,而另一边是从小到大教导他的为人最基本的准则的老师,家庭之爱与正义,两边一起交织着罗奇,事实是没有两全的方法,这让他深陷难以抉择之中。 其实罗奇一直知道父亲有一个很大的理想还未实现,原先他为此而自豪,但渐渐的他意识到了父亲的理想的可怕。直到今晚,他在落雨的无人街道上看到了那一幕,他从那双血红的双眼中看到了邪恶与死亡,不管为何父亲会同那个赫德雅扯上关系,但罗奇觉得自己确实要在事态未恶化之前采取行动阻止他这位日渐疯狂的父亲了。 第三十八章 ,黑暗灭世者 沃特急匆匆赶回他的宫殿,推开寝殿的大门,穿堂而过的风,吹拂起白色的纱帘,空无一人的房间里徒留片片白色的羽毛从床上飞起后又缓缓四散飘落下来。 “赫德雅!”沃特疾走在寝殿内,找寻着赫德雅身影,却早已不见,空旷的宫殿内只有不断减弱的回音回荡着渐行渐远。 赫德雅走得毫无征兆,一开始沃特还以为赫德雅兴许是呆着无聊了出去玩个几天便会回来,但等待了几天后依旧杳无音信。其实自从赫德雅将他的魔核还给他之后,沃特再也无法感知和联系到赫德雅。终于当无意间留意到他同诺奇校长发来的留言才明白赫德雅兴许是看到这个才突然离开的,虽然担忧几天的心稍微放下了点,但终究觉得诺奇校长此番决定有所不妥,不过无论如何现在也已经晚了。 近来古登加丹召唤出的那个传送裂隙已经让沃特无暇顾及维亚那边的事,百思不得其解的他最后跑到藏书室,看看能否从采尼口中得知点什么。 “裂隙?”听到赫德雅的描述,采尼突然飞了过来在撞到沃特的那一瞬间听到了沃特的眼前,“糟糕,难道那家伙把爪牙伸到了这个世界!” 从未见过采尼如此大反应的沃特也着实被吓了一跳,但从此刻采尼的表现来看果然他之前的担忧并未是多余的。 “那个人是谁?”思考了许久后,沃特问道。 “哎”采尼谈了口气,缓缓地飞到一个积满灰尘的书架上,寻找许久之后抽出一本厚重的书丢给了沃特,“他到底是谁我们都不知道,我们只知道他从远古黑暗中来,也许同创世神一样古老。他向征着贪婪、邪恶、杀戮、死亡等等一系列黑暗的代言词,我们称他为灭世者纳格雷斯。” 听着采尼的讲述,沃特翻开了手中这边古老的书,泛黄的纸张上记录着那些遥远过去不为人知的秘密。 创世神在宇宙中旅行并寻找适合生命居住的世界,创造出丰富的物种与环境,并按照他的意志和秩序让那个世界里的所有生物平衡发展,和谐安宁,生生不息。然而来自黑暗的灭世者纳格雷斯却受不了这一个个如同复制般按照那刻板的秩序发展的世界,在他看来杀戮战争才是能将他血液内黑暗的力量唤醒,一方面混乱的毫无秩序的世界能让他热血沸腾,另一方面死去生命的灵魂能给予他无尽而强大之力,最终可以同创世神对抗,打败创世神称霸这个宇宙是他自古以来的未完成的愿望。 每当创世神完成一个世界的创造后刚离开,灭世者纳格雷斯便来到这个世界寻找合适的仆人,赋予他强大的黑暗之力,让这位仆人为他完成毁灭这个世界的计划。就这样,灭世者纳格雷斯轻松地成功毁灭了一个又一个世界,直到后来他来到了这个世界。 “一开始灭世者纳格雷斯也一如别的世界一样的方式,选择了我们这个世界的最佳人选。”讲到此,采尼停了下来,用他那布满皱纹灰白无力的双眼看了眼沃特。 “是魔王陆鲁克里特。”听着采尼的描述,沃特第一时间想到的便是魔王。 “对,其实魔王陆鲁克里特的叛变根本是在创世神意料之中。” “什么意思?难道说创世神故意让魔王陆鲁克里特叛变?”从未想过当年事件背后的真相会是如此,沃特不免有所惊讶。 “灭世者纳格雷斯在其他世界的行为,创世神自然是觉察到了自己在创造出一个世界的时候留下的巨大疏漏让灭世者纳格雷斯所利用,因此创世神也开始试着改变维持世界秩序的方法,两大种族间势均力敌的对抗,让纳格雷斯的仆从无法完全控制这个世界。” “似乎创世神维持秩序的新的方法起了作用了。”就目前魔族同人类直接维持这千万年对峙的局势来看,不失为是一种平衡的和谐。 “并不是表面上的那样,若魔王陆鲁克里特贪婪地使用了灭世者纳格雷斯的黑暗力量,那魔族同人类战争的结果早就不会如像现在这般相互拉锯,彼此制约。” “那这份黑暗力量被魔王陆鲁克里特藏到哪了?我是说若被不良用心者夺了去,魔王这么多年的努力岂不是白费了。若这黑暗力量真存在这世上,任何理想岂不是能轻易达到,既然如此明明拥有最便捷的方法,魔王他为何不要?”沃特不解道。 “你也觉得陆鲁他很傻是吧,这就是他的与众不同,连我都佩服他的地方。”这才是真正的王者,采尼心里默默地想道。 千万年前魔王陆鲁克里特的选择阻止了灭世者纳格雷斯毁灭这个世界的计划,虽然换取了之后千万年的和平,但并不意味着灭世者纳格雷斯放弃了这个世界,他只不过在等待并寻找新的代理者。魔王陆鲁克里特的叛变也让他明白了自己灭世计划中的隐藏危机——他无法完全控制与确保这位代理者的无比忠诚,因此现在,他重返这个世界开始了他新的灭世计划,除了依旧寻找合适代理人外,他还企图将他得力的部下和军队直接通过时空传送裂隙带到这个世界,以最快的入侵方式毁灭并改造这个世界。 灭世者纳格雷斯从未放弃过这个世界,这个让他之前灭世计划彻底失败的世界,这是他迄今为止唯一失败的耻辱,若这次灭世计划依旧未成功,他将毫不留情地直接毁灭了这个星球,他才不愿意这份耻辱还安然无恙地存在于这个浩瀚的宇宙之中,时刻羞辱着他。 “古登加丹这条走狗其实不必太担心,就目前情况来看,灭世者纳格雷斯不会把他计划的重心放在他新寻的代理者上,被欺骗背叛过一次的他是不会再相信任何人,我所担心的就是这些个时空裂隙。”采尼打开了那本魔王陆鲁克里特所写的游记,“想必你也看到了陆鲁在游记中记载的那片大陆上关于这个时空裂隙的描述,虽然从目前情况来看,灭世者纳格雷斯的时空裂隙并未有远距离大规模运送他部队的能力,他们尝试过无数次还是失败了,不过这不会意味着他会放弃,些许是为了更大的预谋所准备。” “看来要去那片大陆去看看,不知道魔王陆鲁克里特是如何过去的,从古至今还未有记录有人能穿越这片无尽之海。”沃特紧皱眉头苦苦思索着。 “借助你的魔法,沃特,你拥有如此强大的法力却无法完全使用它,真是可惜。你缺少个优秀的导师,好在我还认识个。”采尼故作神秘地说道。 听及此沃特内心突然激动起来,最近几年他在魔法修炼上开始出现瓶颈,需要一个厉害的导师或者魔法典籍来助他一臂之力,可惜苦寻多年也未找到,但今天采尼这么一说,让沃特重新看到了希望。 “是谁?您快说!”沃特迫不及待地问道。 “这个嘛,这位大人来去无踪的,我也不知道人家愿不愿意收你,你等吧,下次如果能碰到那位大人,我帮你问下。当然,我不能保证下次会是什么时候。” “……”采尼的话让沃特内心刚燃起希望的火苗瞬间被冷水无情的泼灭。“这你还不如不说。”沃特悻悻得嘀咕着。 沃特又回到那个空无一人的寝宫,心里再次泛起淡淡的失落感。 “殿下!”伊瑞突然推开沃特寝宫大门,见到独自发呆的沃特愣了几秒,在他记忆中,他们这位任何时候都沉着冷静面不改色的魔族王子殿下居然也有瘫坐在沙发里双手蒙着眼睛撑在膝盖上不知在想什么的时候。 伊瑞的突然到访打断了原本思索事情的沃特,“什么事?这么大呼小叫的。”不爽地皱起了眉头。 意识到自己失礼的伊瑞调整了一下自己情绪,郑重地说道:“接到外线密报,古登加丹在雪域集结了大量半兽人军队,正向黯幽城这边过来!” “恩,我知道了。” “可问题是不光是古登加丹的军队,暮色森林哨兵回报,人类军队也有开始在边境集结的现象。”古登加丹的行动他们早已预料到,可为何人类能这么快得到消息这让伊瑞一时猜想不透。 “果然。”沃特露出一副让人无法揣测的自信。伊瑞猜不透殿下嘴角突然露出的那一抹无法解释的笑,等待他接下去的命令。 “古登加丹那边你先按之前的方案安排下去,人类那边,我去求魔王再给我点军队,这次我亲自带兵,既然他们商量好了一起来,那就一起灭了。”那数以万计的亡灵之魂不正是你们想要的嘛,我倒是想看看你们到底能召唤出各种魔怪!沃特眯起双眼看向窗外,似乎透过那层层时空阻隔看到了不久后战争遍野的景象。 *** “出来吧,人都走了你也没什么好躲的了。”见沃特走后,采尼突然凭空说道。 “老家伙,你怎么知道我没走?”黑暗中缓缓出现一个欣长的身影,带着淡淡的倦缱腔调的成熟男子声音从采尼背后响起。 “你不正是为了沃特来的嘛,自然是舍不得走咯。好了,人你也见了,还满意嘛?” “勉强还行,不过最终能不能行还要再看看他是如何解决此次围攻之战。”男子露出一副耐人寻味的表情。 这是采尼注意到什么突然飞冲到书架下边:“喂,陆鲁小子,过来看下这是不是那人的羽毛!”采尼对着方才沃特所在的地上的一片白色的羽毛说道。 “是,但又不是。”魔王陆鲁克里特拾起这片羽毛,借着藏书室唯一气窗透进来的微弱的光判断道。 “什么意思?这世上除了他可没人会有这样的羽毛了。” “自从他放弃了创世神赐予他的力量后他也早就没了,我可以断定不是他的。” “好吧,对于他,你可比了解你自己更了解。”采尼无所谓地叹了口气,飞回了自己的专属软垫上,束缚地躺着。 “还不简单,连我都在开始找寻接替者,他自然也开始有所动作,这家伙永远不会甘心落到我后头。老头,其实你知道这羽毛的主人是谁吧,快告诉我,让我先弄死那人,这样我倒是想看看他怎么更我争。”魔王陆鲁克里特可是无比了解采尼对世间一切事物的情况的掌握,方才它故意飞到沃特身前毫无察觉地取下不小心附着在沃特衣服上的这片羽毛,这情景还是被躲在暗处的魔王陆鲁克里特觉察到。 “你确定?先不说沃特小子会不会和你拼命,单看在那人的份上你也下不去手。好了让我先睡会,明天要启程可没时间好好休息了,你自便吧。”一说完就重重地打起了呼噜。 魔王陆鲁克里特此刻心里久违地充满了憧憬。好久没这么期待什么了,我亲爱的拉奥到底看上了谁,而这两个孩子之间又有着怎样的羁绊?想到此,魔王陆鲁克里特心里突然有点泛起了小激动。 第三十九章 混乱 “啊——!”赫德雅按着刺痛的脑袋,烦躁地醒了过来。每晚都是一样的梦,每晚都会梦见沃特,不过此次此刻,当得知了自己一直以来被欺骗的真相后,那些看似美好的回忆,如今化身为一把把利剑,不断刺杀着他。 仇恨,愤怒,傲慢,绝望,疑虑,恐惧,狂躁,黑暗七罪不断吞噬着赫德雅最后的一片理智,直到最后一片善良之心被蚕食殆尽。克鲁斯等待多日的这头象征黑暗之力的复仇者终于觉醒了,这就意味着灭世者纳格雷斯向着称霸宇宙的目标前进了一步,且是具有决定意义的一步。 “孩子,我们出发吧,我知道你已经迫不及待了。”前几日接到大人在魔族的内应的讯息,说魔族那边已经做好了围攻的准备。于是克鲁斯立即下令人类联军在边境集结,等他一声令下进军极北。 古登加丹的野心是为了得到魔族的统治权,而他,则为了完成黑暗的召唤,况且魔族的内战对人类而言百利而无一害,他们各取所需,但同是为了完成灭世者纳格雷斯大人的心愿。 “恩,走吧。”血红的双眼向着极北的方向望着,隔着遥远的距离,却已闻到了杀戮的血腥,赫德雅露出邪恶的笑容。杀了你,杀了你,杀了你,内心不断有声音叫嚣着,咆哮着,怒吼着,恨不得现在立刻冲到那人面前,用手中的利剑刺穿那人的心脏。好想看看你的心你的血是不是也是如此血红而艳丽。 “别急,还有位大人还没到。”克鲁斯坐在他的那骑匹高大的军马上,看着城里的方向,说道。 “难道还有人?”赫德雅有点不耐烦地问道。 “恩。”克鲁斯并未说明是哪位。他知道自己此番行动可是在这位大人的默许下的,当然,名义上是为了完成这位大人的心愿,但事实真到了那时候,谁也都阻碍不了他了。 未等多久,街道上出现了一队身着华服的男女,为首的是一辆豪华马车,正向赫德雅他们这边缓缓驶来。 “真当自己是出来游玩了!”赫德雅不耐烦地嘀咕道。 克鲁斯明白如今的赫德雅桀骜不驯连他都不敢去轻易激怒,只好安抚道:“这位大人手上可是拥有能让我们此次取胜的关键,所以请你务必对这位大人礼貌点。” “切,知道了。”眼不见为净,赫德雅转过坐下迅猛龙的头,背对着那队人。 当马车还未行到面前,克鲁斯早已跳下了坐骑,恭敬地等候着马车内的大人到来。 “人齐了?”车内传来中年女子的声音。 “是的,”低声回答道,因为车门紧闭无法看清里面,克鲁斯试探性地问了句,“请问殿下……” “这么多年了,这次要将他带回他葬身之处,想必他心里一定很痛苦。”说着女子哽咽了起来。 “您别伤心了,我们这次就是为了救他。” “但愿等待这么多年不是白费,这可是你当初向我许下的承诺!”一转方才伤心的情绪,严厉地对克鲁斯说道。 “您放心。”一定会给您一个惊喜,到时候可轮不到你来颐指气使了。压下心中的不快,克鲁斯回答道。 “等下,这小杂种怎么也会在这!”女子突然注意到前面背对着她的赫德雅,那头红色的卷发让她瞬间想到那对让她此生唯一耻辱的母子。 “虽然这么说您会不开心,除了您和陛下,他是唯一可以为殿下复活提供至亲血脉的人,还请您这一路上忍耐他几分吧。” “哼,姑且让他跟着吧,启程,早点出发吧,我怕这魔法能量无法维持到达边境。”女子看着一旁躺在水晶棺材中被魔法维持尸身的年轻男子——她雍容一生的唯一希望。 当马车经过赫德雅身边时,紧闭的车窗中突然显现出一双凶狠的眼睛正怒视这他,随后又很快消失在窗帘之后。嫉妒、痛恨、厌恶,赫德雅从这双眼睛中看到了这所有感情,纵使不知道车内何人,但依旧无法掩去内心突然升起的怒火,杀了这个人,直觉告诉他车内这个人比欺骗他的沃特还要可恶。 坐下的迅猛龙似乎感受到了背上之人的愤怒之情,朝天嘶吼一声,快步向着那辆马车奔去。 “赫德雅!你想干嘛!”克鲁斯一看情况不对立即加速抢到了赫德雅面前,横挡在赫德雅同那辆马车之间,被拦截去路的迅猛龙只好收紧脚步停了下来。 听到外面的响动,车内的窗帘再次被拉开,这次露出了半张被厚重的妆容掩盖的脸,看到赫德雅怒不可遏却又无可奈何的模样露出嘲讽式的得意笑容。 赫德雅回瞪着车内女子,扫视了一眼挡住他去路的克鲁斯,压下心中怒火,带着迅猛龙从旁边的小路先走了。 当然这一路上,最痛苦的莫过于夹在这两人之间的克鲁斯了,不过随着不断靠近边境空气中日渐弥漫着战争的死亡气息,克鲁斯感觉自己距离成功越来越近,难以压制的兴奋使得他也无暇顾及那两人之间日渐加深的一触即发的火焰。 *** 克鲁斯离开圣魔利未久,突然没了管理,原本井然有序的城内就渐渐地混乱起来。大家都不知道魔法部部长去了哪里,也未得到通知有安排谁来接替他,贵族们对此怨声载道,纷纷想进宫向国王控诉,无奈陛下还在邻国拜访未回,而此时连皇后也对外声称外出祭拜神灵离开了圣魔利,这下整个维亚国真沦落到群龙无首的境地。 克鲁斯突然离开,最为担忧的反而是他儿子罗奇,当然他所担忧的并不是他父亲的安危,而是怕他真做出什么无法挽回的错误。 这天早晨,当罗奇来到魔法部时发现魔法部门口上空,停聚着大量的高级飞行兽,门口穿梭往来众多人,军政处、刑事局、财经厅等维亚各个部所官员及贵族似乎在这天不约而同的聚集到魔法部,看着情形似乎突发了紧急情况,当然到底怎么了,罗奇并不关心,他今天来到魔法部为的是将诺奇校长带出来——他所能想到也就只有诺奇校长能阻止他这位已经处在疯狂边缘的父亲。 前几日,罗奇多次跑去监狱要求同诺奇校长见面,但都被监狱长官委婉地拒绝了,最后在罗奇威逼恐吓下不得不告知德卡部长前不久秘密将诺奇校长从监狱中带走,具体现在在何处他也不知道。 “可恶!”罗奇漫无目的地在城内各处有关他父亲的地方都仔细搜寻了一遍,均未找到任何能关押诺奇校长的地方,现在唯一处所,便是这魔法部了。也亏得今日一反常态的人多繁杂,使得罗奇更为轻松地混入了魔法部。 因为不是第一次来魔法部,守门的卫兵并未阻拦罗奇,只是因为部长不在,对罗奇这个时候出现在魔法部有点好奇,做了简单的询问便也放进去了。魔法部部长的办公室位于大楼的顶层,古老的电梯因拥挤的乘客发出一声机械咔擦声,似乎控诉着不满。罗奇被几个肥胖的男人挤在最里面的角落中,里面的空气中浑浊着香烟、酒精以及男人特有雄性荷尔蒙的气味,令人作呕。 “弗兰克大人,您听说了没,现在魔族半兽人部族反抗了魔王的统治,现在都快打了起来了。现在人类其他各国都准备出兵从中分一杯羹,我们这边上头都没消息吗?”其中一个男人侧靠在挤在罗奇前面的男人的耳边轻声说着,而罗奇却听得一清二楚。 “目前没得到消息,早上劳伦上将黑着个脸,我也不好意思问,所以过会会上你注意点。”挤着罗奇的那个胖男人回答道。 “这是为什么?不符合上将他性格啊,哪里要是有仗打,他可都是第一个请命的,尤其是现在,随便怎么过去输的都是魔族,为何他不去了?” “据说……”弗兰克拉低声音附在那人耳边说道,“是陛下下令让他不许离开维亚直到他回来,而且兵令被克鲁斯部长先收走了,当然是真是假现在目前不好说,反正就目前上将的表现来看,十有八九是真的。” “这岂不是……”那人刚要说什么,被弗兰克立马制止了。电梯在一个楼层抖动着停了下来,他们随着人流一同走了出去,被挤得无法呼吸的罗奇终于能恢复自由地喘了一口气,但方才电梯内两人的私语让他心中愈加不安。 当电梯终于抵达顶层,此时只剩下罗奇一人。 “部长不在,您请回吧。”克鲁斯施加在门上的守卫者严肃地说道。 “我父亲让我来取下劳伦上将的兵令。”罗奇故作镇定地说道。 “兵令不在办公室内,你来错地方了。”守卫者立刻拒绝到。 “不,就在里面,难道我父亲还会记错!”一口咬定,只能赌一把。 “不,部长叮嘱过任何人都不能。” “是他叫我来的!” “好吧,也许是我记错了。”在罗奇打算放弃的时候,守卫者终于松口让罗奇进去了。那两人猜得没错,劳伦上将的军令果然在他父亲手上,而且被藏在了办公室内。 第四十章 营救 罗奇刚一进入办公室,门便被重重地自动关上了。房间内的时间似乎在克鲁斯走之后被静止了般,外面的阳光透过鹅黄的薄纱帘将房间照的一片昏暗,罗奇凭借着为数不多来这的记忆,点亮了桌上的台灯。略显凌乱的办公桌上堆满了各种公文,罗奇随意翻读了一些,似乎克鲁斯在离开之前许久未处理这些了。 罗奇知道,就他父亲谨慎的个性而言,重要的东西自然不会放在眼前都能找到的地方,因此若真藏在这办公室内,一定还有什么秘密通道或者隔间之类的。 罗奇仔细地在桌上、书架、地板等各处寻找可能的入口,但最后都未有发现任何可疑的地方。 “咚,咚,咚……”远处麦卡洛大教堂的钟楼准时敲响了午时的十二点钟声。 “该死,难道不在这?那还能是哪里!”心里渐渐有了放弃的想法的罗奇靠着窗边,拉开窗帘的一角,看着下愈加热闹众人进出魔法部的情景,在脑中找寻其他父亲可能用来藏匿一个人的地方。 “不行,要冷静,好好想想。”愈加急躁地心情让罗奇感到愈加的绝望,但理智告诉他必须调整下自己此刻的心情,越是着急越容易错过。 “想想,哪里不对。”罗奇闭上了眼,脑中显现出此刻房内的所有景象。进门,左右两边是看似普通的两排书架,方才已经全部找寻过,并无可疑之处。中间是堆满的各类未处理完的公文,虽未都看过,但也不可能藏有什么机关之类,桌子的几个抽屉也未见异常,房中其他装饰摆设哪怕是墙壁地板也都一一检查过,再也普通不过的屋内,似乎无比淡然的向他宣示着“这里无可疑,换别处找吧。” 然而罗奇依旧不想放弃,现在唯一支撑他继续找下的线索便是他可以算是将这房间翻了个底朝天,但没找到那个兵令,既然方才他一口咬定这个且最后守护者妥协让他进来,就意味着兵令就在这个房间内。 其实在一进入这个房间,罗奇就觉察到了细微的违和感,那种说不出道不明的感觉,尤其是方才看了眼窗外。“对,窗外!”罗奇突然跑到窗前,将所有的窗帘都拉了开来,大体上看来并没有错,但让他觉察到不对的是方向。 从窗口这能看到这窗户对着下面是魔法部大楼的大门,一楼大门进入直走穿过大厅便是乘坐上来的电梯,罗奇来到这顶楼出电梯正对的便是这间房间,这片窗户正对着这办公室的大门,一切看来并没有错,但错的是远处的麦卡洛大教堂。 麦卡洛大教堂位于圣魔利中轴线上,魔法部大楼的正南面,不过不知道是因为当初设计师故意如此或是说有其他的避讳,魔法部的大门并未正对麦卡洛大教堂,而是面向偏东南面,因此从这间办公室窗户望出去,麦卡洛大教堂应该在偏西南面而不是正南,这片窗户果然有问题! 罗奇一把拉开最西边的窗户,如果没猜错的话,窗外的所有景象被巧妙的往东偏移了一点为了,而这最西边的窗户后面一定有问题。 强劲的风扑面而来,一瞬间让罗奇无法呼吸。抓着窗棱,跳了上去,底下下是已然渺小的景象不免让人脚下生颤,看似窗外空白明了,但罗奇坚定地迈出了一脚,凌空缥缈却突然触及了实物,那一瞬间,眼前的景象全部颠倒转化,外面光亮的景象加速倒退消失,须臾之间一条蜿蜒盘旋而上的石梯陡然出现在眼前。 罗奇快步沿着这石梯跑了上去,撞开末端的门,矮小的阁楼中俨然被装饰成一件牢房,而底下地面被施加了法术,能将楼下办公室内的景象看得一清二楚。 “你终于来了。”诺奇坐在牢内的角落中说道。 “校长您没事吧,对不起,我来晚了。”不管会怎样,罗奇抽出魔杖对着牢门上的锁发射出法术瞬间将锁炸得四分五裂。 “我没事,你父亲还不敢将我怎样,毕竟之后他还是需要我出面处理点麻烦的事情。”罗奇解开施加在诺奇校长身上的束缚术,小心地将他扶了起来。 “目前情况紧急,几天前他就突然离开了。离开前几天我偶然间看到他同赫德雅一起,而那时赫德雅的情况很是古怪,不,应该是恐怖。我知道父亲他一直在偷偷做这什么,从未对我说过,但我知道绝不是什么好事。父亲他有很大的野心,所以诺奇校长,请您赶紧阻止他吧,我真的怕他会被他的野心所吞噬,将自己出卖给恶魔,若是最后给维亚甚至整个人类带来灾难,我想您也不愿见到的。”原本是他扶着诺奇,到最后死死把诺奇的手臂抓住,越说越害怕,颤抖着寻求心灵的庇护。 诺奇安慰地拍了拍罗奇的肩膀,虽然一直对这位魔法部长心存戒备,但对于罗奇,他还是同对待其他学生一般,他知道这孩子的心还是善良的。“谢谢你今天能来救我,不过现在我也不能阻止你父亲什么了。” “不,您肯定是在骗我的是吗?您可是狄克贝奇的校长,维亚最强的魔法师,你一定有办法的对吗!”这是他最后的希望,他不想放弃。 “其实都是我的错,若我能早点觉察到你父亲的野心,也许还能阻止,但现在,已经是来不及了。”诺奇无奈地摇了摇头,“兴许还有一人能阻止你父亲,不过就目前来看也许他已是自身难保。”自从被抓入监狱,诺奇同外界的联系便也断了,根据他最后了解到的情况,沃特面临的情况比他们更加紧急。 “是谁?”罗奇迫不及待地问道。 “算了,走吧。”想了想,诺奇还是不想透露什么,方才听罗奇这么一说,他已经大致知道克鲁斯是去了极北,若他在魔族真安排了什么,自然他会同沃特对上,最终谁胜谁负,对他们来说,只有一个字——等。 “但是……”罗奇自然对诺奇校长的此番回答并不满意,还想说服他能再想想办法。 “那边的事,我们已经帮不了什么忙了,但是圣魔利这边还是可以做点什么,所以你别担心了。”纵使在这件事上这对父子意见相左,但毕竟血浓于水的亲情横亘在两人之间,真到了刀剑相向的时候,谁也无法保障那时候罗奇是否会站在他父亲那边。而今日他所做的起因,其实还是为了救他父亲不要再陷入其中,搞得现在诺奇反而有点不忍心告诉这个孩子事实的真相。不过现在最让诺奇担心的是赫德雅,看来克鲁斯的预谋不仅仅是为了维亚那么简单,也许他背后还另有其人,那隐藏在黑暗中的真正野心家。 “走吧。”时间紧迫,自从克鲁斯来到维亚的千年里,他已谋划布局很深,若要在如此短的时间内一举铲除他的爪牙并不容易,再加上目前陛下不在国内,其他权力部门的态度并不明了,克鲁斯是否已经完全掌控了这些部门也不得而知。之前诺奇考虑许久想借赫德雅的身份开始对克鲁斯的权利网动手,无奈被他察觉,最终落得现在结果,更糟糕的是目前赫德雅在他手上,使得现在诺奇被牵制地不知该如何下手。确实,在这场较量中,诺奇已经输得一败涂地。 “等下,校长您有见过军令吗?我知道我父亲从劳伦上将那夺了过来而且我肯定他把这军令藏在了这。”虽然不知道能起到何用,罗奇还是想找到这块军令。 “难道是这个?”经过罗奇这么一提醒,诺奇想起那人他被克鲁斯带到这里,挣扎中,从克鲁斯身上掉了一块什么东西,被他随脚一踢踢到了角落。翻开角落的杂物,果然找到了一块刻有维亚军徽标识的金属。 罗奇翻看了几下表示一脸无奈:“也许吧,不过我之前没见过。” “算了,先离开这该死的地方吧。”诺奇将东西收入口袋后便同罗奇一起离开了。 “哦,你总算是出来了,看来是找到你要找的东西了嘛。”门上的守护者看着诺奇说道,“不过您父亲难道没说过不要多拿不该拿的东西嘛!”之前罗奇被允许进入房间是为了拿那块军令,可并没说还要带走一个活人,守护者对此非常生气,面目狰狞向罗奇吼道。 “魔杖借我一下。”诺奇接过罗奇的魔杖,对着门上的守护者直接施加禁语咒,无数黑色的咒链瞬间从守护者口中喷涌而出沿着门面缠绕满了整道门,而那守护者自然无法再说出一个字。 “对待这种东西就别多废话,直接堵住他的嘴才是最实在。”诺奇将魔杖还给了还处在懵逼状态中的罗奇转身向电梯走去,“不过这家伙还是有点用,至少知道了这玩意果真是军令。”从口袋中掏出军令,沉甸甸地,让诺奇突然想到了可以克制克鲁斯的方法,虽然不知道能否有用,但至少不会让他好受。 第四十一章 决裂 持续多日的暴风雪终于开始渐渐减弱,在这个即将入冬的极北之地,往年只有赶在当年入冬前回乡的最后一批贸易商人才会在这个时候日夜兼程行走在这旷茫的雪原之上。但今年,原本寂静和谐的雪域却被战火无情地打破。 一个月前,古登加丹及其半兽人部族集结在雪域之上正式向魔族开战,好在魔族王子沃特殿下早有准备,及时调动其他各族的兵力同叛变的半兽人对战。先知帕伦拄着先祖之杖,站在山头,看着茫茫雪白的雪原之上遍布着这原本同为魔族战士们的尸体痛心疾首。空气中弥漫着鲜血的气味,刺激着先知帕伦。对于这场战争,先祖们并未向他告知,纵使战争已经开始,他试图多次联系那些先祖们,但都未得到任何指引信息,在那一刻,帕伦突然感觉到先祖之力正慢慢衰竭。 “这儿风大,先知您还是先回帐篷休息吧。”被前线传来的战报扰得心糟,沃特走了出来想让寒劲的风吹拂平内心的烦乱,却在山顶看到了先知帕伦的身影,沃特知道这个时候先知帕伦的心情恐怕也不好受。 “殿下,是不是我们做错了什么。”沙哑而疲惫的声音,无力地说道,“我总有一种不好的预感,现在,连先祖们都开始渐渐抛弃了我们。”帕伦紧握着先祖之杖的手颤抖了一下,悬挂在先祖之杖的灵物相互碰撞着发出清脆的响声。 “不,我们并没有错。是古登加丹迷惑了半兽人,为了完成他的野心,将灵魂出卖给了恶魔,但却让魔族其他善良的子民们来承担生命的代价。” 沃特知道先知帕伦一直是属于反战派,仁慈之心让他无法接受任何杀戮与战争,尤其是魔族内部自相残杀的争斗。他并未告诉先知事实的真相,那个站在古登加丹背后,谋划这一切的主谋灭世者纳格雷斯的真正目的。今日,他站在这,阻止古登加丹的叛乱更主要是为了破坏纳格雷斯的最终的灭世计划,否则到那时死的就不仅仅是为了魔族安宁的战士们,而是所有在这个世界上的生灵。纵使现在他的力量微不足道无法同纳格雷斯想抗衡,但也要与他相搏。 ~~~~~~~~~~~~~~ 来到边境已经有几日了,但克鲁斯却迟迟未下令出兵,下面的人都焦急的猜测着其中的原因,眼看魔族那边的战斗近入白日化,古登加丹多次联系他让他尽快增援,只有克鲁斯心里明白此刻他有多糟心,来回在临时搭建的指挥处中踱步着。 “该死的找到了没!”派出去寻找的部下都纷纷无奈地摇头,在这种千钧一发的时刻,克鲁斯居然弄丢的军令。 当赫德雅如若无人地走进这个指挥处,看着地上跪满了部下,不屑一顾地径直走了进去,找了个束缚的位子坐了下来。 “找个东西都找不到,一群废物,滚,都给我滚!”克鲁斯怒吼道。如得大赦的下属们纷纷退出房间生怕走得慢了又遭波及。 “大清早的,你怎么又发火了。”每天定时上演的剧目,赫德雅已经习以为常,“魔王的增援部队预计今晚就能到达了,半兽人那边我看是危险了,战线一直在被压缩。”一大早骑着他的火麟龙巡视了一遍魔族目前的战场,趁今日空中防御有所松懈,赫德雅冒险往北深入了些,终于探测到了增援部队的位置,若克鲁斯此刻还不出兵,目测半兽人顶不了几日了。 “我知道,不用你提醒!”克鲁斯的怒火波及到了一旁的赫德雅,看到赫德雅皱起的眉头,只好忍下了愈加暴走的情绪,毕竟对于战事他此次过来还有更重要的目的,“老实跟你说,出兵的军令我找不着了,你当我不想出兵!算了,先不提这个了,我之前跟你说的那事你准备的怎么样了,有把握吗?” “我直接把人杀光抢过来不就好了,多省事!”一想到克鲁斯的安排,让他迷惑沃特夺回杰拉德的魔杖,就让他无比头疼。 “能兵不血刃自然是最好的,况且你确定你孤身一人能杀光他们所有?”自从让赫德雅喝下黑暗意志后,克鲁斯发现这小子越来越狂躁到他都无法控制,就冲这一点他也要把计划提前,在赫德雅暴走之前完成他此次之行的最终目标。 “没试过怎么会不知道,反正我帮你把魔杖拿回来就行了,至于我用什么方法是我的事,你就别操心了,有这时间你还是多关心关心你那兵令的事吧。”难得克鲁斯压下的怒火又被赫德雅这么提起,而肇事者反而一脸事不关己的模样。 没坐多久赫德雅便走了,刚打开门便看到那女人气冲冲地走了过来,抬眼看到现在门口的赫德雅,瞬间一副怒不可遏的模样。 “闪开!小杂种。”当她走过赫德雅身边时推了赫德雅一把,凶狠地吼道。不过赫德雅并未为此生气,反倒因此心中舒畅了起来,毕竟自己不用做什么光站着就让那女人生气到抓狂。 随手弾去大衣上沾染上的雪花,向手心呼了一口热气,戴上皮质手套,在这凛寒之日脑海中突然怀念起那温暖的怀抱,不过片刻之后便消失得无影无踪。赫德雅跳上火麟龙的背,突然看着那一轮逐渐消失在地平线上的落日,心中莫名地复杂起来,明明恨之入骨却在见到他的那一刻,有那么一瞬间想疯狂逃离。 他就这么站在山顶上,俯瞰着不远处雪原上漫尸遍野。远远的,赫德雅就静静地坐在火麟龙背上飞在半空中,看不到他此刻脸上的表情是痛苦还是悲伤。赫德雅知道沃特将会是一个成功的王者,但注定通向魔王宝座之路都是要用他人的鲜血铺盖而成,而他就是其中之一。 成王败寇,赫德雅并不怨,只是恨,恨自己学术不精,恨自己对沃特还是报了那一点希望,曾经还希望他是有一丝的爱着自己,至少会念彼此之间曾经的那段感情。然而当那冰刺如利剑般刺入自己身体的那一刻,赫德雅终于明白了自己已经错得无可救药了。 赫德雅坐着火麟龙如一抹烈焰,穿越这一望无垠洁白之地从远处飞来,阔别两月,激动之情让沃特难以自制,然而当赫德雅从龙背上一跃而下,如鲜血般的双瞳看着自己时,沃特发现眼前的赫德雅已经不再是他所认识的那个赫德雅了。 “我是来拿回杰拉德的魔杖的。”这是他开口说的第一句话,直截了当不带任何感情。 “你变了。”沃特对视着赫德雅淡淡地说道。 “是的,你的谎言已经骗不了我了。” “对不起。”一如既往的温柔,却让人如窒息般痛苦,“但是魔杖我还是不能给你。”赫德雅的改变让沃特意识到克鲁斯居然为了他那邪恶计划对赫德雅下手,但更多的是心痛,怪自己连爱的人都无法保护,在万事还无法挽回之前,克鲁斯一直心心念念夺回杰拉德魔杖,他自然权利制止。 “那我就只好自己拿了!” 赫德雅说完瞬发三个火球射向沃特,沃特后跳轻松躲开了攻击。赫德雅早已预料到,趁沃特还未调整好身形立即接上烈焰火鸟,五只火凤迅速包围沃特。 “不灭!”黑暗如鳞甲般瞬间硬化了皮肤,当火凤撞上沃特身上时瞬间破碎成无数火花,闪耀着,最终坠落熄灭在脚下的冰雪中。魔鬼,赫德雅盯着施展不灭后的沃特,心中战斗的激情被瞬间点燃。 “有趣。”赫德雅妖艳的双眼闪出更为鲜艳的光芒,反手拔出腰间的短剑,瞬间从沃特面前闪现到他背后,想在他法术吟诵之际给予致命一击。 “噗——”那是利物刺入皮肤的声音。赫德雅的手因为突如其来的疼痛突然停滞了一下,低头看去,不知沃特何时施展出冰刺术,原本光滑柔软的雪地上突然出现尖锐的冰刺,直接穿透他的双脚。 战斗皆在瞬息之间,赫德雅不敢多想,在沃特下一招过来之前忍痛将脚拔离冰刺,趔趄地向后退了几步,保守地触发出火盾萦绕在身体周围随着抵挡对方下一步攻击。 一滴,两滴,绿色的血液沿着冰刺缓缓融化流了下来,渐渐汇集到脚边,沃特盯着这一切瞬间脸黑了下来,严厉的目光盯着赫德雅。 “是黑暗意志。”苍老的声音突然从身后响起,沃特侧过头发现采尼出现在他旁边。 “那是什么?”对比得知这老妖怪是如何从那藏书室跑出来而言,沃特更关心方才它所说的黑暗意志是何物。 “灭世者纳格雷斯的邪恶产物,能摄灭正常人的心智,激发其内心最阴暗之面,无条件的臣服于黑暗,听他号令。之前他一直失败,没想到现在他终于研制成功了。” “有解除的方法吗?” “没有。我们见过太多之前失败的产物,毒物直接渗透所有血液污染心智,除了放光其体内这些绿色的血液,让他彻底解脱,没有其他的办法了,当然结果还是死亡。”采尼无奈的摇摇头。无论哪一种选择,赫德雅都得死,只不过要看沃特是否下得了手了。 “我不会让他死的!”采尼知道,沃特是真的生气了。黑色的灵魂链沿着积雪的地面快速地向赫德雅所在之处袭来,瞬间缠绕上他的身体,让他无法动弹,而萦绕在周围的火球无法阻止灵魂链的束缚,试图挣脱,但无济于事。 “你为什么会中黑暗意志!”无视赫德雅的挣扎,沃特闪到面前一把捏住了他的下巴,不容置疑地问道。 “什么黑暗意志,我不知道。我要杀了你!杀了你!”紧握短剑的右手努力刺向这近在咫尺的身躯,灵魂链不断收紧,“啪”的一声,最终无力的掉落到地上。 “赫德雅,等我。”沃特抚上赫德雅被寒风吹拂的冰凉的脸庞,缓缓吻上他的唇。 当冰刺穿透赫德雅的背,温热的血液溅射到他的脸上,那一刻,他心中的世界开始崩塌。 第四十二章 破灭 血红逐渐褪去,原本清澈湛蓝的双眼平静地看着曾经最爱的他。忘了为何自己会在这,为何沃特会一脸忧伤地看着自己,疼,无尽的疼痛从背部瞬间席卷了全身。赫德雅感到温热的生命之力不断得从他身体中流逝,这熟悉的感觉,大概自己又要死了。 记得上一次在奥瑞姆受到莫卡攻击后也是这样,感受到自己一点点步入死亡,然后陷入无尽的混沌中。而这一次,他有点想不起来了,似乎跟沃特打了一架,到底自己做了什么让他这么生气,罢了,不去想了。眼前的世界渐渐向他远去,好像再看眼沃特,然而最终被无尽的黑暗所包围。 “沃特,你!”采尼不敢相信沃特真的会亲手杀了赫德雅,虽然说这么做对赫德雅来说是最好的选择。 “我不想让他作为别人的傀儡这么屈辱的活着,这一切,我都会为他加倍讨回来的。”绿色的血液还不断地从伤口处流淌出来,浸染了脚下的白雪。他平静脸上带着浅浅的笑容,就如同第一次见到他的时候那样。 “我可以娶你当老婆,反正你这么好看!”那次,这个小孩天真地对他说道,至今他还清晰得记得那一脸纯真而灿烂的微笑,但从此以后再也见不到了。 火麟龙似乎感知到主人的逝去,悲伤的嘶吼着在上空盘旋着久久不肯离去。沃特缓缓地走到赫德雅身边,无声无息地将他抱起站在原地,任山顶上凛冽的寒风肆虐,心中的温度随着怀中那人逐渐冰冷的身躯降至了极度冰寒。 “啧啧,我似乎来晚了。果真是那人的儿子,无情起来都一模一样。”克鲁斯乘坐着飞马突然出现在山顶,看着此刻的景象幸灾乐祸地说道。 “你居然敢来!”不灭还未褪去,漆黑的硬化鳞甲衬托出沃特凛冽而可怕的眼神,让克鲁斯不禁感到一阵阴寒。 “你这么杀了我黑暗成果,我还没问你讨还,你居然还这么大言不惭。” “克鲁斯,这么多年,我一直等待着一报当年艾尔斯因的灭国之仇,今天,在这,新仇旧狠我一同跟你算了!”沃特还未说完,半空中卷起飓风,携带者无数的雪花,在靠近克鲁斯的一瞬间化为尖利的冰针漫天袭来。 “这么多年你就这点能耐,真是可以了你的母后那绝顶的魔法天赋。”克鲁斯周身的气流顿时发生变化,扰乱了冰针袭来的路线,分毫之间如失去控制般纷纷坠落。 沃特的攻击并未就此结束,冰针凝结成一把把寒冰剑。天空突然乌云密布,在沃特身后召唤出巨石之门,无数的亡灵从门中涌出,手握着寒冰剑刺向克鲁斯,前仆后继。终于,在众多亡灵被克鲁斯周身的魔能之障打得消散后,发现了他防御的弱点。放下怀中赫德雅的尸体,闪现到半空中,召唤出亡灵勇士手持黑金巨斧一刀劈向克鲁斯的上方。 眼看就要破除克鲁斯魔能之障时,安然待在里头的克鲁斯突然不见了。“沃特,小心,他在这!”采尼看到出现在赫德雅尸体边上的克鲁斯时突然意识到情况不妙立即喊道。 “死东西叫你话多。”克鲁斯一甩出巨大的绿色魔火之球砸向采尼,吓得这老家伙迅速飞到老远,但还是被皲裂来的火星溅射到。 原本正常的右手突然生长出锋利的爪子,一下划开赫德雅的胸膛,抓出那已然停止跳动的心脏,疯狂地大笑道:“你们谁都阻止不了我了,我伟大的魔物终于要诞生了,哈哈哈哈!” 随着克鲁斯的吼啸,整座山开始剧烈摇晃,无数石块伴随着积雪纷纷向下滚落,巨大的裂痕劈开下面的雪域平原,原本还在交战的魔族和半兽人军队还未反应过来是怎么回事都坠入这大地的裂缝中,或者被滚落的巨石砸死。 “感谢这场战争,能让我迅速收集齐十万亡魂。沃特,你还是太年轻太好骗了,就跟当年你那愚蠢的母亲一样,随随便便就把她是魔族公主的秘密告诉了我。我是如此深爱着她,结果呢,她还是去找了你那没用的父王。”克鲁斯漂浮在半空中,看着自己心爱的女子同别人的孩子,当年看在莉亚的面子上放过了沃特,没想到这小子不感激他的不杀之恩反倒来找他报仇,真是可笑。 “你这个卑鄙无耻的家伙,为了完成自己野心,不惜杀害多少无辜者!”耳边突然回响着孩子的哭啼、女子的尖叫以及受伤者的撕喊声,这些曾经被埋藏在记忆角落,那晚如地狱般的死亡景象再次被唤醒。赫德雅破碎的尸首被克鲁斯无情的丢弃在地上,似乎向他诉说着他的痛苦。 无可原谅!积攒千年的怒火化成无尽的力量冲破理智的束缚,曾经的顾忌在此刻被彻底挣脱。 沃特一跃而起,冲到克鲁斯前方,展开背后黑色的羽翼,片片黑色的羽毛化为钢铁利剑,狂风骤雨般向克鲁斯袭来。地狱之门中冲出一匹黑色的亡灵钢铁战马,幽蓝的双眼凝视这克鲁斯,顿时让他无法动弹。沃特骑上这匹亡灵钢铁战马,手握血红的长柄之枪,一把劈开克鲁斯的防御魔障,直取其心脏。 这最后一秒,突然被无限拉长方大,沃特看着剑头缓缓地靠近克鲁斯的胸膛,而那人从原本惊恐的表情渐渐露出了莫名的笑容,是嘲讽,是鄙视,是胜利的自信。 “你最终会一无所有。”被击飞的最后一刻,克鲁斯脸上狰狞着邪恶的笑容,对沃特说道。 底下突然冲出一只巨大的魔物,在沃特的长枪即将刺入克鲁斯胸膛的那一刻,狠狠地拍飞了沃特。眼前的时间快速颠倒旋转着,沃特转身扑扇着翅膀好不容易稳住身形,只见克鲁斯握着赫德雅心脏的那只手被绿色的魔力笼罩,而那魔物似乎感知到了上面的魔力,兴奋地吼叫着,响彻整片雪域。 “不!”魔物一口吞下了赫德雅的心脏,一跃而下,瞬间绽放出强大的力量波,将沃特击飞老远。 “你以为我不知道你的计划?你手上已经集齐了所有元素可以用来复活赫德雅,但是现在赫德雅的心脏没了,所以你的所有准备都白费了,这次他可是真真正正的死了,而且是被你亲手杀死的!”克鲁斯耸耸肩,故作惋惜地说道。 “当然,你别太难过,现在他的心脏会在他哥哥的身体中永远地跳动着。”克鲁斯指着山顶上那只邪恶的早已看不见任何人类身形的怪物说道。“多么强大而美丽的生物啊,一定会完成我毕生心愿,征服这个世界,然后,我们就一同追随那位大人,去完成那位大人的心愿吧!” “克鲁斯你个畜生居然骗我!还我儿子!”突然一个女子的嘶吼声传来,原本华丽的衣着也被无情地撕裂踩脏,这个时候她自然不会顾及这个。 克鲁斯完成了他最终目的不再理睬维亚皇后的歇斯底里,撕破了伪装多年的面具:“要不是你,当年我早就拿到了圣者之心,说不定现在已经一统这个世界了,还用得着这么多年委曲求全如同狗一般地听从你那些愚蠢的命令!我可是按你的要求复活了你的儿子了,看到了没,它就在那,变得强大而无可战胜,却永远跟畜生一样,听从我的命令,哈哈哈哈哈!”那些年忍辱的日子,终于在今天可以“回报”给这个女人,“现在你还想让这畜生坐上维亚国的王位吗?你去地狱做你的梦吧!来,宝贝,给我杀了这女人!” 克鲁斯一声令下,那魔物一把扑到皇后的面前,野兽般的双眼盯着因为恐惧而颤抖的女人。 “哈德斯,我是你母后啊,你不会杀我的,不……”魔物嗅了嗅眼前已然歇斯底里的女人,突然一脸狰狞,举起右爪,将这女人瞬间劈裂。 “好了,戏也看完了,现在该轮到你了!”皇后的突然出现打乱了克鲁斯的节奏,不过也无妨,就当是最终戏幕前上演的一个小的插曲来助助兴。 还不知道这个怪物的力量,单从方才秒杀那女人来看,沃特知道自己同它正面交锋恐怕凶多吉少,但他也有他的优势。最高的力量,最强的防御,沃特的攻击对这怪物毫无作用,一边躲避着怪物的攻击,沃特在脑海中迅速思考着对应方法,不过从目前情况来看,他处于下风。 “你就这么看着不去帮下他?”不知道何时,采尼到了这边,陆鲁克里特看着前方沃特同那怪物的战斗,不做任何行动。 “你担心那你就去帮他呗。”陆鲁克里特对采尼的话表示不屑。 “既然你这么说,那沃特应该没事。”认识陆鲁克里特这么久,他的性格还是知道的,既然他在这如此情况下还选择作壁上观,那自己也没必要担这个心。虽然这个怪物的力量及防御确实强大,但他相信沃特一定能找到怪物的弱处将其击败,而到那个时候,沃特的能力将会得到质得提升。 “老家伙,如果你给我找的人就这么点能耐,那么死了就死了吧,我从不收无用之人。” “这么说你决定收他了?如果这次他战胜了这个魔物。” 魔王陆鲁克里特并未言明是否收了沃特这个徒弟,只是静静的看着前方沃特同那魔物激烈的厮杀。 第四十三章 归寂 “哭什么,吵死了。”魔王在世间旅行,难道找到个安静的地方准备好好休息一下,却突然传来小孩的哭声。魔王一脸愤怒地循着声音走到房间的角落,移开上边歪斜的尸体后,一张泪眼纵横的小孩的脸出现在面前。 在看到眼前这个陌生人后,小孩终于停止了哭泣,一双闪着泪花的眼睛在布满血迹的脸上格外引人注目,乌溜溜双眼目不转睛地看着魔王,谨慎地打量着魔王。“你是谁?也是来杀我的吗?要杀就快点动手吧。”小孩略显稚气的声音,却说着如此悲凉的话语。 “杀你干啥,只要你别哭吵我睡觉就可以了。”一反常态,魔王勉强扯出一个自认为温柔的笑容,对着这个桀骜的小孩说道。 “那你来这里干嘛!”小孩站了起来,跨过脚边的尸体,慢慢地向外走去。“这里的人都死光了,只有我活着。他为何不一起杀了我,让我这么在绝望与痛苦中活着,带着全族人的仇恨活着。”小孩突然转过身,愤怒地向魔王吼道。 魔王看着眼前这只像炸了毛小兽的小孩,突然来了兴趣。走到小孩面前,蹲了下来,伸手摸上那头如黑曜石般闪亮的长发,这么近距离看,魔王终于发现了之前这小孩给自己无比熟悉感的原因:“你有魔族血统?呵,居然还是和人类的混血,果然有趣。”嘴中还未长成的尖牙,野兽般灵敏的黑色瞳孔,略微尖锐的耳朵,虽然不明显,但足以表现他的一丝魔族特征。没想到能在人类的地底盘里找到这么个拥有一般魔族血统的混血小孩,看来此次人类国之行并没有空手而归。 但没想到小孩听到魔族这个词,突然疯狂起来:“不,我不是魔族,我是人类,我是人类!”咆哮着,否认着,却因为不知的恐惧而颤抖着。 “傻孩子,魔族是世上最厉害的种族,你应该感到高兴,这是你父母赐予你最珍贵的礼物。”魔王安慰道。 “……”小孩终于安静下来,看着魔王小心翼翼地问道:“你不讨厌我吗?他们都说我是罪恶之子。” “为何要讨厌你?看,我可跟你长得一样。”因为之前一直在人类地界行走,为了避免不必要的麻烦,魔王隐去了身上魔族的特征。 小孩惊奇地看着眼前之人的变化,除了脸上同他一样的特征,其背后还伸展出一对黑色的巨大翅膀,展示着邪魅的独特之美,深深震撼到了他。 “这能飞吗?”小孩跑到魔王的身后,轻轻地扯着翅膀上的黑色羽毛。 “可以。” “真的!”此刻忘了仇恨与悲伤,小孩眼中渐渐闪耀着渴望。魔王就这么抱着先前还因悲伤而痛哭流涕的小孩,缓缓地飞到空中,在这无人的宫殿里穿梭,最后冲出窗外,盘旋在广袤的雪地之上。 这一刻,小孩暂时放下了背负的仇恨,找回了从前的天真与快乐,“我也能长出这翅膀吗?”他问道。 “当然可以,魔族的每个孩子都用自己独一无二的翅膀,这是魔王的恩赐。”魔王温柔地回答道。 “那我能像你一样强壮且厉害,为我死去的家人报仇?” “只要你愿意。” “可是我好弱,我的魔法连头雪豹都杀不死。”小孩悲伤地说道。 “我还是那句话,只要你愿意,我能让你变强,到时候报仇的事你自己决定。不过你要舍弃你这身人类的血统,黑暗系魔法可不容玷污。”魔王正视道,“你愿意吗?” 小孩低着头,思考了许久,就连魔王都觉得小孩会后悔放弃时,他突然抬起头,认真地说道:“我愿意,人类抛弃了我们,那么现在就是我抛弃他们的时候了。” 就这样,魔王莫名其妙地捡到了一个小孩,稀里糊涂地收下了他并传授黑暗系魔法,纵使后来魔王大人觉得自己这么做确实有点草率,但好在这孩子天赋极佳,使得魔王心里多少得以慰藉些。 ~~~~~~~~~~~~ 有段时间,陆鲁克里特觉得沃特已经放下了复仇的想法,大概三百年前,一日他旅行回来路过魔族,在他曾经的宫殿内再次见到了已经长大成人的沃特,他有点彷徨地来询问自己是否还要继续复仇,毕竟逝者已矣,从他的言辞中陆鲁克里特渐渐发现沃特有了心爱之人,因此多少会为他的爱人顾及考虑些,放下仇恨对年轻人来说也许是最好的选择。但是现在,无知的克鲁斯直接触犯了沃特的最后底线,赫德雅的死,让沃特彻底疯狂,不再有任何顾忌的他,也许连诸神都不能在阻挠他的复仇之路。 从白天到黑夜,沃特同那魔物的战斗还在持续着,渐渐摸索出那魔物的攻击规律及对方的防御薄弱处,仇恨化为力量,不断被激发的潜能,源源不断的魔力,沃特感到战斗得愈加轻松起来,一次次躲过魔物袭来的技能,快速地靠近,选择瞬发技及近身格斗技,一击后便不再恋战迅速后撤。被小打小闹的骚扰得不厌其烦,而自己的攻击均偏移被轻松躲过,那魔物发出愤怒的吼声,口中凝聚强大的魔法力,使出最后的力量,向沃特发出致命一击。 “轰——”当魔爆袭来,沃特迅速骑上他的亡灵战马巧妙地擦过魔爆球的边缘。当那撞击到山壁上的魔爆球能量迸发,瞬间炸裂了整座冰山,强大的力量消融了积雪,融化了巨石,方才还伫立在雪域边缘的第一高山就这么一瞬间被炸裂消失,留下巨大的空洞,默默诉说着方才魔爆之力的强大。 沃特看着消失的高山,心如跌入无限地狱般冰冷,他知道赫德雅的尸首随着这高山的炸裂一同消失了,化为点点星火随风飘散。力量枯竭的魔物直直地从半空中坠落,愤怒的沃特手中幻化出一柄巨大的燃烧着黑暗邪火大剑,径直刺向那魔物的胸口。 “吼——”随着魔物发出最后一声的痛苦呻吟声,死亡便瞬间袭来,终于所有的邪恶力量归于沉寂,透过胸口裂开的伤口,沃特看到的是一颗焦黑的心脏,如此丑陋地静静地停止在那魔物的体内,永远的。 “不可能,它是不可战胜的,怎么会这样!”克鲁斯眼睁睁地看着这一切,不敢相信自己追寻千年的强大力量,居然被自己曾经轻视的小孩如此轻而易举地彻底摧毁,在这一刻,他终于明白自己输得无以复加。 作为这一切的罪魁祸首克鲁斯,看着自己的最后王牌失败后迅速逃离,而沃特自然不会放过他。 眼前平整的地面突然裂开巨大的口子阻止了克鲁斯逃跑的脚步,无数的亡灵从裂口中出来,纷纷拽住克鲁斯,将他拉入黑暗中,曾经的,现在的,那些惨死在克鲁斯手中的亡灵们,将自己的仇恨,统统施加回克鲁斯身上,撕咬着他肉体,拉扯着他的灵魂,让他在亡灵的仇恨中永世不得超脱。 大地上的裂口随着了克鲁斯坠入充斥着无数亡灵怨恨的深渊地狱中而缓缓合拢消失,一轮鲜红的血月透过浓厚的乌云渐渐显现出来,照亮了重新归于宁静的雪域。 “他赢了。”采尼激动的喊道。 对比采尼的激动,陆鲁克里特一脸平静。“这是必然的,纳格雷斯的黑暗力量只不过激发体内的所有能力,虽然可怕,但并不长久,沃特这小子看来早就发现,就这样一直陪着那魔物消耗着它的力量,到最后魔物力量耗尽,自然脆弱得如此不堪一击了。”魔王陆鲁克里特解释道。 “哼,原来你早就预料到会是这结果!等等,奇怪啊,为何沃特小子的法术跟你的这么像啊?”之前一直担心着沃特的安危,现在才突然发觉其中的古怪,采尼疑惑地问道。 而魔王陆鲁克里特脸上浮现高深莫测的笑容,看着远处已经成长为能担当一族之王的男子,终于满意地点点头。“这是当然,当年可是我把他从黑暗边缘捡回来的!”第一次,魔王陆鲁克里特如此自豪地说道。 “呵,真有你的。得,看来我都白忙乎了。”终于明白缘由的采尼心中略有不爽地说道。“那接下来你打算怎么办?”看着陆鲁克里特方才千钧一发之际从那山顶上救回的赫德雅的尸首,采尼不解地问道,“难道你还了解到了什么邪术能救活?快告诉我,也让老头子我见识见识一下嘛!”一想到自己智慧宝库又多出新的知识,采尼顿时兴奋起来,果然这个世界还有很多未知的事物等待他去发掘与学习。 “可惜并没有。”最终采尼得到的是陆鲁克里特失望的否认:“他是沃特此生无法跨越的心魔,纵使这孩子已经死了,我想沃特还是不会轻易放下,还不如让他彻底消失来得一了百了。对抗灭世者纳格雷斯的复仇之路还十分长远,我不希望看到沃特为了这孩子的死而彻底沉沦堕落。”魔王陆鲁克里特低头看着赫德雅那苍白的死寂之脸,突然想到了什么,心中感到骤然一痛,“这孩子是他选中的继承者,虽然现在落得如此,我还是决定还给他吧。”说着,魔王陆鲁克里特抱着赫德雅破碎的尸身消失在黑暗的夜空中。 是死是活又如何,就如同他们一样,纵然都活在这世上,无法相见,拥有无尽的寿命,最后也都是惘然。 第四十四章 以战止战 诺奇出来后第一件事便是跑到劳伦上将的住所,将之前被克鲁斯强行夺走的军令还给了他,当然,并不是白给,劳伦上将最后不得不答应诺奇帮他调查之前的杀人案,为他洗脱这该死的罪名。虽然劳伦上将所管辖的军政处并没有权力管这类凶杀案件,但其同警卫厅厅长的关系,只需要他一句话,纵使人真的是诺奇杀的也可以轻易洗脱罪名。 “那么据上将所知,现在政府机构中有多少被克鲁斯的手下所掌控的?”直接了当地向劳伦提出了他当下最先需要了解的问题。因为目前他对克鲁斯的权力所及了解的并不多,致使他无法完全放开毫无顾忌地去调查克鲁斯的罪证。 “这么说吧,上议会中六成席位是被他那派人所控制,两成中立,纵使能说服这中立的,我们也无法与克鲁斯抗衡,况且前段时间他搞出种种事件,间接地抹杀、吞并了这两成中立的绝大多数,现在整个维亚的权力几乎被他完全掌控,所以这畜牲才会肆无忌惮地假传陛下指令抢走我的兵符。”劳伦上将越说越气,紧握的双拳重重地敲向一旁的桌面。 “那么现在,上将您就这么轻易妥协了?”了解劳伦上将这火爆脾气,诺奇的言语巧妙地引燃了劳伦上将先前一直压抑的怒气。 “开什么狗屁玩笑!我是看在陛下的面子上不同他撕破脸皮,现在倒好,爬到我头上了,看我这就宰了这个肆意妄为的畜牲去!”说着就噌得一下站了起来。 “克鲁斯现在应该去了雪域,你一时半会还杀不了他,还不如从他城内的同党下手,等他回来发现自己孤立无援,他在外面的一切成果不都被上将您截得了!” “哈哈,没想到闻名在外的诺奇校长居然也会想到如此阴险的计谋,既然如此,先前你为何还随意地认了那谋杀罪,我可不信克鲁斯能轻易地给你安上这种罪名。” “形势所迫,不得已罢了。”对于那事,诺奇觉得自己的决定确实轻率了,当发现了克鲁斯同皇后之间的谋划,他第一时间想到居然是叫回赫德雅,将他身份公之于众,强行破坏克鲁斯同皇后的邪恶计划,结果被克鲁斯轻易觉察到,伪装凶案现场将他抓获关入监狱。 随后,劳伦上将将克鲁斯在圣魔利的人脉情报毫无保留地给了诺奇,两人商定着接下来的行动计划,分点打击,逐步击破,将克鲁斯的党羽一网打尽。 正当诺奇这边为如此胜利而庆贺时,边境传来噩耗,一夜间魔族战败叛变的半兽人部族,并同后续的援军一起趁胜追击,突袭了人类在边境集结的军团,人类军队伤亡惨重,原本打算趁着魔族内战实力不振之际偷袭魔族,最后反倒被魔族重创,这么一来,维持上百万年人类同魔族之间的微妙的平衡被如此轻易打破。 一夜间,人类众国的安宁突然变得岌岌可危,众国的领导人、统治者纷纷聚集到一起商讨应对的方法。然而这边各国为出兵多少还在争执不修时,北方小国里肯传来噩耗,魔族的军队轻松攻破其都城,俘虏了里肯国国王,随后魔族军队势如破竹般剿灭其他北方小国军队,浩浩荡荡地向南攻来。直到此时,这些统治者才意识到人类众国的一切危在旦夕。 此时众人将目光聚集到维亚国国王斯图格雷陛下身上,指望着维亚国王能出兵抵抗魔族如收割机般愈战愈勇一往无前的军队。但只有斯图格雷自己明白,之前魔族突袭边境人类联军,维亚的军队损失最为惨重,都是克鲁斯那家伙私传自己的指令出兵,使得现在他骑虎难下,要是被别国知道维亚已无兵可战,第一大国的地位将彻底不保。 维亚国王迟迟不作决定,人类众国的首脑商讨陷入了僵局。小国指望大国能出兵相救,大国则盘算着以最低的花费获得最多的利益,更何况如今前方战况来看,纵使人类众国能举国而战,他们能赢的概率也实在太低,越来越多的人开始倾向同魔族协商割地求和。而这次,一向主战的斯图格雷陛下第一次以沉默相对,直到这一刻,大家终于明白了维亚此刻的糟糕境况。 当众国首脑忍痛签下求和书,准备发给魔王时,情报兵突然送来魔族那传来的讯息,说下月魔族王子沃特殿下亲自出使维亚,来商讨停战事宜。 这次突如其来的转机让在场的所有人都一愣,魔族这一举动到底欲意何为?这下,这群首脑们开始为猜测魔族王子此行真正目的而伤透了脑子。 ~~~~~~~~~~~ 西元3471年1月13日,晴,连降数日的大雪在今日毫无征兆地突然停止了。圣魔利的居民,无论平民还是贵族,都纷纷走上街,想一睹魔族的是否真如传说中那般来自地狱的魔鬼一般面目狰狞。上午十时,魔族先锋兵骑着巨大的裂蹄白犀牛缓缓出现在圣魔利城门时,在场的人群中顿时炸开了锅,议论着,惊呼着,而年幼的小孩直接咧嘴大哭了起来。 此次护送魔族王子入城的卫兵人数并不多,八名健壮的牛头人战士打头,四位龙鱼人法师护卫在王子殿下战车边,后面紧跟着两队魔族人的龙骑兵小队。由于之前半兽人族的叛乱,魔王重洗了魔族军队内的势力分部,直接剥夺了半兽人军官们的军衔,半兽人士兵被放逐到极地矿山,永生永世作为魔族的奴隶,成为连冰晶巨人族都不如低贱种族。 虽然街道上的观众被为首的牛头人的外表吓到,但当看到后面魔族人时被魔族人俊美的外表所惊艳到,千万年来被讹传的谣言在此刻不攻自破。随后,大家都在猜测车内魔族王子会是怎样,然而他们纵使挤破脑袋,也看不到,因为此刻沃特并不在车内,而是在圣魔利城的另一个地方。 狄克贝奇魔法学校的魔法墙前,沃特静静地站立着,抬头看着不断变化的魔法墙,悲伤之情溢于言表。 “这个时候你不在皇宫接受陛下的接见,在这恐怕不太好吧。”不知为何,诺奇知道此刻沃特会来这,特意过来说了这番毫无营养的废话。 魔法墙上的无数名字反反复复出现又消失,但那个名字终究不再显现。“是他欠他的,就让他多等会,反正现在战争的主导权在我手上。”沃特不以为意,任性地说道。 “其实当年陛下有想认回赫德雅的,可惜,最终不想见的反而是赫德雅。” “呵,若不是他那个儿子死了,他还会记得在贫民窟的为生存挣扎的另一个儿子!”沃特指着魔法墙怒吼道,“如果魔法墙并未选中他,说不定他早已死在哪位贵族老爷的手里!你们上一代的恩恩怨怨,我们不想知道,但别把你们的恩怨情仇让我们来承担!” “对不起,但他已经为他当年犯下的错付出了足够惨痛的代价。”因果轮回,最终成为真正的孤家寡人。 “赫德雅死了,现在说什么,做什么,都已经无用了。”任何懊悔的泪水,都无法洗涤已经犯下的罪恶,在这一刻,沃特终于明白,所谓的复仇,根本没任何用,失去终究无法回来。 他说他喜欢魔族,但他也热爱人类,曾经沃特问过赫德雅最大的愿望是什么,他说希望人类同魔族能和平相处,这样他可以正大光明地当个贸易商人,来回与魔族与人类之间,卖他的商品,赚好多好多的钱。那时候沃特还故作生气地说原来你爱钱胜过还他,然而赫德雅立马露出灿烂的笑容说:“是啊,我赚了足够的钱,就能娶你了啊,很早以前我就说过,难道你忘了?” 怎么会忘,这是沃特此生听过的最美的情话。 这年,在人类以及魔族的历史上,可所谓具有划时代意义的一年。这年,魔族王子沃特殿下第一次出访人类国,同维亚国签订下停战协议,双方不得以任何理由仍何时间出兵对战。此外维亚国无条件为魔族族人开放边境,支持魔族同维亚国商人之间自由贸易,并保护魔族族人在维亚的安全,接下来,五年内开放两国游者出入自由,十年内制定出两国人入境定居的一系列政策与保障,最终完成人类同魔族子民之间和平相处的新态势。 两国间所磋商签订的这一系列协议,如无形炸弹,彻底破灭了人类同魔族之间持续千万年的敌对关系,引起其他各国地议论与担忧,然而随着时间的推移,这些忧虑渐渐不攻自破,越来越多国家主动向已继承魔王之位的沃特发来和平倡议书,也想同魔族签订一样的协议,而魔王陛下对于这些小国自然不屑一顾,丢给了外交部部长伊瑞来处理这些鸡毛蒜皮的小事。 赫德雅,你的愿望我终于帮你实现了,你能回来实现你的诺言嘛。 第四十五章 能重新来过嘛? 这年夏天,圣山厄尔诺尼迪突然绽放出绚烂的圣光,圣魔利的民众无论男女老少纷纷跑到圣山山脚下,嘴中念着主神怜悯,并朝着圣山不停地跪拜着犹如虔诚的信仰的教徒一般。圣光持续了整整一个月,而这样民众也不吃不喝跪拜了一个月,神奇的是这些民众的身体并未有任何不适,连先前的一些小痛小病也被治愈了。 “主神庇护!”民众高估着,响彻天地。当圣光消失之后,聚集在山脚下的民众渐渐感觉到了久违的饥饿与疲惫,渐渐得也都散去了。 这一奇观,在人类中流传开来了,有人说是主神悲悯受苦受难的人类而天降神福,有人说是此次陛下同魔王达成的屈辱协议,使得主神动怒,赐予人类神圣力量一举反抗魔王暴行,但还有人说主神仁慈因为人类能同魔族和平相处而感到高兴,众说纷纭,而事实的真相,只有当事人才知道。 当然这一奇观也很快地传到了新任魔王沃特耳中,当吉米兴冲冲地跑到魔宫中,绘声绘色地向沃特描述这一奇观时,得到的却是沃特冷漠的回答。 “哦?您就这么哦了一下,难道您不觉得很神奇嘛?希尔熙丝回来说那座山闪耀着金色的光芒,沐浴其中感觉自己的灵魂都得到了净化,说得我都心里痒痒地想去看下呢,殿下,哦不,陛下要不过两天我们就过去看看吧,机会难得万一错过了,也许这辈子都看不到了。”吉米眉飞色舞地说着,试图说服沃特能陪他一起去看看。 “没空。”沃特想都没想就拒绝了,“除非你留下来帮我处理这些政务,那我就去看下。” “不!算了,还是我一个人去吧,我走了,不打扰您了,工作狂魔王陛下。”说完一溜烟地跑了。 沃特继续看着那些堆积成山永远也批不完的公文,突然凭空说道:“出来吧,你还想躲到什么时候,这么多年未见,一把年纪的人了居然还喜欢上玩捉迷藏了?这就是所谓的返璞归真?” 门后走出一位男子,毫不客气地坐到奢华的真皮沙发上,找了个舒适的位置,翘起二郎腿欣赏着这位年轻的魔王埋头工作的模样:“有你这么说你导师的,几百年没见,越来越不懂尊师重道了,再说这么多年本大人的样貌可一直没变,即使现在出去,也随随便便能撩一群妹子。”陆鲁克里特自恋地说道。 “这您当年可没教过我。”沃特反驳道,“况且当年我若是知道你就是那位臭名昭著的魔王,也许就不跟你学那些鬼把戏了。” “哦?那你是什么时候才发觉的。”魔王陆鲁克里特并为此感到生气,自己亲眼看着这个叛逆的小孩一点点奋斗、长大,最后坐上了这个位子,心里多多少少有点成就感。 “没,是采尼告诉我的,其实我早该想到,在魔族也就只有你有如此的魔法造诣,只不过之前我一直认为你早死在主神拉奥卡尼手下,所以并未往这方面想罢了。” “你小子,说我句好话会死啊!”魔王陆鲁克里特不爽地嘀咕道。 “您这次难得回趟魔族,有何贵干?” “没事啊,我回家难道还有什么理由!” “哦,我明白了。”批完一份公文,合上,丢到已批阅的一堆中,继而又从另一边取下新的打开继续看着。“又吃闭门羹,就只好回来?不开心就哭吧,反正我这里没人。” “你知道个屁!”陆鲁克里特立马从沙发上跳了起来,“我即使吃闭门羹也比你好……”说完这句话,陆鲁克里特意识到自己有点说过了,看着沃特瞬间黑下来的脸,立马闭嘴。 “我说,你才几岁啊,别一副老头的样子,该放下的还是早点放下吧,有空就多出去走走,说不定什么时候遇到真爱了呢,……” “你好走了,我这里小,招待不了你这个大神。”沃特立马打断了陆鲁克里特的话,直接下了逐客令。 “好你个小子,活该孤独一生!”撂下这句气话,魔王大人便劈空而走了。当然,沃特知道他的这位有点孩子气的导师其实并未生他气,所以他才会如此肆无忌惮地说这些话。而他何尝不想放下所有重新去爱,但他知道自己此生将是不可能再爱了。 正如沃特的父亲在最后疯狂中所说,他是罪恶之子,他给他的家人,给他的子民带来了无以复加的痛苦与死亡,使他踏上永无止境的复仇之路,他知道,从那晚当他说出了自己复仇决心的那一刻起,他便踏上了这条不归之路。他明白,这条路将会由更多人的鲜血与尸体铺垫而成。但在遇到赫德雅之后,沃特此生第一次开始犹豫不决。 都说喜欢是放纵,那相爱便是彼此的克制。爱,让沃特不得不顾及赫德雅的安危,他不能将赫德雅拉入自己的复仇之路上来陪他一起艰难前行,纵使此刻让他放下所有的仇恨,为了赫德雅,他也愿意。然而事实的最后,却是踏着自己心爱之人的淋漓鲜血,走完了这复仇的最后一步。这一刻,无尽的悲伤、绝望与孤独,代替了原本该有的成功的喜悦。 他已为他的复仇付出了惨痛代价。 后来的后来,沃特想了许久许久,若一切能重来,他宁愿放弃魔族的一切;若一切能重来,他宁愿眼睁睁看着克鲁斯实现他的野心而不去阻止;若一切能重来,他宁愿不闯入赫德雅的生命中,做一个擦肩而过的路人,至少他会在这世界的某个地方,过着他原本平静的人生。 斗转星移,日月更替,花开花落,时间万物沿着自身的轨迹有条不紊地行径着。唯有过去已然过去,一切都将是无法重来。 不知道是什么时候起,魔族的子民也学着人类一样,过起了仲夏焰火节,纵使那时候的极北毫无仲夏的炎热,但他们知道,无论多忙,到这天是他们的魔王都会放下所有的工作,独自一人弹奏着无人能欣赏到的音乐,轻哼着为他此生唯一爱的人所填写的歌词。 赫德雅,你听到我为你唱的歌嘛? 再后来,沃特似乎想明白了,找了个借口,将魔族的事一股脑得都丢给了那位一直被魔族子民如神灵般敬爱的又不怎么称职的魔王陆鲁克里特,放下心中所有的痛苦,开始踏上了他的漫无目的的旅程。 某日,当沃特路过维亚的一个边境小镇,突然被一个人类小孩拦住了去路。 “喂,你是魔族嘛?”小孩无礼地问道 “是的。”魔王陛下依旧保持着他的风度。 “看,被我猜对了,有翅膀的就是魔族。”小孩对另外一个小孩说道。 “但是他的翅膀是黑色的,好丑。”另外一个小孩因为打赌输了不开心,嫌弃地说道。 “魔族的翅膀本来就是黑的。”虽然堂堂魔王被一个小孩评头论足地有点不爽,但依旧维持着风度,一脸微笑地看着眼前两个小孩。 “胡说,卡卡的翅膀是白色的,可漂亮了,我以为所有的魔族都跟卡卡一样呢!好吧,这次算我输了,杰克,这块糖果给你。” 卡卡,听到这个名字,沃特感到的心突然漏跳了一拍。 “卡卡是两年前才来到我们的镇上,”杰克剥开这次打赌赢来的糖果,喜滋滋地塞进嘴巴中,含糊地继续说道,“他是个商人,以前魔族商人来我们镇上卖东西,大家都不敢买,直到卡卡出现,他总有他的办法,让我们放心且乐意地掏出口袋里所有的钱来购买这些魔族的稀奇的玩意。” “我妈说,他用了魔族邪恶的法术迷惑我们。”汤姆在旁边补充道。 “你妈可是每天有事没事都去卡卡的店里瞎逛逛,我妈说每次卡卡那进来的新东西总是被你妈先抢走。”杰克带着点小脾气地说道。 “那我不知道,我知道我爸每次生气的把我妈从卡卡的店里拽回来时,我妈就是这么同我爸解释的。” “所以那天后来你爸就去砸卡卡的店?还向镇长报告让大家把卡卡赶出小镇?真坏!”杰克突然停了下来,推了汤姆一下,“其实是你妈先勾引卡卡,不成,被你爸发现了,反倒要镇长赶卡卡走吧。”沃特没想到人类的小孩如此早熟,连这种话都说的出来。 “才没有!虽然卡卡确实长的漂亮,但是我妈才不会抛弃我和我爸呢!你别污蔑我家!”汤姆气的眼睛红了起来,有点哽咽地喊道。 “好了,别吵了,后来呢?”眼看这连个小孩要打起来,沃特连忙制止。 “镇长这么英明神武,怎么会轻易被他爸诓骗!最后没人理睬他爸,他爸只好回家了,当然,闹了这么一出,他爸妈都成为镇上大家的笑柄,他妈也不敢再去卡卡店里买东西了。”杰克继续道。 “哼!”汤姆生气了,但不甘心,他其实也蛮喜欢卡卡店里出售的零食,不过再也吃不到了。 “没事,你们要吃什么,我帮你们去买。”两个小孩一听脸上立即炸开了花,迫不及待地带着沃特往卡卡的店跑去。 这辈子,无论时光磨灭一切,沃特仍清晰地记得那个美好而静谧的午后,在那条并不热闹的街道上,一家并未过多修饰的店面,一个不能再熟悉的身影,构成了一副最美好的画,画中拥有纯净笑容的男子,微笑地看着他,静静地说:“欢迎光临,先生,您需要什么?” 在这一刻,沃特知道自己这个漂浮多年的心终于在这个边境小镇找到了停泊的港湾。兜兜转转千百年,最终停格在了那似曾相识。 第四十六章 番外奇怪的家伙 今日,阳光明媚,但冬日的阳光经过漫长旅途照射过来,早已失了温度。卡卡破例早起,简单收拾了下店铺,便开了门,迎接第一位光顾的客人。去年冬天尤文特最后一次来送货,说大概要开春了才能过来,过了一个漫长的寒冬,之前的存货早已卖得差不多了,所以最近店里的生意明显空了下来,百无聊赖的他躺在柜台后的躺椅上,悠闲的侧着头透过透明的橱窗,数着来往的行人,晃荡晃荡不知不觉眼皮就重了起来。 “叮铃~”店里的门被打开,发出一串清脆的铃声,习以为常的卡卡即使醒了也并未睁开眼,而那些老顾客们也都早已习惯。 “请问老板在吗?”显然,这次来了个不懂“规矩”的新顾客。 “在呢,要什么你就自己拿吧。”卡卡说道。 “啊?”突然发现柜台下面伸出个脑袋,顿时吓了一跳,“我说赫德雅,能不能好好说话。” 卡卡一愣,自从到了这镇上,已经很久没人叫他这个名字了,不得不睁开睡眼惺忪的双眼,使劲地看清来的是谁。 “怎么,不记得我了?”维恩走到柜台边,蹲了下来,让赫德雅能够看清他。 “不记得了,您哪位啊。”赫德雅不客气地说着,翻了个身,把头朝向柜台里面。 “继续装,你怎么越活越过去了,曾经的理想与抱负,都被你沦落践踏到如此地步?”维恩瞬移到柜台里面,从杂物中艰难地抽出一条小板凳,乖巧地坐了下来。 “我的理想和抱负就是这样,躺在赚钱,你管得着吗。”不客气地回答道。 “我只不过觉得可惜吧了。” “人各有命,我自己满意就好,你不也是如此嘛,还来说我。”醒来之后,维恩是他过去认识的人中为数不多还会来找他的,每年都会抽个时间过来看看他,因此维恩的近况他多少有点了解。 “我只不过在履行当年我下的诺言。”回想起当年在暮色森林中自己暗暗下的决心,使得如今变成如此不尴不尬的局面,实在不知该如何面对杰拉德的那份感情。 “这事你们两个都心知肚明,你别总把这当借口。”赫德雅一点手指,壁炉中的火瞬间大了几分,身上终于感觉暖和了点,这该死的冬天何时能过去。 “总比你不敢面对的好。”维恩低声咕哝了一句。 “我要说多少遍,我不记得了,你才信?”他知道自己复活后忘了一个人,一个让他既爱又恨的人,既然那时候他选择放弃这段记忆,已经释怀的现在,自然不愿再去了解什么了。 “我信。”当初赫德雅完好如初地回来,他们已经高兴得无以复加,他又曾敢再奢求别的,纵使连他都觉得唯独被遗忘了的沃特有点可怜,“虽然我不知道那时候你们之间到底发生了什么,你这么做总有你的道理。” “你这次过来有何贵干?”显然不想同维恩继续这个话题,赫德雅直接转开了。 “老一样,受人所托,这次你愿意答应吗?” “我也老一样,拒绝。再换个话题吧……” “哎,真麻烦啊……”维恩烦恼地抓了抓脑袋,这次陛下可是下了命令,务必让他把赫德雅带回去,“我知道你不愿意,可是这么下去维亚真的要完了啊。” “关我何事,完了就完了呗。我不稀罕地东西,总有人稀罕,谁要谁拿去,求别来烦我了。” 话已至此,维恩也没啥办法了,之后两个人就这么坐在柜台后,静静地,没有再说什么了。 “上次那件事后来怎么样了?”赫德雅开口问道。 一时间维恩想不起赫德雅口中所说的上次那件事到底是哪件,想了些许后才记起来是去年入冬前发生在闪光镇居民被害事件,镇民怀疑是魔族所为,毕竟从伤口来看确实像是魔族的手笔。因为是人类同魔族签订和平共处协议后第一次发生如此情节恶劣的事,使得原本被遗忘的偏远小镇的小案件迅速得到上层重视,尤其是那些反对派,更是借此事大肆宣扬炒作,整个社会舆论吵得沸沸扬扬,民众人心惶惶。 “哦那个啊,后来魔族那边调查出来是林中受感染的野兽所致,魔王亲自命令督军去剿灭了那群受感染的野兽,之后也就这么不了了之了。”虽然赫德雅一直如此漠不关心的态度,但当有事同魔族同那位有点联系的,他又一直心里惦记着。所以,维恩还是认为赫德雅并未完全忘了沃特。 “哦,我以为魔族同人类的关系又要闹僵了呢。”赫德雅嘀咕着,突然从躺椅上坐了起来,神秘地对维恩说道,“你对魔族熟悉,要不帮我调查个人吧。” 调查?一听到这个,维恩终于明白何所谓反复无常之人,一遍说着不关心,一遍又惦记着放不下心。 “说吧,调查谁?”维恩无奈地耸耸肩应道,对于魔族,赫德雅根本比他还熟悉好不好。 “你坐过来点。”顺着赫德雅的指示,维恩把板凳拖到了柜台后面紧靠柜台的地方,小心翼翼地躲在柜台后面,露出半个脑袋,“就是那个家伙。不知道哪来的疯子,每天都这样坐在对面阳台上偷窥我,已经一个冬天了风雨无阻啊,我感觉我随时都会疯掉。若是你们跟魔族闹翻了也好,我可以一刀提过去就砍了这畜生,现在反倒让我不敢为此破坏你们同魔族难得建立起来的关系。”好吧,看来之前维恩完全是多想了。 顺着赫德雅视线方向,果然看到对面阳台上坐了一个魔族人正朝着他们的方向看着,但再仔细一看,维恩看到那张熟悉的脸一脸不善地盯着自己时,维恩突然颤抖了一下,直觉告诉他,必须立刻马上走。 “那个,赫德雅啊,我突然想起诺奇校长还有别的事要让我办,我先走了。”说完一溜烟地迅速跑出了赫德雅的小店。 “哇靠,算不算朋友,这单小事也不帮我,玛德,把我逼急了我分分钟就砍死那个变态,到时候出事了,你可要替我担待这点啊!”赫德雅生气地冲了出去,还想着把那背信弃义的家伙抓回来,但出门抬头看到那张依旧挂着如阳光般温暖的微笑的脸,之前的气势瞬间荡然无存。 “真是个奇怪的家伙!”好吧,其实每次都是这样的结局,赫德雅也早已习惯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