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妖气横生》作者:一树春风   文案:【温润体软妖精受V毒舌傲娇神仙攻】   千年大妖孟樆,渡劫失败,因缘巧合落入下界,赶巧遇到朝文娱乐的当家夫人被小三逼的拜佛求子保平安。   他被九天玄雷劈的晕头转向,见到前面有团光,脑子一热便窜了进去。然后,发现仙光外负手而立一俊美青年,对方冲他邪魅一笑。   再然后……   他两眼一黑,被拉(生)了出来!   孟樆:“!!”我飞升的方式484不对?   ———————小剧场————————   23年后的某一日   孟樆一脸愧疚:“对不起,当年我抢了你的出身,害你从小颠沛流离!”   季刑辰一脸嫌弃:“算了,你嫁给我,你妈还是我妈!”   又一个某一日   孟樆:“不对啊,你们季家比我们孟家要有钱!”   季刑辰:“别自卑,我娶了你,季家早晚也是你的。”   玄幻灵异向,三界众生,鸡鸭鱼肉,妖魔鬼怪,本故事谈恋爱为主,捉妖精为辅。   攻受,分开时各自牛逼,在一起天下无敌   【避雷】   A:1V1 HE 年下文 (攻比受小2岁!)   B:不虐,不吓人(!)攻很强!!我写不出虐的,咱就糖糖糖~   C:本故事纯属虚构,如与你的专业知识不符,那完全正常!因为这是个架!空!的!世!界!   内容标签: 灵异神怪 穿越时空 现代架空 爽文   搜索关键字:主角:孟樆,季刑辰 ┃ 配角:三界众生,鸡鸭鱼肉,妖魔鬼怪 ┃ 其它:娱乐圈,校园,甜爽舒心 作品简评:大妖孟樆渡劫失败,被一位神君出手相救。可他在躲避雷劫时,却不小心窜到了来庙里拜佛求平安的陈妍肚子里,还被她生了下来。23年后,孟樆因缘巧合因为一间凶宅,再次遇到那位神君——季刑辰,发现他也投胎为人,还没了前世记忆。季刑辰童年被拐,虽出生大富大贵之家,却身世坎坷,跟着他的养父在帝都开了一家风水公司,帮人驱鬼捉妖卖符纸为生。孟樆为了报恩,任劳任怨守在对方身边。截命凶宅,午夜女鬼,猫鬼蛊,蛇精女明星……各种妖魔鬼怪也随即粉墨登场。本文在众多玄幻文里别出心裁,让人耳目一新。以单元故事的形式,展开一个个鬼怪奇谈。文中既有两位主角的日常甜蜜,又有起伏跌宕的剧情故事。作者带入感极强,一时让人心惊胆战,忐忑不安,一时又让人忍俊不禁,捧腹大笑,仿佛身临其境。 第1章 001(壹)   闪电乍现,撕裂天际的白光伴着震耳欲聋的雷鸣,将整个寺庙照的耀眼。漆黑的天穹阴翳低沉,如一只捕猎的凶兽伺机蛰伏。   “雨下的太大了,你现在怀着孕,万一感冒发烧,回头朝文会担心的,我们还是进去吧!”   说话的是个30岁左右的女人,她穿着时兴的碎花裙,神色不安的望着窗外,生怕那雷火一不小心拐下来炸在她们身上。   “他担心?他的魂早被那狐狸精给勾走了,俩个人现在还不知在哪里腻歪着。他巴不得我出了事,好给那妖精腾地方!”   陈妍眼里闪过一丝愤恨,想着家里乱糟糟的事,恐惧去了大半。   女人瞧她神色凄楚,深深叹了口气。   陈妍是她的小姑子,虽然大家都说姑嫂天生不对付,可她俩从小认识,关系一直都不错。   要说她这个小姑子,有颜有才,追她的人连起来能站成一排,她却一个都没看上。陈妍这人脾气倔强,眼光又高,直到大学遇见孟朝文,才收敛了些。朝夕相处间,慢慢的她沦陷在对方温柔的攻势中。   大学一毕业两人就要扯证,孟朝文主动提出带她回家见父母,那时陈妍才知道,他家在S市颇有资产,算是数一数二的大户。   陈家父母本不看好这段感情,觉得孟朝文这人心思多,陈妍驾驭不住,得知他的身份后更是觉得两家地位差距大,女儿嫁过去怕会受气。可陈妍年轻气盛,觉得在爱情面前那些东西都不是问题,铁了心非他不嫁。陈爸陈妈一时没辙,也就随她去了。   新婚燕尔时俩人你侬我侬,彼此甜蜜。她见过孟朝文几次,那人生的高大,英气不凡,谈吐举止都带着股儒雅劲,半点商人的市侩都没有。   她当时还替陈妍高兴,觉得两人是良配。   几年前,孟朝文不知听了谁的撺掇,不顾家里反对毅然从孟家独立出来,开了个娱乐公司。娱乐公司在这个年代算是独树一帜的产业,一开始没人看好,孟朝文又要面子,死撑着不肯接受家里半点帮助。   陈妍那几年一直陪着他在外面跑,创业的艰辛只有他们小两口清楚。可谁知几年下来,公司渐入佳境。年底业绩一路飙升,加上如今第三产业的蓬勃发展,朝文娱乐一跃成为龙头老大。创立人孟朝文,自然成为国内首屈一指的杰出青年。   原本这是好事,妍妍和朝文也算苦尽甘来。可娱乐圈那就是个声色犬马的名利场,谁沾到都要蹭些颜色,何况是年轻多金又英俊的当家老总——孟朝文。那些个年轻艳丽的小花们,挤破头往他身上扑。   最开始陈妍也只当孟朝文逢场作戏,这人对她的心意她清楚。两人十几年的感情,自己又陪他度过那样漫长艰辛的创业岁月,一路的风雨苦难,两人全都携手同行。   可她终究还是瞎了眼,十几年的恩爱,比不上认识一年多的情人几滴假惺惺的眼泪。甚至连家里的婆婆都默认了他们的关系,还长篇大论的对她说教;说什么这一胎若是个儿子还好,若不是,那就是要绝孟家的后,那是不孝!   陈妍摸着微微鼓起的小腹,面容在风雨中格外狰狞。   “孙梦不愧是演戏的,家里上上下下都被她哄了去。她说我十几年无所出,这是要害朝文断子嗣。简直就是可笑,这都什么年代了,大清早亡了,还跟我来男尊女卑七出这套!”   “我陈妍肚子里的孩子,甭管是男是女,那都是我的心头肉!嫂子,我来这不是为了求这胎生个儿子,我只求我的孩子可以平安出世,大夫说我胎盘不稳,怕是……”   女人瞧她神色不对,连忙小心哄着:“不会的,你身子骨一向好,一定能生个健健康康的宝宝。”   她又忍着心里的惧意,慌忙的抬手指着寺庙里慈悲端坐的神女像,继续劝慰道:“你不说这C市的神女娘娘最是灵验。我们这样心诚,她一定会保佑……”话还没说完,外面雷鸣轰隆隆的震天响,吓的她‘啊’的一声叫了出来。   陈妍神色恹恹的扫了眼‘噼啪’做响的天空,又回头瞧着庙堂正中央的那坐神像。   神女娘娘雕刻的栩栩如生,她端坐于金莲上,双手相对,仰放在膝上,两拇指指端相接,右手置于左手之上。慈悲肃穆,法相金身,可配着外面摇曳的树影和风雨,又带了些阴森诡异。   女人瑟瑟发抖的抱着陈妍的胳膊,她这小姑子也不知听了哪个混蛋的话,得知这穷乡僻壤的小破县城里,有个什么神女娘娘灵验,便连夜带她赶了过来。好在这儿的人淳朴热情,宾馆的小老板听说她们要来拜神女,便让自己的侄子带她们上山。结果前脚刚上来,外面就变了天。电闪雷鸣,乌云压顶,黑压压的好不吓人!   小庙里冷冷清清,只有个看门的老师傅。那师傅瞧见他们三个,也没多问,直接带着小老板的侄子去了后院收拾屋子。如今这偌大的庙里,就剩下她和陈妍。   陈妍拍了拍嫂子的手,然后整理着衣服上的褶皱,神色恭敬的站在蒲团前。   她双掌轻轻合拢置于胸前,眼睛凝视神女像,过去种种的妄念嗔痴一股脑全涌上了头。   她是真的不相信孟朝文会如此薄情,可现实却这样狠狠的打了她一巴掌。她来这不是为了求那人回心转意,只是求肚子里的孩子可以平平安安。   她体寒本就不易怀孕,如今好不容易怀上这胎,医生又说胎像不稳,怕是要留不住……   陈妍跪拜在蒲团上,不由悲从中来。她对孟朝文是彻底绝望了,可这孩子她却期盼了这么多年,那是她的爱,她的希望,她如今唯一的牵挂。   泪珠顺着消瘦的脸颊滚落下来,沾湿了衣襟。陈妍无比虔诚的将头贴在两掌之中的蒲团上。   佛祖慈悲,娘娘怜悯,请保佑我的孩子平平安安生下来……   外面狂风大作,乌云翻滚,雷火发出怒吼震荡着大地,阴翳的云层里爆发出一片绚烂的火光。庙宇外的参天大树,犹如海浪中的扁舟,瑟瑟发抖。   孟樆狼狈的躲闪着上空的天雷,他没想到,自己这次飞升,竟然遇到了千年难遇的九重天雷劫。   雷劫连着劈来几次都被他侥幸躲过,可它却似被彻底激怒了,在上空连连咆哮。原本耀眼的白光,慢慢变成了紫色,在阴云里逐渐凝结成了实体。   孟樆面色愈加凝重,这雷劫经久不下,必是要蓄势待发给他致命一击。他也不知自己修行时做了什么孽,竟惹的天道似要将他挫骨扬灰,魂飞魄散才肯罢休。   他一边注意上面的动静,一边迅速疾驰在山野之中。眼见九重雷劫已经化成了紫龙,昂首仰天就要将下。他心里正叫苦连连,突见远处山上亮着莹润金光,犹如太阳破晓,苦雨初霁。   孟樆面上一喜,头一热,不管不顾的直接冲入金光中。   等他进入光圈才发现,金光外站着个人。那人身材颀长,俊美非凡,锐利的眼眸正若有所思的打量着他。饶是见惯了帅哥美女的孟樆,也被这人的相貌震慑住。两人隔着透明的光墙,四目相对。   外面的雷劫在上空翻腾,仰天长啸蓄势待发,周身紫色电弧噼啪直响要朝孟樆所在的方向袭来。他不禁替光圈外的青年担忧,连忙挥舞着手臂,焦急喊道:“快让开!”   那人却置若罔闻,只是抬起右手正对雷龙。   他的指节纤长白皙,食指间泛着淡淡青光。孟樆根本没看清对方的动作,弹指间,那传说中的九重天雷竟如烟花般,‘啪’的一声发出巨响,瞬间化作暴雨倾盆而至。   他呆愣愣的傻站在那,一时无语。   难不成,这雷劫就是个花架子,中看不中用?那他究竟是为什么,被这种劣质东西追的一路狼狈逃窜啊!   孟樆这辈子都没这么狼狈过,他胡乱扯掉焦黑的衣袍,抬手在脸上随意抹了几下,这才羞赧的冲那人拱手道:“妖界孟樆,多谢阁下渡劫之恩,敢问阁下名号……”   话还没说完,温热的水流突然包裹住他全身,被雷劫击伤的身子顿时懒洋洋的使不上力气。   他的眼皮渐渐耷下,脑子里也晕晕沉沉变得迟缓。闭眼的最后一刻,他暼见那人眸子深沉的看向自己……   孟樆从没睡的这样舒服,好像畅游在灵泉里,周身的每个毛孔都惬意的发出喟叹。脑子里渐渐清明,想着记忆中那位俊美不凡的神秘人物,他有些苦恼。   虽不清楚那人为何要帮自己渡劫,可怎么也算是他的恩人,若是以后碰到,要好好答谢结了因果才行。可那人一瞧就不是普通人,他要怎么答谢对方才好?   他正愁眉不展,忽听耳边传来一道惊呼。   “头出来了,再加把劲!”   加把劲?都飞升成仙了,他还加什么劲?   孟樆莫名其妙,没等他想明白就被一股大力拉扯了出去。   迷糊间他被人抱在怀里,那人细心的将他包裹好。他挣扎着想要动,却被什么捆住了手脚,动弹不得,就连眼皮都掀不开。   这不对劲!渡完雷劫飞升成仙,身子受的那些伤早该恢复如初。可现在不只没有恢复正常,就连力气都没丝毫,更别提传说中的仙乐仙女和封仙大典!   难不成,因为他渡的是天道最厉害的九重天雷劫,所以飞升的流程和平常那些小妖不一样?   孟樆正胡思乱想,突然查觉下身一凉,惊的他直接瞪开了眼睛。   面前出现一张巨人般的大脸,那人对着他下身看了会,抬头笑道:“恭喜恭喜,有小JJ的,是个男孩!”   孟樆:“!?”……   作者有话要说:  开新文了,有点激动,我小鑫鑫改了名号重新回来了!那啥,老样子,依旧求留言,求收藏,给你们比心心,前三章留言发红包哈。   这文大概早上8点左右更新,给你们拜个年,小可爱们新年快乐~ (*≧▽≦) 第2章 002(壹)   头顶的天花板白花花的,孟樆呆呆的瞧着,任身边的人如何哄劝也不动。   他投胎到这儿已小半年,再傻也看清了现状。当初渡劫没瞧黄历,直接走了大霉运,遇上千年难遇的九重天雷劫。自己被劈的七荤八素,无头苍蝇似的乱飞,结果撞进了来拜佛求子平安的陈妍肚子里。   那会他刚被妇产科医生从肚子里‘拽’出来时,脑子还一蒙一蒙的,觉得不可思议。可等瞧见自己短手短脚的团子样,立刻吓的‘咿呀’一声,晕了过去。   听说过妖精渡劫成仙的,没听说渡完劫变人的!问题是,他还变成了个话都说不清的小婴儿。   六道轮回,世间多苦。可对于他们来说,凡人才是最苦的。凡间世人因无明遮蔽,依妄心对尘境生出种种而造就十恶。因此业孽轮回,生老病死,爱恨别离,周而复始不曾间断。他堂堂大妖早就跳脱了轮回,可修炼了一圈竟彻底沦为弱鸡凡人,还要经过此等苦难,怎一个惨字了得!   孟樆苦大仇深瞪着自己‘丰满’的小胖手,视线又缓缓扫过胸前金灿灿的平安锁,白嫩嫩的脸蛋皱成了包子样。   这人身的母亲叫陈妍,眼神不太好,嫁了个渣男也就是他爸。他爸刚开始不渣,可后来遇见自己的小白花,就跟火星撞地球一样,在渣的路上一去不回了。   那小三是他爸公司里新签下的艺人,瞧着柔柔弱弱,瘦的一阵风都能吹走,可鬼主意又多心又狠。才跟老板滚床单不到半年,就把他那傻爸哄的要跟他妈离婚。后来不知从哪听说陈妍怀了孕,特意对着黄历找了一天闹上门。二话不说,‘咚’的一声直接跪在大门口,哭的那是个凄凄惨惨的,直说求姐姐放过她。   陈妍怀孕时本就脾气差,瞧她不要脸的敢闹上家,气的鞋都没穿就要出去打架。   他舅舅当时也在,见自己妹妹受了气,直接拿起屋里扫地的扫帚,也不管什么公仆不公仆了,彻底忘掉自己是人民警察的身份,轮着那玩意硬是将人给轰了出去。结果这一幕,好巧不巧被他眼瞎的老爸撞个正着,小白花受了天大委屈,话没说几句,直接眼一翻,软弱无辜的晕在他爸怀里。   后来更是天雷滚滚,小三被他爸拉去医院才发现,原来肚子里怀了他爸的种。都三个多月了,比陈妍肚子里的月份都大。   她妈一听动了真怒,拎着行李箱就从宅子里搬了出去。原本这年代劝和不劝离,可陈家人比较异类,陈爸陈妈疼孩子,想着那混帐女婿干的混帐事,硬是没一个人说什么凑合过的话。再后来,陈妍去医院检查,发现胎儿怀的不稳,怕是要凶多吉少。回去后不知听了哪个不靠谱亲戚的话,拉着她嫂子,两个人做了一晚上火车跑到外地那破庙里给孩子求平安。   结果,好巧不巧,遇到倒霉催的自己在上面渡劫。再然后,就听‘咔嚓’一声,他窜到陈妍肚子里,回炉重生了……   孟樆回忆了没一会,就困得鼻子冒泡泡。孩童时期的身子骨就是弱,特别容易受睡意摧残,没一会,眼皮就开始掐架。他慢慢闭上葡萄似的小眼睛,迷迷糊糊的还不忘开导自己。   既来之则安之,妖身虽然莫名其妙没了,可妖丹好歹还在啊。不然真是要一头撞死在婴儿车里,回妖界叫冤去了!   话说……当初那帅哥,到底干嘛的啊?   不过若是有机会再碰到,一定要好好谢谢人家。毕竟这人可替他挡了雷劫,虽然结局是出人意料的坑……   这样想着没一会,他就迷迷糊糊的睡了过去。   陈妍可没他那么没心没肺,这些天,她发现自家儿子和别的孩子完全不同,整日不吵不闹的在那发呆,唯一哼唧几声还是因为要换尿布。   她心里七上八下的也没底,一出了月子,就连忙找人托关系,挂了S市最好的儿科主任专家号。   今儿一大早,她就急急忙忙搂着儿子去了医院。一进诊室,就一脸紧张的问大夫:“医生,我儿子成天不哭不闹不作的。他,他脑子是不是有病啊?”   医生闻言放下手中的钢笔,仔细查看报告上的数据。她检查完,又抬起头打量陈妍怀里的孩子,结果眼前顿时一亮。   这孩子生的实在太好看,小小的一团缩在红艳艳的绸布里,衬得全身都白糯糯的,像是年画里的小金童。她没忍住,直接站起身逗弄着小孩。   孟樆却不理她,继续闭眼装睡。   “指标都正常,没事。不哭不闹是好事,说明孩子什么都不缺,不用担心。”   陈妍舒了口气,瞧着怀里的儿子,脸上带了些笑意。   没事就好!   她起身谢过大夫,这才安心的抱着儿子走了出来。   迎面碰到一个带墨镜的女人,医院里带墨镜本就惹眼,她也就好奇的扫了两眼。   那女人一脸娇嗔的和身边的男人说着什么,两人目光不经意的交在一起,表情都是一愣。   陈妍没想到这时候竟然能碰到孟朝文和他那个小白花。这两人走在一起,比她这个原配更像一对。   孟朝文面上也有些惊愕,看着陈妍怀里抱着的孩子,脸上神情有些复杂。这儿都是一对一对的,唯有她自己独自带小孩。两个人分居挺久了,孩子出生他都没去看,在这突然碰到,心下一时也有些不是滋味。   “姐姐,好久不见!”孙梦柔柔的嗓音打断孟朝文心里突如其来的愧疚。她摘下墨镜,声音轻轻的,整个人仿若一阵风就会被吹走。   陈妍对这个抢了自己老公的女人实在没什么好感,她抱紧怀里的孩子,不甘示弱的看着两人,面上一阵冷笑,“谁是你姐姐,我妈可就生了我和我哥,没那个半夜爬老板床抢人家老公的妹妹。你不要脸,我还要脸那,趁我怀孕抢了我老公,还敢腆着脸叫我姐姐,你哪来那么大的脸!”   儿科这边女人本就多,大多还都是带娃的妈妈。这会听到陈妍的话,面上都不加掩饰带着鄙夷。   她们同为人妻,最讨厌的就是那种坏人家庭的小三,瞧着孙梦的目光隐约都带了些同仇敌忾的气势。   孙梦脸上一白,抓着孟朝文的手有些抖,两行清泪顺着脸颊缓缓流下,瞧着到是比陈妍更像是受害者。   孟朝文原本见陈妍自己一个人来医院,心里还有些愧疚,可晃眼再瞧她那咄咄逼人的样子……反观孙梦一脸无助,心里天平不知不觉又倾了过去。   “差不多得了,看看你现在变成什么样子了!”   “我变成什么样子?孟朝文,我现在为什么这样,你最清楚……”   谁知陈妍话还没说完,孙梦突然大叫了声,就晕糊糊的往他身上倒。   孟朝文吓了一跳,顾不得围观的人,猛的抱住孙梦大步就往对面跑。   他一边跑一边焦急的喊道:“医生,医生,我老婆晕了!”至始至终都没将视线停留在那红布绸子里包裹的孩子。   孟樆原本在陈妍怀里有一搭没一搭的听着这场闹剧,突然察觉到脸上湿漉漉的,有水滴落在嘴边。他鬼使神差的伸着一截小巧的舌尖,小心翼翼的舔了一口,咸咸的温温的,苦涩的很。   他想用手扒开遮住眼的布料,可惜现在的他就是个小婴儿,短手短脚的,半点力气都没有。   陈妍擦干眼泪,抱着怀里的孩子挺直了身板往外走。   医院门口车太多,根本就没有停车位,陈松只能在车里等着。瞧妹妹红着眼出来,还以为小孟樆出了事,吓的连忙开了车门跑过去。   “怎么了,怎么了?别怕,哥在那!”   “没事,哥。阿樆一切都正常,我这就是刚刚不小心,被风迷了眼睛。”   她哥脾气不好还是个警察,这事真要闹起来,像他们这种小老百姓那是讨不得半点好。等车子上了桥,陈妍才咬牙对前面开车的陈松道:“哥,我想明白了,这样抻着终究不是办法。我跟他本就没什么感情了,与其用后半生互相折磨,不如趁早分的好。眼不见为净,我打算跟他离婚。”   车子发出“吱——”的一声拐了个急弯,好在陈松想着后面还有个孩子,要踩在刹车上的脚猛然又停了下来。   他是个‘粗’人,说不出什么大道理,眼瞅着妹妹在孟家过的不开心,心里的火早就一拱一拱的,想揍人。   “你真想好了?上次我找的那律师人可说了,你这分娩期间一年内,那王八蛋是离不了婚的!要不,妍妍你再考虑下,回头哥找人好好教训他一顿,给你出出气。”   陈妍嘴角扯出一抹讥笑,教训有什么用,人家心和身子都不在她这,再怎样都是回不到从前了。况且孟朝文那孙子,都堂而皇之叫孙曦老婆了……   她眼神暗了暗,语气带了些决绝,“他离不了我能离,没他,我和我儿子过的更好!”   陈妍恶狠狠的说完,低头就对上怀里儿子澄澈的眼眸,小家伙正一眨不眨的盯着她看。   她抱着孟樆轻轻晃了几下,小心的在那白嫩的脸蛋上吻了吻。   “不怕不怕,我们樆樆不怕。以后就我们娘俩过,你说好不好?”   孟樆睁着琥珀色的眸子盯着自己短粗的小胖手,咬咬牙,发出‘咿咿呀呀’智齿的童音,表示同意。   陈妍面上一喜,瞧着儿子明媚的笑容,心里所有的阴霾统统一扫而光。   她美滋滋的凑近孟樆,又狠狠在他脸蛋上香了几口,姣好的容颜上都是那种初为人母的自豪。   孟樆瘪了瘪嘴,顿时蔫了下去。   初吻啊,就这样被这个女人夺走了……   作者有话要说:  渣爹是要收拾的,不过第一步,孟小樆要先长大,然后偶遇恩人(老公)报恩!   咳咳,甜梨,亲脸那不叫初吻。你初吻得给你老公留着,不然他得罢演!   谢谢李喋喋的冯喋喋,一九,周周小天使的地雷,谢谢各位留言的小天使,表白你们! 第3章 003(壹)   七月初的太阳在上面火辣辣的烤着,柏油马路到处泛着油腻的光。热浪肆无忌惮往人脸上扑,恨不得黏下几层皮。几个小姑娘拿着遮阳伞挡在脸上,头也不抬就往商场里冲。   曹文远从出租车一下来,就瞧见孟樆站在商场大门口,拿着个雪糕吃的津津有味。这小子全身跟抹了大白似的,闪闪发光。再配上那脸,那体型……   啧啧,随便穿件破T恤牛仔裤往那一站,都能站出名模效应,简直就是天生的衣架子!没瞧见,有几个女生装模作样从他身边路过了好几次,就为了偷看他几眼。可惜,那家伙就是个不解风情的呆子,媚眼全都白抛了,还不如给他。   孟樆三俩下把手里的雪糕解决完,然后走到垃圾桶那,扔掉手里的雪糕棍。他似有所感的抬起头,发现曹文远正站在一边,神色复杂的盯着他。   他被盯的浑身不自在,白皙的手在对方面前晃了晃:“看什么呢?”   “看瞎子!”曹文远没好气的瞪了他一眼,扯着他胳膊往一边指,“哎,瞧见那姑娘没?对,就那个腿长脸瘦胸大的美女,以你曹哥这双火眼,这姑娘八成是隔壁B影的美人。你说人家打你身边走了五六遍了,你到好,愣是半点眼神都不给人家,竟顾着嗍你那一块钱的冰棍了。不是哥哥说你,这也太浪费资源了吧!话说,你丫到底要找什么样的啊?”   孟樆被说的一愣,视线顺着曹文远的目光看去,果真见着不远处有个美女朝他含羞带怯的笑着。她身边还跟了个同伴,两人凑在那小声说着什么,表情都有些兴奋。   孟樆善意的笑笑,然后转身扯着曹文远往马路上走,“你不是让我陪你去看房子吗?我只有两个小时空闲,待会还要去店里。”   “成,你就打岔吧!哥哥我也是母鸡孵小鸭——多管闲事。你就单着吧,让我们文法学院的女同胞们自相残杀,看看最后究竟‘草’落谁家!”   曹文远没好气的说完,随手招了个出租车,把人塞到后座里报了地址。   孟樆样貌脾气在系里是出了名的好,对谁都很客气,一点没那好学生的清高劲。他却恰恰相反,刚到大学那会是有名的狗憎人厌。不过他俩同一个寝室,大学三年,俩人算是寝室里关系处的最和谐的。   曹家是个暴发户,他爸大字不识一个,可早些年倒腾钢筋建材赚了不少。家里有了钱,老爷子立刻举家搬到帝都,美名其曰为他高考移民。因此他身上,或多或少带了些暴发户的特质。可在这随便一块砖都能砸死个土豪的帝都里,他家真算不上什么大户。   他能考上现在的大学,完全和家里没一毛关系,靠的绝对是老曹家祖坟冒的青烟,和他自己的人品大爆发!   他们那所学霸聚集的名校,里面全都是各个市的尖子生,念了大学还玩命苦读的比比皆是,结果他这种玩票兴致的反而是异类。好学生不屑与他这种嘚瑟又没追求的人为伍,有钱有权的又嫌他身份不够格,涵养不到位。因此刚开学那会,瞧不上他的大有人在。他也不在乎,成天照样我行我素,大金链子,奢侈品,什么值钱就往身上捯饬什么。   结果过于招摇的结果就是,他大一下学期惹了事,在马路上撸串时跟隔壁的社会人干了起来。那帮子人手也黑,事后打了电话摇人要削他。于是某天晚上在他独自一人回学校时,那帮家伙轮着板砖就往他头上招呼。   他再有力气也没用,奈何人家质量不够数量凑,直接把他开了瓢。他魂魄当场脱离了身体,吓的他站在血流不止的肉身旁直发懵。可他使出了各种办法也回不去身体里,眼瞅着身子被救护车拉走,他却只能被困在胡同里出不来。   他徘徊在学校的街道里几天,可无论怎样,附近来来往往的人愣是没一个能瞧见他,简直是叫天不应叫地不灵。   也是他命不该绝,没过两天,被从家里回来的孟樆撞到了。他当时正被个恶鬼追的撒丫子跑,碰到对方时光顾着逃命根本没报希望。可谁成想,在他身后张牙舞爪的恶鬼看到孟樆这个好孩子后,就跟兔子见了狼似的,瞬间两股战战,‘啪’的一下跪在那不动了。   孟好孩子却不看它,反而对自己皱起了眉毛。两人大眼瞪小眼看了会,这家伙突然屈指弹了他脑门一下,眼前一阵天翻地覆,他‘嗖’的一声就回到身体里了。   曹文远醒了后也没敢和别人提那事,关键是这事太玄乎,说了也没人能信。说不准,他爸还得怀疑他脑子是不是被打坏了。不过从那以后,他是认定了孟樆的救命之恩,觉得这家伙就是个深藏不露的隐士高人,整日不管不顾的跟在对方身后称兄道弟。   也是从那时起,因着孟樆的关系,寝室里那两个对他的态度也渐渐有了改观,四个人关系变得融洽起来。   车子开到地方,曹文远一下车就烦躁的擦了擦额头上的汗,“就这了。一会你帮哥们长长眼,瞧这房子干不干净。这可在大学城附近,才租那么点钱,怎么瞧都像有猫腻。”说完又骂了句,“这破天,热死人了!”   虽说是末法时代的新世界,上面点名号召反对封建迷信。可他自己都经历了那么诡异的事,怎么能不信这些。   “你没问卖房子那经理?”孟樆到没觉得多热,他这人天生体寒,不管再高的温度,身体都冰冰凉凉清爽的很。   “屁啊,那帮子奸商,嘴巴里没句实话!”   “你帮谁租房子,你自己不是有房子吗?”孟樆狐疑的看向他,这家伙大一就不爱回寝室,成天往外面跑。后来大家关系好了才知道,人家家底殷实,家里开学前就给他在大学城附近买了套房。   曹文远嘿嘿一笑,往孟樆身边凑了凑,“小夏姐准备考研。你也知道她们寝那气氛,都不待见她,所以她合计出来找个地专心学习!她一外地的,人生地不熟,就托我给她瞧瞧。我在这附近瞅一圈了,就这房子便宜些。可太便宜吧,心里又有些打怵。你说要是我一大老爷们住还好,可人家一小姑娘,万一不干净,再弄出什么事,吓个好歹。所以,这不把你拖来给我长眼来了嘛,省得我被他们诓了。”   孟樆瞧他挤眉弄眼,一时有些无语。长什么眼那,还真把他当神棍了啊!他知道曹文远苦追小夏学姐一年多了,他也不好打消人积极性。   “3000一月,一室一厅。你瞧瞧这地段,再看看这小区,随便打听下不都得6000多?我听那中介吹的天花乱坠的,可怎么都觉得不对劲。”曹文远撇了撇嘴,他好歹也是半个帝都人,就现在帝都这鬼房价,哪能有这么便宜的好事。   “那真挺合适。”孟樆听了也有些心动,要不是怕他妈念叨说他有家不回,他都想租下这地,从寝室里搬出来。   当年陈妍和孟朝文离婚后,正好赶上他小舅工作调动来帝都。他妈眉头都没皱,直接拍板带着他跟了过来。这么多年,他那老爹也没来瞧过他一次,估计是早把他俩给忘脑后了。可母子俩小日子过的却很惬意,陈妍以为孟樆小不记事,张口不提那段糟心的过往,他便也乐的装傻,就当自己没这个爹。不过说起来,以朝文娱乐现在在圈子里的地位,他那个便宜爹早几年就把公司总部搬到帝都了……   “诶,小曹这边!”   孟樆被打断回忆,寻声看去,就见个30左右的矮瘦男人朝他们走来。这人穿着正装,应该是中介来带他们看房的。   那人领着他们进了小区,刷卡上了楼后,嘴巴就开始不停的介绍。   “这地段,这房价,我跟你讲,你打着灯笼都找不到第二家!我就是看你们是学生,没几个钱,才偷偷给你们留下的。不然,挂到网上,一会就得没。”   电梯停在了13楼,一出电梯孟樆就看见楼道里摆了几个纸箱子,这些纸箱子占了楼道大半的位置。   “隔壁最近收拾屋子,一会这些东西物业就拿走了。”经理走到前面,用脚踢了踢箱子,示意他们往前走。   东西摆的有点多,孟樆侧身跟在他身后进了屋。   房子特别干净,瞧着确实不错。他眯眼盯着客厅的背景墙,过会,才开了卧室的门走进去。   曹文远连忙跟在他身后,一起进了屋子。   “怎么样?”   孟樆摇摇头,视线却停留在窗户那许久没动。曹文远瞧他那样,心里没由来的有些紧张。   过了会,他转头对经理淡淡道:“这房子我们不租了。”   “啊?”   经理有点蒙,他摸不准这两人是不是打听到了什么,可一琢磨又觉得不大可能。想着房子租出后到手的高额佣金,他搓了搓手,打算再接再厉继续劝。   “不是,同学,我跟你说,过了这村可就没这店了。3000一月,你上哪……”   孟樆掀起眼皮,扫了眼在那喋喋不休的经理,“我劝你,这房子还是别租了。”说完便不再理他,低头脱了鞋套招呼曹文远。   “我回店里,你跟我一起吧!”   曹文远心里猜到了个大概,他瞪了眼在那莫名其妙的经理,转身跟在孟樆身后出了门。   他抓耳挠腮想问原因,可瞧经理在他们身后到是忍住了没开口。   过了会,电梯门徐徐打开,里面走出一个高瘦的青年,   曹文远懒洋洋瞅了一眼,立刻惊的半张着嘴在那倒吸气。他直勾勾的盯着那男生,半天没收回视线。   这人额前的刘海有些长,遮住了右边清冷锐利的凤眸,眉峰上挑入鬓,五官棱角深邃,连眉骨都图添了一份锐利。他的容貌气质,无一不是上上乘。饶是见惯了孟樆这种‘姿色’的,对着这个肩宽腿长的男生,他也照样嫉妒!   孟樆站在那也有些微愣,他觉得,这人有些眼熟,是不是在哪儿见过?   在哪儿呢……   作者有话要说:   (韩小俊这名字被pass了)   谢谢周周,一九小天使的地雷,谢谢留言的小可爱们~ 第4章 004(壹)   季刑辰在曹文远惊艳的目光中抬起头,漂亮狭长的眸子扫过他们,面无表情走了出来。   孟樆条件反射向后退了一步,心里感叹着;可真够高的!   他自己的个头是1米8,可这人站在他面前足足比他高了小半头。目测下来,怎么也要188了。   “哎,是季同学吧?”   经理扭身挤开他们,满脸堆笑的站在那男生面前,“你到了也不提前给我打个电话,我好下去接你啊!”   他说完朝电梯看去,见里面站的人没跟季刑辰一起出来。心里猜到那人是业主,在楼下碰到一起上来的,不是陪他来看房的。   “正好我这边也完事了,来,我带你进去看看房子。”   他说完殷勤的在前面领路,眼神再没往孟樆他们那看。   曹文远脸色有些难看。瞧着那经理颠颠带人进去,末了还当着他们面重重的关上了门。愤恨的‘呸’了一口,骂道:“什么玩意,翻脸跟翻书似的。来的时候还说是特意给我留的,现在到好,我还没走呢,就把下家迎进去了!”   孟樆朝房间看了眼,这屋子可不是一般人能住的……   曹文远原本还在一边骂骂咧咧,一抬头瞧孟樆神色有异,连忙压低嗓音凑到他身边:“哎,屋子里是不是真有‘那个’东西?”   “有点复杂。”   曹文远被他彻底勾起了好奇心,可等再要问时发现电梯已经下来了,里面站着几个小青年,在那打打闹闹的,瞧见孟樆眼神都是一亮。   曹文远见惯了这场景,孟樆那脸杀伤力也很高,就是气势不足。他心里这时有事,当着这些人面也不好刨根问底,只能站在一边憋着,因此脸色瞧着实在不太好。几个小青年原本嘻嘻哈哈的挤眉弄眼,瞧他一脸凶相顿时收敛了许多。   等两个人下了楼,他连忙拉着孟樆往小路走。   “快给我讲讲,这里面究竟是个什么情况?”   孟樆朝那栋楼看去,“房子里怨气太重。”   “怨气?我艹,那屋子里死过人?”曹文远一脸凶相的掏出手机,“胆子不小,这房产中介坑人坑到爷爷头上了,我特么非得找人去闹腾下。”   孟樆拦住他要拨电话的手,“屋子里面没死人,如果真有这种事,他们想瞒也瞒不住。但是里面有股很强的怨气,若是在这屋子住久了,会被那东西缠上。”   曹文远愣了下,收了手机在那琢磨半天也没明白他的话,嘴里嘀咕着:“我当初陪小夏姐去的时候,那经理一听我们要在大学城这租房,直接热情的推荐了这个。我瞧他态度殷勤,心里一时就有些犹豫。哪有这么便宜的好事,别再贪了便宜,吃大亏。当时我留了个心眼,私底下把小夏姐拦了下来。我这两天也一直在四周打听那屋子情况,不过确实没听说这房子有什么问题,左右邻居都说房子放这挺久了,一直没瞧见人搬进来住。”   “不过……你说这屋子装修的也挺讲究啊,一看就不是差钱的人。既然不差钱,为什么这么着急将房子租出去,租金还这么低?我听经理的意思,说房主只是对学生优惠。”   孟樆回想主卧里那团黑气,形散而不聚。见他进去时,那东西明明怕的要死,却也只是缩在角落里不出去。   是不想出去,还是不能出去……   “房子里面的风水经过高人指点,看来是想困住那东西。我看它怨念颇深,一般的人降不住它。这位背后之人,想必是要用人气来泄,若是不泄,等它化成怨灵厉鬼,怕是会去找这屋主报复。”   “艹,用人气泄?难怪给我们这么便宜,这是让我们来顶祸啊!”   “这东西怨气太重,若是找些中年人熬不了几天就要完,所以才找上了你们。年轻人,精力旺盛,阳气又重。搞不好,他把你和小夏姐当成一对,以为你俩要一起租房子……”   “这么说,他也看上我了?”曹文远吓出一脑门冷汗,自从上次那事后,他都被这些玩意吓破胆了。这屋子这么凶险,若是贪便宜真租了,回头小夏姐在这出了事,那可怎么办?   他这人脾气一向爆,反应过来后回头就要往楼里冲,上去要找那经理算账。   孟樆拦住他,叹了口气,“算了,经理应该是不清楚这里的门道。估计是屋主给的佣金高些,所以才会卖力推荐这房子。”   曹文远摸摸头,他虽然脾气不好,但骨子里有着少年人特有的仗义。想着那帅哥八成也是这附近的大学生,不禁有些担忧:“刚被忽悠进去的那个帅哥怎么办?咱们不知道也就算了,若是真像你说的,这八成得出事!要不……你在楼下等等,等他下来你跟他沟通下?”   孟樆没听懂他意思,“我在这等?那你干嘛去?”   曹文远嘿嘿一笑,黝黑的脸上难得泛了点红,“小夏姐刚发微信,说阳光路那边还有个性价比挺高的房子。她怕下手晚了被人弄走,我这不准备过去陪她看看嘛!救人一命胜造七级浮屠,你在这等会,估计他一会也就下来了。哎哎哎,不说了,哥们叫的车到了哈!”说完,他双手合十朝孟樆拜了两下,便着急忙慌的往外跑。   孟樆瞧他离去的背影,头疼地掏出手机。今天八成要迟到了,得找个人先替他一会。   七月的天孩子的脸,没丁儿点预兆,雨珠就淅淅沥沥落了下来。被风一吹,洋洋洒洒飘了他一脸。   孟樆鼻子一痒,直接打了个喷嚏。他现在就是个凡人,因为早产,身子骨还比一般人要弱。若真沾了寒气,回头就得生病。   他这肉身特别邪门,妖丹怎么补都没用,就是真正的弱鸡体质,家里谁有个头疼脑热,准第一时间传染他。关键是生病到没什么,可若被他妈知道,保准要发飙。   他三两步跑到最近的亭子里,这儿的视线刚刚好,那人要是下来,抬头就能瞧见。前脚进了亭子,后脚那雨就大了,原本迷蒙的细雨眨眼转了瓢泼暴雨,毫不留情的往地下砸。   孟樆往里站了站,掏出手机打开天气的软件,瞧着上面小雨标志的时间不长,舒了口气。他点开微信,和店里值班的女孩说了下,那边很快就回了信,表示OK。   他收了手机,百无聊赖的站在那望天,突然察觉周边有股似有若无的血腥味。   孟樆狐疑地抬起头,寻着那味道走到亭子北边的木椅下。发现那下面正趴着一团脏兮兮的东西,黑乎乎的缩在那,一点都不显眼。看样子,是一条黑色的流浪狗,为了躲雨刚溜进来的。   那狗身上实在太脏,毛黏成一团团的打着绺。此刻这家伙正缩在椅子下,全身都在发抖。   孟樆瞧它抖的厉害,朝它招了招手。   黑色的流浪狗犹豫了会,最后站起身朝他一点点挪了过去。孟樆这才发现,这狗的后腿处有伤,上面染着深红色的血块。伤口大都结了痂,瞧样子应该是伤了些时日了。   黑狗有些大,趴在椅子下到看不出,可此时弓着身子出来,竟差不多有亭子里的椅腿那么高。它在离孟樆几步远时,突然俯下身停了下来,缓缓的趴在地上。   亭子里这时进来一对小情侣,两个人没带伞,被这大雨浇的都有些狼狈。横冲直撞进来后,乍一看见地下那黑不溜秋的大狗,女人‘嗷’的一声惨叫出来。   “靠,这什么鬼玩意!”男的一边安抚着身后的女朋友,一边厌恶的盯着那狗,“滚出去,也不知有没有病。物业搞什么!”   原本温顺的黑狗,立刻龇着尖牙弓起身子,变得暴躁起来。它一瘸一拐的往后挪了几下,眼神凶狠的盯着那个男人,嘴巴里还发出呼噜呼噜的低吼。   孟樆在男人捡起石头要往狗身上砸的时候,先一步挡了下来。他没管对方不善的目光,走过去蹲在黑狗面前,伸手在那狗脏污的毛上安抚的拍了几下。   黑狗立刻重新变得安静起来,它讨好的蹭着孟樆的手心,又亲昵的呜呜叫了几声。   女孩有些出神的看着他温柔抚摸着那条黑狗,白皙的手被黑色的毛发衬托的莹润透亮,而那狗温顺又听话的趴在他脚下。她面色渐渐缓和了许多,慢慢从男友背后走出来,好奇的问:“你养的?”说完又觉得不太像,小声嘀咕道:“不会吧,这一看就是野狗!”   孟樆犹豫两下,视线扫过黑狗的伤口,将他轻轻抱起,“一会我就带它走。”   黑狗也只是外形瞧着大些,他抱起来才发现,这家伙身上全是骨头。瘦骨嶙峋的身板在孟樆的怀里格外的听话,甚至后腿还小心的避开他,似乎怕将血蹭到衣服上。可它全身都是泥,不管怎样避都粘了孟樆一身。   女孩见他干净的衣服瞬间染了黑泥点,连忙摆手:“哎哎,你不用抱着,我瞧它挺听你话的。没事,我就是刚刚冷不丁被它吓了下!”   她男朋友郁闷的站在一边,表情愤恨的瞪了眼孟樆,嘴上到是没再说什么难听的话。等着外面的雨渐渐小了,立刻牵起女友的手,头也不回就往外走。   孟樆瞧四处没人,又将黑狗放了下来。那狗也听话,挨在他身边动也不动,静静的看着他。   他心里一动,伸手点着它的鼻尖,“跟我走吗?虽然我妈做饭不太好吃,不过肉和骨头肯定会管够的。”   黑狗立刻站起身,讨好的摇着身后的尾巴,呜呜叫着。   孟樆一边蹲在那查看黑狗身上的伤,一边时时注意着楼口的情况。过了会,总算是见到那男生从里面走了出来。   这时的雨已经彻底停了,地面上坑坑洼洼带了些水。孟樆瞧他插着兜快步往外走,连忙抄起黑狗往那方向追,嘴里还喊着:“哎,同学,你等下!”   那人闻言停了下来,神色不耐看向他,“滚开,不接受采访!”   作者有话要说:   虐妻一时爽,追妻火葬场啊!季同学,我劝你善良!   谢谢一九,周周,☆小ざ鱼儿£小天使的地雷,比心,谢谢各位的留言啊!!!! 第5章 005(壹)   孟樆被他说的一怔,抱着黑狗站在那,一脸莫名的向后瞅了瞅。发现四周没有别人才反应过来,这家伙说的是他自己。   季刑辰神色明显不耐烦,斜睨了他一眼,转身就往外走。   “我没打算拍照。”孟樆脑子虽没太转过来弯,但还是顺着对方的话认认真真的回了句。他见对方并不打算理他抬脚要走,连忙又说道,“哎,那个,你是不要租楼上的房子?等等,我们刚刚在电梯那……”   季刑辰这时却突然回过头,浅色的眸子立刻沉了下来,“有完没完,说了别再来烦我,听不懂吗!”说完不再理他,直接迈着那双笔直的大长腿,头也不回走远了。   孟樆一头雾水的站在那,直到怀里的黑狗怒气冲冲的朝季刑辰离去的背影龇牙吼叫,他才回过神。   晚上陈妍下班回家,就见孟樆窝在沙发上看电视。她换了拖鞋往洗手间走,一边走一边好奇的问,“你今天不是下午班吗?怎么这么早回……啊!!!”   陈妍一进卫生间,就被浴室旁,用来泡脚的大木盆里的东西吓了一跳。盆里窝着个黑乎乎的东西,那玩意瞧见她进来,‘蹭’的一下跳到了一边。   她被吓的一蹦三跳,抬脚甩飞了拖鞋就往门口跑,“什么,什么玩意!”   孟樆正看着津津有味的综艺,被他妈那吓破音的嗓子一嚎,心里顿时‘咯噔’一下,暗想坏了,大黑还在里面泡澡那!   他连忙光着脚跑进卫生间,手脚麻利的将浑身泡沫的大黑擦洗干净,抱着它往客厅走。   “不是,妈你别怕。就是条小狗,可听话了。”他说完还抓着黑狗的两只前爪子,朝他妈卖萌的辑了辑。   陈女士瑟瑟发抖躲在一边,瞧见那黑乎乎的一团,有鼻子有眼睛,耳朵还可怜兮兮耷拉着,才顺下嗓子眼里的那口气。   “什么叫就是条小狗,你数学老师回头得被你气死!”她伸着右手指着黑狗,到底还是没敢靠太近,“这体格,这尺寸,你跟我说是小?你以为我近视眼啊!赶快,哪来的给我送哪去!”   “流浪的,送不走了。”孟樆了解他妈,这人就是个刀子嘴豆腐心。他将黑狗的后腿抬起来,露出上面包扎好的纱布给她看,“我遇见它时正下着雨,大雨天里它瘸着腿窝在小区椅子下面,饿的都直不起身子了。你看,身上连点肥肉都没有,多可怜啊!”   陈妈面色微微有些动容,她瞧了瞧那狗子,又瞧了瞧自己儿子,语气稍微软了些,“那,那送你舅那去!他不是成天嚷嚷着要给笑笑养条狗吗!”   “舅舅改主意了,舅妈说狗和人只能留一个,他叛变了。”   孟樆说完用指尖轻轻戳了戳黑狗的屁股,把它放了下来。黑狗立刻跑到卫生间,将陈妍甩飞的拖鞋叼回来,瞧那样子,是要给她送过去。   “哎哎哎,别动。你放那就行!”陈妈后退几步,贴着大门冲黑狗紧张的叫唤着。   那狗好像听懂了她的话,竟真的一动不动,低垂着脑袋将拖鞋放在门口,又一瘸一拐的跑回孟樆脚边,趴了下去。   “妈你别怕,它可听话,可聪明了。”孟樆说完,瞧她妈没表态,又再接再厉的劝道,“没有病的,我今天带它去楼下的宠物医院看伤口时都检查过了,连疫苗都打完了。你平常也不用管它,吃喝拉撒遛,全都我来负责……”   “妈,就让它留在家里吧!只要给它留点地方放个窝就行,它不会惹事的。而且它还可以帮着看家,是不是大黑?”   黑狗听到孟樆叫它,连忙站了起来。它也不叫唤,就那样安安静静的和孟樆一起看着陈妍。   陈妍对着黑狗湿漉漉的眼睛,诡异的生出些不忍。也不知是不是自己最近老花眼了,她竟然在一条狗的眼睛里看出了祈求。   孟樆的下眼角微微下耷,看人时显得格外无辜。她被儿子盯的没了脾气,终是将嘴里那句‘你开学后谁照顾它’的话咽了下去。她头疼的揉了揉太阳穴,一脸无奈道:“算了,你自己看着办吧!”   孟樆眼里的笑意瞬间荡漾开来,他就知道,这个凡人的母亲最是善良。   陈妍侧身躲过大黑,穿完鞋迅速拐进了卫生间去洗漱。洗完出来,见儿子还坐在沙发上看电视,有些犹豫的问他,“哎,被这么一吓,差点忘了正事。你舅今儿跟我说,他同事去年司考时报了个什么封闭式的冲刺班,他问你要不要去看看,你不是快考试了吗?”   孟樆正懒洋洋的窝在沙发上,有一搭没一搭的摸着大黑身上洗干净的黑毛,听了这话,神情立刻萎靡了下去。   人类真是麻烦,本以为熬过了12年的苦日子可以脱离苦海了。结果念了大学才发现,后面还有一系列的书在等他背。   话说他当初怎么就想不开,学法律了那?   哦,大舅说,学法可以不用学高数!   他心虚的看了眼陈妈,犹犹豫豫的小声说:“我今年就是下水试试感觉,先,先不用了吧!”   陈妍了解他,聪明是聪明,可惜就是不大爱学习。好在儿子还算懂事,初高中念下来,也都顺顺当当没让她操心。成绩‘马马虎虎’时,也能在年级里排的上号,那些年也没给她弄出什么妖蛾子。毕竟她这儿子太招风,打孟樆上幼儿园起,她就开始提心吊胆。生怕他学了那个混帐孟朝文,弄些甜言蜜语祸害女孩,好在儿子这方面一点没随他!   想到这,她面上隐约带了些自豪,随意摆了摆手,“行,你自己看着办。你舅明年也打算考,正好,你跟他一起学。他们部门还有专业的班和老师,能更好些。”   “他还要考?他是刑警又不是文员,考这个做什么?”孟樆实在搞不懂他这个舅舅,怎么瞧都不像是爱学习的主。   “政法部门改革,上面大力号召。哎,我瞧他最近愁的,发际线都往后延了不少。”   母子俩感情一直不错,两人又说了会家常。等吃完饭,孟樆才洗了澡回了卧室。   大黑老实的趴在阳台的新狗窝不动,等陈妈关了电视回房睡觉,才机警的的支起耳朵,迈着四条腿安静的摸到孟樆房间。   孟樆此刻正在床下的瑜伽垫上,做着非常标准的猫式伸展动作。不是他兴趣如何诡异,而是因为小时候,他有一次摆出五心朝天的动作修炼,好不容易入了定,却被陈妈撞见了……   再后来,她硬是拉着孟樆去看了脑科和神经科,还严禁他再看电视。   虽然正常的修炼路线被堵死,他却因此发现了一份意外之喜。陈妈是一名忠实的瑜伽粉,因他早产身体不好,便天天拉着他一起锻炼。结果他发现,练习这东西竟然也能吸收妖丹,甚至某些动作做下来,效果要比打坐修炼还要好。   好在,现在的社会,练习瑜伽不分男女,他才从小打着练习这东西的名号,偷偷‘练功’。   黑狗一进来就浑身舒服的不得了,孟樆身上有一股很舒服的气息,它总是不自觉的想要靠近。   孟樆察觉到黑狗溜了进来,慢慢睁开眼,看着围在他身边的大家伙笑了笑。他收回动作,随意坐在垫子上,朝它伸出白皙的右手。   手心里升起一层红色的光,里面渡了层淡淡的金。   黑狗凑到他手心处,亲昵的舔着。   他瞧着,不禁陷入沉思。末法时代,灵气稀薄,这样的世界也不知他要修炼到何时,才可以脱掉这凡胎的身子,召回自己真身。好在当年修行的灵气都裹在妖丹里,和这肉身在一起。   想起识海里那颗幽深黑沉的妖丹,他叹了口气。他的妖丹本是红色,投胎来这后,里面变的漆黑一片,妖力也如死海般沉寂了下来。这23年,他慢慢吸收,到是让妖丹恢复了少许本色。瞧这样子,再过个几十年,兴许就能彻底恢复,甚至可以重新历劫。   不过,但愿下次渡劫时,运气能稍微好些。别再倒霉催的,碰上那不靠谱的九重天雷劫!那可是惩罚神仙的东西,他可无福消受。   等黑狗彻底吸收了他手心的灵气,他才慢慢收回手掌,趟回床上准备休息。   孟樆这一觉睡的有些沉,梦里似乎又回到了那天渡劫的晚上。那庙,那雨,还有那么个神仙般的人,正面替他挡住了化成龙的天雷劫。   闪电发出耀眼的白光,雨点在地面上怦然溅开。一瞬间,那张脸突然清晰了起来……   孟樆猛的睁开眼,一把掀起身上的薄被,坐了起来。   黑狗被他的动作吓了一跳,弓着身子一脸警惕,发现他一动不动的呆坐在那,才又躺了下去。   孟樆的心,跳的有些快。   他总算记起来,那张脸为什么那么熟悉了。   那这家伙就是当初在他渡劫时,替他挡了九重天雷劫的那位!虽然样貌有些许出入,皮相也没有那次见到时惊艳。可他的身材,骨骼,还有那眉眼,都和那人神似!   作者有话要说:  谢谢一九小可爱的地雷,我试试蹭一下玄学…… 第6章 006(壹)   孟樆一晚上都在床上翻身,根本没什么心思睡觉。他满脑子都是十万个为什么,例如那位大神怎么也下来投胎了?是不是当初替自己挡了劫,所以遭了天道的报复……   长夜漫漫,他就这样胡思乱想的睁着那双大眼睛瞪了一宿,弄的大黑狗在一边也跟着没法睡。   等到天刚蒙蒙亮,东边稍微泛起了白,他‘咕噜’一下爬起来,抓起手机给曹文远打了个电话。   嘟嘟嘟的声音响了半天,电话那头才传来曹文远才有气无力的声音。   “你帮我查查,昨天咱俩在那小区遇见的那人,他是哪个学校的?”孟樆一向波澜不惊的语气,难得带了丝激动。   “啊?”曹文远昨晚玩游戏大杀四方,直到后半夜才睡下来,这时脑子里还不太清明,听了他的话也没过脑,张口回道:“哪个?就商场门口,在你身边晃悠半天的那个波神妹妹?”   “男的,就是小夏姐要租房子在电梯里碰到的那个。”孟樆想了想,回忆了下大神的样貌,“又高又瘦,酷酷拽拽的,长得特帅,气场特强!”   曹文远听他唠叨了半天,脑子这会才清醒了些。他打了个哈欠,有气无力道,“甜梨,你问他干嘛啊?怎么,你在门口等他时,他得罪你了?行,回头哥哥替你出气……”   “不是,你别乱来!”孟樆连忙打断他的话,又解释了半天,那边才‘嗯嗯啊啊’的迷糊着应下来,说回头替他查消息。   挂了电话,孟樆内心依旧不能平静。他弯腰抱起床下的大黑狗,指尖在它后背上温柔的摩挲。   他们这些想要修炼成仙的妖精,最是怕欠下因果,而这所谓的因果,与佛教的‘假使百千劫,所作业不亡,姻缘会遇时,果报还自受’相差并不大。所以凡世间,那些流传下来,脍炙人口的妖精报恩的故事,也不都是虚假的。比如他,若是想再次历劫成仙,就必须要还清这位的恩情。   孟樆澄澈的眼里透着些许希冀,他原本估计,还要再苦熬个几十年才能彻底炼化妖珠。   不过,这人也许会是他的机遇……   曹文远三教九流认识的人不少,没几天,就查到了消息。   他抖着腿,站在孟樆帮忙的咖啡店的吧台那,一脸的兴奋,“我艹,你猜他是谁?”   孟樆正帮客人做卡布奇诺的拉花,闻言抬头看他,“谁?”   “就你让我查的那个!那帅哥,景云花园那租客!”   孟樆眼里一亮,手上动作麻利的把拉花的尾部勾好。他把咖啡递给后面的服务生,然后脱掉围裙,带着曹文远进到里面的一个空包间。   曹文远不客气的将包间里的可乐打开,咕哝咕哝喝了一大口,然后咂摸了两下嘴,唏嘘道:“这可是最近帝都的大新闻,你不混圈子所以不清楚。季家知道吗?就咱们学校的学生会副主席季文煜,眼睛都要长天上那孙子,他就是季家一偏远的旁支。你瞅瞅人家,都牛B成什么样了,简直恨不得在我们学校横着走。咱俩那天碰上那帅哥,可是季老爷子嫡亲的孙子,他叫季刑辰,比我们小两岁,但是跳了一级,现在在A大念书,开学大三。”   孟樆喃喃自语念着那名字,“季刑辰!”   “说来话长。季家生意遍天下,祖上十几代都是皇商。他曾爷爷政治觉悟特别高,当年国家打仗。他眼都没眨,直接将偌大的产业都捐了,这可为上面贡献了不少力量。你说他这样的,上面能亏待的了?这不,建国初期,虽大部分商人被拉下去批,斗,可季家压根什么事都没有,还直接垄断了兵工厂。”   曹文远一想着季家那泼天的富贵,心里就各种羡慕,“季家这些年什么领域都涉猎,就是当年的沈万三,也不足为过了。当然,他俩结局不一样!”   “这么厉害?”孟樆听的一愣一愣,若是如此,他还真不清楚该怎样报恩了。按照曹文远的意思,人家那可是什么都不缺,从小坐着金桶出来的。   “哎我还没说完那,后面才是狗血。十多年前季家出了件大事,季老爷子的爱孙,也就是季刑辰,在他6岁生日的时候被人拐走了。帝都警力倾巢出动,没几天,在小西桥下发现一个6岁男童的尸体。那尸体被小西桥的水泡的面目全非,要多凄惨就有多凄惨,根本没法看。他们在附近发现了季家每一代特有的长命锁,又对比了衣服、身高、年龄,发现全都和季刑辰吻合,所以大家就以为,那尸体是他的。这事后来也被上面盖了章,出具了死亡证明,也就不了了之了。”   孟樆听的一愣,瞧曹文远在那卖关子喝水不往下说,连忙催他,“然后那?他不可能死的啊!”   “切,要不怎么说狗血那!这不A大前段时间跟国外的几所常青藤学校搞了个友谊赛,季刑辰就在里面。结果赞助方是季家的一个科技研发公司,他妈作为董事会成员也在里面。可能是母子俩心有灵犀,季母见了他一面,就察觉到不对,后来起了疑一查,发现季刑辰还真是他儿子。原来当年人贩子绑了他后一路往南,到了南方某个小镇里转手把他卖了。他也是命大,逃了出去,还被一个天桥算命的江湖骗子给捡了去。季刑辰当晚生了场大病,醒来后反而很多事都不记得了。那算命的没儿没女,瞧他可怜,便直接认了他做了儿子。前两年他高考,顺利考入了A大。他那个算命的爹一激动,立刻收拾了包袱,带他来帝都发家致富了。”   曹文远说完从裤兜里掏出一张雪白的名片。正面印着;算命卜卦,知天命,背名印着;姻缘八字,保平安。最中间是一个二维码,下方写了个名,刑二,后面是地址和电话号。   “他原来跟着那骗子,啊不是,是那个养父叫刑辰。这不,季家认回去,就给他改回了‘季’姓,所以现在叫季刑辰。”   他说完想起什么,把手机掏出来,点开微信示意孟樆看,“我俩啊,都是瞎操心。我都打听了,这家伙来帝都这几年,专门淘弄凶宅。低价回收高价转卖,就做这中间商赚差价。他这几年和那个算命的爹没少赚,反正盆满钵满的,房子都几个了。人家也是行家,估计是听了什么消息,才去那看房子的。”   孟樆听的迷糊,拿着曹文远的手机往下翻朋友圈。这微信应该是季刑辰他那个养父的,上面乱七八糟什么都有,里面还卖各种符文。有几个所谓的正缘符,竟然卖到5位数。他盯了半天也没瞅出这符上有半点玄妙之处,怎么看都像是鬼画符。   “你要是想找,得去他爹那店,这两天堵他的人特别多。”   “堵他?”   “狗仔们鼻子可灵着那,八卦杂志什么的,都闻着味跟在他后面扑。这可是大新闻啊,季家的老幺孙死而复生,而且,他爸十几年前还收养了个孩子,那孩子就是季煜然——现在娱乐圈的顶级流量男神。这一条一条的爆炸新闻,哪个都够吃瓜群众吃几个月了。我估计,他养父那小破店,现在也快被那些人踏平了。”   孟樆瞬间恍然,那天季刑辰八成把他当成狗仔之类的小报记者了。   曹文远说完犹豫了下,盯着那5位数的正缘符小声嘀咕,“要不明天我跟你去一趟?也不知道这玩意到底好不好使,要是真这么好用,回头我也买个,让我和小夏姐能顺利点。”   孟樆看了他一眼,有些无语。他扫了眼手机,回道:“要不咱们今儿个下午过去,舅妈她一会就回来。”   这家咖啡店是他舅妈开的,假期人手不足,他便过来帮忙,顺便赚个零花钱。   曹文远自然没拒绝,他嘚瑟的亮出兜里的车钥匙,潇洒的点点头,“行,哥们我今天正好开车来的,等会咱俩直接过去。”   等孟樆的舅妈回了店,两个人就直接按照微信的地址寻了过去。车子开了一个多小时,他们才到了地方。   店的位置在一家高档写字楼里,虽然不是CBD的黄金地段,可这儿的租金也不低。   两人在前台打听半天才知道,人家那所谓的风水店,一个月前就搬走了。前台的小姑娘瞧孟樆神色失望,好心提醒他去隔壁巷子的胡同里看看。   孟樆道了谢,两人又跟着导航七拐八拐的在巷子里寻了半天,最后才在一个小店那瞧见那家‘鼎盛八字有限公司’。   店面不大,看样子是刚装修完,大门口还停着一辆小货车,直接把胡同堵的严实。有两个搬家公司的员工正在往里面抬东西。   没等他们进去,就听见里面有人操着副烟嗓大声喊道:“都轻着点,我这祖师爷的神像可是玉做的!”   曹文远来时还挺报希望,结果瞧着门口的小破店,心里顿时凉了半截。他嘴角耷拉着下来,神色恹恹道:“这特么还真是骗子和神棍啊!就这跟个外卖店似的破地方,哪有半点仙家那不染烟火气的感觉。”   孟樆笑着摇摇头,大隐隐于市,不能关看外表就断章取义。他小时候也偶遇过几个凡间的高人,一个个穿的都很随便,看起来真像是神棍,可身上都隐约带了些灵气。   不过,这家店光瞧外表,还真没什么特别……   他避开门口那些箱子往里走,曹文远见他走了进去,连忙抬脚跟在他身后。   他其实也不是来求什么姻缘符的,主要是来这偶遇季刑辰的。季家啊,帝都里多少人削尖了脑袋要往里攀关系。像他家这种暴发户,人家根本看不上。可若和季家这个嫡孙处好关系,那简直就是敲开了季家的大门……   店里很干净,和外面那乱七八糟的样子形成鲜明对比。前台坐着个中年女人,样子有些凶,双手抱胸在那指挥着搬家公司的人干活。她身后站着个瘦高的男人,40多岁,长的很精神,可是面上有条疤,突兀的横在左眉骨那。他戴了一副眼镜,到是削减了疤的戾气,看着反而有些儒雅。   男人瞧着他俩进来,眯缝着眼上下打量了一番,没等孟樆开口,就皱着眉冲他俩走来,语气严肃道:“我观你们二人印堂发黑,怕是最近沾染了什么邪祟妖气,若是不除,恐有祸事发生!”   作者有话要说:  孟妖精:“……”谢谢,我就是你说的邪祟妖气!我不除!   谢谢一九小天使的地雷,艾玛,我昨晚为了2点蹭玄学,都忘记昨天是情人节了!〒▽〒 第7章 007(壹)   孟樆有些吃惊,他仔细打量着那个男人,发现他身上并没有显露出什么灵气,心里一时有些疑惑。   他如今是彻底的人身,别说是凡间修真大能,就是大罗神仙也难探查出一丝妖气。毕竟他是陈妍正正经经怀胎十月所生,除了气海里死寂般沉默的妖丹,全身上下都是如假包换的人身,还是那种,会生病感冒的弱鸡人身。   那男人高深莫测的看向他们,“你俩碰到我也算有缘。我这里有各种降魔辟邪的符箓,可保你们平安无事,妖魔鬼怪通通近不了身。”说完,从一边的抽屉里掏出几张三角形的黄纸符,摆在桌子上向他们一一展示。   “若是普通辟邪,这些符箓就可。不过我观二位印堂黑气缭绕,最近多半是去了什么不干净的地方,沾染了那儿的妖崇之气。而且那东西还有些不一般,若想彻底根除这团黑气,怕是要费些功夫。我到是可以为你们现场开坛,书写两张消灾符,这样效果会更好些。”   曹文远原本还有些嗤之以鼻,可听到他说两人去了什么不干净的地方,心下一动,立刻想起前两天去的那房子。   有些事根本经不住推敲,人家给你一个暗示,说你哪哪不好,回头不管出什么事,自己都先往那儿靠。曹文远现在就是这样。   他神色略微动摇,伸手捅了捅孟樆:“哎,说的到有点意思,要不……让他给我们写两个?”虽然他最信任的是孟樆,可这人从来不写什么符咒,也不像别的老道大仙似的,弄个咒语祈福。   那师傅眼神贼的很,见曹文远衣着不凡,又观他有些心动,便连忙摆手,让门口那女的把搬家公司的人打发了。   他将两人让到里屋,翻箱倒柜的寻觅了套茶具,沏了壶茶。   孟樆掀起眼皮仔细观察内屋里的摆设,发现并没有什么异样,最后又把目光定在了这人的眉眼间。   “这符大概要多少钱,今天就能拿走吗?”   “既然都是有缘人,你们就随意看着给。陈姐,把我的朱砂拿来……”   陈姐手脚麻利的将东西从箱子里翻出来,一一摆放在书桌上。   只见那人拿着毛笔蘸了些朱砂,然后大手一挥,在那两指宽的黄纸上龙飞凤舞的画了些东西,嘴里还念念有词道:“郝郝阴阳,日出东方,吾今书符,普扫不祥,口吐真火,服一字光明,捉怪使天蓬力士,破七用来疾金刚,降伏妖魔,化为吉祥,急急如律令!”   这一声声唱词,唬的曹文远在一边一愣一愣,面上也不犹带了些庄重。等着大师画完了,手指捏着那边角上下叠了几下,折了个精致的三角形。   他将符纸递给曹文远,叮嘱道:“将它随身佩戴,可消灾避难。等年后,随便寻个街口烧掉即可。”   曹文远站起身子,双手恭敬的要接过来,却被一边的孟樆拦了下来。   “师傅,这符您还是自己留着吧。我瞧你今儿个要有血光之灾,这东西,你比我们更需要。”   师傅挑了下眉,刚刚还春风和气的室外高人,瞬间变了脸。他摘掉眼镜露出上面带着疤的眼睛,一脸凶相道:“怎么,你俩是来砸场子的?”   曹文远直接横在孟樆面前,挡着那人咄咄逼人的目光,正要解释,就听外面有人吼道,“妈的,就是这破店,给我砸!”   那师傅一愣,也没功夫再管他俩,急冲冲的朝门口走去。只见大门外站了几个彪形大汉,进来后二话不说,直接砸东西。   曹文远拉着孟樆连忙躲到一边,那男的到是爷们的将那个叫陈姐的护在身后。   “干什么的?我报警了啊!”   “报啊,你到是报!甭管今儿你报谁,老子都要把你这破店踹了。敢卖爷爷凶宅,今儿我就让你这成凶宅。给我砸!”   那人瞧他们人多,立刻换了副笑脸,“不是,哥们误会啊!我们这边出手的房子绝对没有问题,您看,这是不是哪里弄错了!”   “刑二,你别特么装傻,新世界那房子不是你卖的?当初你信誓旦旦跟我姐保证,说那房子没问题。这特么进去住了不到半个月,我外甥就病的不省人事,你特么糊弄傻子那!”   孟樆心里一动,刑二?这个不靠谱的骗子,竟然就是季刑辰的养父。   “这里是不是有什么误会!”刑二往前走了两步,一边的架子这时却‘呼啦’一下掉了下来。上面放的瓷器摆件,直挺挺的往他身上砸。他虽是眼疾手快躲了过去,可肩膀愣是被跌落下来的瓷片刮了条血淋淋的长口,血珠涌在那伤口处,一滴滴的往下冒。   “我去,还真有血光之灾!”曹文远指着刑二的胳膊,一脸惊叹。   刑二身边的陈姐面色发白,她一只手捂住刑二受伤的地方,大声骂道:“你们是不是季家派来的?我们都搬走了,你们还没完没了!”   “屁的季家,男人说话,没你一娘们的事!”为首的男人阴沉着脸,抬起蒲扇大的手往陈姐那推。可惜还没碰到对方衣服,就被人给拦了下来。   眼前的少年挺拔清俊,眉目如画,可身上却带着一股说不清道不明的煞气,他这一身的腱子肉竟挣脱不开对方单手的桎梏。   “说归说,别动手。”孟樆说完,松开五指。   那男的小心打量他一番,向后退了几步,面上虽依旧难看,语气却没再咄咄逼人,“我告诉你刑二,你痛快把钱还回来。还有,我外甥要是醒不过来了,这事铁定没完!”   “哦?怎么个没完?”   孟樆猛然抬头,那人背着光倚在大门口,依旧是肩宽腿长的模特身材,阳光投射在他身上仿若渡了层光。狭长的凤眼斜睨过来,清清冷冷,没有半点温度,瞬间震慑住了全场。   “小季!”刑二顺着说话那人看去,眼睛一亮。   季刑辰看了他一眼,视线落在他胳膊上的伤口,皱了皱眉。   他毫不客气的踹飞挡路的箱子,然后拉了把椅子横在店门口,“怎么个情况,说清楚。”   孟樆脑海里突然浮现出,这人不费吹灰之力就击退九重天雷劫的画面,条件反射的往后退了一步。   “我跟你说,这帮人就是来惹事的……”刑二仿若找到了主心骨,形象一下子又硬了起来。他冲着那几个惹事的人‘呸’了一口,添油加醋就把这事说了出来。可没说两句,就被季刑辰的眼神给制止了。   “陈姐你说。”   刑二乖觉的闭了嘴,躲在一边没再吱声。孟樆在一边看的咋舌,这人变脸也太快了。就这么会,直接从仙风道骨的大师换装成社会里的地痞,再到现在一语不发,瞧着还有些可怜的‘父亲’。   陈姐推开刑二,挑了重点,把事说了出来。   “新海城的房子?”季刑辰看着刑二,目光阴沉,“你把那房子买下,转手卖了?”   刑二被那眼神看的头皮发麻,语调不自觉高了些,“学区房啊,还这么便宜,不买那是傻……”   孟樆在这看了半天,他发现这个刑二在季刑辰面前,没半点当父母的气势。这两人瞧着,还真不像是养父子的关系。   “别想赖账啊,刑二当初可打包票了,说绝对不会有问题我才收的。不然,谁会买那不干净的房子!”   陈姐在一边撇撇嘴,不屑道:“来这儿买房子的人谁不清楚,这出手的都是各种有问题的房子。签合同时,事先也都明明白白告诉你们了,你们自己说不信那些!现在到好,跑来嚷嚷,说什么要退房。说来说去,还不是贪便宜,你就是去报警,也没这儿说法啊!”   那男的脖子一横,指着陈姐,“说什么那………”   季刑辰不耐烦的打断那男人,又瞪了眼刑二,“钱不会退你,当初卖房子说的清清楚楚,一旦售出概不负责。何况,价位也对照市价便宜你70多万。”   “你,你这是诈骗!”   “诈骗的前提有两个,1是虚构事实,隐瞒真相;2是让受害人陷入错误认识处分财产。很明显,这两条你们哪个都不符合。凡是来我们这买房的人,我们都将房子的详细情况写成文字收录在合同里,并让你们仔细浏览后签了字。”   刑二闻言眼神一亮,在一边喊道:“对,当初卖房时,情况我都跟他说了,他们也给我签字了!”   季刑辰没理他,继续说道:“不愿意你就报警。陈姐去打电话,顺便报个案,就说有人带管制刀具到店里寻衅滋事,恶意伤人也行。随便说个什么理由,让警察把他们弄走。”   陈姐利落的应下来,掏出手机拨号码。   季刑辰不再理会那帮闹事的人,弯腰捡起地上的药箱。他身上那件衣服领口开的有些大,一低头,里面春光彻底乍现。孟樆那位置视线刚好,余光一撇全都能瞧个着。他有些尴尬的收回目光,却不经意的和对方眼神相对。   季刑辰的眼神太锋锐,眸子深不见底,和身上那慵懒的气质恰恰相反,带着一股子清冷绝尘的味道。   孟樆冲他善意的笑了笑,生怕对方又说出什么乱七八糟的话。好在季刑辰只是撇了他一眼,就拿着碘酒给刑二消毒。   来闹事的还有个光头,他至始至终都没说话。眼珠滴溜溜的,一直在一边转。眼瞅着陈姐拿手机要报警,那个季刑辰看着又实在不是什么善茬,便拿胳膊轻轻碰了碰闹的最凶的男的。   他们今天不是来闹事的,目的是为了小外甥。他劝住自己的弟弟后,上前一步,脸上带了些歉意,“哥们抱歉了,我们就是关心则乱。我们今儿来真不是闹事的。我姐为了给儿子凑钱买学区房,已经花光了所有的积蓄,连老房子都卖了。你也清楚,咱们这些人也都不是什么大户,若真是大户,也不会明知房子有问题,还贪那个小便宜,买下来!”   他从兜里掏出一盒烟,拿出一根递给季刑辰。见对方不接,便叼在自己嘴里,也不点燃,就那么咬着。然后又点开手机,粗粝的食指指着一张照片,“我外甥,今儿小学4年级,现在躺在医院里快一个月了。那些杂七杂八的费用不说,问题是,医院怎么查都都查不出来,他为什么昏迷不醒。家里老人也都跟着上了火,实在不能再拖了。”   陈姐在一边听着,迟疑的看了他一眼,久久没按下接通键。   “哥们,我们事先都从别人那打听了,说你们是真有些本事的,而且从来都没失过手。我也不求你退房子,我就求你们想想法子,看看能不能把我外甥弄醒,我姐就这一个孩子!”   作者有话要说:  鉴于读者说知情权,我来解释下哈。刑二收购各种凶宅,驱邪后再转卖,赚取这中间的差价。但是他卖房子前,都会明确跟甲方说明原委。   而来买房子的人,也都知道房子里出过各种问题,但是因为价钱实在便宜,还是会动心买下来。比如这个学区房,便宜70多万,对于没有钱又想让孩子上好学校的人,他们自然动心,毕竟这世界无神论者很多。况且这房子确实也不是凶宅,只是被人做了手脚。   解释的有点多哈,就酱!   谢谢一九的地雷,么么哒。谢谢留言的小可爱。   哎,留言日渐消瘦啊!〒▽〒来,留下爪爪! 第8章 008(壹)   “这好说,我们也不是那不讲道理的人,不过价位,我们要事先……哎哎,疼啊!”刑二原本说的兴起,突然倒抽了口冷气,龇牙冲着一边拿棉签不客气往他伤口上怼的季刑辰叫唤,“你小子轻,轻点。这是胳膊,血肉之躯,不是外面的钢筋水泥。”   季刑辰没理他,依旧拿着棉签毫不温柔的在那伤口上药。   屋子里有些安静,光头和同伴使了个眼色,又说道:“当然,价钱好……”   季刑辰打断他的话,“把孩子住院的地址留下。”   那光头面上一喜,忙不迭的点头。他本想掏出手机加对方微信,可瞧季刑辰面色阴沉,愣是憋住了没敢开口。   他在凌乱的桌面上随便翻出根签字笔,又顺手拿了张刑二写符的黄纸。龙飞凤舞的在上面写下了地址和电话,便带人匆匆从大门撤走了。   曹文远在一边小眼睛滴溜溜的转,这时瞧人都走了,立刻从孟樆后边走出来,面带笑意说,“嗨哥们,巧了,又碰见了。”   季刑辰拿着棉签在伤口上又戳了会,瞧上面不流血了,才吝啬的扫了眼曹文远和孟樆。他的瞳色有些淡,冷冷清清的,带着疏离和漠视。   “你好,上次我们见过的。”曹文远瞧孟樆站在一边不说话,连忙拉着他的胳膊和季刑辰介绍,“我们俩是你们隔壁学校Z大的,算起来也算你学长。”   他这人惯会套关系自来熟,这会瞧着店里乱七八糟的也没个下脚的地,便自告奋勇的将箱子往里挪。   刑二虽然不太靠谱,可一向看重他这个‘儿子’。一听说他俩也是学生,还是和A大齐名的Z大,连忙收起江湖骗子那套,热情招呼道:“你俩早说啊。一会把那符拿走,叔叔免费送你们的,不要钱。陈姐,给洗点水果……算了,还是我去洗吧!”说完,抬脚就往外走,半点不迟疑,好似后面被狼撵了般。可惜,刚走到一半,就被叫住了。   “哪去,待那!”季刑辰扔了手里的药,两条大长腿在门口一横,“谁让你卖那房子的,我当初怎么说的?”   刑二就像是被踩到尾巴一样,脑门突突的冒冷汗。他心虚的左顾右盼,期望陈姐给他救个场,可惜后者在一边突然‘忙碌’起来,压根没打算搭理他。   他没法,只得吞吞吐吐解释着,“不是,60多平的学区房,连市价一半的价位都不到。你这不是把财神爷往外推嘛!我这买下来,转手就能赚一半。再说,里面又没什么横死的人,我也是去看了的……”   “我记得,我说过不许动它。你到好,不只私自买下来,还瞒着我转手卖了出去。怎么,过了两天好日子,又开始不安分了?”   季刑辰气场实在太强,这通无差别的冷嘲热讽,硬是让屋子里瞬间安静下来,半点余音都没有。刑二站在那低垂着脑袋,大气都不敢喘。   “哎哎,房子有问题啊?”曹文远眼前一亮,也不管气氛如何僵,直接拉着孟樆说:“巧了,我这哥们也通晓些这方面的道道,真有什么,可以帮你们破一破。”   孟樆被他冷不丁推出去,还有些没反应过来。可季刑辰这时已经注意到他了,他蹙着斜长的眉毛,想了想,沉声问,“我是不是在哪见过你?”   孟樆心想,如果不算上辈子,咱俩前两天刚见过。你那天还把我当成狗仔,冷嘲热讽说不接受采访,还让我滚蛋……   “见过啊,就前几天在大学城附近,我们也在那看房子。”曹文远乐呵呵的说完,又热情的补充道,“就二街旁边那个景云花园,那经理特别能忽悠,我们前脚出来你就进去了。”   孟樆听着曹文远的话,疑惑的看了他一眼,今儿个吃错药了?这么热心?   曹文远哪是吃错药了,他早就得了风声,知道季家最近有个项目在招标。他老爸因为这事,费了牛劲在帝都托人拉关系。眼瞅着,老头在家里整日唉声叹气,愁云惨淡,头发都白了一片。他也跟着上了火,连零花钱都被减了半。今儿过来,其实也想借着这次机会,跟季刑辰攀攀关系。他本就是有目的的接近,所以这次孟樆说来,他当即举双手赞成。   “那房子,我们阿樆也说过有问题。他还担心你被那奸商骗,特意在楼下等你,合计跟你说清楚……哎?你俩当时没碰上啊?”   孟樆心想碰是碰上了,可惜对方压根没给他开口的机会。   季刑辰眯眼想了想,神色晦涩不明的看向他。   孟樆条件反射的站的比直,跟个挺拔的小白杨似的,还是棵翠绿油亮又十分养眼的小白杨,惹的季刑辰又看了他两眼。   “我打听过,那屋主从没搬进去,里面也一直都没人住,更没出过什么白事。你说有问题,那说来听听。别不是谁派来的,就为了和我套近乎,张嘴就胡说八道吧!”   孟樆眼神清澈的直视对方,他来时内心或多或少有些期许和忐忑。虽是为了报恩和修炼,可他乡遇故知,难免也会激动。不过瞧对方的样子,恐怕是丁点前世的记忆都没了,直接变成了凡人,比他还彻底。   也对,这样才正常,像他这样自带前世记忆投胎的,那才是异类。别说打着灯笼,就是太阳底下,都找不出一个,就是可惜了,对方原来的力量了!   他心里有丝遗憾,却没敢带在脸上。脑子一转,又想起曹文远的话,这人现在虽说只是个凡人,可也经常与那些乱七八糟的东西打交道。若是以他普通人的身份,这怎么都算是高危职业了。既然身世背景什么的他帮不上忙,那这些乱力神怪的事,他到完全可以好好帮衬一下,最起码也能护住他的安全……   转瞬间,孟樆就想明白报恩的方式了。   季刑辰这人他虽接触不多,可见过一面就知道,这人性子不好,还特不好糊弄。对方到现在都对他不咸不淡,抱着敌意,照这样发展可不妙……看来,要先表明自己的实力。   “房间东南方的壁纸你注意了吗?屋子的整体装修走的都是简约风,可东南方那却贴着个金灿灿的壁纸,明显与装修风格不符。”   曹文远回忆了下,捧哏道:“哎,还真是,满屋子就那贴了那么个壁纸,看着就不对劲。”   “大部分房子内都有吉位,吉位就是神位,在八卦中属于干卦。干卦主天,会纳天地之气镇宅辟邪,屋主的运势与健康与它有密切联系,若是房间风水不好,自会带动屋主气运低沉。那间屋子的神位就是墙纸所贴的地方,我若是猜的没错,里面应该有张血书所写的符纸,这纸就是为了破掉神位。”   孟樆尽量说的通俗易懂,他上辈子虽是大妖可却有个修真界的朋友。那人在阵法符箓中也算是大能,他潜移默化的便也跟着懂了些。不过,他并不是通过这些知识来辨别出那屋子不对的,而是出于本能。毕竟在凡人眼中,他们也被称为邪祟。若是按力量排,他恐怕也要算是Boss级别的,食物链的顶端。   曹文远一脸震惊的看着孟樆,他到不是不信孟樆,只是对这屋主的所作所为莫名其妙,“屋主是疯了吗?自己破自己的风水!”   刑二深深看了孟樆一眼,转眼间又恢复了高深莫测的样子:“谁会坏自己的风水。房子租出去后,住进去的人又不是他,而是租客。若是真如这位同学所说,我到是怀疑,他是别有所图。”   “只不过是暗渡陈仓罢了。这屋主被某个东西缠上了,那东西怨念极深,能力强大,若是强行驱赶或杀掉,搞不好会弄个鱼死网破。所以屋主身后的高人指点他,只要让这东西消了气,怨气散掉就好。因此他才会把那东西困在屋子里,借那些租房子的年轻人来给它发泄,等怨气散去,再想法灭掉他。”   曹文远张嘴骂着:“艹他大爷,哪来那么大的脸,让我们替他受罪!”   上次孟樆并没和他说的这样仔细,现在想来,房主着实阴险狡诈,用心歹毒。   曹文远和陈姐面色都有些不好,若是这事是真的,那背后的人也太阴险了些。   刑二想到什么,插嘴道:“当年我还跟着师傅的时候,曾听说过南边有位大能,会改运补命。哼,也只是说的好听,其实就是靠吞噬别人的气运来增持自己的命运。这些人,自私自利,为了一己私欲,不惜牺牲无辜的人……”   季刑辰站起身,不耐烦的打断他大义凛然的话,“陈姐,一会带他到医院看看。重点查一下脑子和眼睛,看看最近是不是被什么糊了。”   刑二在这个儿子面前一向没什么气势,听他这么一说,原本还义愤填膺的气场顿时萎了下来。   他这人小毛病挺多,尤其贪财好赌。坊间都传当年是自己救了季刑辰,可哪是那么回事啊。若不是那时在天桥下碰到这小子,阴差阳错的带他回了家,他早几年就去阎王那报到了。所以对着这孩子,他总摆不出家长的谱,甚至怂的厉害。   曹文远本就是来这边和季刑辰套近乎的,眼瞅着人家头也不回就往外走,连忙拉着孟樆就跟了过去。到了门口瞧季刑辰上了辆黑色重摩托,眼里顿时一亮。   “我靠,奥古斯塔DRAGSTER的限量款!真特么帅,这才叫真正的有钱人!”   孟樆不懂限不限量,可瞧那重机车线条流畅,金属感炫酷,再不懂行也知道,这个三缸的怪兽价位不菲。   季刑辰大长腿往机车一跨,启动时。突然冲他扬了扬下巴,“手机拿来。”   孟樆没多想,老老实实走过去把手机递给他。   季刑辰接过手机问他,“密码?”   孟樆回的自然,“123456。”   对方挑了挑眉,讥讽道:“你还不如不设。”   他输入密码后,点开微信,对着自己手机扫了微信二维码,添加完好友又把手机扔回给孟樆。   “明天等我微信。”说完就骑着那怪兽,呼隆隆的扬长而去。   作者有话要说:  咳咳,你们都出去浪了吗?留言好少了!满地打滚求留爪啊!爪爪! 第9章 009(壹)   假期店里人比较多,孟樆打工的店位置好装修也小资,服务生又都是帅哥美女,因此格外受学生的喜欢。   他跟个陀螺一样忙个不停,余光撇到前面有人,条件反射张嘴问道:“你好,喝点什……好,好巧!!”   季刑辰今天穿了一件白色V领的T恤,容貌依旧帅气逼人,可惜,就是脸色有些难看。   天气实在太热,店里空调开的足,门窗自然大关。可排队的人多,身上都或多或少带了些香水味,这些味道混在一起弥漫在吧台附近经久不散。季刑辰在这站了没一会,就被那香味熏的受不了,面色自然不太好。   “巧什么,看手机!”   孟樆一忡,后知后觉从裤兜里掏出手机,点开才发现,这玩意早就没电自动关机了。他这手机因为用的久,电池特别不经用,一天到晚,稍不留神就没电罢工。   “我找人问的你那个跟班,他告诉我你在这里打工。”   孟樆迷惑的看着他,脑子里回忆了下自己身边有什么跟班。过了会,才反应过来,这人说的是曹文远。他半张着嘴要解释,可一瞧对面人的脸色,忍了忍,终究是把话咽了下去。   季刑辰侧身避到队伍外,满脸不耐的问:“你还有多久下班?”   孟樆扫过后面那些排队的人,踌躇的看着他,“要不,你去找个位置等我一下,我再忙一会就有人来替我了。”   季刑辰眯眼看着店里爆满的人,伸手指着外面的一个空位置,“外面等你。”说完又随意的点了杯西瓜汁,掏出手机要付款。   “不用付了,我请你。”   孟樆说完转身从冰箱里挑了个新鲜的红瓤瓜,放在榨汁机里。   外面太阳猛烈,连风都带着一股躁热。大家都往店里涌,咖啡店门口的散座上到没几个人。   孟樆端着东西一出来,就瞧季刑辰懒样样的靠在椅背那。店里为了好看,选的凳子腿有些短,他那两条大长腿到显得有些无处安放。   他把西瓜汁给对方,又递给他一小块经典香草拿破仑。他也不知对方喜欢什么口味,不过按理说男生都不太爱吃甜食,所以就中规中矩选了个口感不是那么甜腻的拿破仑。   季刑辰也没客气,喝了口冷饮,然后直接拿起叉子舀了一块,巴掌大的拿破仑没一会就被他三两口吃完了。   “我再给你拿一块,你等我下……”   “不用了,你先跟我去个地方。”   季刑辰喝掉最后一口西瓜汁,抬手一抛,那塑料杯呈一道完美的弧线,直接落入一旁的垃圾桶内。他起身示意孟樆跟上,然后迈着大长腿往外走。   孟樆虽不清楚这位要干什么,但还是安静的跟在他身后。没走一会,就看到曹文远口中的‘限量版重机车’拉风的停在一边。这车就跟个九头身的美女似的,往那一立,瞬间吸引无数人的眼球。   “你有车吗?”   孟樆眼神有些飘忽,青葱的指尖虚指着‘九头身美女’边一水的小蓝车,“你旁边那停着的……共享单车。”   季刑辰神情微妙的看着他,孟樆总觉得那一眼带着浓浓的嫌弃。好在对方终究是没说什么,甩手把头盔扔给了他,“上来。”   孟樆踟蹰的站在那没动。这种重机车后座若是坐个美女,还挺浪漫,可他一个一米八的大男生,伏在人家身后,搂腰搂肩的,总有种说不出的羞耻感。   季刑辰瞧他磨蹭,不耐烦道,“快点,要不就骑你那破车,在后面追我!”   孟樆连忙甩掉脑子里丢人的想法,扶着车尾小心翼翼的坐了上去。等他刚坐稳,就听‘嗡’的一声,那车仿若一头猛兽,直接窜了出去。   车子速度虽快,可一路都开的很平稳。孟樆在后面全程和季刑辰保持距离,半点没敢碰他。   他正在后面坚持行间距,可谁知身体里许久不动的妖珠却突然有了异动。一种久违的熟悉感渐渐传遍全身……   1个小时候以后。   “你可真能耐,坐在我后面悬空都能睡着!”   孟樆低垂着头,耳尖有些红。   他当时也不知怎么了,妖丹突然异动,浑身懒洋洋的,没一会就失去了知觉。等醒过来,才就现季刑辰抱着他,神色阴沉的吓人。他们周边还围了几个人,在那指指点点议论纷纷。   眼瞅着话题如脱缰的野马朝诡异的方向奔腾,孟樆连忙惊醒,在季刑辰怀里弱弱解释着:“抱歉,我睡着了……”   话一出口,四周万籁俱静,气氛低沉压抑。孟樆对上季刑辰不善的目光,莫名打了个激灵,手脚麻利的从对方怀里跳出来。   他怀疑,自己动作若是再晚那么一丢丢,保准被这人毫不客气的扔出去。   托看热闹群众的讲解,孟樆才清楚这场闹剧的原委。原来季刑辰到地方后喊他下车,发现他一动不动,跟个雕塑似的在那杵着还闭了眼,一时也有些忡愣。然后,这人就在太阳底下叫了他小半个时辰,可他依旧半点反应都没有。   后来有人发现这儿的异常,就跑过来围观。大家伙站在那,积极踊跃的交换了意见后,一致认为孟樆可能突发了什么疾病,昏迷过去了。   热心的群众在那七嘴八舌议论纷纷,嗓门毫无保留,没一会话题就跳到‘现在的年轻人,晚上不好好休息,熬夜猝死’吧啦吧啦之类的。   季刑辰一个头两个大,好在他们的目的地就是医院。他实在忍受不了被人当动物一样围观,便上前将孟樆捞起来打横抱起,往急诊室奔。结果才把他抱到怀里,他眼皮子就颤悠悠抖了几下,突然醒了过来。   两个人大眼瞪小眼,孟樆后知后觉从季刑辰怀里跳了下来。再然后,就变成了现在这种尴尬的局面……   孟樆迫不及待想找些话题把这事翻篇,他吸了口气,琥珀色的眸子打量着住院部的走廊,小心翼翼问道:“我们来医院干嘛?跟昨天的事有关?”   “恭喜你,睡醒后智商还没掉线。”季刑辰瞪了他一眼,从兜里掏出那光头写给他的病房号。   孟樆摸了摸鼻子,他最讨厌的地方就是医院。这里死气太重,他身子本就偏弱,若是不小心沾染了些阴气,回家就得发烧感冒。生病到没什么,他有妖丹护体,灵魂不死不灭,也不会觉得如何,可他妈非得炸锅不可!   他叹了口气,暗骂这肉身麻烦。   一路上,到是没少撞到鬼差执行公务。他现在就是个异类,不好表现太过,只能目不斜视跟在季刑辰身后,对走廊里那个拿着铁链拘着魂魄的鬼差视若无睹……   两人寻着门牌挨个看过去,最后终于在拐角处找到了那房间。   孟樆见季刑辰直接走进去,连忙紧跟着对方也进了房间。   病房里格外拥挤,这只是一间最普通的三人房,空间相对有些狭小。最里面的床上躺着个10岁左右的小男孩。他一动不动的躺在那,看起来像是睡着了一般。   季刑辰避开挡在他面前的人,直接走到男孩身边。他的气场实在太足,愣是震慑的房间里没人敢上前搭话。   孟樆瞧着那位霸气样,只好装傻充愣的跟在他身后充当助手。他也不知这位要干什么,便顺着对方的目光往男孩身上瞄,这一瞄还真让他看出了些苗头。   七魂不稳,八魄离体,这孩子是被什么勾了魄。这种上不得台面的小手段他一点都不陌生,通常是些山野孤魂为了找替身去投胎而惯用的手法。   不过有些奇怪,既然是找替身,为什么这孩子还活着?就好像故意吊着他一口气,不让他死去……   “你好,请问你们是?”一道声音打断了孟樆的沉思,他微微抬头,就见病床一边站着个女人。   “没事,我们走错病房了。”季刑辰脸不红心不跳的说完,拉着一边还在状况外的孟樆扭头就走。他说的实在太自然,病房里的人一时到都没起疑。   两人离开房间后,直接出了住院部的大楼。季刑辰没让他回店里,带他去了医院门口的一家KFC。   孟樆坐在椅子上,心里实在不知这位究竟要干什么。他这一路,简直就是浑浑噩噩的上了‘贼’船,不过出于上辈子对方的所作所为,他到不觉得这人会干出什么坏事。   季刑辰拿着手机点了一堆吃食,按下买单后才吝啬的看向孟樆。   “看出什么了吗?”   “那孩子应该是被什么东西勾了魄,魂魄不全,才会昏迷不醒。”   季刑辰脸色缓和了些,修剪整齐的指腹点在桌面上,有节奏的敲打着,“能把他魂魄找回来吗?”   孟樆盯着他的手有些出神,闻言也没犹豫,直接点头,“可以。”   “怎么做?”   “找条红绳,将它一分为二,其中一段绑在他左手腕上,另一段绑在我手上。晚上子时,我帮你把他带回来。”   季刑辰皱了皱眉,眸色微沉,“绑在你手上?换我呢?”   孟樆愣了下,虽然对方言语依旧冷淡,可他却莫名听出了些担忧的味道。他笑了笑,眉眼弯弯,眼神澄澈,“没关系,这对我来说很容易。”   这只是雕虫小技,对他这个大妖来说确实很容易。他不清楚季刑辰究竟是什么情况,可这一路走来,他并没有察觉出对方半点神力,这人就像是个普通人一般。可有一点他注意到,医院里那些鬼差阴魂,除了躲避他之外,对这位似乎也十分排斥抗拒,远远瞧见他们,全都避之不及……   “今晚行动,不过,你要带上我。”季刑辰霸道的宣布完,不等他反对,拿起手机起身朝前台走去。过了会,端着满满登登的食物走了回来。   “先凑合吃,晚上好开工。”   孟樆瞧着桌子上的一堆肉食,眼皮跳了跳。   “那个,抱歉。我,我吃素。”   作者有话要说:  谢谢一九天使的地雷。   电脑重做系统了,所以……没了,都没了。我为什么懒,存在桌面上了!!   存稿那是什么,哈哈哈,这太刺激了〒▽〒   咳咳,大家元宵节快乐! 第10章 010(壹)   “你吃素?”   季刑辰帅气的脸上闪过一丝惊愕,不过瞬间又恢复了那个酷酷拽拽,不苟言笑的A大校草。   他将汉堡推回来,随手挑拣了两包薯条扔给孟樆,“先凑合一下,回头出门再找别的地方吃饭。”   “没事,我不饿。”   孟樆笑了笑,不小心露出了左边可爱的小虎牙。   他和季刑辰的帅气完全不同;一个俊美桀骜,帅气逼人,另一个谦谦君子,温润清俊。一个张扬,一个含蓄,两人也算各有千秋。可两人若站在一起,因季刑辰不容忽视的气场和更为立体的五官,到让孟樆稍逊一筹。   季刑辰瞥了眼他的小虎牙,拿手机又点了几包薯饼和蛋挞。晚上也不确定要忙到什么时候,总得先给人喂饱才行。   他将那堆‘素食’都扔给孟樆,眯眼看他,“你是佛教徒?”   孟樆被满桌的土豆吃食弄的哭笑不得,闻言摇摇头,小声解释,“不是什么宗教信仰,就是单纯的不喜欢吃,你不用管我。”   他从小身体不好,皮肤敏感还特爱过敏,一吃些刺激性的东西,全身红一片。后来耐不住陈妈唠叨,去医院验了过敏源才发现,是罕见的蛋白质过敏,鸡鸭鱼肉基本都和他绝缘。   于是从那时起,他就不怎么碰肉了。再后来长大,他通过修炼,身体的素质稍微上去了些,虽然对那些东西不再排斥,但这么多年吃素的习惯养成了,也就适应了。再加上渡劫前,他很久不吃食物,自然对食物什么的也无所谓了。   孟樆有一搭没一搭的吃着薯条,过了会才发现,季刑辰竟将桌子上两人份的食物全部消灭掉了。   他心里一阵唏嘘,没想到这人胃口这么好,关键是吃相还非常养眼,一点都不难看。   哎,也许长的好看的人,做什么都自带光环吧!   季刑辰消灭掉最后的小食,擦了擦手,抬头才发现对方跟个仓鼠似的,细嚼慢咽的啃着那一包薯条。他盯着对方咀嚼食物的样子,指腹莫名有些痒,想戳一戳。   他轻咳一声,细长的手指掩饰的敲了敲手机,“离午夜还有些时候,你在这等我,我去买红绳。”   他站起身,想了想又回头警告道:“注意电话,别乱走。”   孟樆连忙将手机放在桌面上,再三保证,自己就在这乖乖的盯着手机,哪都不会去。等季刑辰走远,他才深吸一口气。   刚刚在机车后坐也不知怎么了,突然就入了定。醒来后,那家伙又一直在他身边,实在不方便检查妖丹的异样。   他见季刑辰走出了店,连忙起身上了二楼,找了个没人的犄角旮旯,坐在那儿开始凝神。   孟樆识海中漂浮着一颗鸽子蛋大小的深墨色妖丹,那东西最初黑黢黢的没有一丝活力。不过经过他这23年的不断努力,上面零星几个地方终于发出些红光。   他这会凝神仔细观察,震惊的发现,红色的部分竟往外扩大了许多,比起昨晚‘瑜伽’入定的版图可大了不少。他今早根本没修炼,只能是下午在季刑辰身边‘睡’着的原因!   他内心一时激动不已,简直想抱着季刑辰转几个圈。   自己努力了那么久,还没有在人家身边‘睡一觉’管用。若是照这个速度发展下去,他只要一直和这人保持亲密距离,岂不是很快就可以唤醒妖丹,恢复真身!到时候,说不定他还可以重新渡劫,早日位列仙班……   孟樆嗓子有些紧,握紧的双手隐隐发颤。不管怎样,他都绝对要抱紧季刑辰的大腿,不撒手……   &   季刑辰开着那辆拉风的‘战车’在医院附近逛了半天,最后终于在一个胡同里的文具店找到了些女生编织手链用的红绳。他财大气粗的将那一捆都打了包,然后上车拧着油门,原路返回了KFC。   他在二楼找到的孟樆,可不知怎么,总觉得出去一趟回来,对方瞧他的眼神完全变了样……   季邢辰不自然的咳了一声,然后将那堆红绳都扔给了他,“能用吗?”   孟樆立刻收敛心里的小九九,惊讶的看着桌上小山一样的绳子,简直怀疑自己是不是交代错了数量。   他随意挑了一根,然后从服务员那借了把剪子,将它对折后裁开,最后把剩下的那些又还给了季刑辰。   “这个就可以了。”   季刑辰不在意的点点头。   孟樆欲言又止的看着他,心里实在好奇,季刑辰究竟要怎么把这绳子绑在孩子手上。总不能一会直接冲到医院,强行将红绳系在那孩子手上吧?不说医院的人会不会把他们当成神经病,就是人家母亲也会把他俩轰出去的。   他想了想,忍不住问:“你给光头打电话了吗?”   “谁?”   “就是昨天来闹事那个?”   “没有,麻烦。”季刑辰说完看了眼手机,又偏头看向窗外。   外面的天已经黑了,路边的灯也亮了起来。他起身挑了挑眉:“时间还早,先找个地方准备。”   孟樆自然没什么意见,跟着他下楼。可刚走了一半,想着桌上那堆红绳,又匆匆折回去,将它们团成一团扔进兜里。   他跟对方先回了医院,可这次季刑辰并没让他跟着,而是独自一人拿着裁剪好的红绳上了楼,过了会才下来。   孟樆见他两手空空,神态悠闲,估摸着是把那绳子系在小孩手上了。他瞧对方没解释的意思,也就知趣的没问。   季刑辰看时间还早,带他溜溜达达拐进一个小胡同,孟樆走进去才发现,医院后面竟另有乾坤,胡同里到处都是摆摊儿的小食店。   他跟着季刑辰停在一家小推车那,那儿附近放着些小矮桌和凳子,三三两两的人围坐在一起吃着东西。   小吃摊没那么多讲究,椅子也都是普通小脚凳。季刑辰腿长个高,窝在那怎么瞧怎么不舒服。   孟樆以为他又饿了,便坐在一边安静的等他点菜。结果对方看也没看,直接把菜单扔给他,“找点你能吃的,吃完开工。”   他接过菜谱才发现,这吃食摊子主要是卖米粉的,不过也卖些面筋豆皮之类的,但大多数都是素菜。他心里有些暖,随便点了几样,就把菜单给了季刑辰。   季刑辰接过来扫了眼,眼睛在孟樆清瘦的身上逡巡,“你减肥?”   孟樆一怔,“不,不是,我不太吃辣。”   季刑辰‘啧’了声,“麻烦!”又拿笔在上面挑了一堆对号,这才把单子扔给候在一旁的服务生,叮嘱道:“不要辣,怎么淡怎么来。”   小店里人多服务的少,只有店主和女儿在这忙。孟樆借了他的光,就在别的桌还在那催菜,他们这儿早就上全了。小姑娘红着脸热情的跑过来好几次,可惜季刑辰头都没抬。   孟樆突然想起曹文远的话;媚眼都抛给瞎子了!   菜点的多,他却吃的少,结果那些东西最后又全都进了季刑辰的肚子。   盛夏的夜晚吹的都是热风,摊子旁边便摆了好几个大风扇,‘哗啦哗啦’可劲的转。各种碳火味迎面扑来,熏的他俩都不怎么好受。两个人快速吃完了东西,买单准备要走。   孟樆动作慢了一步,掏出手机时,对方已经扫了码付完款了。   他有些不好意思的挠挠头,“那个,下次我请吧。”   季刑辰睨着他桌子上那几个可怜的竹签,“吃的还没隔壁二花多,算了吧。”   孟樆不知道二花是什么,不过瞧他那口气估计也不是人的品种。   两人顺着人流往医院走,季刑辰上了那俩拉风的限量版战车,随手把头盔扔给他。   孟樆接过头盔,小心翼翼的坐在后边,内心一时各种纠结,生怕一不小心又入了定,耽误了正事。心里正胡乱琢磨着,过了会才发现,车子半天都没动静。他奇怪的抬头,才发现,季刑辰正回首瞪着他。   “扶着!”   孟樆后知后觉才明白,这是让他扶稳,他连忙拽着对方的衣角,终究还是没好意思抱着他的腰。   车子发出‘嗡嗡’的声响,‘轰隆’一声扬长而去。   孟樆总觉得车速比来时快了很多,那家伙甚至还在路上玩起了飘移,好在这一路有惊无险,他没‘睡’过去。   车子停在离医院不太远的连锁酒店的门口,季刑辰锁了车,直接往大堂里走。   大堂里有几对等候办入住的小情侣,孟樆看了眼手机,已经晚上9点多了。他也不知今晚得忙到几点,便点开微信给陈妈发条文字报备一下,说自己有事回去的要晚,让她给大黑弄点吃的,别等他。   “带身份证了吗?”   “带了。”孟樆掏出钱包把身份证递给他。   季刑辰甩手将自己的身份证一起扔给前台,“开一间双人房。”   服务员拿着身份证在电脑上查了查,神色歉意的看向他,“不好意思先生,现在只剩大床房了……”   “那就大床房。”季刑辰说完想了想,又加了句,“找个隔音好点的。” 第11章 011(壹)   气氛一时尴尬,后边的小姑娘垫着脚,一脸兴奋的看着他们。   孟樆被那露骨的眼神盯的浑身不自在,可季刑辰却没受半点影响,依旧冷着脸,拿起房卡往电梯走。   两人进了电梯,他连忙缩到最里面。他到是没乱想,可实在架不住四周男女如狼似虎的眼神,暧昧的视线压的他手脚都无处安放。   这年头全民自由风气开放,恋爱都不限性别了。托这张人畜无害的脸的福,情书从小到大没少收,诡异的是里面男男女女都有。他因此也清楚,这世上也有男男相爱一说。   他偷瞄了眼对方,发现那人依旧面不改色,姿态悠闲。心里感叹,这人心可真够大!   兜里的手机震了震,孟樆不在意的掏出来点开。是陈妈回的微信,上面言简意赅写着14个大字。   约会可以,但是必须做好安全措施!   孟樆:“!?”   旁边的女孩‘哇’的一声,发出惊呼,然后捂着嘴冲他眨了眨眼。   孟樆迅速的收了手机,默默跟在季刑辰身后下了电梯。   两个人按着门牌号,在走廊尽头找到了房间。大床房的空间很大,就是透明的浴室看着实在碍眼。   季刑辰嫌弃的扯了扯衣领,他们在小吃摊待的久,身上到处都是烧烤味,实在不怎么好闻。   “几点开始?”   孟樆想了想,“11点左右,那个时候阴气重,方位更精准。”   季刑辰闻言站起身,迅速的将衣服从身上扒了下来。他的身材十分惹眼,薄薄的肌肉附在匀称的骨架上,衬托的肌理清晰又深刻,完美的身材和那张俊美的脸相得益彰。   孟樆瞪圆了眼,一脸震惊的看着他裸着上身,在房间里旁若无人的走来走去,最后停在衣柜,从里面翻出条浴巾,搭在肩膀往浴室里走。   浴室里传来‘哗哗’的水流声,他愣了好一会,才缓过神。   季刑辰修条流畅的后背明显交错了几条拇指宽的陈年旧疤,好像是被什么狠狠抽打留下的痕迹。想起他童年被拐的遭遇,孟樆重重叹了口气。   浴室里水声依旧,他鬼使神差掀起衣服下摆低头闻了闻,这味道……确实不太好闻,他也好想洗个澡!   孟樆被水声冲击的头疼,那浴室的玻璃是磨砂的,虽模糊,可轮廓还算清晰。他目不斜视的站起身,打开了电视,随便调了个综艺节目。   季刑辰穿着浴衣出来,就瞧见他坐在床上目不转睛的看电视。他扫了眼节目,鄙夷的翻了个白眼,支起一条长腿在慵懒的躺在床上玩手机。两人各自占据了大床的两边,互不打扰。等手机里的闹钟响了,他才抬头提醒:“时间差不多了。”   孟樆根本没看进去什么电视,这位爷披着浴巾支着腿,往那一趟,简直就是春光无限。关键是这家伙都漏点了,还不自知!   他头疼的叹了口气,关掉电视掏出剩下那半截红绳。将它在自己右手腕上缠了几下,心里念叨着‘非礼勿视’!可半路,却被季刑辰拦了下来。   “我跟你一起。”   孟樆看他表情认真,只得松开绳子,眼神扫过对方松垮的浴衣和黑色的内裤,欲言又止道:“你先把衣服穿上。”   季邢辰‘啧’了声,嫌弃的捡起地下的衣服,胡乱套上。   孟樆瞧他收拾妥当,松了口气,然后将红绳一端系在自己右手腕,另一端绑在他左手腕。   绳子长短有限,两人凑的很近,吸间都是对方身上的沐浴液味。想起季刑辰进来后扔掉衣服的样子,孟樆微微挪着身子,尽量和他保持距离。   他没洗澡,也不知身上烧烤味会不会让人嫌弃。   绑好绳子,孟樆提醒道:“一会不管瞧见什么,都别惊讶。”   他摸不准季刑辰的情况,可这人看起来实在就像个普通人。不管怎样,他都得护好这家伙。   孟樆闭上眼,暗自催动体内妖丹。沉寂许久的妖丹迸发出诡艳的红光,连接两人的红绳颜色渐深,最后竟烧了起来。   季刑辰突然被一股大力拽了一下,等反应过来,发现自己竟灵魂出窍,从肉身里弹了出来。他眸子里闪过一丝惊讶,不禁又多看了几眼同样灵魂出窍的孟樆。   他最初以为这人和刑二一样,学了些怪神乱力的东西,跟茅山道士似的画几个符,念几句咒,再或者开个坛做个法。可没想到,这人竟靠一条几块钱的破红绳,带他玩灵魂出窍。   这家伙到底什么来头?   孟樆指着床上昏迷的两人肉身,解释着:“别担心,等找到那孩子,我们就回来。”   季刑辰彻底来了兴趣,他抬手扯了扯连在两人中间的红绳:“怎么找?”   孟樆左手打了个响指,半空中突然出现一道红光,光的一头连在两人红绳中间,另一头却向门外延伸,看不到尽头。   “顺着它,会找到那孩子。”他说完拉着对方,穿过大门跟着那光往外走。   季刑辰淡淡瞥了眼,刚刚被孟樆牵着的手。两人出了酒店,这家伙到也自觉,主动松开了手。不过孟樆往前走时,绑在两人手间的红绳会带着他的身子一起往前飘。   他扯了下嘴角,饶有兴趣的跟着对方做阿飘。   午夜的街道很安静,不时有车流穿梭在马路上,孟樆‘牵’着他不徐不疾顺着红绳走。远处偶尔有几个独自飘荡的幽魂,可还没碰到他们,就远远逃走了。   季刑辰眯着眼打量他:“他们怕你?”   孟樆无奈的笑笑:“看错了吧!”   邪祟之物对强者一向心生畏惧,这是亘古不变的本能反应。而作为地界中最弱小的魂魄来说,妖算是站在食物链的顶端,他们自然惧怕。   “看错?”季刑辰似笑非笑看了他一眼,到是没再追问下去。   红光那一端连着几环外,距离实在有些远。孟樆看了眼天色,又大概估算了下来回的时间。他现在妖力有限,又带着个‘凡人’魂魄离体,怕是挺不了多少时间。   想了想,对身边的人说:“我带你稍微加快些速度,可以吗?”   季刑辰挑了下眉:“随意。”   孟樆得了他的同意不再含糊,他低声说了句‘抱歉’,就直接握住对方手腕,脚尖轻点,带着季刑辰飞了起来。   他已经很久没像这样在空中自由穿梭了,心情一时愉悦,嘴角忍不住微微上翘。这段距离确实不近,好在对于御风飞行来说,也就眨眼间的功夫。最后,他们顺着红光落在了一个小区里。   两人落地后,孟樆有些担忧的看着季刑辰。凡人遇见这种事,多半都要受些惊吓,可抬眼看去,发现这人神色自若。   季刑辰四处打量一番,眸子里带了些笑意:“难怪你在我车座后面睡觉,我那车速确实不够看。”   孟樆心虚的扭过头,没敢再接话。两人顺着红光进到楼里又上了电梯,最后停在13楼右侧的门口。   季刑辰见他停在那不动,问:“这里?”   孟樆点点头,再抬头时就见对方不客气的穿墙进去了。他被绳子牵着踉跄一下,忙跟在对方身后也走了进去。   屋子里的装修很普通,看着也有些旧。这时已是深夜,四周静悄悄的没人。客厅里黑压压一片,瞧什么都模模糊糊,只有那道耀眼的红光,跟个LED指示灯一样,给他俩带路。   季刑辰这时却突然停了下来,他神色复杂的看了眼沙发,然后拉着红绳拽了几下。   “沙发!”   孟樆被他弄的一怔,顺着他的话去看,发现沙发上坐着个小孩,而红光的终点就在那。   夜里虽黑,可不耽误孟樆的视线。这孩子他有些印象,今早在医院时见过。只不过此时的小孩脸色苍白,身子也缩了水,变成了4,5岁的模样,虽睁着眼睛,可神情明显不太正常。   季刑辰站在那居高临下打量着小孩,狐疑的看向孟樆:“是他吗?”不怪他怀疑,关键是人家孩子小学四年级,这个撑死了也就四岁,差太多了!   “应该是。”孟樆仔细看了看对方的眉眼,点头解释:“灵体可以随意变化,他这样应该是受了刺激或惊吓,才变成个模样。”   季刑辰这才放了心,他上前一步,二话没说,直接抱起孩子就要往外走。可谁成想,原本呆呆的小孩却突然被惊醒了,他‘嗷’的一声叫了出来,在季刑辰身上又哭又嚎。   眼见季刑辰的脸以肉眼可见的速度黑了下来,孟樆连忙上前把孩子从他肩上夺下。他真怕这家伙会不管不顾的把这孩子扔出去,关键是他的脸色太恐怖。   小孩被放回沙发后瞬间恢复了正常,不哭不闹的呆坐在那。   “这玩意能不能打晕,直接带回去?”   孟樆连忙摇头,季刑辰的语气可不是开玩笑,一看就是真动了这心思。他怕对方不放弃,挡在小孩面前解释着:“你别乱来,灵魂受伤会很麻烦的,这魂魄若是出了什么事,全都会折现在肉身上。”   季刑辰偏头看了他一眼,“你到是了解。”   他说完也没再坚持,想了想,伸手点着小孩的嘴,冲孟樆示意,“一会我拖他起来,他要是还叫,你就给把他嘴堵上!”   作者有话要说:  那啥,我昨晚以为放进存稿箱了,结果没发出去…… 第12章 012(壹)   孟樆见季刑辰故技重施,又要采取强制手段,连忙按住他,“哎,你等等。他执念如此深,若是强拉回去,搞不好要出什么事。”   “真麻烦,那你来!”   季刑辰说完一脸嫌弃的让到一旁,若不是有红线连着行动不便,孟樆怀疑他铁定转身就走。   “他这样,八成是对这儿的什么东西有留恋,所以才不愿动。”   孟樆说完坐在小孩旁边,顺着他的视线去看,发现这孩子直勾勾的盯着电视旁边的墙。墙上有个柜子,里面放了些杂七杂八的的东西,还有屋主的生活照,那是一对中年夫妇,看起来并没有任何不妥。   季刑辰扫了眼那面墙,又看了眼赖在上发上不动弹的小孩,抱着胸在一边讥讽:“这房子有什么好留恋的,又不是他家,难不成看上人家沙发不成?”   孟樆心里一动,“你刚刚说什么?”   季刑辰皱了皱眉,抬头重新打量了下房子。他在黑暗中待的久,慢慢的也适应了这光线,“家具和墙纸的颜色不太搭,屋主年纪这么大应该不会喜欢这种鲜艳色……”   “那天闹事的人说,为了给孩子买学区房,花光了家里所有积蓄,连老房子都卖了……”   两人彼此看了一眼,心里同时有了想法。   孟樆站起身,“这房子应该是这孩子以前住的,他妈为了买学区房,把它卖掉了。不过,这里究竟有什么东西让他执念这样深,无论如何都不愿离开?”   “我去医院的时候,听说了一件事。”季刑辰想了想,偏头看了眼那孩子,“这孩子他爸叫刘林,几年前就去世了,听说是横死的。”   “横死?”   “酒精中毒,晚上饭局替老板挡酒,喝多了,没等送医院人就没了。”   孟樆叹了口气,“他爸死的时候他多大?”   “5,6年前,应该是……”季刑辰低头看了眼那孩子,“他现在这个岁数。我从病房里出来,听隔壁床的人说了一嘴,说他妈命苦,先是没了老公,现在孩子也这样了。”   “如果你听到的是真的,那么他赖在这,可能是这里有他们一家三口最美好的回忆。或者,他一直都没过去那道槛。”   空气一时有些沉寂,两人瞧着那孩子都没说话。   过了会,季刑辰烦躁的踹了脚沙发,“我们不能在这耗太久。你想个法,要么把他爸的魂招出来,要么做点别的什么,总之赶快带他走。”   孟樆表情有些复杂,“招魂?”   “就电视里演的那种,跳大神,念经,弹琴……也行。”季刑辰比划一下,见他没动静,后知后觉看向他,语气有些惊愕,“你不会?”   孟樆抽了抽嘴角,他又不是什么萨满法师,哪会招什么魂。要是会,也就不用弄了条红绳来这找魂了,直接在医院里跳大神不就得了。   拜托,物种不同,技能也不同啊!   季刑辰瞬间变了脸,神色鄙夷的‘嘁’了声,“你也不行啊,业务一点都不精。”   孟樆:“……”   请告诉他,他一个妖精为什么要懂招魂的业务?   季刑辰不再废话,拉着他要往回走,“红绳你那不还有吗,趁天还没亮,赶快回去把他妈带来。自己家的熊孩子,自己想办法带走!”   孟樆捂着头一时无语,还把人妈给招来?干什么,三缺一啊!再说生魂离体本就对肉身不好,要不是他清楚季刑辰上辈子不是人,肯定不会这样冒失的带他离魂。而且这种乱七八糟神神叨叨的事,不应该掖着藏着吗?到时候碰到人妈,该怎么解释这事啊!   他扯着季刑辰的胳膊,头疼的拦住他:“别冲动,我有办法。”   知道这孩子留在这的具体原因,那就好办了。   孟樆重新坐在男孩身边,食指轻点在他的眉间,眸子里突然闪出诡异的红光。那男孩好似被吸了魂,终于将视线从墙面上挪开,直勾勾望向他,本就不甚清明的眸子里渐渐染了一片血色。   孟樆找到他脑海中残存的父亲记忆,对他轻声道:“刘俊,跟爸爸回家!”   小孩呆呆傻傻站起身,乖巧的点点头。   季刑辰在一边看的有趣,那孩子仿若提线的木偶,听话的依偎在孟樆身边。   搞定小孩后,孟樆带着他们顺着另一条红光直接回了医院。医院的夜晚寂静无声,那些不愿往生,徘徊在附近的孤魂,惊慌的躲着他。   自从他魂魄离开肉身后,那些东西就更加忌惮他。   他们走进小孩病房,就见下午遇见的那个女人正萎在一边的椅子上。她睡的很不舒服,眉宇间都是忧愁。年龄明明不大,可却沧老很多,头上早就有了白发。   小孩依旧傻傻的站在孟樆身边不动弹,似乎不愿意和‘爸爸’分开。孟樆抬手弹了下小孩的额头,那魂魄立刻化成一缕白光,窜到病床上的肉身里。绑在小孩手上的红绳瞬间化成粉末,消散在空气中。   季刑辰见魂魄归位,在一边问道:“完事了?”   孟樆点点头,“休息一天,就能醒过来了,我们走吧。”   两人转身要走,躺在床上的昏迷的孩子却突然惊呼一声:“爸爸,救爸爸!”   窝在椅子上睡觉的女人条件发射睁开眼,她本就睡的不踏实,梦里恍恍惚惚的遇见了早已不在的丈夫,他正大声指责自己,却被儿子久违的声音惊醒。   她原以为是做梦,忡愣间,又听儿子一声声的喊着,‘爸爸’,才发现这并不是梦。   慌张的从凳子上坐起来,她一脸惊喜的看着还昏迷的儿子,然后扑到床前,按起了铃。   孟樆见值班医生从外面走进来,便和季刑辰离开了病房。他本想带对方飞回去,可谁知这位却突然来了雅兴,不管不顾做起了游魂,非要在后半夜的街道上漫步回去。   他没辙,只得在一边跟着。两个人被一根红绳绑着手,沿着马路溜溜达达往酒店走。   “他明早起来,能有那些记忆吗?”   孟樆明白他的意思,摇摇头。可想着对方的高个头会阻碍视线,看不到他的回复,又出声说:“不会。”   他获取小孩记忆的同时,也顺手抹掉了对方这些天的过往。明早那孩子醒来后,对这些天所发生的事情,不会有任何记忆。   不过,想起在那孩子脑子里看到的画面,孟樆神色犹豫的看向季刑辰。   “我在他记忆里看到了些东西……话说,你那个房子究竟是怎么回事?”   “房子?二叔卖给他妈的那个房子?”季刑辰皱了皱眉,神色闪过一丝厌恶,“那房子我一进去就不舒服,所以没接手。”   孟樆心里一动,试探的问:“你能看到某些东西?”   “看?不,我看不见,但是会有种很微妙的感觉……说不上来。”季刑辰双手插着裤兜,抬头看着远方,过了会突然说:“你那个跟班跟你说过吧,我小时候被人贩子拐走过,其实不是人贩子,是一伙绑匪。他们原本打算撕票,可后来不知怎么,突然改了主意,转手把我卖给了一伙真人贩。”   孟樆本来张嘴要纠正曹文远不是他的什么跟班,可听他这样没头没尾的谈到了过往,默默的闭上嘴,没敢吱声。   “后来我逃了出来,可逃跑那晚发了高烧,迷迷糊糊倒在了天桥下,醒过来后就有了这能力。也不是什么大不了的能力,和你那没法比。就是有时候遇到某些超出自然现象的东西,会恶心头疼。那东西的强弱,和我恶心的程度成正比。”   孟樆心虚的偷瞄他,想问;你见我恶心吗?可转念一想,自己现在可是如假包换的人身,妖丹上蒙着一层灰,半点妖气都泄不出去,他自己都愁的要命!   他心里一时郁闷,可还是问道:“所以,你进到那屋子里察觉不舒服,就直接走了?”   “不然那?我还在那睡一宿?”季刑辰低头睥着他,一副你是不是傻的表情。   他瞧孟樆傻乎乎的摇头,‘啧’了声,又说:“我跟二叔转手过不少房子。有的房子纯粹是以讹传讹,我们进去住几天,别人瞧着确实没事,价位又真的合适,再被刑二那老狐狸忽悠几句,也就买了。有的房子虽然不舒服,可是过几天再去,恶心的感觉会莫名变淡,到也可以收在手里,留些日子再卖。”   孟樆清楚,不是季刑辰恶心的感觉淡了,而是那些个东西遇见他后会被他身上的‘气’震慑,不敢近身。这人虽投胎成了凡身,可肉身的阳火犹如凌厉的剑气,欺霜傲雪,霸道的很!   “卖给他们林家那房子,我去了两次。可每次都不舒服,一次还比一次重,所以就没收。”   孟樆那天去店里,听到他和刑二的对话。猜到刑二应该是贪图便宜,背着季刑辰买了下了那房子,然后自以为没事转手卖给了林家。不过他在小孩的记忆中,确实也看到了些东西……   “你还记得你上次去看的那个房子吗?”他说又想起来,这人成天在凶宅晃悠,大发这财,看了那么多房子,八成记不住是哪个。于是又补充道:“就你说,不许我拍照那次。”   其实还有个‘滚’字,不过孟樆没太好意思说。   季刑辰微妙的挑了下眉,没接这话题,只是眯眼睨了孟樆一眼。   孟樆瞧他那样子,知道这是记起来了。毕竟那天的事,确实也挺让人记忆犹新的。不过看那表情……似乎不怎么愉悦。   他怕这家伙误会,连忙摆手,一股脑把话倒出来:“我,我不是翻旧账。我就是想说,我在那房子里见过一个怨灵。那怨灵和那孩子里记忆的父亲长的一模一样!”   作者有话要说:  哎,留言好冷清……冷冷清清,凄凄惨惨戚戚〒▽〒 第13章 013(壹)   “你是说,被血符破坏了神位的那个房子?被困在里面的怨灵,是熊孩子他爸!”   季刑辰说完拧着眉想了想,又觉得时间对不上,“不对,我查过资料,大学城那房子是最近1个月前才往外租的。熊孩子爸死了都多少年了,才被困在里面?这说不通……”   两人一边议论一边往回‘飘’,没一会就到了酒店。   可刚进房间,孟樆就听到隔壁传来‘嗯~嗯~’的叫唤声,那声音又娇又苏,尾部还带着颤音挠着人。   季刑辰脸色顿时阴沉下来,孟樆总算明白,他当初在前台说找个隔音好点的房间的意思了。   眼瞅那位濒临爆发,要穿墙过去找人算账,他连忙手动断开红绳。绳子一断,两个人瞬间回到各自身体中。   孟樆没管僵硬的四肢,他迅速的从床上爬起来往季刑辰那看,生怕这位不管不顾的弄出什么惨案。   男欢女爱天经地义,这是原始的欲望,也是本能反应,谁都摆脱不掉。妖界追求随性,对于这种事,他早就见怪不怪。   他偷偷瞟着对面,见季刑辰坐起来后,只是烦躁的揉着太阳穴,并没有什么过激行为,这才彻底的松了口气。   这时已经凌晨3点了,万籁俱寂,大家都沉睡在梦中。隔壁两个人‘啊啊啊’的声音也渐渐弱了,估计是酣战了一宿也疲惫了。没一会,那男的扯着嗓子大吼一声,房间瞬时恢复了安静。   孟樆松了口气,他回头,偷摸去瞧那位,结果吓的自己差点叫出来。   只见季刑辰沉着脸,三俩下扒掉身上的衣服,重新裹上浴袍。他随意曲着长腿坐在孟樆对面的沙发上,朝他裸露着春光。   孟樆擦了擦脑门的汗,眼神避开对方鼓鼓囊囊不可描述的部位;这位到底是多喜欢扒衣服,这速度,一键脱衣啊!   “那怨灵究竟是什么情况!”   孟樆这才想起两人进酒店的谈话,他被隔壁的叫声和这位的动作给惊的早忘了。   “就是大学城那房子,里面困住了个东西。我当时进去的时候见过他的样子,是个男的,不过样貌已经被戾气腐蚀了,可仔细看,和那孩子记忆里的父亲——刘林,完全对的上号。”   他想了想,又说道:“我发现一件很奇怪的事,除了我们找那孩子,还有别人再找他。而且我探入他记忆深处时,发现他确实不是正常的‘迷魂’,而是不小心做了某人的替死鬼,被引了魂。那人原本要勾了他的魂魄替自己,结果半路那孩子的父亲突然出现,截住了他的魂魄也保住了他。只不过这孩子受了惊吓,又因强制‘迷魂’而记忆混乱,脑子里只剩下儿时那些深刻的回忆。所以他才记不住回去的路,而是沿着记忆找到老房子,还傻乎乎的以为他爸爸会回来接他。不过也算幸运,他反而因为记忆错乱灵魂缩了水,躲开了原来勾他魂的人。”   季刑辰往沙发上慵懒的一靠,身子在灯下白的耀眼。   “这么说,这两个房子确实有些关联……”   孟樆头疼的揉了下眼睛,“你说过他爸是横死的,横死的人一般入不了轮回。他们经常会徘徊在当初出事的地方,或者守着自己曾经的执念。而且这些人的力量,相对于其他魂魄要更强一些。”   “我听说,刘林喝死的第二天就是他儿子的生日。若是按你的说法,他这些年应该一直在儿子身边守着,这是出了事才跳出来的。”季刑辰联想着刑二跟他说过的一些事,琢磨了会,又说道:“刑二卖给林家的那个房子,我打听过。原来的户主是做生意的,早些年出了车祸,医院都下病危通知书了,结果到最后人却一点事都没有。我前两天找了个机会远远看了眼,发现他身子骨硬朗的很,就是动作不太灵敏。”   “这世上哪那么多的巧合。那小孩保准是做了他的替死鬼,他才转危为安。只不过他没想到熊孩子后面还有个难缠的爸,勾魂的时候失了手,让刘林把那孩子给强行救走了。不过,按理说,刘林知道他不会罢休,肯定要找户主去算账,他都入不了轮回了,还不拼个你死我活……”   孟樆接过话,“那户主身边有高人指点,不然也不会懂如何勾人生魂。所以……刘林最后被屋主身后的高人强行封在屋子里,既出不去也接不了他儿子的魂回去。”   “时间点正好,大学城的房子就是1个月前才往外租的。”   两个人对视一眼,心里都有了想法。   “行了,天也亮了,我要走了。”季刑辰懒洋洋站起身,把自己的衣服找出来又套在了身上。   孟樆瞧他三脱三换的,都没什么感觉了,只是觉得他真爱折腾。   “你可以睡会,等下午退房再走。”   孟樆摇摇头,昨天妖丹好不容易有点反应,他还着急回去检查那,自然不会留在这浪费时间。   “不了,我也要回去洗个澡,好好睡一觉。”   两人结伴下了楼,到了酒店门口,季刑辰跨上那辆机车,突然回头冲他说:“你长点心,有些东西,不是所有的人都会无所顾忌的接受。这世界,最经不住考验的是人心。”说完也不管他是什么反应,直接开着那辆拉风的机车扬长而去。   孟樆站在原地回味着他的话,觉得人家是好心劝他别太张扬。以这两天的接触,他觉得这位爷能说这些已经很不容易了,心里顿时些受宠若惊。   他明白对方的意思,自己做的这些事,在某些人看来确实匪夷所思,甚至可以称之为异类……   他摇摇头,自己又不是真的傻,若是发现不对,他随时都可以删除对方的记忆。至于季刑辰,虽然俩个人第一次见面有些误会,可由于某些上辈子的原因,他莫名的信任对方。不管如何,那人也算他的恩人。事实上,接触下来,孟樆觉得这人还算不错。当然,若是他脾气稍微好些,也别总肆无忌惮的裸着身子到处晃,也许会更好吧!   他最开始去找季刑辰只是为了了结因果,可想起体内妖丹的异动,嘴角抽了抽,恐怕以后都要和他绑在一起了。   可那家伙一看就不好相处,也不知以后该拿什么借口去接近他。   哎,怎么看都觉得前路崎岖陡峭啊!   孟樆叹了口气,在路边招了辆出租车回了家。天已经放亮了,他进了小区,恰巧遇见陈妈在外面遛狗。   大黑来家里已经小半个月了,陈妍从最初的不待见,漠视,已然转变了熟悉的相处模式。有时候,还会屈尊降贵的主动提出,带大黑去遛弯。   孟樆站在那目睹着陈女士牵着它慢悠悠的散着步,甚至偶尔还弯下腰,揉一揉它的脑袋。一人一狗相处的很是融洽。   陈妈牵着它绕着小区走了一圈,快到门口时,大黑突然有些兴奋的叫了一声。她顺着那方向看去,就见自己的儿子站在那,眼神里带着笑。   “回来了?”陈妈略微尴尬的咳嗽一声,走过去将牵引绳递给他,不自然的解释着,“你也没说什么时候回来,万一我去上班时,它在家里随便解决个人卫生怎么办!所以,我才带它下来溜溜弯。”   孟樆笑笑,伸手接过那狗绳,牵着大黑往回走。   陈女士跟侦察科的特务似的,眼神在自己儿子身上转悠一圈,发现没什么暧昧痕迹。又皱着鼻子嗅了嗅,最后不甘的问道:“你真没处女朋友?妈没那么不开明。真要处了就好好对人家,回头觉得合适带来给我看看也好。”   她知道自己儿子受欢迎,从幼儿园起就有小女孩拉着他的手叫老公。三岁看到老,就凭他儿子这样貌,是怎么都不会缺媳妇的。原本她还忧心儿子私生活混乱,可这小混蛋开学都大四了,愣是半个对象都没有。   孟樆对这话题已经彻底免疫了,他妈从初中就念叨这事。最初是劝他,说他还小,不许随便乱谈朋友。到了高中,就改了口风,说若是遇见真心喜欢的,可以谈谈,但是不许越雷池。结果到了大学,就开始念叨着,说遇见了,就要好好珍惜,千万别错过……   他也乖觉,知道这话题再聊下去,自己准遭殃,连忙举手投降,“知道了妈,真遇见了,一定告诉你。”   陈女士不满的哼了声,跟他一起回了家。   孟樆饭也没吃,进屋先洗了个澡,然后换了身干净的睡衣。他将换下的衣服放到洗衣机里洗个干净,等忙活完,见陈妈出门上班去了,连忙进了屋。   他关了门拉上窗帘,盘腿坐在瑜伽垫上观察体内妖丹。   妖丹内黑色的一团露出点点红光。这些年,他反复修炼,每每都吸收不了多少就到了瓶颈。可昨晚,他灵体出窍时就明显察觉出魂魄的细微变化。妖丹内的力量,竟然自动流转在他灵魂中。   他心下一动,坐在那将妖力灌输于身体各个部位,周而复始,来回几次后,才出了定。脑海内灵台一片清明,可肉身依旧如以前一样,就跟个漏风的的袋子似的,妖力对它来说没半点作用。好在灵魂又强大了不少,到是给他受伤的心灵多了些寄托,也许等他灵体彻底吸收了妖丹后,可以重新锻造这个身子……   不过对大妖来说,最好还是召回原来的真身,毕竟自己的身子才是最好,最匹配他灵魂的啊!   但是,首要任务,他是要和季刑辰联络好感情。他发现,这人简直就是他的福星,每每出现,都给他带来新的生机。   孟樆躺在那,天马行空想了许多,一时觉得未来前景一片美好,自己修炼的道路都被季大恩人又给阔开不少。   想着那位身上的神秘力量,迷迷糊糊间,脑子里鬼使神差蹦出了些画面,惊的他‘蹭’的一下坐了起来。   他差点忘了,这家伙阳火这么旺,简直就是女妖们双修的最佳人选!   他,他必须保护好季刑辰,坚决不能让他被别妖精勾搭走,迷住心智!   作者有话要说:  谢谢小天使的留言!!爱你们!睡了个久违的懒觉……(〃'▽'〃) 第14章 014(壹)   咖啡店里最近新雇了几个小时工,分摊了不少活。因此孟樆也清闲下来当上了甩手掌柜,偶尔在店里帮着看看店对对账,或者在空包房里看看书,要不就出去溜溜狗。按理说日子过的挺是滋味,可一想到季刑辰,他就愁。   为了能和季刑辰联系上,他这几天是绞尽脑汁,头发都掉了几撮。可没想到,这事没过几天,竟碰到了转机。   这天,外面下着暴雨,风一吼一吼,吹的路边广告牌吱呀乱响。店里一时少了许多人,难得清静下来。   他泡了杯茶,拿着三大本,在舅妈的眼神‘监督’下,自觉的坐到靠窗的沙发上啃法条。可惜看了没一会,眼皮就开始打架。   身子弱就嗜睡,孟樆连打了几个哈欠,实在控制不住,便抬手将书往桌子里一推,懒洋洋的趴在桌子上睡了过去。   这几日,他每晚都琢磨着季刑辰,因此一合上眼,脑海里瞬间全都是这个人。上辈子和这辈子的,全混在了一起。   这一觉睡的有些沉,梦里走马观花似的放着渡劫那晚的画面。那人就站在光圈外,冲他笑着……   过了许久,他才恍恍惚惚清醒过来。   他晕乎乎的从桌上爬起来,懒腰刚抻到一半,就见对面的沙发微陷,有人坐了下来。   刑二自来熟的坐在他对面,眼神扫过桌子上那本半新的书,神色敬佩道:“这书可真够厚的,当武器都能用。你是学法的?厉害!”   孟樆没想到在这会碰到他,一时惊讶不已。虽然不知学法哪里厉害,不过还是乖巧的点点头。   刑二瞧他拘谨,身子向后靠了些,胳膊拄在桌面上笑道:“我来这边办事,路过这玻璃门时就瞧着里面的人像你,所以进来打声招呼。我得好好谢谢你,刘家那小孩醒过来了,小季虽然没跟我说,可我清楚,肯定是你帮的忙。”   他这人长的不赖,不耍狠的时候装起来也确实有‘大师’的气质。可孟樆一想到那天他在季刑辰面前臊眉耷眼的样子,就觉得他装什么样都白搭。   他虽不清楚刑二来这的意图,可听他这话,心里明白,季刑辰回去没跟他提太多,要不然刑二也不能说什么肯定是你帮的忙。想着那家伙临走时说让他‘低调’的话,孟樆眼里不禁带了些笑意。   “其实,我没帮多少忙。”   “别啊,小兄弟,这可不是谦虚的时候。那天你在我店里随意那么一说,我就知道你不是一般人。”刑二往前凑了凑,一脸诚意的看着他,“小季性子有点特别,你千万别跟他计较。他小时候遭了不少罪,所以现在说话做事都带着刺,可是心肠却好的很。我那天听你同学的意思,你俩曾经遇到过,他要是对你说了什么不好的话,你千万多包涵。”   他叹了口气,面上带了些尴尬,“他的事,估计你也能知道些。自从他亲爹妈认他回季家后,报纸新闻还有什么自媒体的,整日抓着那些陈年旧事不放。哎,关键是小季他爸早些年还收养了个孩子,那孩子现在在娱乐圈当明星。所以惹的那些个小报的记者就像闻到腥味的猫似的,整日围上门来搞事情,还成天在他学校附近围堵跟踪。好在现在放假,不然这事闹的得更大。所以,小季他脾气最近确实不太好,你千万别跟他一般见识。”   孟樆想到两人第一次见面时,他张嘴就叫人滚,还说不许拍照。无奈的笑了笑,“没事,我没介意。”   刑二闻言面上一喜,“我就知道,你是个好孩子!你说你帮了我们这么大一忙,小季应该请你好好吃个饭的,可是这孩子忙,最近实在没时间。”   孟樆眨眨眼,心想;我不忙啊,我可以等,多久都行!可见刑二唉声叹气似有苦衷般,灵光一闪,装模作样道:“刑叔叔,你找我是不是有什么事?”   “那个,你就跟小季一样叫我二叔吧,咱们也不是外人。”刑二左右看了看,见没人往这瞧,又挪着身子往孟樆那凑近了些。   他摘掉脸上的眼镜,手指轻点左边受伤的眼睛,“我少年时因为跟着师傅学了些卜卦测字之类的方术,便自以为有了大本事,天下无敌。哎,年少无知啊!后来惹了些不能惹的人,这只眼睛就这样折了,不过却因缘巧合,得了只阴阳眼。”   孟樆闻言抬头看他,所谓的阴阳眼就是相当于通灵的一种手段,可以看的见死灵,一般都是先天带来的,但是偶尔也会有后天意外获得。刑二的左眼瞧着并无不同,可是眸子里的颜色却明显深。   “刘家那事当初确实是我托大了。那时小季明确跟我说;房子有问题,不许我碰。可我当时不甘心啊,你说,谁能和钱过不去!我特意找了天去看了看,结果发现那房子里没任何不干净的东西,我又觉得那价位实在合适,所以才瞒着他,将那房子买下来转手卖给了刘家。谁知,后来发生了那些事情……”   “我也不跟你绕弯子了,前两天那帮闹事的人走后,我算了一卦,发现这卦象极为凶险。”刑二瞧他神色茫然,以为他不相信自己的业务能力,苦笑着:“你别看我这样,我还是有些真本事的。当然,我的能力也确实有限,只是略懂些皮毛而已。因此,我今儿也是想麻烦你,请你再帮我一个忙。”   他压低嗓音,神神秘秘道:“你上次救了刘家那孩子后,他家人没过几天又来找我了。”   他见孟樆目光担忧的看向他,连忙摆手,“别担心,他们只是来感谢的。不过那孩子的母亲却跟我说了件事,说她最近总做噩梦,梦见她那去世的丈夫,似乎有些不妙……”   孟樆没说话,他和季刑辰都猜到了事情的前因后果。可那晚分开后,这人再没找过他,这事也就这样不了了之了。   刑二不清楚他在想什么,又继续说:“我也不是单听她片面之词。她走后我又卜了几次卦,卦象皆是不好。我心里其实很愧对那一家,一直都想找个法子补救下。可我这人,你也知道就会那么点小本事,所以……”   他没把话说完,只是拿着眼睛可怜的看着孟樆。   “同学你放心,事成之后我一定会重重答谢你。”   答谢什么的孟樆到不在意,刑二又不会将季刑辰打包送给他。   不过,他最近苦思冥想都不知该找什么借口和对方套上关系,若是借刑二这事,也许两人还能再联系上,好歹那人也是他养父!   孟樆点点头,心里虽乐翻了天面上却假装犹豫道:“重谢就不用了,我也是略微懂些皮毛,你别把我想的太厉害。到时候要是帮不上忙……”   刑二连忙摆手,一脸诚意:“不不,只要你答应就好。不过,可否冒昧问下,孟同学你师从何处?”   孟樆早就想好了说辞,有鼻子有眼的忽悠着,“因为我从小身体不好,所以我妈经常带我去寺庙道观里祈福。我这些小招数,是从那遇见的一位老先生学到的。他说和我有缘,又说我八字稍弱,便教了我一些保命的技巧。可惜这位先生在道观里待了没多久就走了,我也不知他去了什么地方。”   这段谎话他现在能倒背如流,毕竟当初他就是这样骗曹文远和他大舅的。   刑二深深看了他一眼,个人有个人的际遇,这位孟同学,运气真是不赖。   有些大能经常游走在各地,遇见顺眼有缘又身弱的,便会出手帮衬一把,也是为自己的修行积些善缘。他师傅当年也是如此……   哎,是他辜负了老人家的一番苦心啊!   刑二想起许久前的旧事,心里一时诸多感慨。他叹了口气,将眼镜戴好,掏出手机添加完孟樆的微信,起身对他说:“那就这样说定了,我那边事弄好了,回头再来联系你。你放心,事后我一定会重重答谢。”   孟樆本就是为了能和季刑辰搭上关系才答应帮他,自然对重谢什么的不太敢兴趣,闻言只是笑了笑。   外面的天渐渐放了晴,店里逐渐上来了人。孟樆不好继续占着空位,就站起身去隔壁宠物店看大黑。   两家店离的不远,孟樆和他们店的老板关系也不错。他这几天上班的时候偶尔会把大黑寄存在这,没事就过来串个门看几眼。   今儿店长不在,店里只有一个员工正忙着给阿拉斯加洗澡。看见他时也没空管他,冲他点点头,就开始和那大家伙奋斗。   这条阿拉斯加估计特别讨厌水,站在水池里龇个牙,七个不服八个不忿,只要店员靠过来就抬前腿扑他。员工在那忙乎了小半天,水都喷了一地,可狗身上的毛还是干的。   大黑正窝在那安静的看着,闻到孟樆的味道后,连忙站起身,压着嗓子呜呜叫了两声。   孟樆走过去摸了摸它的脑袋,然后看向那边僵持的局面,犹豫的问:“要帮忙吗?”   “要,要!”店员连忙点头,如释重负的舒了口气,指着一边还在那龇牙的阿拉斯加说:“每次这家伙来都搞的我手忙脚乱,头痛欲裂。今儿它趁我不注意都越狱两次了,还好被你家大黑给逮回来了,要不是你家大黑看着它,估计这货早跳下来撒丫子跑了。你说它是不是二哈和阿拉斯加的串啊!整个就一不安分的主。”   孟樆摇摇头,接过他手上的水管,试完温度对着那狗开始冲刷。传说中超级不安分的大狗,正可怜兮兮的夹着尾巴一动不动,任由泡沫和水流打在身上。   “真够怪的,怎么什么难伺候的动物,到你手里都老老实实的,这些家伙不会也看脸吧?”店员在一边瞧着半人高的阿拉斯加‘乖巧’的样子,咬牙切齿瞪着它。可惜那家伙如今正眯缝着眼,缩头缩脑,动也不敢动。   孟樆笑了笑,没接话。   门口这时传来‘欢迎光临’的电子音,他正揉搓着大狗身上的毛,也没理会。   过了会,他才似有所感的抬起头,举着满手的泡沫,一脸惊愕。只见季刑辰站在店门口,似笑非笑的看着他。   “你这业务挺多啊,一天打几份工啊?”   作者有话要说:  谢谢一九天使的地雷,谢谢亲!谢谢各位留言的小天使,我会加油的。那啥,要月末了,营养液什么的千万别浪费,都可以给我哈~哈哈哈哈(〃'▽'〃) 第15章 015(壹)   孟樆没想到刚刚还绞尽脑汁要套近乎的人,转眼就在这碰上了。他抬手要和对方打招呼,才发现满手都是泡沫,便尴尬的放了下来,笑了笑,“好巧。”   “你都不看微信的吗?”季刑辰瞪了他一眼往前走,走到大黑那神情突然迟疑了下,侧身让到一边,没再往前。   孟樆‘啊’了声,连忙拿纸巾擦干手上的泡沫,掏出兜里的手机才发现,上面有两条未读的微信全部来自季刑辰。   [我一会过去找你,你在店里?]   [人哪?我到了!!!]   他挠了挠鼻子,瞅着那位的脸色,小声说:“下次,一定注意。”   “还下次?没下次了!把手机给我。”   孟樆瞧他光说不动,看样子是没打算过来,只得走过去把手机递给他。   “你怎么没设密码?”   孟樆愣了愣,疑惑的看他,“你不是说,我那密码不如不设吗?”   季刑辰被噎了下,神色不善睨了他一眼。发现这人面色正常,神态天真,这才‘哼’了声在孟樆联系人里输入了自己的手机号。   “电话收好,不许把我的号码泄露给别人!”   孟樆瞧他神色认真,莫名跟着严肃起来。他郑重的接过电话点了点头,心里却有些激动。   宠物店的员工实在摸不准两人关系,就没在他俩身边待着。   他走到水槽,准备给刚洗了一半的大狗冲泡沫。可谁知,刚过去就被这货抖了满身的沫沫,气的他哭笑不得的骂道:“你这混账玩意,欺负人是不!刚人小孟在这,你屁都不敢放,动都不动一下!”   好在后续这狗也算老实,没再弄出什么幺蛾子。   孟樆原本打算过来带大黑出去遛圈的,可瞧季刑辰站的远远的还一脸戒备,只好将它继续留在店里。他安抚的摸了摸狗头,就和对方回了咖啡店。   他带季刑辰寻了个隐秘些的空位,然后到吧台那取了两杯果汁,回到沙发那,就见他在听电话。   季刑辰自从坐下后,手机就没消停过,电话一个接一个往里进。   孟樆坐在他对面咬着吸管低头喝水,心里一边琢磨着他找自己究竟是什么事,一边支棱着耳朵听他接电话。   一般电话接通后,那位爷都不怎么说话。小半天才会‘恩,啊’的一声,再或者就不咸不淡的说句‘知道了’。   孟樆白皙的耳尖抖了抖,他到不是想偷听,关键是耳朵太好使。给季刑辰打电话的男女都有,但大多都是问他晚上吃饭或这两天回季家的事。   想起曹文远口中的季家,他心里琢磨过味来。这人刚被认回去没多久,七大姑八大姨的铁定都着急见他,事儿肯定不能少!   他一边想,一别吸溜着杯子里的果汁。等着那边终于挂了电话,他也将杯子的果汁喝完了。   季刑辰挂断最后一个电话后,迅速的将状态切换成飞行模式。他嫌弃的把手机往桌上一扔,又将面前那杯果汁推给了孟樆:“我不喝”   孟樆早上吃的咸,这会正渴着,闻言连忙双手接了过来,嘴里小心的道了声谢。说完又觉得不对劲,这果汁是他自己掏钱买的,谢什么?   “我二叔是不来找过你?”季刑辰懒得废话,直入主题。说完,见他神色疑惑,又加了句:“刑二。”   孟樆有些不明白,这俩人对外宣称是养父子,可为什么季刑辰却只叫他二叔,不叫爸爸?不过他并不是八卦的人,闻言也只是如实回道:“他刚来。”   “他来这都说了什么?是不是让你帮那孩子的父亲——刘俊。”   孟樆咬着吸管点点头。   季刑辰一副果然如此的表情,他‘哼’了一声,身子向后靠了靠。   “你答应了?”虽是问句,可听起来却笃定的很。   孟樆又点了点头。   “我来猜猜,他是不是先跟你说了一通大义,大理。然后平铺直叙说他们孤儿寡母的瞧着可怜,可他自己能力有限,实在帮不了什么。不过这事他有责任,很想弥补他们,所以才找你来帮忙。又许诺,事成之后必定会重重答谢。总之,语气特真诚,神情特正直……”   孟樆咬着吸管眨眨眼,一时觉的他可真厉害,猜的全都八九不离十的,刑二的中心思想还真就是这意思。   不过为了证明自己高尚的品质,他小声补充着:“基本是这意思,不过我拒绝了他的重谢。”   说完,还一脸真诚的冲他露出小虎牙。   “你还真是……我都不知道该说你什么好!”季刑辰深深看了他一眼,对着那双清亮的眸子,一时也有些无奈,“他收了人家6万块钱,把这事揽身上了。后来发现阴阳眼和那些个时灵时不灵的符箓都没有,这才把主意打到你身上的。”   他想了想,不自然的又加了句:“他前几天问我你地址,我没跟他说,应该是你那个不靠谱的小弟告诉他的。”   孟樆连忙出声解释,“误会了,曹文远不是我小弟,我俩就是朋友。”   季刑辰无所谓的耸了下肩,“管他是谁,反正有够不靠谱!”   孟樆到不觉得帮个小忙会怎样,何况这人也和季刑辰关系匪浅。举手之劳而已,还能和恩人沾上关系,何乐而不为?   “你小心点那老狐狸,别被他套了老底过去打白工。他这人老奸巨猾,在市井里混的久了,见什么人说什么话,忽悠你们这些人简直手到擒来。他还惯会顺杆子往上爬,若是知道你的能力,肯定在这事上动歪脑筋。回头,指不定又接过来什么活,让你跟着忙活,你别傻乎乎的,被卖了还帮人数钱。记住,他这人说的只有一小半能信,尤其还是什么正义凛然的套话都是假的,凡事跟大义沾边的,背后基本都离不开钱。”   季刑辰难得当了回好人,彻底掀了刑二的底。按理说刑二骗过不少人,他基本睁一只眼闭一只眼,懒得管。可也不知为什么,瞧这家伙乖顺的性子,心里没由来的不得劲。   可能是上次自己对他没好气说了一通话,他也不生气,反而还帮了自己大忙。也可能是这人眼里的目光太澄澈,让他一时于心不忍。   孟樆笑了笑,明白了对方的意思。他没那么傻和刑二交老底,不过,还是很认真的和季刑辰道了谢。   季刑辰瞧他听进去了,也就没再纠着这事不放,反而直截了当的说:“既然你答应他了,今晚就跟我过去看看。”   孟樆抬头看他,刚还劝他要小心点,别傻乎乎的跟着人乱忙活,这会怎么又改主意了。   “看什么?你不是答应他了嘛,我又没逼你。”   孟樆被他理所应当的语气逗笑了,“那行,我现在就能走。”过了会,又忍不住问:“今晚不用留宿在外面吧?要是太晚了,我得先把大黑送回家。”   “大黑?就那黑色的蠢狗?”季刑辰想到那黑狗的大小,神色有些微妙。他轻咳一声,低头看了眼表:“留不留宿得看你的速度,不过我们得晚点过去,一会我还有点事。正好,你先把那狗送回家,等晚上10点,在那小区见。”   他说完就站起身,动作俐落的往外走。不过走到一半想起什么,回头掏出手机对孟樆晃了晃:“手机拿在手里,别踹兜里,时刻注意。”   孟樆忍着笑点点头,等他彻底走了,才收拾了桌子回吧台。   “学长,那帅哥是谁啊?”打工的小姑娘和孟樆一个学校,平常关系都还不错。瞧他过来,立刻凑过去:“我敢肯定,他不是我们学校的。我们学校的帅哥,我闭眼都认识!”   女孩比他小一届,家在外地,放假了没回家在学校附近租了个房子。前两天店里太忙,他就在校内BBS发了个帖子找小时工。她第一次来上岗时见到孟樆,直接瞪圆了眼睛兴奋的叫学长,后来在店里也就一直这样称呼他。   “隔壁A大的。”   “哦哦哦,放心学长。虽然他也很帅,而且超级帅,但是我是绝对不会叛变的。你在我心中,依然神圣不可侵犯!”说完还冲他可爱的眨了眨眼睛。   孟樆跟着笑了笑,没往心里去。收拾好东西,和女孩告了别,他到宠物店,带着大黑回了家。   晚上吃完饭,孟樆带着大黑照例去楼下逛了一圈。把它送回来后,又掐着点穿鞋要出去。   陈妈正在沙发上敷面膜,瞧他这么晚了还要出去,在一边状似不经意间的问:“哎,半夜给你留不留门啊?”   孟樆估摸着解决那东西用不了多少时间,便抬头说:“别反锁,我估计一会就回来了。你别等我,看完电视早点睡。”说完就关了门走了出去。   陈妈眼睛转了转,支着耳朵听了会。过了会站起身鬼鬼祟祟跑到阳台,朝楼下张望。瞧孟樆独自一人出了小区,嘴里才哼哼着:“还说没问题,深更半夜往外跑。处对象就说呗,我又不是封建大家长!”   她撇了撇嘴,回头进屋瞧大黑正看着她,忙乐呵呵的将它抱到沙发上,一脸笑意:“来宝贝,我给你煎跟香肠加夜宵,别管那家伙!”那模样,哪还有半个月前的嫌弃样。   孟樆到地方下了车,听话的将手机攥在手心。没一会,就见季刑辰骑着他那辆拉风的机车,从马路对面开了过来,不过脸色看起来不太好。   “没门卡,要不要等……”   孟樆话没说完,就见季刑辰下车后从兜里掏出电子卡,刷开大门就往里走。走两步见他没跟上,不耐烦催道:“快点。”   “哦哦!”孟樆愣了下,三两步追上他,跟他往小区里走。这人轻车熟路的进了上次的楼栋,拿着不知哪来的门开一路畅通无阻。   等到了那层楼,孟樆脑子里突兀的想起上次来时对面门口放的箱子,惊讶的看向他:“对面那房子是你买的?”   不怪他有这想法,这小区的门卡一个楼对应一个楼,不然他哪来的电梯卡?   “我疯了,买这破房子!”季刑辰一脸嫌弃的扫了眼过道,箱子终于收走了,显得走廊宽敞了些。   他心情稍微好了点,嘴角往上撇着,拿着门卡炫耀的晃了两下。   “出小区左转,第二个胡同里的电线杆上贴的;景云花园电子门卡,150一个,包退包换!”   作者有话要说:  谢谢一九的地雷,谢谢小可爱的留言和营养液~比心 第16章 016(壹)   孟樆半张着嘴,难以置信的看着季刑辰,见他又掏出一把钥匙,插进锁孔转了几圈打开了门。伸手指着那钥匙,震惊道:“这钥匙……”   “从中介借用的,有什么好惊讶,我们又不是来偷东西。非常时期,非常手段。”   孟樆跟在他身后进了屋子,脑子里一时半会都没消化掉那些消息。清高不染凡尘的神仙下了界后都这样?还是他遇到了一个假神仙?   屋子里有些凉,像是空调打了很久没关,空气中又带着似有若无的阴气,慢慢侵蚀着人身。   季刑辰从背包里翻出鞋套往脚上套,末了又递给他一个。   “套上。”   孟樆扫了眼他的黑包,接过来也套在了鞋上。   季刑辰环顾四周,这房间的装饰确实和孟樆说的那样,欧美简约风,色彩以黑白为主。因此,电视墙黄彤彤的壁纸,就显的有些格格不入。   他走到电视墙那,忍着恶心摸索着。果真在靠近电视的地方,摸到一个稍微鼓起来的东西。松开手,他一脸厌恶的后退几步。   “用掀开壁纸吗?”   “不用。”   “过来,先帮我开个天眼还是阴阳眼的,就是上次能瞧见那些东西的玩意。”   孟樆闻言走过去,季刑辰比他高一头,需要仰头,才能稍微看到对方的眼睛。   其实他对美丑没什么太大想法,毕竟妖界只遵循强者为王。可是近距离靠近季刑辰,他还是微微有些出神。   这人长的是真的俊美,棱角分明的脸上没有一丝毛孔,鼻梁挺翘,额头饱满,狭长的眼眸里好似点缀了星光   他伸手捂住对方的双眼,感受到那人纤长浓密的睫毛在他手心,微微抖动。   季刑辰讨厌不能视物的感觉,这会让他联想到年少时很多不好的事情。他神情变得莫名烦躁,沉着脸开口催道:“好了没?”   “哦哦,好了。”   孟樆替他开了天眼后迅速收回手,迈着小碎步往后退了几步。   还好自己不是女妖精,不然指不定会做出什么出格的事。像对方这种纯阳之体,又是仙格在身的,真要是被那些女妖精撞上,非得前仆后继的要‘献身’,不榨干他的阳气绝不善罢甘休!   季刑辰不知道孟樆在一边脑补各种妖精缠着他求爱,他开了天眼后只见屋子里弥漫着大片浓郁的白气,如同水雾,让他浑身都不舒服。   他清楚,这些根本不是什么白雾。那东西如跗骨之蛆,阴冷粘腻让人恶心。   “这是怨气?”   孟樆终于收起脱缰的思绪,看着四周越聚越多的白气点点头,“嗯,这些怨气要凝成实体了,看来它是打算拼的魂飞魄散,也要找背后的人去算账。”   虽然四周怨气弥漫,可两人周边却都很干净,怨气呈一种诡异的姿态,将他们隔离开。   “正常,被关在这暗无天日的地方,不是他死就是那家伙亡。”季刑辰讥讽的扬了下嘴,语气凉薄。   孟樆想到这人被拐的经历,乖乖的闭上嘴,准备‘开工’。   他先是收敛了身上的气息,绕着屋子走了一圈,然后走到壁纸那,单手按在上面,闭上了眼。   过了会,才慢慢的睁开双眼,眼里闪过一丝诡异的红光。   季刑辰远远的皱着眉看他,目光渐渐深沉。这时的孟樆明显和平常不一样,远远瞧着,又魅惑又嗜血……   他脑子里突兀的蹦出对方乖巧听话的样子,瞬间又推翻了这想法。   想多了吧,这人就是副温润无害的样子,跟个兔子似的。不对,兔子还能气红眼那,他就没见这人跟谁生过气!   孟樆不知,就这么一会,他平白多了个兔子的外号。不过,即使知道了,对着季刑辰他也没办法。   他此时,右手食指正对着那符,嘴里轻呵一声:“破!”   墙面突然发出‘扑哧’一声,一股黑烟冉冉升起,没一会烟气消散,屋子里却突然刮起阵阵阴风。   季刑辰走到孟樆身边,一脸戒备的看着周边浓郁的黑雾:“搞什么?”   “没了血符的束缚,那家伙准备要跑。”孟樆到不紧张,只是有些吃惊。没想到,才这么几天,这东西竟凭着一些怨气就变成了红衣厉鬼。   季刑辰在一边不甚在意的冷笑:“是要寻那屋主去报仇吧!冤有头债有主,背后弄出这些事,又害人家孩子,那家伙也是活该。”   孟樆也觉的是这么回事,可是阴魂化身为厉鬼后,往往会被怨气和戾气吞灭魂智,变的只会杀戮和吞噬。若是放任下去,怕是会有无辜的人受到牵连。   不过,他知道有种方法,可以让这些泯灭魂智的厉鬼恢复正常……   他偷偷看了眼季刑辰。   “看我干什么?打什么坏主意那!”   孟樆没想到他这样敏锐,尴尬的笑了笑。见那厉鬼快没影了,才弯腰将血符捡起,从里面探出一缕残留的怨气,然后屈指一弹。猩红的光点像萤火虫般围着那怨气飞舞,然后‘嗖’的一声飞出窗外。没一会,逃走的厉鬼就被那些小东西,轻而易举的捉了回来。   厉鬼下半身都是血雾,上半身却如同人一般。可那脸着实不怎么好看,惨白的脸上,一双空洞的眼里还冒着血水。   “这也太丑了!”季刑辰向后退了一步,一脸嫌弃:“捉他回来干什么,拦人报仇,天打雷劈。”   孟樆对他实在不报什么希望了,这就一典型睚眦必报的主。要不是前世遇到季刑辰时他一身仙光,他都怀疑,这位是魔不是神。   “他已经被戾气吞噬了心智,若是放任他这样出去,搞不好会出大乱子。”孟樆头疼的解释着完,心里腹诽着;他俩到底谁是神仙!   季刑辰没遇到过这种情况,他跟刑二虽淘腾凶宅,可看不见这些乱七八糟的东西。而且,二叔和他说过,那些东西从不会近他的身。   二叔说他阳气足,可以克制阴物,所以一般真有凶宅就让他去里面晃悠几圈。不过这方法确实见效,再去时,那些东西基本都没了,他也不会再感觉恶心。   “我有个办法。”孟樆偷偷撇了他一眼,然后走过去轻轻拉住他的右手,在季刑辰一脸惊愕的表情下,张嘴狠狠咬了下去。   季刑辰被他的动作惊在那,半天没反应过来,直到察觉有尖锐的东西刺破他的指尖,他才一把收回手,冲孟樆怒道:“反了你了!”   孟樆擦了擦嘴角,尴尬的冲他笑了笑,然后小心的指着被咬破的食指,放缓语速解释着:“你的血可以驱除他身上的怨气和戾气。”   正常来说,恢复魂智只需神仙的一点灵气就行。可这家伙如今的身体里半点灵气都没有。好在季刑辰虽是肉身,可毕竟骨子里有仙格,精血上多少会沾染些仙家的清正之气。   季刑辰眯缝着眼,危险的看着他:“我的血,你的血那?”   孟樆摇摇头。开玩笑他可是妖,妖精不蛊惑人心就不错了,哪来的清正之气,他本身就够邪了!   他瞧季刑辰半信半疑,连忙小声劝着:“你跟我们都不太一样,你的血比较特殊,可以趋避邪气,清心明目。反正也出血了,就别浪费了……吧。”   刑辰忍着怒火,狠狠瞪了他一眼,“还清心明目,你当我是口服液还是解毒丸。”   好在他也只动嘴说了两句,就把食指伸到孟樆面前。   指尖处有一滴殷红的血珠,上面还印着小小的牙印和一些可疑的水渍。   孟樆没敢看季刑辰,他连忙打了个手诀。只见那血珠突然悬空飘起,朝那团阴气飘去,最后直入厉鬼眉心。   阴气四散,白色的水雾如潮水般慢慢退去。被红光困住的阴魂逐渐恢复了正常,变成一个穿着西装的中年男子。除了脸色苍白,没有影子,和人比起来,并没有任何不同之处。   孟樆没想到季刑辰的血不止散去了这鬼的戾气,还稳住了他的阴魂。   他神色复杂的看着还在那沉着脸不说话的季刑辰,这人的身份肯定不一般,普通的一滴血效果竟如此厉害!也是,他连九重天雷劫都能轻易破解……   孟樆深深叹了口气,脑子里的一些想法更加坚定了。   那男鬼直接跪在两人面前,声音悲怆道:“多谢两位大人相救,我叫刘林,是6年前3月横死的。因是横死,得不到鬼差引渡入鬼门,所以只能在阳间徘徊。我心里担忧儿子,便想在魂飞之前好好守在他身边。可谁知今年4月,我儿子搬了新家入住没几天,半夜时魂魄突然被人勾了去。我跟了一路才发现,他竟然被人陷害,要做原来屋主的替死鬼。”   讲到这里,男人面上带了丝怒气,“那屋主是个有钱人,干了很多坏事,他不甘心阳寿已尽,便请高人做法,在屋子里弄了些名堂。我儿子若是顶替了他,死后是要入地狱,永世不得超生的。我,我怎么可能眼睁睁看着自己儿子,代替别人承受永世地狱之苦!可谁知屋主身边有高人帮忙,我拼尽全力才将将把儿子的魂魄扯了回来,因此却也被困在这儿出不去了。求两位大人可怜我爱子心切,帮我救回儿子,我下辈子做牛做马也会报答你们的!”   孟樆和季刑辰对视一眼,这事果真和他们猜的八九不离十。   “入不了鬼门自身都难保,还给我们做牛马。”季刑辰居高临下睨着他,目光扫过窗外不耐烦道:“行了,你儿子好端端的在家念书那。”   刘林双眼大睁,难以置信的抬头看他。   “看什么,全都是眼白,丑死了。回去看你儿子去!”   刘林连忙低头,再三道谢,最后化成一阵阴风,朝窗外飞去。   孟樆没想到他就这样放了那鬼走,犹豫的问:“你不怕他再去找那个屋主报仇?”   “因果循环,报应不爽。就是报仇,也跟我们没关系。”   季刑辰说完,眯着眼阴晴不定的看着孟樆,“与其担心他,不如担心下你自己。嘴巴长得小小的,胆子到挺大,连我都敢咬。给我过来!”   作者有话要说:  谢谢一九可爱的地雷。看到好多熟悉的小天使,你们终于来了 (*≧▽≦) 抱抱! 第17章 017(壹)   孟樆纳闷,嘴小和胆子大有什么关系,这家伙是不是气的嘴飘了。   他心虚的看着季刑辰,见对方一副你敢逃走试一试的样子。只能挪着小碎步,慢腾腾的蹭了过去。结果刚走过去,就被对方捏住了下巴。   孟樆吓了一跳,‘呜呜’叫了两声挣扎起来,没想到,竟没摆脱对方的桎梏。   季刑辰左手扣住他下巴,右手在那粉嫩的唇上捏了捏,最后指尖戳着他的小虎牙,冷笑道:“牙够尖啊,难怪能咬破我手指!”说完,又恶意的掐了下他的脸,“你不是吃素吗,长什么小虎牙,不应该长大板牙吗?”   孟樆一动没动,生怕这位心血来潮再给他咬回去。好在对方也只是捏了几下他的脸,就松了手。   他如释负重的松了口气,一边揉着酸疼的腮帮子,一边琢磨着吃素和板牙之间的关系。过了会,才后知后觉反应过来,这人把他形容成了兔子。他被雷的外焦里嫩,不过迫于敌人的‘淫威’,终究还是没说什么。   两人办完正事,就从‘案发现场’撤离出来。孟樆出了小区,不时回头看着那楼。   “刘林若是一心想报仇,你看也看不住。我们不是阴差,管不了那么多。”   孟樆不解的看他,“为什么要管他?我是觉得,那房子被我俩祸害成那样,结果我们拍拍屁股直接走了……”   电视墙上的壁纸烧掉了碗口大的一个窟窿,房子里的一些摆件也跟台风过境似的,被刘林的戾气冲撞的乱七八糟。结果这位爷也不收拾,抬脚就带他走了。   “门口有监控,万一屋主起了疑回头一查,我俩保准被查出来。”孟樆简直头疼欲裂,他都能想到陈妈知道这事后,怒不可遏的提溜着他耳朵‘嘶吼’的样子。   “你可真出息,不怕厉鬼怕凡人?放心吧,监控昨儿就坏了,到现在物业都没修。至于那屋主……”季刑辰眯眼哼了声,冷笑着:“他自己弄那些个邪门歪道,心里本就一堆鬼,哪敢真叫人查。就算真起了疑心,怕是也没命查了。”   孟樆微微一怔,听季刑辰说话的语气,应该是查到了些什么。这也正常,这家伙在帝都倒腾鬼屋那么久,消息肯定灵通。找人打探下屋主,再顺藤摸瓜调查下他最近的状况,应该不难查出些什么。   他闻言松了口气,不管怎样,不被逮到派出所里就好。   两人走到街口,准备各自回家。   季刑辰骑上那俩拉风的机车,拧着油门,冷不丁说道:“你说的也对,这世间比厉鬼恐怖的有很多,比如人心……”   孟樆懵懂的看着这位少爷骑着车‘轰隆隆’的扬长而去,一脸疑惑的站在马路上自语着:“我什么时候说过这话了?再说,鬼到底哪可怕了?”   这事过去一周,孟樆有天陪陈妈逛超市,恰巧在商场碰到了刘林的儿子和他媳妇。   母子俩有说有笑的推着车,他们身后就跟着那位穿西装的男鬼——刘林。   刘林面色虽苍白,可鬼气充沛,状态良好。他此时正低着头,慈爱的看着儿子。   孟樆发现他印堂处有一个猩红的印记,那是鬼差盖的戳。意味着他被上面特许批准,可以进入鬼门。从此以后,他不再是孤魂野鬼,也不会因为鬼气不足,而魂飞魄散。   刘林那日阴气萎靡,虚弱不堪。可才几日,浑身的死气竟变得如此充沛,连日光都不惧怕了。他清楚,这些变化并不是刘林额头上鬼印的功效,而是季刑辰那滴血的作用。   他曾听闻,阴魂若是受了伤,无论入多少次轮回,都会折现在肉身上无药可医。不过若是用妖气和灵气来洗涤地魂,可以让他们瞬间恢复如初,不治而愈。   刘林变成厉鬼被侵蚀了魂智,肯定要留下后遗症。可他没想到,只是季刑辰肉身凡胎的一滴血,就能有此等奇效。他甚至怀疑,这男鬼可以被下面破格批准,八成跟这滴血也有关系。   刘林早就看到了他,见他在一边若有所思的盯着自己,神情惶恐的鞠了个躬,战战兢兢走了过来。   孟樆不敢有什么‘惊人’举动,和陈妈借口要去厕所,偷摸带着他走到外边。   直到四周无人,才出声问:“你能入鬼门了?”   “回大人,小的承蒙您和那位大人的恩情,恢复了心智,又凝实了魂魄。那日不久,恰巧遇到牛爷出来执行公务。他说小的八字属阴,又得了大造化,炼的魂魄精纯而不散,竟然直接进入魂修中阶。他不忍心人才流落在外,便和上面的官吏大人求了情,让我破格入了鬼门。”   刘林想到那位牛爷的话,连忙跪在地上真诚谢道:“感谢大人您的恩德,不只让我儿子平安醒来,还让我这横死之人在阴间有了份差事。不用再入轮回,还可在下面修阴德做鬼修,没事也能上来看看儿子。”   “差事?”孟樆眨了眨眼,仔细看着他头上的印记。只见上面印着‘渡魂’两个小字,心里顿时明了,“你做了渡魂使。”   所谓的渡魂使,是指凡间那些良善的人和有功德的人死后,将他们的阴魂安全护送回地府鬼门的衙役,算是个不错的差事。   “是,不过小的现在只是一名派遣员工,还在考察期。”他说完,不好意思的从兜里掏出一本古朴的册子,翻开里面,点着上面几个墨色的名字小声道:“刚接了上面通知,一会这附近要有事故发生,怕是有不少伤亡。大人您若是没事,就提前先走吧。”   孟樆点头,想了想又问他:“你儿子能看见你?”   他刚刚就注意了,刘林的儿子一直小心翼翼的护在他父亲身边,应该是怕有人撞到他。   刘林面色一变,连忙又磕了几个头,小心解释着,“我,我也不清楚这孩子怎么回事,我以前在他身边时,他从没感觉。可前几天回去,发现他竟然能瞧见我。不过大人放心,我没跟他透露半点工作的事情。”   他说完有些不放心的看着孟樆,又说道:“我儿子一向早熟稳重,也不是那种多嘴的人。我保证,他绝不会和别人说见到我的事。”   孟樆到没担心这事,小孩的眼睛本就干净,幼儿时就可以看到一些‘东西’,再加上这孩子离魂时间久,沾染了些鬼气,被意外开了阴阳眼也很正常。而且,当初离魂的记忆他都抹掉了,所以徒留个阴阳眼,确实没什么大不了。   “你起来吧,我只是意外你竟然没去报仇。”   刘林苦笑的站起身,“一开始是有些不甘的,可见到儿子后,那些仅剩的怨恨就都没了。我那时以为自己时日不多了,便想把有限的时间陪在家人身边,不过偶尔也会偷偷在他家门口徘徊。哦,我就是在那遇见的牛爷。”   孟樆听他讲解才知道,原来那两个屋子的主人是一名40多岁的男人。他年轻时做偏门生意发了家,后来财运亨通也算帝都的富户。可几年前因为出了车祸,身子骨一直不好,怕是油尽灯枯,没多久的阳寿了。   再后来,他经人引荐,认识了一位阴阳师,便干脆一不做二不休死马当成活马医,听信了那位的话。因为大师说孩子的魂魄成功率最高,于是他急忙弄了个学区房,然后按照大师的要求在里面摆阵布局。可谁知,这孩子后面有个横死的爹在那搞鬼。好在大师手段厉害,困住了刘林。   “他因生前作恶多端,临死又用歪门邪道蒙骗鬼差,因此,牛爷特意拿了链子亲自来拘他,将他拖去地府接受惩罚。”   孟樆想了想拿出手机,点开季刑辰昨晚没头没闹发给他的微信链接,问:“那男的叫黄子民吗?”   刘林点点头,“对,您也看新闻了?报纸说他前几天在家突然暴毙,警察怀疑其死因,调查后,发现他是被自己的老婆和情人一起弄死的。当时我在场,他老婆偷情被他撞见,他大声嚷嚷着要找律师,让他老婆净身出户的滚蛋,结果就被那情夫拿东西活活勒死了。再后来,魂魄又被牛爷手里那带火焰的链子,硬生生拖回地府去了。”   孟樆看着时间差不多了,收了手机,对他说:“我要走了,你也该准备去开工了。”   他说完,眸子里突然闪过一丝红光,刘林顿时呆愣在原地。   孟樆将他脑海中关于季刑辰的所有记忆都抹杀掉,才抬脚往超市走。   季刑辰的身份有些特殊,他不能让这人陷入任何麻烦。   陈妍刚结完账,正拎着一兜子东西在收银台那等他。   “这儿那,儿子!你怎么去了这么久?”   “就是肚子不太舒服。”孟樆接过她手里东西,推着她往外面走:“都买完了就快点回家吧。”   陈妈一听儿子说肚子不舒服,连忙拽着他着急的往外走,“哎哎,你是不吃了什么不干净的东西?不行,走走走,赶快打车回家吃药。”   她这儿子身子骨可弱,根本经受不住任何病的折磨。   孟樆嘴角噙着笑,到也没解释。   两人过了马路,招手打了辆车。车子刚驶出那条街,就听后面传来一阵巨响,接着就是各种惨叫声。   陈妈吓了一跳,扭着身子朝后面看:“什么情况……我的天,公交车飞到人行道上,车翻了啊!”   孟樆眯眼,狐疑的看向后面。   刚刚有一瞬间,他好像感受到一股强大的妖气波动,很强……   作者有话要说:  第一个故事over了,开启第二个~营养液要过期啦,来,这里这里,都给我~咩(〃'▽'〃) 第18章 018(贰)   这场事故,导致多人死亡,很多人受了重伤。因为公交车没有减速,直接冲进步行路,许多人惊慌失措躲闪不及,直接被卷进车子下面当场死亡。   陈妈下午受了惊吓,回家倒床就睡了,这会儿醒来,精神看起来到是恢复了些。   她躺在沙发上跟嫂子通电话,嘴里不时唏嘘道:“天啊,这太吓人了。你都不知道,我和阿樆就在那附近。当时我在车子上听到那声音时,都吓傻了!”   “我跟你说,还好我们出来的早,不然一准碰上……可不是,也是巧了,阿樆他肚子疼,要不我们就走回来了。我回头真得去庙里好好拜拜,谢谢老天爷保佑……”   陈妈在一边说的劲起,孟樆却心不在焉的挠着大黑的下巴,脑海里回忆着当时爆发出的那股妖气。   那妖气浑厚强大,绝对不是什么普通的山野精怪……   难不成,有大妖和他一样,也在这个灵气稀薄的世界中?   澄澈的眼眸闪过一丝红光,孟樆砸了砸嘴,嘴角扯出一个微妙的弧度。   “你这什么表情?怎么跟要偷鸡的狐狸似的。”陈妈挂断电话,就见儿子眼神闪烁,嘴角上翘,说不出的古怪。   看着还挺……魅惑?   孟樆眨眨眼,一脸无辜的看着她:“没什么表情啊。妈,我怎么就成狐狸了,还是偷鸡的狐狸?”   “哼,你要是真偷鸡吃,我立刻烧香酬神去!你说你一个23岁的小青年,连点荤腥都不沾,还一点肉都不吃。你想干嘛?以后要出家啊!我告诉你孟樆,你就是真打算出家,也得给我找了媳妇生完孩子再去!”   孟樆连忙正襟危坐,小声劝道:“妈,你扯哪去了,我这不是过敏嘛!”   “少拿过敏这事搪塞我,你几年前就好了。”陈妈气的也不难受了,站起身拧了他胳膊一下,不过到底心疼,没敢用太大的力气。   “笑笑明天下午有事,所以你舅的生日宴改成晚上吃了。我可警告你,吃饭时你给我注意点,最少也得吃两块排骨!省的你舅妈又跟我絮叨,说什么我当妈的不尽责,整日拿青菜虐待你。你看人家笑笑,身子骨多硬朗,从不生病。知道为什么吗?就是能吃肉!”   孟樆自知反驳无望,立刻乖巧的点头应着,“哦。”   陈妈瞧他一副应付的样子,指尖点着他的额头哼道:“你啊,还没大黑听话那!”说完,站起身,招呼大黑往卧室里走。   孟樆无奈的看着她,也不知道当初谁下的规定,说大黑不能进卧室!   他叹了口气,余光又瞥向一边安安静静的手机。自从上次那事后,季刑辰就再没给他打过电话,唯一的一条微信,还是那个屋主的新闻链接。   他接到微信时还特意酝酿了半天,回了条自认为礼貌又友好的信息。可谁知,这消息就这样石沉大海了,那边根本没搭理他。   后来,他又试着拨通季刑辰的号码,结果,对方竟然关机了。   孟樆满腔的热情,却无处发泄。   人都见不到,怎么想办法接触他激活妖丹?   孟樆盘腿坐在沙发上,掰着手指算了算日子,最后眸子里微光一闪。   既然山不过来,那我就过去!   第二天一早,他遛完大黑,直接坐地铁跑去刑二店铺那,打算装路过。可惜‘鼎盛八字有限公司’大门紧锁,门上的红纸,歪歪扭扭写了几个大字;[店主有喜,休息一周]。   孟樆神情低落的站在大门口,跟门神似的杵着,心里说不出的失落。太阳渐渐升了起来,热气上涌,胡同里人来人往,陆续热闹起来。   他垂头丧气的走到对面墙角那,掏出手机,盯着季刑辰的头像发呆。   季刑辰的头像言简意赅,黑色的背景上只写了两个字,‘暴富’。他当时加微信时还觉得,这怎么都不可能是本人。可后来事实证明,这就是本人。   他戳进头像,点开对方的朋友圈,心里寻思着,说不定会在里面找到什么线索。到时候,再沿着那蛛丝马迹查到这人的行踪,赶过去还可以来个偶遇。   季刑辰的朋友圈非常干净,里面基本没什么实质内容。他差不多半年才更新一条,而所谓的更新,也都是跟A大有关的招生宣传或者活动链接。   孟樆简直怀疑,这些东西都是导员强制让他转发的,甚至为了跟B大争学员,不惜鼓动他动用男色。毕竟这事,他们导员也干过。   朋友圈里根本就没他想要的行踪,最新的一条状态还是半年前,季刑辰作为学校团队中的一员,破格参加GIX全球大赛,在Connected Devices主题中获奖的报道。   孟樆想起曹文远曾经提到的,季刑辰认亲的‘狗血剧’。心里恍然,估计是这场比赛,让季母认出了他。这还真应了他的头像,一夜暴富。   “又换工作了?你这是打算,跑这来卖艺了?”   孟樆被那戏谑的声音惊的一口气没匀过来,呛的直拍着胸口在那咳嗽。   “嗓子不行啊,道具也不全,连个乐器都没有。”季刑辰今儿依旧穿了件V领的T恤,只不过颜色有点深。此时,他手里拎着个纸袋,正偏着头调侃的看着孟樆。   孟樆缓了会,顺好了气,连忙直起身,结巴道:“好,好巧!”   “巧?不巧吧,我看你在这等挺久了啊。”   季刑辰说完,似笑非笑的指着‘鼎盛八字有限公司’对面的一个包子铺,“我在里面等上菜的时候就看见你了,这会儿饭都吃完了,可你还在墙角那蹲着。我估摸着,你可能准备换工作,跑这来蹲点了。这是打算寻觅场地要卖艺,还是真当起狗仔了啊?”   孟樆彻底呆住,不知该说什么。难不成说,自己蹲点不是那些个奇葩的原因,而是过来假装和你偶遇!最好是能在你身边待的久些,好让体内的妖丹更活跃?   季刑辰瞧他傻乎乎的杵在那不说话,到没再揪着这事不放,随手把纸袋扔给他。   “萝卜馅的。”   孟樆条件反射接过来,接到手才发现,纸袋里装了两个包子和一袋豆浆,上面还泛着热气,正热乎那。   他低着头,有些不好意思说:“谢谢。”结果半天没听见那人有反应,再抬头,就见季刑辰开了刑二的那个公司大门,抬脚进去了。   他连忙拎着那一袋吃的,跟着走了进去。   这店铺和他上次来相比,简直就是焕然一新。东西摆放的整整齐齐,里面生活物品应有尽有,甚至连冰箱都有,看着,到温馨了不少。不过最醒目的,就是客厅正中央的一面红色锦旗,上面用金线绣着‘妙手回春,符到鬼除’八个大字。   孟樆一时被雷在那,半天才反应过来,这是夸刑二的,不是夸哪个医生的。   季刑辰开了空调,然后进了最里面的房间。他在里面翻箱倒柜找了半天,中途瞥了孟樆一眼:“你找我有事?”   孟樆绞尽脑汁憋了会,磕磕巴巴说:“也没,没什么事,就是路过这,然后想问问那屋主怎么样了?”说完反应过来,对方早就给他发过新闻链接了。   “你是真不看微信,还是把我屏蔽了?把手机拿过来!”季刑辰直起身子,冲他勾了下手指。   孟樆老实的把手机递给他,耷拉着脑袋,“我回复你了,可你没搭理我。”   “哦,我前两天手机坏了,图安静就一直都没去修。”   季刑辰说完,又把手机还给他,继续埋头在书桌里翻东西。   孟樆顿时松了口气,还好,不是故意不回他的。   “那屋主早死了,被老婆和情夫联手弄死在屋子里,刑二前两天就把那房子盘下来了。哦,新闻里有件事没说,他老婆给他生的那个儿子,也不是他的,是那情夫的。”   他说完想起什么,抬头看孟樆,“你分的清符箓吗?过来帮我找找,看看哪个是除妖符?哪个是捉鬼符?”   他说完,‘哗啦’一下,把抽屉里的东西一股脑倒在了桌子上。   除妖符??   孟樆眼皮跳了跳,心里一时无语。不过,还是小声说,“我不太懂。”   季刑辰头疼的瞧着上面的鬼画符,随手拿了个纸袋,从里面挑挑拣拣,找了几个看的顺眼的就往袋子里扔。等装的差不多了,抬起头就见孟樆站在大门口,一脸戒备的看着自己。   “你干嘛?兔子啊,一眨眼窜那么快?”他说完又觉得这人确实像兔子,又是吃素,又喜欢眨着那双无辜的眼睛看人。   他自己脑补了下,觉得还挺有趣,眼里带了些笑意。   季刑辰本就长的俊美,可他平常的面部表情,不是讥笑就是冷笑,突然换了个正常的笑,着实晃人眼球。   孟樆却背后一冷,又往后退了一步。   他不怕刑二做的什么捉妖符,可他怕季刑辰手里的五雷符!   他终于明白,刑二这么个不靠谱的神棍,为什么能在帝都混的风生水起。原来,都是因为季刑辰。   这家伙是双手带电吗?   明明一个不灵验的五雷符,怎么到他手里就变成了‘噼啪’直响的紫霄神雷符了?   上一世被雷劈的经历还历历在目,孟樆莫名有些腿软。   作者有话要说:  哈哈,有小可爱问是什么妖,先不告诉你们,留点小惊喜(吓)!不过,绝对不是兔子!   留言的你们,都会暴富哒~比心心 (*≧▽≦) 第19章 019(贰)   季刑辰见孟樆贴着墙不动,脸色发白,狐疑的看他:“你没事吧?”   孟樆含糊说道:“没事,就是没吃早饭。有,有点没劲。”   “不是给你了吗,坐一边吃去。对了,一会你要是没事跟我去个地方。”   孟樆闻言眼里一亮,立刻点点头,不过依旧贴着墙没动,一脸警惕的盯着季刑辰手里的符,反复打量。发现那东西对他造成不了什么实质伤害,这才松了口气,装模作样咬了口包子。   “二叔回老家参加婚礼去了,他临走前接了个活,一会你和我去见一下委托人。”   季刑辰说完没再管他,走到冰箱那鼓捣着,过了会,才翻出要找的东西。   他嫌弃的看着上面的污泥,然后捏着它走到水龙头那洗涮,冲刷了好几遍,才满意的在孟樆面前晃了晃。   孟樆看着他手里滴着水的萝卜,一脸莫名其妙。   “先凑合下。”季刑辰用眼神示意他拿走,然后又说道:“回头我给你做个萝卜宴,就当上次的报酬!”   孟樆简直哭笑不得,搞什么萝卜宴阿,他又不是兔子。   季刑辰难得心血来潮打算给人做个饭,可发现对方根本没有想象中的激动。他拧着眉低头盯着萝卜瞧了两眼,然后张嘴咬了一口:“是不太新鲜,也不知在冰箱里放了多久,全蔫吧了,一点水分都没有。”   他一边吃着萝卜,一边自语:“晚上弄个萝卜炖牛肉,你吃萝卜,我吃肉……”   孟樆瞧着那位砸吧着嘴,一脸的意犹未尽。心想,您开心就成,只要能帮我恢复妖丹,我就是不吃都高兴。   季刑辰自然猜不到对面人的想法,他三两下吃完那萝卜,捞起一边的袋子招呼着孟樆跟他出去。   “这回的事到不大,不过死了人,所以我过来拿几张符备用。”   孟樆眼皮抖了抖,死人了,还不大!   他偷瞄了对方一眼,心里嘀咕着;这家伙下来投胎,该不会是在上面犯了事,被罚下来的吧?   8月中旬,正是热的时候。胡同里有树荫遮着还好,可一出了小路,太阳光就开始直射在人身上,照的人心发慌。   孟樆原本还期待着能机车一日游,自己重拾当初入定的感觉。可谁成想,到了大路,季刑辰直接招了手,叫了辆出租车。   “你,你车哪?”孟樆没上车,站在马路上不死心的问。   季刑辰看了他一眼:“见识了你那速度,我那车还是别丢人了。”   孟樆:“!?”什么叫搬起石头砸自己的脚。   他不情不愿的上了出租车,坐在后座那偷瞄着副驾驶的季刑辰,然后磨蹭着挪到他后面的位置,心里郁闷的要命。   他一点都不嫌车速度慢,只要能和这家伙身体有‘接触’就行。那晚他回去反复琢磨,总觉得能突然入定,主要是两人距离近,皮肤有接触。可现在,一个坐在副驾驶,一个坐在后排,别说搂腰贴身,就连对方的衣服角都碰不到!   车子行驶在路上,走走停停,又兜兜绕绕,孟樆体内妖丹果真一点反应都没有。他挠了挠鼻子,觉得还得找机会往对方身上靠。   季刑辰在前面把袋子里的符翻出来,挑出几张伸手递给孟樆:“虽然二叔不太靠谱,但是偶尔撞大运也能画出几张有用的符。拿着,防身用。”   孟樆闻言条件反射的向后躲,想起这符暂时对他没什么用,才松了口气,接了过来。   按理说,他上辈子是不怕这些符的,可架不住季刑辰这人不按套路出牌。谁知道被他碰过的符,会不会发生什么异变!   他接到手里,偷偷拆开研究,发现这两张符,其中一张朱砂颜色艳丽,符文流畅,灵力很强。另一张却没什么用。这符对付大妖肯定不行,可是对付一般的阴魂和精怪到可以稍微震慑下。   没想到,刑二整天装神弄鬼的,除了阴阳眼还算有些本事,画的符最起码是那么回事,看起来到像是出自正统门派。   “你那阴阳眼是不是有时效?我上次从那破房子回来,路上还能见几只眼斜嘴歪死相恐怖的野鬼拦出租车,可第二天一早,眼睛就恢复正常了。那东西,能不能保持时间长点?”   孟樆没丝毫犹豫,神色坦然的撒着谎:“不能。不过,你下次有需要,可以来找我。”   能也要说不能,不然哪还有下次见面的机会,这点心眼他还是有的。   出租车师傅面皮一紧,狐疑的看了眼两人,脸上虽不显,可踩着油门的脚明显加大了力气。没一会,就到了季刑辰指定的地方。结果两人刚下车,门还没关好,那师傅就着急忙慌的开走了。   孟樆看着飞驰而去的出租车,叹了口气,“你把人吓一跳,这可不好。”   “跳?我可没看见他跳。”季刑辰满不在乎的回着,抬脚往小区里走。走了会,见孟樆沉默,又张嘴说道;“行了,我就是故意的。你没发现他给我们绕路了嘛,绕来绕去的,转的我头都晕了。你说你一个本地人,都没我对这儿熟悉。不过我这样也不错,省时间。自从我说完那些话,他连个多余的弯都没拐,直接开过来了。”   孟樆震惊的看着对方,这家伙还真是蔫坏蔫坏的!   “一会进去你别说话,就跟在我旁边。要是有人问你,就说是我弟弟,跟我一起来的。”   孟樆忍不住小声辩驳:“我怎么是你弟弟啊,我比你大两岁那!”   季刑辰停下来,神色不明看着他,“行啊,从哪打听的小道消息?知道不少啊!”   他见孟樆低头不吱声,嘴角噙着笑说道:“我开学大三,你好像大四吧?按理说,你应该觉得我比你小一岁啊。你要是没打听清楚,怎么知道我小学跳了一级,消息到挺灵的。我就说,那天你在景云花园楼下等我,保准有别的想法。我就是冤枉了你是狗仔,也没冤枉你那小心思。”   孟樆顿时无语,他有什么小心思!   说他现在存了点见不得人的心思也就罢了。可是苍天可见,他那天是绝对的清白,压根就没任何想法,关键是那天也不认识你啊!   结果还没来得及辩解,就在楼下被人拦住了。   拦住他们的是个年轻的男人,30出头,带着个金丝框的眼镜,穿的很得体,就是脸色苍白。   “你们是刑大师的弟子吧,久仰久仰!”   孟樆没想到刑二业务能力这么强,连社会精英都被他轻而易举的忽悠住。他连忙让到一边,解释着:“不是,我不是他弟子。”   “我知道,季师傅来的路上给我发信息了,说您是他弟弟。那也是一样,一样的!”   这什么情况?在车上就发了信息,不是说手机坏了没去修嘛!   孟樆忡怔的看着季刑辰,后知后觉反应过来,自己又被他给绕进去了。白受了冤枉不说,还无故多了个哥!   那男的一脸疲惫,可还是强打着精神迎他们上了楼;“我知道尊师正闭关修炼,打扰他老人家确实不妥,可我这事真的特别急。好在大师慈悲,让您过来一趟。”   孟樆跟着季刑辰进了屋,等那位委托人去厨房拿水,连忙小声问:“刑二,咳咳,二叔闭关?你不是说他回老家参加婚礼去了吗?”   “是啊,正常。他成天这么忽悠别人,上个月喝多了从楼上摔下来掉了颗牙,就对外宣称自己最近一段日子要辟谷,不参加任何聚餐活动。”说完,又用眼神示意他,“一会找机会去屋里转转。”   孟樆:“……”还真像他风格。   “我挺久没回来,好多东西都找不到了。实在不好意思,你们先凑合喝点水吧。”委托人将杯子递给他们,然后整个人颓废的摊在沙发上。大概是压抑的久了,也没说什么客套话,直接开门见山讲起了事情的始末。   “我叫王哲,我父亲叫王常山。大约是半年前,我父亲突然给我打了个电话。”他推了推眼镜,面色有些尴尬,“是这样,我因为工作调动,一直在外地生活,基本上半年才会回来一次。所以,我爸要是有什么事给我打电话,多半就是大事。”   “您也知道,这当父母的都怕麻烦孩子,平常就是生个病都自己去,也不告诉我。当时我接到他电话时,还挺惊讶,寻思着出了什么事。可他在电话里也没明说,就是问了问我最近的情况,工作,和女朋友,到最后在我的追问下,才说自己最近整夜整夜失眠,一宿宿睡不着觉,总觉的好像有人在盯着他。”   “我当时没理会,还开玩笑,说你一个60多的老头子,谁能看的上你,保准是失眠带的。我让他别乱想,说等我年前回来带他做个检查……”   王哲叹了口气,语气有些悲哀:“可就在前两天,他突然给我打了个电话,说自己怕是逃不掉了,还说什么他的心要被吃掉了!然后让我好好生活,让我……总之说了很多很多奇奇怪怪的话。”   孟樆见他眼里有水光溢出,忙从桌子上抽了几张纸递给他。   王哲擦了擦眼泪,哽咽道:“谢谢。我就觉得不太好,这两天眼睛也一直跳,前天就跟领导请了假,合计这两天回来看看。可谁成想昨天晚上刚回来,就接到警察电话,说我爸出事了。”   “你,你们看新闻了吗,昨天下午有辆公交车因不明原因突然冲入人行道。我爸他当时就在车上,车子撞破几个栏杆后翻了车。我爸他,他当场死了。”   孟樆心里一惊,昨天他就在附近。若说异常,确实有一股强大的妖气震动,就在事发现场。   作者有话要说:  谢谢蓝湛的无线胖次的地雷,抱抱。咳咳,加更这事,我觉得会……吧!!!(〃'▽'〃) 第20章 020(贰)   季刑辰一直没说话,这时见王哲神色凄楚,出声问道:“警察那边怎么说的?”   “还能怎么说,说是什么意外事故,交警把交通事故尸体处理书都给我了!我跟他们说很多遍了,这不对劲。可他们只觉得我是无法接受亲人离去,在那胡搅蛮缠不讲理,根本就不搭理我。”   “若是只有你刚刚跟我们说的那些口头说辞,确实没什么证明力。你应该清楚,鬼神之说一向被人所忌惮。”季刑辰说完,抬头打量了下房子,“这屋子,是你父亲生前住的吗?”   王哲眼里带了些失落,“是的,我妈去世早,他一个把我拉扯大的。我平常在外地工作,他就自己在家。”   季刑辰‘恩’了声,在桌子下踹了孟樆一脚。   孟樆想着进门时他的交代,连忙站起身,“你能带我四处看看吗?”   “可以。”   孟樆瞧季刑辰稳坐在沙发上,没丝毫要动的意思,只好独自跟着王哲在屋子里四处走动。屋子装修的虽旧了些,可房子很大,地段也不错,应该值不少钱。看的出来,王家这父子,还是颇有些家底的。   他四处看了看,并没有发现什么可疑的地方。   回到客厅时,王哲的手机突然响了起来。他说了句‘抱歉’,拿着电话去了卧室。   季刑辰不舒服的伸了伸腿,他腿长,坐在这种老式的沙发上,有些憋屈。   “怎么样?有什么东西吗?”   “没有。”孟樆回完,疑惑的看他,“你不是开了天眼吗?”   两人刚进屋子时,他就给季刑辰开了眼。可这家伙,这会却和没事人一样,靠在沙发上不动地。   季刑辰侧着身,一副理所当然的表情,“不有你那嘛。”   孟樆坐在那没吱声,心想,是啊,是啊,还有我!   突然,卧室里突然传来王哲气愤的声音,“开什么玩笑,这房子什么时候卖的,我爸怎么可能会卖房子?”   “什么叫这房产在半年前就过户登记了!你胡说八道什么,我家又不缺钱,卖什么房子。昨天那个说我家门市卖了的,是不是你们一伙的!你们这种骗子还真是缺德带冒烟的,什么都敢编,滚滚滚,我没空跟你们扯皮。”   那边不知又说了什么,王哲气急败坏的喊道:“我警告你,别再给我打电话了,不然我就报警了。”   孟樆和季刑辰对视一眼,没一会,王哲从卧室里怒气冲冲的出了出来。   “这年头骗子也太嚣张了,都当面拆穿他们了,还在那垂死挣扎的不放弃。简直就是个笑话,打电话说什么我爸把房子卖他了!”他被气的脸红脖子粗,捞起桌面上的水杯,‘咕哝咕哝’的灌了一大口,可惜还没喝几口,电话又响了。   他看了眼号码,烦躁的接起电话,可刚听了两句,脸色就变的惨白,怔忡的站在那没动。过了会,突然急冲冲的跑进卧室,翻箱倒柜的找着什么。   孟樆耳尖动了动,冲季刑辰小声说,“真卖了!”   王哲从卧室出来时双眼发红,身上的力气好像突然都散了。   他浑身无力的瘫坐在沙发上,难以置信的说:“刚刚楼下中介来电话,说让我爸腾房子,他说联系不上本人,就只能联系我。那边还说,这房子几个月前就卖了,只不过我爸说搬东西要费些时间,所以那边买下房子的业主才通融了些日子。我进屋去查了户口本和房证……所以,都,都是真的。”   季刑辰瞧着他崩溃的神情,眼神沉了沉,“我听你说,还有个门市?”   听到这,王哲瞬间又炸了,“老爷子是疯了啊!他竟然把我爷爷给他的门市也卖了,那地段光收租金就足够了,谁会要卖啊。再说,他又不缺钱,卖房子干什么?这又是门市,又是房子的,加在一起可上千万了。他一退休的老头,用这么多钱究竟要干什么?”   孟樆在一边听的咋舌,上千万?可真是有钱人。   季刑辰瞧他神色激动,知道再在这待着也问不出什么有用的东西,便站起身准备要走。   王哲早被老爷子生前做的事给气晕了头,现在自然也顾不上他们。他现在满脑子都是老爷子究竟发什么疯,突然动用了这么大笔钱,关键是还没和他支会一声。见他们要走,也没拦,不过还是站起身,客气的说了几句寒暄的话。   两人走到玄关那换鞋,门口突然传来一阵敲门声。   王哲烦躁的扒拉下头发,侧身过去,不耐烦的打开门。   “找谁啊?”话说到一半,却突然止住了。   只见门口站着个男人,一脸的凶相,瞧着就不像善茬。那人身子健硕,穿了件深色的t恤,衬的他又黑又高。   “王先生是吧?我是刑侦大队的陈……”   那人晃着手上的工作证,视线落在门口换鞋的孟樆,突然顿了顿。过了会,才疑惑的瞪着他:“你怎么在这?”   孟樆一听那声音就知道要糟,抬头一看,果真是他舅——陈松。   王哲见他和刑大师那边的人认识,连忙侧身让了位置,请人进了屋。好在他知道封建迷信不能乱说,伸手指着孟樆道:“陈警官,您认识他?太巧了,他是我朋友的弟弟。”   “朋友的……弟弟?”陈松眯着眼,看向孟樆身边的男生。   他当刑警这么多年,什么样的人没见过,可初看季刑辰时,却还是惊了下。到不是说他的长相如何,只是这人的眼睛,就像狼一样,一看就不是一般的人。   “舅,舅舅。”孟樆瞧他拧着眉,连忙小声说,“那个,我不打扰你工作了,我,我们先走了啊!”   说完直接趿拉着鞋,拽着季刑辰就往外跑。   他舅可是知道他的一些事的,这家伙若是认真查起来,保准能猜到他来干嘛!   “你跑什么啊?”季刑辰被他拽着进了电梯,不在乎的‘啧’了声,“你舅舅会吃人啊?”   孟樆无语的看了他一眼,我舅舅肯定不能吃了我,但是他若是知道这事的始末,保准会把你撕吧撕吧吃了!   季刑辰听不见他内心的腹诽,但看他表情也猜到他此时心情郁闷。想着陈松身上的煞气,有些意外的打量着他:“不是说,外甥像舅嘛,你俩可一点都不像。”   说完,又兀自在那感慨着,“没想到你这小兔子似的性格,还有个那样的舅舅?我还以为你们家,都是斯文白净,跟你一样的好说话,好骗的那。”   孟樆将头抵在电梯的广告牌上,有气无力的辩驳着,“我不好骗。”   “好好好,你不好骗!别这么生无可恋的,走吧,我请你吃饭。”季刑辰瞧他打蔫,难得顺着他说了那么一句。   两人下楼打了辆车,孟樆这回到没什么别的想法了。他老老实实坐在后面,想了又想,最后还是掏出手机关了机。   今天起的早,这两天晚上又都琢磨着季刑辰没睡好。这会坐在出租车上,车子一晃,太阳一照,他脑子就开始犯晕,迷迷糊糊的睡了过去。   这回梦里到没遇见上辈子,只是依旧还有季刑辰。这位爷翘着个二郎腿,一副大爷的样子慵懒的坐在沙发上,朝着他勾着手指,“过来,把耳朵给我露出来!”   他还没反应过来,就见他舅舅从一边突然冲出来,掏出枪就‘biubiu’两下,嘴里还恶狠狠道:“不许欺负我家阿樆!”   孟樆瞪圆了眼,傻愣愣的站在一边,瞧着那两人大战一百八十回合,你打雷来,我开枪,互不相让。   他被雷的半死,心想;这究竟是什么智障的梦,我要的是入定,入定!又不是睡觉,入梦!   过了许久,他终于从那个荒诞的梦里脱离开。只是依旧懒洋洋的倚在车窗,不想动弹。   孟樆揉了揉眼睛,狐疑的瞧着窗外后退的景色,一时迷糊,过了会才反应过来,这车不是在兜圈吗?   “醒了?”季刑辰瞧他清醒过来,跟师傅说:“前面小区,靠边停下。”   车子停在了路边,孟樆下车前偷偷从后面瞄了眼计价器,吓的咂舌。这价格可比他们去时贵了一倍都不止,他们现在的位置可比早上的路线近多了,按理说应该更便宜才对。   他想着季刑辰早上吓唬司机的事,头就一阵阵的疼,也不知司机大哥这一路,遭了多少摧残。   季刑辰一下车就见他出神的看着离去的出租车,不知又脑补了些什么乱七八糟的东西。   孟樆刚刚打过哈欠,眼角处还洇着些水痕。靠着窗户时又压着右脸,脸颊红了一小片,配上他那下眼角,模样怎么看都有些无辜。   季刑辰手指莫名有些痒,想着他在宠物店温柔的摸着蠢狗的样子,突然也想摸摸他的头。   他心里琢磨着,这家伙头发柔软,皮肤又细腻,肯定比那蠢狗摸着要舒服的多。   孟樆被他盯的发毛,默默退后一步,小心问,“你想什么那?”   季刑辰一时想的入神,直接张嘴回道:“狗头!”   孟樆:“!?”   作者有话要说:  谢谢蓝湛的无线胖次小可爱的地雷!比心 第21章 021(贰)   季刑辰说完就后悔了,他清了清嗓子,脑子一转,装模作样的咂摸着嘴,“兔头,麻辣的,五香的,味道都不错。”   孟樆疑惑的看他,总觉得自己刚刚没听错,明明说的是狗头,怎么一转眼又改成兔头了。不过他也没多嘴,见对方一副意犹未尽的样子,好心问道:“你家附近有卖的吗?要不叫饿了吗,点一份?”   季刑辰没反驳也没同意,眼神在他身上转了圈,最后噙着笑调侃道,“算了,兔子也挺可爱的,还是别吃了。留着脑袋,让人摸吧!”   兔子可爱?让人头?   孟樆实在搞不懂这家伙的思维,一时又觉的他这人就是想一出是一出,完全的小孩脾气。   季刑辰刚开始确实不太好相与,浑身冷冰冰的还都是刺,说话一噎一个准,甭管谁,一点都不留情面。可接触久了就会发现,他其实外冷内热,心细还好说话,不过得顺毛撸。就跟一只高傲的大猫一样,得捧着他顺着他,随时围着他转。   孟樆苦笑的摇摇头,转念又想起司机兜圈的事,实在没忍住,小声问,“我在车上睡着了,醒来后发现司机好像绕圈……你没做什么事吧?”   “做什么?你在车上睡的昏天暗地的,我不让他兜圈等你醒,难不成还把你抱下来?想都别想!”   孟樆一时惊愕,敢成原因在他身上。他张了张嘴想说;你可以叫醒我啊,我又不叫不醒!可转念一想,人家那是不想扰他清梦,虽然那个梦是真不怎么样。   他乖觉的闭了嘴,心里高兴,眉眼弯弯的跟着对方进了小区。走进去才知道,季刑辰说大学城那房子‘破’的原因。   这两个小区根本就没法比,简直就是天和地的区别。   季刑辰这小区,用陈妈的话讲,那就是空气里弥漫着‘粉红钞票’的味道。   园区环境静谧,花草相映成趣,格调完全上了N多个档次。他甚至在小区里,还看到了几个酷似明星的人。   “别东张西望的,跟刘姥姥进大观园似的,丢人!”   孟樆嘴上应着,可眼珠却还是紧紧盯着不远处的一个青年。   “哎,那个是不是综艺小王子赵熙啊?你说我一会要张签名或拍个照,他会不会同意?”   季刑辰皱了皱眉,顺着他目光挑剔的看过去,见那人没自己高又没自己帅,哼道:“看不出来,你还追星啊?不过品位到挺奇特,像你这年龄,不是应该追什么女神小花嘛?怎么还追上什么王子啊!再说他都没我帅,也好意思叫王子,谁封的?”   “就是一称呼,网上都这么叫。不是我追,是我妈和我舅妈都喜欢他。”孟樆一时无语,他这么做是为了回去‘建交’,万一他舅要跟他发火,好歹有两个巾帼英雄过来灭火。可谁成想,这人这么叫儿真,还主动拿自己去比较。   他掏出手机犹豫半天,最后还是知趣的没过去打扰人家,跟着季刑辰上了楼。   一进他家,孟樆再一次惊讶的瞪大眼。房子装修的风格是现代简约的原木风,面积不是很大,是上下的小跃层。楼下是客厅,楼上就是卧室,两室一厅,家具都是浅色木制的。楼下四周是落地窗,阳光照射下来,明亮又宽敞。   孟樆在玄关那换了鞋,瞧着一尘不染的地板却顿住了脚。他妈就够干净的,可是和这位比起来,就相形见绌了。   季刑辰开了空调后又去冰箱那翻着里面的食材,大多的菜是他昨晚买的,还很新鲜。   他满意的取出食材,一转身,就见孟樆杵在门口,半天不动弹。   “装植物在那光合作用那?过来搭把手!”   孟樆正对着玄关处的鱼缸发呆,闻言连忙应了声,就往厨房走。可进去后,对着整理台上摆放整齐的青菜,一时又发了愁。   “我不会做饭。”   “洗菜会吧?”   季刑辰原本也没指望他真做什么,就是想在他面前露几手,显摆一下。他系上围裙,在厨房那忙活起来,还不时恶趣味的指挥着孟樆做这做那,围在他身边转悠。   他也没恶意,就是单纯的觉得这人好玩。性子软又听话,让做什么就做什么,还半点怨言都没有。逗弄下,心情都会莫名的好。   “行了,去客厅待着吧,别再这捣乱了。”他瞧着差不多也要开饭了,大发慈悲的挥手把人撵走了。   孟樆‘哦哦’的点点头,走到客厅那犹豫了下,偷偷瞄着在厨房里忙碌的季刑辰,鬼使神差的踮着脚又跑到鱼缸那。   他半蹲在那,好奇的看着鱼缸里仅剩的3条小花鱼。他不养鱼,所以对这玩意不太懂,可还是能看的出,这些鱼不是菜市场卖的二十元钱一袋的胖金鱼。   三条鱼原本在鱼缸里半死不活的瘫着,瞧见孟樆时都吓了一跳,在方形的鱼缸里跟没头苍蝇似的乱游。   孟樆偷偷撇了眼还在厨房忙活的季刑辰,侧身挡住他,朝其中一条勾了勾手指。   那鱼突然就不敢乱动了,听话的朝他摆着尾巴游了过来。   他清了清嗓子,小声问:“这屋子有神仙来过吗?”末了,又加了句,“或者别的妖精?”   季刑辰身份成迷,不过他能肯定,这人在上面的地位一定不一般。按理说,他投胎下来,仙界应该会派人来点拨看护一下,严防那闻着腥味的妖精,趁机和他来段露水姻缘,沾染上什么因果。   那鱼闻言摆着尾巴左右动了动,意思是没有。完了,还有些委屈的吐着泡泡,“我也是刚被他买进来,这鱼缸是加热管的,可我是冷水鱼,根本受不了!”   孟樆眨了眨眼,表示自己知道了,又乖巧的退回到沙发上。   季刑辰中途接了个电话,跑下楼去取水果。回来后将西瓜放在冰箱里冰着,把做好的饭菜端到桌子上。   孟樆早闻到了香味,安静的坐在餐桌旁等吃饭。   三菜一汤,色香味俱全,看着确实不错。   季刑辰上桌后想了想,“喝酒吗?”   “不,不喝,我酒精过敏。”   季刑辰瞧他摇头跟拨浪鼓一样,隔着汤碗氤氲的热气笑道:“你还真是又弱又麻烦!”   孟樆没觉得自己弱,上次那小孩和那个男鬼还都是他搞定的那。不过他看季刑辰笑的开心,反驳的话到底没说出口。   “你面子够大的,我亲自下厨给你做的萝卜宴。告诉你,能让我下厨的人可没几个。好好尝尝,完了给我来篇发自内心的感想,想好了再说!”   说萝卜宴其实也不完全算,就是一个萝卜丸子汤,一个胡萝卜炒芸豆,一个白萝卜蘸酱,最后一个萝卜炖牛肉。   孟樆拿着筷子夹了个芸豆,顶着对方傲娇的眼神慢慢嚼了几口,点头称赞道:“好吃。”   反正他觉的,跟陈妈比起来,一般的菜都挺好吃的。不过,季刑辰做的确实也不赖。   季刑辰啧了声,说了句,“敷衍。”到没再逼着他发表什么长篇大论的赞美词。   两人分工明确,他吃素,季刑辰吃肉。没一会,一桌子菜就被他们消灭的七七八八。   吃完饭,季刑辰又把在冰着的西瓜切了几块,递给他,“你进王哲他家,有没有什么奇怪的感觉。”   孟樆今天已经突破了极限,吃了小半碗的饭,这会根本就什么都不想吃。他把西瓜放在桌子上,回忆了下,摇摇头,“没什么感觉,不过我心里却觉得……应该有事。”   他在屋子里,并没有感受到那天的那股妖力,可总觉的还是有古怪。   季刑辰想了想,没再说什么。   吃饱喝足,人的心情莫名放松。孟樆瞧着季刑辰穿着居家服坐在他对面吃西瓜,难得好奇问,“你好像特别爱吃西瓜,我上次给你拿了杯西瓜汁你喝的特别干净。可后来给你拿别的果汁,你却一口没动。”   “小时候穷,我和二叔因为生计经常四处奔波。尤其是夏天,那时候天气特别热,就想吃……你那是什么眼神,我小时候本来就很穷!”季刑辰瞧他不信,挑眉看向他,戏谑道:“你不是把我都打听好了吗?不知道我小时候在天桥下跟刑二摆摊啊?”   孟樆到是想打听清楚,可很多细节就连曹文远这个八卦王都弄不到,他又怎么可能会知道。他要是真清楚,也不用一进来就偷摸找鱼套话……   哎,金鱼?   他想起来在鱼缸里躺尸的冷水鱼,没管季刑辰调侃的眼神,连忙拽着他往鱼缸那走,“你家那鱼缸带什么加热管的吧,那鱼的属性跟它不合,好像要死了!”   季刑辰被他拽的一愣,后知后觉反应过来,扫了眼鱼缸里半死不活的鱼,恍然:“我说那,这批买了十几条。这才几天啊,就剩这三个了。”   他趿着拖鞋走都后面,把鱼缸的电源拔了,想了想,又把空调冷气开大了些。   “先凑合吧,过两天刑二回来,再给你们换设备。”   “这鱼和鱼缸不是你的啊?”   “我哪有功夫养这些娇气的东西,鱼缸是二叔的。他原来在公司里养鱼,弄什么风水阵,后来公司搬家装修,就把这些扔我这了。鱼缸里原来的那批鱼早死了,我怕他事多,就去市场又买了批差不多的。反正都是带颜色的,估摸他也看不出来。”   他说完又眯着眼打量着孟樆,“你懂的挺多啊,冷水鱼都懂?难怪一进来就在鱼缸那晃悠,原来是因为这个。我还以为,你跑那跟它们交流军情去了那!” 第22章 022(贰)   孟樆简直怀疑季刑辰长了双透视眼,能直视人的内心。他觉得这话题有点危险,连忙打岔道:“我没四处打听你,我是冤枉的!”   “你没,你身边那个跑腿的,到是四处打听了一圈。”季刑辰意味深长看了他一眼,坐回沙发上又转回了正题,“王哲他爸是刑二房东的朋友,所以他挺上心,打算拿这事压租金。”   孟樆:“……”拜这家伙所赐,刑二在他心目中,真的是一点形象都没了。   他看了眼时间,想着晚上还要跟大舅吃饭给他过生日,便站起身,准备要走。   “我晚上还有事,就先走了,谢谢你今天请我吃饭。你放心,这事回去我再研究研究。虽然屋子里没留下什么蛛丝马迹,不过我还是觉得很可疑。”也不是无的放矢,妖的第六感一向很强,他总觉得这事还没完。   孟樆走到门口,突然停住脚,又折回厨房,将垃圾桶里的垃圾袋系好,拎在手里。   “我下楼,顺路帮你把垃圾倒了。”   他进来时就发现了,这家伙连垃圾桶都异常干净,里面什么都没有。估计是每天都会及时倾倒,不让垃圾在屋子里过夜。   季刑辰有些意外的看了他一眼,孟樆这时正低头穿鞋,T恤的领口微微下耷,露出一截精致的锁骨。他的锁骨正中央长了一枚红色的痣,小小一点,像是晕染的胭脂。   “你支付宝是不是手机号?”   孟樆点点头,狐疑的看向他。季刑辰没解释,给他开了门。   他下了楼,没走几步就找到了垃圾箱。看着上面分类的垃圾标示牌,想了想,把袋子投到了不可回收垃圾桶内往外走。   难怪季刑辰看不上景云花园的房子,这俩楼盘确实没可比性。不过他这时可顾不上房子好坏,一想到晚上要面对大舅,就头疼。   也不知他舅从王哲家下来,发现他没在楼下等会气成什么样。若是再打他电话,发现关机……   孟樆哀嚎一声,上了个出租车,报了饭店名后才磨磨蹭蹭的开了机。   果然,手机已经被他舅的十几条微信霸屏了,文字上的感叹号,简直就是触目惊心。   孟樆点开微信,手软的回了条;[我一会就到饭店了],然后继续关机装死。   不管他多么不情愿,一个小时候后,车子停在了饭店门口。   他磨蹭的在附近转圈,瞧着时间差不多了,才踱着小步进了包房。   一家子除了他,早就到齐了,他们正在包房里聊着天。   陈妈正眉飞色舞的和嫂子炫耀她家大黑多聪明,抬头瞧见他,连忙招手:“哎,你怎么回事,平常聚会来的比谁都早,结果你舅今天过生日,你墨迹到最后!一大早你跑出去干什么去了,手机怎么还关机了?”   舅妈一向偏心孟樆,瞧他支支吾吾不说话,站起来解围:“行了,人家都23了,还不许有点私密事,你个当妈的总问什么!”   陈松在一边吹胡子瞪眼,冷不丁说道:“哼,可够私密的,也不知从哪里莫名其妙冒出个哥哥!”   陈妈狐疑的看向他,“什么哥哥?”   “没什么,开饭。”陈松深深剜了孟樆一眼,嘴里嘟囔着,“忙活一天饿死了,快开饭。”   孟樆松了口气,坐到陈妈旁边。一家人一起先敬了陈松一杯酒,然后开始边吃边聊。   “你家什么时候养狗了?”陈骁吃了两口菜,抬头看他。   陈骁比他大四岁,完全继承了舅舅的黑皮,整个人看着健康又壮实。   舅妈生他时,都说她怀的这一胎是女孩,所以夫妻俩就给他起了个名,叫笑笑。可没成想,最后好好的姑娘变成了个大胖小子。   他舅不死心,追着人护士后边问,是不是抱错了。后来挨了人家一顿批,于是一气之下就开始虐儿子,成天叫他笑笑。家里人也都跟着叫习惯了,现在念叨着他名字,还是笑笑,笑笑的叫个不停。   陈骁小时候因为名字这事气愤了一阵,后来便把主意打在小姑身上,期盼着他小姑能生个妹妹,好把名字让给她。可谁成想,最后小姑也生了个男孩。   他原本还挺失望,可见到孟樆团子模样后立刻变了态度,喜欢的不得了,甚至连名字的事都不介意了。   从那以后,陈骁开启了疯狂宠弟模式,整日围在孟樆身边。   两人关系一直都不错,不过因为他大学课业重,这段日子在学校不怎么回家,他们最近到是有阵子没见了。   孟樆明显察觉到他的肤色又深了些,也不知他整日在实验室做课题,怎么还能晒成这个颜色。   说起来,一家子被他舅坑的都不浅。人常说劝人学医天打雷劈,劝人学法,千刀万剐。   多大仇,多大怨,两家孩子都被他祸害了去。   “前段时间养的,特别聪明,有空你去看看。对了,你一会回家吗?”陈骁本科五年后,又被学校保研念了个硕博连读。家里人一谈起他,神色里都是满满的骄傲。孟樆却恰恰相反,对他哥充满了同情。   “不了,我一会回公寓,我导师有事要找我。”   孟樆悻悻的低下头,心想;完了,说情的又少了一个。   这顿饭他没吃多少,本来在季刑辰那吃的就有点多,没什么胃口,再加上他舅在一边虎视眈眈的盯着他,更是食不下咽。   一家人聊着聊着,话题就跑到前几天出事的公交车上。   “你说现在的人是不是疯了,自己发疯不要命,还要拉着别人陪葬。我听新闻说,这次事故完全是因为有个乘客因为投币问题,跟司机骂起来,后来还上前去扯司机的头发,动上手了,真是疯子。”   “就是,这就是寿星公上吊——嫌命大,关键是他自己发疯还要拉一群人陪葬!哎,老陈,我今早给你收拾东西,发现一些资料,这事是不是另有隐情啊?”   “哪那么多隐情,我那是另一个案子……我说你,下次别乱动我东西啊。”   舅妈‘啪’的一声放下筷子,对他冷哼:“谁让你把那些东西铺的满桌子都是,以为我稀罕啊。”   陈松见她瞪眼没敢反驳,面上一怂,瞬间转移目标看向孟樆,气势汹汹道:“你书看的怎么样了,9月中旬就考试了,别成天吊儿郎当到处玩!”   孟樆:“……”   “我跟检察院的老战友弄了些辅导班的冲刺资料,一会你跟我回局里去取。”   孟樆认栽的点头,心想;完了,果真跑不了。   “你别给他太大压力,阿樆最近在店里抽空就翻书背法条,特车不容易。”舅妈站起来,给他盛了满满一碗的玉米山药排骨汤,柔声说道:“别听你舅的,劳逸结合,身子最重要。不爱吃肉,就多喝点骨头汤。”   说完又拿筷子夹掉陈松碗里的红烧肉,“老陈,你都三高了,少吃肉多吃菜。笑笑,把那盆苦瓜放你爸跟前,那就是给他点的,让他都吃了。”   陈松:“……”   吃完晚饭,孟樆挥着小手和陈妈告别,生无可恋的上了他舅的车。   陈松掏出烟,不像好人的在嘴里叼着,到底是顾着孟樆在身边没点着。   “坦白从宽,抗拒从严,你今儿个去那王哲他家,搞什么鬼去了!”   “大舅,现在刑诉法主打的是保障人权,抗拒也不能从严。你这台词落伍了,回头学学米兰达警告,现在都流行这个说辞。”孟樆侧身紧靠着窗户,准备形式不好,撒腿就跑。   “给你能耐的,还跟我拽起法条讲什么人权。我告诉你,我是你舅舅,我说严就严。”陈松说完,‘啪’的一下按了电子锁,直接锁死车门,踩着油门往路上开,“你舅妈和你妈现在都回家了,就算打飞机过来也救不了你。你想好了再回答我,我那参考资料关课件就2个G!”   孟樆转开脸,小声说,“就是我一学,学长……”   他想着季刑辰对外说是他哥就头疼,好在这家伙长的高,暂时还能糊弄过去,“他家里有老人懂风水玄学,那个王哲托人找上他家,说是怀疑他爸不是正常死亡,希望老人家帮着瞧瞧。”   他刚开始说的还挺别扭,可编着编着自己都要信了。   “我就是一纯粹的路人甲,正好找学长有点事,就跟他一起过去了。你也知道,他们这种迷信的人,不喜欢有外人在场,所以学长才撒谎说我是他弟弟。”   “看风水?都什么乱七八糟的,我告诉你,以后离这些东西远着点。搞什么封建迷信,没事多念念社会主义24字价值观。”   孟樆面上点头,心里却腹诽着;你自己还信这些那!   他见陈松面色缓和,小心翼翼的问道:“舅舅,你今儿过去干什么啊?是不是,你们也怀疑他爸的死因?”   他舅是刑警,按理说派出所发通知,可轮不到他去。   陈松解馋的咬了几下烟,眯眼想着最近几个邪门的案子,声音不自觉沉重了些,“市里最近确实有点古怪,我这两天还想去找你来的。”   孟樆:“……”   说好的24字价值观那!说好的离那些稀奇古怪的东西远点那?   作者有话要说:  这文本周四7号入v,当天万字掉落!万字啊!艾玛,我自己想想都害怕!   你们周四一定要来捧场啊,我的榜单就靠在座的各位英雄豪杰了! (*≧▽≦) 小透明求变身,代表太阳来爱你们~ 第23章 023(贰)   陈松说完也觉得有点打脸,不过仗着自己辈分高,脸黑皮又厚,继续心安理得的往下说:“王哲他爸王常山,死后当天,名下所有的财产都不见了。”   孟樆闻言愣了下,脑海里突然回忆起中午在王家,王哲打电话时提到的门市和房产。这两样似乎都被王常山卖掉了,而且看他气急败坏的样子,根本就不知道这事。   “我今天跟季,咳咳,跟我学长去他家时,碰巧听到房产中介的打电话,催他收拾东西交房。”   “这事我知道,你们走后我问清情况后特意跟中介公司的人核实了下。卖房手续和流程都没问题,买房的人也没什么可疑,不过卖房子的钱却消失了,王常山银行户头上一毛钱都没有。”陈松吐掉嘴里的烟,神色有些凝重,“我查过他银行的流水单,发现他死前半个月,钱就已经陆陆续续从银行里提出去了。至于他卖房子那事,我也打听清楚了。中介说老爷子卖的时候很急还便宜了不少,但是他有个苛刻的条件,必须是一次性付全款。”   孟樆估算着帝都现在的房价,心里一时有些震撼,“他要这么多钱干什么?这又是门市,又是房产的,再加上他毕生的积蓄,也太多了。”   “你也觉得奇怪吧!知道我为什么盯上这个案子吗?”   孟樆疑惑的看向他大舅。   “他不是第一个发生这种事的人,也不会是最后一个。这半年,队里陆陆续续接到有人报案,说家里近亲属去世后,名下所有的钱财一夜之间全都消失不见了。”   “消失?一夜之间?”   “不,准确的说,是所有的东西都被变了现,而那些现金全都不见了,就跟王哲他爸一样。”   孟樆沉默着没说话,若是这样说,这事确实不太寻常。   “这特么也是神了!都半年了,别说犯罪嫌疑人没锁定,就连线索都没几条。我现在成天跟无头苍蝇似的,简直就是乱飞一通。你知道,现在我们办案不比以前,凡是都得讲证据,讲什么人权。上面就因为这案子没证据,所以一直都不怎么重视。可我觉得不是那么回事,我找局长谈了好几次,不过效果都不佳,”   他烦躁的扒拉下头发,郁闷的从车子底座又掏出一包烟,“你在这等我,我下去抽两口。”   孟樆这才发现,车子根本没往他舅单位去,而是在四环桥上兜了一圈后,开回他家了。   陈松停了车,粗鲁的把烟从烟盒里掏出来,他今天从吃饭到现在一根都没敢抽,心里正烦的要命。   他跳下车,门也没关就点了烟猛吸几口。过了会,才意犹未尽的吐了几口烟圈。等着彻底过完瘾,才舒爽的将烟蒂扔到垃圾桶,抖了抖衣服神清气爽的上了车。   “你不是跟我舅妈说,要戒烟吗?”   “戒什么烟,就我这工作,哪戒的掉!我那就是哄她,回头你别跟她说!”   陈松说完,不以为然的把烟盒又塞到车底,想起那案子又说道:“其实最初根本没人注意这事,因为很多老人私底下有多少钱,儿女都说不清。可到了后面,渐渐涉及到了房产和其他不动产,就不得不让人怀疑了。而且我跟这个案子有段时间了,我发现罪犯正在不断扩大目标。他一开始只是从普通的工薪家庭和那些孤寡老人下手,可是最近几个案子,都是向那些有钱又低调,儿女又不在身边的老人下手。你知道,这说明什么吗?”   孟樆想了想,特自信的接过话,“说明他的犯罪行为已经成熟,开始升级目标和难度,准备要挑衅你们警务人员的权威!”   陈松瞪了他一眼,“少看点小说和美剧,有空多背背法条。”   孟樆瘪着嘴,叹了口气,绕来绕去,还是离不开学习。   “咳咳,你发现什么没?”   孟樆扭头看陈松,发现他正目不斜视的盯着前面,不过这车里一共也就他们两个人,话明显是对他说的。   他想起那股强大的妖气,心里一时也有点迷糊,犹豫道:“暂时还没有,不过我怀疑……有非人因素在作祟。”   “非人?”陈松闻言,神色变得凝重,“若真是这样,我还真弄不了这玩意。”   “大舅,你也别着急,若是……”   陈松挥手打断孟樆的话,他似乎想到什么,面上一喜,掏出手机问,“哎,你说你那个学长叫什么?他家里有人是专干这个的吧?你把他电话给我,我找机会跟他家大人好好沟通一下。”   孟樆:“!?”   我,我并不想给你,而且他家大人叫刑二,压根就不靠谱!   孟樆支支吾吾,最后急中生智找了个理由,推说手机没电了,回头再给他电话号,说完就着急忙慌的打开门下车。结果刚迈出去一条腿,就被他舅给拽住了,提溜小鸡崽子一样,又给他拎了回来。   “跑什么,复习资料还没拿那就想跑。这可是我今早,辛辛苦苦在办公室给你打印了一上午的成果。呵,还挺沉的,拿着。”陈松从后面掏出个纸袋,扒开看了几眼,转手递给了他。   孟樆不情愿的接过这厚厚一沓的资料,发现确实挺沉的。   “你不是说在队里吗?怎么还在车上啊!”   “啧,你这孩子,那不是诓家里那两特务嘛!成天嚷嚷让我戒烟,娘俩跟防贼一样防着我,就连去个厕所,笑笑那叛徒还非得跟着。这小兔崽子,翅膀硬了,开始管老子了。”陈松龇牙晃脑感叹一番,末了又叮嘱道:“咱俩今儿这对话,回头别跟他们说,还有我抽烟这事,也千万别提。尤其是你妈,那就是个叛徒,千万记住了!”   孟樆看着他姿态悠然的又叼起了烟,心想;也不知当初是谁,信誓旦旦的指天发誓,说什么再抽烟就吃一年的苦瓜!   他拎着厚重的资料回了家,就见陈松嘴里的‘叛徒’,正在客厅里跟着电视上的小程序练瑜伽。   “正好,儿子。刚开始,过来跟妈一起。”   孟樆摇摇头;还是不用了,他已经找到新的修炼方法了,应该不会再用这种‘土’法了。   他婉言谢绝陈妈的好意,带着大黑下去溜了一圈,然后洗完澡躺在床上望着棚顶发呆。犹豫了会,翻出手机拨通了季刑辰的电话。   电话响了半天,就在孟樆要挂断时,那边终于接通了。   “怎么了?”   季刑辰的声音有些喘,好像刚做完运动。四周很安静,衬的他的声线低沉性感,简直就是行走的低音炮。   孟樆耳尖抖了抖,想起正事,说道:“我今天跟我舅吃饭,听他说起王哲那事了。帝都最近,发生好几起类似的事件。”   “类似?”那边传来窸窸窣窣的声响,过了会,又传来季刑辰的说话声,“你继续说。”   孟樆觉得这家伙应该是在换衣服,想着那位洁癖的样子,在酒店里不嫌麻烦三脱又三换的,眼里带了些笑意。   他坐起来,把陈松跟他说的毫无保留都告诉了季刑辰。反正他舅只说,不能和他妈还有舅妈说,又没说不能和别人讲,再说季刑辰也不是多嘴的人。   恩,他觉得就是这么个理。   季刑辰顿了顿,琢磨了会,声音有些沉,“真要是这么说,这事怕是没完了。鬼怪要钱做什么,人民币又不是通用货币,下面又不能用……八成背后,还是有人在捣鬼。”   孟樆点头,他们也不需要凡人的钱,他们用的是灵珠。   “恩恩,你说的特别对。我觉得不管背后的人是谁,他既然尝到了甜头,肯定不会收手的。”   电话里传来低沉的笑声,他的心脏跟着咚咚的跳动。   “我说什么了,你就说特别对。”   孟樆想了想,特别肯定的回答,“就是刚刚你分析的那些,都对。”   “行了,就请你吃了个萝卜宴,嘴巴就这么甜。哎,你说你这样的,究竟是怎么长这么大的啊!”   孟樆心想;我怎么样了,我挺好的啊。   “这事你先别管,回头我去查一查,对了,你开学后,是不是快司考了?”   “恩,不过我就是去凑个数,基本没报什么希望……”   两人在电话里东扯西扯的,又说了些没用的事,那边才说道:“行了,时间不早了,早点休息吧。哎,你是不又没看手机?”   孟樆有点奇怪,吃不准他是不是发了什么重要的微信过来,连忙拿着手机低头看。   “最近好好准备考试,没事少打点工。”   他愣了愣,‘哦’了声,点开季刑辰的微信,发现上面莫名多了一笔转账。他也没多想,直接戳开,结果打开红包才发现后边好几个零。   “个十百千……5,5万!?怎么这么多?”他被吓了一跳,反复对着头像看了半天,不确定的问着:“你被人盗号了啊?这是不是什么新型诈骗手法,我一点开,微信里的钱啊,银行卡就都传过去了!”   ‘诈骗犯’季刑辰在电话那头哼了声,一脸不屑:“你有什么钱怕被盗,谁那么想不开偷你这穷人!”   孟樆转念一想也是,可还是闹不明白,这家伙好端端,为什么给他这么大一笔钱。   过了会,电话那边传来季刑辰懒洋洋的声音,“别纠结了,这是你应得的。好歹给我干了那么久的活,总不能又让马儿跑,又不给马儿吃草吧!”   他顿了顿,又戏谑道:“退下吧,你金主大大要休息了,有事明日再奏……”   作者有话要说:  明天请天假,为周四日万准备。哎呀呀要开始入V了,有点激动\(≧▽≦)/   非常感谢各位小天使的一路相伴,谢谢你们的留言,好希望周四依旧看到你们~比心心~周四大概要晚点更新,保守估计5点多能更完。一定要来啊,卖萌打滚么么哒~ 第24章 024(贰)   孟樆一脸黑线的挂了电话, 后来一琢磨, 想起刘林他媳妇给了刑二一笔钱。.他估摸着, 季刑辰这是把那笔钱给他转了一半。   他坐在床上掰着手指算了算,又觉得数目不对,连忙发了条微信给‘金主’,说多了。   结果那位‘明日再奏的金主大大’秒回了他, 说多出来的是这次案子的辛苦钱。   孟樆眼里都是着笑意,对手机傻乐了会,翻身躺下准备睡觉。   可刚闭上眼,脑子里又窜出季刑辰的身影。他一时觉得季刑辰这人还真不错, 鼻子眼睛哪哪都帅, 就连龟毛傲娇的小毛病都有些可爱。   这人上辈子帮他,这辈子又帮他, 他俩说起来,还真挺有缘分……   想着想着,没一会, 他嘴角上翘直接入了梦乡。   孟樆没开心几天,就到了魔鬼的8月末——传说的开学季。   好在大四的课少了一半,早课也没几堂,不用每天都起早跑教室占座。导员对他们也开始睁一只眼闭一只眼,没事还能抽空多回家待待。   陈妈最近事多, 想着学校就在本地, 也就没开车送他返校。他拖着个箱子, 没精打采的和大黑摆摆手, 叫了个网约车往学校返。   新生开学格外热闹,z大门口拉着各色长长的横幅,上面写着欢迎新生的贺词。林荫小道上摆起各式的摊子,琳琅满目的商品应有尽有。学生会的各个社团也都倾巢出动,趁着新生懵懵懂懂时,开始陆续招揽优秀的‘苦力’。   孟樆托着箱子往寝室楼走,刚走了一半就被人给拦住了。   “哎哎,你怎么才来啊,快点来帮忙!”曹文远难得换下他那一身潮牌穿上了朴素的校服,一脸兴奋的推着他往活动楼去。   孟樆一时摸不着头脑,奇怪的看他,“帮什么忙?”   “昨天给你发了那么多条微信,你一条也不看啊!咱们群都炸锅了。老瓜提前打入校区内部,替我们带回了重要的信息……”他一脸神秘,末了又搂着孟樆挤眉弄眼,“这届妹子里有几个,绝对的仙女本仙,不比王媛媛差多少。老瓜自己就看上了一个,还放话不许我们动心思。”   他瞧孟樆没反应,怒其不争道:“新生开学,万物复苏,这是多么重要的时刻。我们身为学长的,必须当仁不让的带领学妹脱单!”   “万物复苏是春季,现在是夏末,再过几天就是白露,秋分……”   曹文远不耐烦打断他,“行行行,你说什么是什么。”   孟樆被他强行拖走,一脸无奈的跟着他,结果到了活动楼门口,瞬间被眼前的人群震慑住。   大门口全是人,家长团们呈扇形包围着各个咨询点。   “看看,大家都忙成什么样了,你好意思独自躲清闲!”   孟樆一时疑惑,不解的问:“我又不是学生会的,再说迎接新生都是大二,大三的人去做。我们都大四了,跟着凑什么热闹?”   曹文远愤恨的瞪了他一眼,“就你傻,学妹啊,这是个多么美好的名词。哥是从良了,一心想着小夏姐,可这么好的事,不能让你落人后啊!”   他一脸鄙夷的指着几个热情洋溢的学生会成员,“你瞅瞅那帮歪瓜裂枣,一个个都长成那样了,还不死心往身上死命捯饬。黄成都秃顶了,还往头上喷发胶,他图什么?不就图给未来的老婆留个好印象。你说就这样的都想跑来插一脚,你往后躲什么啊。况且,人家王媛媛一早就给我打电话,让我把你带到这。哎,你俩什么情况啊?”   王媛媛?   孟樆简直不知道该说他什么好,两人正大眼瞪小眼,就听一清脆的女声笑道:“曹学长,真有你的啊,还真帮我把人带来了啊!”   说话的是个长发的女孩,皮肤白皙,五官精致,笑起来左边脸上还带着一个可爱的梨涡。她长的白,人又好看,即使套上麻袋似的校服也很吸引人。   孟樆见到是她,总算松了口气。   “那还说什么,咱们院花都发话了,必须立马执行!”曹文远伸着胳膊捅了捅孟樆,然后哼着小曲拎起他那箱子就往食堂走,走了几步还不忘回头交代工作,“你去帮学妹,我吃完饭顺便给你把箱子拎回去。”   王媛媛走过去,偏头看着孟樆,露出脸上浅浅的梨涡,“师哥,我这实在忙不过来,你过来帮帮我呗!”   她的嗓音又轻又柔,听起来却一点都不造作。   孟樆见曹文远拿着箱子走远了,无奈的看她,“你拉上我干嘛?”   王媛媛瞪了他一眼,刚刚还柔媚的形象褪了大半,“不拉你,他能过来吗?他成天往夏铃那跑,我逮他费死劲了。”   “谁让你喜欢他又不说,成天掖着藏着,他还以为你对我有意思那。”   这两人也是对奇葩,孟樆大二时,做新生军训代班认识的王媛媛,那时系里的人都以为他俩能成一对。不过孟樆却清楚,王媛媛对他压根没意思,因为这个外表小白花一样的少女,见到他第一面就说:“学长,你有男朋友吗?”   孟樆当时被吓了一跳,后来再接触,才知道这丫头是个资深腐女,脑子里也不知成天都想些什么乱七八糟的。   王媛媛喜欢他,却不是男女朋友的喜欢,更像是一种对朋友的欣赏和依赖。小姑娘没事就爱来找他,时间久了也就和曹文远认识了。   一开始,王媛媛不大看的上曹文远。她这人也怪,看不上别人就摆出一副完美女神范,成天端着弱不禁风的小家碧玉做派。可和关系好的却又疯疯癫癫,能跑能跳,能文能武。   后来有次她在外面玩,遭到流氓骚扰,赶巧被曹文远撞到。这家伙撒丫子直接飞奔过去,一把挡在她面前,直接跟对面的人干了起来。虽然挂了彩,可还是特爷们的把她护在身后没松手。再后来,王媛媛就开始喜欢上了他,只不过,那时的曹文远一门心思扑在小夏姐身上,根本就没注意到她。   孟樆想起曹文远帮小夏姐租房子的事,叹了口气,“你要是再不说,我看他真要和小夏姐成了。”   王媛媛神色黯淡下来,“不能,夏铃那人我了解,暂时不能答应他,非得再吊他一段日子让他在后面追着跑不可。行了,快点过来帮我,我今儿忙的要死。”   孟樆无奈,只能赶鸭子上架,跑去帮忙。结果刚坐下,就被一帮学妹围了起来。别人那都是被家长围绕,只有他身边是各种美女环绕。   孟樆顶着周边男同胞们愤怒的眼神,硬着头皮解答着学妹们的各种问题。   太阳慢慢从头顶落下,报到的学生随着时间推移也慢慢少了。等到了下午五点多,活动楼附近瞬间清静了不少。   “喝口水吧。”王媛媛将矿泉水递给他,伸了个懒腰看他,“我从家里带了不少猫粮,一会陪我去喂猫吧,完了,我请你吃大餐!”   “他那?”孟樆拧开水瓶,‘咕咚咕咚’的喝了一大口。他说了一下午的话,嗓子早就冒烟了。   “还能去哪,被她女神叫走了!”王媛媛哼了声,翻了个白眼,“我真弄不懂你们男生,可着我这么个大美女扔在这看不见,非要舍近求远去追夏铃。你说她比我好看也就算了,模样不如我,穿衣打扮也不如我,家世背景更不如我。他图什么啊?还成天被人当小厮似的使唤!”   孟樆看着她,也不知该如何安慰。他也没喜欢过什么人,哪知道那么多为什么。   王媛媛说着说着,情绪又变得低落。她烦闷的站起身,从桌子下面扒拉出一大袋子东西往孟樆怀里塞,然后拉着他就往食堂走。   “男人都是大猪蹄子,走,陪我撸猫去。”   大猪蹄子孟樆‘哎’了声,任劳任怨的陪她去撸猫。   z大三食堂门口有几只野猫,这些野猫们很有规律,每天太阳热的时候就露着小肚皮,在门口晒阳光。到了饭点,就开始在那排着对,等待学生们的投喂。   孟樆见了很多次,一个个养的膘肥体胖的,虽不是什么名贵的品种,却深得学生们的宠爱。它们一个个又都是抓耗子的好手,食堂更是乐意养着它们。因此,大家彼此相处的都很愉快。   “咪咪,咪咪!”王媛媛远远见到几只猫在树下趴着,面上瞬间放了晴,兴奋的朝它们招手,“来吃饭了!”   一群‘咪咪’瞧见他们,立刻站起身,彼此犹豫的走了过来。   “哎,我发现,每次我带你来,它们就特别听我的话!”王媛媛拆开猫粮的袋子,开心的将东西倒在食堂阿姨准备的小碗里。   孟樆瞧着那一堆的猫粮,好奇的问,“你怎么买这么多?”   “我们家门口公园里有很多野猫,我是买给它们的。可谁知道,我在公园都晃悠一个假期了,愣是没见到几只。反正买都买了,谁吃不是吃,总不能浪费吧。”   夕阳映照在天边,染了一片金。孟樆俯下身,帮王媛媛倒猫食。他看着野猫们围在那吃的开心,心里莫名也软了一片。   季刑辰远远走过来,就见孟樆背对着他在那撸猫。   那蠢猫‘呼噜呼噜’的,竟趴在地上不要脸的露着肚皮。一边的女生看的开心,顺手把手里的矿泉水瓶递给他,孟樆自然的拧开瓶盖,然后将水倒在另一个空碗里。   季刑辰眯着眼站在那看,莫名觉得这景象,怎么看怎么碍眼。   孟樆正低头在那喂猫食,突然察觉到一阵冷意,一回头,就见季刑辰抱着胸站在他们身后,神色复杂的盯着他看。   他没想到在这能遇见这家伙,一时惊讶的站起身,“你怎么在这?”   季刑辰眯眼瞪他,“我怎么就不能在这了。还有,你手机又扔哪了!”   他昨晚查到了些东西,想着今天返校,孟樆这边的事不能太多,就打算晚上找他一起去看看。结果,这人还是老样子,微信不回,电话不接,就跟消失了一样。   孟樆恍然,“我电话放包里,曹文远一股脑都给我拿寝室去了。”   王媛媛听着两人的对话,好奇的打量着季刑辰,等瞧清了样貌只觉眼前一亮。她蹲着时视线不清,也没看清这人长相,现在看清楚了,简直就是惊为天人。   她装模作样的冲对方笑了笑,克制住体内燃烧八卦的小宇宙,总算是没做什么出格的举动。   季刑辰点了个头,算是打了招呼,然后又冷眼瞅着孟樆,最后将目光停在他脖颈处的殷红小痣上,“回头我给你买个绳,你把手机挂脖子上。”   孟樆只当他开玩笑,一时也没放在心上。他张嘴想问季刑辰要不要一起吃个饭,可还没开口,就见对方扬了扬下巴。   “你打算喂多久,我有事找你。”   王媛媛一直安静的在一边瞧着两人互动,闻言连忙接过孟樆手里的东西,“学长你忙去吧,我这边没事了。”说完又从包里掏出一包巧克力,递给他,“你帮我忙了一下午,也没请你吃上饭。你拿着先凑合垫一下,回头等有空我再请你吃大餐。”   猫粮不轻,压的王媛媛有些挺不起腰。孟樆没接那巧克力,反而又把猫粮拿了回来。“东西先放我这,我一会回寝室给你带回去。你先找人陪你吃饭,等晚上,我让曹文远给你送过去。”   王媛媛犹豫一下,到底没反驳,她从背包里掏出手机打给朋友,然后朝他们摆摆手往校门口走。不过临走前,还是强硬的把巧克力塞到他兜里,叮嘱道:“你低血糖,一会抽空把它吃了,省的再晕了。”   孟樆笑着点点头,没再拒绝她的好意。   季刑辰杵在那没吱声,等女孩走远了,才拿起巧克力看了看。巧克力不大,就是普通的德芙。   “你低血糖?”   孟樆面上有些尴尬,有次他妖丹出了意外,上课时突然晕倒了。最后没法只得胡乱编了个低血糖的借口,搪塞了过去。   季刑辰撇了他一眼,把巧克力还给他,却顺手拎起他手里沉甸甸的袋子。   “走吧,你寝室在哪,我顺便参观参观。”说完又嫌弃的看向那块巧克力,“黏糊糊的,都要化了,赶快吃了。”   孟樆摸着巧克力到没觉得哪里黏,不过还是听话的打开包装咬了一口。巧克力不大,没两下就吃没了。他想着今儿返校第一天,寝室里不定乱成什么样,犹豫着说:“我寝室可能有些乱,要不你在楼下等我。”   “乱就收拾干净,大热天,我干嘛在楼下等你。”   孟樆觉得也有道理,便在前面带路。   z大本就是女多男少的文科学校,这会正赶上饭点,女同学们三三俩俩从寝室楼出来去吃饭,瞧着两个帅哥并肩而走,眼里都是绿光。   孟樆早就习惯了这种视线,不过怕季刑辰不高兴,偷偷瞄了他几眼。结果发现这人脸不红心不跳,面不改色的跟着他,心里微微松了口气。   等两人拐进男寝,季刑辰突然扯着嘴角说:“我觉的,你们学校女生眼光挺不错。”   孟樆被他没头没脑的话弄的莫名其妙,抬头看他,就见他一脸的得意,勾着唇角笑道:“她们说我比你帅,啧,挺有眼光的,是吧!”   孟樆一时无语,点头,“是是是,你最帅。”   他发现这人身上的冷漠、高傲、不屑,其实都是极度自恋的一种表现方式。相处久了,也就摸清他那些脾气了。   两人上了5楼往孟樆寝室走,结果还没到门口,就被曹文远那大嗓门吆喝的吓了一跳。   “我今儿非把你裤子扒了,说我鸟小,我见识下你多大!”   孟樆眼皮一跳,可再要收回脚已经来不及了。寝室门大开,曹文远正压着寝室里的老四在桌子上耍流氓。他此刻死压在人身上,正打算扒人家裤子《亮懔闶橛讶??   气氛一时尴尬,老四发现曹文远愣神,忙抬腿踹他,趿拉着鞋往旁边跳。   曹文远‘哎呦’两下,捂着肚子叫了两声,见季刑辰沉着脸,连忙搓着手尴尬的解释,“误会,误会啊!”   他也不知道为什么要解释,可总觉的对方眼神有点不对劲。于是又补充道,“我们闹着玩那。”   老四是南方人,长的很瘦,戴着一副黑框的眼镜,年龄比他们都小。他到没真生气,只是朝孟樆比划着,“管管你家曹文远,成天发疯见不得人好,自己小还不承认。”   “哎,张老四,你要点脸啊。别跟你女朋友在外面住了几天,就不知道天高地厚了。你敢不敢跟我比比,我要是小,你就是超级小!”事关男性尊严,曹文远怒吼一声,完了一把拉过孟樆,“哎,我家大宝贝甜梨可见过,你说它小不小!”   孟樆一头黑线,曹文远洗澡不锁门,他撞见好几次。可撞见,不代表要看啊,谁会没事看你那东西的大小,不怕长针眼嘛!   季刑辰深深看了他一眼,‘砰’的一声,把猫粮扔在地上,转身出了门。   “你们慢慢比,我在楼下等你。”   谁,谁要跟他们比这个啊!   孟樆被雷的外焦里嫩,等反应过来去追人时,发现季刑辰早就没影了。   寝室三个人面面相觑,曹文远乖觉的踩着梯子上了床,没敢再说话。   寝室是四人的小公寓,上面是床下面是柜子和书桌。放假时,他们就把被子一卷,在床铺上面罩着防尘罩。   孟樆先是爬上床迅速的把上面的防尘罩撤掉,然后将箱子里干净的被罩床单翻出来套好。   等忙完这些,他把箱子胡乱一塞,从包里掏出手机,对曹文远嘱咐道:“导员要来,你就帮我随便找个理由。”说完就一阵风似的往楼下跑。   季刑辰到没走远,站在寝室楼门口,插着兜也不知在想什么。   孟樆觉得刚刚有点尴尬,气喘吁吁走过去,小心问他,“你,你说查到了些东西,是什么?”   季刑辰撇了他一眼,见他面上带了丝薄红,笑道:“跑什么,我又不能走丢。王哲他爸王常山生前买了一份意外身故险,受益人是他儿子。他这次出了事,保险公司赔了一笔钱。他昨天给我打电话,说那笔钱不见了。我记得你舅说过,王常山死了以后,名下所有的钱都消失了。”   又不见了?   孟樆一时惊愕,想了想点头,“我舅是这么说的。”   季刑辰想到什么,抿着嘴问:“你没把我电话给他?”   孟樆一时没跟上他思路,反问:“谁,给谁?”   “你舅,陈松。”   他顿时有一种不好的感觉,果然听季刑辰又说道:“他通过王哲要了我的联系方式,然后在店里堵到我,问了我一些关于案子的事情。”   说完,有些意外的看向孟樆,“他不是你亲舅吗,怎么从王哲那要来的工作号,你没把我手机号给他?”   孟樆一时无语。不是你说的,不许把你手机号乱给别人嘛!为这事,他这几天对他舅都特别愧疚。   季刑辰估计也想到了这一茬,过了会一脸赞赏的看着他,“你还挺靠谱。”   两人一边走一边聊,没一会就出了大门口。他们俩的外貌都很显眼,孟樆又在z大小有名气,一路上吸引了不少女生的视线,甚至还有几个女孩笑着和他打招呼。   季刑辰今天骑了那俩拉风的奥古斯塔,他掏出钥匙开锁。一回头,就见孟樆跨坐在后坐上,眼神兴奋的看着他。   “你这人还挺容易满足,夸你几句就这么高兴。”   孟樆知道他这是误会了,不过也没解释,他乖巧的接过头盔,特别主动的抱住对方的腰。   季刑辰身子一僵,深深的看了他一眼,终究是没说什么,拧着油门‘轰隆’一声把车开走了。   孟樆紧紧搂着他的腰,内心有些激动。可等了半天,妖丹还是一点感觉都没有。   他想了想,扭着身子又往前面凑了凑,最后干脆不死心的直接把脸贴在对方背后。   季刑辰在前面,感受着后面的人翻来覆去的折腾。夏天穿的薄,两人贴在一起本该热。可孟樆体温偏低,像是玉石,贴在身上竟还挺舒服,他也就没说什么。可这家伙也不知发什么神经,在后面扭来扭去,跟条蛇一样。   孟樆闭眼等了半天,发现仍没什么用,妖丹安安静静在那半点反应都没有。   他理了理头绪,脑海里回忆着那天的所有细节,最后又磨蹭着往后靠,双手离开季刑辰的腰,试着保持那天的动作。   季刑辰瞧他在后面不安稳,忍无可忍,回手一捞,直接把人拽到身后。   “你给我老实点,再动来动去,就给我下去跑。”   孟樆原本还想挣扎,可谁成想,对方抓住他手的一瞬间,他就跟过了电似的。那种久违的感觉突然袭来,体内沉寂许久的妖丹竟然蠢蠢欲动。   他一时惊愕,看着对方抓着他的手,心里疑惑;难不成自己主动不行,得季刑辰主动跟他有肢体接触才行?   后半段路上,孟樆总算老实下来,安静的坐在后面没再作妖,季刑辰也算松了口气。   等到了地方,他熄火停了车。可等了半天也没见对方动弹,心里顿时涌起一股不好的预感,连忙扭身回头看。只见孟樆闭着眼,一脸安详的坐在那,和上次一模一样,瞧着就像失去了知觉般。   好在季刑辰经历过那次医院‘晕倒’事件后,对他有所了解,没再那么手忙脚乱。   他忍着怒意深吸口气,抬起的手终究还是放了下去。只不过,伸出右手搂着孟樆的腰护着他,然后将车子停在相对安静的地方。   孟樆在识海中汲取了大量的灵气,见妖丹上的红光又扩大了些,才心满意足的醒过来。   他伸了个懒腰,晃了晃僵硬的脖子,一抬头对上季刑辰阴沉的脸,立刻识相的从车后面爬了下来。   他刚刚‘吃饱喝足’精气神都充沛的很,此时见到当事人,自然一副笑意盈盈的样子。   季刑辰站在一边,浑身都充满了低气压,见他醒了立刻收回虚扶着他的胳膊,冷着脸看他,“你敢不敢告诉我,你天天晚上都干什么?怎么一跟我出来就睡觉!”   孟樆咳了一下,立刻把责任全都推到考试上,“我大下周要考试,最近天天熬夜看书,所以睡的有些少。”   季刑辰毫不客气的当场拆台,“少来,我见你这么多次,就没见你看过书。”说完头也不回,沉着脸进了附近的餐厅。   他也不说话,带着人进了包间后,直接把菜单推 给对方,就抱着胸冷脸坐在一边。   孟樆知道他不怎么挑食,但是口味偏重,又爱吃肉。他刚刚在车上魂魄入定,吸收了不少灵气,这会怎么看对方都顺眼,自然可着他点了一桌子的肉食。   服务生站在一旁记菜,等看他点的差不多了,正要照着菜单重复一遍,就听那位进来后一声没吱的男生突然开口。   “他点的那些统统不要。”   服务生:“!?”   季刑辰随口报了几个清淡的菜,然后冲服务生吩咐:“就这些,去上菜。”   服务生屈于他的气势,连连点头,离开包间后还体贴的替他们关了门。   孟樆不知他什么时候改了口味,一时奇怪,不过还是笑道:“多吃点清淡的也挺好,秋天火大。”   季刑辰没理他,依旧不说话。   孟樆今天吸了不少灵气,觉得‘拿人钱财,自然要□□’,想起王常山那事,责任心爆棚的追问道:“你是不是还发现了什么?哎,你不说要带我去查线索吗,怎么来吃饭了。”   季刑辰睨了他一眼,“你帮人忙活一下午,费心费力的还当劳工给拎包。到头来,连饭都没捞上一口,就得了块破巧克,你们学生会可真够吝啬的。放心,我这个金主好歹开工前,得先喂饱你。”   孟樆心想,你早喂饱我了,都够我消化好几天的了。不过也知道他还记恨着自己‘睡觉’的事,连忙点头哄他,“是是是,您是最好的……”   上辈子,这辈子都是最好的,简直对他有再造之恩!   季刑辰心里舒服了些,面部表情柔和不少。想着一会要去的地方,神情微妙的看向他:“你不怕鬼吧?”   孟樆不假思索的点头,“不怕。”   季刑辰笑了笑,那就好!   饭菜上的很快,都是孟樆爱吃的。他有些惊讶,没想到这人心这么细。他吃了几口,见对方一直没动筷,坐在那一口口的酌着茶水,抬头看他,“你不饿吗?”   季刑辰想着一会要去的地方,就没什么胃口,对上那人澄澈的眼眸,又莫名有些心虚。   他其实也没打算带孟樆来吃饭,可是去学校找他才知道,这家伙给人打了一下午白工,一口饭都没吃上。他身子骨又弱不禁风的,还有什么低血糖,一时没法,只能带他过来吃几口先垫垫胃。   等两人吃完饭,季刑辰从背包里掏出一沓资料递给他,“这是我最近这几天查到的消息,你看下。”   孟樆接了过来,翻开看了看,是一些人的档案。里面大多都是些年岁大的老人,男女都有,死亡时间就是这半年。后面的列表,是一长串的银行取款账单。   他想起陈松跟他提起帝都最近发生的怪事,开口问:“我舅给你的?”   “当然不是,你舅嘴严着那,什么也没说。这些是我自己找人查的,他那天跟我说完,我就有所怀疑,所以自己找人去查了下。结果看完以后,确实发现点有趣的事。”   “有趣?”孟樆觉的他口中的有趣,一定和自己了解的那个词意思上有偏差。   “仔细看,动动你那个生了锈的脑子。”   孟樆撇撇嘴,低头逐字逐句的看着上面的资料,这一看还真看出了些问题。里面的人虽然死因不同,可生前两个月都去医院做过身体检查。   “王哲他爸是不是也去医院做过检查?我记得他说,他爸晚上总是失眠,心慌……不过,人到岁数了,去医院检查也很正查吧?”   他对着资料喃喃自语,想了想又觉得还是不太对。   过了会,孟樆手指划着资料上频繁出现的一个名词抬头问:“倍他乐克?这是什么药?”   季刑辰满意的点点头,“适用于心率失常,慢性心功能不全,高血压的一种药物。发现问题了吗?他们生前的半个月,大多都伴有多多少少的心脏问题。”   他拿过资料,修剪整齐的指甲点着上面的疾病史,逐页念道:“张立,心肌梗塞;樊勇,心绞痛伴随左心室收缩异常;全东辉,主动脉夹层……王常山,心力衰竭。”   孟樆若有所思;“这些人,都是心脏有问题……”   “所有人死前,心脏都或多或少有些问题,甚至经常伴随四肢疼痛,咳血等症状。”季刑辰说完抬手合上资料,轮廓分明的脸上变得严峻,眼里闪过一丝冷光,“孤寡老人,心脏问题,身体疼痛,莫名消失的钱财,这些是不是都太巧合了。”   孟樆一时来了兴趣,在后面接话,“所有的巧合其实都是人为蓄意的,连环杀手一般都会有选择的挑选犯罪目标。他们犯罪的行大多反映了日常生活行为,都有一定的惯性,而这些看似不经意的巧合,恰巧就是破解案件最大的关键。你知道布伦特的《犯罪心理画像》……”   季刑辰瞪着他,不耐烦的打断,“你们法学生思维跳跃的可真够远的,我跟你探讨封建迷信,你给我弄出个什么《犯罪心理画像》,还跑出来什么连环杀手。真要事连环杀人案,我带你过来干嘛?”   他说完将资料收进包里,看着手机上的打车软件的接单提示,站起身往外走。   孟樆瘪了瘪嘴,迈着小碎步跟在他后面。   他也就说说而已,还不是你们凡人成天嚷嚷着;破除迷信,走进科学!   他跟在季刑辰后面上了个出租车,心里虽好奇他叫车的行为,不过还是乖乖的坐在后面没说话。   车子直接拐上了高速,开了40多分钟后从第30号出口拐了下来。   孟樆在后面望着窗外,可看着看着,发现视野越来越空旷,附近人烟也逐渐稀少,怎么瞧都有些不对劲。   车子又开了没一会,最后停在了一个停车场门口。   孟樆下车望着大门口的牌匾,见上面闪亮的‘某某殡仪馆’五个大字,右眼一跳,心里大概猜出了这家伙要带他来干嘛。   季刑辰站在他身后,小声提醒着:“跟在我身后,别乱走。”   孟樆连忙抬脚跟他往里走。这个点殡仪馆里的工作人员早就下班了,只有几个值班的保安在附近站岗,其中一个见到季刑辰竟然还点了点头,什么都没问。   孟樆实在好奇,心想这家伙三教九流的朋友可真不少,在这都能碰到熟人。   “刑二认识这儿的风水师,和他打过招呼了,我们直接进去就行。”   孟樆‘哦’了声,心想原来是刑二。等着他跟着季刑辰七拐八拐到了一个大门时,对方终于停下脚,从兜里掏出两个医用口罩。   他难得动作温柔的帮孟樆带在脸上,然后伸手指着冷冰冰的led显示屏,轻咳一声,“到了。”   只见上面写着‘停尸房’三个大字。 第25章 025(贰)   季刑辰站在一边观察着孟樆的神色, 见他没什么过激反应, 心里莫名松了口气。.过了会, 又装作不经意的样子说道:“王常山的尸体就在这,我觉的应该过来看一看。”   他往前走了几步,突然又停了下来,回头对着孟樆点了点自己的眼睛, “我前两天来过一趟,但是并没发现什么古怪。要不你替我下开阴阳眼,我先进去看看,你在这等我。”   “没事, 我跟你一起。”孟樆上前一步推门要进去, 却被对方抢了先,只能跟在他身后往里走。   季刑辰偷偷打量着他, 见他面不改色,步伐平稳,总算是彻底放了心。这事他做的不算地道, 当初也想过先跟孟樆沟通下,可脑子里一想到这人从容冷静的面对厉鬼时的模样,又觉得他跟一般人不一样。可具体怎么个不一样又说不清,只是知道,这人肯定会跟他一起。   他走在孟樆身边, 大长腿难得体贴的迁就对方的小步伐, 走的很慢。   停尸房里值班的工作人员正在拿着ad看剧, 见到他们两个进来也不惊讶。站起身和季刑辰打了声招呼, 完了领着两人往冰柜那走,一边走一边嘟囔着,“怎么这么晚才过来?”   季刑辰跟他认识,脸不红的扯了个谎,“路上堵车,耽误了些功夫。”   孟樆想到他特意拐了个弯带自己去吃饭,面上一热,觉得可能是自己耽误了两人定好的时间。   那人也没怀疑,点头道:“那快着点,一会我搭档就回来了。他是上面新派过来的,和领导是亲戚,被撞到不太好。”   几个人走到冰柜那,那人背着他们直接将王常山的柜子打开。   意外事故死去的人,面上多多少少都有些狰狞恐怖,即使被入殓师化好了妆,也多少有些邪煞之气。若是被八字轻的冲撞到,轻者会被疾病缠身,重者会被惊掉魂魄甚至惊吓致死。   季刑辰跟着刑二这些年,这点常识还是有的。他知道孟樆这人懂些道行,可他身子也确实太弱。保险起见,还是先一步伸手遮在了他眼睛上。   孟樆只觉眼前一黑,双眼就被一只骨节分明的手遮住。他知道那是季刑辰的手,于是安静的站在那没有动。耳边有清浅的呼吸声,两个人贴的很近。   “你等会。”   季刑辰说完,过了没一会,身后传来窸窣的声响,接着有东西挂在了他的脖子上,很凉也很舒服,像是夏日里的海风。.   他把平安扣挂在孟樆脖子上,然后调整着后面的绳结,直到见那淡青色的圆环缀在他锁骨处,圈住了那抹殷红的痣,才松了手。   “这是?”孟樆惊愕的摸着脖子上的玉环,这东西初接触还清清凉凉的,可没过一会,竟变的温热起来。   季刑辰退后一步看了看,觉得这东西戴在他身上还挺好看的,跟脖颈处的痣还挺搭。   他眼里带了些笑,面上隐约有些得意,“这平安扣我从小戴在身上,刑二说它有灵,会保人平安。我先借你带会儿。”   孟樆有些感动,正要道谢,又听他说道:“哎,正好遮着你那妖里妖气的朱砂痣,不错!”   孟樆:“……”感动什么的,瞬间就没了,真快。   “哎,你俩快点。”工作人员瞧他俩在那嘀嘀咕咕的腻歪着不动弹,小声催促着,“别磨蹭了,一会人回来可就麻烦了。”   孟樆尴尬的挠了挠头,走到尸体面前,仔细盯着那僵硬发青的脸,开始干正事。他记起两人在饭店说的话,又把目光转向心脏附近。   季刑辰抱着胸站在一边,看他瞳孔微微收缩,偏头跟着那目光一起往心脏的方向看去。王常山的心脏被白布遮挡的严实,他没有透视眼,根本看不出什么问题。见孟樆走过去,伸手就要掀白布,连忙眼疾手快的按住他的手。   孟樆被他抓着手时一愣,以为他觉得自己是不尊重死者,连忙出声解释,“我就是想看看他的心脏,那里好像有问题。”   季刑辰摇摇头,对站在一边玩手机的工作人员说道,“你把布掀开点,露出心脏的位置就行。”   那男的头也没抬,直接走过去掀了白布,裸露出王常山赤,裸的胸膛。   孟樆盯着心脏的位置看了半天,过了会,喃喃自语:“果然。”   季刑辰不知‘果然’是什么情况,不过见他看出了问题,便安静的站在一边没打扰。过了会,看时间差不多了,从背包里掏出一个四四方方的糕点盒,扔给一边的工作人员,然后和他打了招呼带着孟樆往外走。   刚一出殡仪馆,季刑辰就迫不及待的摘了口罩,大口大口的吸着空气。缓了会,又掏出早就备好的免洗洗手液,往手上用力的挤,然后双手反复用力的揉搓,末了又翻出湿巾和纸巾,在那一顿擦。等弄完这一切,才抽空问他:“看出来了,心脏真的有问题?”   孟樆刚刚一直没说话,目瞪口呆的站在那看他忙活,简直怀疑他这是要搓掉几层皮下来才肯罢休。听到他问话,连枚亮懔闶橛讶?k栈厥酉呃鲜祷氐溃骸安恢皇切脑啵淙槐砻嫔峡词且蛭祷龆溃还易14獾剑迥谌肥涤幸斐!!?   他停顿了下,继续说,“有东西曾经附在他身上,慢慢啃食他身体里的生气。这东西用肉眼和机器都检查不出来,它们就如同蛊一样寄居在目标人物体内,然后一点点啃噬掉他们的精血,等侵蚀到心脏时,这人也就没救了。而那些受害者,最初会四肢疼痛,浑身无力,甚至慢慢出现幻觉,心悸,咳血,直到最后,因心脏疼痛难忍而死。”   季刑辰有些惊讶,“这么邪门,究竟是什么东西在作祟?”   “猫鬼。”   季刑辰没听过这词,拧着眉默念一遍,然后狐疑的看向他:“猫鬼?我听过猫妖,人鬼,到是没听过‘猫鬼’。”   孟樆其实也很久没碰到这这种邪术了,想着它的‘制作’过程,面上有些严肃。   他耐着性子和季刑辰解释道:“人死后会变成鬼,猫死后自然和人一样也会变成鬼。猫鬼的炼制比较麻烦,蛊师、术士一般会故意杀死猫,然后利用某些特殊的方式,比如仪式和咒语,以获得猫鬼。当然,不是所有的猫都可以炼制成猫鬼,被杀的猫必须是老猫,而且年数越长越好。然后每当子夜时分,蓄养之人就要祭祀它。”   “之所以选择子夜是因为‘子’的属肖是鼠,而此时祭祀含有把鼠献给猫的意思。这种祭祀不能间断,否则被蓄养的猫鬼就会反害蓄养的人。等养到一定的时候,蓄养的人感到可以操纵猫鬼了,就会放它去害人。被害人先是四肢像针刺一样疼痛,继尔这种症状遍及躯体,最后到达心脏,当心脏出现针刺感时,被害人就会吐血,日渐瘠弱,最终血尽而亡。而他们的财产,也都会神奇地转移到蓄养之人家里。”   孟樆一口气解释完,就见季刑辰拿着手机在查着什么,他偏着身子去看,只见浏览器里正输入‘猫鬼’两个字。   季刑辰一目十行的看了个大概,然后照着上面的百度词条念道:“‘猫鬼’最盛行的时候在隋朝,隋王室亲戚中有一位叫‘独孤陀’的人,他可以操纵‘猫鬼’,并诅咒他的亲姐姐——皇后。这一事件发生后,隋朝朝廷便严格取缔‘猫鬼’。并将信奉‘猫鬼’或‘蛊毒’这类邪魔妖法的人家流放到边陲地区。此后一段时间,事态才渐渐似平息……”   他说完,有些意味不明的看着孟樆,“这事在历史上也确有记载。《隋书》和《资治通鉴》都明确提起过,那时候传闻有大量的猫被杀死,很多人家为了夺取别人钱财,大量饲养老猫,施行诅咒之术。”   殡仪馆位置抱阴负阳,地势平坦,昼夜温差很大。再加上这地方本就阴气重,所以无论冬夏,空气里都带着股说不明的寒气,一到了晚上异常阴冷。   夜幕低垂,抬头就能见到上空稀疏的星子闪着微弱的光,四周寂静无声,显得这儿又诡异又阴森。因此他们说话的声音就有些突兀,显得莫名空旷。   两个人沿着小路往停车场走,季刑辰时不时低头,看手机上的打车软件。这地方偏僻又诡异,没哪个司机会大半夜的到这附近闲逛。他不死心的往上加价,等了会,终于有人为了钱接了单。   两人站在空无一人的停车场,一边等车,一边谈论这案子。   孟樆想着那天他们打电话时的猜测,叹了口气,“你那天说的没错,这事的始作俑者就是人。不过这人海茫茫的,除非他再出手,不然很难捉到他。”   季刑辰一边盯着手机叫车的软件定位,一边琢磨着,“按你的说法,猫鬼难炼,他肯定要时常杀掉猫好增加猫鬼的数量。若是这样,想要找到背后的人,一定要到猫多的地方去。可现在猫奴那么多,自家养的猫若是无缘无故丢失了,主人肯定不会善罢甘休。可若是野猫,流浪猫……”   孟樆脑子里突然闪过一个人,他顿时停在那,激动的去推一边的季刑辰,“哎,你记得我身边那个女孩吗?”   季刑辰不设防的被推了下,打断了思路,他神色不满的瞪了孟樆一眼,“我跟你谈正事 ,你跟我说什么女孩子。”   “不是,我今天陪她在学校食堂喂猫。她和我说,她们家小区附近公园里的野猫,在这个暑假突然少了很多。”孟樆想起王媛媛的话,眼里闪着亮晶晶的光,“我有个办法,肯定能抓到这家伙!”   季刑辰刚要说话,一抬头就见到预约的车正打着双闪往他们这开。他连忙举着手机在那挥,等车停了,直接把孟樆推了进去,然后紧挨着他上了车。   他今儿穿得不多,为了臭美特意穿了件大领口的针织衫。这地四面吹风,他那衣服也不密实,一吹一打就被冻个彻底,冷的他刚刚一直在跺脚。   “捉人的事回去再说,这破地方四面漏风,先回酒店暖和暖和!”   孟樆丈二和尚摸不着头,疑惑的看向他,“酒店?”   “这都几点了,难不成你还想回学校?我来时都在手机里订完房了,放心,这回可不是上次那破酒店,绝对的隔音!”   司机从后视镜里意味深长的看了他们两眼,就奔着那隔音好的酒店疾驰而去。 第26章 026(贰)   开学第一天, 曹文远起了个大早捯饬自己。.他洗漱完, 哼着小区从卫生间晃悠出来, 正好撞到一宿没归的孟樆正开门进来。   这家伙没精打采的耷拉着脑袋,眼底还留着一片青色,怎么瞧都像是为爱鼓了一宿的掌,精尽人亡的样子。   他拿着毛巾在脸上胡乱擦了两下, 一脸八卦的走过去,皱着鼻子挨着孟樆嗅了嗅。   “干,干吗?”孟樆侧身让开,莫名其妙的看着他。   “说, 你昨晚到底跟哪个小妖精共度春宵去了?开学第一天就敢夜不归宿, 这小妖精挺厉害的啊。瞧你那肾虚的样子,八成是被她榨干了吧!”   寝室老四看不过去, 拿着毛巾照着他后背抽了一下。   “胡说八道什么鬼,你才肾虚。你这家伙满脑子都是龌蹉的事,人家甜梨可不像你。”   孟樆心想, 妖精也没季刑辰能折腾。他打了个哈欠,眼角洇出些水痕,眼瞅着那两个又闹做一团,也没管。径直走到自己桌子那,从行李箱里掏出一套新衣服往身上换。   他昨天匆匆忙忙就走了, 好在把床给铺好了。昨晚导员来查寝, 曹文远跳上去帮他把蚊帐弄了下来, 又把里面弄的鼓鼓囊囊, 远远瞧着,到还真像睡了个人,到是把导员给糊弄了过去。   新学期第一天有早课,他们几个去食堂吃了饭就往教学楼走。   孟樆困的睁不开眼,头一次和曹文远去了教室最后一排。他掏出书就往桌子上一趴,迷糊着要睡。   “哎,你究竟干嘛去了?脸色这么难看!”曹文远看他不舒服,没闹腾他,只是拿手戳了下他胳膊。   孟樆一想起昨晚就头疼。他跟季刑辰到酒店时已经很晚了,结果前台留错了房间,又给他俩弄了个大床房。这也就算了,可那位爷在房间里折腾半宿,又洗澡又吹头的,就是不睡觉。   好不容易关灯睡了,可谁知季刑辰睡姿那么不老实。一会把腿搭过来,一会把胳膊压在他身上。一晚上,他被断断续续压在身下,每每要睡着时,都被对方给‘压醒’。   也不知怎么这么寸,无论他往那个方向倒,季刑辰都能迷迷糊糊的跟着蹭过来,关键是压在他身上还睡的特别香。   后来他干脆一咬牙,直接拿着被子把那家伙裹成蛹,死压着对方的被角不动弹。可没压一会,天就亮了。他又在季刑辰的怒视下爬起来,顶着莫须有的‘勾引罪名’默默的回了学校……   他叹了口气,没理曹文远,直接把刑法书往前面一摆,眼睛一闭,直接睡了过去。.   昨晚在季刑辰身边,他忙着和对方做‘斗争’,也没空去吸收那些灵气。这会借着睡觉的功夫,他直接进入识海练起了妖丹。   妖丹上红色的部分又扩大了些,虽说还不到五分之一,可对于孟樆来说,离脱离这肉身却近了不少。   等着妖气被吸收的七七八八,晕乎了一天的脑子瞬间神清气爽,所有的萎靡也随之烟消云散,他才又开始重新审视昨晚‘妖丹异动’的情况。   那天晚上的事跟放小电影一样,在他脑海里逐一闪过。孟樆对着那一帧帧的画面挨个审视,可依旧没理出什么头绪。就好像接近季刑辰后,体内的妖丹异动完全是随机的行为,没有一点规律可寻。前提还是要对方,主动和他有肢体接触……   他苦大仇深的皱着眉,最后也只得认命的叹着气。   没规律可寻,那就只能听天由命,不过只要在季刑辰身边,保准错不了!   下课铃一响,孟樆立刻精神抖擞的坐了起来。他上课时趴在桌子上偷偷给王媛媛发了微信,问她那个公园的地址。   对方估计也没怎么听课,回微信的动作神速,直接发过来一个定位。末了又连发了几个抠鼻的动作,问他猫粮怎么没还回来。   曹文远收拾完东西一抬眼,就见孟樆在那聚精会神的看着手机。   “你真处对象了?”   孟樆正忙着给季刑辰发地址,顺便定好两人见面的时间,听到他的话张嘴回道:“没有,我今晚有事……”   曹文远直接打断他,“我靠,还说没有,都几天不归宿了啊!甜梨,你这可就没意思了。当初我追小夏姐,早早就跟你打了报告。你到好,瞒的我死死的,一点口风都不透。”   “你就告诉哥,你刚刚躺在桌子上一脸幸福的想着谁?现在又是给谁发微信!”他说完直接贴过来,伸手要抢手机。   孟樆一脸黑线的打掉他的手,心里腹诽着;我对着妖丹唤醒的部分,当然一脸幸福……   他低头瞄到王媛媛的微信头像,琢磨了一下,还是隐晦提点道:“媛媛不喜欢我,你别把我俩往一起凑。对了,我寝室里还有几袋猫粮,晚上你帮我给她送过去。”   曹文远一脸我懂的表情。   “行了,是怕你那小妖精不高兴吧,哥们懂了。放心,晚上就给你送过去。”   孟樆心想你懂什么啊,还说我是瞎子,你才睁眼瞎!不过他暂时也没空管这两人的事,收拾完书,他没跟大家出去吃,而是半路拐到了食堂。   三食堂附近的老猫们依旧在那晒着太阳,孟樆一走过去,就有一只花色的大猫讨好的凑过来。   他低头朝四周看了看,发现没人注意,连忙把书包打开,冲着花猫勾勾手,那猫毫不犹豫的钻了进去。   下午他们只有一节课,不过季刑辰的课比较多。孟樆上完课回了寝室,收拾完东西就将塞了花猫的书包背在身上,悄咪咪的回了家。   大黑正窝在阳台上懒洋洋的晒着太阳,听见开门声时立刻警惕的站起来,等瞧见是孟樆,连忙兴奋跑过来朝他摇了摇尾巴。   大黑在他家待了一个多月,这段日子被陈妈养的体态健硕,皮毛水滑。早前伤到的那条腿也好了,甚至连点疤都没留。   孟樆蹑手蹑脚的走进屋,耳尖动了动,见陈妈没在,才心虚的松了口气。   他先是把花猫放在阳台,然后又给大黑的碗里倒了些狗粮和清水,见它吃的高兴,在它下巴那挠了挠。   花猫在一边好奇的盯着大黑,见对方不理它,就冲着孟樆‘喵喵喵’的叫唤着。   孟樆翻着冰箱找出点鱼片,喂它吃了几口。等时间差不多了,才把花猫装回背包里,拿着牵引绳带大黑下了楼。   他跟季刑辰定的时间是晚上6点,那时正是下班点,路上车多又堵。他特意提前出来,打算避开高峰期早点到。   公园离他家有些距离,不过好在这时路上还没堵的太厉害,等孟樆打车到了那,季刑辰还没来。   这儿遛狗的人不少,都是附近的小区业主,大家彼此都不陌生。突然见到孟樆这个生面孔,不时有几个年岁大的拿眼睛看他,又好奇盯着他的狗。   大黑瞧着就不像是名贵的犬种,可精神状态特别好。它安静的站在孟樆身边,沉稳机警,在它一米远附近,没一只狗敢过来跟它闹腾。   几个遛狗的人见了都挺惊愕,又见孟樆长的俊秀精神,便忍不忍住的凑到他身边问,“你家这是土狗吧?瞧着到挺厉害的。”   孟樆笑着点点头,大黑自从跟他回了家,每次在他修炼时都会机灵的凑过来,赖在他身边不走。久而久之,也多少吸了些灵气。   它本就聪明,再加上孟樆偶尔会用灵气替它梳理体内的陈年旧伤,它自然而然就开了灵识。   季刑辰到公园时,正见到孟樆弯腰喂大黑吃面包,那狗吃了几口就没了,然后伸出舌头舔着他细长的手指。   孟樆的手长的非常好看,纤细无暇,莹润剔透,在灯光下泛着莹润的光。就像他这个人一般,温润如玉。   季刑辰想起那手的触感,心里莫名一动。孟樆的体温偏低,他不经意间触碰过几次,发现他身上清凉凉的,夏天靠着一定很舒服……   他远远睥着腻歪在孟樆身边的黑狗,突然觉的这狗真是又蠢又丑!   “你带它过来干嘛?”   孟樆一抬头就看到季刑辰一脸鄙夷的看着大黑。   他眼里带着笑,有些得意的拍着大黑的头,“我带它来捉人啊!”   季刑辰冷着脸,远远绕开它走到孟樆身边。   “你跟我说的办法,就是靠这个黑不溜秋的东西。”   大黑不满的叫了一声,孟樆连忙安抚的摸了摸它,对着季刑辰无奈道,“你别乱说话,它听的懂。”   他瞧季刑辰满脸的不忿,赶忙张嘴打岔,“我刚刚走了一圈,发现这附近别说上岁数的野猫,就连年轻的猫都没几只。在这遛狗的老人告诉我,以前这儿的野猫挺多的,不过从半年前数量才开始少的,这到是和王媛媛说的一样。”   季刑辰见他说完又解开自己后面的黑包,只见里面趟着一只黄色的大猫,身上有几条横纹,看起来像是胖橘。   他瞅了两眼,从孟樆手里接过去逗弄一下,“你们食堂的伙食不错啊,喂的这么肥,一会出事了能跑的动吗?”   花猫被圈在包里一下午,这时见到亮,直接窜下来,‘跐溜’一下就钻到小树林里没影了。   “哎,这跑的怎么这么快。”季刑辰被它惊了下,抱着空包就要追。   孟樆连忙拦住他,然后弯腰摸了摸大黑的下巴。   “不用管它,大黑记住了它的味道,等晚上就能找到它。”   季刑辰余光瞥到那黑狗眯着眼,炫耀般的舔着孟樆的手心,脑子一气,张口哼道:“哎,你家大黑是公的吧,把它配给我家隔壁二花吧,我看它俩挺搭的。” 第27章 027(贰)   还没等孟樆做出反应, 大黑就率先从一边跳出来, 冲着季刑辰狂叫几声, 瞧着竟有些凶狠。.   季刑辰后退几步站到孟樆身后,手里抱着黑包冲他嚷嚷,“哎,牵住了, 别松手。”   孟樆狐疑的看了他一眼,总觉得他现在的反应有点大,不过还是听话的牵住牵引绳,然后屈着食指在大黑头上弹了下。   “不许吓唬人, 他跟你开玩笑的。”   太黑委屈的蹭了蹭孟樆的手心, 不情愿的窝在他脚下。   季刑辰在一边僵着身子没动,脑海里突然闪出很多年前的一幕, 过了会才回过神。   他心里一时别扭,嘴上不饶狗的继续说:“男大当婚女大当嫁,不喜欢二花还有隔壁的三花, 四花。四朵金花给你随意挑,你还不乐意!你也不照镜子看看,就你这黑不溜秋的样子……”   他说完见孟樆没搭茬,又气鼓鼓的揉了揉干瘪的胃。   下午课多,他怕堵车也没吃饭, 着急忙慌的就往这赶。可到这一看, 人家一只狗都有零食吃, 还有专门的人投喂!   季刑辰心里顿时生出许多不满, 冷着脸说道:“哎,我饿半天了,找个地方吃点饭。”   孟樆带着狗不方便进餐厅,季刑辰又不想自己独自一人去吃饭。最后没法点了个kfc的宅急送,地址就定在了公园附近。   他俩坐在公园的长凳上,中间满满登登摆了一堆的吃食。季刑辰点餐时脑子一热,就叫了个全家桶,等见到这么多东西时,自己都是一愣。   孟樆吃素,不吃这个,他没法,只能自己吃独食。   他一边吃着一边冲大黑咂摸着嘴,可这狗看也不看他,老老实实的窝在孟樆脚边不动地。   季刑辰逗弄会也觉的没意思,就不再搭理它,问起孟樆正事。   “你觉得那人会来吗?狡兔三窟,他总不能就蹲在这一个地方捉猫吧!”   “放心,帝都里流浪猫能聚集的地方本就少,算起来也就这个公园不那么显眼。若是像我们学校那地方,他隔三差五的过去喂,肯定会有人起疑。”   孟樆见他吃的差不多,估摸着也吃不下什么了,就从桶里拿出一个鸡翅喂大黑。黑狗抬起头,乖巧的凑过去,没几口就吃了个干净,末了,还意犹未尽的舔了舔他的手指。   他眼里里带了些笑,语气不觉放柔了些,“猫鬼很难炼制,他肯定要多储备一些适合的猫放在身边。我今天带来的这只猫年龄大又很灵,炼制成猫鬼的可能性会很高,他若是在附近一定会动心。”   季刑辰见大黑趴在那舔着孟樆的手,怎么看都不顺眼,便直接从兜里掏出一包湿巾,‘啪’的一下扔给他。   孟樆道了谢,一边擦着手一边说道:“不过,就是他不来也不怕,只要他在这附近住,我们还是有办法找到他。炼制猫鬼,每夜子时都要祭拜。猫通灵,那只老猫到时肯定会被吸过去,我们只要靠大黑跟在它身后就行。”   季刑辰拿着鸡翅在大黑面前晃了晃,“这东西靠谱吗?”   大黑低低叫了一声,没理他,毛茸茸的脑袋在孟樆小腿那蹭了蹭。   孟樆看着大黑,翘着嘴角保证道:“放心。”   子时是夜晚的23:00到凌晨1:00,这时的公园寂静一片,根本没什么人。夜色融融,只有树枝摇摆的沙沙声和偶尔经过的车流声。   季刑辰拿手机开静音玩着游戏,幽暗的灯光照在他脸上,再帅也有些吓人。   大黑原本一直安静的趴在孟樆脚下没动,突然,它抖动了下耳朵,扑棱一下站了起来。   只听它喉咙里发出低沉的呼噜声,浑身的毛似乎都炸了开,龇牙的样子竟像是准备捕食的野狼。   季刑辰收了手机,眯眼朝南边的位置看了看,他心里这时也升起一股异样感。   孟樆弯腰解开牵引绳,对大黑吩咐道,“跟过去。”   黑狗听话的摇了摇尾巴,身形如同利箭,‘嗖’的一下窜了出去。它四肢有力的在地下奔跑,肉眼竟追不上它的速度。   两个人连忙跟着它,沿着公园一路小跑。   季刑辰没想到这狗速度这么快,好在他腿长又经常运动,大长腿‘刷刷刷’的跟着,到也算轻松。可一回头,就见孟樆在后面气喘吁吁的,脸色异常苍白,好像随时都要晕倒。   他看不过去,停住脚,一把拽住对方,然后掏出手机进入微信,点开时时定位。   “我先跟着,你在后面跟着定位走。再跑下去,我怕得先把你送去医院。”   孟樆面上一热,心里对这肉身也很无奈。   还没跑几下,就开始大汗淋淋气喘如牛了,对比那位的一脸轻松,自己还真是弱鸡。   他缓了两口气,认命的对季刑辰说,“你去追它吧,我一会就过去,到了那别冲动。”   季刑辰点点头,又叮嘱道:“有事大声喊我。”说完,转身朝渐行渐远的的大黑追上去。   没有孟樆在后面拉后腿,他那长腿没几下就追到黑狗身后。   一人一狗在巷子里七拐八拐,过了会,才停在一个紧闭的小店门口。   那店也不知是卖什么的,门口连个牌子都没有,瞧着像是荒废了许久。可门窗却都是最新式的电子锁,大门还是灰扑扑的铁门,捂得严丝合缝的。   季刑辰左右看了看,见孟樆还没跟上,点开手机,确认对方正往这走,才放了心。他拿眼睛扫了眼大黑,嫌弃的和它保持一定的距离。   大黑也不搭理他,一人一狗各占巷子里的两边,互不干扰,似乎还有些相看两厌的意思。   季刑辰没管它,一个冲刺助跑,踩着墙缝灵活的跳上了窗户。他在那扒着窗户往里看,依旧没瞧出什么名堂,不过心里隐约带了些恶心。   突然间,两旁的路灯发出‘吱吱’的声响,光线忽明忽暗。他眯眼去看,只见街角的灯一个接着一个,陆陆续续灭了下来。   寂静的巷子顿时陷入一片黑暗,这时四周传来悉悉索索的声响,像是什么东西垫着脚在楼顶爬行。   季刑辰谨慎的从窗户上跳下来,点开手机上的电筒,往巷子深处照。手机光的距离有限,根本照不到那边,那依旧黑黢黢的,没有一丝亮。   季刑辰涌起一股强烈恶心的感,那感觉越演越烈,带着他的太阳穴‘突突’的疼。   大黑似乎也察觉到了一丝不寻常,拱起了身子,露出尖锐的犬牙和锋利的爪子。它背上的黑毛全都竖了起来,眼眸里发出慑人的幽光,一脸戒备的盯着巷子深处……   孟樆正按着定位往巷子里赶,走着走着突然察觉出一丝异样。   他抬头去看,只见前面的屋顶上立着个东西。看起来像是只野兽,不过却又像人一般直立行走。   夜色遮挡不住他的视线,他能清楚的看见那东西皮开肉绽,四肢扭曲,嘴里还分泌着大量的口涎的恐怖样子。   孟樆脚步没停继续往前走,快走到它面前时。那东西突然窜了下来,伸着爪子朝他面门袭来。可还没等扑到他身上,就被地下突兀而出的一团黑影缠在了半空。   它挥舞着爪子想要挣扎,可身子却被一股深入骨髓的恐惧所支配,根本动弹不得。那影子像蛇一样勒在它身上,慢慢吸取它体内的力量……   孟樆脚下的影子突然开始发生巨变,原本颀长的身影变得模糊,渐渐扭曲成一团,最后竟从地下破土而出。   那是一只拖着着长尾的动物,模样虽依旧模糊,可还是能看的出轻盈的体态和修长的四肢,还有那泛着嗜血红光的眼眸。   它的样貌逐渐清晰,而被定在那的猫鬼,身子却渐渐变的透明,最后湮灭成粉末,直接消散在半空中。   孟樆打了个饱嗝,餍足的舔了舔唇……   季刑辰紧盯着巷子,只听那‘哒哒’脚步声越来越近……   孟樆一出来被季刑辰的阵仗吓了一跳,见这人神情阴鸷的冷着一张脸,杀气腾腾的杵在暗处。   他一脸紧张,回头四处去看:“怎,怎么了?”   季刑辰眯眼上下打量他一番,明明刚刚还一副孱弱多病,要死不活的样子,结果就这么一会的功夫,整个人都焕然一新,精气神都不一样了。   他狐疑的看着孟樆,又偏头看向他身后,神色有些凝重。   “你脸色恢复的到挺快。对了,你来的这一路,有没有遇见什么?我刚才头痛的厉害,不过……现在那感觉好像突然消失了。”   孟樆心虚的清了清嗓子,眼神游移没敢看他。他脑子迅速转动着想要岔开这话题,瞧着那紧闭的大门,眼前一亮,伸手指着它说道:“就是那了吧,我感觉到里面有问题。”   季刑辰也没多想,闻言点点头,“里面确实不太对劲。你家那狗到这后,就一直在那龇牙咧嘴的装狼。”   大黑见到孟樆时就安静了,只不过远远趴在那没敢动,这时候听见自己的名字立刻站起身。   孟樆走过去,安抚的拍了拍它的大脑袋,正要说什么,突然听到店里传来一阵诡异的叫声。 第28章 028(贰)   那叫声尖锐刺耳, 在空旷的巷子里格外凄厉, 不过听起来, 到像是男人的声音。.   季刑辰被这声音刺激的耳膜疼,脸上阴沉的简直要滴出水来。   “这是什么鬼动静,比刑二吊嗓子还恐怖。”他双手捂住耳朵,面色不善的瞪着屋子。   大黑也很不舒服, 烦躁的曲着前肢俯下身,作出攻击的动作。   孟樆想着来时路上碰都的那只猫鬼,心里有了些猜测。   他到是没受这声音的干扰,直接走近店门口, 见大门紧锁, 抬手用力敲了敲。铁门发出‘哗啦哗啦’的声响,却依旧顽固的立在那没动, 里面也没人应声。   季刑辰等那叫声弱了下去,才松开捂在耳朵上的手。   他冷着脸走过去,直接将孟樆扒拉到身后, “让开点,我来。”   孟樆乖巧的‘哦’了声,退到一边。只见季刑辰从包里掏出一个四四方方巴掌大的黑色匣子,对着电子门锁来回晃了下,就听‘嘀’的一声, 门锁应声而开。   他看的咂舌, 站在那目瞪口呆问:“这是什么宝贝, 这么厉害?”   “作案工具, 你就别想了,这东西现在是违禁品,禁卖。”季刑辰说完不客气的将铁门推开,冲孟樆比划一下,抬脚要往里走。可身后突然窜出一道黑影,先他一步溜了进去。   他被惊了下,杵在那愣了愣,等看清楚是大黑先他一步窜进去,表情变得有些难看。   孟樆狐疑的看向他,也不知是不是他多心,他总觉的季刑辰对大黑的态度有些微妙。   店里没开灯,伸手不见五指,不过孟樆却看的清楚。屋子后面还有个门,应该是连着外面的院子。四周虽然很干净,但是空气中却弥漫着一股淡淡的血腥味。   季刑辰点开手机四处照了照,然后踢开脚下的箱子,低头拿手机对着上面的英文看了下,冷笑道:“挺舍的下血本,这猫粮可不便宜,原装进口的。”   孟樆跟着他的声音凑过去,见那牌子还挺眼熟,想了想,发现是王媛媛常买的那一款猫粮。   “你没来时,我四处看了下,这附近的几个铺子都没什么问题,只有这个店面很奇怪,连个牌匾都没有,也不知是干什么的。窗户常年不开,上面到处都是灰,可大门的电子锁却干净的很,只是有些破损,应该是有人经常过来开门造成的。.只开门不开窗,而且窗户还是夹层玻璃窗。这种玻璃,主要是防噪音,成本很高……”   两人正交谈着,就听院子里发出几声犬吠。   季刑辰愣了下,拿着手机对着屋子后面照了下,发现那门不知什么时候开了个缝。   “你那蠢狗那?   孟樆也听到了大黑的叫声,像是发现了什么。他站起来要往里走,却又听里面传来一阵‘噼里啪啦’的声响,像是什么东西摔在了地上,接着又是一阵‘喵喵喵’的尖叫声,怎么听,都有股惨绝人寰的瘆人味。   两人没犹豫,奔那门直接跑了进去。后院摆了许多箱子,也不知是装什么的,孟樆跑的时候没瞧清,不小心被绊了下。好在季刑辰反应快,一把拥住他,到没让他摔到,只是踩烂了几个空盒。   他也没理会,两人跟着那声音继续往里跑。到了最里面,才发现后面还有个仓库。仓库门留着缝,声音就是从这里传出来的。   季刑辰听那‘叮铃哐啷’的声越演愈烈,皱着眉推开了门,走进去才发现,下面竟然有个地窖。   他挑了挑眉,意味深长的看着地窖。   地窖口不起眼的开在架子边,有个像井盖一样的门半遮着,下面连着台阶,底下黑乎乎的不透光。   也不知大黑是怎么发现,又是怎么钻进去的。   孟樆走过去,挪开那门,踩着楼梯要往下走,结果刚迈出左腿,就被季刑辰拽着后衣领给拎了上来。   “你往前冲什么,就你这体重轻飘飘的,压都压不死人,还想当重武器下坠!一点威慑力都没有,老实跟在我后面。”   孟樆瘪着嘴,悻悻的在他后面没反驳。   他亦步亦趋的跟在这人身后下了地窖,一进去鼻尖就皱了皱。   好浓的血腥味。   季刑辰突然顿住脚,孟樆正跑着神也没发现他停在那没动,还在往前走,结果一不小心撞到他后背,被冲力带的踉跄一下。这人后面硬的像堵墙,撞的他鼻子当下一酸。   他揉了揉鼻尖,垫着脚往前看,就见大黑死咬着一个男人的裤腿不松口。而孟樆从食堂偷回来的那只花猫,则炸毛的窜在墙壁的架子上。地下倒着几个瓶瓶罐罐,还有个饭碗被撞翻了,洒了一地的粥。   孟樆估摸着刚刚那一连串的声响,岸亮懔闶橛讶?顺墒撬咸屡隼吹摹?   季刑辰没想到这下面还藏了个活人,他抬脚往前走了一步,余光撇到大黑凶残的将那男人扑倒在地时,又止住了脚,没过去。   孟樆见他停下来,小声问:“怎么了?”   季刑辰伸手指着被大黑扑倒的男人,“你瞧他那副丢了魂的样子,都这时候了也不出个声,八成有古怪。”   孟樆随着他的视线一看,才发现那男的两眼发直,瞳孔放大,眼睛呈现出诡异的竖瞳状。   他青着一张脸,肢体明显僵硬,即使被大黑扑倒也没任何反应。   孟樆心下了然,想着刚刚被吞噬了力量化成灰的猫鬼,出声解释道:“别担心,他被反噬了。”说完,招手把大黑唤了回来。   大黑吐掉嘴里的衣料,收敛了戾气,摇头摆尾的朝孟樆跑了过来,瞧着到像是邀功的意思。   可惜它还没过去,就被花猫抢了先,那家伙灵巧的在柜子跳跃,几下落到孟樆面前。孟樆眼疾手快的接住他它,就听它‘喵喵喵’的撒着娇。   孟樆把它抱到胸前仔细检查,发现它身上没受到什么伤害,于是从兜里掏出几袋小鱼干,喂给花猫吃了几口,然后又把它放回背包里。   这会花猫也不嫌那包憋屈了,还不等孟樆发话,就直接窜了进去,窝在里面不出来。孟樆把包背在身后,然后奖励的挠了挠大黑的下巴,朝着地下躺着的人走了过去。   他刚刚也没仔细看,现在凑近了才发现,这男的长的很年轻,瞧着也就30刚出头。样貌周正,穿着打扮也很得体,实在看不出是那种心狠手辣,为了钱财害人性命的人。   季刑辰在墙上摸索了会,总算在一个不起眼的地方找到了开关。他直接按了下去,突如其来的白光有些刺眼,却将地下室照的清清楚楚。   地下室不小,里面空间很大,这地方四周都是焊接的铁架子,上面摆着各色各样的杂物。   正中间放着一张长长的木桌,半米宽,上面镶嵌着几个皮具绳索还都扣着锁,看着是固定东西用的。   季型辰比划一下那皮具的大小,然后从包里掏出一个荧光灯照在桌面上。只见那灯所照射的地方呈现出大片的土棕色,他皱着眉对孟樆招手:“过来看看,这东西八成是为了绑着那些老猫用的。这到挺像手术台的束缚带,防止那些老猫逃跑,好将他们固定在这‘案板’上。”   孟樆进来时就闻到了那股经久不散的血腥味,心里大概也猜测出这是案发的第一现场,自然对这桌子没什么太大的兴趣。不过他见季刑辰手里举着的荧光棒有趣,不禁好奇的多看了几眼,末了又盯着他背后的背包两眼发光。   他发现这人跟个多啦a梦似,包里什么稀奇古怪的东西都有。   “你看我干嘛?”季刑辰一抬头,就见孟樆目不转睛的盯着自己看。   孟樆伸手点着那荧光棒,又拽了拽他后面的包,“你这包里的东西还真多。”   季刑辰抬手打掉他的手,但也没用多少力气,只是象征性的高举轻放。可惜孟樆这肉身弱成渣,磕碰一下都是印,就这么被他轻轻打了下,手背立刻红了一片。   季刑辰瞧他手背上那一片红,沉默两秒,无奈道:“你这都成易碎品了,真是没见过你这么弱的人。”   孟樆也很冤枉,他只是皮脆了点,可骨子里根本不弱的!   “行了,干正事吧,一会再折腾下去天都亮了。”季行辰走到那男的身边,见他衣不蔽体的瘫在那,嫌弃的伸脚,将一边的纸箱子往他身上踢。   末了,又回头瞥了眼安安静静蹲在孟樆身后的大黑。   这狗是成精了吧,专门往尴尬的地方咬,还不咬破皮,就是好端端的衣服被弄的破破烂烂,关键部位全都暴露出来。这人要是清醒过来,估计想跑都没脸。好好的裤子成了开裆款,前后都漏着风,就这样跑出去,简直就是风吹蛋蛋凉。即使不被他们追上,也得被市民举报。   季刑辰今儿没开阴阳眼,瞧不见那些古怪,便对着在后面逗弄大黑的孟樆问,“哎,你说的那些猫鬼在屋子里吗?”   “没,一个都没有,屋子里很干净。”孟樆心虚的没敢看他。他估计,屋子里原本应该有几个的,结果自己半路没忍住,直接吞噬了一个。屋子里那些闻到味,瞬间就跑没影了,所以才导致这场祭祀中途被迫打断。那男的也因此当场遭了反噬,昏厥不醒。不过,到是给他们省了很多方便。   大黑原本安静的蹲在那,突然抖了抖耳朵,站起来朝着地窖的楼梯口叫唤了几声。   孟樆一愣,刚要说话,就见着从上面钻下来两个人。   他们穿着警服举着手里的电筒,一脸警惕的看着孟樆他们。   “干什么的,警察,别动!” 第29章 029(贰)   孟樆人生中第一次被请到派出所‘聊天’, 就这么贡献给了季刑辰。.   他臊眉耷眼的坐在那, 眼神发飘的盯着墙角。对面坐着个上了年岁的片警, 伸手递给他一杯水,长的到不凶,就是神色不太好。   “说说吧,大半夜不睡觉跑进人家商铺里, 还在地窖里翻箱倒柜的,找什么哪?”   孟樆没吱声,伸手接过一次性的杯子轻轻抿了一口,润了润嗓子。   “这是打算入户抢劫, 还是入户行窃啊?”他说完, 眼神忍不住往隔壁瞧了瞧,见那只大黑狗安静的蹲在墙角, 两只眼睛紧紧的盯着孟樆。没忍住,‘扑哧’一下笑出了声。   “你说你肩膀上背着猫,手上牵着狗的, 干什么?老夫聊发少年狂,左牵黄,右擎苍,射天狼啊!”   孟樆眼皮下耷,没接话。他现在满脑子都是陈妈知道后, 会不会一气之下发狂, 把他射成马蜂窝。   门口传来几下敲门声, 走进来一个穿着制度的中年男人, 那人对孟樆笑了笑,对那调侃的片警说道:“老何,别难为他了。是误会,有人来接他们了。”   孟樆白着脸抬起头,握着杯子的手指微微发紧。   他,他心里有点慌!   季刑辰进来时,就见孟樆兔子似的扒在椅子上不肯动。这家伙陪着他折腾了一宿没睡,眼睛有点红,瞧着那小模样,怎么看都有些弱小无助。   季刑辰本来臭着一张脸,可一见他那小心翼翼的样子,顿时什么气都没了。他走过去,直接拉着孟樆的胳膊把他往外拽,见他僵着身子不抬头,手上的动作不觉放柔了些。   孟樆拗不过他,两人在这拉拉扯扯,实在不怎么好看。他只能迈着小步跟在季刑辰身后,一步三磨蹭的往外挪,手指绕着裤线挠了又挠,最后没忍住,小声问,“谁,谁来接的?我舅吗?”   季刑辰见他期期艾艾的可怜样,眼里带了些笑。他知道这家伙怕什么,也没绕弯子,直接说,“不是你舅,放心吧。”   孟樆顿时松了口气,只要不是他舅就好!   他开心的招呼大黑,又利索的把装着花猫的背包往肩上一背。   派出所里一年轻的小警察一直看着这对猫狗,怕它们闹事。这时见他一招手,那大黑狗就乖乖叼着牵引绳跑过去,站在那看直了眼,啧啧称奇。   孟樆客气的和他道了谢,开开心心的跟在季刑辰身后往外走。   外面的天刚蒙蒙亮,马路上没几个人。初秋的小风一吹,冷不丁刮在人身上还有点凉。   孟樆眼睛痒的厉害,他抬手揉了揉。   昨晚一宿没睡,在地窖里待的时间又长,眼睛本就又干又涩的不舒服,这会放松心情一出来,才觉得痒的难受。   季刑辰眼疾手快的抓住他的手,没让他动。然后手指勾着他小巧的下巴,低头凑近看了看,见他眼白附近红了一片,皱眉道:“别揉了,手上都是细菌,一会回去滴点眼药水。”   孟樆拗不过他,‘哦’了声放下手,只不过还是不舒服的眨了眨眼睛。   两人说话间,派出所里走出来两个人。孟樆余光瞥了下,发现是刚刚替他解围的那警察。他此时正客气的和一个穿着西装的中年男人说着话。   他盯着那人瞧了瞧,发现有点面熟。低头一琢磨,想起自己在学校见过他几面。说句挺不要脸的话,算起来,他们俩还是混一个圈子的,只不过一个在头,一个在尾,对方压根不认识他。   那人是恒远律师事务所的创始人李恒,在帝都法律圈子里很有名气。只不过他自己开了律所后,就给大公司当了法务,慢慢也就不接私人的案子了。   李恒研究生导师是法律界的泰斗,虽然退休多年,闲散在家里遛鸟养花,可桃李满天下。两高和司法部里大半掌着实权的,都是他同门。   孟樆好奇的看了几眼,问道:“你找来的?”   “算是吧。”季刑辰明显不想多说,搪塞了下,转身要带他走。   李恒见他要走,连忙三两下跨步追了过来。   “小季,你等等。”   他追上来,语重心长道:“有空回去看看你妈,你挺久没回去了,她挺想你的。上次那事,真不是她的授意,她也被蒙在鼓里。你也知道,季家家大业大,背后使绊子的人肯定多,这些年,她又因你的事……”   李恒叹了口气,后面的话终是没说出口。有钱人家后院的阴私事本就多,各自为营,关系错综复杂。当年季刑辰父母以为孩子没了,受了严重打击,夫妻俩也因此产生些隔阂。季父后来听了老太太的话,收养了一个孩子,可等大家好不容易接受了现实,没想到他又回来了。   家里自然有人高兴,有人忧愁,也有那被触了利益的,不免动了些歪心思……   季刑辰面色淡然的说:“李叔,我最近开学事多,等忙完了这阵,就回去看她。”他说完,又补充一句,“谢谢你今天特意赶过来,我希望这事,你别和她说。”   李恒笑了笑,不置可否。   “去哪,我送你们,这时候不好叫车。”   季刑辰谢绝了对方的好意,拿手机晃了下,“没事,刚有人接了单,一会就到了。”   李恒点点头,看了眼站在一边没说话的孟樆。   “z大的?算起来我们也算是校友,我到是当得起你一句师兄的称呼。不过,我这个师兄年龄大了些。”   孟樆连忙摇头,嘴上乖巧的说,“不大,不大,师兄你特别年轻。我有个同学前段时间还在你们所里实习,他特别崇拜你。”   李恒平易近人的和他寒暄几句,然后语重心长道:“快司考了吧,努努力,争取毕业前拿到证,这对你未来的工作发展很有利。我们这个行业,没证可不行,那就是你工作的敲门砖。”   孟樆一时觉得这人真随和,难怪曹文远崇拜他。   临走时,李恒意味深长的看了他一眼,眼里带了些笑,“下次出门注意些,猫这东西见空就没影,撒手它就没,下次出来可得看好了。不过,不管怎么样,都不能为了捉猫,就扒人家门缝钻进去。差点被隔壁取货的邻居当贼捉了,你说冤不冤。”   他说完,又笑呵呵的拍了拍孟樆的肩膀:“我知道,你们也是好心,听见里面声音不对,情急之下才冲进去帮忙,这也算是为了帮人紧急避险破了锁。于所长念在你们是好心,也就不追究这次破门而入的责任了。不过记着,下次再有这事,先通知警察,别逞能,万一里面真有个歹徒什么的,你俩多危险。”   孟樆愣了愣,脑子一时没想明白,等人走了,才后知后觉的扯着季刑辰的袖子,感叹道:“这也太厉害了,嘴巴一张一闭的,我们反而成了救人的英雄了,连紧急避险这词都弄出来了。”   季刑辰不客气的扯回袖子,“你说你一学法的,在里面反而成了哑巴,话都不知道说几句。就你这傻乎乎的样子,还是别当律师了,当事人都得被你气死。”   孟樆这段时间跟他熟了,说话也就没先前那么顾及。他挺委屈的瘪了下嘴,小声嚷嚷着,“这能怪我吗,我也是大姑娘上轿——头一回啊。再说,你一背包的‘犯案工具’,我就是想说点什么,对着它们我都词穷。”   况且,人家李恒是什么身份,就是闭着眼说他们梦游溜进去的,估计所长都能给面子放人出来。   季刑辰瞪了他一眼,一把拽过他身后的包,不顾里面‘喵喵喵’叫唤的花猫,直接往肩上一背。   他往前走了两步,见孟樆傻乎乎站在那没跟上,微微上挑着眼睛睨着他:“看什么啊,还等我抱你上轿子啊!走吧,大姑娘!”   孟樆:“……”   谁,谁是大姑娘啊,那就是俚语,是比喻,比喻啊!   上了车,季刑辰报了自己的地址,就眯眼在后边歪着头补觉。   这一路也没什么车,车子开的又快又稳,没多久就到了他家。   季刑辰下车后,发现孟樆在车里赖着没出来,拧着眉看他:“干什呢,还真等我抱你下来啊,快点。”   孟樆今儿没早课,面上带了些犹豫,觉的跟他回去洗个脸,精神一下也好。不然带着一脸的倦容回去,指不定又被曹文远脑补成什么样。   他下车跟着对方进了屋,到了门口停住脚,看了看季刑辰又看了眼大黑。大黑到也乖觉,知道屋主对它有‘意见’,安安静静的蹲在孟樆脚边,看着还挺从容。   季刑辰深吸一口气,认命的在柜子里翻腾会,最后找出一条新毛巾,晕湿了扔给他,“把它爪子擦干净,说好了,不许随地那啥啥。”   孟樆连声应着,在季刑辰的监督下把大黑的四个爪子擦的干干净净,然后抱起它走进屋子,又再三叮嘱,不要乱动。   大黑耷着脑袋,叫唤一声,算是答应了。   花猫在包里委委屈屈的趴着,也没敢乱动,只是趁孟樆不注意,挪着肥硕的身子往大黑那凑了凑。   孟樆安顿好一猫一狗,想起要给曹文远打个电话,合计让他帮着把书带去教室,省的来回还要多跑一趟。可一掏出手机才发现,那电话又没电了。   他和季刑辰借个电源充电,刚开机,陈妈的电话就打了进来。   “儿子你在哪那,我给你打了好几个电话你也不接!家里遭贼了啊!”   孟樆吓了一跳,连忙走到一边小声问,“妈,你先别急,慢慢说,你报案了吗?”   “报了,报了,昨晚就报了!也不知哪个不开眼的混蛋,竟敢跑到咱们家来。”   孟樆听她那架势,瞧着应该是丢了很重要的东西。现在的人,家里现金放的都很少,大多都在银行存着,可陈妈有些首饰还是挺贵重的。   他怕陈妈上火,小声安慰道:“你都丢了什么,首饰还在吗?不行就给我舅打个电话,这方面他专业,保准都给你追回来!”   陈妈在电话那头抹着泪,哽咽道:“那些都没丢,就是大黑不见了。这该死的贼,偷人家狗干什么,缺德带冒烟的,我非跟他没完。”   孟樆惊恐的瞪圆眼,和窝在一边的大黑对视一眼。   过了会,才慌张的喊着:“哎,妈!别,别报警,也别给我舅打电话!千万别给他打电话!” 第30章 030(贰)   季刑辰冲完澡出来, 就见孟樆手脚忙乱的冲电话解释着。那边不知说了什么, 他点头如捣蒜, 末了又好脾气的哄了半天。   他一时好奇走过去,余光偷偷瞄了两眼。他到也不是故意要偷听,只不过电话那头的声音实在高,隔着几米远都能听的一清二楚。没一会, 季刑辰就听出味来了,这是孟樆他妈在训他。   陈妈战斗力一向强悍,孟樆只觉得耳朵里都是她喷的火星子。他在那轻声细语哄了半天,废了半天力气才算把人哄好。等挂了电话, 就见季刑辰神情微妙的看着他。   季刑辰刚洗完澡, 身上换了套干净的居家服。他手里拿着毛巾在擦头发,有几缕碎发调皮的贴在他额前, 到是让那冷峻的轮廓柔和不少,少了些盛气凌人的味道。   孟樆不知自己挨骂时被他听了多少,面上有些不好意思的笑了笑。   季刑辰沉思了会, 突然没头没脑的问道:“你跟家里人关系不好吗?”   他回忆起孟樆在外面连打了几份工,不知想到什么,眼神怜悯的看了他一眼。   孟樆被那眼神看的心慌,也不知这位爷又脑补了一出什么家庭伦理大剧,连忙出声解释, “不是, 我跟我妈好着那, 特别好。”   季刑辰见他不像是说谎, 可又实在闹不懂,电话里那位高分贝女音闹的是哪一出,到是沉默着没说话。   气氛一时有些凝滞,孟樆也不知要说些什么,就在他打算随意扯个话题打破僵局时,季刑辰突然又开了口。   “我从记事起就没跟父母相处过,也不知道所谓的相处模式。抱歉……”   孟樆被那句‘抱歉’惊愕住,他认识这人这么久,还头一次从他的口中听到这两个字。   毕竟当初第一次见面,两人就弄的挺尴尬。熟悉后,这人更是闭口不谈那次误会的事,就是偶尔说起来,还都是一嘴的歪理邪说。   不过孟樆也有所感觉,这人嘴巴虽不说,可实际行为却有所表示。最起码他们相处的这些日子,季刑辰很多时候都挺照顾自己,甚至纡尊降贵的给自己做了顿丰富的大餐。   季刑辰倚在沙发上不知在想什么,他眸子的颜色很淡,面部线条又深邃。所以初接触,多少都会觉得这人冷冰冰的不近人情。   孟樆想起他荒诞戏剧的孩童时期,又忆起他身上那些深浅交错的伤痕,不禁叹了口气。   本该是意气风发的少年,却阴差阳错失了父母的疼爱。.在那个该享受亲情的年岁里跟着刑二四处漂泊,为了生计而到处奔波。   他一时感慨万千,各种情绪涌上心头。   也不知这一切,是不是上天注定给他的劫难……   季刑辰回过神就见孟樆诸多感慨般在那长吁短叹,忍不住翻了个白眼。   “行了,回头我跟你妈解释翘课和大黑的事,别在那自怨自艾了。”   孟樆:“……”弄了半天道歉和感慨是因为这事,是他想多了!   季刑辰从睡衣兜里掏出一瓶眼药水扔给他,“新的,没开封,先用着吧。省的回去后,他们瞧见你那一副红着眼睛的可怜样,还以为我欺负了你。”   孟樆知道他是好意,自动屏蔽了后面不好听的话。他接过眼药水往眼睛里滴了几下,顿时觉得神清目明,眼睛舒服了很多。   季刑辰穿着居家服霸道的占据了沙发的一多半,一偏头就能看见孟樆眯着眼,可怜兮兮的缩在沙发的一隅。阳光从外面照进来,投在他白皙的皮肤上,扇子似的睫毛微微抖动,竟让他看的入了神。   说不清那是一种什么感觉,他只觉得这时的日光正好,气氛正好,这个人也刚刚好……   孟樆一抬头,就见季刑辰那双清冷的眸子对着他发呆。他眨了眨眼,挥手在他眼前晃了晃,“你是不是困了?要休息了吗?”   季刑辰回过神,避开他的眼神轻咳了一声,“没有,在想那案子。”   说起正事,他又变得异常冷静,“基本确认了,地窖里那男的就是饲养猫鬼的人。”   季刑辰拿过一边的手机,点开邮件,对着上面的个人信息快速浏览,末了对他念道:“于和伟,30岁,在社保中心工作,主要负责养老保险这一块。那些受害者的养老保险,都是由他负责。”   手机屏幕不是很大,两人距离又远,孟樆因为角度看的不是很清楚,便挪着屁股往他那蹭了蹭,伸着脖子看。   季刑辰微微侧了侧身,给他让了些位置。   手机里的档案很全,里面还包括了于中伟这些年的恋爱史。孟樆看的咋舌,也不知季刑辰从哪弄到的消息。   季刑辰点开一张图片,放大了账单的截图示意他看,“从去年起,于和伟的消费水平明显和他所得的薪金不成正比。他随随便便给女朋友买个包都要6位数,这对于他一个普通工薪家庭出生的人来说,实在高的离谱。可他银行账号里的钱,不只没少,还以一种恐怖的速度在日益增加。他名下的不动产,也开始如雨后春笋般莫名冒了出来。”   孟樆点头,“猫鬼会把死者的财务自动转到饲主身上。他多出的这些,应该就是王常山和那些受害者,死后不翼而飞的那笔钱。”   季刑辰想起陈松提到的那几个受害者,要么就是孤寡老人,要么就是儿女都不在身边……   他把手机扔到一边的桌子上,右手撑着下巴,偏头看向孟樆,“说来可笑,那些老人辛辛苦苦攒了一辈子的钱,不只自己没享受,还便宜了外人,甚至还成为了他们的催命符。”   孟樆做人23年,对人情世故也不再懵懂无知,心里也多少明白这些老人的想法。   就像是他外婆外公,老两口退休后也不少开,可还是精打细算的过日子。他们对自己苛刻吝啬,却唯独对子女宽容大方。每每他和陈妈回去看老人家时,他们都一脸慈祥的说,要把钱攒下来给他娶媳妇。   两人一时无语,彼此想着各自的心事。   季刑辰换了个舒服的姿势,把腿搭在一边的沙发上,“还记得我跟你说的,租给二叔铺子的房东吗?”   孟樆点头,他记得当初季刑辰和他说过,刑二这么上心,完全是想拿捏这事压租金。   “他怀疑自己也中了邪,最初他也不清楚这东西,只是觉得哪哪都不对劲,整晚整晚的睡不着觉,四肢抽疼,脑子浑噩,心还发慌。甚至有时候,白天做了什么,晚上回去都想不起来。刚开始也没理会,去医院检查也没查出个什么大概。他就合计人到了岁数就这样,这就是阿尔茨海默病的前兆。后来王常山去世,他儿子来找房东,问他爸最近是不是有什么异样。他心里一动,再一打听,觉得自己的症状和他老朋友特别相似,一时心里就有些害怕。他前两天来找我,说连后事都准备好了。”   季刑辰顿了顿,又说道:“他姑娘今年刚怀孕,女婿又常年出差不怎么在家。他怕给家里人添麻烦,一直也没说。”   孟樆叹了口气,父母永远最先想到的都不是自己而是子女。就像是陈妈,当年明明可以狠要季家一笔钱,可是为了争夺他两周岁以后的抚养权,放弃了这一切……   季刑辰察觉出他跑神,眯眼看向他,“于和伟现在还在医院里昏迷不醒,我估计他都自身难保了,找他肯定不行。你有什么办法,能帮房东把猫鬼弄出身体吗?”   孟樆想了想没搭话,按理说若是成精的猫鬼,到是可以当成补品吸掉妖气。比如那晚撞见的那只猫鬼,它已经开始主动寻觅食物,对人类进行攻击。瞧样子,应该是于和伟最早养的那一批。这也难怪,整日吞噬人的精气,又常受饲主祭拜吸收月华,久而久之就有了灵智成了精。可若是一般的猫鬼,实在没什么力量又弱的很,根本不值他吞噬。   不过说起来猫鬼本身很难炼制,过程繁琐复杂,稍有不慎都会功亏一篑。即使成功了,若是饲养者不能按时祭祀供养它们,它们会立刻缠着饲主反噬在他们身上,这东西简直就是损人不利己。他那天进店时观察过,于和伟倒下时前面只有一碗粥,剩下碗罐里装的都是清水。   这说明确实有一只猫鬼,还残留在人的身体里,不过也只是普通的傀儡,没什么力量。   “有个方子,你可以试一下。”孟樆琢磨一下,认真的说道:“用相思子、蓖麻子、巴豆各一枚,朱砂末蜡各四铢,合捣在一起给他服用就可以驱赶。然后再用香灰围在他面前,用火点燃,再写一个十字在火上,猫鬼就会死掉。”   季刑辰点开手机的备忘录,将孟樆说的一个字不落的记录好,“回头我让房东照着做,等都弄好了,我再让他跟你当面道谢。”   孟樆觉得道谢什么的到用不着,反正他也得了报酬。毕竟这一趟,让他撞到一只修炼成精的鬼怪,正好拿那妖气填补了凝滞的妖丹,也算是受益匪浅。   他看着季刑辰,欲言又止的张了张嘴,最后还是没忍住,轻声问道:“刑二帮房东是因为房租,可我看你对这事也特别上心……”   不是他多心,他和季刑辰接触久了,慢慢也就了解了这个人。刑二外面的业务一大堆,可季刑辰都很少过问。除非他没轻没重惹了什么麻烦,好比上次鬼屋的事,人家闹上来被季刑辰知道了,才掺和进去。可这次,刑二回老家参加婚礼一直没回来。没人逼他,可他却把这事放在了心上。   “房东有两个孩子,老大早些年出了意外,夫妻俩都没了,只留下个儿子。5、6岁的小屁孩,正是猫厌狗烦的时候。不过小家伙很粘他爷爷,爷孙俩相依为命。房东若是没了,那小屁孩八成就真的成孤儿了。”   孟樆心里一动,想起他6,7岁时的遭遇,知道他担忧的是什么。若是老爷子也没了,小孩的姑姑又怀着孕待产,即使想养他,怕是也力不从心。   他想安慰季刑辰几句,可放在桌子上充电的手机却突兀的响了起来。   孟樆脑子里正想着事,也没看,直接就接了过来。   “临考前一周惹事,还闹到派出所里,要不是老王跟我说,我都不知道你干出这事!你人在哪那?我现在就在你学校大门外,你给我下来!”   孟樆一紧张,‘啪’的一下挂断了手机,反应过来后,一脸崩溃的看着季刑辰。   “完了,完了,我舅找上门来了!” 第31章 031(贰)   陈松昨晚难得不加班, 准时准点回家睡了个觉。.一早起来心情正好, 就接到以前的老战友——现在某区派出所的所长电话。   他们当年关系都不错, 虽然这些年彼此因为这样那样的原因见的少了,可情意依旧没怎么变。对方先是跟他寒暄一通,问了问近况,然后意味不明笑出声。   他怎么听都觉的那笑不像是好笑, 愣神间就听电话里的老战友又说道,“你外甥这一晃眼都大四了,我还记得当初你带他来跟我们吃饭,小孩5, 6岁大, 那么小点。”   陈松就这么一个外甥,身子骨不好, 还摊上那么个糟心的爹,可孟樆从小就异常懂事从来不哭不闹,特别乖巧听话。因此, 家里大人小孩都宠着他,把他当成手中的宝。   全家刚搬入帝都时,他怕孟樆不适应,又怕他长的好看受欺负,整天提心吊胆的去接送他上下学, 恨不得把一切不好的东西都给他隔离开, 简直比对自己亲儿子都亲。因此队里的人和那些老战友都知道, 他有个宝贝外甥, 跟女儿似的宠着。   陈松拧着眉,拿着电话去了阳台,“不是,王老三,你有话直说,我听着别扭。”   王所长在电话那头呵呵一笑,陈松护犊子是出了名的,他可得先把事说清楚,否则这混不吝跑上他家闹起来,可够呛。   “没,就是一大早在所里见到个挺帅的小伙子,看着眼熟。这不刚特意调了下档案,一看,还真是你那侄子孟樆。那啥,老陈,我就是跟你解释下,昨晚我们出勤的两个新人接到群众报案,怀疑西街那有人入户行窃,就把他带回所里问了几句话。哎,你别担心,查清楚是误会后,一早就被人接走了,人还是我亲自给你送出去的。你别说,小孩还挺有礼貌……”   陈松:“你等等!行什么窃!!”   孟樆挂掉他舅的电话,就一脸惊恐的看着季刑辰,没等季刑辰琢磨明白怎么回事,立刻站起身手忙脚乱的牵着大黑背上花猫就往外跑。   “你等等,我跟你一起。”季刑辰瞧他那样,也怕出什么事,连忙迅速的换了衣服跟他下楼。   外面日光正盛,他一出来,就被晃的有些头晕。   季刑辰瞧他小脸煞白,一把拽住他往对面饭店走,“不差这么一会了,先去吃饭,吃完饭再过去。”   孟樆身体到也没多难受,就是身子的硬件设备跟他体内灵魂实在不匹配,所以瞧着就过于孱弱。   他被季刑辰硬拉着进饭店吃了些东西,等胃里暖和舒服了,脸色到没原来那样惨白。   吃完饭,两个人上了车,他一时还有些懊恼,对着车窗上的影子顾自叹气。.   这要是不吃饭,脸色再难看点,也许他舅还能‘口下留情’……   出租车稳当的停在z大的门口,这时候正好是学校上课的时间,校门口难得清静,没多少人。   孟樆一下车,远远就见着陈松倚在吉普车的门上吞云吐雾的抽着烟,瞧那架势,应该是等了很久。   陈松肤色黝黑,身子健硕,咋一看,真不像是什么好人。门卫的几个保安,一脸戒备的盯着他半天,估摸着若是发现他有什么不好的行为,立刻上去把他制住。   他正歪头叼着烟,心里放空想着事,余光瞥到孟樆,脑子立刻清醒过来,冲他怒道:“不在学校待着,昨晚跑哪去了!”   陈松虽然长的凶,可孟樆却很少见他真正发火,唯一记忆深刻的两次,一次是对着他那传说中的渣爹,闹离婚的时候直接揍了他一顿,当场打断了他一根肋骨,也是因为那事陈松工作受了牵连被调离s市。若不是当时他的老领导求情给他弄到帝都,估计工作也就这么没了。另一次就是在小学,有个很皮的男生因为喜欢的女孩送情书给他,那男生一气之下放学时当着大家面嘲笑他是没爹的野孩子,他舅当时正好撞见,二话没说跟人家爸动起了手,嘴里还叫嚣着,“再让我见到你家胖子欺负我外甥,我就揍你丫的,见一次,揍一次!”弄的有那么一阵子,那小孩一见到他就哭……   孟樆瞧陈松现在这样,八成是动了真怒。   他被瞪的心虚,左脚踩右脚的小心翼翼走过去,刚靠近,就见陈松高举起右手,一脸的凶相。他还没反应过来,就被季刑辰拽到身后护住了。   “昨晚跟他没关系,是我硬拽着他去的……”   季刑辰话没说完,就听‘啪’的一声,陈松双手用力在半空中拍了下,末了狠狠咬着烟屁股骂道,“死蚊子,从来时就围着我转,拍不死你。”   季刑辰:“……”   孟樆刚被季刑辰护在身后还有点蒙,后来一想,估计这人误会了,以为陈松要动手。   陈松斜眼看了季刑辰一眼,对他印象还挺深,想起当初孟樆就是跟他去的王常山家,后来自己还到他家那个什么八字店里去咨询了些事。   他瞧着被护在身后的外甥,又看了看冷着脸一言不发的季刑辰,琢磨出味来了。   “上车。”   陈松说完走到垃圾桶那吐掉嘴里的烟,冲着两人扬了下脖子,直接上了 车。   孟樆本来有点心情低落,一路上都胆战心惊怕他舅念叨,这会见陈松阴着脸没说什么,心里悄悄松了口气。   季刑辰瞧他带着大黑乖乖的坐到后面,想了想,权衡一下,坐在了副驾驶的位置。   陈松从兜里掏了半天,终于翻出一个皱巴巴的烟盒,然后摸索了会找出个打火机,合着一起扔给了他。   “抽烟?”   孟樆从没见过他抽烟,本以为他不会接,可没想到季刑辰姿态悠闲的从烟盒里掏出一支放在嘴边点燃,深吸一口,然后身子往后一靠。瞧那样子,姿态娴熟的很。   陈松沉着脸看他,也没开车,过了会才说道:“你知道他下周要考试吧。若是因为故意犯罪受了牵连,就不能去参加司考。即使报完名,也要被作废!”   气氛一时有些凝重,孟樆抱着花猫在后面小声嗫嚅:“是我主动要……”可惜刚说了几个字,就被季刑辰打断了。   “抱歉,这确实是我的错。”   他说完,直接将烟按在烟盒上熄灭。   他其实也没想到能这么寸,直接被隔壁取货的邻居撞到,还热心的报了案。不过说来说去,这事确实责任在他。   孟樆在后面大气也不敢喘,脑子里不知怎么突然回忆起前段时间做的那个怪梦。他舅跟季刑辰两人,在那剑拔弩张的对决。一个掏枪,一个拿剑……   陈松哼了声,挑着粗犷的眉毛看着他,“听说你特意找了恒远律所那老狐狸李恒,私闯民宅硬被歪曲成屋主偷猫,虐猫。你们反而成了紧急避险,什么事都没有。”   季刑辰没接话,两人彼此对视一眼,半空中的小火苗‘噼啪’作响。   “王常山那案子,是不是那个于和伟做的手脚。”   陈松接到王所长电话后,先是生气,可后来冷静下来一琢磨,觉得这事八成另有隐情。他的外甥他了解,那就不是个惹事的孩子,根本不可能没头没脑冲进人家地窖里搞事情……   地窖?   他翻来覆去琢磨着这两个字,又和那边捉人的片警打了电话了解情况。再结合地窖里奇奇怪怪的东西和一些可疑的血迹,联想孟樆身边那个季刑辰,心里大概猜到了原因。   他在等孟樆时也没闲着,派人着手调查了于和伟的银行户头。果然,这人的经济非常有问题。   季刑辰知道这事瞒不了陈松,就把孟樆和他说的那些话,大致讲给了他。   陈松脸色阴沉如水,等了解完事情的始末,沉默了许久才说道:“这事涉及的东西太玄,要定他罪八成不可能。不过我听说,他昨晚整个人疯疯癫癫在医院里装猫,今早才清醒过来。至于说的虐猫杀猫这事,根本不能立案。它也不归我们刑警管,这事查到最后,怕也只能不了了之。”   气氛一时沉重,前坐的两个人都没再说话,   孟樆偷偷在后面看了他们一眼,轻咳一下:“于和伟为了做猫鬼杀了那么多猫,昨晚因为我们掺合禁术失了灵,那些猫鬼自然会反噬到他身上。我估计那些东西应该会寄居在他体内,蚕食掉他的精血和心脏,直到他死去为止。所以,这人应该没多久的活头……”   陈松从后视镜意味不明的撇了他一眼,没再说什么,不过眼神一直停在那黑狗上,仔细打量一番。见它从头至尾不叫不闹,安安静静蹲在孟樆脚下,眼里也来了些兴趣。   “你妈一大早就给我打电话,让我势必把这黑狗给她完好无损的带回家。行了,你下车吧,该干嘛干嘛去,考前别再给我惹事了!”   孟樆没想到他今儿这么好说话,忙不迭的点头,迅速开了车门跳下去。他一回头见季刑辰没动,跑过去扒着车门朝他使眼色,让他赶快下车。   季刑辰和陈松点点头,大长腿直接迈了下来。等那车开远了,他突然咳嗽几声,红着脸冲着孟樆喊道:“你舅抽的什么烟,这么呛!快,快把我水拿来,憋死我了!”   孟樆一头雾水,瞧他咳的难受,恍惚明白过味,问道:“你不会抽烟啊,那你接他烟干什么?弄的还挺像那回事!”   他说完,从包里掏出一瓶水,还没等细看,就被他一把抢了过去。   季刑辰在车里憋半天,这回瞧车走没影了,咳嗽的脸红脖子粗,难受的要命。见到水也没管三七二十一,直接拧开瓶盖灌了几口,喝完舒服些,才哑着嗓子嘟囔着,“咳咳,废话,输人不输阵!你,你怎么回事,怎么那么怕你舅?”   孟樆大眼睛眨了眨,睫毛跟蝴蝶一样扑棱两下,他支吾半天,最后神色尴尬道:“也不是,就是小时候笑笑一惹祸,我舅就扒他裤子打屁股……我撞见两次,看着还挺,挺吓人的!”   季刑辰白了他一眼,余光撇到瓶子时有些发直,过了会反应过来瞪他,“这水哪来的?怎么只有一半,不是新的?”   孟樆后知后觉看了下背包,里面那瓶新的正安安静静躺在那。两人吃完早饭,季邢辰因为没拿包嫌麻烦,就把水扔他包里了。   这瓶,好像是他喝过的……… 第32章 032(叁)   司法考试这一天比想象中还难熬,孟樆浑浑噩噩度过一整日, 身心仿佛在油锅里煎炸滚过一般。.一出考场, 整个人都如释负重的吐了口浊气。   考场外巡逻的警车还停在大门口没走, 三三两两的坐在那,一脸轻松的聊着天。   出了大门,孟樆迅速将手机开了机, 给陈妈拨过去报信。陈妈今儿出差,后天才回来, 嘱咐了他几句就挂了电话。   他寻了个显眼的位置,站在那一边等着老四出来, 一边盘算着王媛媛交代他的事。   曹文远不跟他一个考场, 学校里几十号人, 只有老四和他分配到了一起。剩下的都被胡乱打乱分别送到各地。这家伙爱闹腾,一早就和他们约好考完就要出来嗨,至于后一个月的主观题, 自然被他扔到了脑后   孟樆还没等到老四,就接到曹文远这叛徒的电话。那边人声鼎沸,听着也格外热闹。   “甜梨,哥们对不住你了。小夏姐今早肠胃感冒折腾一天, 现在还在医院那。她人生地不熟,也没什么亲戚朋友,我得赶过去陪她……”   电话那头嘈杂的声音渐渐小了, 孟樆估计他应该是上了车, 过了会就听他急躁的和司机报了医院地址, 完了才又冲电话说道:“下次我请,回头你跟老四说下,咱们改天再聚!”没等孟樆说话,那边就迅速的挂断了电话。   他对着电话发了会呆,末了叹了口气,认命的从微信通信录里翻出王媛媛的头像,给她发了条语音。告诉她别赶过来了,曹文远有事来不了。那边许久才回了个ok的表情,表示知道了。   王媛媛前两天找他,也不知这丫头怎么突然就琢磨明白了,说打算借司考完事庆祝的机会和曹文远摊牌。孟樆到是支持她,觉得晚上气氛正好时,借着酒精说出来也不会太突兀。王媛媛也挺激动,又紧张又忐忑的筹划许久,计划都弄了个1,2,3的不同方案,可惜还没实行,就胎死腹中。   孟樆也替她惋惜,不过缘分这事,不能强求。   老三出来得知曹文远临时放鸽子,到也没太生气,瞧那样甚至还有点开心。他晃了下手机,跟孟樆挺不好意思的说,“那我也走了,你也知道,我女朋友还等我那……”   孟樆笑着跟他摆摆手,然后顺着人流往地铁口走。考场附近都是人,车子寸步难行。他随着人群往外涌,走了会发现兜里的电话一直在震个不停。   来电显示的是季刑辰,他这段时间临阵磨枪,一直为考试奋斗,也就没怎么和对方联系。   电话一接通,那边就传来久违的调侃声,“啧,挺有进步的啊!不到2分钟就接电话,弄的我都不适应了。在哪那?金主大大来给你送奖励了!”   孟樆嘴角抽了抽,只把他那话当玩笑,也没太当真。   他左右看了看,刚刚走的慢,这会离考点到也不太远。他瞧着人群散的差不多了,估摸着季刑辰那重机车八成能进来,索性就报了考点的位置。   “我正好在附近,你先找个能休息的地方等我。”   孟樆听命的应下,等挂了电话才发现,四周根本没什么咖啡店,便背着包朝不远处的车站走了过去。   季刑辰骑着那辆拉风的战车赶来的时候,远远就见孟樆正和一个大妈说话,两人连比划带说,瞧着还挺热闹。   那大妈年岁大了些,耳朵有点背,抄着大嗓门嚷了好几遍,看样子像是问路。   孟樆拿手机帮她定位,然后伸着手指点着远处告诉她哪该拐,哪该走。   这两天早晚温差大,他外面套了个运动服的外套里面搭了个简单的米色t恤,穿着白色的运动鞋背着普通的双肩包。脸又嫩又白,干干净净的,就像是个高中生。   孟樆送走问路的大妈,一潭亮懔闶橛讶?肪图拘坛礁糇怕砺吩诳此k诹税谑郑匙虐拘坛叫v芄ァ?   季刑辰盯着他看了会,不乐意的说:“我不让你去找个店等吗?”   孟樆眉眼弯弯,好脾气的笑了笑,“你说在附近,我合计一会也就过来了,就不麻烦了。”   季刑辰觉得自己魔怔了,好像特别喜欢看他笑。清爽干净,眼里都是不谙世事的单纯。他其实挺好奇,这家伙是在一个怎样完美的家庭长大。后来见了陈松,又出于某些不能明说的原因,查了些他的资料。突然觉得。这人可能天生心底就住了束光……   季刑辰扔给他一个纸袋,“那!礼物。”   孟樆挺好奇的接过东西,袋子不重,袋口上贴着贴纸,瞧着还挺神秘。他想把东西打开,却被季刑辰拦住了。   “吃完饭再拆,上车。”   孟樆接过他的头盔上了后座,屁股还没坐热,就被对方直接拽着胳膊往前带。   “你给我老老实实在后面坐着,不许睡觉,更不许乱动!”季刑辰说完把他双手往自己腰上一带,然后开着摩托疾驰而去。   这一路到也安稳,孟樆身上的妖丹没发生任何异动。自从他吸了那个猫鬼后,妖丹里红色部分就又扩大了些,灰蒙蒙的地方好似泛起了涟漪有了波动,可惜也只是瞬间。   车子停在一个偏僻的街巷,季刑辰下了车,见孟樆捧着那纸袋老实的跟在他身后,眼里带了些笑意。   两人在街角那走了没多远,就拐进一家古色古香的门店。店门口瞧着到不起眼,可进去才发现别有洞天,里面的桌椅摆设充满了年代感。屏风,古琴,字画,木制的餐具,别具匠心的质朴。   “这家店专做素食,在帝都还算有名。”季刑辰来前特意要了个包房,两人跟着穿旗袍的服务员往楼上走,最后在名叫“栖池’的包间停了下来。服务员将竹简做成的菜单递给他,然后安静的退到一边。   孟樆头一次来这种的地方,瞧着到像是私房菜馆可又有些不同,总觉的挺高大上,就连菜谱都别有一番滋味。   季刑辰挑了几个他家的特色,又随便点了几个口碑不错的菜,就吩咐服务员上菜。   孟樆对吃的一般,他刚进来时被那种古朴的感觉震慑了下,可后来一门心思都扑在了礼物上,也就没怎么看菜。   “怎么送我礼物啊?”   “房东按着你的药方把猫鬼除了,这是谢礼,总不能让你跑前跑后这么久,白跟着忙乎。哦对了,你那药效有点强,他吃下去后闹了两天肚子,休养了一周才缓和过来。”   孟樆尴尬的挠了挠鼻尖,这药方传下来就这样,他当时也没往深了想。   季刑辰倚在椅背上,瞟眼看他,见他面上带了丝窘迫,笑道:“反正人救过来了,怎么都要感谢一下。行了,准你拆了!”   孟樆得了他的旨意,直接手动开了袋子,等打开才发现,里面按大小排序,有三个盒子。他狐疑的看着对方,见季刑辰神色正常,便将盒子一一打开。发现里面分别放着手机,移动电源充还有一个智能手环。   季刑辰一脸嫌弃的伸手点着他桌面上的电话,“不是死机就是没电,你这电话早该扔了!”末了又敲着另外两件礼物,“手环绑好,移动电源带着,你要是再不接我电话,我们就得好好说道一下。”   孟樆一时无语一时感动,不过还是出声道了谢。   季刑辰今儿心情不错,吃饭时难得没再挑三拣四,他心情好自然说什么都好,两人这顿饭吃的到也气氛融洽。顶棚上的吊灯发着温暖的黄晕,气氛正好,他们像是多年的朋友,互相聊着彼此的事情。后来话题一拐,也不知谁起的头,最后拐在了陈松身上。   “我舅他这人脾气虽然不好,长的也不太像好人,不过他人真的挺好的。”   季刑辰看着他,张嘴问道,“按理说他知道你懂些玄学,可为什么还舍近求远的跑到我这来咨询。”   孟樆叹了口气,语气里透着股无奈,“我小时因为早产身子骨不太好,总爱生病,到也没什么大事,就是头疼脑热发个烧什么的,可每次都闹的全家跟着上火。我妈就病急乱投医,隔三岔五带我去寺庙里上香,风雨无阻的还特别热情。那个时候如果她有事,基本就让我舅带我去。”   刚开始孟樆吓坏了,他一个被雷劈的妖精跑到满庙神佛的地方,这不是找死嘛!可去了两次发现没什么事,也就渐渐放宽了心,随着陈妈折腾去了。   “我8岁那年,他正忙着一个大案子,这案子当年挺轰动你现在去查还能找到。就是那个雨夜连环杀手,后来还被改成了电影。就是一到下雨天,那变态就跑出来作案,还专门杀女学生的那个案子。”   季刑辰听他说到这,有了些印象,这案子当年确实很轰动,凶手被抓到后直接被判了死刑。   孟樆端起杯子抿了两口水,润了润嗓子继续说道,“我妈那段时间出差,就把我送我舅那,还逼着他,非让他初一带我去寺庙上香。那天也挺巧,他车坏了送去修就没开车,我们从庙里刚出来,外面就下起了瓢泼大雨。他没法跑到外面叫了个出租车,然后抱着我上了车。”   季刑辰眼皮跳了跳,想着当年的那个案子,再想起他的‘技能’,大概猜到接下来发生了什么。   “当时后座的车门一打开,我就看见里面坐了个女孩。”孟樆语速平缓,不徐不疾,好像是在聊家常一般。他那个时候灵魂正和这副肉体凡胎磨合,妖丹又没什么反应,其实挺弱的。   “车座下滴滴答答留了很多血,女孩的样子明显也不太正常。我舅像没看见一样,抱着我非要往她身上挤……”   他叹了口气,挺无奈的看着季刑辰,“这东西凶起来也挺烦的,根本分不清敌友,见谁都想弄死,我瞧她那样子明显是要拉我们陪葬。于是就在车上假装自言自语的和她说话,其实也就是自问自答。比如问她,说小姐姐你怎么留了那么多血?为什么不下车?然后又绘声绘色的问我舅,说小姐姐说她已经死了,还被分了尸埋在槐树下……反正当时把我舅吓的不轻……”   季刑辰挑眉,意味不明看着他,语气凉凉的说道:“那才是正常反应!”   孟樆一脸无辜的回他,“我也没办法,总不能真陪葬吧!那司机也被吓的六神无主,车子开一半就跳车跑了。后面的事你也应该知道了吧,雨夜杀手就是这个出租车司机,那个女孩就是被他弄死的。当时我舅舅顺着我的话顺藤摸瓜,直接找到了藏尸体的地方,最后把凶手缉拿归案了。”   季刑辰单手支着下巴,“这是好事,你帮他破了案还升了官,他应该对你的能力深信不疑,回头再有什么悬案疑案,都可以来找你啊!”   孟樆瘪着嘴摇摇头,“我因为某些原因,回去后就晕倒了,再醒来已经是三天后了。他胡子拉碴的守在我身边寸步不离,眼睛里都是红血丝,还一脸的懊悔和自责。很久以后我才知道,他当时先入为主的认为我是用了‘通灵’的能力才会造成晕厥。也是从那以后,他就禁止我再用这些所谓的‘玄学’,无论我怎么跟他解释都不行。”   季刑辰突然想起孟樆那两次晕在他车坐后面的事,狐疑的看向他,“赶成你这晕厥的毛病从小就有,照你这么说,也不是什么低血糖啊!那你当初,到底是因为什么原因晕倒的?”   孟樆突然有些心虚,眼神飘忽不定,最后盯着手指小声说:“不小心,吃,吃错了东西。”   他当初见那女鬼戾气够足又挺凶,关键是魂魄上还沾染了千年古槐树的精气。一时没忍住,就偷偷吸了两口妖气,没想到,这东西后劲那么大…… 第33章 033(叁)   这顿饭吃的到也算开心,两人闲话家常, 除了中间莫名突然多出了个‘鬼故事’, 一切都挺好。.   孟樆昨晚看书睡的有些晚, 今天又绷着神经在考场熬了一天,这会还没完全从‘显著轻,过时效, 特赦告诉人死掉’之类的法条里抽身出来。   包房里暖风一熏,灯光一照, 吃饱喝足头就开始有些犯困。他眨着眼睛,眼角带出了些湿意。   季刑辰看他蔫蔫的样子, 瞧着时间也不早了, 就从兜里掏出两张门票递给他。   孟樆没想到还有礼物要收, 他揉了揉困倦的眼皮伸手接了过来,发现竟然是某大型综艺的现场入场券。这个综艺他知道,她妈最喜欢的那个什么综艺小王子——赵熙, 就是里面的常驻嘉宾。   “我瞧你上次,被你妈骂的狗血淋头惨不忍睹,一时于心不忍,就大发慈悲的, 给你要了两张《大牌决战》的现场入场票。虽然,那次责任不在我,不过本着关心朋友身心健康的原则, 我还让赵熙在后面给阿姨签了名。”   季刑辰一脸的得意, 冲他继续说道, “你那天别别扭扭的,想要又不好意思,我实在看不过眼,就帮阿姨把签名要来了。哎,你也不用太感动,假惺惺的客套话就算了,记着拿住电话,以后有事随叫随到就行!”   孟樆哭笑不得,这人前段时间还拦在他舅面前大包大揽的,说什么都是他的责任,这会到他面前又推的一干二净,还真是口不对心。不过他也挺感动,没想到当初自己只是偶尔提起的事,季刑辰竟然这么上心。   《大牌决战》是有由zv卫视推出的大型原创室内竞技真人秀节目,节目每期围绕一个主题,邀请一支大牌团队。再由常驻嘉宾队长和特邀嘉宾的队长,各带领多名热门i嘉宾进行k对战,通过才艺比拼、游戏竞技,决出胜利的队伍。这节目最近几年一直都挺火,陈妈尤其热衷。   季刑辰见他拿着门票不说话,眼睛直发呆,心里顿时有些不是滋味,以为他这是为了见偶像疯魔了,便屈指敲了敲桌面,“哎,到底是你妈喜欢还是你喜欢,别打着她旗号欺骗我门票!”   孟樆被他弄的无奈,就差指天画地的对灯发誓,说自己不喜欢这个奶油小生!   两人在包房里又磨蹭了会,最后从饭店出来时已经10点多了。外面秋风微凉,树叶打着旋落了一地。   孟樆把拉链拉到最上面,缩着脖子跟季刑辰说再见,然后迈着步子往大路上走,打算打个车回家。可还没走两步,就被人薅着衣服领扥了回来。   “往哪走,这边!我送你。”   孟樆一时微愣,抬着头看他。他还记得前两次晚上和这人出来,完事后都是各回各家,哪有送人这待遇。   季刑辰嘁了声,哼道:“看什么看,你在饭店里给我讲那个什么雨夜出租车连环杀手,不就是想让我送你!多大人了,还玩这种幼稚的小把戏。下次要是想让我送,就直说,别在那绕圈子。”   孟樆:“……”他到底说什么了!?   季刑辰将他送到家门口没下车,等目送他进了小区,才开着那酷拽的机车走了。   孟樆回头望着他远去的背影,眼里染了一层笑意。   陈妈出差回来看到桌子上的入场券,当即激动的抱着孟樆亲了两口,完了美滋滋的拍了几张不同角度的照片,放到朋友圈里去炫耀。   孟樆点开手机特意去点了个赞,末了望着她孩子气的样子,一时也有些高兴。这些年陈妍独自带他,其实并不轻松。那个年代离婚本就少,她一人背井离乡还带着个娃在帝都奋斗,一边当爹一边当妈的,怎么想都不容易。好在她天生乐观又能吃苦,运气也不错,工资待遇加上股票投资,这些年也赚了不少。虽不是什么大富大贵,起码两人的经济水平达到了小康水准。   综艺录制地点在z市,坐动车要4个小时才能到。   陈妈雷厉风行,第二天就定了票,原本舅妈打算跟着去,可是店里一时没人她实在走不开。孟樆临危受命,只得打包了行李跟她去追星。   大四课少事少,导员也好说话。他到是没好意思照实说,随意编了个自己报了个补课班,为了主观题培训的理由。导员到也没说什么,直接开条准了他的假。   曹文远因为这事红了眼,不过那边小夏姐还在病着,也就没硬凑跟他们一起。他到不是喜欢赵熙,他喜欢的女神——李锦茵也在这个综艺里。最后只能眼巴巴的交代孟樆多拍几张自家女神的现场照片,若是可以,嘱咐他再帮着要个签名。   大黑跟他们去不了,陈妈不放心把它托付给宠物中心,为这事还难为了许久,结果没想到他舅特意跑来,自告奋要领它回家。家里的事都交代完,母子俩周五一大早,就背着行李踏上了追星的动车。   z市的温度明显比帝都高,暖风和煦的吹在人脸上,温温热热的一点都不凉。   孟樆跟陈妈定的连锁酒店就在电视台附近,他俩放下行李吃完饭,在市里闲逛了一天。第二天一大早,两人就往那赶。   原定录制的时间是在上午10点半左右,等到了电台门口才发现,提前来的人不少。大多都是年轻的小姑娘,像陈妈这个年岁的实在有些少。   陈妍气质好,性格也不扭捏,跟那些小姑娘没一会竟聊成一片。等了会,有电台的工作人员出来核对他们信息,然后直接带他们先去吃了午饭,最后才带他们进了摄影棚。   安检比较 严格,手机等通许设备一律要关机。孟樆长的帅,门口的保安差点把他当成来参与节目的嘉宾,目光在他身上逡巡了半天,最后才把临时工作证和节目清单递给他。   位置是早就都定好的,观众席和明星站位一样也分c位。那位置都是人家网红或台里背景关系硬的人坐的,到时候镜头切过来,露个脸,再把赞助上的logo露出来,就是个完美的广告。不过他俩的位置也不太差,虽然不是c位但都挺靠前。   孟樆也是头一次来现场看真人秀,心里多多少少还有点期待。右边的位置一直没来人,他也没在意。   离节目录制还有几个小时,副导演安排他们这些观众进行了几次彩排,然后叮嘱了一些注意事项。   他先前还挺好奇,过了会,发现反反复复就那些东西也就觉得没什么意思,在那打着哈气翻看手里的小册子。   这期来的嘉宾人气挺高,是最近大火的一部玛丽苏仙侠剧的主角和里面的配角。这戏他还真有些印象,到不是因为过于狗血的剧情和当红的主演,而是因为那个恶毒的女三号——年青梧。   年青梧长的很好看,属于标准的美人胚子,小脸尖下巴,眼里都是秋波,就是长的太娇媚。这长相,实在不适合演一脸清纯的大女主,怎么看都像是反派的妖艳贱货。她也因此被这张脸局限了角色,近些年频繁出演恶毒女配,甚至成为了恶毒女配的专业户。   她演技够硬,把坏角色演的入木上的吃瓜群众隔三差五就跑到她微博下面痛骂一通。也不管角色和真人,现实和虚幻,反正逮到就是一顿的人身攻击,因此她微博底下常常乌烟瘴气的,说什么难听的话都有。   她这人也挺有个性,不像别的明星为了名誉背后抱怨当面隐忍不发。她被骂了就呛回去,发现有造谣的新闻就上律师涵。反正在微博上闹腾了许久,一点都不手软,事后还真让她捉了几个骂的最凶的,到网警那。到最后,也就这样被断了戏,路人缘也彻底败坏了,毕竟演员是公众人物,随时都要注意形象。   孟樆对她印象深刻,不单单是她断断续续被骂上热搜这事。而是因为陈妈对她演技赞不绝口,甚至还总是跟他说,这姑娘瞧着不像是坏人,就是演的太好太深入人心云云。孟樆当时被说的挺好奇,一时找了几个她演的恶毒女配看了看。看完后深有感触,觉得这人如果不是本色出演,演技真的是完爆那些影后大咖!   在离开场还有10多分的时候,他身边的位置终于来了人。他当时正低头看着手里的小册子发呆,也没注意。过了会,直到陈妈拿手肘碰了碰他,才回过神。   他偏头去看,就见陈妈挤眉弄眼朝他右边的位置看去,完了又神秘兮兮凑近他,悄咪咪说道:“儿子,你身边那个八成是什么新晋的小鲜肉,节目组故意安排要弄个什么效应,才坐在你旁边。等会你避着点,争取别跟他同框,我瞧他那长相,怕是要把你的风头都抢了。”   孟樆顺着陈妈的眼神去看,顿时傻在那。只见季刑辰懒洋洋的坐在他旁边,单手支着下巴,友善的冲陈妈笑了笑。   孟樆活见鬼般瞧着他,半晌没反应过来,过了会才磕磕巴巴说:“你,你怎么在这?”   季刑辰身形挺拔,气场强大,就这么一会的功夫,前前后后的女生都往他这望。   他挑眉瞪了孟樆一眼,语气到没太差,“票是我给你的,我怎么就不能来!”   孟樆想说自己不是那意思,可还没等张口,就被陈妈扒拉到一边。   “哎,同学,原来你就是我家阿樆说的那个朋友啊!谢谢你给我们的票,还特意给阿姨要了签名……”   陈妈脸上虽有被岁月侵蚀的痕迹,可依稀还能分辨的出年轻时的美貌。而且她身形一向保持的都很好,这些年心态又不错,瞧着还是别有一番气质。   季刑辰见她和心目中想象的不太一样,松了口气,完了又和陈妈问了好。整个人身上,都散发出一种孟樆不曾见过的……礼貌和拘谨!?   他原本还懒散的坐在一边一脸桀骜的和孟樆说话,可此时对上陈妈,竟把腰板挺的倍儿直,像棵白杨般挺拔。   两人仿若一见如故,若不是录制马上要开始,不许人随意走动,大声喧哗。孟樆都怀疑陈妈会拨开他,直接凑过去和季刑辰坐在一起。   他叹了口气,身子紧紧靠在后面,余光瞟着季刑辰。见他老实规矩的说着话,甚至还收敛了身上所有的菱角,嘴角莫名上翘。   终于到了录制时间,副导演在前面拿麦清了场,下面瞬时鸦雀无声。   孟樆瞧身边的两位聊的也差不多,这才将身子往前凑了凑。没一会,各位明星嘉宾就已登场。   他正好奇的张望着,突然被一个人吸引了目光。他紧紧盯着台上那位嘉宾,双手骨节泛白,额头竟难得沁出了些汗水。   季刑辰莫名有些不太舒服,再加上棚里人多,各种香水味都往他鼻子里钻,没由来的有些难受。他烦闷的皱着脸,一抬头就见孟樆一脸痴迷的望着舞台,本就不好的心情莫名的更加烦躁。   他顺着孟樆的目光去看,就见台上《昆仑传》的女一和女三正围着队长说话。虽然不知道具体看的是哪个,不过丝毫不妨碍他臭着一张脸。   孟樆此时根本无暇顾及他的想法,他现在满脑子都是;好强的妖气,好大的妖丹……   好饿,想吃! 第34章 034(叁)   zv卫视不愧是国内首屈一指的电视台,里面的团队非常的专业, 虽然录制过程中出现了些小状况, 但大体上, 每一个环节都很流畅。.   现场参加真人秀节目和电视中看到的其实完全不同,每个真人秀都有剧本,偶尔才会有临场发挥。甚至很多游戏环节中, 某些嘉宾提前就知道了答案,却仍要装作懵懂的样子演下去艹人设。   场上主持人控场能力很强, 观众席上大多又都是专业的‘群演’,大家私底下交流时也都会控制音量不拆台, 到没显的很过于混乱。   陈妈第一次参与这种活动, 自然觉的什么都挺有意思。她看了会挺高兴, 习惯性的伸手戳着孟樆的胳膊,要跟他谈论心得。结果一扭头,见儿子闭眼靠在椅背上半天没动弹, 立刻察觉到不对劲。摄影棚里的空间没电视上看的那么大,空气又不流通,身子骨弱的人待久了难免会难受,她一想到儿子的‘小体格’不免有些慌张, 一脸担忧的问道:“怎么了?难受了?”   孟樆闭着眼摇头,正要说话,那边季刑辰却先开了口替他解围, “阿姨, 我带他出去透透气。”   陈妈本来不放心, 打算要跟他们一起走,可见季刑辰成熟稳重,看起来还特别靠谱,一时就有些犹豫。   孟樆本就什么事都没有,自然也不想让陈妈跟他折腾。他态度坚决,只说自己饿了,想出去吃点东西。   陈妈拗不过他们,见孟樆的样子不像是勉强。心里又一琢磨,自己的儿子本就对这些东西不感兴趣,想着他们出去溜达溜达也好,这才没跟着他们出去。   出了演播厅,孟樆就长吁一口气。现场参加真人秀录制,相对有趣的是可以看出明星之间的微妙冲突。比如年青梧和女主,两人关系明显不太好,除了零互动外,女主在团队交流做游戏时也都带着别人挤兑她。   女主是人气正热的小花,台里自然捧着她,游戏什么的也都是她来打头阵。年青梧在那边说了几句话,发现麦被关了,也就不怎么吱声,百无聊赖的在一边坐着冷板凳。过了会,和导演打了个招呼就从后面下场了。   孟樆要出来,主要是见她不在录制棚,想着机会难得,才跟出来的。   毕竟年青梧再不火好歹也是明星,若是想要再找机回接触,指不定猴年马月。他一时打定主意,便想支开季刑辰,独自行动。   “我没事了,你进去吧,一会我自己进去就行。”   季刑辰原本看他脸色不好,心里还担心一番,这会听到他的话,也不知怎么脑海里就闪过中途退场的那个妖媚女明星。.   他在里面虽没看出什么大名堂,但也瞧清了孟樆眼睛一动不动的盯着年青梧。这回听他那么一说,顿时琢磨过味来,在一边抱着胸,冷冷的看他。   “你喜欢那个女明星?”   孟樆神情忡愣,没听懂他的意思。   季刑辰攒了一肚子的话要说,可见他惨白着个小脸,一副虚弱的样子,一时又把话吞了下去。   他俩在走廊里站着,本就挺显眼。有工作人员远远瞧着气氛不对,怕闹出事,连忙小跑着过来问了下情况。   季刑辰报了赵熙的名字,然后又从兜里掏出一个证件给那人看,   工作人员见他拿的是赵熙经纪人的出入卡,态度瞬间缓和下来。他掏出对讲机和赵熙休息室的员工确认一番,得到那边准确的消息后,客气的把俩人带到了休息室。   孟樆没想到季刑辰跟赵熙这么熟,连对方经济人的工作卡都借了过来。可转念一想,两人同住一个小区,整日抬头不见低头见的,多多少少会相对熟悉些……   他心里想着事,走的就有些心不在焉,一抬头见季刑辰冷着脸跟在他身后,便想张嘴撵他回去。可转念一想,人家一番好意的陪他,又帮他弄了休息室,自己若真这么做了,似乎又不太地道。   他眼珠转了转,灵光一闪,期期艾艾的冲季刑辰小声说道:“我,我有点恶心。能麻烦您,您帮我弄点西瓜吃……嘛?”   也不知怎么,话一出口他就开始紧张,不自觉的连带着敬语都用上了。   季刑辰进了休息室便坐在沙发上玩手机,闻言眯着眼抬头瞅他。   他被那眼神看的浑身不自在,没敢坐在他旁边,跑到另一端沙发坐下。咳嗽一下,动了动嘴唇硬着头皮继续望下掰,“我不是低血糖吗,就是……”   季刑辰大长腿‘啪’的一下,往桌子上一搭,身子靠在沙发上,眨着那好看的丹凤眼似笑非笑的望着他:“你前两天还跟我说,你不是低血糖,这么快就失忆了?”   孟樆被说的一懵,后知后觉反应过来,自己那晚好像真跟他提过……不过,他脑子转的还挺快,闻言立刻改口,“我就是挺想吃,又实在不好意思折腾亩亮懔闶橛讶?悖退姹阏伊烁鼋杩凇!?   季刑辰见他可怜兮兮的耷拉着脑袋,也没再难为他,掏出电话拨了个号。那边很快就接通了,他一边对着电话吩咐,一边冲孟樆挑眉。   “叫个西瓜,再叫两杯鲜榨果汁,麻烦一会帮我送到………”说完嘴角微微上翘,一副看破他小心思的样子,洋洋自得的对他说道,“赵熙的生活助理,一会给你送过来。您还要什么,一起说了吧!”   孟樆:“!?”   他气的一时无语,直接翻身躺在沙发上,背对着季刑辰不说话。手指在那不解气的挠了两下,心里琢磨着;这人要是再不走,实在不行就灵魂出窍。   他一边没话找话的和季刑辰闲聊,一边偷偷的转动妖丹,打算趁他不备溜出去……   “你怎么和赵熙那么熟?上次在小区见到他时,你俩还不认识吧?”   季刑辰慵懒的靠在沙发上,居高临下的看着他在那小动作不断。无声的哼了声,交叠着两条大长腿懒懒的说,“前段时间参加家里弄的一个聚会,在饭桌上认识的,他爸和我妈是老同学。”   他想起那次不欢而散的聚会,眼里带了些冷意,嘴角挑起一抹讥笑。那个传说中的哥哥——他爸的养子,果真不是什么省油的人。   孟樆一门心思都放在了妖丹上,根本无暇顾及他说的是什么。眼瞅着马上要灵魂脱体了,走廊里突然传来一声巨响,像是什么坚硬的东西砸开了门,‘哐啷’一下,有些吓人。接着门外传来一阵吵吵闹闹的声音,听着像是什么人打上门了……   孟樆耳朵动了动,觉得名字耳熟。听了没一会,‘蹭’的坐起来,也不管一边吃惊的季刑辰,开了门就往外跑。   季刑辰也听到了声响,只不过没当回事。电视台这地方人际关系复杂,指不定因为牵连了什么利益就爆发出冲突。他本没打算看热闹,秉持漠不关心的态度,可身边那人比兔子窜的都快,还没等他反应过来,就风风火火的冲了出去。   他怕孟樆愣头愣脑的再冲撞了什么人,只得跟在他后面往外走。   孟樆一开门,就见走廊尽头站了两个穿黑西装的保镖。高高壮壮的,一脸的横肉瞧着还挺凶。   走廊地方有限,他们两个块头都不小,就这么堵着,基本把前面的路挡了个严实。这时候大家都还在棚里录制节目,休息室里基本没人。   只不过,就是不知道是被什么人故意支走的,还是点子真这么凑巧赶在这个时候……   这场面他觉得莫名熟悉,狗血电视剧里基本都这么演,瞧着应该是场撕逼大戏。要么是正主撕小三,要么是小三闹正主,毕竟现在社会光怪陆离的,什么稀奇古怪的事也就都出来了。很多事不以为耻反以为荣,有时候你都闹不清楚,在那咄咄逼人有理有据的究竟是苦主受害者,还是无理取闹的害人者。   孟樆本不是爱管闲事的人,可听到年青梧的名字,立刻急急忙忙冲了出来。   他支棱着耳朵,没一会就把屋子里吵闹的原因听了个明白。   两个女的,一人一妖,女的骂妖精不要脸,勾引他未婚夫。妖精冷笑,直说男的根本不喜欢你,明确拒绝了联姻,别不要脸的对外一直称对方是你未婚夫。末了又说她手段下作,找剧组的人来排挤她,可惜没用,老娘不care,反正你也就这点小手段……   孟樆听了会,觉得这女妖精还挺凶的,言语上基本是占了上风,尖锐刻薄的话一个接一个往外抛。   季刑辰从后面出来,就见他扒在门框上,明目张胆在那偷听。那精神状况看着可挺好,哪有他嘴里说的什么难受,低血糖!   他歪着头,将下巴放在孟樆头上,嗅着他头上淡淡的洗发水味,调侃道,“真打算当娱记了?别多管闲事。”   孟樆被他压的身子往下坠,伸手推了推他,嘴里嘟囔,“别闹!”   来闹事的女的明显被激怒了,把拦在门口的保镖叫了进来,嘴里叫嚣着,“把她脸给我划了,我看她没了这张皮,还怎么勾搭人。”   年青梧冷笑了声,眼神依旧勾人的厉害,她咧着红唇,阴森森的笑道:“那恐怕要叫你失望了,大小姐,老娘我皮多着那,不差这么一张!”   似乎只是一句很随意的话,可是在这空荡荡的走廊回响着,却意外的有些瘆人。   两边的灯,突然忽明忽暗‘滋滋’作响。四周传来阵阵阴风,空气里带着凉意湿漉漉的黏在人皮肤上,激起一层层的鸡皮疙瘩。   季刑辰皱着眉,想起赵熙拜托他过来的原因……站直了身子,将孟樆捞到身后,一脸戒备的盯着那闹事的房间。   倏然间,雪白的墙壁上窜出一条几米长的影子,像是蛇一样,张着血盆大口吐着信子…… 第35章 035(叁)   外面正是下午, 太阳由东向西缓缓的倾斜。阳光虽稀疏不足, 可天还亮着。而此时电视台的走廊里,在最后几盏灯相继熄灭后,瞬间陷入黑暗。   孟樆也被吓了一跳,到不是因为此时的诡异气氛,而是他万万想到, 这妖精胆这么肥, 光天化日的就敢直接化了原形出来吓人。他个子没季刑辰高, 就这么被护到身后反而阻挡了视线,瞧不清那边的动态。   他垫着脚不甘愿的往前凑了凑, 又被季刑辰黑着脸推了回去。两个人在大门口拉拉扯扯的彼此较着劲, 可惜他肉身力气不够,只能惨败下场。   那边闹事的人被突然出现的巨蛇吓个半死, 扯着嗓子大喊大叫。可无论如何,都没人过来,仿佛他们被与世隔绝在外。   孟樆不死心的在后面挣扎了会,趁尖叫声弄的季刑辰心烦意乱探出头, 小声提醒他,“是结界, 这蛇精道行很深,你别往前冲。”   季刑辰点开手机,屏幕上微弱的光打在孟樆毛绒绒的脑袋上, 他莫名手痒的想摸一把, 不过想着气氛不太合适, 终究还是止住了手,不了了之。   俩人对话间,那两个保镖像是沙包一样,从里面被甩了出来直接撞在了墙上。他俩身子一横,头一歪,便晕了过去。   屋子里的女人趁着这空隙,狼狈的从里面跑了出来。她甩掉高跟鞋,光着脚拼了命的跑,仿若只要慢了,就会被后面的怪物生吞活剥。   走廊里唯一的光源来自于季刑辰的手机,她绷着神经,不管不顾的直接冲了过来。   孟樆正探头探脑的在那观察情况,就见那女人横冲直撞的冲他们飞过来。他本以为季刑辰会伸手接一下,没想到这人直接后退一步,还带着他一起让到了一边。   王诗雅依着惯性直接摔在屋子里,好在地下铺着厚重的地毯,到没摔伤。她不管不顾的爬起来,躲到他们身后,语无伦次喊道,“妖怪,妖怪,关门,快关门!!”   孟樆这时看清了她的样貌,皮肤白皙,面容姣好,年龄也就25、6岁的样子。一身的大牌,模样虽狼狈,可依旧是个美女。   年青梧扭着巨大的身子从房间里慢慢爬了出来,不紧不慢的在走廊里蜿蜒前行。她没打算直接弄死王诗雅,本着猫捉老鼠的心态,冷眼瞧着她狼狈出丑。   孟樆虽早知道她是妖精,可见着她那真身,还是微微有些愣神。那是一条青色的长蛇,足有十几米长,全身的鳞片在黑夜中泛着鬼火般的幽光。.   她扭着身子缓缓的爬行,鳞片在地上摩擦,发出窸窸窣窣的声音。硕大的蛇头摇摇晃晃,嘴里却是女人‘咯咯’的笑声。   “你不是要划花老娘的脸吗?老娘伸着脸给你划,你跑什么呀!”   季刑辰一脸的戒备,他来时兜里揣了几张刑二的符,不过都是驱鬼的,也不知道对妖精好不好用。可瞧着眼前这情况,也没管三七二十一,直接从兜里一股脑全掏了出来。   孟樆在一边简直要红了眼,这蛇妖竟然有快千年的道行。吞了她的妖丹,说不定自己一朝就能回到渡劫前……   他情不自禁的往前走了半步,却突然停住脚。眯眼细瞧,就见季刑辰手里原本没什么用的黄纸符,灵气瞬间暴涨,简直堪比重型机枪。   年青梧硕大的蛇身停在了半路,有些疑惑的望着他们。   她这段时间被王诗雅和网上的喷子烦的不行,这女的就跟苍蝇一样,在她耳边成天嗡嗡的叫着,上蹿下跳的给她找麻烦。原本好不容易弄到手的几个通告,硬是被她给搅黄了。她早就憋了一肚子气,想整治整治这个三八,今儿撞上了,自然没打算轻易放她离开。   她特意下了结界,就是怕有凡人误闯进来坏她好事,可没想到这两个人竟没受到一丝干扰,好端端的站在她地盘上和她对峙。   蛇头微微向前探着,幽谧的夜色中,那双墨色的眼眸发着瘆人的幽光。   王诗雅能跑出来,全凭着那点微末的求生欲在支撑。刚刚里面混乱,她也没瞧太清楚,只听年青梧那个女妖精阴阳怪气的说什么‘老娘皮多’!她当时也没多想,可那妖精话音刚落,屋子里的灯突然‘噼里啪啦’的炸了起来。她被保镖护在身后,没等反应过来,就见屋子里窜起一条青色的巨蟒。   她趁着蟒蛇把两个保镖扔出去时,连滚带爬就这么逃了出来,根本没功夫回头看它的模样。此时,借着手机光亮,那蛇头恐怖狰狞的样子纤毫毕现。她双腿一软,直接瘫在地上晕死过去。   孟樆瞧那女人晕倒,松了口气。王诗雅嗓门又高又尖,喊起来还没完,他的耳朵被她叫的嗡嗡直响。   年青梧定在那没动,见面前站着个俊美不凡的帅哥,恐怖的蛇头摇身一变,又成了那张妖媚艳丽的美人脸。只不过身子还是那条蛇身,嘴里吐出的话虽不怎么好听,但带了些调笑,“别多管闲事,小心老娘一口气把你吞了。”说完,暧昧的添了舔红润的唇。   季刑辰冷笑一声,把手里的符直接亮了出来,“胃口不小,也不怕撑死。 ”甭管符箓对不对,反正气势看着到挺像那么回事。   孟樆在后面急的要跳脚,那符纸也不知突然吃了什么,里面杀气凌厉,简直就是变了异。这力量里带着一股毁天灭地的神力,那女妖精真要是不开眼直接硬碰上来,以季刑辰这暴脾气,非得死磕。到时候,再不小心把他体内的力量都激发出来……   气氛僵持不下,他却冷不丁想起渡劫时追了他一路化身成龙的九重天雷劫,那东西最后被这家伙弹指间弄的灰飞烟灭。若是年青梧的妖丹,也这样没了……   他连忙摇头,这个绝对不能有。这年代讲究什么建国后不能成精,从出生至今他就没碰见过像样的妖精。   如今碰到一只对口的,他容易嘛!   孟樆余光扫过一边晕厥的王诗雅,计上心来。他咬牙走过去,趁着季刑辰不防备,眸子里红光一闪,指尖贴在他脖颈儿后微微用力。   季刑辰对他一向不设防,察觉到身后的人靠近也没理会。本以为是孟樆害怕了,难得要出声安慰几句,却突然被一股浓重的倦意袭来。没一会,眼皮就沉重的阖上,晕了过去。   孟樆眼疾手快抱住他,一脸愧疚的说着‘抱歉’,然后用尽全力撑着他绕过地下毫无知觉的王诗雅,将他放到一边的沙发上。   年青梧被他这突然的举动弄的莫名其妙,停在那一时没动。孟樆一直在季刑辰身后,她也没看清模样,这会瞧清他俊秀的脸,眼里带了些轻佻的笑意。猩红的唇瓣里吐着蛇信,调侃道:“小弟弟,身子这么虚可不行,要不要小姐姐帮帮你?”   孟樆没管她,结界里妖风阵阵,异常阴冷。他怕季刑辰被阴气入体,贴心的将一边的毛毯盖在他身上。等安顿好这一切,起身要走时,却被昏睡中的人一把拽住了手腕。   他被吓的汗毛直立,以为这家伙悠悠转醒要找他算账,结果这人半天没下文。仔细一瞧才发现,季刑辰拧着眉,依旧陷入昏迷中,只不过睡的很不安稳,一脸的杀气和怒气,看样子在梦也没消停。   孟樆低下头,一只手安抚的放在他双眼上,绵言细雨的在他耳边轻声哄着。等季刑辰的眉目终于舒展开,才轻轻掰开他执拗不放的手,站起身朝蛇妖走去。   年青梧在一边百无聊赖的看了半天戏,她本来被王诗雅气晕了头,生了活剥她的心思,可又甘心这样直白弄死她。   她像个猎人一样追赶着‘猎物’,欣赏着那女人的尖叫与丑态,阴霾的心情这才渐渐好转。   她心情好自然看什么都稍微顺眼些,瞧着这个男生样貌不凡,微微惊艳了下,心里开始嘀咕;皮囊真不错,腿长腰细的,屁股也翘……   她一时起了戏弄的心思,也没打算真把他们怎样。   年青梧见孟樆人畜无害的温润样,花枝招展的扭着蛇身逗弄他,“哎,小弟弟你是我的粉丝吗?要不要签名?”   孟樆没接这话题,只是冲她意义不明的笑了下。   年青梧心里一跳,突然觉得头皮发麻。那种感觉她已经很多年不曾遇到过,就像是遇到了天敌,让她浑身不寒而栗。   四周黑气渐渐散去,孟樆猩红的眼睛散发出嗜血的光芒。   年青梧立刻收敛了嬉笑的样子,严阵以待的看着他,语气却突然正经起来,“那个大水冲了龙王庙,弄了半天,大家都是妖!误会,误会!”   她眼睛微眯的觑着孟樆,却丝毫看不清他的本体。心里一时犯起了嘀咕,觉得这人身上半点妖气都没有,要么就是道行太强,要么就是有什么法宝护身。   没等她分辨明白,就见孟樆身后升起一片血雾,那东西缓缓化成一只四肢的小兽,尾巴软软的搭在身后,模样看起来像是玄狐般有些可爱,可两只耳朵长长的支在两边,又有点不太一样。   她突然想起远古时的传说,脸色大变,语调陡然上升,不顾形象的骂道:“卧槽!!你是饕餮养大的那个……煞星!”   说完,蛇尾一摆,虚晃的朝孟樆扫了下,却扭着身子化成青烟,迅速的往外逃去。   那小兽舒展着四肢,红色的眼眸紧盯着那阵烟,动作快如闪电般蹿了起来。锋利的爪子直接撕裂它,不顾年青梧的惨叫,一爪子将她拍了回来,然后化身成人,将它压在身下。   孟青梧身上的妖力在碰到那团东西时,瞬间如潮水般退的干净。她浑身无力,心里大骂这混蛋不懂怜香惜玉。   她咬牙死撑化成了人形,眼见孟樆的利爪要剖开她的丹田,余光瞥到屋子里躺在沙发上摇晃着起身的季刑辰,不管不顾冲他拼命喊道;“非礼,强,奸啊!救命啊!”   季刑辰浑浑噩噩的睁开眼,就见孟樆死压在那女妖精身上,那双手还该死的摸在不该摸的地方。   他瞬间清醒过来,沉着一张脸。   “你在干什么?”   孟樆:“!!” 第36章 036(叁)   孟樆衣冠不整的压在年青梧身上, 手上的位置从季刑辰的角度看去,确实有那么点暧昧……   两人四目相对, 他被盯的头皮发麻,条件反射站起来跳到一边。.瞧那样子, 还真像是做错了事的学生, 被老师当场抓包。   年青梧眼疾手快, 趁着他们俩两眼相望的功夫, ‘嗖’的一声不见了踪迹。   孟樆眼瞅着到手的口粮就这么飞了, 心里一时也有些难受。他抹了把脸,悻悻的走到季刑辰身边, 半天没抬头。   季刑辰见他除了神情萎靡身上并没受什么伤, 稍微松了口气, 可再一看,发现他一脸的沮丧与失望。   失望?   他不知道孟樆为什么要失望,脑海里这时却突然蹦出年青梧被孟樆压在身下的情景……   季刑辰眼里闪过些戾气, 没再说话,转身往屋子里走。余光扫到还在地下趴着不醒的王诗雅, 烦闷的拧着眉, 抬脚绕道走了进去。   孟樆也不知他是不是误会什么了, 本想张嘴替自己辩解两句, 可见季刑辰一脸的低气压,莫名怂了下来没敢说话。不过一想到被他搅黄的大餐, 心里多少也有些难受。   两人彼此都默不作声, 各自坐在一边生着闷气。   孟樆心里也挺委屈, 他想不明白,这家伙睡的好端端的,怎么就突然醒过来了!还好死不死的,在自己马上要得手的时候清醒过来。   他心里虽然不舒服,可想着走廊里还趴着两个壮汉,地下还躺着一个姑娘。结界这时还没破,没人瞧见还好,可若是一会那妖精反应过来,突然解开,这么一堆破烂事,被人撞到了,长几张嘴都解释不清……   他站起身,犹犹豫豫走过去,硬着头皮想要招呼季刑辰帮他一把。可这位爷扭着身子坐在一边,压根就没搭理他的意思。   孟樆没辙只能弯腰,用尽全力将那女孩抱起来送到隔壁的房间。不过,因为他刚刚动用了妖丹里大部分的力量勉强化了形,如今身子骨是真的有些虚。女孩再瘦也有90多斤,整个人压在他身上,多少有些吃力。   他脚步不稳的走了几步,到门口时不小心被地毯绊了下,眼瞅着要倒,身后突然伸出一只骨肉匀称的手,托住了他踉跄的身子。   “多管闲事!”   季刑辰嘴上虽这么说,可还是臭着脸从他手里接过人。   孟樆见王诗雅被他轻松的抱了起来,知道他这是没事了,心里也算是松了口气。   两人来回又折腾了一遍,总算是把另外两个保镖也送回了房间,不过那两个人明显没有前面的待遇。   季刑辰心情不好,见他们俩皮糙肉厚又不是女的,单手拎着一条腿,拖尸体般毫不留情的把人硬是一路拖回了房间。   拐弯时难免磕磕碰碰,孟樆听那‘咣咣咣’的声音,都觉得头疼。等着三个人都被扔到最里面的休息室,他站在门口,一脸犯愁的瞧着昏睡不醒的人。   年青梧这女妖精做事没轻没重,当这么几个人面就敢直接现形。这女的又明显和她有仇,回头肯定要添油加醋的将这事大肆宣扬出去。真到了那时候,保不准那蛇妖又做出什么出格的事……   孟樆可不想无缘无故受到牵连,他趁着季刑辰出去找破结界的方法,偷偷走到三人面前。眼里红光一闪,指尖轻点在他们额头,偷偷抹去了三个人的记忆。   季刑辰忙乎半天,这会心气稍微顺了些。他也不是真怀疑这家伙跟那女妖精有什么,就是看着两人搂搂抱抱的,他就火大!   还有孟樆这家伙,脑子一热就往前冲,根本不顾及场所和环境。他要是稍微再晚醒过来一会,那家伙不定会被那妖精的魅术迷惑成什么样。   他脑子里一时想到怪志小说里吸男人阳气的女妖精,火气就蹭蹭的往上窜,似乎连血压都跟着高了不少。   他走到门口酝酿了会,正要开口说几句软话给自己一个台阶下,一扭头发现孟樆没跟上。想起屋子里那个麻烦的王诗雅,转身快步跑了回去,只见孟樆站在沙发边,手指轻抚在她额头,脸色凝重又担忧。   季刑辰:“……”担忧个屁啊!我刚刚昏迷不醒,一起来就给你苦哈哈的当劳工扛人,也没见你有这表情,更没听你说半句关心我的话!   他抱着胸在一边冷哼一声,也不说话,只是脸色更加阴沉难看。   孟樆摸不清他又怎么了,到是乖觉的走到他身边,跟着他一起出了房间。   外面的结界还没撤,青色的光包裹着这片走廊。季刑辰不管不顾的往前冲,孟樆在一边本想拦住他,可谁知这人刚走到光圈附近,那结界就这样轻易的破掉了。   外界的声音陆陆续续传了进来,走廊里瞬间恢复了正常。这时,拐角处走来一个戴眼镜的男人,手里拎着西瓜和小吃,见到季刑辰客气的招呼一声。   “季哥,东西给你买来了。等着急了吧,不好意思!”   季刑辰哪还有吃东西的心情,气都气饱了。他看也没看孟樆,对那小助理吩咐道:“给他。”说完,头也不回就走了。   孟樆瞧他远去的背影,站在那终是没跟过去……   节目录制还在继续,孟樆怕陈妈担心,心不在焉的吃了两口就独自回到了棚里。侄亮懔闶橛讶?徊还拘坛揭恢泵换乩矗奈恢煤罄醋烁鋈砻鹊呐1?   录制一直到晚上9点多才完事,一群人被弄的精疲力竭。孟樆强忍着困意,硬是坚持到了最后。   陈妈从棚里出来时还意犹未尽的夸着赵熙,说什么自己眼光独到,那孩子一看就是个不错的。哪像那个《昆仑》里的女一号赵婧一,瞧着温温柔柔,背后绵里藏针,尽使小手段。   四周都是各家的粉丝,孟樆怕陈妈的话惹了赵婧一的粉丝不愉快,便拥着她往外走。   “哎,你往哪去啊?等会!!”陈妈见他把自己往门口带,着急忙慌的拽着他胳膊,拖着他往一边让。   “等会小季,他说一会带我去后台找熙熙合照。”   孟樆心想;甭合照了,那家伙一气之下应该把这事扔脑后了,指不定现在都回酒店睡觉了。   他其实后来回去看节目,也渐渐想开了。觉得人家季刑辰也不了解情况,放谁醒过来一瞧。一个大男生压在一个女的身上,甭管是人是妖,就那衣衫不整的样子,八成都要误会。   他心里郁闷,又不知怎么跟陈妈解释,在那支吾一会,找了个理由编排着,“别等他了,他有事先走了,回头找机会再让你跟熙熙合照……”   孟樆话音刚落,身后突然传来季刑辰的声音,“抱歉阿姨,有点事耽误了。”   季刑辰风尘仆仆的从他后面走过来,手里还拎着一个精致的纸袋。他礼貌的和陈妈打了个招呼,然后把袋子递给她。   “抱歉阿姨,刚有点事出去了一趟,就回来晚了。路上遇到一家蛋糕店,看着不错,给你顺便带了些。”   节目从下午一直录到现在,陈妈其实早就饿了,只不过一直隐忍着没说。她瞧着季刑辰手里的吃食,又看他一副客气礼貌的样子,心里简直喜欢的不得了。   她哪里知道这位‘客气礼貌’的家伙刚刚还和他儿子闹了不愉快,连声说了几句谢谢,就眉开眼笑的接了过来。   陈妈刚刚在棚里录制节目时,就觉的这孩子长的是真帅,容貌气质皆是不凡。这回再接触,觉得他做事稳妥又细心,简直哪哪都是优点。   她在一旁笑道:“你这孩子,说什么抱歉。我这都给你添了多少麻烦了,要抱歉,也是阿姨跟你说。哎,小季啊,你一会完事了要是没什么事,阿姨请你吃个饭呗!”   她说完又一脸热情的叮嘱季刑辰:“以后没事,就常来阿姨家玩。阿姨做饭虽然一般,但是熬汤特别棒,阿姨到时候给你煲汤喝……”   孟樆听季刑辰说完,才后知后觉的反应过来,现在早过了晚饭点。他没想到这人这么细心,又恍惚觉得,这本该就是他真实的样子。   他听着那俩人在一边聊着,也没插嘴,跟个小侍似的老实的接过陈妈手的吃的,跟在他们身后往后台走。   孟樆初见季刑辰时多少有些尴尬,刚刚两人言语上虽没怎样,可气氛确实都不太好。这会瞧他又是帮陈妈买吃的,又是领着人去圆‘粉丝梦’,心里多多少少有些过意不去。逮到机会,便悄声走过去轻声说道:“谢谢。”   季刑辰掀着眼皮看他,也没搭理他,带着陈妈直接去了后台赵熙的化妆间。   赵熙正在卸妆,里面还有两个小助理。   他看起来和季刑辰很熟,瞧见他热情的打了招呼。见到陈妈也没惊讶,性格随和的问了好,又站起身推了把椅子请她坐。   陈妈没想到偶像这么平易近人,她被弄的反而有些不好意思,在一边慌乱的催着孟樆从包里掏出自家偶像的书,拘谨的让人在上面签了名。   孟樆见她在一边和赵熙拍合照,踌躇的挪着小步蹭到季刑辰旁边。期期艾艾看着他,小声要解释着,没想到对方冷不丁说道:“知道错了?”   孟樆也不管错没错,直接点头,“我真没非礼她,我什么都没做那,你就醒来了……”   “听您的意思,我醒来的还挺不是时候?”   孟樆当然不是这意思,可他一时理亏,觉得今儿这事做的也不怎么地道。不管怎样,他都不该为了口吃的就把人给弄晕。他一紧张也不知该说什么,在那纠结半天也没蹦出一句解释的话。   季刑辰瞧他可怜兮兮的皱着眉,于心不忍的哼了声,提醒着,“你到底知不知道哪错了!”   孟樆疑惑的看着他,“不是这个吗?就她说我,说我非礼她?”   季刑辰怒其不争瞪着他,“你哪有那个色胆!”   他本来就没觉得孟樆是这种人,老实巴交的,任人欺负,根本做不了什么坏事。八成是被那妖精给迷惑了,他自己当时不就是糊里糊涂晕了过去……   他咳嗽一声,提点着孟樆,“你当初在我后面,看清楚那妖精是怎么出手的吗?我怎么眼睛一睁一闭的,就睡过去了。”后面似乎还做了个挺美的梦,虽然大概记不清楚,不过醒来后,整个人心情都还不错。   孟樆心虚的没敢看他,躲避着眼神小声说,“不清楚,毕竟我那时也挺害怕的,浑浑噩噩,也没仔细去看。”说完又打岔道:“那我究竟是做错什么了?”   季刑辰深吸口气,没再看他,过了会,才别扭道:“我都晕过去半天了,醒来后,你一句关心的话都没有!!” 第37章 037(叁)   孟樆觉得, 也许他永远都琢磨不透季刑辰这个人的想法,他俩的思维永远不在一条水平线上。.比如当初第一次见面,他那些莫名其妙的话。   话说,那个目空一切,高冷酷炫,老子天下第一,你们都是傻逼的人设, 究竟是从什么时候开始崩了的哪?还有, 这哪里是像小孩,根本就是小孩。难不成晕倒了就要第一时间跑过去,追在后面不停的问‘哪疼啊?好没好,难受吗……’这种可笑又幼稚的问题。关键是, 弄晕这个家伙的人就是自己,他当然清楚这人一点事都没有,甚至还睡了个美觉做了个美梦。   季刑辰纡尊降贵的给完提示, 耐着性子等了半天, 发现孟樆一点反应都没有,不爽的催促道:“干什么, 又不是让你写论文,想那么半天!”   孟樆:“……”关心难道不该是发自内心的吗,还带逼着人硬凑词说的?   他咳嗽一声, 脑子里憋了会词。然后在季刑辰的怒视下, 迫于他的淫威, 磕磕巴巴道:“那, 那你头疼吗,身子还难受吗?要不,去医院啊?”末了,又加了句,“其实,我觉得你这么厉害,应该不会有什么事的。”   季刑辰看了他一眼,不置可否。最后目光停留在他身上,久久没动。   孟樆的头发很浓密,发丝却软软的搭在头皮上,像他这个人一样的温顺。那时候两人在休息室门口较着劲,你推我攘互不相让,这家伙也不顾什么形象,逮到空隙就往外钻,非要跑到他前面去凑热闹。服贴柔顺的头发一时被挤的有些凌乱,毛绒绒的感觉却异常可爱,反而显的他比自己年龄还小。   他抬起手装模作样的在孟樆头上弄了弄,做起他当初惦念已久的摸头动作,嘴里却一本正经的嫌弃道:“乱七八糟的,也不整理一下。”   孟樆乖乖低着头,心想这是满意了,今儿这事,终于可以翻篇了!   等着他们这边气氛彻底和谐了,陈妈也满意的和爱豆拍完了照片。   9月末的z市不见凉意,晚风吹拂在人脸上,仿若是情人呢喃的爱抚。城市的夜晚并不寂静,反而有种别样的喧嚣。   孟樆带着陈妈跟着季刑辰去了一家火锅店,这家店在本地评价很高。楼上楼下的小二楼,每个座位都用屏风隔开做了隔段,相对来说,不是很嘈杂又比较私密。   季刑辰觉的火锅挺好,荤素适宜,淡辣随意。一人一个小锅,想吃什么就自己下,既合他这种以肉食为主的胃口,也对孟樆那种食草家伙的心意。.   服务员根据他们的要求上了三个小锅,最后把点菜的ad放在桌子上退到一边。季刑辰礼貌的把它推给陈妈,让她先点。   季刑辰这个人,光凭着俊美不凡的外表,就在与人交往中占着先天优势,如今又收敛了身上那股子桀骜和不羁。这副客气有礼的模样,无论是谁都无法抗拒。   这顿饭吃的宾主尽欢,陈妈一直乐的合不拢嘴,对季刑辰简直满意的不得了,还一脸惋惜的想着,自己怎么就没生个姑娘!要不然非厚着脸皮把他拉拢过来当女婿。   孟樆见他这一路都体贴异常,哄的陈妈眉开眼笑,虽知那些都是假象,可也没拆穿他。   吃完饭,季刑辰打车特意绕了一圈,把他们送到酒店楼下,婉言谢绝了陈妈的邀约,说还有些事就走了。   孟樆跟陈妈上电梯这一路,就没见她嘴闲着。左一个小季,又一个小季的夸着,满脸的赞美和喜爱。   她说了一路也有些口渴,一进屋就拧开矿泉水喝了几口。余光扫到自家儿子乖巧的垂着头在一边收拾东西,觉得自己心不能太偏。便随意又敷衍的顺带夸了他几句,然后好奇的问,“你俩怎么认识的,我吃饭时听他那意思,你俩不是一个学校的?”   孟樆收拾完箱子坐在沙发上,突然想起那个雷雨交加的夜晚。他们两个第一次见面……不,应该说他们三个,都是在那天初遇,这么说季刑辰和陈妈也算有缘。   他眼里带着笑回着陈妈的话,“嗯,他比我小两岁,不过早上了一年学,现在在a大念书。”   他把季刑辰那段颇为‘离奇’的故事,删删减减的讲给了陈妈听。怕她到时候不清楚事情的原委,说话间不注意,再不小心触到哪个微妙的点上。   陈妈没想到他的身世竟如此曲折,她叹了口气,道了声‘不容易’。又唏嘘着发着呆,也不知想到了什么,一脸怜爱看着孟樆,“兜兜转转的,这孩子最后还是回了帝都。也许这就是冥冥之中的天意,或许也是血缘的神奇,牵引着他最终回到父母的身边。回来就好,一家人在一起,才是最重要的……”   孟樆知道她这是联想到了自己。这些年,家里人在他面前从不会提起孟朝文这个人,就是他舅舅喝醉了变成话唠,也不多嘴。这个人仿佛就是陈家的禁忌,随着时间的沉积,大家刻意的将他掩埋遗弃。   他站起身,温柔的抱住陈妈,像往常一样说了晚安,然后轻轻的关上门,回到了 隔壁房间。   孟樆虽不是人,可这些年受俗世熏陶,又与陈家众人接触,做人的感触到也颇深。   他觉得,亲人之所以亲,是因为他会日夜念着你,想着你,将你放在心里最近的位置。而有些人远离你,遗弃你,避之不及,即使骨水里留着一样的血液,也只能算是陌生人。其实,亲与不亲,与血缘并无太大的关系,在于相处。   他叹了口气,想着孟家那颗不定时炸,弹,觉得若是这样老死不相往来到也挺好,千万别不知趣的闹上来……   他默默的回到了自己的房间,换下衣服去浴室洗了个澡。今天跟那蛇妖混战在一起,身子难免沾染了些化妆品的味道。   他正冲着头上的泡沫,床上的电话不合时宜的响了起来。   电话铃音比较特别,是季刑辰给孟樆特设的。他当时收了电话回去后才发现,这家伙早把自己的号码存在了特别收藏里,甚至连铃音都弄了个与众不同的声音。   季刑辰晚上刚跟他闹了别扭,他费劲力气才把这熊孩子哄好,听到电话铃时,条件反射的拿着浴巾往身下一围,一路小跑直奔着手机扑了过去。生怕不小心没接到,那边的熊孩子又开始闹。好在,在电话还没挂断时,他就接了电话。   电话那头传来‘熊孩子’懒洋洋的声音,“你在哪个房间?”   孟樆头发上的水还没干,低头间泡沫顺着刘海滴到他眼里,他伸手揉了揉,回道,“啊?”   “啊什么!我现在就在你酒店楼下。你在哪个房间,我上来找你。”   孟樆没想到他绕了一圈又跑回来了,忡怔间报了房间号。等挂了电话才反应过来,自己身上都是水,头上的泡沫也没冲干净。他连忙又小跑着回浴室,迅速的冲洗一遍,也顾不得吹头发,胡乱在身上擦了两下就把睡衣往身上一套,动作一气呵成。   他这边刚把自己收拾完,那边季刑辰已经到了房间门口。   季刑辰下电梯时就给孟樆发了微信,不过介于这家伙不看电话的前科,他也没报太大希望,屈指在门上敲了几下。   孟樆听到敲门声,光着脚急冲冲的冲到门口,问也没问,直接开了门。   季刑辰没想到他动作这么快,刚要开口调侃几句,就见他顶着一头湿漉漉的头发站在门口。白色的睡衣上带着水痕,短裤歪歪扭扭挂在腰上,脸色潮红的在那大口喘着气。   “搞什么,这么狼狈!”   孟樆扒拉一下额前的湿发,侧身让他进来。关了门,嘴里解释着,“我刚刚在洗澡,你突然打电话说在楼下。我怕你等着急,就急忙的冲了下跑出来穿衣服了。”   季刑辰余光瞥到浴室里满地的狼藉,又看了下他的裤子。本该在前面的裤绳,如今已经扭到了身后,八成是他一时着急穿反了。   他本来想埋汰对方两句,可目光落在孟樆的小腿上,有些愣神。   孟樆的睡裤刚好到膝盖,裸露在外的小腿骨肉匀辰,又长又直。他的肤色本就比偏白,在灯光的照耀下,更是亮的发光。   孟樆瞧他盯着自己看了半天,疑惑道:“怎么了?你看什么呢?”   季刑辰也不知自己怎么了,竟盯着人家的腿发呆,他一时觉得别扭,心虚的嘟囔着,“你怎么没腿毛啊?”   孟樆低头撇了一眼,无所谓道,“一直都这样。”   季刑辰觉得自己脑子抽了,才问出关于腿毛这么个诡异的问题。他瞧着孟樆湿漉漉的样子,实在碍眼,推着他进了洗手间,指着吹风筒命令道:“甩了我一身。吹干净了,再出来。”说完,又嫌弃的扯着他裤绳,手特欠的拉了一下,“多大的人了,裤子都能穿反!”   孟樆闻言一愣,低头才发现自己的裤子套反了。一时也有些尴尬,红着脸没吱声。   他在洗手间吹完头发,换好裤子,又收拾干净了里面的东西,才穿着拖鞋走了出去。   季刑辰正歪倚在沙发上发呆,见他出来,又换了个舒服的姿势。   孟樆盘腿坐在他对面的床上,好奇的看着他,“你怎么过来了?”   季刑辰瞧他跟没事人一样,哼道:“你捅了那么大的娄子,我不过来跟你讨论下!”   孟樆实在想不明白,自己好端端的捅了什么篓子,他还好心的把那三个人的记忆都抹掉了呢!不过瞧季刑辰那表情,理智的又觉得,这话题继续下去有些危险,连忙又打岔问道:“你怎么跑来z市了?”   季刑辰眯缝着眼瞪着他:“还不是因为你!我为了帮你哄你妈,管赵熙要了两张票。结果这两天被他缠上了,去哪都让我陪着,晚上睡觉,还非让我跟他一起!”   孟樆:“………” 第38章 038(叁)   季刑辰说完也觉得话有些歧义, 连忙改口:“他说他前段时间撞鬼了,所以害怕自己睡……不是,你那是什么表情?”   孟樆眨眨眼,无辜又单纯的看着他,心里却腹诽着;我当初就说人家是综艺小王子,你都七个不服八个不忿的,还一脸较真的非要比个高低。不过这话他当然不能说。   “没啊, 我就是挺奇怪。上次见他, 也没瞧出你俩关系这么好……嗯?怎么这么冷,你开空调了?”   他房间里的空调原本没开,只开了窗户,外面的暖风吹进来, 带的室内温度有些偏高。季刑辰却受不了热,趁着孟樆进去吹头发,把酒店里的空调调到了最低。这会, 屋子里吹了半天冷风, 温度直线下降,周遭冰冰凉凉, 跟冰窖似的。   孟樆被冻的打了个哆嗦,站起来要关空调。   “哎,你别动。”季刑辰腿长, 伸着腿直接把他拦在那不让动, “我热。”   孟樆知道他这人吃软不吃硬, 软着语气哄小孩一样劝他, “我调小点,这样容易感冒。”   季刑辰拿眼睛扫着他单薄的小身板,记起这人身子骨偏弱,不太情愿的挪开了腿,放他过去,可嘴里却指挥道:“行了,行了,风都没了!哎,差不多得了,你得注意下我这个刚晕倒的人的意愿,我可是病号!”   孟樆:“……”没看出哪个病号这么趾高气扬的,晚饭吃的还比谁都多。   季刑辰瞧他调好了,想起他刚问的话题,不满意的瞪他,“下午跟你说了啊,我家里聚会撞见他的,你也不仔细听我说话!”   “就是聚会人多嘴杂,有人闲着没事说我‘自主创业’跟刑二在外面摆摊,搞什么封建迷信。估计引这话题的人是想找机会埋汰我,谁知道这家伙听到后双眼发亮,第二天一早就找上门。说他前段时间撞鬼了,请我来帮忙。”   那天聚会,本来是季母为他能正式回归季家而特意举办的,打算把他引荐给和季家关系好的亲朋好友,也算是他正式回归季家的家宴。可惜有人不爽,暗中弄些见不得人的下作手段。   原本还好好的,可中途一位世伯家的孩子突然插嘴,问他外面创业好玩吗?结果可想而知,有人引出话题自然有人在那等着捧哏,另一边的人就将他跟刑二在外面开店的事,添油加醋的大肆渲染一番。.末了又明褒暗贬的讥讽他,说他可是季家的人才,另辟蹊径,大发死人财。   他爷爷当场气的扔了茶盏,一场聚会弄的不欢而散,他爸回去更是大发雷霆,不许他再去刑二的店。   孟樆瞧他突然冷下脸,想着陈妈的话和曹文远讲的那些八卦,猜到当时的事情肯定没他说的那么简单。   他突然记起刑二曾经跟他说过,说季刑辰母子相认后,也不知新闻小报的记者从哪得了风声,一窝哄的跑到他学校门口围堵他。甚至还经常跟踪他,偷拍他,弄的学校那段时间气氛也异常紧张。最后事情愈演愈烈,害的他差点被学校点名批评。毕竟像a大这种百年学府,里面营造的都是严谨的学术气氛,可那段时间,硬是被那些记者搞的乌烟瘴气一团糟。   刑二的店里更是三天两头的有人来捣乱,搞偷拍,他后来被逼无奈才匆忙搬了店。季刑辰那阵子被闹腾烦了,自然见谁都不爽,看谁都像狗仔——比如他自己。   孟樆不太会劝人,想了半天才说道:“你别跟他们一般见识,那些人就是嫉妒你,可又拿你没办法,才只能上蹿下跳的做做样子。”   季刑辰哼了声,“我当然知道他们嫉妒我,用你说!”   最早狗仔的事情确实弄的他很烦,而且这事也挺奇怪,按理说他一个圈外的人,怎么会遭到那些娱记的偏爱?放着那么多流量明星不跟踪,跟踪他这种人?   后来回到季家,他才清楚,原来他父母当初收养了一个孩子,那孩子因为季家少爷的身份在娱乐圈地位颇高。不过最近因为娱记的‘大肆宣传’,受到了‘牵连’,连带着被季家收养的身份也被黑粉扒了出来。   当时季刑辰也没理会,甚至心里还有那么一丢丢的歉意,压根也没把两件事往一起想。直到有一天他回了宅子,晚上夜深人静,季父拎着瓶红酒来找他谈心。他本以为父子俩多年不见,他爸怕他与自己有隔阂,便聊些家常拉近关系。可谁知,那晚话里话外都在说他这个养子多么孝顺,这些年不靠家里在娱乐圈有多么不容易。虽没明着说些什么,却含蓄的表示,他未来绝不会动摇你在季家的地位,所以,不用把他牵扯进去。他在娱乐圈能有今天的成就,真的很难……   他当时直接气笑了,什么叫不用把他牵扯进去!   究竟是谁牵连的谁?弄半天,话里话外都在怀疑,这事是他季刑辰暗中找人运转的。   季刑辰当时似笑非笑的 扫了他爸一眼,二话没说拎着包就走了。   后来他身边又闹出些不痛不痒的事情,虽没把他怎么样,却弄的季家老人对他印象颇为不佳。不过猫有猫道,鼠有老鼠道,他事后特意找人查了下,虽没找到什么确凿的证据,不过确实发现,这些事都有那个养子的手笔。   仔细一想,也能明白,自己突然回归季家,必定会触犯他的利益。毕竟他才是季老爷子名正言顺的孙子,他父母真正的孩子。   不过这个养子在季家口碑一向不错,这些年和大家相处的也很融洽,季家早把他当成自己孩子一样疼爱。当初两人第一次见面,对方客气有礼,温文尔雅。只不过背地里却暗藏祸心,小动作不断的打着算盘……   孟樆见季刑辰不说话,拧着眉狰狞着一张脸,模样有些吓人。又乖乖的下地,趿拉着拖鞋把空调给他调了回去。   季刑辰回过神,就见他又跑到门口那弄空调,不耐烦道:“你跟它老较什么劲,过来,说正事!”说完,又从一边扒拉出一件浴袍扔给他,“冷就多穿点,不行就进被窝里躺着。”   孟樆被他闹的什么脾气都没了,扯着浴袍裹在身上,重新坐回了床上。   季刑辰见他穿好,理了理思绪,慢条斯理的继续讲道,“言归正传,前段时间赵熙去影视城拍戏,结果半夜醒过来去卫生间,发现身后有道影子。他当时也没在意,以为是灯光晃的,洗了手就迷迷糊糊回去要睡觉。可刚走到床边,发现床上躺着个人。他以为自己眼花了,揉了揉眼睛再看,发现被子里确实裹着个女的。背对着他,长长的头发铺满了床……”   他说道这,翻了个白眼一脸的鄙夷,“还什么综艺小王子,也就这点胆子了!”   孟樆着急听后续,催促他,“然后哪?”   季刑辰耸了下肩,“没然后了,他当场吓晕过去了。早上他助理敲门,发现他在床上睡的很沉。可他醒过来后,非说自己当时晕倒在地下,根本没爬回床上。”   “你别看他长的高高大大的,其实胆子还没针眼大。闹出这事后,他为了形象也没敢和别人乱说,就是第二天非让那男助理陪着他一起睡。”   他说到这,嘴角的弧度微微上扬,瞧着到有些幸灾乐祸的意思,“也不知他今年是不是犯太岁,小助理一晚无梦,睡了个美觉,结果早上起来,发现他躺在浴室里睡了一晚。也是从那天开始,他身边就出现各种离奇的事情。所以那天在聚会上,听到人家明嘲暗讽的说我搞封建,就神情激动的把我拦了下来。人家本意是为了埋汰我,他却听不出来,死赖在我家门口不走。这次来录制节目,还非绑着我一起来,我不来,他就罢录。哎,我刚从他手里要了门票,一想他要是不来,你妈也白跑一趟……”   他看了孟樆一眼,又说道:“我后来又合计,你大概也得陪阿姨来,所以也就答应那家伙,跟着一起过来了。”   孟樆想着赵熙帅气高大的样子,实在不像季刑辰所说的那样胆小。而且他和陈妈刚在后台见了本人,精神饱满,热情洋溢的,可不像是没睡好的样子,便有些犹豫的问:“那你昨晚发现什么了吗?我瞧他睡的挺好的,是不是哪弄错了?”   季刑辰想起这事就生气,他愤恨的瞪了孟樆一眼,心怀怨怼道:“他可不好嘛!他昨晚屁事没有,呼噜打的震天响,跟个死猪一样睡到天亮!我坐在沙发上看了一宿的电视剧,从昨晚到现在,一个小时都没睡!”   季刑辰说到这,又觉得自己牺牲太大,撇着嘴一脸的不乐意,“我告诉你,为了你我可牺牲大了!我成年后,就没和别人一起睡过觉。你知道我晚上睡觉多轻吗,一点声音都不能有……”   孟樆深吸一口气,觉得这人还真是大言不惭,自己都快憋出内伤了。   还没和别人睡过!   半个月前,这家伙就拉着自己在酒店开房,更是四仰八叉的在床上画对角线压着他睡了一宿,怎么推都不醒。再说,你自己都说在沙发上看了一宿的剧,根本就没和人赵熙同一张床,怎么就牺牲大了?   他见季刑辰赖在这,压根没打算走,只得又问道:“那你现在过来,他知道吗?这都挺晚了吧,一会他找不到你该着急了。”   季刑辰烦闷的扒拉下头发,“他跟电视台的人出去吃饭了,估计得挺晚才能回去。着什么急,我觉得这事八成是那蛇精干的。这事我去问了,他出事那天,那女妖精也在现场。”   他说完站起身,不管不顾的脱了衣服,光着脚就往浴室里走。   孟樆被他吓了一跳,蹦起来拦着他,“你,你干嘛?”   “洗澡,我刚才溜出来时没带身份证,现在也懒得回去取了。反正你这床也挺大,我勉为其难凑合下,今晚跟你一起睡了!” 第39章 039(叁)   浴室里传来‘哗哗’的水流声, 孟樆坐在床边半天才回过神, 他神色复杂的看着季刑辰叠放整齐的衣裤。.   当初在网上订酒店时, 他本来预定的是两间单人房。等到了, 才发现酒店系统升级, 前台服务生查不到预定信息,误把他们订的房间让了出去。经理为表歉意,自动给他们升级成了大床房, 结果可好, 现在到便宜了季刑辰。   他知道这家伙倔的很, 根本不听劝, 要是劝多了,再把这‘熊孩子’惹生气, 后面受苦受难的还是他自己。想通之后,孟樆也只能老实的收拾地方, 给他腾位置。   季刑辰洗完漱,趿着酒店的一次性拖鞋,身心愉悦的从浴室里走出来。他赤裸着上身, 只在腰那松垮垮的围了条浴巾, 完美的身材在孟樆面前暴露无疑。   一回生二回熟, 孟樆也算习惯了这家伙‘坦荡荡’的样子,目不直视的在一边收拾箱子,没搭理他。   季性辰拧开矿泉水, 咕嘟咕嘟喝了一大口。昨晚他一宿没睡, 因为讨厌和陌生人同处一个房间, 即使是远远分开的两张床,他也很不爽。再加上赵熙睡觉还打呼噜磨牙说梦话,烦的他直接跑到阳台的沙发那,带着耳机玩了一宿的手机。   沙发空间不大,阳台又没空调,他整个人腿长个高的,窝在里面一晚,浑身又僵又热,难受的想要锤爆赵熙的大头。这时候见到床,自然就想扑上去舒展一下憋屈了一晚的四肢。   他解开腰间的浴巾,不管不顾的上了床直接往被窝里钻。见孟樆还在地下忙乎,踢了踢被子,催他:“你不是冷吗?还不快点上来睡觉。”   孟樆无奈,见他横着身子只穿着黑色的内裤一脸惬意的在床上喟叹,只能草草把东西塞进箱子里。他解开外面的浴袍,穿着棉质的睡衣短裤钻进了被窝。   屋子里凉丝丝的,带的被子里也不怎么暖和。孟樆打着哆嗦缩在里面,跟蛹一样蜷着身子。   “有那么冷吗?要不我委屈下,借你点温暖。”季刑辰瞧他缩头缩手的,难得大方的把被子掀开一角,往他身上罩。   孟樆直接谢绝了他的好意,背着他缩着脖子挪到床边,小声嘟囔着,“不用,我睡觉也不老实。”   季刑辰瞪他:“我又不嫌弃你,你躲什么!”   他说完见孟樆那边也没什么回应,便气鼓鼓的转过身,背对着他闭眼睡觉。   孟樆今天和蛇精折腾了一天,身子早就乏了,刚迷糊着要睡过去,就被身后窸窸窣窣的声响弄醒了。他知道是季刑辰也就没在意,不过被他这么一闹腾,积攒的睡意反而减了不少。   那家伙翻身下了地,轻手轻脚趿着鞋往外走,在走廊里鼓捣了会,又悄咪咪走回来躺在他身边。   过了会,季刑辰的呼吸声渐渐沉稳,似乎终于睡着了。   孟樆被他这么一折腾,彻底清醒过来,他望着窗外的夜色发了会呆,许久才翻了个身准备继续酝酿睡意。可一转过来,才发现季刑辰正对着他,胳膊腿什么的,全都大咧咧的露在被子外。   他后知后觉察觉到室内的温度升高了许多,空调运转的声音都没了。孟樆转念想起这家伙刚刚偷摸下地,心想他八成是去关空调了,一时眼里带了些笑意。   季刑辰似乎很怕热,就这么一会的功夫,被子跟受气媳妇似的一大半被踹掉在地上,剩下的一点,正可怜兮兮在床沿边垂死挣扎。刚刚外面突然飘了些毛毛细雨,虽不大,可温度却降下来些。孟樆怕他生病,轻轻支起身帮他把被子捡起来,然后又给他重新盖好,这才躺下继续睡觉。   这一晚他睡的很不安稳,关键是旁边那个人睡相不是一般的差。伸胳膊伸腿的都是小事,踹掉自己被子也算了,可是到了后半夜,这家伙直接滚进他被窝里,跟他拉锯一样的抢被。孟樆被折腾的累了,死死攥着自己这边的被角不松手,任由他在后面折腾。   早上一睁开眼,他就察觉到身后跟着了火一般,贴着一副火热的躯体——肌肉紧实胸膛宽阔。那人的手正搭在他腰上,还要命的来回摩挲。   孟樆吸了口冷气,抬起那人搭在自己身上的手脚,悄悄的下了床去卫生间洗漱。   季刑辰昨晚一夜无梦,睡了个彻头彻尾的好觉。他起来时还有些迷糊,不知自己身在何处。余光撇到地下孟樆的箱子才反应过来,昨晚跟他睡在了一起。   他伸了个懒腰,掀开被子站起来,刚穿好衣服,就撞上了从外面回来的孟樆。   季刑辰睡姿不雅,在床上翻腾了一宿,头发自然蓬松的跟个鸟窝似的。这时瞧着,被头发模糊了脸上冷硬的轮廓,到显得有些可爱。   孟樆想起这家伙摸他头的样子,手软的也想上去捯两下,不过碍于两人实力悬殊太大,终究是没敢有所行动。   “一大早,干嘛去了……怎么这么香?”季刑辰皱着鼻子嗅了嗅,发现 一股子食物的香味。走近了,才发现孟樆手里拎着食物的打包袋。   “楼下附近买的。”孟樆昨天和陈妈出去时,就瞧见酒店不远的一个早点铺子排了很多人。陈妈闻着味也有些馋,说酒店早餐太单调,和孟樆说想吃。他今儿起的早,想着他妈喜欢就直接下去买了回来   “给你妈送了吗?”季刑辰咬着牙刷从浴室里探出头问他。   孟樆把东西摆在茶几上,闻言看了他一眼,“送完了。我跟她说你今早有事找我,一大早就过来了,一会别穿帮了。”   季刑辰嫌弃毛巾不干净,出来找了张纸抽在脸上擦了擦,闻言眯缝着眼看他,“我明明是昨晚过来的,你怎么撒谎?再说,你妈多喜欢我,特意邀请我去你家吃饭,你怕什么!”   孟樆递给他筷子,又把粥和肉饼给他摊开放在面前,嘴上应付着:“是是是,她可喜欢你了。昨晚还在我耳边念叨了半天,恨不得把你当儿子养……”他说完自觉失言,小心看着对方的脸色,改口道:“那个,你昨晚手机静音。我早上起来看到有30多个未接来电,好像都是赵熙的。”   季刑辰咬了口饼含糊着说:“甭管他,我走的时候把符都给他扔床上了,那些妖魔鬼怪估计早吓没了。他那就是矫情……哎,这饼还挺好吃的,又辣又筋的,里面还有土豆片!”   孟樆瞧他吃的香,面上也没什么别的反应,松了口气,心想您喜欢就好。   季刑辰胃口一直都挺好,桌子上大半的食物都进了他的胃。孟樆发现他很少浪费粮食,无论两人点多少,他最后都能吃的干净。   孟樆等他吃完,站起身收拾桌子,余光扫到放在一边发亮的手机,出声提醒着,“你电话,二叔打来的。”   季刑辰‘哦’了声,把在床头充电的手机拿过来,也没背着孟樆直接接通了。   刑二前天才从老家回来,一回来就往季刑辰家跑,着急忙慌的要去他家搬鱼缸。结果开了门,发现自己几千块钱养的风水鱼被人一锅踹了,直接来了个狸猫换太子,一时激动就打了过来。   “我哪知道为什么都死了,可能水土不服吧!哎,我不是又给你买了新的放里面了吗……乌龟怎么了?不比你那招财,旺财,多财好养多了。再说,千年王八万年龟,寓意着长寿多好,凑合养着吧!”   刑二对他一向没辙,苦着脸瞧着自己的风水鱼转眼变成了一群王八,心里的哀怨都成了河,却也不敢太表现出来。   他想着陈姐跟他说的事,又紧张的问道:“你家宴是不砸了?陈姐说你那天回来后,你家里人来新店找了你好几次。你也没给人什么好脸……这样不太好吧,你刚回去,别弄的关系那么僵,动不动就给人脸色。”他其实想劝两句,什么家和万事兴啊,那是你的亲戚巴拉巴拉之类的,可一想到季刑辰那倔脾气,硬是把后面的话止住了。   季刑辰单手支着下巴,盯着孟樆‘贤惠’的背影,冷笑道:“他们是什么样的货色,我就给什么样的脸色。这事你甭管,我有分寸。”   刑二听他说完,猜到了他应该是有什么打算,再转念一想亲戚又不是爹妈,便也随他去了。不过,过了会又小心翼翼说,“我有个事跟你汇报下,你爸昨晚来找我了。我也不知道他哪得的消息,我前脚下了飞机刚到店里,后脚他就进来了……他这人说话还挺客气,完事还给了我一张卡。我估摸着,以他那身份,里面的钱不能不少,毕竟你们季家现在这身价……”   他感叹完见季刑辰没吱声,以为他误会了,立刻绷着神经指天画地解释着:“哎,你放心,我没给你丢人,那卡我没收。你二叔我再爱钱,也明白这钱咱不能要!”   季刑辰换了个舒服的姿势,倚在沙发上笑道:“你傻啊,干什么不收?给你就拿着,又不是你逼他们给的。再说,你养我这么多年,这些本就是你应得的”   刑二愣了下,摸不着头脑的试探道:“不是,这钱不能收。电视剧里常有这种场景,收了钱以后,他们就不让我见你了。”说完,大义凛然道:“不行,不行!”   季刑辰不以为然的笑着:“怕什么,他们不让你见我,我就来见你呗。腿长在我身上,谁管得了我!”   孟樆在一边收拾桌子时,不小心把两人的对话听的一清二楚。见季刑辰面色淡然,神情调侃,不像是有事的样,多少也放了些心。   刑二在电话那边谈完正事,又说了些老家里的趣事。两人聊了会,季刑辰才挂断电话,懒洋洋的伸了个懒腰问孟樆,“你们什么时候走,我跟你们一起回去。”   “今晚应该就走了。她单位临时有事,也是刚得的通知。”   季刑辰点点头,掏出手机打开软件要买票,结果这边刚点开,一个陌生的电话就打了进来。他犹豫了下,最后还是接通了。   电话一接通,就传来一个男人急躁的声音,“季哥你在哪呢?赵熙出事了!” 第40章 040(叁)   孟樆听电话那头的声音实在太急, 便想跟季刑辰一起过去。可他又不放心陈妈一个人, 正在那犹豫间, 陈妈敲门走了进来。   “怎么了?”她瞧着孟樆神色不对,担忧的看向他,“身体不舒服?”   孟樆被她妈小题大做的样子弄的哭笑不得, 连忙解释:“不是,季刑辰同学有事找他帮忙……”他没敢说是赵熙, 怕他妈担忧,更没敢说那些个怪力神乱的事,怕他妈知道了会吓晕过去。   陈妈一听儿子没事, 立刻松了口气,见季刑辰要走,连忙说道:“那你陪小季一起去吧。他在这人生地不熟的,你俩互相之间也有个照应。”   季刑辰正弯腰在门口穿鞋, 闻言直起身子摆手,“没事阿姨, 都是小事, 你好不容易来趟z市, 让孟樆陪你四处逛逛。”   “逛什么啊!这地方我比你们都熟,我出差总来这边, 光上个月就来了两次。行了,小季你也别跟阿姨客气, 听阿姨的。再说人家找你帮忙, 肯定是有急事, 多一个帮他的也能多一份力量。而且今儿外面天也热,我也不想出去,本来打算在酒店里收拾东西再看会电视剧。”陈妈说完推着孟樆,催促他:“你快去穿鞋,跟小季一起。”   她说完,又怕季刑辰不信,指着外面的天唏嘘着:“你看这太阳毒的,我可不出去。我都这么大岁数了,必须得好好保养一下!”   孟樆也知道她妈经常来这儿出差,只是苦于不认识电台的人,拿不到《大牌决战》的票,才一直没机会见赵熙。而且今天外面确实很热,太阳火辣辣地烤着,热的人眼晕。   他应了声,穿上鞋和季刑辰一起往外走。出门打了车,司机带他们直奔赵熙的五星酒店开了过去。   赵熙住的酒店在z市最热闹繁华的地区,这时候不堵车路上畅通,没到1个小时,出租车就到了地方。孟樆直接跟在季刑辰身后走了进去。   赵熙住在6楼最里面的套房,季刑辰手里有房卡,不过还是先敲了门。可敲了半天里面也没人应答,他皱着眉掏出手机,要给早上那号码拨过去。   这时,隔壁房间的门开了一条缝,里面漏出一张脸,那人一见是季刑辰,立刻跑出来,道了声,“阿弥陀佛,季哥你可来了!”说着就要把他往自己房间领,可余光瞥见一边的孟樆,立刻停住了脚,警惕地看着他。   季刑辰知道他担心什么,出声解释,“我朋友,不用担心。他嘴很严,不会乱说。”   那男人松了口气,侧身让出地儿,让他们走了进去。   房间面积很大,四面的落地窗让屋子里阳光充足。外面日头正旺,可屋里所有的灯依旧固执的被打开。   那男生领着他们往里走,边走边解释,“季哥,您千万别怪我。我们做助理的都得随时保护好自家艺人的隐私,万一不小心流露出去什么不好的消息,回头上面一生气,第一个就拿我们开刀。那啥,往这边走,赵哥在屋子里。.”   孟樆总觉得这声音有些耳熟,忍不住仔细去看,发现这人竟然是昨天给他送吃的那个男助理。   他们俩跟着那助理往里面走,进了卧室才发现,赵熙穿着睡衣,人事不知的躺在床上。   季刑辰走上前观察,却被迎面而来的酒丑味熏的退了回来,他拧着眉问助理:“喝多了?你不是说出事了吗?”   小助理连忙说,“是喝多了,可是您先看看这个。”   他说完走到沙发附近,小心翼翼地翻出赵熙昨晚穿的裤子,手上动作不经意顿了顿,过了会,才表情复杂的从一边抽了几张面巾纸垫在手里,然后从裤兜里翻出一个东西给他们看。   孟樆低头去看,发现面巾纸里包裹着半张冥币。   季刑辰拧着眉,接过来看了看,“哪来的?会不会是恶作剧,或者他的黑粉弄出来的?”毕竟有些黑粉疯狂起来也挺吓人,经常送些过分的东西给艺人。   冥币就是普通的纸 钱,只不过被烧的只剩下一半,断口那还留着可疑的两道黑线,像是笔画上去的。   助理见他检查完冥币,急忙把它连带着手里的纸又给揣回裤子里,然后快速退到一边,摇着头和他们解释。   “不是黑粉。他昨晚喝酒回来就不太对劲,一路上歪歪扭扭的,也没进房间,直接让我下楼给他重新开个套房。我当时还有点奇怪,他这几天身边都有人陪着,哪天睡觉前不都是让这个或那个陪他一起。就说昨天录制节目,您要不来,他就不录了。因此我当时特多嘴的说了句,说您刚刚走了,没在屋子里,用不用找个人陪他。”   “他一听竟然挺高兴,掏出电话就给您打了过去。结果打了半天您也没接,他也就没再理会这事,后来直接推开我,说不用订房了,又说今晚有人陪,您要是回来了,让我单独再给您开个房间。他说完特挺兴奋的走出去,快到门口时又再三叮嘱我,说明早别喊他。我当时还挺惊讶,不过也没多问,关了门就回房间了。可谁知刚躺下要睡觉时,突然听到一阵女人的尖叫,挺吓人的,然后就是‘哐’的一声,好像是谁摔在地下的声音。”   小助理想着昨晚的惊险,瞬时留了一脑门的冷汗,“这层住的还有两个《大牌对决》的常驻嘉宾,我一想到赵哥喝多的样子也怕他出事,再闹出什么不好的新闻,就匆忙跑了出去。结果一到他房间门口,发现他整个人狼狈的摔在地上,人事不知的晕了过去,他屋子里的门大开着,好在别的艺人没多事,也没人跑出来看热闹……”   孟樆见他踌躇着没往下说,插嘴道:“你是不是看见什么了?”   小助理神色复杂的点点头,“我当时也是那么一瞥,见一个女人慌慌张张的从走廊跑过去,不过只有个背影,没看见正脸。”   孟樆没觉的这有什么不能说,一脸莫名的看着他。季刑辰这些年在社会里摸滚打爬,从小和刑二去过各色地方,自然听明白了小助理的弦外之音。   陌生的女人,还是大晚上带回来的,回来不往自己房间里带,非让人家助理另开一间房,八成是要‘拉灯鼓掌’。   他也没和孟樆多做解释,对着小助理不以为然道:“这算出的哪门子事?可能人家女孩半路不愿意,自己跑了。”   小助理连忙摇头,四周看了看,小声说道:“您也知道,艺人不能留下什么污点的。那么多人都听见了,这事我肯定要汇报给安姐。我跟安姐说完,她大发雷霆,连夜去了酒店监控室,说东西丢了要查一下监控。结果您猜怎么的?”   “根本就没那女的镜头,连影子都没有,好像我出现幻觉了一样。只有赵哥自己东倒西歪回酒店的视屏,和我匆忙跑出来的影像。她后来不甘心,特意问了和赵哥一起出去吃饭的那几个人。那些人跟她关系一直都挺好,也没什么顾及,就说赵哥喝了一半就走了。不过有个副导演出来打电话,看见他搂着个女的,模样虽没瞧清,就说背影挺好看,头发长长的,身材很好,我估计和我看到的应该是一个人!”   孟樆和季刑辰对视一眼,头发长长的?这怎么和那天赵熙在床上看到的人一样。   季刑辰扫了眼躺在床上的赵熙,问道:“你怎么不带他回自己房间?”   “季哥,我当时看他跌在门口怎么都不醒,直接拉着他往房间里走了。可谁知道,他前脚刚迈入房间,兜里就突然着火了!我吓了一跳,直接翻了他裤兜,才发现里面竟然还塞着张冥币。”小助理是个20刚出头的小年轻,此时一脸愁苦与惧意:“我哪见过这种事,当时吓的就把他又给拖了出来。说来也怪,一拖他出来,那火星子就灭了。我,我也挺害怕,就把他带到安姐屋子里来了。”   安姐是赵熙的经济人,平常挺严厉的一个人,他们几个助理都怕她,大事小事全都和她汇报。赵熙自从上次从影视棚拍完戏回来就一直闹腾,安姐怕他惹事,最近都跟在他身边。   孟樆想起季刑辰说过,他昨晚临走时,把那些符都扔在了赵熙屋子里。季刑辰明显也想到了这事,冲那助理点头,“我们去屋子里看看。”   助理死活不跟他们一起,一米8的 大个,缩在门里冲他们嚷嚷,“季哥,我就不去了,你们小心点哈。”   季刑辰没理他,带着孟樆走到最里面的房间,这次直接掏出兜里的门卡开了门。和对面房间相比,这个房间明显要大了很多,房间里自带客厅,明亮又宽敞。卧室更是大的离谱,两张单人床分别占据两边,可若是合在一起就是个kgsize的豪华大床。旁边的落地窗正对着酒店的泳池,阳台上还摆着沙发和茶桌。   孟樆眨着眼睛四处看了看,一脸感慨,完了又偷瞄了眼身边默不作声的季刑辰。想着他昨晚一脸嫌弃的样子,实在不解。   这套房都快有他家大了,也不知这人矫情什么。大套间不住,非要跟他挤在标间里。   季刑辰昨晚走的挺匆忙,箱子还扔在地下没动。他临走时特意把刑二的几个符纸压在了赵熙的床头柜上,就怕这人半夜回来发现他没在,到处闹腾着找人。结果两人走到床边才发现,黄纸符竟变成了一堆灰在桌面上。   他伸手沾着那些灰捻了捻,神色有些凝重,“这东西挺邪门。”   孟樆站在一边皱眉,“你昨晚放了几张符在屋子里?”   “大概,4,5张吧,都给他了。刑二存货虽多,不过能用的没几张,我挑拣了些自己觉得靠谱的,特意带过来的。”季刑辰拍了拍手,把纸灰抖落干净,又掏出面巾纸慢条斯理地擦了擦手指,“我也不清楚他鬼画符的都是些什么东西,一般都是跟着感觉挑几张。”   他说完也有些疑惑,自言自语着,“难不成,这回符不对口……”   “不会,你的感觉一向都很准。”孟樆摇头,那些符纸即使不准,碰到季刑辰这‘神人’也会变异。他仔细分辨着桌上那缕纸灰,发现上面还残留着一些灵气,又补充道:“那东西应该被伤的不轻,你这几张符足够能要了它的命,只不过它逃的快……”   季刑辰抬头看他,嘴角噙着笑,“夸我啊?”   孟樆无奈的点头,“是啊,夸你。”   季刑辰眼里笑意渐深,面目瞬间柔和不少,他咳嗽几声,又说:“我刚刚靠近赵熙时,在他身上闻到了一股香水味。那香味比较特别,和那天的女妖精味道一样。你说,会不会又是那个蛇精?可若是她,赵熙兜里的冥币,似乎又不太对劲……”   孟樆惊愕的看他,“他一身的酒味,这你都能闻的出来,鼻子也太好使了吧!”   季刑辰哼了声,他鼻子当然好使,   孟樆也不确定,若真是那蛇精,她总缠着赵熙做什么。而且那天听王诗雅的意思,她中意的似乎另有他人……   门口传来开门声,两人一愣,就见一个短发利落的女人走了进来。季刑辰对她也不陌生,点个头算是打了招呼。   “小季,你昨晚打电话跟我说要小心年青梧,因此,我刚刚特意找人去查了她的行踪。她昨天不知怎么,突然连夜离开了z市。我有个朋友跟她同一家公司,说她昨天回去后匆匆忙忙就进了组,而且这回身边带了不少人,那些人一直围着她,说她根本没离开剧组。”   两个人听完也没吃惊,一时觉得应该还有别的奇怪东西在赵熙身边。   安姐说完,又从兜里掏出一只蛇形的耳环示意他们看。   “可有件事很怪,这只耳环是赵熙的助理昨天在门口捡到的,我对它印象非常深。当初赵熙和年青梧拍《撞鬼》,开机仪式那天,她当时带的就是这个。赵熙觉得很特别,特意问她是哪个牌子。她说不值钱,是找人特意定制……”   “等等,安姐。你说赵熙和年青梧拍的是什么?他跟我说拍的是,是什么年爱,还是什么东西……反正是个脑残的爱情片!”   安姐推了推眼镜,不满的看他,“是《光年之恋》,那个他是主演。《撞鬼》是两年前拍的,不过这电影因为一些特殊原因没过审,所以就没上映。他只在里面客串了几个镜头,露了个脸,没几分钟……” 第41章 041(叁)   赵熙这一觉睡的很沉, 下午三点多才悠悠转醒。他昨晚宿醉, 脑子里针扎的疼,刚醒过来还没睁眼就‘哎呦,哎呦’的叫了几声。   助理连忙把加了蜂蜜的温水给他端过去, 他借着小助理的手支起身子喝了几口, 润了润嗓子,等头疼的没那么厉害, 才彻底清醒过来。   刚一睁眼,就见一群人围在他床边, 他被吓的一激灵,直接坐了起来。等瞧清楚四周都是熟人, 才松了口气。   “什, 什么情况?我昨晚喝大发闹事……被拍了?”   他一头雾水的看着安姐,皱着眉回忆昨晚的事。可想了半天也没什么头绪, 只能掉头去看助理。   安姐昨晚被折腾一宿没睡, 又是调监控,又是去找人, 最后连房间都搭进去了。她一时生气, 说话间难免脸色不太好。   “昨晚,你和谁一起回来的?”   赵熙忡愣的看着她, 不明所以。   安姐在娱乐圈混迹多年,经验老道, 在公司一向很有话语权。他如今能这么火, 可以说, 这人功不可没。   现在混圈子里的人和早些年出道的明显不同,家里条件基本都不差,随便一抓都是有钱人家的少爷、小姐,混不下去了,就回家继承祖业。他们进这行,要么是为了出名,要么就是真爱。比如他,当初背着家里签约,就是虚荣心作祟,为的是能一夜成名。可一行有一行的经营方法,你若是摸不到门路,就是砸再多的钱,观众不买账也没有用。娱乐圈浮浮沉沉这些年,真火起来的没几个太子爷,反而都是在底层摸滚打爬,一路吃苦熬上来的人。   因为什么?因为太子爷不听话,桀骜不驯,又不差钱。公司也怕倾尽资源造就了他们,回头人家不爱玩了,拍拍屁股直接回家了。因此,各个娱乐公司约定俗成的,不把他们这些二代当重点培养对象。   他运气却不错,摊上安姐这么个有经验又负责的经纪人。这些年下来,还混下来个综艺小王子的称号,也算是娱乐圈里的准一线。安姐对他也挺好,看着虽然严厉,可也只是表象。平常两人私下相处,都是亦师亦友,他诸多客气,对方悉心栽培。   这会儿见她黑了脸,赵熙虽不清楚自己捅了什么篓子,可还是端正了态度反复想了又想,过了会才回道:“没谁,就我自己……”   安姐‘啪’的一下,把那耳环往桌上一摔,“没带女人回来?这谁的!我跟你说过多少次了,别随便带人开房,你知道她做什么的吗?回头拍了照片把你往网上一挂,你还要不要在圈子里混!”   赵熙挠了挠头,尴尬的偷瞄那耳环。.他也没那么混不吝,非得在外面找女人。只不过有时候玩嗨了,酒桌上逢场作戏,大家都那个状态,他不那样到显得格格不入,融不进去……   毕竟国内的风俗习惯就这样,尤其是他们娱乐圈,出去谈事必须搞什么酒桌文化,一条龙服务。几杯酒进了肚,什么妖魔鬼怪都现了行,大家对后面的安排彼此心照不宣。这是规矩,要混圈子,就得守人家的规则。不过,他一般也只是逢场作戏,浑水摸鱼。   他仔细看那耳环,觉得眼熟,脑子里突然闪了些零零散散的片段。   赵熙揉了揉太阳穴,渐渐忆起昨晚的事,开口对安姐解释,“姐,我想起来了。我昨晚喝多了,看天黑了,就想早点回酒店……毕竟我最近也挺邪性的,哪还敢大半夜在外面乱晃悠。我们吃饭那地方有点偏,车子还是我在网上叫的,等半天才来。不过等车时遇到个女孩,也没带手机,可怜兮兮站在一边还眼巴巴的看着我。我当时也没多想,觉得外面黑布隆冬的,她一小姑娘也不安全,这儿还不好打车,就想着让师傅顺带稍她一段。”   他捂着头正要继续说,余光瞥到季刑辰身边站了个不认识的人,一下止住嘴,眯眼看着孟樆,警惕道:“哎,你谁啊?你怎么进来的?”   安姐不耐烦打断他,“他是小季的助理,你别打岔,说下去。”   孟樆瞥了眼季刑辰,见他目不斜视,终究是没反驳这个称号。   赵熙讪讪的笑了下,算是和他打了个招呼,又继续往下说:“姐你也知道我那毛病,我一喝多话就多,嘴巴还根本闲不住。我瞧那女孩挺可爱的,就跟她聊了几句。她还挺高兴,说,‘你认出我了啊!’还挺害羞的管我要了签名。我瞧她又期待又惊喜的,猜到她应该是我粉丝,觉得自己还挺英明,做了个好事。不过她摸索了半天,最后只掏出……好像是钱,塞给我,让我帮她签名。”   孟樆想起那张烧掉的冥币,和季刑辰交换了一个眼神。   安姐头疼的看着他,“你别告诉我,你就这么把你粉丝给带回酒店了!你知不知道,酒店外面多少双眼睛盯着你,楼下还有你的私生饭。若是让她们知道你睡粉……”她说道这顿了顿,想着监控里空空如也的画面,反而松了口气,也不知到底是该庆幸,还是该后怕!   “不,不是啊。我跟她一路聊的还挺好,她说她离家出走了,没钱也不想回家……哎,安姐,这你不能怪我啊,大家都是成年人,又不是小孩,你情我愿的,我又喝大了……”   赵熙说完又觉得不对,“她拍到我什么了?不能啊,她身上连个包都没有,裙子兜里干瘪的,装什么都能看得一清二楚。况且……我摸过了,她身上真没手机……”   安姐气的伸着胳膊要去拧他,赵熙眼疾手快的一把拉过助理挡在身前。   “你在车里,就敢上下其手把人家小姑娘身上摸了个遍?我是该说你喝酒不忘泡妞,还是说要感谢你最起码有点警惕心,知道查人家手机和包?”   赵熙这会酒醒了也觉得自己挺混蛋,不过他真就只抱了两下,没太出格。当时气氛正好,酒熏人醉的,手也不受控制有了自己的思想,关键人女孩也没反对……   他烦闷的搓了搓脸,“安姐,你手里不是有几百个营销号吗?你先帮我把事压下来,随便找个别人的新闻顶一下。回头,我找她好好聊聊,这事赖我,我喝高了,我跟她道歉!”   季刑辰听他断断续续的说完,心里对这事也有了个大概的了解。他随手把一东西扔到赵熙面前,“看清楚,这是不是你昨天签的名。”   赵熙见他甩来个东西,条件反射接了过来,可再看时被吓的一懵,直接从床上蹦了下去,“卧槽,你给我冥币干嘛!!!”   季刑辰白了他一眼,又冲孟樆使了个眼色。孟樆竟看懂了他眼里的意思。大概就是;你看,我没骗你吧,这家伙就是个胆小鬼。   安姐看不过去,走过去捡起那张被烧了一半的冥币,放在阳光下反复去看,发现冥币残破的断口处有两道笔画的横线。她跟赵熙相处多年,那家伙的签名她再熟悉不过,只一眼,就能分辨出那两横是他画的。   “这是他的签名。”安姐说完,从一边包里翻出几本赵熙的书,指着上面的签名解释,“最开始,他签名的时候喜欢在上面画心,不过后来嫌俗气也就不了了之了。再后来,因签的多了就偷懒,将‘熙’的四个点换成了两条长线,还拉的特别长。”   赵熙听了半天,见安姐事事征询季刑辰意见,完全没打算开会做文案,关键是还莫名多出个冥币……他心里大致猜出了些什么,想着自己最近身边的怪事,连忙不管不顾的扑向季刑辰,双手紧紧的抓着他胳膊,“你别跟我说,我昨晚睡了个鬼!”   季刑辰不客气的拨开对方的手,挑了下眉,“差不多,就差那么一点……哎,往哪吐呢!!!”   他说到一半见赵熙捂着嘴要吐,连忙跳到孟樆身边,拉着他直接往后退。   赵熙此时根本顾不上他,弯腰在那干呕,后来还是助理看不过眼,说道:“赵哥,没睡成,你昨晚一直跟我待着来的。季哥临走时放了几张符在你房里,你带她刚进去,她就跑了……”   赵熙连忙撑起身子,一连串的‘阿弥陀佛,上帝保佑’脱口而出,接着又逮着助理抱了又抱。他不敢抱季刑辰,便在一边双手合十的朝他拜了拜。然后急忙把沙发上的衣服往垃圾桶里扔,“这些东西还留着做什么,烧了、扔了随便处置……反正别放在我面前碍眼。”   孟樆一直没说话,安静的从头听到尾,此时见赵熙鲜活起来,忍不住说,“这事八成没完,她一定还会来找你。”   赵熙闻言,顿在那,整个人仿若被一盆冷水兜了个满头。他难以置信的看着孟樆。   “还找我,她要干什么啊?我跟她无冤无仇的!!”   季刑辰懒洋洋靠在桌子边,眯缝着眼看他,“睡你啊!不然大半夜干嘛爬你床,这几天又念念不舍在你身边打转。我现在是想明白了,难怪你跟谁睡觉都出事,隔天保准在别地方醒过来。看来你那粉丝就是个醋坛子,谁接近你都不行。”   孟樆:“……”理是这么个理,就是话太糙了些。   “别,这绝对不行!”赵熙此时根本顾不上什么形象,脸色煞白的伸手捉他胳膊,“你看在我爸跟你妈同学一场,你不能见死不救,你得守住我。我,我不能,不能跟她那啥啥……物种不对,会天打雷劈的!”   季刑辰长手一挥,不客气的将他推开,眼里带了些冷意,“你昨晚对人女孩上下其手,也不见你天打雷劈,这时怕了!”   孟樆此时却一直没出声,心里想着事。   赵熙没醒前,安姐和他们大概讲了《撞鬼》这部戏。   这部戏主要讲的是,几个要好的大学同学,毕业旅行时去了一个偏远的小镇。小镇里有个传说,说镇子东边的烂尾楼一直闹鬼。他们这伙外乡人,年轻气盛,好奇心又都异常严重,自然跃跃欲试想要去烂尾楼里探险。而结局,就如这部戏的名字。   赵熙在里面客串民宿店老板的儿子,出场不多,也没什么恐怖的画面。不过安姐说,他因为胆小,又不知听信了谁的话,私下带着助理买了一堆贡品纸钱,在那镇子里又烧又拜。   孟樆总觉得,问题出在那儿,而且他一直比较在意的是,那女鬼在车里和赵熙说的话。   “你认出我了啊?”   认出?难不成,他们以前就认识? 第42章 042(叁)   赵熙经历此事自然不愿意再待在z市, 简直恨不得现在就走,不过前提是带着季刑辰一起。   季刑辰虽臭着脸, 但到没真狠心扔下他不管。   孟樆见他脸色难看, 觉得这时最好不要往枪口撞,便和他们打了招呼要回酒店。安姐一路把他送到楼下, 又特意让助理开车送他回去。他清楚安姐担忧的是什么, 再三保证, 回去后并不会乱说。   陈妈正坐在酒店的沙发上看剧,见他自己回来, 还挺惊讶, 抬头问他:“事情解决了吗?”   孟樆不好跟她多说, 含糊其辞道:“差不多。”   陈妈知趣的没再问, 母子俩收拾好行李一起下楼吃了个饭,等到下午时间差不多, 俩人坐上回帝都的动车。   回家后, 他也没闲着, 在网上查找了大量关于赵熙的新闻。不过大多都是些花式夸赞的帖子, 和一些没什么实用的花边新闻。他顺着安姐说的《撞鬼》这个电影,顺藤摸瓜,到是找到了当初拍摄电影的地点——三江县。   三江县这地方比较偏僻, 好在依山傍水, 景色秀丽。原本穷乡僻壤的小地方, 近几年却开发起了旅游产业, 虽不是大火, 可也经常会有人去,到也带动了当地的经济。   孟樆想了想,迅速在键盘上打了几个字,搜索着当地最近发生的重大新闻,他对照着搜索引擎上的标题,逐篇点开查看。许久,也没发现自己要找的消息,后来转念把时间扩大到近三年,并把赵熙的名字输入其中。   直到他打开一则沉寂很久的地方报道,才发现了自己要找的东西……   孟樆本想要约季刑辰谈一谈这事,可因着司考成绩出分,突然被打乱计划。虽然只是客观卷,但考过的人自然皆大欢喜,这几天轮番请客;至于没过的,垂头丧气满怀懊恼,可劲借着酒精麻痹自己。当然,这里面的悔恨完全不包括他和曹文远这两个压根就没努力,也没抱任何希望的异类。   寝室里的老四擦着分数线勉强过了,他乐呵了几天就开始埋头备战后面的主观题,开启了地狱般的复习模式。孟樆和曹文远也不好意思打扰人家,最近没什么事,也就都不在寝室里待着。   周五他课少,下午只有一堂课。陈妈早早打了电话催他回家吃饭。曹文远本打算约他出去浪,得了信只好放他归去。   孟樆收拾完东西,又按照陈妈列的清单,到小区附近的超市买了几兜东西往家走。   他站在人行道那等红灯,脑海里突然想起前不久发生在这附近的公交车事故,和那股突然爆发出的强大妖力。   他对这事一直不能忘怀,夜深人静时,偶尔也会琢磨着那妖气的由来。前段时间碰到年青梧,他也怀疑过那蛇精。可后来细想又觉得不太对,人家再不火也是微博上的话题女王,若是真路过这附近,保准要被媒体拿来大肆报道一番。况且,那股妖气,总有些似曾相识的熟悉感……   他拎着手里的两包东西,一边想着事,一边漫步在回家的路上。拐弯时,突然听到后边有人喊他。   他回头去看,就见季刑辰手里捧着大束的花,快步朝他走过来。   最近降温,冷风徐徐打在人身上,有些微寒。可季性辰却不怕冷似的,只套了件单薄毛衣。米白色的毛衣宽松的套在他身上,越发显的俊美异常。他换了新发型,将原先稍长的刘海剪去,露出饱满的额头。头发也剪短了不少,五官看起来更加立体。   季性辰老远就见到孟樆,也不知脑子哪里抽了,竟然提前从出租车里下来。结果刚下车,他就后悔个半死。   这天也太冷了!   反观那家伙,穿着厚风衣,脖子上还围着围巾,到是把自己捂的严实。   “你到是知冷知热。”他走过去,眯缝着眼打量孟樆,见他手里拎着两大袋子,手指勒的发白,顺手接过一个。   孟樆轻轻道了声谢,他已经完全熟悉了这人外冷内热,心口不一的举动。   两个人凑的近,他发现季刑辰套的毛衣针脚并不密实,风一吹就透,根本没什么实用。他嗫嚅的张着嘴,想问不冷吗?可想着这人死要面子的本性,也就没多话。到是被他手里包装精美的花束,吸住了目光,好奇问道:“送女朋友?”   季刑辰白了他一眼,意义不明的呵了一声,“哪来的女朋友,送你妈的。”说完又不自在的看着一边,“那个,阿姨昨天给我发微信,让我来你家吃饭……”   孟樆还真不清楚这事,闻言愣了下。不过想着自己接电话时,曹文远在一边大喊大叫开着麦玩游戏,估摸着她妈可能说了,不过他没听清。   季刑辰单手拎起那袋子东西,才发现确实有些沉。这家伙也不知都买了些什么,鼓鼓囊囊两大包。   他把手里的花束往孟樆身上一推,嘴上嫌弃的说道:“这东西太香,熏的我头晕,你拿着。”说完,又动作自然的接过他手里另一个袋子往前走。   孟樆笑着摇摇头,这人实事不少做,就是那张嘴坏了些。   两人走了没一会,季刑辰冷不丁打了个喷嚏。孟樆偷偷瞄他,见他面无表情,不过脸色煞白。   他叹了口气,解开了自己的围巾,放软语气哄他 ,“低头。”   季刑辰脸色不变,耳尖却透了些红。他没说什么,难得听话的低下高贵的头颅。   孟樆给他围好,两人一起往小区里走。   陈妈等了半天,也没见孟樆回来。正着急的要打电话,大黑突然蹿起来跑到大门口摇尾巴。没一会,大门突然传来开锁的声音。   陈妈迎上去就见他捧了束花,面上一怔,狐疑的看他,“谁送你的?哎,我让你买的东西哪?”   孟樆笑笑,让到一边,露出后面拎东西的季刑辰。   “花是他买给你的,我们路上正好碰到了。”   季刑辰拎着两大包东西从后面走进来,客气礼貌的问了声好。   陈妈立刻捂着嘴笑出声,挺不好意思的说道:“你这孩子,来就来呗,还带什么礼物啊!”   她年轻时,最喜欢这些不切实际又浪漫的东西。那时爱美爱俏,还有一颗幻想浪漫的心,后来离了婚,为了照顾孟樆,自然顾不得什么生活仪式和情调。这些年生活好了,偶尔也喜欢驻足在花店外看看,挑拣一些便宜又存放久的鲜花放在家里。   孟樆见她眼里都是笑意,就知季刑辰这礼物送对了,俏皮的冲他眨了眨眼。   饭菜还没做好,陈妈哼着小曲把花摆在明显的地方,就急冲冲的回了厨房。   季刑辰本来要过去帮忙,却被陈妈给撵了出去,又把洗好的水果端给他,让他去客厅看电视。   他走到客厅,就见大黑‘不要脸’的躺在孟樆脚边。他伸着脚虚虚踢了两下,见它一动不动,便不满的瞪了它一眼,硬是挤过去,坐到孟樆身边。   孟樆扭头觑着厨房,见门关着,连忙冲他小声说,“赵熙那事你去查了吗?我发现点事。”   季刑辰想着成天插科打诨赖上他的赵熙,脸色有些难看,“我也发现了些东西,本来想找你……”   他前两天确实也发现了些事,不过恰好赶上司考发成绩。他见这人没什么动静,估摸着应该是没过,也就没来找他。   季刑辰说了一半,眯眼看他,见他没什么反应又继续说道:“我最近被赵熙烦的要死,你先说正事。”   赵熙从z市回来后,立刻推掉了所有的商演和活动。白天就让助理陪他在家里宅着,等到了下午,就把脸捂的严实,带着人跑去学校或者他家堵他。他自然不可能让赵熙去寝室,更不可能带他回家,最后被闹的没办法,只能把这家伙带到刑二的店里。   刑二到是乐不可支的陪着赵熙,估摸着这几天,指不定怎么围着他,哄骗这笨蛋的钱!   “我顺着《撞鬼》这电影,查到三江县。发现两年前,赵熙去过那。当时他拍摄电影时,现场出了几次事故。其中有场戏是他下河里游泳,结果他下去后直接没上来,泅在水里半天没反应,后来是剧组的人下去把他救了上来。还有一次,棚架上的钢筋突然掉下来,砸到他头上,他晕了三天,最后又奇迹般自然转醒。”   季刑辰从茶几上的果盘里拿起一个橘子,扒掉外皮,直接捻起一瓣扔进嘴里,“然后呢?”   “三江县的医治水平有限,他被砸的挺严重。剧组当时想要给他转院送到市里,可偏偏赶上那边梅雨季节,连下了几场大雨,高速封路,耽误了三天,等道路通了他却也醒了。”孟樆点开他手机里收藏的另一条新闻链接,给季刑辰看,“这是另一条新闻,是在赵熙去三江县的前一年。那边恰好发大水,当时很多道路都被封了,人进不去也出不来。有几个去旅游的学生,不幸被困在了山里,等救援队去营救时,却只救回来一个,剩下两个人都被泥石流卷入山下。其中一个找到了尸体,另一个却连尸体都没找到。”   他放大两个死者的黑白照,指着其中一个长头发的女孩说道:“这个女孩就是没找到尸体的人。长发,很瘦,也很漂亮。而且,我顺着她微博去搜,发现她微博下的话题链接,很多都是关于赵熙的新闻。”   季刑辰扔掉手里的橘子,看着那照片沉思。   孟樆继续说道:“你知道什么是孤魂野鬼吗,就是指那些死后无家可归,没有地方可去的无主游魂。她尸体都没被找到,自然不能火化埋葬,也就无家可去。孤魂野鬼不能往生,只能徘徊在死后的地方,直到阴寿殆尽,才会魂飞魄散。我猜测,赵熙出事昏迷后,可能不小心离了魂碰见了她,或者下水时遇见过她……反正两人应该有过接触,不过他却因为什么原因不记得了。对了,你还记得赵熙说,这女孩见他时,说过一句话,‘你认出我了啊’。认出,就说明她俩以前是见过的!”   他说完,却又皱起了眉,“可是我有一点没想明白,既然她是孤魂野鬼,无法离开三江县,又怎么突然跟着赵熙出来了,还跟了他一路到了z市……”   季刑辰这时插话道:“也许是因为年青梧。”   “你还记得赵熙拍《撞鬼》时,突然鬼迷心窍带助理跑去买贡品纸钱的事吗?我前两天问他,他说开机前剧组里几个人随意聊天,年青梧突然讲起她们家的一个风俗,叫‘辟邪’。说用冥钱辟邪,意思是‘有钱能使鬼推磨,用钱送走孤魂鬼’,还说什么拍鬼片有邪气,一定要避避邪。这笨蛋还真听信了那女妖精的话,第二天就找人买来东西,傻呼呼的照着做了。” 第43章 043(叁)   孟樆听完季刑辰的话, 苦笑道:“年青梧这蛇精哪里来的家乡辟邪风俗,她自己就是邪物。还辟邪, 我看招邪到是差不多。”   季刑辰换了个舒服的姿势,身子向后靠了靠,“我问过二叔,他说用钱请鬼神让路,古籍中似乎也有类似的说法,只不过祭品摆放乃至时辰都有严格要求, 否则不只会事倍功半,甚至会招惹到不好的东西。所以, 我现在也弄不清楚,年青梧这蛇精病到底要做什么。”   孟樆想起一件事,压低声音说:“你还记得那个耳环吗,安姐说那耳环是年青梧的。还有香水, 你上次说和年青梧身上的味道相似……你说, 那女鬼这样做是不是……”   季刑辰眯起眼睛,想了想, “她在模仿年青梧,至于为什么模仿她……一个女生模仿另一个女生的穿搭……”   “赵熙喜欢这种类型, 或者说赵熙喜欢年青梧?”他说完也有些难以置信, 便直接掏出电话给赵熙拨了过去, 那边到是很快接了电话。   季刑辰没废话, 开门见山问他, “我问你, 你是不是喜欢年青梧?你别搪塞我,想好了再说。要是再胡说八道,这事我就不管了。”   那边支支吾吾说了些什么,季刑辰挑着眉,眼里带了抹讥笑,等挂了电话,转头又给安姐打了过去。   孟樆安抚的摸了摸躺在他腿边的大黑狗,这家伙自从见季刑辰进屋,就一直黏在他身边不肯动。他大致猜到了大黑的心思,上次一人一狗彼此相处的都不是那么愉快。而且季刑辰这人浑身都是刺,第一次给人的感觉也不和善,甚至自带一种旁人退避三舍的气场。还有就是,也不知是不是他多心,他总觉得这家伙对狗好像有些抵触……   季刑辰挂了电话,余光瞥到孟樆弯腰摸着黑狗的大头。   他坐回座位,居高临下斜睨着大黑,嘴里说道:“赵熙承认了,不过只说有些朦胧的好感。”   “朦胧的好感?”孟樆嘴里重复着这话。   “朦胧个屁,八成就是看上脸和身材了,毕竟这蛇精在某些人眼里长的算是人模人样。也难怪人家一撺掇,他就听信了对方的话,弄什么‘辟邪’,都被迷晕了头,自然也就没什么思考能力了。我刚刚给安姐打了电话,她到没隐瞒,跟我说赵熙当初突然改变主意接《撞鬼》,就是因为年青梧在里面。还有,他后来拍的那个垃圾片《光年之恋》,女三号原本定的不是年青梧,是他去找的导演引荐的这蛇精。导演本来不同意,后来碍于他的面子,也就勉强答应了。”   他停顿一下,又说道:“年青梧因为某些原因得罪了王诗雅,那女直接放了狠话让她彻底滚出圈子。她有些背景,因此很多人都有所顾忌,慢慢的也就与那蛇精断了合作。不过赵熙不惧年家,他家世背景不差本身又自带流量,自然敢和王诗雅叫板。他在年青梧演艺事业低谷时,到是给了她不少资源和机会。比如这次来参加的《大牌决战》,也是他强烈和电视台推荐的年青梧,不然以这家伙的名气和人脉根本来不了。”   孟樆听完又觉得有些怪,年青梧这女妖精一看就是比较有性格的人,还是典型的睚眦必报。赵熙这人没什么大毛病,甚至在广大中年女性的心目中,他简直就是个不谙世事的小王子,比如他妈陈女士,就是他忠实的妈妈粉。既然他一直帮着年青梧,这女妖精应该不能害他啊!最起码不能真对他做什么……   说来说去,这事的诸多疑点还是出在年青梧身上。孟樆觉得,恐怕他还要再去见见这个蛇精。   两人说话间,陈妈推开厨房门,端着菜走了出来。   “等着急了吧,快去洗手,开饭了。”   季刑辰立马收敛了身上那股子桀骜不驯,难得殷勤的走过去帮她端菜。孟樆在一边看的咋舌,终究没拆穿他的‘假象’。   陈妈的手艺普普通通,虽不难吃到也谈不少多好吃。不过卖象确实不错,青菜绿的浓翠,色泽鲜艳,就是口味稍微有些淡。   孟樆比较担心季刑辰,因为这家伙的口味一向很重。可一抬头,就见他吃的津津有味,就这么一会儿的功夫,米饭就下了大半。   三个人在餐桌上边吃边聊,陈妈对季刑辰关爱至极,夹菜盛汤的,还一直嘘寒问暖。往常这待遇也只有孟樆才有,可如今,陈妈满腔的热忱通通给了季刑辰,甚至还特意用了公筷。   孟樆到也乐的清净,在桌子边小口的扒着饭,偶尔也会加入他们聊天的行列。三个人其乐融融,看起来仿若是一个幸福的小家庭。   季刑辰吃完后又主动帮陈妈收拾桌子,被她拒绝也不闲着,拿着纸巾在一边擦桌子。孟樆瞧他忙的不亦乐乎,看的也有些傻眼,不过到底没说什么。   陈妈本就对他印象很好,这回再见又亲近了不少,早把他当成自己的孩子。不时一口一个小季的叫着,听着比‘阿樆’都顺口。吃完饭,孟樆本想找他继续谈正事,可谁知陈妈捧着一本厚厚的相册突兀的走了过来。   她爱惜的抚摸两下,冲着季刑辰招了招手,“小季啊,给你看看我家阿樆小时候的照片,可俊了,一般人我都不拿来给他看。”   孟樆傻站在那,见两人跟母子俩一样,有说有笑的坐在沙发上唠家常,时不时耳边还会传来季刑辰意味不明的笑声。他却只能倍亮懔闶橛讶?e糯蠛谧谝槐撸r顺杷频亩雷蕴酒?   季刑辰很少笑,他一般都是冷着脸,用那双淡色疏离的眼眸压的人喘不上气。可是这一晚,孟樆听见他无数次欢畅的笑声,双眼里那抹温柔的笑意也愈发浓重。他突然觉得,这个人在这一刻,是正的打开了心扉。   这一晚过的很快,孟樆很多年后回想起这一天,都觉得那股温馨感萦绕不去。其实一切冥冥之中早就有了预示,只是那时的他并没有发现而已。   季刑辰为了能彻底摆脱赵熙,当天晚上回去就找安姐要了年青梧的行程,并且定了机票,准备带赵熙和孟樆直接杀过去。   解铃还须系铃人,不管这女妖精打的什么主意,反正这事都和她挂钩,找到她也许一切的谜题都能解开。   三个人坐了最早的航班,直接飞到h市。安姐安排的人早早等在机场接他们,等大家都上了车,便开车直接上了高速奔影视城去。   赵熙一直都在状况外,完全不清楚来这里究竟要做什么。不过做什么他都不在意,只要有季刑辰在身边,心里多少能踏实些。   来接他门的车子是辆7座的suv,孟樆和季刑辰坐在后面。赵熙原本也想跟他们挤一挤,可刚要上车,车门就被季刑辰不客气的关上了。他没辙,只得坐到副驾驶。   孟樆来的路上就发现赵熙身上带了一堆佛像和平安符,他瞧那些东西总觉得眼熟,似曾相识。   赵熙在前面也不安分,时不时回头没话找话的尬聊。季刑辰自然不会搭理他,只有孟樆好心的在后边接茬。   他见对方一直盯着他脖子看,便大方的把脖子上的观音象和几个平安符一一展示出来,还热心的解释着,“你喜欢吗?要是喜欢,回头我上二叔那给你定一个。我带的这些不能给你,这都是二叔按照我的生辰八字特意定制的。”   孟樆心下了然,差不多猜到了东西的由来,不过还是问道:“二叔?”   赵熙笑了笑,指着在后座眯眼养神,面无表情的季刑辰,小声说,“刑二叔,就是他二叔。”   孟樆脑海忆起当初跟曹文远第一次去店里时的情景,那些东西似乎都是当初刑二极度热情推荐给他们的。至于功效……没有季刑辰的加持,这堆东西和废纸没什么太大区别。   他摇摇头,见赵熙宝贝似的收好,心里对他多了些同情。   车子下了高速,又行驶了一个多小时,最后在影视城门口停了下来。孟樆也是第一次来这种地方,一时好奇,像刘姥姥进大观园,见什么都新鲜。   影视城里,很多剧组正在拍戏,大大小小的剧组分散在各地,让人无从下手。好在他们跟着安姐的人,没费多少功夫就找到了年青梧的剧组。   剧组外面有保安在清场,不许闲人进入。不过有人认出了赵熙,对他们都挺客气。   安姐的人打了个电话,没一会里面出来一个瘦高的带眼镜的男人,他见到赵熙立刻热情的走过来寒暄几句,然后直接带他们进了组。   孟樆一路上东张西望,对什么都充满了好奇,他长的好看,人又随和,给人的感觉很清爽,因此常惹得女孩冲他笑。季刑辰趁人不注意,用手肘轻轻撞了他一下,见他狐疑的看过来,又装模作样不说话。   年青梧最近哪都没敢去,就是出门也都带3个助理围着她。剧组里的人不明原因,嘲笑她事多人不火,架子还大。她也当没事人一样,装作听不见,心里却暗自叫苦;要不是碰到那该死的‘吃货’,她至于怕成这样,成天找人在身边围着她,护着她嘛!   犭也狼这种生物,外表瞧着人畜无害比天狐都可爱,可它骨子里毕竟是狼,而且还是上古的凶兽。战斗力爆表不说,关键是无论多厉害的妖精,只要被它那四个爪子逮到,别说浑身瘫软无力,半点妖力都用不上,不显出原形趴在那就已经不错了。   这种生物一向神秘,历史上也少有记载,流传下来也只有一句话,‘见则国内有兵,是带来杀戮和死亡的凶兽’。其实人类并不知晓,这东西吃的根本不是人,而是妖丹。   古时战乱,饿殍枕藉,尸横遍野。腐尸与灵魂,野心与欲望。这些对于百鬼众魅来说,都是美味,自然会吸引无数妖魔趋之若鹜。而它也会寻着味追过去,只不过寻的是妖精的气味。   这就是个跟饕餮差不多的吃货,只不过这东西吃东西有喜好,不像饕餮,什么都往肚子里塞。   她一想起那天被孟樆四个爪子按在地下,自己无助而又弱小的样子就心口疼。心里大骂,饕餮那不解风情的东西,养的孩子都跟他一个味,活该长那么帅还打一辈子的光棍!   年青梧这两天有家不敢回,哪都不敢去,只能窝在人多的地方用人气遮挡下她那妖气,生怕这吃货找上门来。   她正在那顾影自怜时,突然听到一边的助理说道:“年姐,导演带赵熙来了。”   她眼皮一跳,猛地回头,就见赵熙身后跟着她刚刚还念叨着的人……   年青梧表情一僵,心里骂道;我操,我现在跑还来得及吗? 第44章 044(叁)   这一瞬间, 年青梧脑海里闪过无数个念头,可惜一个都没用上,因为孟樆身边还跟着个季刑辰。   这家伙晃着手里的电话, 冲年青梧挑眉道:“年姐,我开了直播,你要是不介意上个热搜,可以变身试一试。”   年青梧:“……”这个不要脸的凡人!!   导演见他们气氛不对, 便随便寻了个理由溜了。助理本来也想走, 可衣服袖被她死拽着不松手, 一时左右为难,只得尴尬地站在一边。   季刑辰眯着眼打量着这个房车, 影视城这种房车很多,基本上都是给自家艺人休息的, 不过那也是一、二线的艺人。像年青梧这种十八线的, 用起来就有些招摇, 也难怪剧组里的人和她关系一般。   他稳坐在门口的沙发上, 冲年青梧勾着唇, 深意一笑,“我要是你, 就不会放那么多人在身边。毕竟你的那些事, 无论哪一条被爆出来, 都够颠覆三观的, 少一个人知道, 也更安全些。”   年青梧深吸口气, 终于松开了泛白的手指。助理得了许可连忙下了车,还体贴的替他们关了门。   季刑辰不想浪费时间,直接开门见山说道:“今儿来找你核对些事。”   赵熙从到到尾都一副状态外的样子,自动屏蔽掉四周剑拔弩张的紧张气氛,甚至还笑着和年青梧打了招呼,自来熟的坐在她旁边。   年青梧见他坐在自己旁边,心里微微松了口气,转念一想这附近都是人,孟樆也不敢拿她怎么样。不过还是紧紧的盯着他,警惕的问道:“你今天饿吗?”   季刑辰闻言眯眼看向身边乖巧的人,孟樆从进来后一直没说话,安静的站在他身边。他想起这家伙一早就跟他往这边赶,中午也没吃饭,虽不清楚那蛇妖的意思,不过还是问道:“你饿了?”   孟樆并没什么感觉,就是本能见到蛇妖的妖丹有些馋,不过瞧对方一副你敢吃我,就跟你同归于尽的样子,笑着摇摇头,“没有。”   年青梧伸着手在丰满的胸脯拍了拍,算是放了心。   不饿就好!   赵熙旁若无人的从一边箱子里翻出几瓶矿泉水,随手扔给他们俩,又殷勤的拧开瓶盖递给年青梧。   孟樆见两人私下互动亲昵,像是关系不错。.那蛇精对赵熙看着也无恶意,心底疑惑更深,出声问她:“我有些事想要问你。”   “我有个条件。”年青梧接过水没喝,反而勾起红艳的唇,盈盈秋水的眼眸望向他,等着他的答案。   孟樆自然清楚她的条件,犹豫再三,终于还是点了点头。   年青梧一直佯装镇定,此时得了他的话,那颗七上八下的妖丹,也终于踏实下来了。   她在人间游荡这么久,还是盘根错节的娱乐圈,自然什么样的人都见过。她虽在圈子里混的一般,不过多年玩转着手段,对付男人却很有一套。可用那些对付一般人的招数来对付孟樆这种思想单纯,战斗力爆表的妖精压根就没什么用。用魅术吧,他完全不受控制,跟他撒娇卖萌,瞧那样就是个不解风情的榆木疙瘩,根本无法沟通。因此得了想要的答案,也就破罐子破摔,直截了当的说道:“你问吧!”   “赵熙身边那个女鬼你知道吗?”   赵熙本来在一边悠闲的喝着水,闻言一口气没匀好,直接呛的咳嗽起来。不过三个人都没空搭理他,安静的房车里只能听见他自己在一边剧烈咳嗽。   年青梧拨拉着额前的刘海,不甚在意的回道:“知道啊,怎么了?”   赵熙错愕的站起身,也顾不得咳嗽,难以置信的看她,“你知道?你知道我身边有个女鬼?”   “有什么好大惊小怪的,那女鬼救了你很多次。要不是她,你早被人捉了去当替死鬼了,哪还有力气在我面前晃悠。”   孟樆狐疑的看向年青梧,“什么意思?”   年青梧也没卖关子,右手指尖虚点在赵熙身上,直接说道:“这家伙八字本身就轻,阳火不旺,爱招惹邪祟。不过好在他从小行善,既得先祖庇荫,又有个当官的父亲身强杀旺,到也可保你平安顺遂。可谁知你竟然跑去拍鬼片,还跑去三江县那地方。你也不想想,剧组里的道具成天都是纸人香烛冥币等死人用的东西,虽是新的,可总是阴人才用的,而且你整日与这些东西为伴,又是个身弱的,能好才怪。”   赵熙一时语塞,他当初内心也是非常抗拒拍《撞鬼》,可后来听说这部戏里有年青梧,再加上导演拿过很多大奖。他那时鬼迷了心窍,喝了几口酒,也就拍着桌子定下了。不过他不想在年青梧面前落了面子,依旧嘴硬道:“你,你别吓唬我,你一个女孩子还敢演鬼呢!我怎么就拍不得鬼片,来不了!”   年青梧没理他,心里却冷哼;老娘堂堂千年蛇精,怕那些个魑魅魍魉,比邪气,我比他们可邪多了!再说,吴导可是拿过国际大奖的名导,别说在这里演个女鬼,就是让我本色出演都可以。不过,就是怕到时候现了真身,吓死你们!   她撇了撇嘴, 没搭理赵熙,接续说道:“三江县连年发洪水,很多孤魂在那河里不得解脱,若是八字过轻又身弱的,不小心就会被缠上,做他们的替死鬼。你那时又生病,阳火更是虚弱不堪,很容易成为他们的目标。”   “你还记得晚上到剧组的事吗?你那车过桥时爆了胎,下车后却遇见个小孩,你还心大的给人家糖吃。结果回头问助理,人家说压根就没看见。哦,对了,那晚半夜你是不是听见有人敲门,然后你就稀里糊涂开了门,后来发现没人……”   赵熙现在杯弓蛇影,当初确实没觉得怎么样,可是现在想起来,莫名打了个寒颤。   “是,是啊……”   “是个屁啊,要不是老娘晚上没事出来溜达,合计找找演鬼的感觉,你那晚就被那小鬼给拖走了!”年青梧白了他一眼,伸着刚做好的指甲用力戳他的胸口:“荒郊野岭的看着个孩子,你不疑心,还给他糖吃和他说话,你的心是有多大!”   赵熙被戳的胸疼,避着她尖锐的指甲跑到孟樆身边。他算是看出来了,这几个人,就孟同学人最好。   孟樆看向她,“这么说,是你救了他?”   “也不用太感激我,我当时也就想着,自己好不容易当个主角。这家伙要是莫名其妙出了事,这戏还拍个屁啊!”   赵熙绞尽脑汁要憋出口的——救命之恩以身相许的话,硬是又给憋了回去。   孟樆不解,“那个女鬼呢?这事和她又有什么关系?”   年青梧耸耸肩,“你没去过三江县我们拍戏的那个地方,不清楚情况。那儿离风景区还有些距离,当地的村民从来不过去。因为那有片湖,底下都是阴魂。你想啊,在那憋了几年,几十年了,终于遇见他这么个可口的替死鬼,又有钱,又有名的,弄死他说不定自己都能托个好人家。那帮家伙自然前仆后继的扒着他,恨不得他立刻原地死掉。”   “我也不可能24小时都盯着他,那样的话,我还怎么拍戏!不过我见他身后总是跟着个女鬼,还总替他挡着那些阴魂,就找了个机会和那女孩谈了谈,才知道这鬼竟然是他的粉丝,从他出道就一直喜欢他。”   她那个时候对赵熙无感,两人只能算是陌生人,并不像现在这种关系。因此,根本没打算多管闲事,只想在这戏杀青前,这人别死了就行,至于是鬼还是人的去保护他,也就无所谓了。   不过她到没想到,这家伙还真挺热心,见她后面遭封杀,频频出手帮忙。   想到这,年青梧脸色缓和些,冲赵熙眨眨眼,双手撑在锥子脸上,颇为羡慕的叹了口气。   “哎,这样的粉丝,我怎么没有,死了后还成天把我家爱豆挂在嘴边,爱豆的作品还都能一一背出……真是嫉妒!”   孟樆一时哭笑不得,一个蛇精不想着好好修炼,成天想着要出名要大红。可关键是,接到手的那几个角色全都是不讨人喜的配角,演技到是在线了,愣是让观众恨的牙痒痒,从头骂到尾。至于这唯一的一个女主,演的却是一部鬼片里的女鬼。可问题是,这戏最后还被掐了,没等播就被广电给禁了……   季刑辰在一边眯眼看她,“所以你让他弄那个辟邪……你在里面动了手脚。”   “是啊,反正人小姑娘自告奋勇要护他,我也就成人之美了。”她说完歪着头,做出一副天真可爱的样子看着赵熙,“拍河里游泳那戏,你一下去就被那些阴魂缠上了。我当时又没在现场,要是没那女鬼,你早跟他们一样,现在还在河底泡着呢,暗自祈祷哪个跟你一样的倒霉蛋快点来,好让你早日解脱!”   赵熙虽心存感激,可想着最近的事却觉得有些冤,不满的嘟囔;“哎,那她也不能总出来吓我啊,我都被她吓成什么样了。哦对,她还大半夜跑我床上去!”   年青梧白了他一眼,“你当时拍戏,被钢筋砸到头,魂魄离体。要不是那女孩一路拼命护着你的阴魄,带你回魂,你早死了!你还真觉得是自己命大,吉人天相,那么砸你都不死!”   “再说,你当时可跟人家粉丝做保证了,说回去就给她立个牌子,放在家里祭拜,还要找人回来寻她尸骨,送回她父母那!结果你醒过来转身就忘的一干二净,拍拍屁股就走了。好在你用香烛纸钱请过她,她到是可以跟你一起离去,不用困在那湖底。”   年青梧说完,又叹了口气:“这事我也是后来才知道的,前段时间你找我拍戏,我见她在你身后没精打采,瞧那样八成是快到了时辰,魂魄要散了。她有天晚上跑到我屋子,又跪又求的,把你当初离魂时答应人家的事说给我听,求我帮她。”   “咳咳,虽然那时咱俩关系还凑合,可我也不忍心,你就这么对待自己的粉丝加救命恩人,所以就帮她现了行。她当时也不是故意要吓你,就是平常睡你旁边习惯了,估计也忘了你能看见她,回头就倒床上了。至于后面的事,她时间有限,估计也是着急了,为了能和你独处,或者唤醒你当时的记忆。可你却被吓怕了,整天找人陪着,甚至还在屋子里放了一堆符……”   她不自然的看了孟樆一眼,“我那时也遇见些事,正忙着逃……忙着拍戏!所以也就没空管她。” 第45章 045(叁)   孟樆和季刑辰彼此对视一眼,阴魂脱离身体再回归, 处在魂魄状态的记忆会自动消失, 所以赵熙肯定记不得自己离魂时对那女粉丝的承诺。.   赵熙面色难看,没想到最后竟是这么回事, 这和他所想的闹鬼事件出入实在太大。他虽一点记忆都没有,可听年青梧讲的有条有理,又觉得真相就是这样, 竟然毫不违和。   他想着那女鬼和自己的最后一次见面, 对方满怀期待, 而自己却……   赵熙一时心里不是滋味, 出声问道:“她现在在哪?我想当面跟她道谢, 我回去后立刻给她立牌位, 然后花钱找人去寻她尸骨……”   年青梧直接打断他, “没用了,她阴气本就所剩无几, 被符纸重伤后, 八成灰飞烟灭了……”   空气中一时寂静,赵熙颓废的坐在一边,他的心口好像缺失了一块,明明没有任何记忆,可就是难受的无法呼吸。   他都不知道那个女孩叫什么名字, 也许人家曾满怀期待与欣喜的和他说过, 在那个荒诞的夜晚, 或是在他昏迷不醒时, 可他在做什么……   “张语萌,她叫张语萌,是大一的学生。”孟樆点开手机里那则地方报道,递给赵熙。   “她假期去旅游出了事,被泥石流冲下山,死后一直没找到尸体。可能是发洪水时,被卷入湖底了。”   赵熙呆呆的看着手机里模糊的黑白照,脑海里的影像渐渐清晰起来。他点点头,指着那图片,“就是她,我有点印象,她眼睛很好看,头发特别长,笑起来也很可爱。”   年青梧看了他一眼,哼道:“这时开始追忆了,早干嘛去了?我要是有个这样的粉丝,早烧高香供起来了,还用的着她护我,我肯定把她护在身后。谁动她,老娘就跟谁拼命,甭管是人是鬼。”   她说完,心里一时也有些难受,联想着自己出道至今,粉丝寥寥无几。一路过来,人气不温不火,心下惆怅,脸色也有些烦闷。   孟樆瞧见气氛凝重,轻咳一声,打断两位明星的沉思,对着赵熙安抚道:“你也别担心,她魂魄还没散净,我有办法让她回来。”   赵熙眼里闪光希冀,猛然抬头看他,“真的?那你快把她魂魄找回来。我,我这回发誓,肯定找人把她尸骨挖出来。就是把三江县那湖填平了,掘地三尺也要找到她,送她回家。”   年青梧被他的豪言壮志弄的一时无语,不客气的泼冷水,“填平?你以为是小池塘啊!再说,村子里的人能让你这么干?长点脑子,偶像剧拍多了吧!”说完,又狐疑的看向孟樆,“怎么没散,被伤成那样还不散?”   季刑辰突然想起在凶宅时,孟樆咬他手指取血的事,右手食指条件反射动了动。他换了姿势,双手抱胸,一脸戒备地盯着孟樆。心想这小混蛋要是敢当着这么多人面上来咬他,他肯定要死死咬回去。   孟樆没瞧见他的小动作,站在一边和赵熙解释着,“酒店里的符纸虽都烧了个干净,可灰烬里没有脏东西,应该是她当时发现不好,及时跑了。不过被伤的应该不轻,虽不至于阴魂散尽,但恐怕连现身的力量都没了。”   “我那天在酒店仔细观察过,并没发现你身边有什么东西,我猜你与她的阴介联系应该也被迫中断了。阴魂不足,鬼识懵懂,唯一可以保存她所剩无几的魂魄地,就是她的尸骨埋葬地。那晚发生意外之后,她应该被迫回到湖底的尸骨上。不过因为她死后没有被收殓,成了孤魂野鬼,既没先人荫庇又无亲人祭拜,还入不得地府轮回,怕是再有个几日,仅剩不多的阴魂也会彻底消散。”   赵熙一时激动,直接抓住他的手,“那怎么办?”   “因你而起,自然由你去救。你去三江县,找回她所有尸骨。但是切记,一定要将它们完整收好,不能暴晒在阳光之下。还要拿个瓶子装些湖里的水,等临出三江县时,把湖水撒在她生前的物品上,然后在门口大声叫上她的名字和生辰,三遍之后,尽快赶去她父母那。等到了张语萌的故乡,先让她父母找个风水好的地方把她下葬,再在当地找个寺庙,让和尚拿着你手中招魂的东西为她诵经祈福。不过,你也要跟着一起吃素念经,等在寺庙里陪足七七49天之后,就可以帮她重入轮回。”   赵熙本来干劲十足,可一听三江县,顿时头皮发麻,两股战战。   “三,三江县?”   季刑辰冷眼看他,“怕了?不愿意就算了,余生就这样在惶恐中度日也不错。”他说完站起身,掸了掸身上并不存在的灰,面带讥讽的看着赵熙:“难怪你女粉丝那么多,原来你哄女人时嘴上不只抹了蜜,还抹了石灰。甜言蜜语不少,就是没实际行动。”   “我听出来你意思了,你说我嘴巴抹石灰——白说!”赵熙脸红脖子粗,仰着脖子反驳道,“我也没说我不去,我就是,我就是害怕啊。你听听年姐刚刚说的话,说三江县那地方都是鬼,我上次纯粹命大靠我家粉丝才逃脱的。我这刚死里逃生,你就又把我送回虎口……哎?要不然你跟我去吧,季哥。或者给我来点符,等我从头到脚组装好再去。”   他说完满怀希冀的看向季刑辰,还特狗腿的把桌子上的矿泉水拧开,讨好的递给对方。   孟樆一时觉得有榷亮懔闶橛讶?ぃ滩蛔《嗫戳怂秆邸0蠢硭嫡晕醣人勾笠凰辏啥宰偶拘坛饺醋笠痪浼靖纾忠痪浼靖绲慕凶拧r膊缓π撸菇械奶乇鹚晨凇?   季刑辰一副‘你是白痴吗’的表情看着他,“她本身就是鬼,你带着符和我去,到底是去救她,还是去杀她。”   季刑辰从小就知道自己特别,一般的鬼魂根本不能近他身,因此他才和刑二捣腾凶宅来发家,这时听到赵熙的话自然拒绝。   赵熙瑟缩着身子,人高马大的样子却有些怂。季刑辰其实就比他高3,可眯缝着眼瞪人时气势十足。他不自觉后退一步,想到那次季家聚会,有人挑事,拿他和那个养父的营生说事,讥讽他是季家的人才。   本来气氛窘迫尴尬,就连他都觉得莫名难堪,可这人却和没事人一样,端着茶杯悠哉的抿了一口,末了似笑非笑瞥了那挑事的人一眼,不咸不淡的说道:“季家的人才到当不上,到是能当的上刑家的人才。毕竟我从头到尾没用你们季家一毛钱,也没受你们一丝一毫的恩惠和教育,全凭自己实力考上的a大,所以我这个人才,跟你们没什么关系。至于那营生,老祖宗留下的东西学名叫民俗,又细称精神民俗,我们大学有专业课,虽然没隔壁b大有名,不过也是正儿八经的专业。你们可以瞧不起,不过就是到时候真出了什么事,千万别跪求到我头上。毕竟大家族藏污纳垢的事不少,这夜路走多了,难免遇到鬼。”   他说完,又望着挑事那人冷笑,“我观你两眼浮肿,脚步发虚,印堂黑气缭绕,怕是惹了什么脏东西跟着。也难怪,背着老婆出去玩女人就算了,还逼人打胎。那孩子怨气深的很,估计不会让你善终……”   原本就沉寂的气氛更加安静,那人脸色发白,伸着手指着季刑辰半天,话还没说,一边的老婆就先炸了锅。结果好端端的聚会,在两夫妻爆发式的战争中草草结束。季老爷子气的不行,摔了茶杯直接走了,季刑辰他爸看着,脸色也不太对。   可赵熙当时佩服季刑辰五体投地,觉得这家伙嘴毒心狠,一看就是个六亲不认,谁的账都不买的狠角色!关键是他回去转身就查了季刑辰那个亲戚的事,发现那人还真在外面养了女人,因为惧怕自己的老婆,把人肚子弄大后就逼人去堕胎……也因着这事,他才下定决心,第二天就找上了季刑辰家。   赵熙从回忆中清醒过来,见季刑辰要走,连忙挡在房车的门口,嚷嚷道:“我去,谁不去谁是狗!我说话算数,我对我的粉丝和我的救命恩人负责到底。别说三江县,就是五江,六江我也去。我要把张语萌的尸骨完好带回给她父母,你们今儿谁也别拦我!”   孟樆:“……”没人拦你,是你自己拦在门内,不让人走。   赵熙说的劲起,对着张语萌的照片指天画地道:“我给你买墓地,找个依山伴水最贵的地,到时候木牌咱也找大师手工定制。我还给你买包,包治百病,咱就要最新款的,别担心,回头我都给你烧过去。哦对,还有lv的棺材,rada的尸袋……反正我有钱,我实力宠粉。”   季刑辰退后几步,嫌弃的拿手在半空中挥了几下,“宠就宠,嚷嚷什么,差点喷我一脸的口水。”   赵熙慷慨激昂的说完,转身又可怜巴巴看着孟樆:“小孟,季哥不陪我,你陪我呗。你就当旅游,那边环境真挺好的,天蓝水蓝,到时候咱哥俩住一屋,再要个大套房……”   季刑辰闻言一肚子火往上窜,还一个屋,大套房!   他立刻打断对方的喋喋不休,没好气道:“你别找他,他不会陪你去,死了那个心。”   孟樆瞧赵熙也挺可怜,1米8几的大个,当红的流量鲜肉,却被季刑辰熊的蔫头耷脑。他刚要张嘴解围,余光瞥到季刑辰的眼神,立刻也怂怂的闭了嘴。   这家伙眼神太吓人,好像自己要是敢说陪赵熙,他就要把自己生吞活剥了般。   “那,那我自己带助理去吧。”赵熙叹了口气,侧身让开了路,又把从刑二那买的一堆‘破烂’从身上卸载下来,眼神却依依不舍的在上面留恋一圈,嘴里小声说着,“我也不能带这些,万一伤到她也不好……”   季刑辰白了他一眼,“行了,我们不跟你去,你可以带年青梧去。”   赵熙眼神一亮,可瞧着年青梧不胜柔弱的样子,又摇摇头,“算了,她虽然看着厉害,可就是个女孩子,别到时候搭进去回不来,我还是自己去吧。”   年青梧原本见他可怜,又想着那地方阴气极重,便琢磨着要不要陪他一起,听他这话,心里一暖,却佯装嗔怒道:“是啊,老娘弱小可怜又无助的,还总被网上的喷子diss。所以你以后对我好点,没事多给我找些大女主的戏来演演。不过我可说好了,这回我不演恶毒女配,要演也演恶毒女主!”   季刑辰闻言眸子微沉,别有深意的看向她,“我这儿有个剧本,等你回来到是可以好好演一演,导演是吴英,你应该听说过。”   年青梧半信半疑的看他,“真假,你有这么好心?再说吴导的电影都是大制作,哪那么好进!”   “各取所需罢了。你放心,投资方是季家,等你把赵熙完好无损带回来,我就送你进组。”季刑辰狭长的眼眸微微上挑,冷笑道,“男主是季煜然,到时候,你得用心演才行!” 第46章 046(肆)   孟樆和季刑辰那晚直接从影视城坐飞机回了帝都, 因为俩人明早都有课, 只能定了个红眼航班。.他们飞回帝都机场已经半夜12点多, 孟樆往常这时候早睡了,他生物钟一向准,因此,这会儿看着格外没精神头。   赵熙没跟他们一起回来, 因着时间紧迫, 他直接帮年青梧跟导演请了两天假。其实年青梧在剧组里的戏份不多,基本都杀青了,只不过她当初为了躲孟樆才一直赖在组里不出来,如今没什么事, 季刑辰又许诺她,回来后给她吴英的电影,自然心急火燎想要把赵熙的事情搞定。于是两人一拍即合,动作迅速的收拾了东西, 直接买了机票赶去了三江县。   季刑辰上飞机前就用手机软件定了个车来接他们。等上了车,见孟樆蔫蔫的在一边打哈欠,瞧着时间也有些晚, 想了想出声说:“你今晚去我家住, 这个点阿姨估计也睡了, 你回去再吵醒她。我那离你学校也近,早上坐地铁方便些。”   孟樆想了想, 觉得确实是这么个事。陈妈睡觉一向轻, 弄醒她, 怕是后半夜都要无眠。于是点点头,把头靠在车窗玻璃那迷糊着睡觉。   季刑辰瞧他睡的不安分,脑袋在玻璃上磕磕撞撞,一路下来‘哐哐哐’的响,听着都疼。他鬼使神差伸手,将那家伙的头轻轻扶到自己肩膀上,完了又故意低着左肩,让人靠着能舒服些。   孟樆迷糊间发现有人拉他,本想挣扎,可鼻子里都是熟悉又安心的味道,一时放松下来就没动弹。他倚在季刑辰肩膀处,额头还舒服的蹭了蹭,嘴里小声嘟囔了几句,就浅浅的睡着了。   他这一觉睡的有些沉,等车子到了地方,被人轻轻推搡了两下,才悠悠转醒。   下了车,脑子一时还没清明,不过本能的跟在季刑辰身后跟他往家里走。   两人刚开了锁,客厅里突然亮起一片光,刺的孟樆连忙拿手遮在眼睛上,一时有些不适应。还没等他睁开眼,就见一道黑影突然奔着他们跑来,直接往季刑辰身上扑。   他吓了一跳,条件反射要替人挡住,手刚伸了一半,就听那人笑道,“你怎么才回来,等你半天了!”   那声音很好听,不做作又温柔。孟樆这时彻底清醒过来,抬头去看,就见季刑辰身边站了个男孩,皮肤很白有些病态,眉眼秀气,亚麻色的齐耳短发衬的脸小又精致。他个子不太高,堪堪到季刑辰肩膀,看他时仰着脖子,眼里都是光。   季刑辰神情一证,见到迎上来的人有些惊讶,许久才反应过来,“你怎么来了?”   那男孩未语先笑,偏着头看他,模样天真烂漫,“二叔给我的钥匙,我今天下午到的,合计给你个惊喜,结果你才回来,我在这等你半天了。”   孟樆瞧出两人是老相识,关系着实也不一般。季刑辰这人防备心重,赵熙那么套近乎,都没能进他家坐坐,这人却轻轻松松从刑二那拿来钥匙,也不怕他生气,宛如屋子的主人般。   他看两人似乎许久没见,那男生又一直在季刑辰身边说着话,这么晚肯定走不了。.   季刑辰这房子虽然是复式可不大,能住人的就是楼上那间主卧。他想着人多不方便,便主动说道:“你家里有客人,我先走了。”   说完礼貌的和那男生点点头,转身要走。   “你走哪去,半夜三更的。”季刑辰想也没想直接拉住他胳膊,把人硬生生的拽了回去。   孟樆被他像提溜小孩一样给提溜回来,一时哭笑不得。他拿眼睛示意旁边的男生,又伸手指了指楼上的卧室。   “我去曹文远那挤一宿,他在学校门口有个公寓,离着也近,我俩早上正好一起去上课。”   季刑辰脑海里突然窜出那个人在寝室里拉着别人比‘鸟’的破事,眉头深深蹙起,想都没想直接说道:“不行。”   他说完见两个人一起看向他,眼神游移的哼道:“这都几点了,你一个人大晚上往外面跑什 么!现在社会这么乱,男孩子也容易出事。再说这个点,曹文远估计早睡了,你现在过去,他要是睡死了不接你电话,你怎么办?在外面游荡做孤魂啊?”   孟樆觉得也有道理,曹文远睡觉一向沉,楼下半夜放炮都弄不醒他。可是季刑辰这儿又明显没地方……他便琢磨着,要不要出去开个酒店,反正身份证也带了,可以凑合一晚。   季刑辰没等他开口,转头对身边的男生说道:“卫辞,我一会送你去二叔那。他家离这不远,房子还大,你去他那睡一宿。”   卫辞表情有些不自然,他这时才正眼看向季刑辰身边的孟樆,仔细打量他一番,然后歪头笑道:“好啊,你送我,我就去。不过我还没吃饭呢,为了等你,都饿了一下午了,你陪我去吃夜宵吧。”   季刑辰看了看时间觉得有些晚,孟樆困倦了一路,八成不能和他们去,不过还是出口问了一声。   孟樆打着哈欠连连摇头,他困得不行,现在只想躺在床上呼呼大睡,自然拒绝。   季刑辰叮嘱他锁好门,又跟老妈子似的把新的睡衣和牙刷都给他找出来,墨迹了十多分钟,才带着卫辞磨蹭着下楼。   等着两人上了电梯,孟樆关上了门。   也不知是不是自己多心,那男生走时,眼神一直在自己身上打量,瞧着似乎有些敌意……   孟樆好笑的摇摇头,觉得自己可能想多了。他照着‘季老母’的吩咐,拿了新睡衣冲了个澡,洗漱干净就草草的躺到季刑辰的床上睡着了。   睡了没一会,感觉身侧的床微微下陷,迷糊间察觉到有人靠近,不过鼻翼里充斥的都是熟悉的沐浴露的清香。他知道是季刑辰回来了,翻了个身也没管他,又继续睡了过去。   这一晚,他做了一宿的噩梦。渡劫的天雷突然变成一坐大山,死死的将他压在山下,无论他怎么翻腾,都折腾不出去。后来他自己也折腾烦了,不管不顾的摊在那,就这么被压着睡了一宿。   第二天一早,等他醒过来才发现,哪儿来的什么大山,是季刑辰这家伙,半个身子都压在了他身上,跟个八爪鱼一样,死扒着他不松手。下巴还搭在他颈窝处,也不嫌姿势难受,看起来睡的还特别香。好在天已见凉,这家伙没再裸睡。   孟樆动作小心的从他身下爬出来,见他不耐烦的翻了个身,连忙垫着脚,悄咪咪下楼洗漱。等洗漱完出来,发现季刑辰竟然也起来了,还在客厅里懒洋洋的打电话。   他刚起床,说话声音有些低沉喑哑。孟樆在冰箱那找吃的时,不小心听了几句,觉得不对劲,电话那一头似乎是年青梧的声音。   “已经开始了?他去了吗……那地方的人怎么说?”   不知年青梧在电话那边说了什么,季刑辰冷笑道:“我知道了,你别多管闲事,让他们折腾去,只要把赵熙安全带回来就行,这事我另有打算。”   挂了电话,季刑辰支着下巴有些跑神。他眸子里清清冷冷的,阳光打在身上照出一片阴影,将他隔离开,就像孟樆第一次见他时,疏离冷淡的样子。   孟樆也没多想,以为是年青梧跟他汇报行踪,便好奇的走过去问:“他们这么快到了?赵熙找到张语萌的尸骨了吗?”   季刑辰回过神,点点头,眼神在孟樆身上打转,盯的他浑身发毛不自在。   他突然向后一靠,拍了拍身边的沙发,示意孟樆坐下。   “季家半年前就拍下了三江县周边的土地。”   孟樆‘啊’了一声,不知所以的坐在他旁边。   “我暑假回家,听我爸打电话说过这事。他早前得了消息,三江县附近城区规划重组,未来发展潜力不错。他先人一步买下那边大多数的地,打算要建高级度假村,不过,这事他交给了季煜然全权负责,应该是打算拿这业绩给季煜然进公司铺路。”   “季煜然?”   “我爸那养子。”   孟樆感叹着,真是有钱啊!可转念一想年青梧说的那片湖,怕他担忧,出声安慰道:“年青梧他们是两年前去拍的电影,也许那时候因为人气不旺,所以才频频出事。这都过去两年了,那边景区也一直在开发,估摸着应该没什么事了吧!再说那地方的本地人也都挺好的,没几个像赵熙这种身弱倒霉的,你爸那养子不会有事的……”   季刑辰嗤笑了下,“就是出事他也不怕,他说他不信这些。”   孟樆一时也不知该说什么,只好安静的看着他。   季刑辰慢慢倾着上身,将头靠在他右肩,嘴巴贴近他的脖子,语气闷闷道:“我昨晚临走时跟年青梧说,让她帮我注意那边的情况。她刚打电话过来,说湖底阴魂仍然聚而不散,还和几年前一样。”   “季家准备动工了,而且打算保留那湖……我其实是故意不去的,他们现在应该都在那边。上次绯闻事件闹腾后,我估计他应该早就计划好,等拍完吴导的电影拿完奖,就借着这次机会准备功成身退,风光的抽身离开娱乐圈,再着手接下季家的一些产业。毕竟我爸这么多年对他一向不薄,把他当亲儿子——未来的接班人来培养。再加上老头觉得我‘闹腾’出来的那些绯闻害季煜然受了牵连,工作商演很多都被迫停掉,为了弥补他,不定要做出什么事。”   孟樆恍然,“你说的那个吴导的电影,是要给年青梧的那个?那如果这样,他知道是你推荐的,会让年青梧去吗?”   “哼,他能拿下吴导的男主角,还不是是因为我爸在后边支持。放心,他这人惯会做样子装‘君子’,我当家里人面提出来,他这个‘好大哥’自然不会反对。就是他背后有意见也无所谓,我妈已经答应我了,吴导也同意了。等他得到消息从三江县匆忙赶回来,想耍手段也晚了。再说年青梧那戏痴,肯定不能让到手的女主角飞了,她要是知道季煜然在里面从中作梗,以她那眼里揉不得沙子的雷厉风行的个性,肯定不会善罢甘休。”   孟樆被他压的肩膀有些酸,可一时见他这样也不敢动,想安慰些什么又因看不到他的表情不知说什么好,只能沉默着不说话。   “我也不是想让工程出什么事,以防万一,刑二前天就过去看着了……我就是咽不下这口气。”他叹了口气,一时觉得自己幼稚至极,就像一个稚童一样,用捣乱来吸引别人的注意。   “我很生气,我不是圣人。十几年没见,在我最无助,最需要他们的时候,他们都不在……却当我独当一面时,突然有一天闯进了我的生活,然后跟我说,他们是我的父母。我以为会有惊喜,结果却转身把我的生活搞的一团糟糕……”   他这些话憋了很久,从来没有想和人倾诉的愿望,可这个时候见到孟樆,不知怎么突然就控制不住。也许是昨晚见到了卫辞,让他想起童年时被拐的那些过往,少年时与刑二在一起讨生活的点点滴滴。这一刻,情绪终于不受控制。或许,也只是单纯的因为身边的人是孟樆,那个无论他怎么欺负,都好脾气的在一边,无怨无悔冲着他笑的家伙……   “我回季家,原本就没打算要什么,也没想和谁争什么,但是我绝对不允许有人来欺负我身边的人。”季刑辰抬起头,眸光冷冽。季煜然最不该的,就是找人到刑二的店里去闹事,然后挑拨他和季家的关系。   “他不是打算演完吴导的电影就回去继承公司嘛!我就是要把他两条路都堵死!”季刑辰抬头,目不转睛的盯着孟樆,“他敢动我的人,我就动他所有在意的东西!”   他说完又怕孟樆觉得他这人阴狠,连带自己父亲的养子都坑,又不自然的哼哼道:“我从小孤苦无依,又那么可怜,你妈都心疼我。你得好好听你妈的话,她说让你以后对我好点,多照顾我,没事不要惹我生气!”   孟樆:“……”   你到底哪可怜了,还有,她究竟什么时候说这话了?我怎么一点印象都没有啊! 第47章 047(肆)   孟樆回学校没几天, 娱乐圈里突然爆出一系列大事件。.   先是有人在网上o了一张在墓园遇到赵熙的照片,图片上他面色苍白, 双眼红肿。网友疑似他初恋女友去世, 整个人倍受打击,一蹶不振。一时微博里激起千层浪,粉丝嗷嗷叫唤着, 在下面猜测他初恋究竟是谁。   接着没几天, 有人在当地一家香火旺盛的寺庙, 再次偶遇吃斋的‘综艺小王子’。说他穿着朴素,跟着师傅日夜念经礼佛,似乎要四大皆空,退圈出家,皈依我佛。   女粉丝瞬间在网上哀嚎遍野, 这事闹腾的沸沸扬扬, 弄得微博直接瘫了20多分钟。赵熙所在的娱乐公司虽然立即发声明否认,但是这事热度依旧不减。   赵熙出家   赵熙初恋女友   赵熙自杀   一系列话题连日来霸占热搜,居高不下。   另外一条就是关于年青梧的,知名大v爆出年青梧面试吴导新戏, 竟在电影拍摄前半个月,直接挤掉原女主上位。刚开始没人相信,觉得她这是在炒作,可吴英在最近的一次采访中竟不遗余力的大赞她演技感人, 有爆发力, 外界瞬间诸多猜测。   没多久电影宣传直接爆出, 吴导即将开机的新戏已确定由年青梧来演女一。这事着实让人措手不及,甚至一夜之间流言四起,网上说她靠金主上位,自带资金进组。   这消息瞬间惹怒了季煜然的粉丝,她们在网上大力声讨她,说她不配与自己男神搭戏。不过这回,她难得没亲自下场去撕。   可没等消停两天,某媒体又爆出大料,说她说和原来的经济公司合约到期,现已签约到嘉言娱乐公司,而嘉言正是赵熙的娱乐公司。   几天没发声的赵熙,这时突然更了微博。他先是调侃自己没有出家,只不过在准备创作新曲。安抚了自己粉丝后,立刻娘娘青梧,第一时间送上祝福。然后o出自己和年青梧前段时间的合照,说两人私交甚笃,更是大赞她人美心善,还直接爆出她曾因得罪圈内某位知名人士而被打压,最后祝她电影大热。   赵熙在圈内人品口碑皆是不错,加上他本身就是流量大咖,又自己下场帮年青梧洗白。一时风向再倒,两家粉丝开始掐了起来,到是把年青梧彻底抄火了。   这几天微博热搜,基本每天被他们两承包。吃瓜群众更是暗搓搓猜测两人私下关系,甚至有人还在天涯若有其事的爆料出所谓的‘真相’——感人肺腑的真爱!   孟樆每日听曹文远念叨几嘴,就是再不关心娱乐圈,也对最近这事了解不少。   他其实私底也怀疑过赵熙,觉得年青梧能跟原公司和平解约跳到他那儿,就是他在后面推波助澜。可后来赵熙直接否认,说这事跟他没半毛钱关系。他如今每天都忙着给自家粉丝祈福,压根没空管这事。还说这些都是季刑辰在暗中操作的,甚至最近几天年青梧频繁上热搜被洗白,也是这家伙找的营销号和水军公关。   年青梧这蛇精对演戏成名异常执着,孟樆想着那天季刑辰突然的‘自白’,总觉得两人私底下,应该是有什么合作协议……   赵熙自从去庙里给他真爱粉祈福念经超度后,就开始粘上了孟樆。.有事没事都给他打电话,每天晚上还都时时汇报着张雨萌的最新动态。   他虽然胆小怕鬼,可为了能在自家真爱粉投胎前圆她愿望,陪她开心的度过后面日子,硬是磨着年青梧给他开了阴阳眼。   年青梧受不了他墨迹,又因为要筹备新电影着急赶回去,临走时也就答应了他。   赵熙知道她最近忙,没打扰他,又因鬼神之事不好和别人乱说,再加上季刑辰他实在没胆子叨扰,便开始粘上了孟樆。   每天乐滋滋讲着张雨萌的魂魄又因他念经凝实了多少,他又替张雨萌给她父母买了什么东西……   孟樆也不嫌烦,每每都好脾气的听完他与女鬼粉丝的日常。两人关系到是因此突飞猛进升华不少,赵熙也早把他当成了自家人,还笑着说,回去就把亲戚的妹妹介绍给他,要做他大舅子。不过枚亮懔闶橛讶?蠘幻唤诱饣埃ψ糯虿泶蛄斯ィ馐乱簿筒涣肆酥恕?   十月末,学校筹备开秋季运动会,王媛媛这个文艺部部长,也跟着忙的焦头烂额。z大每年的秋季运动会都是学校的重要活动,学生也都兴趣高涨积极响应。   今年又恰巧赶上z大66年校庆,学生会和校方都打算大办,因此文艺部的拉拉队被特别委以了重任。王媛媛又是忙着编舞又是着急排练,一时凑不齐人,就把孟樆拉过来当壮丁帮忙。   孟樆答应她只出苦力跑腿,不参与拉拉队任何演出。王媛媛也怕到时再因院草舞伴争抢问题,内部人员‘大打出手’,最后为了维持部里女性同学的友谊,大手一挥,特意批准了他做苦工的‘想法’。   周末一大早,王媛媛就拉上他和部里另一个男同学往西区衣服批发中心跑。批发城里熙熙攘攘,亚肩迭背。孟樆护在她身后,任劳任怨陪着逛了几个小时,终于在中午时,选定出物美价廉的拉拉队服装。   他和王媛媛因为是本地人,周末本就要回家。那男生便自己打了车,也没让他们折腾,独自带衣服回了学校。   孟樆原想坐地铁回家,可半路又被她拉着去吃饭。   王媛媛上次新生报道后,一直想找机会请他吃饭好好感谢一番,不过他那时因为忙着司考,后来又成天和季刑辰在一起搞封建迷信,吃饭这事也就没了下文。她这会儿好不容易逮着人,自然没放手,软磨硬泡把孟樆带去了商场。   两人去了万达5楼,找了一家融合菜馆。因着是周末,又恰好赶上吃饭的时间,店里位置都满了,只能拿着号在门口排队等位置。   王媛媛刚刚上楼时在楼下买了些化妆品,这时瞧着人挺多,就百无聊赖的拆了包装,挨个试了试。   两人位置比较近,她一抬头就能清楚的看见旁边孟樆的脸。见他皮肤细腻白皙,连个毛孔都看不见,一时没忍住,直接伸手摸了两下。嘴里羡慕道:“学长,你这皮肤怎么这么好啊?我一个女生买那么多护肤品都比不上你,我嫉妒你!”   孟樆陪她折腾了一上午,这时也有些累了,反应有些慢,见她伸手摸过来,也没躲。刚要说话,抬头瞥到前面的人影,一时惊讶,把到嘴的话又憋了回去。   季刑辰今天陪卫辞出来逛街买东西,因为周末人多嘈杂,面上就带了些不耐烦。   卫辞认识他这么多年,自然知道他这人的脾性,讨厌繁杂的事情又没什么耐心。便笑着说自己饿了,拉他上来吃饭。结果刚下了电梯,一拐弯,就碰到那天在季刑辰家里见到的男生。他正和一个女孩坐在饭店门口,两人举止亲昵,看似关系匪浅。   他对这人印象深刻,不单单是因为这人样貌出众,气质出尘,主要是季刑辰对他的态度着实微妙。   他眼里微光一闪,故做惊讶的碰了碰季刑辰,指着孟樆说,“那不是你的朋友吗?这是和女朋友一起出来吃饭吧,他女朋友挺好看的啊!”   季刑辰顺着他的手去看,就见孟樆没什么精神地坐在前面等位的椅子上。他座位下还放着几个购物袋,看起来是女生的东西,身边的女孩正笑着伸手往他脸上摸。   他想也没想,脑子一热,斩钉截铁否定道:“他没女朋友。”说完,行动先于大脑,迈着大长腿直接走了过去。   孟樆见到他们两个也挺惊讶,笑着站起身打了个招呼。   “好巧,你们来吃饭吗?”   季刑辰没理他,眯缝着眼一动不动的盯着那女生看。先是嫌弃的在心里把人挑剔一遍,胡乱挑着毛病。比如觉得她没孟樆白啊,个头和孟樆也不般配……然后又在心里开始埋怨卫辞眼神不好,这模样哪里就好看了!还没孟樆好看呢!   后来他又觉得这女生眼熟,忆起自己去找孟樆时见过她,两人当时正一起在食堂那儿喂猫。本就不甚好看的脸色,变得更加难看。   孟樆见他神色不善,瞧着似乎在闹情绪,只当他这是饿了,连忙掏出手里的号码牌说,“还有一桌就排到我们了,要不然你们跟我俩一起吃啊?”   季刑辰没说话,睨眼看他,孟樆被他看的心里发毛,手不自觉地抖了一下。   卫辞这时候突然开口,打破了他们俩诡异的气氛。   “不用了,我们不打扰你们了。”他说完,又歪头看着一边的季刑辰,语气温柔道:“他不怎么爱吃炒菜,喜欢吃火锅,我们来时定了……”   “行啊,就这儿吧。”季刑辰直接打断卫辞的话,径直走到孟樆身边的位置坐下,末了还抬头朝卫辞点点头,示意他也跟着坐下。   那意思再明显不过,摆明了今儿就早在这吃饭!   卫辞心里一跳,到没再说什么,笑着坐到他身边。   王媛媛上次见过季刑辰,对这人的颜实在是印象深刻,难以忘记。不过她这人对着陌生人,一向内向不爱说话,心里虽各种土拔鼠尖叫,表面看起来却云淡风轻,脸色不变。   孟樆觉得气氛有些尴尬,清了清嗓子,打算找几个话题来打破这僵局。可谁知季刑辰压根就不配合,无论他说什么都不搭理,稳坐在一边不说话,弄得他一时头疼不已。   好在,没多久服务员就在一边叫了号。孟樆连忙举手,把号码牌递过去,然后四个人跟着服务生一起往饭店里走。   这家饭店在网上小有名气,装修风格梦幻浪漫,里面都是时下大火的s风,每个餐位上还摆着应季的鲜花和各色可爱的娃娃。   孟樆也是第一次来,一进来见那粉粉嫩嫩的装饰物,就往季刑辰那边瞄,生怕这位发脾气掉头走人。好在他脸色虽然不怎么好看,见那些粉红色装修虽是一脸嫌弃,到没说出什么惊人语录。   四个人坐在沙发座位上,因为只有王媛媛一个女孩,便都绅士的让她先点菜。她只点了几个特色的,就把菜单递给了孟樆。   孟樆知道她吃饭的真实实力,怕她碍于外人在场,不好意思点,就又替她点了几个肉菜。   季刑辰在一边冷眼看着,虽然没说什么,周边气温却陡然又降了几度。   等着上菜时,孟樆见气氛实在尴尬,一时又找不到什么合适的话题,便将话锋转到卫辞身上,好奇的问他,“你们两个是同学吗?”   卫辞笑了笑,“算是吧,刑辰小时救过我,我们后来也一直在一起,他对我一直都挺照顾的。”   孟樆到没往别的地方深想,只觉得真是巧,季刑辰前世也救过他!一时又觉得,他们俩关系难怪那么好。   王媛媛却皱了皱眉,深深打量卫辞一眼,然后又用余光看向一边俊美不凡的季刑辰。   她这人因为是腐女,对一些事情有些敏感,再加上这些年苦恋曹文远,特别懂那些微妙的眼神和暗示……   她这时也不打算再继续装象了,难得主动接过话题,“你俩一个大学吗?”   “不是,我没有他那么厉害,我在我家那边念书。”   王媛媛装作好奇的样子问,“那你是过来玩啊?”   “也不算是,我有个亲戚要结婚,不过家里出了点小问题……我妈让我请二叔过去看看。”卫辞说完,拿起桌子的茶杯,隔着氤氲的热气看着一边的季刑辰,半真半假道:“我家里人也都很喜欢他,对他比对我这个亲儿子都好。这次他们虽然是特意派我来请二叔过去,不过也发了话,让我务必带他一起回去。我也挺久没见他了,也有些想他了,所以特意和学校多请了几天假,溜来找他。”   孟樆却没注意他后面暧昧的话,心里琢磨起他前面那句‘小问题’……一时半会也摸不准,是不是他想的那种‘鬼神问题’。   这时,一边的季刑辰终于开了口,不过眼眸却紧紧盯着孟樆,“二叔在三江县回不来,我下周请假要跟他回去。”   他说完又鬼使神差想起赵熙哄孟樆陪他去三江县的事,嘴巴一张,又说道:“那边景色也挺好的,你要是没事……也可以跟我一起过去看看,我给你报销路费。”   王媛媛:“!!” 第48章 048(肆)   季刑辰说完这话, 当即愣了下,觉得自己是不是疯了。.他甚至怀疑自己一时不受控制, 被什么东西上了身附了体。后来又觉得这想法太不着调, 那种东西一般也不能近他身。   空气一时寂静无声,三人神情各异。   孟樆面色有些迟疑,他到不是想去游山玩水。他听卫辞那意思, 老家来人打算请二叔过去, 那边似乎遇见了些麻烦。他有些担忧季刑辰那特殊的‘体制’, 也不知那边的‘东西’是什么,万一是个妖精什么的,回头再看上这家伙身上的阳气。毕竟不是每个妖精都像年青梧那样不靠谱,不想修炼想拍戏……   季刑辰本就觉得自己刚刚不太着调一时魔怔才说那种话,可这会儿瞧着孟樆半天没动静, 也不表态, 立刻不乐意了。   他身子往前探了探,手指敲在孟樆桌面上,“怎么回事,我好心好意请你去玩, 你还在那纠结上了?干什么,怕我卖了你啊!”   孟樆被他气势汹汹的样子弄的哭笑不得,边摆手边摇头,“没有, 我又不值钱。我没纠结, 就是想着你们哪天走, 我好提前跟学校请假。”   王媛媛原本只是有个模糊又大胆的猜测,可瞧季刑辰刚刚还恼羞成怒的咆哮,可孟樆一句轻飘飘的话,这人瞬间就收敛了身上的凶气,顿时觉得自己真相了!   她神色复杂的看着桌子上的三个人,平静淡定的表情终于有了丝龟裂,带着些众人皆醉我独醒的落寞。   这简直堪比年度狗血大剧。一桌的三个大帅哥,竟然在她这只单身狗面前上演三角恋。我喜欢你,你不喜欢我,你喜欢他,他又不喜欢你……   哎?又好像不对,孟樆完全就是一副状况外的样子。   王媛媛内心的小人苦苦挣扎,也不知回头该不该告诉甜梨真相!   季刑辰自从得了孟樆肯定的信儿,脸色缓和了不少,连带着四周的温度都逐渐回暖。   他咳嗽一声,身子又靠回椅背,装作不经意道:“我和卫辞打算买这周二的机票,你看下你那边时间。”   孟樆想了想,自己前段时间刚和导员请完假,也不知他还能不能再批,便犹豫着说,“我们学校这周四开运动会,大四基本没什么事的就可以走。这样,等我回去打电话问问导员,他要是批我假,我就周二跟你们一起走,要是不批,你们就先去,等周三下午上完课我再过去……”   季刑辰大手一挥,直接安排道:“也不差那么一两天。我周二过去,你周三去的也不嫌弃麻烦,回头还不是折腾我跑去机场接你!就按你的时间走吧,婚礼在周六,反正也不急。”   卫辞表情有些僵硬,余光瞥见王媛媛在一边看他,连忙低头掩饰的喝了口水。   服务生这时走过来上菜,孟樆挺好奇的扫了两眼,拼盘各个都很精致,可就是里面东西少了些。   四个人后期都没怎么说话,偶尔聊起来也是有一搭没一搭的不走心。孟樆到没什么感觉,小口的在一边吃着饭,旁边两个人却根本是食不下咽,满腹心事。到最后,卫辞因为胃疼不舒服,季刑辰提前带他回去了,不过临走时直接把单给买了。   等着他们俩出了餐厅,王媛媛连忙扔了筷子,双手揉着腮帮子大呼:“我的天,我差点就绷不住了。季大帅哥的眼神太恐怖,气场太强了,我简直要被他碾压成了渣渣,你看他那嫌弃又挑剔的眼神,心里指不定怎么腹诽我呢!”   孟樆没听懂她的话,懵懂的看她,“为什么腹诽你?他这人就这样,外冷内热,刚接触都不太习惯,慢慢也就好了。”   王媛媛内心吐槽;谁跟他慢慢接触,他把我当情敌,恨不得跟我分分钟不相见!   她一想到这事就纠结,也不知这事究竟该不该和孟樆说。又怕是自己一时想多了,外一不是,再挑拨了两人的关系。毕竟这又不是脆皮鸭文学,哪来那么多的男男相爱。可万一她没猜错,季刑辰真对孟樆有想法,那家伙再傻乎乎的不以为然,回头两个人孤男寡男大半夜住在一个房间……   男孩子也是要保护好自己的啊,尤其是像学长这么好看的人!万一出点什么事,就按照两人身型来说,孟樆绝对是被压的那个。要是季刑辰耍流氓大半夜来个霸王硬上弓,孟樆那小身板打都打不过对方……   王媛媛脑海里补出各种千字拉灯小黄文,吓的她连忙吸了口凉气。   孟樆瞧她脸色一会白一会红,变化莫测,关心道:“你也胃疼?”   王媛媛瞪他,“你才胃疼。看不出来他是装的啊!”   “不像啊,他脸色确实很难看。”   王媛媛心想;废话,要是曹文远和夏铃在我面前旁若无人的互相夹菜,我不只脸色难看,我全身都难看!   他们刚刚吃饭,孟樆点了一个特色炒饭,里面大多都是蔬菜,只不过在啥亮懔闶橛讶?厦娓橇思钙”〉呐h狻<拘坛缴搜郏米殴旰廖薰思傻募械阶约和肜铮蠘坏笔币裁皇裁捶从Α7炊撬湍歉鑫来牵桓鼍挡灰眩桓錾裆芽础?   王媛媛觉得自己就是瞎操心,自己都没弄明白,还担心别人的情感问题。她在脑子里斟酌了会词,小心翼翼问,“你觉得男人和男人在一起……怪吗?就是‘那种’在一起,不是朋友的那种!嗯,我换种说法,如果有天有男生和你告白,你会觉得恶心吗?”   孟樆虽然不知她怎么突然提出这个问题,不过见她表情郑重,还是非常认真的想了想,过了会才说道:“不会,我高中被男同学告白,好像没什么感觉。”   王媛媛:“!!!”   孟樆瞧她神情激动,以为她跟曹文远似的要给他介绍对象,连忙摆手,“我不喜欢男的,你不用想着给我介绍男朋友。嗯,我暂时也没喜欢的女生,你也不用替我找女朋友。我其实挺喜欢自己一个人的,未来十年我都想保持这种状态。”   他其实想说的是,修炼成仙前他都没任何想法。至于别的,他实在没什么兴趣。   王媛媛:“……”突然有点同情季刑辰,她怎么觉得孟樆男女都不喜欢,似乎有种无欲无求要出家的感觉。   两人又聊了会,孟樆的手机突然响了起来。王媛媛没多想,余光扫过上面的来电,见那名字表情微微一僵。   孟樆手机上的来电备注是‘熊孩子’,这名字还是当时在z市,季刑辰因为年青梧突然跟他闹矛盾,后来大半夜又跑到他酒店非要跟他挤一张床时突发的灵感。结果前两天,两人半夜影从视城回来,他被季刑辰的歪理邪说气的哭笑不得时,一冲动就设置了。这事后来他也就忘了,这会儿瞧见,自己都是微微一愣。   他挺尴尬的接了手机,没等说话,那边就传来季刑辰熟悉的清冷音调,“你回家没?”   孟樆不知所以,老实的回他,“还没,一会我们就走……”   “你怎们还没走?你家那黑的跟煤球似的狗还等你回去喂食呢!自己养的狗自己喂,你别老给你妈添负担。再说大周末的,你就不能早点回去替你妈收拾收拾东西,帮她干干活,没事老在外面跑什么……”   孟樆简直无语,他家大黑哪里就跟煤球一样了?还有他这才待一会,怎么就成给陈妈添负担了!   他连忙打断对方的喋喋不休,“我跟媛媛在饭店,一会……”   电话那头陡然升高了语调,“圆什么圆,虽然她长的确实挺圆的!这吃完饭都多久了,我都快到家了,你还不走!外面排队那么多人,你考虑过别人的感受吗?”   孟樆心想‘熊孩子’的名真是一点都没起错,名副其实的熊!他们系的系花,哪里又长的圆了!   他侧着身尴尬的偷瞄王媛媛,见她表情正常,舒了口气,小声冲着电话说,“走了走了,这就走了。”说完,直接快速的挂了电话。   孟樆咳嗽一声,心虚的看向王媛媛,也不知季刑辰刚刚莫名其妙的咆哮,她听去了多少,尤其那句圆……   电话漏音,再加上餐厅的环境比较幽静,季刑辰前面那几句她虽然听的模糊,不过最后那句‘虽然她确实长的挺圆的’王媛媛却听了个一清二楚。   她心里冷笑两声,慢条斯理的拿餐巾纸擦了擦嘴,然后对孟樆说道:“你小心点季刑辰身边那男生,我觉得他挺喜欢季刑辰的。”   “啊?”   王媛媛也怕吓到他,又含糊其辞解释着:“也可能不是爱情,不过友情的占有欲,有时候也是很恐怖的,反正你多点心。”   她说完,又‘好心’提醒着,“人家俩人这么久没见了,肯定有很多话要说。到时候你跟着他们出去玩时,别打扰他们晚上叙旧,自己单独开个房间。”   孟樆觉得是这么个道理,当初和季刑辰从影视城回来那天晚上,他就挺不好意思的占了人家位置。闻言,朝她点点头。   王媛媛嘴角微微翘起,一副深藏功与名的高深莫测表情,见时间差不多了,站起身准备要走。   孟樆帮她拿着东西,跟她一起下了楼。   王媛媛出门打了个车,和他摆摆手直接走了,他便溜溜达达走到地铁口,坐着地铁回了家。   孟樆刚到家门口,兜里的电话就跟掐着点似的又嗡嗡地响了起来。他看着上面的‘熊孩子’,嘴唇动了动,按下了接通键。   “到家了吗?”   孟樆无奈的点点头,点完头发现他看不见,又说道:“到了,到了,刚回来。”   季刑辰在那边沉默了一会,过了会又说道:“你让黑煤球叫两声,我听听!”   孟樆:“……” 第49章 049(肆)   孟樆实在不想跟‘熊孩子’一般见识, 尤其是季刑辰,倔起来一般人都应付不了他。.他只能头疼地拿着电话对准大黑,手掌抚摸着它的大头,哄着它叫唤两声。   大黑很给面子的‘哼哼’两下,那边总算不再揪着这问题发神经了。   孟樆怕他脑子一抽,再提出什么奇葩的要求, 连忙先他一步发问, “卫辞他家出什么事了?”   “阿姨没在?”   孟樆被他气的太阳穴疼,哭笑不得道:“你还想让我妈跟你说两句啊!”   季刑辰根本没往这想,听他那话不对,琢磨过味来,语气还挺无辜, “想哪去了,你自己说你家里人不喜欢你跟这些东西沾边, 我就是好心问问,怕让阿姨听见……”   孟樆自知‘歪’不过他, 直接打岔, “我妈跟同事逛街去了,你先说正事。”   季刑辰这回终于没卖关子,把卫辞过来找二叔的前因讲给了他听。   卫辞有个表哥叫卫林, 下周六要结婚。他父母在当地农村住, 家里大部分亲戚也在那边, 再加上村子离他们市里开车也不是很远, 于是家里老人便想着让他们回村子里大办, 热闹一下。小两口也没反对,还特意请了假回去收拾房子。   卫林的父母在老家的那个房子挺新,早些年他赚钱后,回来找人把老房子推了重盖,还是个二层的小洋楼。当初装修时他特意留出几个房间当客房,这回到方便了过来给他帮忙的朋友同学住。因为装修的时间不久,老两口又一直把房子打扫的干净,收拾起来也没费太多力气。   最开始那几天,大家在一起热热闹闹的筹备婚礼,忙来忙去也没发现什么不对,可后来,慢慢发生了些怪事。卫林到是没什么事,只不过新娘的弟弟不太对劲。新娘的弟弟叫刘承仁,刚大学毕业2年,前不久因为一些事辞了职,又正好赶上他姐结婚。他没什么事,也挺好奇农村的婚礼,便早早跑过来帮忙。其实说是帮忙,就是来游山玩水顺便散散心。   他一直住在卫林家的客房,和卫家父母处的也都不错。原本刚开始几天没什么事,可是慢慢的卫家老爷子发现了些端倪。   有天晚上卫老爷子起夜上厕所,突然听到门口有脚步声,他到也没太惊讶。农村里家家户户都养着土狗,要是个陌生人,狗早就叫唤了,可那狗压根就没声。他就猜测可能是住在家里的刘承仁起来了,估摸着可能也是要上厕所。   他便连忙提好裤子从厕所里出来,可出来后发现客厅里没人。他一时好奇,就往院子里扫了眼,结果发现刘承仁站在院子里一动不动。他虽奇怪,可也没多想,直接回了屋子。第二天吃饭聊天时,正好聊到这事上,老爷子就好奇的问了一嘴,结果刘承仁一脸迷惘,说自己晚上没上厕所,直接一觉睡到了天亮,说老爷子大概眼花看错了。   原本也不是什么大事,可老爷子脾气倔。他自认为自己身体倍棒,根本不可能眼花或记错。刘承仁见他态度坚决,也没好意思拗下去,就随便应了两声然后找了个话题搪塞过去。   老爷子清楚,他这是应付自己,心里也有些气,结果一晚上因为这事竟然翻来覆去的没睡着觉。   他正翻身叹着气,突然又听到外面有脚步声,这回老爷子直接骨碌一下起了床,匆忙间披着衣服就往外跑。到客厅一看,果然还是刘承仁站在院子里。他还挺高兴,就想上去打招呼,心想这回看你还承不承认!结果刚迈出脚,就发现刘承仁直接开了外面的铁门走了出去。   老爷子一时起了疑,心想大半夜往外面跑什么?又担心他人生地不熟的再出了什么事,就想跟着他出去看看。可等他开了门跑到外面,发现刘承仁早没了人影。他当时眼皮子跳来跳去的,也有些担心,便在客厅里坐了一宿,打算等人回来问清楚。   可他毕竟年岁大了,等着等着就迷糊上,后来清醒时,发现外面的天竟蒙蒙亮了。他这时心里七上八下没个准,便再次推开了大门往外走,结果在外面走了没一会,发现刘承仁竟然躺在村子里的一颗大树旁,睡的人事不知。   老爷子当时吓了一跳,连忙招呼村里的年轻人把他给抬了回去。等他醒来后再问他情况,这家伙竟然一点印象都没有,一问三不知!   孟樆听完想了想,迟疑道:“他会不会是梦游?”   “刘承仁他姐说,他从来不梦游,不仅不梦游,甚至觉睡的也很轻。他神经有些衰弱,一点动静就能醒。”季刑辰说完,又慢慢补充道:“后来卫林家里人也怕他是梦游,便找人看着他,陪他一起睡。从那时起,他半夜出去这事,到是没再发生过……”   可好景不长,没多久又发生一件怪事。陪他一起睡觉的小伙子有天半夜突然听到敲门声,敲的还挺急,他也没多想直接跑出去开了门,结果发现门口没人。那人也没理会,打着哈气往回走,回屋子才发现,刘承仁竟然又不见了。家里人开始四处去找他,愣是没找到,可等着天快亮时,大家伙一回家,发现他竟然躺在自己床上,睡的又沉又香。家里留下的人却都说,根本没见他回来。   孟樆皱了皱眉,“要是这么说,好像有点不对劲。”   “所以卫家人就想起了二叔,想让他回去给看看。那边马上要结婚了,也怕刘承仁出什么事,不太好。”   “刘承仁没回市里?”   “好像没回, 这事也是卫辞在学校听家里人打电话时说的,具体情况他也不太了解,只是当时得了信就过来了。”   孟樆突然想起王媛媛的话,回忆着他两之间的互动,觉得卫辞确实挺看重季刑辰。他一时好奇,忍不住问:“吃饭时卫辞说你救过他,怎么回事啊?”   “我小时跟二叔刚搬到那边,有天下午在水库边碰到溺水的他,就下去把他带了上来。后来去新学校报道,发现我们是一个班,然后慢慢就熟了。”   孟樆笑了笑,他们这也算是青梅竹马了加过命之交了。   他嘴上感叹道:“难怪你俩感情那么好,他那么依赖你。”   电话那边沉默许久,在孟樆张嘴要说别的话题时,季刑辰却突然开了口,语气里带了丝不易察觉的别扭。   “还行吧,我俩高中就不在一起了……你也不用太嫉妒,我跟你也挺好的。你要是也想依赖我,我也可以勉为其难……”   他其实想说自己和和卫辞的关系虽然近,但并没有和孟樆那么亲密。这种感觉很怪,明明卫辞才是认识他最久的朋友,可他和孟樆在一起,总有种和朋友不一样的感觉,而且在那个人面前,他总是很放松也很真实……   季刑辰脸上莫名有些红,这时到有些庆幸,两人打电话没有视屏,不然被孟樆瞧见他这样,实在太落面子。   他说完,就在电话那头等着孟樆受宠若惊的‘感谢词’,可谁知等了半天,孟樆就憋出了个不咸不淡的‘嗯’字,然后就没下文了。   他恼羞成怒,气冲冲的就要挂了电话。   孟樆听他语气不对,就知道季刑辰又使小性子了,连忙放软语气说道:“哎,你别挂,我刚刚想词呢!”   “想什么词想那么半天,敷衍!”   孟樆忍着笑,顺毛撸,“我这不是头一次听到你对我的认可嘛!一时又感动又震惊的,也就顾不上说词了!”   像季刑辰这种猫科动物,只要顺着他,估计什么脾气也都没了。果然,说完这话后,电话那头的语气缓和了不少。   “知道就好,你也别太骄傲,得继续努力。”   两人气氛回温,又东扯西扯聊了半天。等挂断电话,孟樆直接摊在床上,脑子里突然想起王媛媛说的话。   友情的占有欲有时也是很恐怖的,这话安在季刑辰身上,似乎也不为过啊!   周一上完课,孟樆抱着书直奔导员办公室。他思来想去,觉得还是当面请假能好一些。   导员是个30多岁的女人,带着个圆框的眼镜,长的斯斯文文。因为年龄不大,跟他们私底下相处起来都挺轻松愉快。   孟樆请了个事假,说是家里亲戚周六结婚,他想提前过去帮帮忙。导员抬头打量他一下,到也没说什么,直接给他批了,末了又安慰他两句司考的事,让他别灰心明年继续。   孟樆没想到请假这事能这么顺,忙不迭的跟她道谢。出了门就连忙给季刑辰打过去,那边着急定机票,他也怕耽误人家的事。   当天晚上他就回了家,陈妈听说他要跟季刑辰去老家参加婚礼,也没起疑,还挺高兴。嘱咐他去那边和季刑辰好好玩,完了又给包了个挺厚的红包,让他拿着,说到时候给新人的。   第二天一早,他跟陈妈打完招呼,就拎着背包打车去了机场。没想到季刑辰到的比他还早,在大厅里百无聊赖的坐着,一边的卫辞正笑着和他说着什么。俩人今天都穿了件白色的卫衣,样式虽然不同,不过远远看着还有点像。   季刑辰老远就看见了他,瞧他裹着羽绒服把自己包的严实,眼里带了些笑,调侃道:“穿成这样,是打算把自己打包成行李寄过去?我们去的是南方,又不是南极。”   孟樆也挺无奈,他天生体温低手脚凉,陈妈就说他这是体寒,成天熬汤给他喝,还总怕他凉着。   “我妈说那边早晚阴凉,中午才热,她非逼着我把羽绒服套上。”   季刑辰伸手戳了戳他那羽绒服,然后又手欠的拉开他衣链,非要看他里面穿了什么。   卫辞在一边没说话,眼神深沉也不知在想什么。   过了会,等三人去换登机牌时,他突然走到孟樆身边,好奇的问他:“孟哥,我刚看你身份证,发现你比我们还大2岁!你和刑辰又不是一个学校的,你们怎么认识的啊?”   孟樆觉得他跟季刑辰第一次见面就挺虐的,也没好意思细说,含糊道:“陪同学租房子,然后碰到他了,后来就慢慢熟悉了。”   他这边刚说完,季刑辰冷不丁从前面回头,似笑非笑瞥了他一眼。   他直觉不好,果然没一会,就听那家伙大言不惭道:“明明就是你有预谋的接近我,还跑来店里跟我装偶遇!”   孟樆一时无语,点头,“是是是,我贪图你的美色,故意跟你装偶遇!你人帅心善,可怜我!”   季刑辰闻言愣了下,扭过头没搭理他,过了半天,又小声说道:“不是可怜你,你也……挺好的,我也挺喜欢你……” 第50章 050(肆)   喜不喜欢什么的孟樆根本就没听到, 旁边有两熊孩子, 推着行李车‘呼啦啦’从他身边呼啸而过, 一个跑一个追, 还边跑边‘啊啊啊’的兴奋叫着。.   后面家长意识到影响不好,操着大嗓门紧跟后面教训他们。   三道声音在孟樆前后夹击, 他此刻满脑子都是;   “站住!你个熊玩意儿。”   “又皮紧了,欠收拾……”   他连忙侧身给后面挥着拳头的家长让了位置,再抬头, 就见季刑辰拿着身份证和机票在前面排队换登机牌。   孟樆疑惑的皱了皱眉, 这家伙刚刚是不是说了什么?可转念一想,又觉得算了, 这人说的话无非离不开两点;1埋汰他, 2赞扬自己……   下午2点, 飞机抵达a市,三个人下了飞机往外走,过了通道就遇见了来接机的人。   那人30左右,样貌周正, 脸上带着爽朗的笑容,远远瞧见卫辞立刻摆了摆手,热情的迎了过来。   “这么久没见, 还是这么的英俊不凡。这么多人一起出来, 依旧第一眼就看到你!哎, 你小子个头是不是又高了, 过分了啊!”那人帮卫辞推着箱子, 扭头热情的跟季刑辰说着话,完了又有些好奇地打量他身边的孟樆。   季刑辰朝卫林点点头,“卫哥,这是我朋友,我带他过来玩几天。”说完又朝孟樆介绍道:“这是卫林,卫辞的表哥,周六的新郎官。”   卫林哈哈一笑,拍着他肩膀打趣道:“难得你小子会带朋友过来,看来感情确实不错,不过我到希望你下次来,能把媳妇给哥带回来!”   孟樆客气的和表哥打了招呼,然后跟着他们往外走。他发现这人性格开朗外向又热情好客,仔细去看,和卫辞眉眼间还有些相似,只不过卫辞更加精致柔和一些。   a市临海,气侯常年不低,这时又是下午,孟樆出了机场就感受到了热气。周遭的人穿的什么都有,唯独没人跟他似得套了个羽绒服。   季刑辰瞧他脸颊透着薄红,跟胭脂般诱人,二话没说,直接上手拽着他的衣摆把他拉链给解开了。嘴里嫌弃的嘟囔着,“这时候不脱,等我给你脱呢!回头真要是热伤风了,还不得跟阿姨赖我,说我照顾不周。”   孟樆那衣服有些紧,他自己裹在里面动作也不方便,便跳了两下,又转了个圈,让季刑辰帮他拽着袖子把外套脱了下来。   季刑辰瞧他蹦蹦跳跳跟个兔子似得,嘴角噙着笑,上手在他头发上摸了两下。   卫林在一边开后备箱装行李,抬眼看到两人的动作有些惊讶。他认识季刑辰时,这孩子成天冷着个脸,一副生人勿近,庸人勿扰的表情。虽然俩人关系一般,可因着卫辞和他走得近,便也能常常碰到他,那些年,从没见过他这种表情,这时瞧着难免有些惊愕,在一旁感慨两声。   “这小子变化挺大啊,不笑都帅的天怒人怨了,现在这样,更没法看了!可不能让你嫂子见到,不然指不定花痴成什么样,到时一激动,回头一比较,再把我给踹了!”   他那边‘啧啧’好奇,卫辞面上却一片阴郁。   这一路上,他确确实实的感受到两人之间不寻常的互动。旁观者清,季刑辰对待孟樆的态度和任何人都不同,他就像是突然变了一个人。   他以前也只觉得这人天生感情淡薄,对谁都一样,唯独对他还算特别。两人多年感情,季刑辰对自己明显比对别人容忍客气了很多,可现在看来,却发现是自己想多了。那种客套只是朋友之间的礼让,而与孟樆这种肆无忌惮撒娇的相处模式比起来,亲疏远近可见一斑。   他突然想到一句话;不管多么冷漠的人,总会有一个人让他特别对待。很显然,季刑辰心里那个特别的人,不是自己,而是孟樆。   也许他该庆幸,那家伙现在还没察觉到这份特别的感情……   卫辞沉默的站在那,过了会压低声音和卫林说道:“哥,我求你个事,你伴郎团再加个人呗,把刑辰加上……”   卫林开着车带他们先去了卫辞的家,卫辞家在当地算是小康之家,父母一个是建筑师,一个是老师。卫父还是季刑辰初中的班主任,又因他救过自己儿子,对他一向喜爱有加。   孟樆没想到,竟然直接要跟着季刑辰去卫辞家蹭饭。他一时犹豫,觉得自己是个外人,跟着上去蹭饭难免有些尴尬,而且两手空空的,实在不好看。可后来一想不上去也不好,便探头探脑的从车里朝外面瞄,想在楼下找个水果店或者超市,买点东西好拿上去。可惜这小区附近环境单一,别说超市,就连个小店都没看见。   季刑辰来时拎着个超大的行李箱,他当时还以为这家伙洁癖犯了,里面装的是这几天要换的衣服。可没想到车子停了后,季刑辰从行李箱直接拿出两盒东西,随手塞了一盒给他,然后推着他直接往楼上走。   孟樆盯着手里高档的礼品盒,有些惊讶,没想到像季刑辰这种不食人间烟火气的‘熊孩子’,也能懂所谓的‘人情世故’。可转念一想,他和刑二混迹市井沉浮多年,多少也该懂些,只不过仅有的这点‘世故’也是要分人的。   他面色赧然的看着手里价值不菲的燕窝礼盒,凑近季刑辰犹豫地说,“我还是下去买点东西吧,拿你的终究不好。”   季刑辰不甚在意道:“瞎矫情,就你事多。行了,你要是觉得亏欠我,对不起我,回头送我一份礼物顶上就行了。”   孟樆心想,我又怎么亏欠你,还对不起你了!不过自知说不过他,再一想,让大家在楼下等他买东西确实不是那么回事,就没反驳的的‘哦’了声,和他们一起上了楼。   卫辞父母和季刑辰很熟,直接热情的迎他进了门。孟樆面色有些拘谨,道了声‘打扰了’,就乖巧的挨在他身边,眼神也没好意思乱瞥。   卫家父母瞧他长的白净好看,不吝啬的夸了几句,然后话题一拐,又回季刑辰身上。先是问了问他这几年生活得如何,然后又问了下他在b大的学业。   季刑辰有意隐瞒了亲生父母的事,只挑拣着大学的一些趣事说。他这人本就话少,性子也有些淡漠,说了几句就没词了,礼貌的坐在一边,听他们在那聊过往,偶尔也点点头。   大家聊到季刑辰初中的事时,卫辞笑着回屋子里把俩人少年时的照片拿了出来,几个人围坐在一起,热热闹闹的,看起来像是一家人般融洽。   孟樆插不上话,对他那些过往也不甚清楚。偶尔听他们说到开心的地方,会礼貌的跟着笑笑。他心里对季刑辰年少的事情多少也有些好奇,便垂着头认真的听着。   卫家人听说季刑辰跟着回来,一早就让做饭的阿姨在厨房准备饭菜。现在瞧时间差不多,菜饭都做好了,便招呼人一起上了桌。   孟樆见他被卫辞簇拥着坐在卫妈身边,便跟在卫林身后,想坐在他右边。可谁知刚坐下,就见季刑辰突然站起身朝他走过去,硬是把他拽起来,然后直接挤在他和卫林中间,又动作自然的拉出旁边的椅子示意他坐。   孟樆一脸状况外,后来一琢磨,猜他这是怕自己尴尬,便乖巧地坐在他旁边。   吃饭时,大家偶尔提到卫林的婚礼,谈起那怪事,也是一阵唏嘘。   卫林蹙着眉看向季刑辰,“本想请二叔回来给看看,事虽不大,可在婚礼前闹这么一出也有些闹心。不过二叔说你来也一样,我想二叔这么说,肯定有他老人家的道理。我合计,今晚就麻烦你跟我回老家住,我那小舅子的事……”   卫爸作为人民老师,本就抵触这些封建迷信,最开始并不赞同他们把刑二叫回来。可惜家里老人思想执拗,他又不能违背,卫妈又跟着在一边起哄,便只能睁一只眼闭一只眼。   原本瞧是季刑辰跟回来还挺高兴,现在一听卫林又提起这事,面上多少带了些不愉,“他最近不是消停了不少嘛?人都回市里了,你怎么又扯上那些东西。人家小辰是来参加婚礼的,你别拐带他跟你们一起搞迷信。”   卫林忙听话的点点头,没敢当他面再说什么,不过却朝季刑辰使了个眼色,意思是等会你跟我走!   后期大家有意避开这话题,又聊了些村子里的异闻趣事。这顿饭吃的也算其乐融融,只不过孟樆胃里有些撑。   季刑辰这家伙不知发什么神经,吃饭时不停给他夹菜,小半碗的饭上都冒了尖,他又不好意思剩,只能小口小口低头吃着。后来见季刑辰还要夹,一时没忍住,偷摸在下面拿手掐了下他的大腿。   季刑辰瞪了他一眼,孟樆立刻讪讪的缩回手,好在这家伙后面也没再给他夹菜。   卫辞在一边把两人的小动作尽收眼底,按着筷子的手,骨节发白,微微凸起。   吃完饭后,季刑辰谢绝了卫辞父母的留宿。卫林在一边也跟着帮腔,说自己那边还有一堆事,有个伴郎临时有事来不了,得让季刑辰给顶上……   夫妻俩也不好意思耽误自己侄子的婚事,便送他们下了楼。卫辞拿了几件衣服,也跟着他们要一起回村。   等几个人上了车,卫林才有些歉意的看着季刑辰,“小辰,哥有件事想请你帮忙。刚在楼上,我实在没好意思说,你也知道我姑父那老学究的脾气,你是他最得意的学生,他不想你沾染这些,所以我也不敢跟你详谈那边的事……”   季刑辰见他欲言又止,说道,“是刘承仁回市里后,又出事了?”   卫林愣了愣,伸手翘起大拇指朝他比划一下,点头道:“没错,我小舅子回市里第二天晚上,村里有人半夜瞧见他,说他穿了一身红,在村口转悠。大家都没信,村子离市里开车还得3个多小时,他没车,晚上也没客车拉人,他怎么回来?可第二天,我爸起床收拾屋子,发现他竟然躺在原来那张床上,还真穿了一套红!关键是,家里没人知道他是什么时候回来的,他自己也一头雾水!” 第51章 051(肆)   孟樆抬头和季刑辰彼此对视一眼;人都回市里了, 结果半夜又莫名其妙溜回村子里, 这要是梦游……   走的也太远了吧?   “这事我爸也没张扬,对外就说刘承仁晚上喝大了, 让朋友给送回来的。.除了家里个别人知道具体情况,其余人都不清楚。”卫林说到这, 脸色有些难看,“我这个周六就要结婚了,你说怎么就出了这么个莫名其妙的事?家里人现在也都跟着上火,也不知婚礼是办好还是不办好。可你说不办吧, 亲戚朋友同事的都通知完了, 回头中途取消,指不定背后怎么说……我都单身这么多年了,结个婚容易吗?我招谁惹谁了啊!”   孟樆见他脸上一片愁云惨淡,也不知该怎么安慰。   “不过好在二叔虽没来,却派你来了。我相信二叔的眼光肯定错不了, 小辰, 哥哥这婚礼就靠你了!”   他说完又立刻重新振作起来, 启动车子沿着小区往外开,余光瞥到后视镜沉默不语的季刑辰, 又陪笑道:“一会回老家, 你们对上刘承仁多体量些。我这个小舅子天不怕地不怕,胆子还大的很。关键是他比我大爷还倔, 典型的无神论者, 说啥都不信, 外一他言语上要是不小心冒犯了你,你可千万别跟他一般见识,那就是个小破孩!”   孟樆抬头去看前座的季刑辰,见他半闭着眼靠在车座后没说话,心里有些好笑。   小破孩对上熊孩子,也不知会是个什么状况?   大家折腾了一天,这时又刚吃完饭,太阳光洒在车窗外,晒在人身上暖烘烘的,难免犯困。孟樆忍不住打了几个哈欠,昏昏欲睡。他身边坐的是卫辞,这会正探着脖子和前面的季刑辰聊着天。   他伸手指着窗外的桥,笑的一脸灿烂,“刑辰,你还记得那儿吗?我们以前下课骑车总经过这桥,你那时特别喜欢站在桥上往下看。有次在那站的久了,惹得一个过路的阿姨以为你要想不开,扔了车就朝你跑过来……”   孟樆眯眼朝他手指的地方看去,那是个跨河的大桥,上面有专门的非机动车道,骑车上桥的人不少。他估摸着,这边的夜景应该不错,从桥下俯瞰整个河岸,应该别有一番滋味。   卫辞和季刑辰说话时脸上满满都是笑意,语调轻快,眼里一片天真与憧憬。不过也不知是不是他多心,原本在机场大家还好好的,可到了这边,卫辞就没再和他说过话……   他想起王媛媛所谓的‘友情占有论’,好笑地摇摇头,倚在车座后闭上眼睡了过去。   车子后期一路颠簸,他摇摇晃晃醒了过来,再看时,发现四周景色都变了样。绵延的田地,矮平的小楼,和城市里高楼林立车水马龙完全不同,空气里都带着股别样的清新。   他好奇的趴在车窗那儿往外看,见车子拐进一条羊肠小路,过了会,才开进一个村子,最后沿着半平不平的小道一直往里开。   卫林的父母得了信,知道他们今天要回来,一早就等在大门口。.这时远远瞧见车子,连忙开了外面的大铁门。   车子放缓速度驶入门内,孟樆跟他们一起下了车。   卫林家的房子和想象中农村的平房有很大出入,看起来到像是现代化的小别墅,上下两层。门口的花圃里开着些不知名的花,颜色艳丽,煞是好看。   卫林帮季刑辰拿箱子,带他们直接进了屋。过了会,扭身问后面的老爷子,“爸,屋子收拾出来了?”   “早收拾好了,你们进去看看。”卫林的父亲不到60岁,面色黝黑,身体却很健硕。他盯着季刑辰和孟樆左瞧右瞧,也没看出哪个像是大师,于是扯着儿子的衣服悄声问道:“你大娘说的那个大师,不会是他们两吧?这也太不像了!”   “不是,大师有事没来,让他亲传弟子来的。”卫林说完,见 他一脸狐疑,又压低声音解释着,“这事你别管了,我心里有分寸。”   孟樆下了车整个人都精神不少,他在房子门口驻足许久,过了会才抬脚进去。   客厅收拾的很干净,墙角处堆放了很多气球和婚礼类的装饰品。屋里屋外打扫一新,就是大家精神头都有些不济。   季刑辰看他一眼,点点头。   孟樆猜到了他的意思,这屋子里确实有股阴气,虽不明显,可似有若无的渗透在四周。   卫林四周扫视一圈,发现那个头疼的小舅子不在,好奇问道:“阿仁那?”   卫妈接过话,神色有些复杂,“还在楼上睡觉,说是头疼得难受,从中午一直睡到现在。”   卫林想了想,站起身对他们说,“我带你们去房间里看看,正好把他叫起来。晚上不睡,白天不起,他这一天天生活都颠倒了!”   楼上原本还有一间空房,是卫林留给卫辞和季刑辰的,结果临时突然加了个孟樆,他一时也不知该怎么安排。   按理说大家都是男的,农村也没那么多讲究,晚上大家睡在一起也没什么不可。可季刑辰这人就不是个平易近人的主,他一时拿不好主意,索性带着他们上去,让他们自己分配。   “这里还有一间空房,三个男人有点挤,不过我那屋子还能睡下一个。要不然,你们谁跟我去挤一挤?”他不敢看季刑辰,只能拿眼睛扫着孟樆和卫辞。   卫辞闻言摇摇头,正要说话,一边的房门被人推开,走出来一个28,9的小青年。   他头发剪的有些短,露出青色的头皮,肤色呈现出小麦色,五官硬朗,长的英气,不过就是面色有些疲惫。   “姐夫,回来了?”他打了个哈欠,一脸倦容的和卫林打着招呼,视线从他们身上一一扫过。等瞧清楚季刑辰容貌时愣了愣,过了会,哈哈一笑,指着他对卫林说:“姐夫,还好你有自知之明,没找这么个人给你当伴郎!”   卫林尴尬地咳嗽一声,“那啥,一伟有事,临时就找他顶替一下。那个,给你介绍下,这是刑辰,是卫辞的好朋友,这个是我小舅子,刘承仁。”   “等等!姐夫,你是对我姐太自信,还是对自己太自信啊?”刘承仁一脸惊悚的看他,眼神在季刑辰那张脸上游移不定,最后摇摇头无奈的耸了下肩。   外面的夕阳染红了半边天,又透过窗户缝照进屋子投射在人身上,模糊了一片影子。   孟樆目光紧随刘承仁身后,抬起左脚似乎不经意间踩在他身后的影子上。那影子微微一动,似油锅里滴入的水珠,发出‘滋滋’声响,只一瞬,又恢复了正常。   如清风拂过,无人察觉。   刘承仁伸了个懒腰,一时觉得神清气爽,笑着和他们打完招呼,就急冲冲跑下楼,吆喝道:“叔,饭好没?我饿死了!”   孟樆盯着他渐远的背影,若有所思。   “咳咳,那今晚的房子分配……”   “刘承仁从市里莫名回来是哪一天?他和谁住一个屋子?”孟樆打断卫林的话。   “哪一天?就是这周六,我记得他周五说去朋友那有点事,具体我也不知道是什么情况。反正周六一大早,我爸过来收拾屋子,发现他躺在里面睡的正香。至于谁跟他一个屋子,原本他一直是自己睡,因为他说自己觉轻,可自从那事弄的人心惶惶后,我怕他梦游再出事,就找了一个哥们陪他。哦,他也是伴郎,回头你们大家认识一下……”   卫林说完觉又觉得哪里不对,抬头打量孟樆,难以置信道:“你是不是看出什么了?”   孟樆没否认6亮懔闶橛讶?愕阃罚敖菟怠!?   卫林急冲冲带他们进了屋,放下行李就一脸急切的问,“他没什么事吧?他那天从市里突然回来,第二天整个人除了疲惫些,没什么大问题啊!”   孟樆没回他话,而是看向一边的季刑辰,“你感受到了吗?”   季刑辰眉心紧蹙,“有点恶心,身上带着一股烂泥味,还有别的什么味道。他靠近我时……不是很舒服。”   “什么味?”卫林皱着鼻子嗅了半天,也没闻出那所谓的恶心味道,“没有啊,就是有点烟草味,他抽烟,抽的还挺凶。”   孟樆揉了揉太阳穴,有些头疼,“你都觉得恶心,看来这东西确实挺凶的。”   卫辞闻言轻轻靠近季刑辰,小声问:“真有不干净的东西?”   “有。”   而且明显已经缠上他了,那东西阴气极重,而且有些年头……   孟樆想起刘承仁影子里那团东西,转头对卫林说,“我看楼下有个箱子,里面装的都是中式挂件,还有很多刺绣和仿古的小礼物。”   “是啊,这几年不都流行中式婚礼嘛,老人家也喜欢这些,而且我媳妇自己就是做服装设计的,对这些刺绣什么的都情有独钟。我们结婚穿的龙凤褂,都是她自己做的!”   “那些东西在哪?我能看看吗?”   “东西在楼下,隔壁也有。你等等,反正也不沉,而且明天布置新房也要带上来。我去给你们搬过来,你们在这等着。”   季刑辰也站起身,跟着卫林一起下了楼。   孟樆坐在一边正想着事,发现有道视线若有所思盯着他看,他冲卫辞善意的笑了笑。   “孟哥,我想跟你商量一个事。”卫辞咬了咬唇,踌躇地看向他,“我这人胆子挺小的,我哥睡觉又沉,而且这两天他又忙,说不准晚上就被哪个电话给叫走了,剩下我自己在那屋子……我想,想和刑辰一个房间。”   孟樆点点头:“行,那我跟你哥一个房间。”   “那,那能麻烦你,一会主动跟我哥提呗?你就说你想跟他一起,他那屋子有电视,路由器也在那房间。到时候你就跟他说想看电视,或者蹭网,随便哪个理由都行!”卫辞双手合十,朝他歉意的拜了拜,一脸恳求道:“还有就是,我胆小这事,你千万别和其他人说。我也,也挺要面子的……”   孟樆觉得男生要面子很正常,而且刘承仁这事也确实不同寻常,他爽快的应道:“放心,我谁也不说。”   卫辞高兴的又道了几声谢。   等着他俩说完没一会,卫林和季刑辰带着东西回来了。东西不少,两人来来回回又搬了几趟,才把所有的箱子都搬进来。   孟樆粗略检查一遍,然后抬头问他,“你们婚礼用的东西,都是刘承仁去买的?”   卫林擦擦汗,点头,“大多是他买的,他不上班,又没什么事,我丈母娘就把他踢过来给我们干活。我最近市里市外两头忙,就干脆都交给他全权负责了。怎么了,有什么问题吗?”   孟樆翻出最底下密封的箱子,把上面那层东西‘哗啦’一下都倒了出来。   季刑辰眸光微闪,弯腰扣住孟樆的手,“别动!”   他伸手摸了摸那箱子,然后直接撕开上面的纸板,漏出里面白花花的东西。   “我靠,这是什么?”   孟樆心下了然,蹙眉道:“红白喜事……”   季刑辰默契的接过话,“冥婚!” 第52章 052(肆)   冥婚, 即阴婚, 又称配骨、鬼婚,分为死人与死人和死人与活人两种。.作为民间风俗,是指订婚后的男女双亡, 或者订婚前就已夭折的儿女,父母出于疼爱心情,选配对象为他们完婚。不过也有鬼魂看上凡人,强行婚配,罔顾阴阳之隔一说。   很明显, 刘承仁属于后者。   孟樆翻出的箱子里面原本堆放着一些零碎东西;大红喜字,红黄丝绸。没想到里面还有个不起眼的夹层,用纸在箱子底下糊的密实,看起来就像是普通箱底,不仔细看很难发现。   季刑辰掀掉伪造的‘底板’,他们才发现,箱子下面还有东西, 里面都是白色纸糊的衣饰。因为是纸糊的, 重量不沉,所以很难发现箱子里另有乾坤。   卫林面色苍白,原本穿着短袖的胳膊上起了一层鸡皮疙瘩,大热天里, 后背冒出层层冷汗。他上前一步, 二话不说, 将箱子里的东西全都倒了出来。发现另外几个不起眼的箱子下面果然也都用纸板糊着, 下面的东西大多是祭祀死人的物品,甚至还有大量的元宝和冥币。   “他大爷!”卫林神色激动,飞起一脚踹开面前的箱子。   孟樆对他升起一丝怜悯,在人生中这样重要的大日子里,却发生这么诡异离奇的事情,换成谁都要被气个半死。   “你也别太激动,这事不是没法解决。”   “解决,怎么解决?这都……”卫林话没说完,直接颓废地瘫坐在地下。   “这不是冲你,是冲刘承仁。”   季刑辰目光在地下那些红白的东西上逡巡,过了会,抬头问孟樆,“你刚刚在他影子里发现了什么?”   孟樆没想到自己的小动作竟然被他发现,老实回道:“头发,很长的头发。刘承仁头发很短,影子里却有一缕长发垂了下来,不是很起眼。”   卫辞在一边狐疑的看他:“我怎么没看见?”   “影子本就模糊,不仔细看根本分辨不出来,你看不见很正常。”   季刑辰说完,卫辞表情一僵,略微尴尬地低下头,面上带了丝委屈,坐在一边没再说话。   “虽然我感觉很恶心,可是完全感受不到她的本体。她应该没在屋子里,刘承仁身上只是沾染了些她的阴气。驱邪到不难,关键是先想办法让‘邪’现身。”   孟樆点点头,不管如何,得先找到本尊,本尊不在,他们再厉害也没用。.而且今天已经周二,若是算起来,离卫林结婚满打满算也就3天半的时间。不管怎样,他们最晚也要在周四搞定一切,好留出一天帮他忙婚礼。   可孟樆一想起季刑辰身上的天罡正气和那股神秘的力量就头疼。就凭这家伙身上自带的驱邪体质,若是想把她撵走,让她这些日子不靠近刘承仁并非难事。可问题是,既要治标也要治本,得彻底断开他们之间的联系。他和季刑辰不可能常年守在刘承仁身边,等过几天回了帝都,这东西再跑回来缠上刘承仁,这不还是绕回了原点!   而且,他比较在意的,是刘承仁影子里缠绕在一起的头发。   结发为夫妻,恩爱两不疑……   若真是他想的这样,简单粗暴的处理方法根本行不通。   不过这事,他没打算当着这么多人面说。毕竟卫林现在已如惊弓之鸟,惶恐不安,再给他添堵也于事无补。   “季刑辰身上有股很强的力量,得先把它遮掩住,否则她不会现身。不过当务之急,还是要先找出‘她’。到时大家坐下来,也可以好好谈谈。”   卫林难以置信的瞪他,“谈?你竟然打算和那东西坐下来谈?她能听你的?”   季刑辰却突然来了些兴味,他虽不清楚自己身上的力量该如何收敛,不过孟樆既然提出来,就说明他已经想出了办法。和这人相处久了,他也清楚孟樆处世不惊,安之若素的底气。这家伙的实力藏的一向深,有时候他也琢磨不透。不过既然说要谈,怕是这事没那么简单,应该另有隐情。   他无所谓地点头,“谈谈也好。”   季刑辰都发了话,卫林也不好在反驳什么。反正谁谈都行,不是他去谈就好。   孟樆瞧他面色消沉,出声劝慰道:“你别太慌乱,回头再吓到叔叔和阿姨。刘承仁这事发生这么多天,你们也没怎么样,说明这东西没存害你们的心思,也许只是不小心和你的婚事撞在了一起。现在情况不明,我们首先得先想办法,看看怎么能让她主动现身?”   卫林脑子原本浑浑噩噩,听完他的话转念一想,确实是这么个理。自己在这怨天尤人有什么用,主要得解决问题。况且,季刑辰和这个叫孟樆的刚到这就看出端倪,两人还都镇定自若,面不改色,兴许这事真有转机。况且人家说的也没错,刘承仁这破事出现这么久了,他们家里人不照样什么事没有!   他本就是个聪明人,只不过头次遇见这事,被吓的头脑发懵没缓过来,这会想明白后连忙从地下爬起来,一脸期待的看向他们,“你们说,这事怎么办?”   孟樆也头疼,他又不是道士,上哪找那鬼的藏身处?世界这么大,那东西又没留个生前的物件,要是想藏起来这几天避开他们,他也没辙。   季刑辰在一边突然说道:“你说他是周五出去的,周五晚上村子里有人看见他穿了一身红在村口转悠,然后第二天早上叔叔进来收拾屋子,才发现他穿着那套衣服在床上睡得正香。他那套衣服还在吗?你把衣服找出来给我,不过注意下,别惊动刘承仁。”   卫林得了他的话,二话没说,推开门就往跑下楼。   季刑辰见卫林下了楼,饶有兴趣地问孟樆,“我竟然不知道,我身上的‘气’还能收起来,说来听听?”   季刑辰身上有一股神秘气流,再加上阳火又异于常人的旺盛,一般邪祟无法近身。魂魄属阴,自然与之相冲,因此避他都不及,根本不会主动在他面前出现。若是想掩住他身上的‘阳’气,必须用更邪的东西覆盖在上面。   当然,这一屋子都是普通人,除了他这个妖精比较邪,也没别人了……   他挠了挠鼻子,没敢正视季刑辰的眼睛,含糊道,“这个你别管了,反正我有办法。”   季刑辰淡色的瞳孔微微一缩,到是没再揪着这问题,掏出手机在一边查着东西。   卫林没一会就带着个塑料袋跑了回来,他楼上楼下来回折腾了好几趟,此时气喘吁吁。   “给,都在这,我妈原本觉得不太吉利想给他扔了。不过最近事多,一忙起来就给忘了。”   孟樆接过那袋子打开瞧了眼,发现并不是什么特别的衣服,只是很普通的红色衣裤,不过尺码有些小,穿在身上比较贴身。   “不是这套。”季刑辰扫了眼,淡淡说。   “啊?”卫林惊愕看向他,语气笃定道:“真是这套,我爸亲眼见的,我小舅子醒来后直接脱了扔地下了,我妈进屋子偷偷收了起来。”   季刑辰掏出手机,点开界面上的天气软件示意他看,“周五那天下午有雨,一直到晚上8点多才停,我来时发现你们村里大多都是坑坑洼洼的泥地,这一路下来到你家门口,没几处地面是平整的。你拿的这裤子,裤腿处很干净,没一点泥,所以不可能是这套衣服。”   卫林闻言连忙从孟樆手里夺过衣服,发现裤腿那果然干净。可家里人确实只看到这套衣服,他一时不解,疑惑道:“你不是说有那东西吗?会不会是那东西带他飞回来?所以裤腿处沾不上东西?”   季刑辰嗤笑道:“你电影看多了!她若是真有这带人上天入地的本领,也就不会只迷住刘承仁心窍,让他采买这些东西,还躲躲藏藏不现身。再说,人鬼殊途,她敢明目张胆做那些,不怕被路过的鬼差查到?”   “还有,看清楚那晚的温度。这边虽然白天暖和,可早晚温差非常大,周五那天还下了雨降温。晚上这么冷,他若是穿的这么单薄,不生病才怪。可我刚刚观察,刘承仁虽然面色倦怠,可是身上没有一点病气,身体很健康。而所谓的头疼,也只是因为和阴物接触久了,或者是最近晚上频频被人操控所留下的后遗症。那东西现在指望操控他去办‘婚礼’,不可能在这个节骨眼上让他生病,或是发生意外。”   季刑辰说完,收了手机,伸手虚点着地下几样物品,“红白蜡烛,纸糊的绫罗绸缎,还有下面制作精美的龙凤贴……冥婚其实有很多讲究,你看刘承仁购买的这些东西就知道,这个鬼很看重这场婚礼,准备的东西也都异常充沛。所以,不管是什么原因,这套审美异常的红衣裤,都不该是那晚他在外面和人‘约会’时穿的东西!”   几个人听完季刑辰的分析,觉得似乎是这个道理。   孟樆突然明白了季刑辰话里的意思,“这套衣服这么贴身,还都是红的,应该是穿在里面的,外面应该还有一套!大半夜趁下雨人少,让他穿成这样晃悠……该不会是彩排吧?林哥,你说你结婚用的衣服是龙凤褂,那套衣服你放在哪了?”   卫林眼皮一跳,难以置信道:“不,不能吧?我的衣服一直都在……”   他顾不得说完,拔腿就往隔壁新房跑,直接打开里面的衣柜。   见衣服完好的挂在里面还松了口气,可拉开上面的防尘袋,瞧见裤腿上的泥点子,心脏一颤,也顾不得怕了。他被气的浑身发抖,破口骂道:“这特么是什么事啊!”   孟樆紧跟在他身后,见那衣服,也有些无语。   连人家衣服都不放过,也太能物尽其用了吧!心里到是更加同情这位倒霉的新郎官。   他叹了口气,扭头看向后边的季刑辰,“你找这套衣服干嘛?”   季刑辰斜长的眼眸清冷如月,嘴角却微微挑起,“让她出来。”   孟樆太熟悉他嘴角这弧度,莫名觉得,那东西要倒霉!   “她既然这么在意这场‘婚礼’,若是烧掉礼服和她精心准备好的那些东西……今晚,她应该会现身吧!”   孟樆:“!!”不只是现身,怕是要气的诈尸吧! 第53章 053(肆)   卫林听了季刑辰的话, 吓的在一边连忙摇头:“不行!这衣服是我结婚穿的,你烧了, 我穿什么?再说,这是我媳妇自己设计的,上面的图案也都是她亲手绣的,回头她知道你给我一把火烧了, 还不得跟我闹腾……”   他慷慨激昂地说道一半, 见季刑辰眼风清冷地斜睨过来, 立刻底气不足的噤了声。   季刑辰目光停在那套龙凤呈祥的红色喜服上,略带嫌弃道:“你确定要穿别‘人’穿过的衣服结婚?关键是,你也不清楚这个所谓的‘人’究竟拿你这套衣服还做过什么!”   他在‘人’这个字眼上咬字怪异, 故意拉长了音调,卫林自然听出他的弦外之音, 联想着屋子里那些纸糊的东西, 顿时一个激灵,把衣服扔到桌子上。   “那, 那还是烧了吧!我媳妇深明大义, 应该会原谅我的,毕竟我也是为了救他弟弟。不行, 我得赶紧给我媳妇打电话,她手里还有套备用的礼服, 当初嫌刺绣不精美, 就搁置在店里了……”   卫林说完, 掏出电话就拨了过去。可惜那边许久没人接通, 他又点开微信跟媳妇报备一下。他到是没敢说刘承仁那‘邪’事,只说自己最近胖了,衣服塞不进去,想要换那套备用的大码穿。   孟樆走过去捡起那套衣服,然后又在新房子里仔细转了一圈,发现没什么其它不对劲的东西,才跟着大家一起出了房间。   卫林怕他那小舅子发神经,大晚上再做出什么匪夷所思的事情。他现在被刺激的神经都有些衰弱,再也受不了任何惊吓,便直接锁了新房的门。临走时,还小心翼翼的将钥匙贴身放在了衣兜里。   几个人回到卫林原来的房间,屋子里狼藉一片,那些婚庆物品散落一地。   卫林今天受的惊吓有点多,此刻实在打不起精神招待他们,没精打采地蹲在地下收拾那堆结婚物品。   这些东西他也不打算再要了,心里计划着;等季刑辰把那东西弄走,回头他就去买新的。   孟樆蹲在他旁边,帮他一起收拾。季刑辰站在一边,指挥他们分文别类收拾出来,把红白喜事的东西单独放在一起。   孟樆想起这人刚刚大言不惭提出来的计划,嘴角撇了撇。   等都拾掇好了,卫林才想起大家住宿的问题还没解决。他抬头看向一边的卫辞,出声问道:“你们今晚怎么安排的?谁跟我睡一个屋子?”   孟樆还记得卫辞的话,闻言有些腼腆地笑道:“林哥,我跟你一个房间。”   孟樆长相俊秀,性格又好,关键是还有一身神奇的本领。来的这一路,卫林对他印象直线上升,这时听了他的话,烦闷的脸上终于带了些笑意,“行,晚上你跟我……”   季刑辰神色不愉的打断卫林的唠叨,“你跟着凑什么热闹,这几天你跟我一间房。”   “不是,我……”孟樆余光瞥到卫辞期许的目光,咬着牙摇摇头,一脸认真道:“我要看电视,晚上还要玩手机,这屋子信号好,我就在……”   “玩手机?你这个连电话都不看的人,还会玩手机?”季刑辰瞪了他一眼,没好气道:“大晚上一堆活要干,你还有闲心玩!”   孟樆顶着他冷冽的目光,踌躇半天,再想扯个理由蒙混过去,怀里却被不客气的塞了个箱子。   “愣着干嘛!这么多箱子,你打算让我一个搬楼下去啊?放楼下院子里,晚上找个空地都烧了!”   孟樆条件反射应了下来,扭身下楼时才反应过来不对劲。一扭头,见季刑辰捧着3个箱子在后面和卫林说话,琢磨着待会找个没人的地方再和他好好聊聊。   他手里的箱子不沉,没什么实质的东西,都是些零碎的小物件,重的东西都在季刑辰和卫林手上。   卫家院子宽敞干净,除了门口围出来的几个花圃菜地,大多都是空地。几个人把箱子堆放在了不起眼的地方,然后又都回了客厅。   卫林得了季刑辰的吩咐,趁着刘承仁出去买酒还没回来,找了个空隙,偷偷跟老两口说晚上这边要忙些事,让他们无论听到什么声音都不要出来。卫父卫母早就知道他们的来意,自然清楚这话里的意思。   孟樆本想找个机会跟季刑辰再说房间的事,可卫家这两天来串门的人不少,客厅里闹闹哄哄的,他也没机会,只好作罢。   这期间卫辞偷摸过来找了他几次,虽没说话,可也明白对方的意思。他点点头,微张着嘴,无声说了句‘再等下’。   过了会,孟樆见季刑辰上楼去取东西,连忙一路小跑跟着他后面上了楼。   季刑辰把箱子和孟樆的背包一股脑都搬到了隔壁房间,见他在一边期期艾艾的站着,眯缝着眼问,“你有什么事?”   他硬着头皮,尽量放缓语气,“还是房间的事,我 想……”   “你就那么想上网?还是压根不想跟我住在一起?”季刑辰逆着光站起身,嗓音一如既往的低沉磁性,就是眼神阴沉沉的吓人。   他心里莫名一跳,喉结轻轻滚动,鬼使神差的要摇头。可脑子里突兀的蹦出卫辞哀求的眼神,立刻咬着唇,咽了咽口水。他觉得自己魔怔了,就一个换房的事,怎么就变得这么难以启齿了?   “不是,我真的是想上网,最近追了个剧……”   “行了,我知道了。”   孟樆没想到他突然变的这么好说话,一时有些不适应,傻呼呼的杵在那没动。   “还有事?”   孟樆怕他反悔,连忙摇头,转身离开房间。   等太阳下山,天色渐渐暗淡,村里炊烟袅袅,家家户户开始准备吃晚饭。他们来时在卫辞家已经吃过饭了,这时都不怎么饿,不过碍于礼貌还是上了桌。   刘承仁踩着饭点从外面拎着酒走进来,跟他一起回来的,还有卫林的那个哥们张文斌。这人个头不高,长相一般,看人时眯眯着眼睛,一点都不起眼。和人高马大的刘承仁一对比,完全没法看。两人闻到饭香,洗了手立刻凑到桌子那。   刘承仁露出满嘴小白牙,哈哈大笑,“总算没白等,好家伙,今儿都是我爱吃的菜!”   大家表情各异,神色复杂的看着他在那吃饭。   晚饭后卫家一切正常,就像是每一个普通的夜晚,吃完饭,大家聚在桌子边聊着家常。   孟樆惦念季刑辰身上那股‘气’,瞧时间差不多,匆忙上了楼回到卫林的房间。他偷偷摸摸关上门,眼眸里闪过点点猩红,沉寂许久的妖丹迸发出夺目的光辉,食指指尖突然凝出一抹妖冶的红。   他随手拿过一边的矿泉水,将那抹妖气注入水中,瓶子中的水发出‘滋滋’声响,由白变红,再缓缓变回原来的颜色。   孟樆拧好盖子,目不转睛地盯着散在水里的妖气,等一切恢复如初,才心疼地推门走了出去。谁知右脚刚迈出大门,就见季刑辰安静站在走廊,脚下放着他来时带着的行李箱子。   他一时怔忡,磕巴道:“你,你不是在隔壁住吗?怎么带箱子……”   “不是你说要追剧吗?我跟卫林打了个招呼,说我们俩跟他和卫辞换下房间。”季刑辰一脸你真是麻烦的表情,推开他直接往屋子里走。   季刑辰放下箱子,弯腰掏出自带的床单4件套,还是双人被的那种,里面两个枕套。   “你和卫林打招呼?那卫辞知道吗?”   季刑辰捏着床上的被角在那较劲的换被罩,听到他的话头也没抬,不明所以道:“跟他有什么关系?你傻站着干嘛,一点眼力价也没有,过来搭把手!”   孟樆被他说得无语,想着这时已经很晚了,再折腾来折腾去的换房间反而麻烦。他无奈的叹口气,只得乖乖走过去,把矿泉水放在一边的架子上,弯腰帮那位任性的熊孩子拽着被角。   季刑辰余光扫过,眼神突然定在他腰窝的地方,微微一愣。   孟樆的衣服有些短,一弯腰就露出纤细白嫩的腰肢,他本就白,皮肤透亮,这时在灯光的照耀下,瘦弱的腰肢晃的人眼晕……   季刑辰身上莫名有些热,血液深处好似有什么在翻滚沸腾。过了许久,他才堪堪转移目光,状似不经意的说道:“你不是说要想办法掩住我身上的气吗?这都快10点了,你动作麻利点,再磨蹭,天都亮了。”   孟樆‘哦’了声,没再管被罩,回头把半瓶矿泉水递给他。   “把它喝了。”   “都喝了?这谁的水啊?不会是你喝剩的吧!”季刑辰眯缝着眼,一脸‘嫌弃’地盯着那半瓶水。   孟樆指着桌子边的杯子,耐心解释着,“新拧开的,剩下那一半我倒在杯子里了。”   季刑辰添了添唇,略微遗憾的‘哦’了声,接过水,大口大口喝了下去。   妖气随着水流注入季刑辰的身体里,促使他身上的‘气’突然发生剧烈变化,两股气流仿若阴阳鱼般彼此较劲。没多久,那股天罡正气终于被妖丹里的邪气所侵蚀,水乳交融混在一起,你中有我,我中有你。   他喝完水,咂摸下嘴,发现这水和普通矿泉水一个味,没什么异样。   “这就行了?”   孟樆点点头,“放心,暂时遮掩住了。”   “那行,下楼吧!”季刑辰对他一向信任,得了他的准信立刻点点头,掏出打火机在手里转了两圈。   “是时候请正主出场了!” 第54章 054(肆)   夜色深沉, 仿若浓墨泼洒天际, 一眼望去都是无尽的黑, 偶尔有星星闪着微弱的光, 渐渐也被暮色吞噬。.   风吹在树叶上, 发出‘沙沙’声响。村子里孤灯相映, 夜深寂寥。于此相反,卫家小院不起眼的角落里, 却是火光通明。   孟樆蹲坐在矮小的木墩上,手上拎着个小木棍, 看着季刑辰在一边烧东西。   几大箱子的东西, 大多都是用纸糊的, 燃点高遇火就着。季刑辰耐心不好,瞧着时间差不多了,直接将大半的东西扔进火堆里。那些东西在黑暗中发出火红的光,灰烬打着旋飘落于四周。   孟樆拿着木棍, 偶尔翻转着火堆里没烧净的东西。这地方早晚温差确实挺大, 好在他临近火源到不会太冷。   他正百无聊赖的注意着火势,突然间察觉到一股阴气靠近,立刻眯着眼朝房子里看。   卫家屋子的大门是玻璃拉门, 院子外是铁门。他们烧东西的地方在院子中央,离着两边的门都些距离,隐约能看清客厅的摆设。   季刑辰似有所感, 扔掉手里要烧的那套龙凤褂, 抬头看向正门。   客厅里很黑, 没有开灯,隐约有人影晃动。有人从楼梯那缓缓下来,脚步轻缓,不仔细听,根本听不出声音。   玻璃拉门被人从里面拉开,滑轮滚动发出刺耳的摩擦声。从里面缓缓走出来一个人,他低着头,身形掩藏在夜色中,看不清样貌。   孟樆目不转睛盯着那人模糊的影子,嘴里喃喃道:“刘承仁?不对……”   ‘刘承仁’穿了一套格外朴素的衣服,和早上那套嘻哈风完全不同。他踱着小步,姿态婀娜地抬起脚,缓缓的从屋子里大门口的楼梯走下来。下楼时小手指的指尖略微翘起,举止颇为怪异。   他停在花圃中间,离两个人大约有10几米的距离,整个身子都隐匿在黑暗之中。   他一直低垂着头,让人看不清表情。   燃烧的火苗发出‘噼叭’的声响,风声渐起,在这寂静的夜晚格外凄凉,好似女人哭泣的声响,惨惨凄凄的。   孟樆察觉出不对,站起身要拉着季刑辰向左边退,手腕却反被对方捉住。季刑辰脸色沉重,带着他迅速向后退去。   砰!   地下燃烧的火堆发出一声巨响,火星四窜,伴随着呼啸的风声,突然向周边炸了起来。.   孟樆条件反射翻转手腕,直接将季刑辰护在身后。带着火星的纸盒和木块狠狠砸向他后背,他喉咙里发出一声闷哼,顿时觉得后背火辣辣的疼。   火光熄灭,四周瞬间陷入黑暗,伸手不见五指,朦胧不清。   孟樆皱着眉,再次感叹着这具肉身的弱小,一双手突兀的覆在他被箱子砸到的后背上,动作轻缓,带着小心翼翼的试探揉着他的伤处。   “你傻啊,不往后躲还冲到我前面!”耳边是熟悉的语调,在这沉寂的夜晚中听起来,带着不易察觉的颤抖。   “是啊,我被吓傻了,一时脑子发懵,也就不知道方向了。”孟樆早就习惯他咄咄逼人的语调,这时察觉到他语气里的担忧一时无所适从,只能安抚地拍着他的肩,小心哄着,“没事,都是纸糊的,不是很痛。”   右边的肩膀微微深陷,季刑辰将下巴搭在他肩上,手指不依不饶的揉着那地方不松手。   孟樆瞧不清对方的神色,耳边是那人清浅的呼吸,只能哄孩子般继续哄着他。   “真不疼!哎,你注意下时间地点啊,后面还有个难缠的家伙呢!”   他话音刚落,远处突然响起‘嘻嘻哈哈’的笑声,伴随着稀疏的脚步声从四面八方涌过来,荒诞怪异。一阵阵寒风吹过,阴冷刺骨。   季刑辰脸色阴沉,周边本就不高的气温瞬间跌入冰底。孟樆止不住地打了个寒颤,一件外套突然从天而降,盖在他头上,衣服上带着季刑辰淡淡的体温。   孟樆瞥了他一眼,见他脸色不好,胆怯地咽下口中的话。依照他对熊孩子的了解,这家伙现在正在气头上,绝对不能惹!   四周鬼影憧憧,好像有人从四面八方走来,要将他们围在其中。死寂的空气里流动着不同寻常的气氛,诡异的笑声戛然而止,   突然间,铁门外传来单鼓、单号、唢呐的声音,吹吹打打地奏着前引。   鼓乐四起,似哀似喜。   孟樆被季刑辰护在身后,他一边揉着后背一边探身朝外面看。只见漆黑的小路上,漂浮着一台红色的轿子,轿子后跟着一群人,表情怪异,脚步轻浮朝卫家走来。b r   季刑辰眯着眼,一脸杀气地盯着那群缓缓靠近的队伍。   孟樆也是头一次遇见这种‘风俗’,瞧着这阵仗有些咂舌,出声提醒着,“都是纸人。”   铁门自动打开,栩栩如生的纸人从外面涌了进来,他们排成两排,规矩的站在楼梯两端,轻轻屈膝弯腰,动作统一地朝‘刘承仁’行礼。   阴风四起,吹动大红色的轿帘。孟樆眼尖,发现轿子里端放着一枚玉佩。小巧精致,巴掌大小。   一边有个丫鬟似得纸人搀扶着‘刘承仁’,朝他们两个轻飘走来。   ‘刘承仁’这时终于抬起头,脸上描眉画红。孟樆简直怀疑他是往脸上抹了二斤面粉,走路时,因着摇曳生姿,粉渣跟着他的动作‘簌簌’下落。   “大路朝天各走一边,大家井水不犯河水,你们竟敢毁我纳征!”   他语气不善,目光狰狞,说话像捏着嗓子般阴测测地,声音在空荡荡的四周徘徊。   季刑辰狭长的凤眼里带着似有若无的杀气,讥讽道:“纳征?你问过当事人同意吗。你愿意嫁,人家未必愿意娶!”   孟樆裹着季刑辰的衣服,从后面探出头,瞧着刘承仁那怪诞的模样,噗嗤一下笑出声。笑完发现气氛不对,连忙轻咳一下,正经说道:“你这样缠着刘承仁,对他也不好。他受不了你身上的阴气侵蚀,早晚会丧命,你这是在害他。”   “他死了不更好,这样还能早点下来陪我!”   ‘刘承仁’眸子里发出绿色的幽光,语带不屑地说完,反而眯着眼端详起他们的容貌。过了会,他眉眼弯弯,手指翘起朝季刑辰点了点,眼神如带着勾子般贪婪的盯着他。   “哎呀呀,仔细看两位小郎君,都是仪表堂堂英俊不凡。我这人最是好说话,你们想要我放过刘承仁也好说,不如你娶了我如何?”   他说完,故作娇嗔的抛了个媚眼给季刑辰,又嬉笑道:“小郎君,娘子我掐指一算,看你红鸾星动,今天我们择一良辰,拜堂成亲可好?”   周边的纸人稀里哗啦的抖动,捂着嘴‘咯咯’笑着。   孟樆深吸口气,为这个女鬼作死的勇气点蜡。   季刑辰下巴绷的死紧,他眯缝着眼,居高临下瞧着对面的刘承仁,“阿姨,你这个提议,不得不说,真是差劲极了……”   孟樆只见眼前人影虚幻,还没反应过来,就见季刑辰飞起一脚,狠狠踹在刘承仁腿弯处。刘承仁‘扑通’一下应声跪在地上。   他被摔的忡怔,抬起头面目狰狞正要说话,就见季刑辰直接从兜里掏出一双红筷子,不客气的用力夹在他左手的中指。   周遭纸人呼啸一声,伸着两条胳膊直接朝季刑辰扑了过来。还没等碰到他,就被一副身躯撞到一边,七横八叉地被压在地下。   刺耳的尖叫声从地下传来,孟樆捂着耳朵怜悯地看着地下那道鬼影。只见原本附身在刘承仁的女鬼,此时正被一道纸符定在地下,身上冒着黑气,气若游丝。   季刑辰身上的妖气渐渐退去,那股神秘力量蓬勃而发,恣意而生。他眨着浓密的睫毛,目光冷冽扫射着周围的纸人,手里的纸符无火自燃。   “道法本无多,南山管此河,画成一个字,逐尽世间魔!”   声音刚落,卫家附近突然迸发出一道道金光。原本被隐匿在院子里各处的灵符,突然现出真身,破开四周森森鬼气。   无数的纸人还来不及哀嚎,瞬间化成灰烬,消散在半空中。   孟樆被那股灵气震慑地哆嗦一下,悄咪咪后退一步。后来反应过来自己现在是人,这才松了口气,不过依旧离着季刑辰大远,不敢靠近。   他也是第一次见这家伙发威,心有余悸的揉着后背,脑海里这时突然浮现出自己当初渡劫那一幕,戚戚然地缩了下脖子。   不能惹,绝对不能惹!   灵光退却,季刑辰居高临下睨着定在脚下的女鬼。   那女人瑟缩成一团,哪还有刚刚趾高气昂的样子,浑身上下跟筛糠一般抖着。   季刑辰垂眸,淡色的瞳孔里没有任何温度。   “废话连篇。”   “大人饶命!小女子本不欲害人,只是动了春心而已,求大人高抬贵手饶了我吧!”   “再说,真的不是我逼他的,是他自己说要娶我的!”那女鬼趴在地下,泪眼汪汪。她被季刑辰身上的灵气碾压,忍不住大声哭诉,半边的身子渐渐透明。 第55章 055(肆)   季刑辰眼神淡漠, 晃着手里的符, “挑重点说, 给你5分钟, 如果你说假话……”   女鬼连忙接过话, “我魂飞魄散, 永世不得超生!”   季刑辰没搭理她,用脚尖点了点孟樆刚刚烧纸用的木棍, 淡淡道:“把你的魂魄,永世拘在这里。”   在农村, 这种木棍比较常见, 一般是用来烧火或者驱赶牲畜用的。   孟樆闻言嘴角一抽。   你让一个出门脸上都得擦2斤粉, 丫鬟小厮前后环绕的爱美女鬼的阴魂,从玉佩转移到木棍,回头谁再捡起来扔猪圈里……还不如直接让她魂飞魄散,更仁慈些!   女鬼显然也想到这些, 花容失色, 面色大变。她忙不迭的诅咒起誓,半分废话都没有,直接进入正题讲了起来。   女鬼原本是大户人家的小姐, 因一时冲动与情郎私奔,可惜却信错了人。那人骗了她后,不只不按照当初的誓言与她成婚, 还骗光她身上所有的钱财后, 转身又将她卖给了当地的青楼伎馆。她好不容易费劲千辛万苦逃回家中, 却没想到,因自己失了贞洁有损家族颜面,竟被父母狠心毒死,最后对外谎称她因病身亡,将她草草下葬。”   孟樆看电视剧时偶尔也会看到这些桥段,虽知古人某些思想陈旧愚昧,却也没想到,真会有亲生父母因为家族颜面就害死自己的亲生女儿。他一时唏嘘不已,感叹当时女子生存不易,一时又有些怜悯她,放缓语气问道:“刘承仁是你上辈子那个负心的情人?”   女鬼摇头,面带得意:“不是。我死后不甘,便化成厉鬼将那男人杀掉,然后又将他的魂魄吞噬。他早就魂飞魄散了,所以根本不会投胎。”   孟樆眨眨眼,没再说话。   季刑辰不耐烦问,“你大仇得报不回地府,缠着刘承仁做什么?”   “我生前一直佩戴这枚玉,死后阴魂也一直寄居在这玉里。半年前我所在的墓穴突然塌陷,他又恰巧出现在附近。”   女鬼说完,掀起眼皮看向被季刑辰刚刚当肉盾踹飞的刘承仁,面色带了丝赧然,“这就是所谓的缘分吧!他当时独自一人穿着白衣在附近转悠,我瞧他模样俊俏,便想逗弄一番。谁知他夸我貌美,又说了许多羞人的话。我问他,是否愿意娶我,他说愿意,后来我们就……”   孟樆一时无语,刘承仁胆子可真够大的,荒山野岭遇见个女孩,也不起疑,还挑逗人家,说什么愿意娶。.八成就是贪恋人家美色,把现代那些渣男的做派用到人家女鬼身上了。还跟人在小树林里了来个一夜情,回头拍拍屁股就走人了!   他一时也有些头疼,总算是明白刘承仁影子后的头发为什么和这女鬼结为一体。   他叹了口气,走到大门口,从满地的纸灰里扒拉出那枚玉佩。刚刚远远一瞥,到也没仔细看,现在看来,这玉竟然是块血玉,下面还缀着罗缨。   血玉的形成,和尸体有关。当有人含冤落葬的时候,作为衔玉的玉器,会被强行塞入人口。若人刚死,一口气咽下的瞬间,玉被强行塞入,便会随气落入咽喉,进入血管密布之中。久置千年,死血透渍,血丝直达玉心,便会形成华丽的血玉。这种东西往往落在骷髅的咽下,是所有尸体玉塞中最宝贵的一个,价值不菲。   不过,从这血玉的成色也可以瞧出,女鬼当时死后怨气极重。   孟樆感叹,她在阳间徘徊许久,阴气也没散去,若是修炼得当,可作为鬼修有所作为。谁知她却一门心思,扑在情爱上面,兜兜转转,又被人哄骗。   他把玉佩拿了过来,见女鬼直勾勾盯着它,便弯腰将玉佩放在她身边。   “你别把他的话太当真,他可能只是一时玩笑……”   女鬼哼了声,“玩笑?这玩笑可开不得。我跟他已有夫妻之实,他自然要对我负责,否则……”她眼里带出一丝凶光,娇美的容颜瞬间变得狰狞,“就跟那负心汉一样,化作黄土,死后来陪我……”   季刑辰眯着冷冷扫过去,抬脚踢了踢地下的木棍。女鬼恍然,立刻收敛了脸上的杀气。   她用力挤出几滴眼泪,面上一片凄楚,哽咽道:“何以结恩情?美玉缀罗缨,枉我一片痴心……”   “闭嘴!”   女鬼闻言立刻噤了声,讨好地朝季刑辰笑了笑,不敢再说什么话,眼泪全都憋了回去。   孟樆一时踌躇,扯了扯季刑辰衣服下摆,“这事还管吗?”   刘承仁与她做实了夫妻之名,因此和她有因果纠缠,若是直接收了这女鬼,他也要受到反噬。可若是不收了她,怕是还要继续纠缠不休。不过说实话,他真没看出这女鬼对刘承仁有多爱,充其量就是寂寞,想找个人陪她。恰巧,那家伙模样不赖,嘴巴也甜……   季刑辰低头瞧他,脸色缓和不少。他没回孟樆的话,反而神情莫测盯着女鬼,就在对方受不住他身上的天罡正气,临近奔溃求饶时,他突然开了口。   “你刚刚说我什么?”   “啊?没,没说什么,我刚刚都是胡言乱语,您大人不记小人过,千万别跟我一个死鬼一般见识……”   季刑辰打断她喋喋不休,微眯着眼,“你说你掐指一算,后面那句是什么?”   女鬼琢磨不透他的心思,见他灵气波动暗藏杀气,连忙不管不顾大声喊道:“说大人您红鸾星动……”   再后面的话,她死咬着牙,不敢乱说。   季刑辰淡淡瞥向一边的孟樆,没说什么。   他收回手里的符,也没管一地的狼藉,走到刘承仁那,抬起脚不客气的踹了踹他。   刘承仁迷迷糊糊掀起眼皮,瞧着周边景色一时怔忡,没回过神。四周寒气深深,他被冻得直打哆嗦,膝盖那又疼的厉害,没一会到是彻底清醒过来。   他发现自己躺在一堆灰烬里,狐疑的看向季刑辰,神色不愉道:“干嘛啊?发什么神经,大半夜把我弄出来……我靠,怎么这么疼,老子浑身的骨头都要散架子了!”   孟樆瞧他神色不爽,可半点害怕之意都没有。想起卫林提起他,言语之中也说他是个彻头彻尾的无神论者,天不怕地不怕。想着他干的那些事,心里仅剩不多的同情也都没了。   季刑辰没跟他废话,开门见山问:“半年前,你是不是睡过一个女人。她穿着打扮有些怪异,你事前还答应她,说要娶她。”   刘承仁‘啧’了一声,浑不在意道:“我睡的人多了,谁知道你说的是哪个?”   说完又翻了个白眼,“小弟弟,现在都什么年代了,睡过就要娶啊,那我现在都有几百个老婆了。别天真了,老话说的好,男人的嘴,骗人的鬼,信了你就输了!再说老子长的这么帅,我是有多想不开,为了一棵大树放弃一整片森林。”   那女鬼眼里冒着绿光,直勾勾盯着他不动,可惜刘承仁没开阴阳眼,自然看不见她。   季刑辰意味不明笑了一声,伸手指着地下躺着的血玉,“认识那玉佩吗?”   刘承仁眯眼看了看,舌尖舔了舔唇,恍然道:“哎,有点印象,我想起你说的那个女的了。我那天跟几个哥们开车去邻市玩,他们吓唬我,说山里闹鬼,还说什么我要是敢自己上山里待一宿,就把游戏里的装备都送我。我当时一听立刻就心动了,拿着包自己就上山晃悠了一圈。”他说道这,扯着嘴角‘哈哈’笑了几声,“那帮孙子也逗,找了个女人穿着戏服在里面想吓唬我。不过说起来,那女的长的到是挺好看的,身材也不错……哦,对!她身上好像带着这么个东西,我当时还挺震惊。这玩意可值不少钱,也不知那些孙子从哪找那么个白富美哄我。”   季刑辰了解了前因后果,瞧着时间差不多了,懒得再跟他再废话。   他把那玉佩直接踹到兜里,回头解开女鬼身上的符,冲她挑眉,“别出人命。”然后转身又对孟樆说道:“把他阴阳眼打开。”   孟樆叹了口气,走近刘承仁时冲他打了个响指。还没等张嘴要叮嘱他几句,就被季刑辰不客气的拉走了。   两人刚进屋子,就听院子里传来他杀猪般的惨叫。   刚刚还无所畏惧,满不在意的刘承仁,此刻嘴里大喊大叫着,“有鬼,救命啊!”   季刑辰不客气的锁了大门,连个眼神都懒得给他们。   他从兜里拿出一张黄纸,将血玉裹在里面,随手将它扔到客厅一个不起眼的箱子里。   他做完这一切,自然的牵着孟樆的手,直接上了楼。   孟樆被楼下的惨叫惊的频频回头,瞧着楼下你追我赶的一人一鬼,小声问他:“哎,放着不管,不会有事吗?”   “不死人就行。”   他语气里带着漫不经心的冷漠,孟樆见他神色不好,也没再说话。   血玉如今被季刑辰的符镇压,那女鬼做事自然不敢太过,他便也放任这闹剧不再过问。   孟樆心里想着事,也没在意被牵着的手,等两人回了房间他才反应过来,挺不好意思的挣脱开。   “衣服脱了。”   孟樆没多想,乖乖地把身上季刑辰的外套脱了下来,叠的整齐递给他。   季刑辰没管那衣服,随手将它扔到地上,眼睛从上到下打量着他,不容置疑的继续说道:“都脱掉。”   孟樆:“!?” 第56章 056(肆)   孟樆一时以为自己听错了, 傻乎乎站在那没动弹。.可谁知他不动, 季刑辰却动了起来, 二话不说,上前一步, 直接扒掉他的衣服。   孟樆没他力气大,反抗半天犹如蚍蜉撼树,毫无作用,最后被直接压在墙上动弹不得。   “哎,你干嘛?别脱我衣服……等下,你别扒我裤子。不行,太痒了, 哈哈哈……我有痒肉……”   他后腰那一片都是痒痒肉,被季刑辰又摸又戳的, 控制不住地哈哈笑着。一时面色绯红,气息不稳,眼里都是水汽。   季刑辰为了防止他乱动, 直接把人压在墙上, 桎梏住他的手脚。   他拽着孟樆的上衣往上翻,发现他后背腰腹那儿红了一片。印子一直延续到内裤边缘, 应该是刚刚在院子里,火堆爆炸时被箱子砸到的。   他垂着眼眸,指尖由上而下轻点在红印上。   孟樆皮肤白, 肤光胜雪细腻光滑, 似凝脂, 触手一片滑润,让人爱不释手。   季刑辰原本心无旁骛的查看他后腰上的伤,可指尖顺着那光滑的脊背一路向下,顿时有些收不住。眼神更是顺着白色内裤的边缘往下看,落在他腰窝处……久久不能回神。   孟樆被他压在墙上,鼻翼处都是他的味道,那种感觉,就像被对方拥在怀里。他面对着墙根本看不清季刑辰的表情,夜深人静,两人靠的又近,仿若能听到彼此的心跳。   季刑辰的指尖很热,他的体温本却偏低,手指轻点在他腰腹时,酥酥麻麻,忍不住浑身战栗。   他侧身向一边躲了躲,红着脸,嗫嚅道:“你别碰了,我一点都不疼,就是,又冷又痒的……”   身后的人呼吸渐渐急促,过了会,压在他身上的体重骤然消失。   孟樆身上一轻,当即也顾不得看他,双手急忙拽着裤腰,将被季刑辰褪到臀部的牛仔裤拽了上来,又低头把堆在胸口的衣服往下拉。   他正忙着收拾衣衫不整的自己,就听‘哐’的一声,抬头时就见季刑辰拿着换洗的衣服,冲忙地冲进里面的浴室,脚步不稳,似乎有些急。   他叹了口气,想着那人的轻微洁癖,撇了撇嘴。   孟樆靠在桌子边的沙发,他没敢上床。季刑辰拿了新的被套换在床上,他也不敢没洗漱就直接坐上去。可折腾了一晚,身子又困又乏,整个人便歪倚在沙发上,伴随着卫生间里哗哗的水流声,困倦地打着哈欠。.   过了会,浴室的大门被人轻轻推开,有人缓缓向他走来。他微睁着眼抬头,就见季刑辰带着一身水汽站在他面前,难得没裸着身子,甚至还把自己包裹的严实。   季刑辰没想到他没睡,神色不自在地问道:“你怎么还不睡?”   “在等你啊。你洗完,我好去冲个澡睡觉……”孟樆说完伸了个懒腰,摇晃着身子站起身,靠近他时,察觉到一股凉意,皱着眉问道:“热水器坏了吗?你怎么冲了个凉水澡?”   季刑辰扭过头没看他,含糊道:“刚开始不太好用。”   孟樆也没起疑,‘哦’了一声,乖乖拿着换洗的衣服走进卫生间。   他洗完澡出来,就见那家伙坐在床边,半边身子隐在黑暗中,看不清神情。   季刑辰这家伙自带被罩他一点都不吃惊,可没想到他带的是个双人的大被罩,甚至连枕套都是一对,也不知是不是当初装错了。   床上就这么一个被,他困得睁不开眼,也懒得折腾别人给他重新找一个出来。心里一时琢磨着,对方要是不乐意踢他出去,他就装傻充愣混过今晚。   孟樆轻声道了晚安,掀起被子就往里钻。被子里很暖和,他舒服的发出一声喟叹,额头蹭了蹭枕头就要睡过去。   床边传来窸窸窣窣的声响,对方拉起被子的一角跟着他也钻了进来。孟樆太困了也没管他,继续迷糊着没动弹。   那人轻手轻脚的往他身边靠了靠,过了会,指尖缓缓掀起他背后的衣服,一股淡淡的薄荷味瞬间充斥在四周。   孟樆脑子有点沉,也没反抗,死死抱着自己这头的被不松手,嘴里还小声嘟囔道:“你还折腾什么啊!你把我的被一股脑拿给卫林了,你总不能让我不盖被睡吧,好歹让我凑合一晚啊!”   “你睡你的,我给你上点药。”   孟樆闻言心安地松开手,心想上药就上药吧,让我睡觉就好!   他歪着头没动弹,慢慢陷入了睡梦中。   第二天一早,孟樆模模糊糊转醒。他昨晚睡的特别香,早上起来还有些不不知身在何处的晕乎感,等彻底醒过来,才发现床上只剩他自己。   他连忙换了衣服,洗漱完就往楼下跑。到了客厅,发现除了卫林那个哥们,大家都面色严肃地端坐在两边。   刘承仁一身狼藉,神情萎靡不振地抱着头坐在地下,瞧那模样,昨晚应该被吓的不轻。   孟樆尴尬的挠挠脸,讪讪地走到季刑扯亮懔闶橛讶?缴肀撸来强垂矗ψ耪泻舻溃骸霸纭!?   卫辞眼神晦涩看了他一眼,没说话。   季刑辰从他下楼时,视线就一直盯在他身上,此时见他面色红润,后背好像没什么事,这才收回目光继续刚刚的话题。   “事情就是这样,你们自己研究一下。”   “不研究,我肯定不娶她!”刘承仁抬起头,黝黑的脸色青白一片,像是被人吸走大半的阳气,毫无血色。   孟樆眯眼去看,见他影子里那缕头发还没断,心想,昨晚他们应该是谈崩了,没成!   卫林闻言‘啪’的一下,将烟盒狠狠拍在桌子上,没好气道:“你闭嘴!”   他戒烟戒了两年,可昨晚一朝就回到了解放前。昨天半夜,楼下鬼哭狼嚎了一宿。他因着季刑辰的叮嘱,说无论听到什么声音都不许下来,便一直不敢乱动,生怕坏了人家的事,只能坐在床头一根根的抽着烟。   早上天蒙蒙亮,村里的鸡也断断续续打了鸣,他立刻火急火燎地跑下来,鞋子都顾不得穿,生怕闹出人命。等跟着家里人去院子一瞧,好家伙,发现刘承仁被五花大绑的挂在树上,身上就穿着他昨天扔掉的那套喜服。衣服被撕的破破烂烂,东一块西一块也不蔽体,小麦色的身子就这样直接暴露在他们眼前,好在没人看见。   他急急忙忙把人放下来,结果他这个传说中天不怕地不怕的小舅子,抱住他就不撒手,嘴里哭嚎着,说什么别缠着我,我再也不敢了!   一家人费了半天劲把他弄到屋子里,给他找了衣服披在身子上,又倒了杯热水。季刑辰这时才施施然从楼上走下来,他直接坐在沙发上,开门见山把事情的前因后果讲给了他们听。大家这才知道,最近闹腾的这些稀奇古怪的事,竟是因刘承仁在外面惹了风流债。   卫林早前就知道他这小舅子私生活混乱,因着从小长的帅,嘴又甜,女朋友念书时就没断过。后来大了,对象换的更勤。今天这个明天那个,一周都不带重样的,更有甚者,许多个女生都因为他打过胎,再反观这人,竟是将这种行为当成是一种炫耀。他因着刘承仁是自己未来的小舅子,心里虽不齿,面上也不好过多表现出来。可这混帐家伙,竟然在他结婚前搞出这么一出。   卫林这些天压下的火苗‘蹭蹭蹭’的往上窜,直接喷涌而出,要不是还念着自家媳妇,早拿鞋底抽他了!   刘承仁吓了一跳,瞧姐夫面色铁青,闭上嘴没敢再说话。   “小季,你看这事……”卫林深呼吸几次,终于压下胸口的怒气,无奈地看向季刑辰。不管如何,媳妇还是要娶的,这个小舅子再混蛋也不能不管。   昨晚半夜,院子里狂风怒号,老两口也听到了各种动静,午夜时分外面似乎还有吹吹打打的声乐。他们跟着提心吊胆了一宿,后来院子里突然闪过一道金光,外面才恢复了正常。   刚开始两人还以为是眼花,等早上瞧着满地的白纸灰烬,再想起儿子昨天受季刑辰指点埋在院子四周的灵符,恍然大悟。这两个年岁不大的小伙,道行竟然如此高深,这时听见儿子的话,也都一脸希冀地看向他。   季刑辰指着桌上那块黄色符纸里的血玉,“那女鬼怎么说?”   刘承仁连忙说道:“她,她让我择日迎娶她过门。可是,我真不能娶她!”   “小季,人鬼殊途,他们俩确实也不般配。我的意思是,我这小舅子配不上人家,你看看……”   刘承仁仿若抓住救命稻草般点头如捣蒜,“对对对,我配不上她!”   季刑辰神色淡漠看他一眼,“你睡她时,不是这么说的。”   屋子里一时寂静,大家神色都有些难看。   卫辞端坐在一边,目光一直在季刑辰身上,这时嘴角噙着笑,插嘴道:“刑辰,你别吓他了,他知道错了,帮帮他吧!”他说话时,眉眼里都是娇嗔,像是和恋人撒娇。孟樆忍不住,多看了他几眼。   季刑辰没说话,手指轻轻敲打在桌面上,抬头看向孟樆,“去拿把伞,让她出来谈谈。”   大家闻言一愣,这个‘她’,他们彼此心知肚明,谁都没敢动。   孟樆应了一声,将客厅四周窗帘拉好,最后从杵在门口的几把伞里抽出一个,放在血玉边。   四下里几个人屏息凝视,彼此脸色都有些难看。还没等他们准备好,就觉后背一凉,空气里带着丝丝凉意。接着那破伞被人缓缓撑起。   伞下走出一妙龄女子,长长的头发,秀气的眉眼,和普通人没什么区别。她动作优雅,举止有礼,活脱脱的大家闺秀,就是伞面的广告有些尴尬……   深蓝色的料子上,印着几个白花花的大字;刚起立,就跌倒!早,泄男人难以言说的痛……   下面一行小字;xxx医院,轻轻松松三分钟,让你重振雄风!   季刑辰眼皮一跳,想起自己昨晚半夜的反应和冷水澡……   他恶狠狠瞪了孟樆一眼,磨着牙,恨不得把他拆吃入腹。 第57章 057(肆)   孟樆一抬头, 直接撞见季刑辰眼里的凶光。他被吓了一跳, 无辜地挠了挠鼻子,然后扭过头,目不斜视的盯着女鬼。   女鬼微微屈膝,双手叠放在小腹,朝季刑辰恭敬说道:“小女子这厢有礼了, 见过大人!”   孟樆瞧她装腔作势的样子有些好笑。昨晚还大路朝天各走一边, 什么狠话都敢往外放,今儿就变成这厢有礼了。只是经过季刑辰一晚的震慑再加上那个所谓转移阴魂的木棍,就听话成这样?   看来, 爱美果然是女人的天性, 即使死了也是如此。毕竟寄身在血玉里可比一个驱赶牲口的木棍上档次太多。   卫林见到她时有些惊讶, 这女鬼和他想象中那些容貌恐怖, 面目狰狞的厉鬼相差太多。他一时惊愕不已,回过神见她做着电视上常见的万福礼, 一时也有些不知所措。   刘承仁昨晚受到她的各种恐吓与蹂,躏,早知她骨子里是什么鬼样子。见她在一边装模作样的作秀, 怕自家大舅子被这女鬼的皮相所迷惑,连忙说道:“姐夫你千万别被她骗了, 这就是个面目恐怖的女鬼, 披了层好看的皮而已。我当初就是听信了她这番做派, 才被骗着和她上了床, 结果到现在, 甩也甩不掉……”   他话还没说完,那女鬼美目流转,淡淡瞥了他一眼,突然以手掩面,嘤嘤嘤地朝季刑辰哭诉着:“刘郎这话说的,好像是我逼着你对我行不轨之事一样!明明是你哄骗我,说要与我成亲,我才与你……”   季刑辰皱着眉,直接将脚下的目棍踢了过去,“说人话!”   女鬼眼皮跳了跳,讪讪一笑,放下衣袖低头整理衣服。   卫林瞧她颇好说话的样子,连忙在一边说:“姑娘,你看你们俩的事……”   她掀起眼皮淡淡瞥了卫林一眼,不容置疑道,“他跟我已有夫妻之实,按照我们阴间的规矩,他必须娶我。”   卫林被她的态度转变弄的一时发懵,没想到鬼也会见人下菜碟。这鬼对他和对季刑辰,完全就不是一个态度!   过了会他缓过神,尴尬的咳嗽一声,再接再厉劝着:“姑娘,你看我这个小舅子,长的也不好,性格也不行,根本配不上你……”   “别找那些没用的借口。”女鬼冷哼一声,漫不经心转着手里的伞,“你们也不用费力替他求情,他本就不是什么好人,身上虐缘阴债可不少。若不是这样,我也找不到他身上。”   卫林迷糊,“什么意思?”   “字面上的意思,他祸害那么多的小姑娘,身上早就怨气冲天,手里又背负了人命,根本不是什么好东西。.不然,你以为他是怎么能瞧见我的?”   “你胡说,我没杀人!”   刘承仁闻言大怒,屋子里人多,又是白天。他昨晚被惊吓到缩水的胆量慢慢回升了些,再加上心中堆积的怨恨增多,一时没忍住,伸手指着她大吼。   “我胡说?你不杀伯仁,伯仁却因你而死,那些没出世的孩子,可都在你的因果债上!”女鬼眼里闪着红光,嘴角噙着抹讥笑,“我当初确实看上了你的长相,觉得你这人皮相不错,虽然渣了些,胜在嘴巴甜好操控,到也算合我心意。况且你风流债多,虐缘深重又做了那么多有损阴德的事情,本就不是个长命福深的,既然如此,到不如早点下来陪我。”   卫家闻言大惊失色,刘承仁更是一脸惊悚。   “姑娘,你这话什么意思?”   “什么意思?呵呵,我的意思很明确,就是让他早点死了下来陪我!”   孟樆余光瞥向季刑辰,见他稳坐在沙发上不动,神情淡漠。心里猜到,这女鬼八成是得了他的授意,不然哪敢这么大胆,当着他的面说出这些话。他对季刑辰也算了解,清楚他的为人,刘承仁肯定是做了什么事,才惹得今日他冷眼旁观。   他趁着刘承仁在那大声辩驳时,偷偷拽了拽季刑辰的袖子,小声问:“他做什么了?”   季刑辰淡淡瞥了他一眼,面色虽不好看,但还是抬手把手机抛给他,孟樆连忙伸手接了过来。   手机上的邮件是今早4点多发过来的,孟樆点开里面的文档,发现竟然是刘承仁的个人简介。   他大致扫了一眼,瞧着上面细数出的几件荒唐事情,一时有些无语。难怪那家伙会被女鬼挑选上,这夜路走多了,自然也就遇见鬼了!   他在那正感叹着,就听卫辞温声说道:“刑辰,刘哥好歹是我哥的小舅子,大家亲戚一场,你帮他一把,就当看在我的面子上。”   孟樆闻言抬头,撞上对方眼里未收干净的情意,突然福临心至茅塞顿开,恍然间琢磨出些味道来。再联想这一路上,卫辞的一举一动,心里了然,王媛媛似乎还真没说错,他应该是对季刑辰有些意思的。   就是不知季刑辰……   他扫了眼对方不为所动的冷峻侧脸,叹了口气,这家伙才是曹文远口中所谓不解风情的‘瞎子’吧!也不知,到时候他琢磨出味来会是什么反应。说起来,他还从没听说过季刑辰有喜欢的人呢!不过以他那熊孩子的性格,八成是像小孩一样,对喜欢的人用力欺负,性子还别扭的要命……   他一时思绪有些飘忽,想着不久的将来,季刑辰身边那个所谓‘爱人’,眼里顿时带了些笑,头疼地替对方未来担忧。   季刑辰昨晚来来回回冲了两次冷水澡,强迫着小刑辰连续降旗两次,自然身心疲惫。再瞧罪魁祸首,趟在他身边睡的心安理得还一副人畜无害的样,心里更气!   关键是那混蛋也不知有心无心,一大早就挑了那么一把破伞,直戳他心窝!   刚起立,就跌到!?   屁的刚起立就跌倒,他那是被冷水给浇倒的好嘛!埋汰谁呢!   他心情不好,自然没打算让刘承仁那混蛋心情顺畅。他没理卫辞,直接从孟樆手里拿过那手机,往刘承仁身上一扔,“你看看,这里面的情况属实吗?”   刘承仁条件反射接了过来,对上手机上的内容,顿时呆若木鸡,面色更加惨白难看。   卫林瞧他神色不对,直接上手抢过手机。只见上面记载的,都是这家伙曾经的各种情史,只不过内容着实不堪入目。   他以前也只当这混蛋私生活混乱,乱搞男女关系,等看完手机上的内容,太阳穴被气的突突的疼。   “你特么是种马吗?一脚踩n条船处那么多女朋友不说,还特么跟朋友到处炫耀,炫耀女朋友流产的次数!你个小王八蛋,你怎么这么变态!”卫林直接上手,一把薅住他衣领,往他肩上呼了几下,瞥到下面的微信截图,更是怒不可遏的踹了他一脚。   手机截图里,大多都是刘承仁用些下流不堪的话语来描述和自己有亲密关系的女人。这个道貌岸然的家伙,为了和朋友所谓的打赌,靠着这副皮囊和伪装,玩弄欺骗别人的感情,将她们的付出当做茶余饭后的笑点与谈资,到处和别人炫耀。   “姐夫,你别打了。我,我知道错了,我真的知道错了……”   “你闭嘴!”卫林喘着粗气,食指恶狠狠地戳在他脑门上,“行,你的事我不管了!”   “别,姐夫,你得管我啊!我改,我真改,我以后再也不骗女人了。你帮我这次,我不要死,不要跟她结阴婚!”他说完,连忙跪在地下,举着双手发誓,“我发誓,我真的发誓,我说到做到。姐夫,你给我个改正的机会!”   “改,你怎么改?说的轻巧!”   “你们让我怎么改我就怎么改,真的!”他说完,伸手朝自己脸上狠狠打了一巴掌,扭头对着季刑辰说道:“季哥,你是我哥!我知道她其实听你的,你帮我求情说下,你就给我一次补救的机会,就一次!”   季刑辰瞥了眼女鬼,女鬼了然地朝他微微屈了屈身子。   “算了,瞧你那一副窝囊样,我还真有些看不上眼了!”女鬼白了他一眼,神色鄙夷的扫过刘承仁狼狈的模样,“不过,我有条件。”   卫林还没来得及说话,就听刘承仁在一边喊着:“你说你说,只要你别再缠着我,你说什么,我都依你!”   女鬼手指轻点着一边的手机,笑靥如花道:“女人怀胎十月不易,完了还要承受生子之痛,我要你,也承受这些痛苦!”   刘承仁面色一僵,结巴道:“什,什么意思?”   “还真是蠢笨如猪,我当初究竟是怎么看上你这蠢货的!”   孟樆摇摇头,心想;你昨晚用实际行动表明,是看脸看上的,甚至还色胆包天,连季刑辰的脸都看上了。只不过实力悬殊,你才没敢胡作非为!   女鬼不知他心里腹诽,不紧不慢继续说道:“你骗了多少个女人为你堕胎流产,就要承受多少次分娩之痛!怎么样?”   一家子闻言都面色诡异,承受分娩之痛?大男人,该怎么承受分娩之痛?   刘承仁也有些慌张,求救的看向季刑辰。   季刑辰单手支在下巴,迎上他充满希冀的目光,眸子里带了丝兴致,“你要是同意,就签字画押,按她说的做。若是不同意,就选个日子跟她成婚。”   他说完,又状似不经意的提醒道:“忘了跟你说,生人与阴魂待的时间久了,身上的阳气就会受她腐蚀,寿命缩短,死相恐怖……”   刘承仁打了个寒颤,不等他说完,忙不迭的点头:“我同意,我同意!”   孟樆狐疑的打量着那一人一鬼,最后眼神定在季刑辰身上没动。   这么阴损腹黑的主意,可不像是那个标榜自己是‘大家闺秀’做派的女鬼想出来的…… 第58章 058(肆)   所谓的签字画押, 是指女鬼用怨气与刘承仁订立‘血约’, 类似契约合同之类的东西,只不过约束力更强。.   女鬼将染了他血迹的怨气点在他眉眼间,然后双方共同说出誓言。誓言说完,刘承仁肚脐下一寸的皮肤上突然出现模糊的黑影,那影子渐渐凸显, 殷红如血, 模样正是女鬼寄身的那块美玉。   等做完这一切,她灿然一笑,朝季刑辰盈盈一拜, 然后化成一缕青烟瞬间消失在屋子中。而那块被符纸包裹的玉佩, 也随之一起消失不见。   刘承仁浑身无力地瘫坐在地下, 眼神空洞的自语着, “走了……终于都,都完事了!”   季刑辰冷眼旁观半天, 这时难得‘好心’出声提醒,“‘血约’一经订立,双方都不可更改。它不会受任何外界干预, 直至当事人按照誓言完成约定,才会自动消失。若是你没有按照约定的时间完成, 或者用其他方法找人消除‘血约’……”   他意味深长的看了对方一眼, 眼神落在那块猩红如胎记般的印子上, “鬼胎会破肚而出, 无人可救。”   刘承仁瞬间回神, 难以置信地吼道:“鬼胎,什么鬼胎?”   “因种种原因无法出生的小孩,当然,也包括那些被你勒令打掉的孩子。”   季刑辰说完站起身,捡起手机直接上了楼。走到一半时,突然回头,冲楼下呆愣的众人又说道:“每月初八子时,是契约生效日。刘承仁肚子会在当天变大分娩,第二天早上结束后恢复正常。等他还清所有虐债,肚子上的印记就会消失。”   “我劝你,最好还是别动歪心思,否则死后入了地府,那些因果会变本加厉报在身上。你绝对不想知道,会发生什么……”   刘承仁一时背后发寒,连连点头。   孟樆看了眼瞠目结舌的众人,觉得这地儿的气氛过于尴尬,连忙跟在季刑辰身后,和他一起上了楼。   等进到房间关上门,他对着季刑辰说道:“分娩痛的那个主意是你出的吧?那女鬼一直在看着你的眼色说话。”   他说完在一边掰着手指,一时唏嘘着:“他档案上记载的那些风流韵事可不少,若是按照约定,岂不是要生……11次孩子!哎,我觉得他这辈子都要对女人产生阴影了,怕是未来很长一阵子都要不举……”   季刑辰突然回头瞪他:“你说谁不举?”   孟樆被他冷不丁吓一跳,也不知自己又不小心触到这熊孩子身上哪个雷了,一时结巴道:“刘,刘承仁啊!他一个正常的男人,亲眼见自己肚子起伏变化,无论是心理还是生理,都会受到打击的。.”   说完,又小心翼翼看对方,“我说错了吗?”   季刑辰漂亮的下颚线绷的死紧,没搭理他,直接走进卫生间关了门。   孟樆莫名其妙地眨眨眼;昨晚还好好的,怎么一大早又发起脾气?他不就说刘承仁不举……   不举!?   他脑子里突然蹦出来一个大胆又可怕的猜测,面色复杂地看向卫生间。   该不会,这家伙那儿地方有问题吧?   他被这想法吓的连连摇头,一时又觉得不太可能。毕竟季刑辰是‘上面’的人,不管因为什么下来,天道总不能对他这么狠……吧!   他正胡思乱想着,卫生间大门‘砰’的一声,被人从里面推开。季刑辰手里拿着一个管状的东西,表情怪异地冲他说,“你过来。”   孟樆正在那暗自猜测他的隐私,这时见到他自然心虚不止。   他同手同脚的走过去,余光瞥见他手里的药膏,反应过来对方应该是要替他上药,这才松了口气。   他后背那儿早就不疼了,只不过有些轻微的痒。刚刚在楼下气氛紧张,他也没注意,这时被季刑辰一提醒,才发觉后背酥酥麻麻,好像有爪子挠一般。他乖乖背过身,撩开衣服下摆,微微倾着身子。   “哎,正好,你快帮我看看!昨晚还好好的,不知为什么,我现在觉得有点痒。”   季刑辰见他裸着后背,表情一僵,许久没动弹。过了会,语气里带着不易察觉的别扭和懊恼,不自然说道:“我刚发现,药膏过期了……咳咳,你后背好像过敏了,肿了一片……”   孟樆:“!!”   一大早,卫林就把刘承仁送走了。大家对这事都忌讳莫深,老两口见到季刑辰虽依旧客气,但态度中隐约透露出疏离和敬畏。   孟樆本以为经过这事,季刑辰当伴郎的事怕是要泡汤。可没想到卫林从市里特意打了电话,要了季刑辰的衣服尺寸。完了,又感慨万分,说刘承仁直接买了机票,去外地了。   他临走时特意嘱咐卫林,说这一切都不要和他姐还有家里人说,他不想破坏姐姐的婚礼。然后又给家里打了电话,谎称朋友 在外地给他找了个不错的工作,说不来参加婚礼了……   季刑辰不冷不淡地‘嗯’了一声,不置可否。   卫林中午赶回来时,把伴郎服一股脑都拿了回来。他拎着罩着防尘袋的衣服,直接上了二楼,敲开孟樆屋子里的门。   孟樆正趴在床上和陈妈视屏,听到动静连忙和陈妈打了招呼挂掉微信,打了个滚坐起来。   外面天热,卫林汗流浃背走了进来,发现只有他自己,问道:“卫辞没在这?我还以为他在你们这屋子呢!哎,小季也没在?”   “他俩去买药了,一会就回来。”   季刑辰昨晚大半夜不知道从哪翻出来的烫伤药膏,给他抹了大半管,结果早上才发现,那药膏已经过期一年多了。按理说也不是什么大事,过期的药也没毒,可孟樆这肉身矫情的不行,后面红肿一片还过了敏。   季刑辰当即扔了药膏要下楼去找药店买药,正好碰到卫辞有事过来找他,于是两人一起结伴出去了。   卫林不以为然的点点头,眼神在孟樆身上打量着,有些赧然道:“小孟,哥跟你商量个事呗?”   孟樆盘腿坐在那,忍不住挠了挠后背,“你说,卫哥。”   “那个跟刘承仁一个屋子的哥们,你有印象吧?”   孟樆想了想,点点头,“有印象。”   “他昨晚半夜被声音吵醒,然后……你也知道昨晚又是敲锣又是哀乐的,他被吓的够呛,一宿没睡。这不,一大早就收拾东西走了……”   卫林有些尴尬地扒拉着一边的伴郎服,“我这后天就结婚了,伴郎突然少了一个。我刚给小季取衣服时,照着你的身高也拿了一件,你看……你要是没事,周六能不能帮哥哥充下门面。”   原本他还有个哥们没什么事,到是可以再凑下人数。可是因着自己当初答应卫辞让季刑辰当伴郎,就把人家从名单里划了下去,若是再给人找回来,也不是那么回事。他一时没辙,就想起眼前这个温润俊秀的少年了。   孟樆这才恍然,难怪一大早大家坐在楼下,那个男的没露面,原来早早就打包了行李溜了。   他眉眼轻轻一扬,笑着应道:“行,只不过我没当过伴郎,没什么经验,到时候你告诉我做什么就行。”   “好嘞!什么都不用做,你就往那一站就行!”卫林爽朗的哈哈笑着,露出白花花的牙床。   他说完,把衣服推到孟樆面前,“哎,那你试一试这衣服,看看合不合身。要是不行,我明早去给你换。”   孟樆连忙下床把防尘袋打开,发现里面有两套衣服。一套是深蓝色织锦绸的长卦,像是民国的马褂,另一套是黑色的西服。   “怎么是两套衣服?”   “中式长袍这个是接新娘时穿的,等到了酒店拍完照再换这套西服。西服我估计没什么问题,就是里面的衬衫和那个长袍,你得试下大小。”   孟樆瞧着那长袍一时也有些新鲜,当即解开外套的扣子跃跃一试。他脱掉外面的衣服,刚扯着里面的t恤往上掀,耳尖一动,听到门口‘吱呀’一声,没等他抬头,身侧一阵风,有人直接按住他的手,把他刚掀起的衣摆死死按了回去。   “你干什么!”   季刑辰拎着一袋子药挡在他面前,双手死死拽着他衣服,几个字仿若从牙缝里挤出来般,阴森森的吓人。   孟樆被拽的一个踉跄,晕乎乎道:“换衣服,我试一下伴郎服。”   卫林也被季刑辰样子吓了一跳,条件反射站起身,出声解释道:“对对对,我拿了两套衣服,想让他试一试大小。”   季刑辰恶狠狠地从孟樆手里夺过那袍子,上下比量一下,然后又把桌子上的衬衫拿出来看了看。最后,把白衬衫直接递给卫林。   “衬衫他穿的大,你换小一码,长衫差不多能穿。”   孟樆一头雾水,瞪大了眼睛,“我还没试……”他刚说了几个字,见季刑辰微眯着眼斜睨过来,连忙改口,“大大大,你说大就大!”   季刑辰哼唧一声,又扭过头不爽地看向卫林,“你怎么还不走?”   卫林一时无语,这是他家啊,他为什么要走啊!!   不过他实在抵御不住对方冰冷的眼神和强大的气场,只得小心的陪着笑,指着桌子上的两套衣服比划几下,让那位气场十足的爷,千万别忘记试。这才捧着季刑辰说大了的衬衫,溜出去。   等卫林退出屋子,季刑辰冷着脸瞪他,“别以为他是男的,你就能放松警惕,现在社会没性别之分。出门在外,长点心!”   他说完,把药一一摆在桌子上,又哼道:“过来,把衣服脱掉,我给你上药!”   孟樆:“……” 第59章 059(伍)   周五晚上, 大家吃完晚饭一起上楼布置婚房。.婚房的装饰大多就是气球和彩带,气球都是成套的,上面有字有图,吹起来贴在墙上就行。   来帮忙的人不少, 卫林平常为人豪爽人缘不错, 因此本就不大的房间有些嘈杂。   季刑辰个高,站在墙边贴东西, 卫林在一旁给他做帮手,孟樆则踩着气泵打气球。气泵不太好使, 他踩踩停停折腾半天, 小腿有些酸, 便停下来休息, 顺便眨着桃花眼四处看看。   卫林正拿着手机在一边和媳妇视屏,这个爽朗的男人此时眼里都是遮掩不住的情意, 说话的嗓音都轻了不少。   他一时瞧着有趣,脑子一歪,鬼使神差惦念起季刑辰的姻缘。余光瞥到旁边那两个人, 颇为惆怅的叹了口气。   神仙的姻缘没那么简单,一般都是天命所定的情缘,其中还要牵扯出几世的因果。两人彼此间都有很深的羁绊, 说不清道不明,可冥冥之中却彼此吸引, 惺惺相惜。   他在妖界虽两耳不闻窗外事, 可偶尔也听过一些关于上面的仙下去谈恋爱的故事;大多都是原本两人就是爱侣, 因为犯了错而被抹掉记忆,贬下来渡劫再续前缘,也有那种彼此曾经有恩,一个渡劫,一个报恩……不过过程都颇为不顺,异常坎坷。   有恩这一点,卫辞到是占上了。可他俩相识这么多年从小青梅竹马,若真是彼此有缘,早就该有了苗头,而不是都这个时候,还处于朦胧不清的阶段。   再反观季刑辰,这家伙对待卫辞似乎并没任何特殊之处,平常相处也很正常,没有亲昵的行为……   季刑辰挂完气球,回头就见孟樆眼神飘忽的盯着自己的背影。他站在红色的彩带和丝绸下,灯影晕染在他侧脸,好似给他渡了层光。五官精致,明眸皓齿,眉目间都是让他心悸的样子。   他仿若听到自己的心脏在扑通扑通乱跳,四周嘈杂的人声瞬间褪去,这屋子里似乎只有他们两个人,眼中只有彼此。他突然觉得这个人真好看,从头到脚,甚至连头发丝都是自己喜欢的样子。   他觉得自己完蛋了,那晚的生理反应并不是意外,而是因为他满眼满心都被这个人填满了……   “刑辰,刑辰!”   卫辞的声音将季刑辰唤醒,许久他才收回视线,浓密的睫毛遮住那双漂亮的凤眸,却遮不住那蔓延开来的欢喜。   卫辞抬头撞见他发光的眼神,顺着他的视线看去,顿时脸色苍白,按在气球的指尖微微颤抖。   季刑辰漫不经心看了他一眼,见他神色不好,问道:“你不舒服?”   卫辞转过脸,微微侧身挡在他身前,扯着嘴角牵强地笑着,“还好,就是我哥睡觉打呼噜,这两天没怎么睡好。.”   季刑辰闻言眉眼一扬,眼眸深处都是不加掩饰的得意,“我就不打呼噜,哎,那家伙也不打,睡觉还特别老实。就跟他那个人一样,安安静静的窝在一角,一整晚,动都不动……”   关键是身子软体温又低,抱着舒服倚着舒心的,真是哪哪都合他的心意,哪哪都是优点。   他想着孟樆睡觉时侧着身跟个软糯的小兽似的,窝在犄角旮旯那动也动不动,呼吸清浅,睡姿可爱,即使自己压在他身上也没什么怨言。一时心里满满的,觉得这个人怎么可以这么好!   他就像是小孩子般,带着炫耀的口吻而不自知,眉眼里都是不加掩饰的欣喜和破土萌芽的爱意。   卫辞整个人如被兜头泼了一盆冷水般,他咬着唇不死心的说道:“是啊,孟哥性子真好。他这样,在学校一定有好多女生喜欢他,上次吃饭见到的那个……”   “说了他没女朋友!那个只是同学。”季刑辰不满地瞪了他一眼,见他脸色确实不太好看,从椅子上跳下来把他手里的气球抱在怀里。   “你不舒服就早点回去休息,明早还要早起。”   他说完眯着眼,朝一边‘吭哧吭哧’踩气球的孟樆招手:“过来!”   孟樆狐疑的走过去,直接被解季刑辰手里的气球塞个满怀。   “帮我递气球。”   孟樆瞧他干劲满满,一时好笑,回头见卫辞直勾勾盯着自己,点了点头。   大家一直忙到半夜12点,才把婚房装饰一新。季刑辰把墙上的那几个歪歪扭扭的心形气球摆正,余光瞥到孟樆头上那一行字,眼睛一亮。   “喂,我这边是‘往后余生’,你那边是什么字?”   孟樆不疑有他,乖乖念着:“都是你!”   季刑辰双眼里的笑愈发浓重,薄薄的唇微微勾起。   往后余生,都是你……真好!   孟樆一抬头,正好撞见他眼里明媚的笑意,跟个孩童一般纯真美好。他一时愣在那,久久没回过神。   他从来没见过这家伙笑的如此开心,心里没由来受到感染,在一片喜庆之中弯了弯嘴角。   不管季刑辰的情缘是谁,他都希望那个人可以真心待他,让他平安顺遂地度过 天道的劫难,早日重回九重天……   第二天一早,还不到3点,大家伙就都起来了。好在孟樆他们那个房间自带卫生间,不然还得在楼下排队抢位置。   孟樆洗漱完翻出那件深蓝色绸面的长褂穿在身上,里面套了个半袖的t恤,对着镜子一照,还真如季刑辰说的那样,大小正好。   季刑辰从卫生间洗完澡出来,就见他唇红齿白的站在镜子前,端的是公子如玉世无双的模样。他眸色沉沉地走过去,抬手帮他压了压袖口和下摆的褶皱,眼神在孟樆身上来回逡巡,仿若视察领地一般。   孟樆被他看的有些不好意思,尴尬的推了推他,“时间差不多了,一会还得去市里接新娘,你快点。”   季刑辰难得没反驳,当着他的面直接扒掉身上的衣服,把那套长褂穿在身上。   孟樆早习惯他赤身裸体的样子,对此也就见怪不怪,镇定地坐在一边的椅子上等他。   等季刑辰换好衣服,抬头那一瞬间,他眼里一亮。   这人真不愧是肩宽腿长天生的衣架子,穿什么都好看,尤其是那张360度无瑕疵的脸。孟樆当即看傻了眼,缓了半天才神色复杂地摇头。   也不知卫林瞧见季刑辰这样会不会后悔,让这么个人给自己当伴郎……还真是心大啊!   两人下楼时,正好碰到一脸傻笑的卫林。果然,这家伙当即憋回了笑绷着脸,眼神在季刑辰和孟樆身上来回扫荡,最后,面有不甘地咬咬牙,扭头走了。   车队浩浩荡荡朝新娘子家开去,不过路程不远,一个多小时后他们就到达了目的地。   卫林豪爽的撩着长袍下了车,霸气地带着人直接进了电梯。   电梯里人多,大家推推嚷嚷的,还有几个机器设备在那占着地方。孟樆进去后缩着身子差点被挤变形,好在背后是季刑辰,这家伙伸手环住他,将他护在里面。   电梯‘叮咚’一声开了门,一帮子人呼啦啦涌了出去。他总算松了口气,跟着他们一起往外走。   新娘子在卧室的床上坐着,身上穿着一身大红色的嫁衣,门口几个伴娘手牵着手,嘻嘻哈哈将他们一伙人隔绝在门外。   孟樆被气氛感染,脸上也是一片笑意。他们这些伴郎今日的首要任务,就是帮助卫林冲破重重阻碍,最终报得美人归。   几个伴娘穿着统一的服装,目光如雷达般在他们这群人中穿梭扫描,毫无意外,大家的视线几乎都定格在季刑辰身上。   迎亲的戏码少不了整蛊伴郎,显然这些姑娘们也都是有备而来。   卫林在门口大声念完保证书后,一个长相甜美的长发女孩走了出来。   她将目光停在季刑辰身上,清了清嗓子,对卫林说,“我们也不为难你,毕竟你今天得保存体力。这样吧,找个人替你做15个俯卧撑。”   卫林如释重负的松了口气,回头打量着自己后面那四个伴郎。   他那个哥们,还就算了,心宽体胖的压根就不运动。剩下那三个,季刑辰他不敢叫,他弟弟……   他正犹豫不决,那小姑娘直接走过去,指尖点着季刑辰:“就这个小帅哥吧!”说完又笑着伸手拽出卫辞,“还有你弟弟!”   几个伴娘早知道游戏规则,瞧着人被‘请’来了,都哈哈哈的起着哄。   季刑辰无所谓的地掀起袍子,俯下身要去做,却被那女孩伸手拦住。   “小哥哥,可没那么简单哦!”   她眼里闪着狡黠的光,指着卫辞莞尔一笑,颇有深意道:“小辞要在你下面,你撑在他身上做满15个就行。”   卫辞有些脸红,余光瞥到新娘那,见她笑着冲自己偷偷眨眼,心里一时也有些期待。他喜欢季刑辰这事,他哥不清楚,但是他嫂子却知道。   季刑辰皱了皱眉,“必须有人在我身下?”   一边的伴娘起哄道:“对对对!必须是男的,还得是你们伴郎团里的!”   卫林怕闹的太过惹季刑辰不开心,连忙掏出红包往几个伴娘手里塞,嘴上告饶道:“几位姑奶奶,行行好!看在人家长这么帅的份上,就算了吧!”   那伴娘收了红包后掩着嘴笑,“那可不行,我们就是看他帅,才让你这么轻松进来的。”   他一时没辙,瞅了眼自己媳妇,希望她帮忙开个口,结果却见她轻微地摇摇头,也不知是什么意思。   屋里屋外看热闹的人,都不嫌事大的起着哄,气氛一时热烈,孟樆眼里都带了笑。   他正在一边傻乐,就见这家伙推开众人朝他走过来,然后二话没说拉着他又走了回去。   他还没反应过来,就稀里糊涂地被季刑辰直接推在垫子上。   “15个是吧,数吧!”   说完,双手按在他头的两侧,整个身子瞬间压了下来。 第60章 060(伍)   季刑辰压下来那一瞬间,孟樆才彻底反应过来到底发生了什么事。   耳边到处都是此起彼伏的起哄声, 还有伴娘团啊啊啊的尖叫声……   他难以置信地瞪圆了眼, 一时有些无语。   话说,他只是个看热闹的路人甲, 为什么要把他搅进来啊!   直到对方的脸堪堪离他只有几厘米的时候,他才收回神,慌忙地扭过头, 僵着身子尽量贴着地面, 与身上的人保持距离。   季刑辰灼热的气息喷洒在他耳畔, 那一瞬间, 原本嘈杂的房间,好似被人按了静音。除了对方的呼吸和心跳, 他听不见任何别的声音。   “1, 2……6, 7……”   孟樆摒除一切杂念, 目不转睛的地盯着不远处的气球,尽量放缓呼吸让身子放松。耳侧温热的气息好似羽毛般酥麻地撩拨他的心弦,他的耳尖忍不住轻轻颤抖,脸上似乎也红了一片……   季刑辰眼神紧紧盯着孟樆光滑的颈侧, 那里好似染了一片红胭脂,娇艳欲滴。每次俯卧时,都忍不住想要轻轻舔舐一口。他有些晃神, 却依旧极尽全力控制心底发酵咆哮的欲望。   看热闹的群众闹哄哄的继续数着, “10, 11……14,15!”   孟樆七上八下的心,伴随最后那个数字终于落了地。他仿佛脱水的鱼,浑身无力的瘫在地上。有人轻轻拉着他的手将他扶了起来,他精疲力竭地掀起眼皮,直接撞进季刑辰浅色的眼眸。   伴娘原本不甘心,想让季刑辰和卫辞再来一次,不过因为时间有限,再加上一边的摄影师又不停催着她们,这事才不了了之。   等着大家帮新郎找完鞋,卫林直接背起新娘就往电梯里冲,这场闹剧才算是彻底结束。   回程的路上季刑辰一直扭着身子没看他,也不知在闹什么别扭,甚至偶尔和他眼神相遇也都迅速的转过头。好在这种奇怪的状态没持续多久,等到了酒店,这家伙也终于恢复了正常。   婚礼预定在12点开始,11点半左右客人基本就已经都到了。孟樆和季刑辰这两个伴郎,原本就是来凑数的,帮卫林忙完迎亲又穿着西装拍了几张照片后,也就没什么事了。他们俩找了个空房间换回自己的衣服,然后回到会场随意找了个空位坐了下来。   卫辞跟他们不一样,和那个微胖的朋友一直在上面帮忙。舞台上各种灯光闪过,将他本就苍白的脸色映照的更加没有血色。   孟樆坐在下面远远瞧着他,心里也有些唏嘘。刚刚玩游戏时,他一时紧张双眼紧盯着气球也没敢四处乱瞄,等被季刑辰拉起来,余光扫过人群时,一眼就定格在卫辞绝望的眼神上。   他端起桌上的杯子轻轻抿了口,刚刚卫辞和伴娘之间的眼神互动连他都能看的出来,季刑辰自然也能察觉到……   婚礼进行到一半的时候,孟樆的手机突然响了起来。他瞧了眼来电,扭身去找季刑辰,结果发现那人竟然不知什么时候出去了。   会场里闹哄哄的,背景音乐震天响,电话那边根本听不见他说话。他没辙只能站起身,拿着电话一路小跑着出去,在走廊那寻了个安静的位置。   电话那头的人不甘示弱地操着一副大嗓门喊着“喂喂喂!能听见我说的话吗?”   “能听见,二叔。”孟樆一时奇怪,他没想到刑二会打给自己。   “哎,小孟是我,是二叔!你和小季在那边玩的还好吧!”刑二在电话里和他熟稔地寒暄了一会,然后进入正题说道“小季没在你身边?”   “没,你找他吗?”   “啊,我刚给他打了好几个电话,他也没接。算了,找你也一样。”刑二那边有些杂音,‘突突突’地像是工地上干活的声响。   孟樆想起季刑辰说他去三江县的事,面色担忧道“二叔,你那边是不是出什么事了?”   “啊?没有没有,我没出事,好着呢!是这么个事,陈姐说店里今早来了个大客户,听着好像挺急的。我这边一时半会也赶不回去,就想让小季早点回去看看……”   “大客户?”   刑二在电话那边压低声音,“来的人身份背景没说实话,陈姐说看穿着气度就不是一般人。他说是家里人招了不干净的东西回来,想找人给驱邪,而且那家人开的价位不低,听那意思似乎还挺着急。所以我一寻思,就想让他过去瞧瞧。”   孟樆连忙点头应着,说一会看见季刑辰就告诉他这事。他挂了电话往回走,走了几步后突然停住了脚。也不知是不是错觉,季刑辰的声音从走廊里断断续续传了过来。   他沿着那声音往前走,一拐弯,就见季刑辰背对着他站在消防通道那。孟樆眉眼一扬,正要张嘴打招呼,卫辞告白的声音却突兀的插了进来。   他顿时一怔,神色尴尬的收回抬出去的右脚,仔细一看,才发现卫辞站在另一侧的阴影里,吓的他连忙闭上了嘴。   卫辞似乎没看见他,他深幽的眼眸一动不动地紧盯着季刑辰,眼里是化不开的爱意。   孟樆见两人谁也没发现自己,连忙悄咪咪转过身,撒腿往回跑。等回到婚礼现场,才算松了口气。   卫林正携着新娘挨座的敬酒,孟樆瞧他要到自己这儿了,连忙掏出早先陈妈给备好的红包,又管邻座的人借了支笔,在上面写上名字和祝福语。   他认认真真写完百年好合,一抬手,红包就被人直接抢了过去。   孟樆抬头发现是季刑辰,还有些惊讶,张嘴问“你怎么这么快就回来了?”   季刑辰微眯着眼看他,他这才反应过来,差点把自己不小心撞到两人的事说漏嘴,连忙岔开话题,“你拿我红包干嘛?”   他说完偷偷打量着对方的神色,见他一切正常,好像什么事都没发生过。   季刑辰捏着红包掂量一下,发现里面有点厚。   “你怎么往里塞了这么多?”按理说,孟樆和卫林根本不认识,来的这几天又帮了卫家不少忙,就是他不给也没人会挑理。何况小地方随礼钱本就不多,500就可以了,可这家伙竟然直接往里塞了1000。   “过来玩这么多天,太麻烦人家了。”   “你玩什么了,来了就给人当苦力打白工。又是驱邪,又是收拾屋子,今一大早还给人家站了一上午的岗,当保安。”   孟樆心想,什么保安,那是伴郎!再说,你不也当了嘛!   不过这时候他也不敢惹对方,便老老实实坐在那没吭声。   季刑辰瞥了他一眼,漫不经心的从兜里掏出一沓现金,直接塞到他包好的红包里,又拿过孟樆手里的笔,在他名字下并排写上了自己的名字。最后对着两人的名字看了半天,许久才把红包扔给他。   孟樆瞧着他那钱可比自己包的厚实多了,心里感叹着对方真是土豪。   卫林过来敬酒时,拿着酒瓶挨个给他们倒满。   孟樆盯着手里满满的一杯酒,咂摸了下嘴,可对着卫林连声的道谢,又不好意思不喝。他深吸一口气,举着杯子正要一饮而尽,半路却被季刑辰长手一拦,直接将他杯子按住了。   “他不能喝,这两天过敏,正吃脱敏药,我替他喝。”季刑辰说完直接干了自己杯子里的酒,然后又端起孟樆那一杯冲新人示意“恭喜卫哥。”说完一仰头,又给干了。   卫林忙不迭地说谢谢,然后拿起酒杯也跟着一起干了。完了又连倒了三杯,对着孟樆和季刑辰拱了拱手,感激道“这几天辛苦弟弟了,哥哥敬你们!”   他虽然酒量好,可这时连喝了几杯,脸上难免也有了些醉意。新娘子在一边嗔了他一眼,扶着他要往下一桌走。孟樆连忙起身,把红包塞给她,说了几句恭喜的话。   等人都散的差不多,附近没什么人了,他才小声对季刑辰说,“刚刚二叔给我打电话,说让你早点回去,店里好像来了单大生意。”   季刑辰揉了揉胃,今天早上大家都在忙,根本没功夫准备什么吃的。那点面包还是去新娘家接亲时,那边的伴娘随手塞给他们的,不过都被他转手给了孟樆。   他胃不太好,是小时候在人贩子手里饿出来落下的毛病。虽然这几年养的差不多了,可空腹喝了那两杯酒,难免还是有些不舒服。   他看着孟樆,反问“你呢?还想在这面玩吗?”   孟樆被他问的一楞,他刚刚说的是生意,这家伙怎么驴唇不对马嘴的问起他要不要在这边玩了!不过还是乖乖的回道“不了,我跟你一回去,我听二叔的意思确实挺着急的。”   “行,一会回去收拾行李……”   他俩这边正说着话,服务生端着一碗粥奔他们直接走了过来。   “你要的桂圆小米粥。”   季刑辰皱眉,“我没要……”   孟樆在一边连忙起身接了过来,对服务员笑道“是我要的,谢谢。”   “筵席没开始你就出去了,我合计你回来菜也都凉了,所以就叫了碗粥。”   季刑辰这人在某些事上很不拘小节,比如裸睡,可某些事上又特别矫情,比如洁癖!   对于这种婚宴上的大锅饭,他本就抵触,更别说是别人剩下的。所以孟樆接完电话回来,就直接叫服务生让后厨给他做了碗粥。   他说完把粥推到季刑辰身边,又拿了一副新碗筷,用热水烫好递给他。   季刑辰看了他一眼,自然地接过他手里的餐具,嘴角微微翘起,眼里都是笑意。   他一边拿着勺子美滋滋的喝粥,一边朝孟樆伸手,“手机给我,我电话没电了。”   孟樆应了声,直接把手机递给他。   季刑辰扒拉出通话记录,正要给刑二回过去,目光突然扫到下方那个怪异的名字。   他鬼使神差按了下去,等看清那熟悉的电话号码和备注上的字,阴测测地看向孟樆。   “你给我手机备注的是什么鬼?谁是熊孩子!” 第61章 061(伍)   孟樆前段日子被季刑辰歪理邪说气的不行,当时觉得‘熊孩子’这名字简直就是为他量身定制, 最合适不过, 一时冲动就不顾后果的设置上去。不过这事,他转身也就忘了, 再加上心里总熊孩子熊孩子的叫着对方,早就习以为常,偶而看见也没当回事。   不过很明显, 他虽没当回事, 季刑辰却当回了事。   季刑辰当即扔了手里的汤匙, 板着脸在他手机上‘啪啪啪’地戳了几下, 力气之大,孟樆都怀疑他是把对自己的气都撒在手机上。   他心虚的缩了缩身子, 挪着屁股下的椅子稍微离远了一些, 嘴上却仍旧不懈努力的解释着, “不是, 我那天点错了,本来是要是要输入别的同学……”话说到一半,见对方眯眼看过来,连忙乖乖低头, 态度诚恳,“我错了,我道歉!”   季刑辰冷冷瞪了他一眼, 做错事也不知道撒娇卖萌, 打滚求个抚摸, 就知道傻乎乎的道歉,有什么用!   “回去再找你算账!”   他说完,直接按下刑二的电话拨了过去。   那件事确实有些急,委托人还在店里没走,甚至表明愿意出钱替他们买机票并且开车去机场接他们。   季刑辰从刑二那了解了大部分情况后,沉思片刻,点头,“我赶最早的飞机回去,你让他们来接我。”   他挂掉电话后随手将手机还给孟樆,若有所思地看他:“你晚上回去有事吗?”   孟樆连连摇头,轻重缓急他分的轻,再说自己刚把人得罪了,现在正心虚呢。   “那行,你晚上跟我去个地方,一会上飞机再跟你解释。”   两人当即定下后,便直接跟卫林辞行,然后回了卫家取了行李要往机场赶。   卫林原本要送他们去机场,可今天是他大喜的日子又喝了不少酒,如今看人都重影,自然送不了他们。最后还是卫辞自告奋勇,开车送他们去的机场。   车上气氛实在有些诡异。孟樆带着耳机在后座歪头装睡,季刑辰坐在他旁边一直看向窗外,卫辞则在前面安静的开车。   孟樆自从婚礼中途撞破那段突兀的告白后,一直没见他们私下有什么互动。季刑辰表现的像是没事人一样,只不过明眼人都看的出,他在刻意避开卫辞。就像这次送行,他坚持要自己叫车走,后来实在拗不过大家再加上时间过于紧迫,村子附近又不好叫车,只好让没喝酒的卫辞开车送他们。可一上车,这家伙却直接坐在后座,还一副拒绝交谈的样子。   孟樆被气氛压抑的大气都不敢喘,只好在一边带耳机装睡。好在这种别扭的气氛没持续太久,他们上了高架桥后一路顺畅,没多久就到了机场。   卫辞将车子停在航站楼入口,深吸口气,扭头看他,“刑辰,二叔说寒假让我过去玩,你欢迎我吗?”   季刑辰面色淡然,无所谓道:“你想来就来。”   卫辞闻言眨着眼,故作轻松笑着,“我当然想过去,我去了给你打电话。你上次都没带我去你们学校,我们就像以前……”   季刑辰直接抬手打断他的话,“卫辞,我对你没别的想法,别把时间浪费在我身上……抱歉,我有喜欢的人。”   他说完,低头看向在一边假寐的孟樆。耳机漏音,这家伙也不知搞什么,音量调的那么大,隔着半米远他都能听见对方耳机里嘈杂的音乐声,关键还是广场舞的音乐!   他轻轻推了推孟樆,语带嫌弃道:“差不多得了,到地方了!”   孟樆耳机里的音乐‘叮铃桄榔’的乱响,吵的他耳朵嗡嗡的疼,满脑子都是他舅妈跳广场舞的模样!那两人的对话,他自然一句也没听见。   他一早就想关了音乐,可是没太敢。车上空间小,万一听了不该听的话,看了不该看的东西,回头不小心惹的熊孩子脑羞成怒。哪天翻出旧账,再借着这缘由找自己麻烦,他不惨了!   他被耳机里的声音闹了一路,被季刑辰那么一推,立刻装作迷糊着刚睡醒的样子摘掉耳机。   孟樆揉了揉眼睛,‘睡眼朦胧’地伸了个懒腰,然后动作麻利的背着包下了车。临走时特客气地和卫辞道了谢,然后和季刑辰一起进了机场。   卫辞心有不甘地盯着季刑辰的背影,看着那个曾目空一切的家伙,自然又纯熟地接过孟樆身上的背包。嘴上明明说着嫌弃的话,可眼里却带着温柔缱绻的笑意,那是他不曾在任何人面前流露出的真情。   阳光温暖的照在头上,他的心却冰冷刺骨,浑身发抖。   一切都是那么的匪夷所思,却又残酷真实。季刑辰将他仅剩不多的爱竟然都给了这个认识没几个月的陌生人,而不是和他相识朝夕相处的自己……   飞机飞回帝都已经晚上9点多,夜色正黑。   从vip通道出来,孟樆就见一西装革履的男人举着季刑辰的名字在一边候着。那人瞧见他们,连忙大步迎了上来。   “你好是季先生吗?是阮太太派我来接你们的,车子在外面等候多时了,请二位跟我来!”   季刑辰看了他一眼,点点头,跟着他一起外走。   孟樆对要接手的‘活’还不是很清楚,他今天为了迎亲起的早,上了飞机没一会就迷糊的睡了过去,根本没来得及听这次事件的起因经过。不过看着来接他们那人着急的样子,就知这次的事有些严重。   外面风大,寒气逼人。季刑辰翻出孟樆去旅游时穿的宽松棉服,将他裹的严实。等他穿好,才带他出了机场大门。   门口停着一辆黑色大众,看似普通毫不起眼,却是辆几百万的辉腾。孟樆对车不了解,知道它贵还是因为曹文远。这家伙曾经调侃过,说它低调奢华有内涵,是成功老男人的标配,他爸为了摆脱暴发户的名字,就买了这么一辆放在家里落灰。   车子一路疾驰,那男人在车里向他们大致说了事情的经过。   委托人姓阮,是一名阔太,她有个女儿今年刚26岁。前两天突然发癔症,见人就咬,神志不清还胡言乱语,阮太太怀疑她被什么东西上了身。   季刑辰低头看着手机,听完后头也没抬,“突然发疯不一定是被东西附身,也有可能是突发精神疾病。阮太太家里有没有什么疾病史,或者阮小姐最近是否被什么动物咬过?”   孟樆无语的瞥了他一眼,这不是变着法说那位阮小姐是间接性精神病嘛!   那男人面色不变,斩钉截铁道:“没有。”   季刑辰抬头,意味深长看了他一眼,到是没再说话。   车子低调地驶入帝都的一个高档花园,最后在一个别墅的院子里停了下来。   “到了,二位请跟我来。”   孟樆瞧着附近成片的联排别墅,心里恍然,难怪刑二这么上心,能在这寸土寸金的帝都买下这么个大房子,还真是非富则贵!   不过别墅虽然好,就是屋外怨气冲天。看来,里面还真有东西。   他摇摇头,抬脚跟两人一起往里走。这时,大门突然被人打开,里面走出来一个穿着长褂的中年人。他捂着血淋淋的右手面色苍白,浑身颤抖地被两个穿西装的人搀扶着,上了另一辆辉腾。   孟樆这才注意,门口还停着两辆车,竟然都是辉腾,很明显这位阮夫人并不是只叫了他们来。   季刑辰皱着眉将往里走的孟樆拦下,“这屋子鬼气森森,有些不对,你在我后边老实待着,别乱动。”   “你能看见?”孟樆瞧着别墅上方堆积成云的怨气,狐疑的看向他。   “恶心。”   季刑辰言简意赅,孟樆恍然大悟。这家伙一直靠恶心的程度来判断邪灵的强弱,不过这种感觉似乎只针对阴魂,对妖精好像没什么太大的作用,比如年青梧。   至于他自己,他都不清楚他现在是什么品种……   季刑辰掏出一直贴身放在兜里的平安扣,示意他低头。   孟樆认识这东西,上次去停尸房,这人就借给他戴过。这枚玉佩很明显,不是凡品。   他想说不用,他不需要这东西,可瞧对方不容拒绝的样子只好乖乖听话地低下头。   季刑辰一直觉得男人带这么个东西太娘,所以从来都是将它贴身放在兜里随身带着。可见那淡青色的圆环缀在孟樆白皙纤细的脖子,一时又觉得好看的要命,就像它本就该戴在这人脖子上。   西装男瞧他俩站在门口半天不动,小声催促道:“二位,可以走了吗?”   孟樆连忙应了一声,将平安扣小心翼翼的收在衣服里,和季刑辰一起进了屋子。   客厅的沙发上坐着一个中年美妇,身后站了几个身强体壮穿西装的人,应该是保镖。那女人瞧见他们两个,连忙起身迎了上来,“大师,可把你们盼过来了。”说完,转头吩咐一边的阿姨上茶。   客厅的沙发那还坐着两个道士,从年岁看,应该是师徒。大的那个40出头,小的20左右,都穿着一身道袍。   年长那位瞧见他们,神色轻蔑地哼道:“无知小儿,这可不是你们该来的地方,还不速速离去!”   季刑辰没搭理那位阴阳怪气的道士,转身对一边局促不安的阮夫人说道:“茶就不用了,给那位留着压惊吧!需要排号吗?不需要我直接上楼了。”   “你这不知好赖的家伙!”那道士冷哼一声站起身,神色傲慢甩了下袖子,“不用了,既然将我请来,自然没你们什么事了,喝完茶水还是速速离去吧!劳烦夫人带路。”   季刑辰看了他一眼,无所谓的耸耸肩直接坐到一边的沙发上,孟樆连忙坐到他旁边。   阮夫人听完朝身后的人点点头,那人立刻恭敬地带着那他上了二楼。   等人拐进了里面,她才有些歉意的看向季刑辰。   “实在抱歉,若云大师是茅山派的高人,因此脾气古怪了些,二位请别再意。”   季刑辰没接这话,到是饶有兴趣地看向她:“夫人,我对他是谁根本不在意,只不过有些好奇你是谁。你不是真正的阮夫人吧!是谁让你们请我来的?” 第62章 062(伍)   “你胡说什么,我就是阮夫人!”   孟樆狐疑地看向那位大惊失色的阮夫人, 见她神色慌张色厉内荏, 心里顿时也起了疑。做为一名母亲,这人的眼里没有半点担忧, 只有害怕,确实不太对劲。   季刑辰交叠着两条大长腿,不为所动继续说:“你背后的人可能不姓阮, 也许姓王、姓张, 随便什么姓, 你只是她们推到台前明面的一枚棋子。像他们这种非富即贵在帝都又有头有脸人, 都比较注重隐私不会随便出来见人,让人知道他们真正的身份。如果我没猜错, 真正的主人现在就在这别墅的附近。此刻, 她正借着屋子里的摄像头观察这边的情况。对了, 这儿应该不是他们经常的居住地吧, 只是临时随意找的一个地方。为了避人耳目。”   阮夫人咬着唇,大声辩驳道:“不是,我们就住在这,我女儿从小住在这……”   季刑辰手指虚点在屋内四周, “角落里堆积这么厚的灰尘,无论哪个有钱人都不能容忍自己房子里的卫生收拾成这个鬼样。而且偌大的客厅,竟然连一张照片都没有, 摆设物品更是毫无生活气息可言, 所以, 这房子绝对不是那位‘阮小姐’真正的住处。你们应该是发现她不对劲后,被迫把她转移到这里来的。”   季刑辰说完,盯着二楼一角。孟樆连忙扭头去看,发现在天花板不起眼的地方藏着一个摄像头,不仔细看根本看不出来。   “我来猜猜,是季家的人给你们的信,让你们请我过来的?”   孟樆皱眉,季家?   他脑子里第一时间蹦出来的,就是季家那个所谓的养子——季煜然。   季刑辰没管脸色苍白的阮夫人,冲着摄像头继续说:“我对你许诺的酬金不感兴趣,对别的到是有些兴趣。这样,我救你女儿,你告诉我,是谁给你的消息。至于楼上那个牛鼻子,我劝你还是别报希望了。”   他说完姿态悠然的玩起了手机,没再管客厅里脸色各异的众人,模样到像是来度假一般。   四周气氛紧张,阮夫人惨白着一张脸,忐忑不安。楼上突然传出一阵惨叫,声音有些熟悉,就是听着让人毛骨悚然。孟樆想着那位所谓的茅山高手,叹了口气。   没一会,保镖就将那位道士和他的徒弟抬了下来。和孟樆刚刚见的那个穿长袍的人一样,这人手臂和大腿上都是血淋淋的一片,上面还能瞧见森然的牙印。   阮夫人紧张地看向摄像头,也顾不得再装下去和他们寒暄。等着两位道士被保镖抬出别墅,接他们过来的那个西装男人突然站起身,朝他们走过来。   他掏出手机,对季刑辰示意,面色诚恳,“夫人同意了,只要你能救小姐,夫人说一切依你。”   季刑辰看他一眼,站起身往楼上走,孟樆连忙跟在他身后。   阮夫人见他们要直接上楼,在一边小声说,“等下,我让人带你们上……”   “不用,我们知道她在哪。”   孟樆说完,朝她笑了笑,又冲那几个踌躇的保镖摆摆手。虽然那些人面色正常,可一个个脸色煞白,心跳异常,估计没人真想去那地方,可是碍于雇主的吩咐不敢拒绝而已。毕竟里面的东西再不厉害,对于一般人来说也有些恐怖。   他加快脚步,想绕到季刑辰前面,可那家伙却不客气的一把将他拉到身后,还眯眼瞪他。   “在门口怎么说的!你老往前傻乎乎的冲什么,有胡萝卜跟你招手啊!后面老实待着,回家给你炖一锅。”   孟樆一时无语,这跟胡萝卜有什么关系,还不是怕你出事!   “那我先把阴阳眼给你打开。”   “不用。”   “为什么?”   季刑辰一脸嫌弃,“太丑,不想看。”   孟樆:“……”   两人最后停在二楼一间卧室门口,大门紧闭,门口四周贴满了黄符。季刑辰抬手拧了拧门把手,发现门被人上了锁。   孟樆抬脚就要踹门,可惜腿刚抬到一半就被他单手拽住了。   “你当是豆腐渣工程?电视剧看多了吧,这种门,你几脚都踹不开。”季刑辰说完没放手,反而又往上抬了抬他的小腿,饶有兴趣地看他:“你身子怎么这么软,脚抬的这么高?”说完,又捏了捏他骨肉匀称的小腿。   孟樆单腿蹦哒几下,跟金鸡独立似的。他也没好意思说自己练瑜伽练的从小身子就软,只是从对方手里抽回腿,红着脸岔开话题,“那怎么打开门,我下楼去取钥匙?”   季刑辰直接从兜里掏出一个回形别针,对着锁孔扭了几下,只听那门‘咔嚓’一声,竟真被他打开了。   孟樆在一边看的咋舌,回想起两人第一次去闹鬼的屋子时,这家伙好歹还从物业那‘借’了把钥匙。这回到好,当他面就直接撬锁开门!他是该庆幸季刑辰现在已经完全不把自己当外人,还是该赞扬,说他艺多厉害,是个了不起的手艺人!   他正在那腹诽,抬头就见季刑辰拧开门进了屋,连忙收回脱缰的思绪跟他一起往里走。   孟樆前脚刚踏进去,大门突然在他身后应声关上,门锁也随即‘咔’一声,落了锁。   他撇了撇嘴,想着恐怖电影里那些老套的剧情,心想;还真是没新意。   屋子里黑黢黢的,没有开灯,伸手不见五指。孟樆却将四周看的清楚,偌大的房子内堆满了各种吃食,窗户那用细长的铁链锁了个人,这人正披头散发的埋头吃着东西。   她吃东西的样子实在不好看,狼吞虎咽的还发出咀嚼食物的‘咔咔’声。夜深人静的,再伴着窗户上沉重的铁链声,在这寂静的房间里突兀出现,确实有些吓人。   四周到处都弥漫着浓郁的血腥味,与各种食物的味道发酵在一起,实在不好闻。季刑辰一手掩住鼻口,一手打开手机里的手电,直接朝窗台照过去。   手机发出刺眼的白光,将窗台上的景象瞬间暴露出来,也刺激到了正在吃东西的‘阮小姐’。   只见她眼神阴沉,面容枯槁,瘦骨嶙峋的身上只披了件白色的长裙,胸前被染了大片的鲜血和食物的残渣,看起来狼狈至极。她此时嘴里正塞满了食物,见到孟樆他们,眼里闪着贪婪的绿光,就像是在沙漠中的旅人遇见了清泉。   她被光线刺激的直接扔掉手里的食物,四肢如野兽般在地下匍匐向他们缓缓爬行,拖拽的链子在她身后‘哗啦哗啦’地响。凹陷的脸颊狰狞不堪,虽因本能畏惧不敢有大的动作,可又因被饥饿感驱使,慢慢向他们靠近。   孟樆皱眉,“六道众生,饿鬼道。”   季刑辰厌恶的看了眼瘦骨如柴的‘阮小姐’,啧了声,“饿死鬼?”   孟樆点头,季刑辰没开阴阳眼看不到,那位不人不鬼的女孩身后正跟着一个肚大的饿死鬼,长长的舌头刺入女孩食道,此时这东西正躲在她身后朝两人龇着牙。他想起那两个大师身上血淋林的牙印,和被人撕扯开的皮肉,八成都是被她咬的,毕竟这种东西什么都吃!   饿死鬼一般都很瘦,四肢犹如干柴枯枝,肚子却很大,看起来像非洲难民。它们的食道只有针尖大小,即使再饿也吃不下任何东西,所以怨气非常重。他们生前都是贪婪成性,欺诈不仁,见难不救,不肯施舍助人的人,所以死后堕入恶鬼道,成为三恶道之一,不入轮回,永受饥饿之苦。   “饿死鬼因为业力缘故吃不了任何东西,即使碰到食物也都会化成灰烬,所以体型干瘪枯瘦。”孟樆伸手指着附身在‘阮小姐’身后那鬼,继续说道:“她身后那只却不是,四肢有力,身上肥硕,面貌虽仍旧丑陋……不过看起来,过的应该不错。”   季刑辰微微挑眉,瞧着四处堆积成山的食物,冷笑,“能过的不好嘛,猪也吃不了这么多!那饿死鬼应该是通过某种媒介吸取了女孩身上的养分,这女孩到像是她圈养的食器。”   孟樆盯着饿死鬼在女鬼身上的舌头,“应该是一种‘血约’。凡人身上自带天魂阳火,可以辟邪挡阴,若是不做太多有损阴德的坏事,阳火不灭,一般小鬼不敢入体上身。”   “‘血约’,刘承认和女鬼签订的那种?”   孟樆点头,“差不多,不过这东西肯定是她自愿签订的。她脖子后面应该有跟‘刘承仁’差不多的印记,是这个饿死鬼附在她身上的媒介。”   他说完,直接往前走了一步,女孩眯眼觑着她,身上阳火如豆,要灭不灭。   “这鬼附在她身上时间不短,她身上阳火岌岌可危,若是再不切断联系,怕是救不回来了。”   季刑辰闻言长腿一迈,直接跨到孟樆前面。见女孩朝他扑来,微微侧身一让,瞬间绕到她身后,然后伸手拽着铁链,呼啦几下,动作迅速将她困在链子里。   孟樆发现这家伙几次都避开那女孩,以他的身手明明可以更粗暴省力地制服,却不嫌麻烦的是用链子束缚住女孩行动,没有伤到她一丝一毫。   女孩被铁链困在地下,扭着四肢,龇着牙,头冲着孟樆凶残叫道:“饿,好饿,吃了你……我要你的血,你的肉……”   她还没说完,季刑辰一脚踩在她旁边的薯片袋子上,发出‘砰’的一声巨响。   他居高临下睨着脚下的人,眼里露出冷冽寒光。   “你吃谁!”   话音刚落,刺入女孩食道的舌头,无火自燃,身后的饿死鬼还来不及逃,就化成了灰烬。 第63章 063(伍)   孟樆双手捧着茶杯, 好奇地打量眼前的女人。.   女人50岁左右, 身材微胖,皮肤很白虽然保养得当,可依旧能看出岁月在她脸上的痕迹, 她才是楼上那位小姐的真正母亲。孟樆不知她的身份,听她介绍才知她夫家姓吕。   他和季刑辰解决掉那个饿死鬼后,便招呼人上了楼。吕小姐虽被救了, 可因着身体长久被阴气侵蚀虚弱不堪,直接人事不知地瘫在地上失了知觉, 最后还是被那几个保镖抬了下去。而他俩,则被人客气地请到了这里。   房间里灯光昏暗,空调大开, 吕夫人坐在他们面前, 虽神色疲惫,眼神却灼灼有光, 不失气场。   “小季, 你别怪阿姨。帝都风声一向紧, 我们家做事也不能太大张旗鼓……阿姨这回真不知, 要怎么感谢你才好!”   季刑辰笑了笑,“吕夫人不用客气, 按照我们事先的约定,你只要告诉我那个人是谁就可以。”   “这……”吕夫人犹豫再三, 可转念一想只是个名字, 并没有什么大不了, 何况她也答应了人家,便开口说出了那个人名。   这人不是季煜然,孟樆并没听过。   他瞄了眼一旁的季刑辰,见他神色自若,没什么反应,一时也琢磨不透他的意思。   季刑辰得了自己想要的消息,也不打算继续在这久留,站起身招呼着孟樆就要走。   吕夫人还担心自己晕倒的女儿,见他要走连忙跟着起身,小心翼翼问,“小季,我女儿醒了后,有什么要注意的吗?你看,她身子骨弱,我这也没个能用的人,你留下来……”   “多晒太阳少出门,顺便找个医生给她养下胃。”季刑辰说完,从兜里掏出一张符递给她,“让她贴身收好,等49天以后,找个路口烧掉。”   吕夫人见他不为所动,只好双手接了那符,连连和他道谢,又亲自将他们送到楼下。   送两人上了车,她看向季刑辰目光里又带了些恳求,“小季,阿姨还得求你个事,我女儿过几个月就要结婚了……你看……”   季刑辰点头,“我懂。”   吕夫人这才松了口气,又忙不迭道了几声谢,招呼司机好好开车,目送着他们离去。   孟樆一直没说话,等车子开出别墅,他偷瞄了眼前面的司机,悄悄靠近季刑辰小声问:“她说的那个人你认识吗?我还以为是季煜然呢!”   “差不多,上次在季家找茬的人之一。”   孟樆想起他那个不欢而散的家庭宴会,一时也有些火大。.   “他肯定没安好心!”   这事其实挺凶险,虽然饿死鬼并不厉害,可发起疯来很难缠。人鬼又自愿结了契约,按理说,若是直接灭掉那饿死鬼,吕姑娘身体必然要受到契约反噬。她身体本就虚弱不堪,一不小心就容易搭上性命,这也是为什么那几个道士都不敢轻举妄动,还栽在里面原因。   况且,若是一不小心伤害到那女孩,必定会和吕家结下梁子。吕家财大气粗,就这么一个女儿,到时肯定不会善罢甘休。要不是季刑辰本就不是凡人,这事不定要折腾成什么样。背后的人,真是用心歹毒!   季刑辰见他愤愤不平,眼里带了些笑。   “难得你能想到这些。不用管他们,秋后的蚂蚱,蹦跶不了几天了。”他说完,偏着头问孟樆,“你不困?”   “不啊,我在飞机上睡的挺好。”   “那你借我靠靠。”   季刑辰头一歪直接压在他肩膀。他个子高,按理说这样偏头躺在孟樆肩上并不舒服,可他却一点都不想动,此时只想赖在这个人身边,呼吸间都是他的味道。   孟樆余光一瞥,看见他略显疲惫的侧脸。   他叹了口气,尽量保持身子不动,没再说话。   第二天下午,孟樆从季刑辰那儿回了家。昨天太晚了他也就没折腾,直接去了季刑辰那借宿,一觉睡到天大亮,等吃完饭才背包回来。   陈妈上班没在家,大黑安静的趴在阳台上晒着太阳,瞧见他回来立刻跑过来摇尾巴。   孟樆这段时间没见它,也有些想,弯腰摸了摸它毛茸茸的大头又从冰箱里翻出一些香肠喂给它吃。   他翻出一套干净衣服要换上,打算带大黑去遛弯。结果脱掉上衣才发现,季刑辰借给他的平安扣还挂在自己脖子上。   平安扣颜色翠绿,水头很足,样式虽普通,可里面却带着股蓬勃的生气,一看就不是凡品。他抚摸两下,玉石润泽摸在手里温润有方,丝丝灵气沁人心脾。   孟樆突然感觉到体内妖丹蠢蠢欲动似有呼应,一时激动,顾不得咬着牵引绳等他的大黑,连忙跑回房间入了定。   这一次,足足过了3个多小时他才醒了过来。体内妖丹上黑如死水般沉寂的部分再次消褪,红色部分色泽艳丽生机勃勃,连带着这具弱不禁风的凡胎都精神了不少。看样子,用不了几年,就能彻底恢复正常。   他神色复杂的把玩着手中这枚平安扣,联想着前几次在季刑辰身边突然入定的情景,一时恍然。也许他妖丹能恢复的这么快,就是因为这块玉,这东西 明显大有玄机,只不过被什么封印住,暂时看不出端倪。   这玉环,应该跟季刑辰下来有关……   紧挨着他的大黑似乎也感受到这玉石的神奇之处,伸着爪子扒拉着他的手。   孟樆好笑地敲了敲它的爪子,“再舍不得也是要还回去的,这东西不是我的!”   他掏出手机要给原主打过去,等点开通讯录看见上面的名字当场傻了眼,手指僵在那半天没动。   原本写着‘熊孩子’三个字的通讯录,不知何时被人改成了‘男神’!   孟樆想着季刑辰在婚宴上咬牙切齿按键的模样,一时无语,哭笑不得按下了‘男神’号码。   电话没响几声,季刑辰就接通了。他的声音一如既往的好听,就是说话间带了些鼻音,音色更加低沉。   孟樆听着他在那头连打几个喷嚏,有些担忧道:“你感冒了?我走时不是挺好的吗?”   “没,我身体这么好,感冒个鬼!阿嚏!!”   季刑辰盘着大长腿,没什么形象的窝在被里。一想着这几晚连冲了几次凉水澡,折腾的自家兄弟跟着受罪,心里一时苦闷不堪!   孟樆拿他一向没辙,见他态度坚决死不承认,只得步入正题,“你平安扣在我这,昨天忘记给你了,我给你送过去?”   季刑辰听他要来,眼睛一亮。可余光瞥到镜子中自己没精打采的颓废劲,一时觉得形象太差,再转念一想他那娇体弱的模样,一点抗体都没有,回头再被传染了……   “你别来了,放你那吧!”   孟樆想了想,还是不太放心,“二叔又不在,你自己一个人……要不,我还是过去看看你……”   “他不在才好呢,你也别过来添乱!”季刑辰不容置疑地说完,又打着喷嚏说道:“你把玉给我收好了,那可是我的宝贝,以后要给我媳妇的。要是碰了磕了,出了差错……回头把你赔我!”   他特意在‘把你赔我’那儿加重了语气,说完心里还挺美,就像是偷吃糖的小孩,嘴角怎么都压不住,傻傻地翘着。   孟樆也没当真,点着头应道:“是是是,赔你!”   季刑辰心情瞬间大好,他心情好时自然话多事少,揪着电话在那边喋喋不休说个不停。孟樆一时有些不适应他话痨模式,简直怀疑这家伙是不是生病烧坏了脑子,直到听门口有说话声,才和那边异常反常的季刑辰挂了电话。   陈妍开门看见他一愣,“你不是明天上午回来吗?”   “临时有事,就提前回来了。”孟樆瞧见后面拎着大包小包的陈松,立刻乖乖走过去要帮忙。   陈松捧着几箱子东西走进来,瞧见他迎过来,连忙侧身让到一边,“你别动手了,不沉。就你那小体格,别再闪了腰!”说完抱东西直接走到阳台,放下后连连冲大黑招手,“来,大黑,都是给你买的,过来看看喜欢不?”   大黑抬头看了看孟樆,见他没反对,走到陈松身边,还真低头嗅了嗅。   陈松爱不释手的摸了它两把,稀罕的不行,嘴里感叹着,“这狗真成精了啊,说什么都能听懂!”   “大舅,你怎么给它买这么多狗粮?”孟樆瞧着那一袋袋价格不菲的进口狗粮,皱眉看他,“你私房钱都花光了吧?”   陈松跟踩了尾巴似的,跳起来瞪他,“老子哪来的私房钱,你这个小特务别乱说话!”   “哪是他买的,是他借花献佛。东西是他那些同事买给大黑的。”陈妍拿着菜进了厨房,在里面喊道:“你别想把它带走啊!”   “哎,当警犬有什么不好,这是荣誉!是不是大黑,跟我走不?”   他说完随手拆开一袋香肠,笑呵呵逗它。可惜大黑看也没看那香肠,转身跑到孟樆身边,蹲在那不动。   孟樆惊讶地看他,“当警犬?”   “别管他,前段时间咱俩去z市,不是让他带了两天大黑嘛!好家伙,他竟然把狗带去犯罪现场!”陈妈一想起这事就生气,从厨房探出头白了他哥一眼。   “带它去就对了,这家伙鼻子可灵了!我们找了好几天的凶器,它一下就给刨出来了,可比队里那些警犬有用多了!我们队里现都稀罕得不行,隔壁队前两天还闻风过来,说是要借两天!”陈松也不介意被翻白眼,哈哈笑了两声。他走到孟樆身边,不死心的拿香肠继续贿赂大黑,可惜它依旧一动不动。   “我明天就给你送回来,队里正好还有个案子要借它用用。你哥跟人家都打包票了,说一定把它带回去。”陈松说完朝孟樆挤了挤眼,他眼睛本就小,这么一挤基本……没了。   孟樆一时无语,顶着压力朝陈妍说:“妈,要不你……”   他话刚说两句,厨房里传出各种噼里啪啦的碗碟声,吓的孟樆连忙也闭了嘴。   陈松恨铁不成钢地瞪他一眼,正要再说什么,兜里的手机响了起来。   他看了眼号码,脸色一沉,直接接通了电话。   “又出什么事了?”   “队长,城郊发现一名女尸,死相恐怖,四肢被啃噬的干净……” 第64章 064(伍)   孟樆支着耳朵听了那么几句, 听到电话那头说尸体四肢被啃食干净,脑子里突然窜出在吕夫人家遇见的那只饿死鬼。   陈松一扭头发现他在那偷听, 伸手朝他比划下,嘴里含糊道:“知道了, 我马上过去。”说完,面色沉重地挂掉电话,拿起外套往门口走。   “大舅, 你等等,我跟你一起去。”孟樆见他要走,拿起牵引绳要跟他一起下楼。   “你去干什么,老实在家待着!”陈松‘气势汹汹’瞪了他一眼, 堵在门内不让他走。   “你不是要用大黑吗?我带它过去。”孟樆冲他笑笑,讨好地晃着手里的牵引绳。   “啥黑都不行, 你老实点, 回头我再来借大黑。”   “大舅, 我可能有线索, 我陪你去看看, 我就在车里不下去……”他见陈松不为所动,咬牙硬着头皮说;“你要是不带我去, 我就给舅妈打电话,就说你私房钱藏在办公室第二抽屉里。你还一直背着她抽烟,根本没戒烟!”   “哈?反了你了还!”陈松龇着嘴, 阴森森的露着一口小白牙, 呵呵一笑, 直接冲陈妈喊道:“陈妍,你儿子头有点热啊,好像发烧了!”   孟樆难以置信看他,还没等开口就见陈妈风风火火从厨房里跑出来,伸手往他头上摸,“怎么回事?好端端的怎么又发烧了,我量□□温……”   等着他被陈妈硬拽着量完温度,陈松早没影了。   孟樆本以为心里有事,一晚上会睡不好。可没想到吃完饭洗完澡,刚沾到枕头边就睡了过去。甚至一夜无眠,早上起来神清气爽,整个精神状态倍儿好。   他摸着脖子上那玉,心里一时无限感叹。   果然还是当神仙好,即使下来,也有上面的法宝护着。不像他们这种山野精怪,渡劫遭雷往死里劈不说,稀里糊涂托生成人了,还是个从小体弱多病的早产儿。风吹不了,日晒不了的,要不是那要死不活的妖丹撑着,估计老早就回下面报道了!   所以,有机会还得再努力,争取早日成仙。   他伸了个懒腰,脚背轻轻推开赖在床下打盹的大黑。洗漱好吃完饭,换了衣服叫了个车,直接往季刑辰家里去。那家伙虽然不让他过去,可依照他对这熊孩子的理解,自己如果真的不管不问,八成要王炸!   孟樆在楼下买了一些季刑辰爱吃的水果,然后跑到附近一家粥店特意打包了早饭,最后拎着大包小包往小区里走。   季刑辰那小区查的严,保安虽对他有印象,可没门卡也不放行。这时早过了上班点,大门口没什么人,他又不好意思折腾病号下来接他,只能拎着东西在外面站着等。后来遇见一个女孩出来取快递,借着人家的光偷偷溜了进去。   到了楼下,他才给季刑辰打了电话。电话响了半天,就在孟樆怀疑他不在家时,那边终于接了电话。   电话那头声音沙哑,季刑辰磁性的低音炮愣是变成了没电的破喇叭,滋滋啦啦,听着都费劲。   季刑辰没想到他一大早就跑来了,心里虽高兴得意,可一想到孟樆那弱鸡体格,还是没打算给他开门。他扯着变质的嗓子咳嗽会,费了半天劲才挤出几个字,让他回去。   孟樆听他状态不对,难得硬气一回,死活要上楼。季刑辰拗不过他,外面天冷风大,不舍得他在楼下受罪,只得给他开了大门,然后发了电梯的二维码给他,让他拿手机扫码上楼。   孟樆拎着东西进了楼道,刚出了电梯门,就见季刑辰破天荒的不顾形象穿了件厚重的羽绒服,脸色潮红眼神发飘,歪着身子在门口等他。   他瞧季刑辰脸色不对劲,直接伸手在他额头摸了一下,只觉手心里的热度烫的吓人。   “你都38度了,去医院挂个水吧!”   “你 人体温度计啊!摸一下就能测出多少度?别动手动脚,离我远点。”季刑辰往后退了退,还不忘扒拉两下凌乱的头发。   “我小时候发烧烧习惯了,这么一摸大概就能估算出度数。”   孟樆解释完,瞧他油盐不进不为所动,简直恨不得把他打晕拖走。不过联想到这事后续比较麻烦,而且论凡胎武力值,他也未必能赢,只得忍着。不过也没顾季刑辰的抗拒,拎着东西直接进了屋。   房间里地热很暖和,可是这人依旧裹着羽绒服,神色恹恹地坐在一边。   孟樆把手里的餐盒打开,将粥和打包好的开胃小菜推到他身边。像陈妈小时候照顾他一样,又倒了杯热水给他。   季刑辰昨晚没吃东西,早饿的前胸贴后背似的难受。如今见桌子上的粥是他常去的那家,小菜酸甜可口也不油腻,也没客气,虽然浑身无力可还是拿着勺舀了几口粥喝。   他这次病来如山倒,整个扁桃体都发了炎,说话费劲吃东西也疼。打从记事起,除了那次晕倒在刑二摊子后,他就没得过这么重的病。一时也有些不适应,脑子天旋地转的看人都双影,浑身无力,端着勺的手都有不稳。   孟樆坐在一边看他吃饭,瞧见桌子上的药随意看了眼,目光扫到上面的日期顿时愣住。   “你吃的是这个药?”   “恩。”   “药都过期两年了!”   季刑辰掀着眼皮看他一眼,喉咙里无所谓地应了声,继续埋头喝粥。   孟樆瞧他那样,再联想起陈妈对自己无微不至的关心,一时有些心酸。好在他来时早有准备,从家里药箱里翻出一堆药。   他从背包里掏出退烧药,分文别类放在桌子上,然后挑拣出一瓶药水,按照比例倒好。等季刑辰吃完饭过了半个小时候,将药推到他面前。   季刑辰喝完粥身子总算有了些力气,皱着眉将药一口喝完,过了会困意上涌,打了个哈气。   “你回楼上躺着吧,我帮你把这些收拾干净。”   季刑辰眼睛转了转,从一边的柜子里掏出门钥匙扔给他,“你拿着,省的一会有事下楼,还折腾我给你开门。”   孟樆想着让他这么个病号来回给自己开门确实不好,点头接了过来。   季刑辰这一觉睡的很沉,梦里光怪陆离的窜出很多陌生又熟悉的场景。他看见自己站在山峦之间,身着一身长衫,隐匿于云雾之后。脚下躺着一只幼兽,浑身皮毛如皑皑白雪,长长的耳朵支在脸上,尾巴像星河一样垂在身后发出银色的光。模样看起来像是个串种的狐狸,不过颜值非常高,就是不太可爱,眨着红色眼睛,凶巴巴地亮出爪子,不自量力的要吃他。   不知为何,他瞧着那奶凶奶凶的小兽,心里有种莫明的欢喜,伸手就想把它抱在怀里揉搓一番。可手刚伸过去,这小东西就像是闪电般蹭的一下窜起来,锋利的爪子直接割破他手背,流出鲜红的血。完了,它竟跟偷腥的猫似的,贪婪的在一边伸着粉色的舌尖,舔着爪子上的血渍。   山雾渐起,水汽弥漫,四周突然掀起狂风。电闪雷鸣,一道紫色的闪电突然朝那小东西直接劈了下来……   季刑辰猛地睁开眼,胸口起伏不定,整个身子跟水里捞出来一般,浑身湿漉漉的难受。他头疼的揉了揉太阳穴,过了会,感觉一股暖流在四肢流动,乏力的身子瞬间恢复了大半。   他抬手摸了摸脖子,触感温润熟悉。不知什么时候,那块平安扣竟戴在他脖子上。   他翻身下了床,随手脱掉身上黏糊糊的衣服,将玉佩收在兜里,然后裸着身子悄然下了楼。   孟樆正坐在沙发上刷新闻,昨晚几个年轻人在郊区发现一具女尸,当即报了警。那人死状凄惨,身体四肢破碎,脸部也遭受过啃食,皮肉投亮懔闶橛讶?夥床磺迥q>焖淙缓芸旆馑讼殖。还髦窒11故窃谕缟喜浑侄摺r皇蓖狭餮运钠穑裁囱牟虏舛加校踔亮ナ鱿郑澜缒┤盏脑ぱ远急牧顺隼础nㄒ豢科椎愕牟虏猓褪怯杏型鸦骋墒嵌镌袄锎笮鸵笆尥烟樱胖率拐庵植易捶5?   孟樆食指往下翻着新闻,秀气的眉毛微微蹙起。大多新闻都是捕风捉影,没一点实质消息,多是吸引流量的噱头,甚至连个照片都没有。   “郊区女尸?这么重口味?”   冷不丁一道声音从他耳后响起,吓的他‘啊’的一声,当即扔了手机。   季刑辰白了他一眼,“你胆子有这么小吗?鬼都不怕,还怕人?”   “不是,我以为是我妈!我忘了这是你家。”孟樆缓了口气,弯腰捡起手机,抬头瞧他裸着身子就穿了个睡裤,一时无语,“你不难受了?”   “啧,我什么时候难受过,别把我和你这种弱猫相提并论。”   孟樆心里腹诽;刚刚也不知是谁,跟林黛玉似的一脸潮红,脚步发虚,上楼都大喘气!   季刑辰瞧他眼珠乱动,就猜到这家伙脑子里肯定没想什么好事,伸手敲了下沙发。   “脑袋里不许想些乱七八糟的东西。”说完,翻出新睡衣走进卫生间,快速冲了个热水澡,洗干净后才施施然走出屋子,懒洋洋的伸了个懒腰。   “你刚刚在查什么?眼睛都掉进手机里了。”   孟樆支着下巴,歪头看他,“吕小姐。”   季刑辰闻言长腿一跨,粗暴地坐在他身边,压着火气道:“你想她干什么,丑不拉几的,也不怕做噩梦!”   “她哪里丑了,只是被饿死鬼……”孟樆瞧他微微眯着眼,淡色瞳孔里凶光闪过,连忙改口,“丑丑丑!都没你好看,你最好看!”   “废话,跟个排骨精似的,有什么好看的。别打岔,你到底想她什么!”   “我舅昨天接了个案子,受害者死相恐怖,说是好像被野兽啃咬过,我总觉得不太对劲……”   “郊区女尸?”季刑辰联想到他刚刚看的新闻,狐疑地看他,“哪不对劲?”   “帝都这地方,人口密集管控严格,真要是从动物园里跑出来什么东西,上面不可能不发通知。”孟樆皱着眉,想着那饿死鬼和吕小姐之间的契约,又说道:“饿死鬼这种东西一般在轮回五道,是游魂野鬼有五通,所要承受的就是饥饿。即使附身在人身上也不会吃进去任何东西,只会让人感到饥肠辘辘。这是它们的业障,不会改变。可那只鬼,很肥!”   季刑辰皱眉,“继续。”   “我在想,会不会是它们发现了什么方法……”孟樆被心里那个大胆的猜测吓了一跳,觉得不太可能,连忙摇摇头,“只是一个猜测而已,希望我想的是错的。不过,我还是比较在意吕小姐究竟是用什么方法,和那个饿死鬼签订契约的!”   季刑辰沉思片刻,若有所思,“等过两天,我们去吕家看看。”   孟樆点点头,但愿是是他多心了。   晚上两人吃完晚饭,孟樆背上包要回学校。他临走时特意嘱咐熊孩子别忘吃药,然后把钥匙放在门口,穿上鞋要走。   “哎,你把钥匙带走。”   “啊?不用了,我……”   季刑辰扭过脸没看他,嘴里却别扭又期待地嘟囔着,“让你拿就拿,你明天过来送饭……别指望我这个病号给你开门啊!”   孟樆一时无语,刚刚还大言不惭说自己身体好,没生病,和我们不一样!这会儿怎么又成病号了?   病不病的赶成你上下嘴一张,随心意来啊! 第65章 065(伍)   孟樆最近天天三点一线, 回家,去学校,还有就是跑到季刑辰家里去送饭,甚至在季家待的时间比在学校都久。.好在大四的课少, 社团活动基本也都停了, 寝室管得也不严, 要不然他都怕导员要找他谈话,   季刑辰所谓的‘病’时好时坏,完全要看心情。如果今天的菜不对口了,可能就要难受一些,要是菜饭合心意心情又好,这天就身体倍棒,还能跟他出去溜达几圈。   孟樆就这样做了几天外卖小弟加保姆,尽心尽责‘伺候’他。好不容易把人快养好了,外面又出事了。   这次出事的人是个网红,直播时突然发疯。最开始是把吃的一股脑都塞进嘴里, 狼吞虎咽的吓人,粉丝最初也没太在意,因为她本身就是个大胃主播,平常也经常直播吃很多东西,只不过这次的吃相格外难看。   可慢慢的, 越来越不对劲。她先是一语不发, 只顾埋头吃东西, 等将桌子上的食物都吃完, 竟然直接啃起自己的手。场面过于血腥残暴,简直是打了马赛克都让人惊叫那种。好在没播一会,有管理员接到举报停掉了她的直播。   这段几分钟的视屏被人截图发到了网上,一时引起轩然大波。有人认为这只是个噱头,是网红为了骗取点击率和粉丝的方法。也有人觉得场面过于血腥逼真,怕是想出名想疯了,搞了这么个真假参半的视频,不过,到最后竟然没有一个人去报警。直到4天后,女主播的男朋友去找她,发现屋子里味道不对,打开卧室就见她四肢残破,地上凝着大片血块,身子僵硬,人早就死了。   陈松最近烟瘾有些大,身上烟味浓郁,逼的他都不敢回家,不过这两天他确实也没什么时间回家。‘郊区女尸’的案子还没破,又出了一个闹的全帝都人心惶惶的‘网红自杀’案。关键是自杀的样子实在是匪夷所思不寒而栗,让人简直怀疑,这么凶残的手法到底是自杀,还是另有隐情的他杀。毕竟,没人会这么丧心病狂,选择这么个残忍的方式结束自己年轻的生命。   帝都连续出现两次恶性事件,全市都在关注这事,来自上面的压力跟大山一样死死压在他们头上,他这个队长更是愁的又开始要掉头发。   “队长,你说会不会这案子根本就不是人干的啊?”队里的小刘瞧他对着资料皱眉,凑过来神神秘秘说道:“会不会是鬼干的?”   “滚一边去,难不成,你让我跟局长说,这特么不是人作案,是鬼弄的?”陈松没好气地瞪了他一眼,“你知不知道自己是干什么,穿着那身皮是给你当摆设的?一天天神神鬼鬼的,按你这么说,以后凡是遇见个解不开的案子就往鬼身上推,咱们也别吃这碗饭了,干脆集体辞职算了!”   小刘也不生气,讪讪地说道:“队长,我就开个玩笑。再说真要是鬼做的,就局长那锱铢必较的性子,也得让我们把鬼给他逮回去!”   陈松一想起局长,一个头变两个大。.   “队长,鉴定科的同事们现场都勘验过,第一个案子的现场根本没发现任何野兽痕迹。按理说她死的这么痛苦,必定会挣扎和尖叫,可现场一点扭打的痕迹都没有,附近的人更没听到任何可疑声音,简直就像是……她感觉不到痛苦似的。可若是说被下了药,也不对。法医解剖尸体,发现她生前并没有摄入任何迷药。队长,你说什么人能这么厉害,被折磨成这么个鬼样子还不挣扎?最邪门的是,附近监控录像只拍到她自己的影像……”   小刘想到第二案子,脸色一时苍白,“队长,你再想想那个网红的案子。我上午对着那视屏时简直毛骨悚然浑身发冷,浑身鸡皮疙瘩往外跳。这么匪夷所思的死法,你说除了鬼还是谁干的?难不成真像网上说的,世界末日,丧尸出现!”   “出个屁!告诉你多少次,没事少看末日小说!”   “队长,您看的比我还多……”小刘说完见陈队眼风扫来,连忙收敛神色,一本正经道:“咳,不是,您自己看第二个案子啊!那么多网友可是亲眼看见,都能证明她是自杀。就是死法奇葩了点,残忍些。你说上面为什么非要我们把两个案子并在一起……”   他还没说完,兜里的手机突然响了起来,大白天愣是把自己吓的跳了脚。   陈松被他一惊一乍的样子弄的心烦意乱,甩手把资料扔到桌子上。   “滚滚滚,让你并就并,你要是能明白上面的心思,还用得着在我手底下混?去问问法医部,网红的尸检报告怎么还没出来。这都多久了,孩子都能生两了,他们要磨蹭到哪年去!”   “哦哦哦!”小刘缩了缩脖子,拿着电话往外跑。   等人出了办公室,陈松面色沉重。他有预感,这事怕只是个开始。   他翻出手机里的通讯记录,手指停在一个名字上,犹豫半点,最后还是按了下去……   孟樆得到消息时刚下课,正跟曹文远往学校食堂走。   曹文远最近感天动地的终于感动了小夏姐,那边态度有所松动,虽没明说,但也只差一层窗户纸了。他人逢喜事精神爽,此时正眉飞色舞地在一边比划着,畅想未来二人甜蜜时光,甚至连结婚生孩子取名都想出来了。   他正喋喋不休地描绘着自己的美好未来,讲到兴起 时却被孟樆的手机震动打断了。一时神情不忿,正欲开口说些什么,余光瞥到手机上面的‘男神’二字,声音戛然而止。   孟樆神色尴尬地接了电话,伸手推开曹文远凑近的大脸。   这名字他老早就想改了,可惜季刑辰发了话,大意是;改掉后,一切后果自负。他仔细琢磨,觉得这熊孩子熊起来指不定能干出什么事,又一想,只是一个名字,叫什么不都一样,也就没再管它。不过此刻被人撞见,面上多少还是有些尴尬。   “你在哪?看新闻了吗?”季刑辰声音总算恢复了正常,低音炮的嗓音苏到不行。   “学校刚下课,什么新闻?”   “算了,我现在就在你学校,你在哪,我去找你。”   孟樆连忙报出学校食堂的位置,那边直接挂了电话。   “男神是谁?为什么不是女神?甜梨,你不会是……”曹文远抱着胸一脸戒备地看他,“事先说好啊,哥们我只爱小夏姐!我,我俩是不会有好结果的,你千万别……”   孟樆没好气地打断他,“你想多了!”说完,又含糊其辞道:“那个名字,就是打赌输了……”   “啊?谁那么大脸啊,敢在你面前称呼自己为男神!别怕甜梨,哥今天替你出口气。我到要会会是哪个不要脸的东西,还真给他脸了!”   曹文远义愤填膺说完,就停在食堂门口不动地方,一副非要看看庐山真面目的样子。他俩在门口站着没一会,就见季刑辰迎着学校众女生惊艳的目光走了过来。   孟樆怕曹文远当真,连忙小声说,“就是个玩笑,你千万别……”他话还没说完,就见这家伙瞬间换了张脸,笑的见牙不见脸的,直接热情的迎了上去。   “哥们,你怎么来了!正好,我做东请你吃个饭,好好感谢你一番!”   孟樆狐疑的看他,“你俩什么情况?”   曹文远嘿嘿一笑,但笑不语。   他上次陪孟樆去刑二的店,原本是打算和季刑辰套个近乎,好为他爸的公司拉拉关系,可谁知瞧见这家伙淡漠的样当即怂了。他当时还以为他爸那事完了,可没想到过了两天,季刑辰竟然主动给他来了电话,虽然只是问甜梨的事,可那也够让他受宠若惊的了。   再后来季刑辰又因着甜梨的事,断断续续给他打过几次电话,还要了他微信,他觉得时机差不多了,就把季家公司招标的事说了。当时季刑辰没说什么,他就以为这事八成是黄了。可后来他老子回家抱着他傻笑,说中标了!   曹文远一时激动,打了个电话过去道谢,可季刑辰听后也只淡淡说;这事跟他没关,是他爸招标立设不错。   这事究竟是什么情况,他其实心里门清。季家那位夫人把他这个儿子看的特重,要不是冲季刑辰这太子爷的面子,哪能给他爸一个公平竞争的机会。毕竟生意场上‘公平’之事少的可怜,若是没人递话,他爸那公司就是做的再好,最后也不过是走个过场,无外乎落在那家和季家关系好的公司上。   想完这些,他笑容又真诚许多,“大学城附近好吃的不少,不过怕入不了你的眼,要不你找个地方?”   季刑辰想了想,觉得有必要和孟樆身边的人处好关系。毕竟两人在一起后,和他身边那些朋友也要经常打交道,况且借着曹文远这人,到也方便他打入孟樆的社交圈子,搞好军情便于日后追人。想到这儿,他难得和颜悦色地点点头,“随便吧,找个安静点的地方。”   “好嘞!”   三个人一起往学校外走,找到一家环境还不错的湘菜馆,直接上了二楼一个包间。   曹文远客气的把菜单递给季刑辰,见他点了一堆素菜,笑道:“你跟甜梨还真挺像的,他就好这口。”   季刑辰淡淡看了对方一眼,“是吗?”   “是啊!对了,我刚刚不小心看到甜梨手机上的备注,还奇怪谁是他男神,可我一瞧见你,顿时就明白了!”曹文远哈哈大笑,伸出大拇指比划一下,“他的男神,你这个a大的校草当之无愧!”   孟樆捧着茶杯抿了口茶,简直不知该说他什么好。   饭菜很快上来了,大多都是孟樆爱吃的,不过他食量少,没吃几口也就饱了。等着那俩人吃的也差不多了,开口问,“你刚刚说什么新闻?”   季刑辰听孟樆说过曹文远离魂的事,也知道他俩关系不错,就没避讳他,直接说,“有个网红大胃王,昨天死了。”   曹文远插嘴,“撑死了?”   季刑辰看了他一眼,将手机推过去。   曹文远没多想,直接点开视屏,还没坚持一分钟,立刻干呕几声,飞跑了出去。   孟樆有些无奈的关掉视屏。   “你不会是故意吓跑他的吧?”   季刑辰不置可否,收回手机看向他,“你舅今天给我打电话了。” 第66章 066(伍)   “他给你打电话?”孟樆惊愕的看向季刑辰,神色陡然一紧, “他说什么了?没为难你吧?”   季刑辰不明所以的看他, “为什么要为难我?他只是说了下这两个案子,想让我帮着调查一下。.”   孟樆松了口气, 拿着杯子喝了口茶压惊。不是他大惊小怪, 以他舅那性格要是发现他跟着季刑辰搞这些事, 指不定能干出什么事来。   “他说晚上要带我去看勘验笔录和尸检报告, 看看能不能发现什么问题。”   孟樆立刻抬起头, 一脸希冀道:“我跟你一起去?”   “我到是这么想的, 不过你舅他……”季刑辰有些犹豫,孟樆他舅一看就很难搞,这人洞察力强又把孟樆看的很重, 回头要是知道自己拐带他宝贵外甥, 还不跟他拼命!他也不想得罪未来大舅, 可瞧着孟樆的眼神又实在不忍拒绝, 只能折中说, “你在楼下找个地方等我, 回头我出来找你。”   “行,吕夫人那边怎么样?”   “还是那套说辞,说她姑娘状态不好,无法见客。”   孟樆叹了口气,前几天季刑辰好的差不多时给吕夫人打了个电话, 大意是要去看那位小姐。可原本还和颜悦色的吕夫人一听到这话立刻打起了太极, 说女儿身心都受到严重折磨, 不在帝都送去外地休养了,暂时无法见人云云。他其实也能明白这位母亲的想法,担心女儿受到二次刺激。   季刑辰瞧他愁眉不展,伸手点了点桌子,“别担心,我刚刚给她助理打了个电话,说她姑娘身上鬼气没除,还需要再观察一下。”   “她能信吗?”   “不信也得信,她不可能拿自己姑娘的生命开玩笑,而且我还查到了一些有趣的事……”   两人又聊了一会,曹文远身体发虚的飘了进来,脸色苍白神色萎靡。   孟樆瞧他这样,一时不忍,伸手给他倒了杯热水,“没事吧?”   “没事,就是刚刚吃的都吐出来了,太浪费!”曹文远摆摆手,心里简直叫苦不迭,那视屏可真是够重口味的!   季刑辰下午有课,没法和他们待太久,等送孟樆回到学校就骑着那辆拉风的机车走了。   晚上他准时来学校门口接孟樆,远远瞧见他和一女生举止亲昵的走出来,皱了皱眉。   孟樆出来时恰好碰到王媛媛,这丫头最近清减不少,模样更是有些憔悴。她手里提着个沉重的行李箱从教学楼的楼梯下来,看样子是要回家。   他前段时间和季刑辰回去参加婚礼,有天晚上收到了这丫头的微信。.大意是自己在一个月高风黑的晚上告白了,就是结果不太好,被当场拒绝了。孟樆当时直接打了电话过去,可这丫头却关了机,这段时间也一直躲着他不见。   他想起曹文远说他和小夏姐的事,不禁为她担忧,快步走过去帮她拎箱子。   王媛媛没精打采的说了声谢谢,就再没开口。孟樆想开导她,可一时又找不到合适的话,只能没话找话的说道:“你最近是不是瘦了?多吃点啊!”   “谢谢夸奖啊!我最近在减肥,好不容易瘦下来5斤,你知道有多费劲吗?我才不要多吃!”王媛媛勉强笑了笑,露出左侧的小梨涡。   孟樆知道女生的话题永远都离不开减肥二字,无论多瘦多美年龄多大的女人,依然觉得自己胖的要命。比如她,比如陈妈。   “你别跟风减肥,我觉得你原来就挺好看,脸上胖嘟嘟的有点婴儿肥,特别有福气也特别可爱。”   “得了吧,胖嘟嘟哪里可爱了,婴儿肥什么的最讨厌了!我知道你在安慰我,放心,我没事,他跟夏铃在一起我也就死心了。”   话虽是这么说,可孟樆总觉得她说最后那几个字像是从牙缝里挤出来一般,眼神里还透着股凶光。   孟樆被她样子吓一跳,只得干巴巴说,“你长的这么好看,一定会遇到更好的。”   等到了大门口,王媛媛抬手拍了拍他的肩膀,“算了吧学长,好不好只有我自己知道。哎,你还真不会安慰人,这时候你就应该说,‘你长得这么好看,他是瞎了那双钛合金的狗眼才看不上你,早晚有他哭的时候’!话说,那白痴真应该谢谢我,要不是我火急火燎跟他告白,夏铃压根就不会答应他。”她哈哈笑了两下,眼里却没一丝笑意,似乎还带了些水汽。   “放心吧,再给我一周,我王媛媛马上就会焕然一新,以崭新的样貌重新回到你面前。i will be back !”   孟樆笑了笑,替她解围,“风太大,快上车吧,有事给我打电话。”   他将行李放到王媛媛门口预约好的网约车里,然后跟她挥了挥手,等车子开远了,才走向不远处冷眼看他的季刑辰。   “什么back?她要留学?”   孟樆叹了口气,“不是。”   季刑辰刚刚站的不远,也不是故意要偷听他们两说话,但是个别敏感字眼还是被他捕捉到。他哼了声,把手上的头盔扔给对方,“失恋了?”   “你怎么知道?”孟樆闻言一愣,他没打算和这人说这事,毕竟是人家的隐私,私下谈论并不好,可没想到他竟然知道。   “整张脸都生无可恋的写着;老娘失恋了,别 来惹我。也就你往她身边凑,没瞧见她方圆几里,大家都避之不及嘛!”   孟樆无语,“你那么厉害,什么都知道还问我。”   季刑辰瞪他,“她拿着那么大的箱子,又说什么back,谁这道这丫头到底去哪回哪?行了,上车吧,知心大哥哥。”   孟樆被他调侃的一时脸红,他还从没听见这家伙管他叫哥。不管前世怎么样,自己好歹现在比他大两岁。可这家伙,还真是一点都没有当弟弟的样子和觉悟。   他磨蹭着爬上车,一时想起关于自己妖丹变动的原因和那几次对于季刑辰说不太愉快的乘车记录,身子连忙往后退了退。他没敢再弄什么幺蛾子,尽量避免和季刑辰平安扣相碰,手搭在身侧的车架上。   季刑辰就为了两人能亲密接触才骑着机车过来,可等了半天,发现这家伙小心翼翼的不靠近他,一时郁闷,直接上手,把后面磨蹭的人往自己身上一带,嘴里恶狠狠道:“离我那么远,也不怕掉下去,抓住我的腰!”   说完不再管他,开着那车轰隆一声,疾驰而去。   孟樆没辙,双手紧紧环住他的腰,头轻微偏了偏,没敢靠在他身上。四周的风呼啸而过,却都被前面的人遮挡住。   季刑辰把车停在刑侦大队附近的一个咖啡吧,等他下了车,伸手指了指里面,叮嘱道:“你在里面老实等我,饿了就点些吃的,我这边不能太快完事。”   孟樆点点头,他舅现在就在刑侦大队楼下等人,他可不敢顶风过去。   季刑辰长腿在地下一支,伸手勾了勾,“过来,把阴阳眼给我开了!”   孟樆听话的走过去,白皙的手覆在他眼睛上。他能感受到那人浓密的睫毛微微颤动,带的他手心微痒。   “好了。”   孟樆松开手,要往后退,却被他一把捉住了手腕。   “这么凉,你冷吗?”季刑辰两只手覆在他右手,轻轻揉搓,斜长的眉微微皱起。   他的动作很自然,神情又坦荡荡的,弄的孟樆反而有些不知所措。季刑辰把他手心捂热后,又把外套脱下来直接罩在他身上,“进去吧。”   孟樆瞧着他只穿了见白色的卫衣,吓的连忙把外套往他身上扔。   “不用,你才刚好,我一点都不冷。”说完,也不管他,直接跳着脚就往咖啡店里跑。   季刑辰见他进了店,嘴角微微上扬,套上衣服开走车往刑侦队去。   孟樆点了杯牛奶,找了个靠窗人少的位置,然后发了条微信告诉季刑辰位置就安静的坐在那,一边刷手机,一边等他。   等了许久,就在他困的哈欠连连,季刑辰才回来。   孟樆擦掉眼里洇出的水痕,“怎么这么晚?”   “临走时你舅接到电话,说新世界公寓那,又发现一名女尸。他带人开车过去正好路过这,我怕他起疑,绕了一圈才过来。”   “又一个?这个月的第三个了吧,我舅估计要炸了。”   季刑辰面色沉重,想着陈松黑炭一样的脸上透着黑红的怒气,点点头。   “再这样下去,帝都要闹的人心惶惶了。”他将手里陈松给的资料放在桌子上,“不出所料,和吕家那小姐差不多,两具尸体上生前都被东西附过身。”   孟樆翻开厚厚的死者资料,“饿死鬼?”   季刑辰回想着在技术部瞧见的被解剖第一具尸体的照片,那上面没任何痕迹,关键是被啃食的太干净。第二个尸体右手腕上却有个纹身,虽然残破模糊,不过和他在刘承仁身上见到那个‘血约’痕迹很像,有异曲同工之处。只是渣男身上烙下的是女鬼的玉佩,而那个网红身上的纹身却像是一个圆环,拇指大小,里面印的像是火焰……或者还有别的什么,图片不是很全,他辨别半天也没看出名堂。   季刑辰把孟樆手上的资料翻到那一页,“这个圆环纹身,我在吕小姐身上有见过,在她脖子后边。”   “这不是圆环是法,轮,六道轮回的法,轮图腾。”孟樆食指点在照片中女网红手背那个像纹身一样的印记上,“在吕小姐家中,我曾提到过,说她脖子后面应该有个印记,是饿死鬼附在她身上吸取食物的一个媒介。不过那东西死了后,吕小姐后面的印记就跟着一起消失了。”   “六道,你说的那个恶鬼道?”   孟樆点头,“对,饿死鬼生活在恶鬼道的密林里,轮回图腾上就是一片火海,红色的应该代表火海。你给我舅打电话,让他查查帝都的纹身店,这几个人生前应该都去过那里弄过纹身!”   “不是纹身店。”季刑辰想了想,掏出手机点开上面的一张照片给他,“你看看这个人,认识吗?”   孟樆狐疑的看过去,只见手机的照片上显示的是一个长发飘飘的纤瘦美女,身材苗条,穿着礼服。   “有点眼熟……哎?是那个吕家小姐。”   “还记得我下午跟你说,我查到了些有趣的东西吗?”季刑辰手指向右扒拉一下,翻到了下一张图片,“再看看这张照片,眼熟吗?”   孟樆目瞪口呆看着照片,一时结巴道:“这,你千万别跟我说……这差的也太多了吧!” 第67章 067(伍)   照片里的人很胖, 五官也不够精致, 完全和前一张穿着礼服的吕小姐相差甚远。   孟樆实在想不出别的词了, 最后只能干巴巴的憋出一句, “减肥效果不错。”   “不只是减肥,她全身都动过。”季刑辰手指轻点在照片中女孩眉眼间“你仔细看,她开了眼角,隆了鼻子,这里也有变化……可以说, 从上到下基本都改造过, 只不过改造的非常成功,完全没有任何人工痕迹, 就像是纯天然的一样。”   孟樆闻言拿着手机又仔细看了看,发现吕小姐确实和那些网红脸相差很多, 模样更真实也更有自己的特色。   他正比对着两张照片研究,手里的电话震动几声, 屏幕上突兀的蹦出了陈松的名字。   孟樆吓了一跳, 忙连把电话给他, 一脸紧张道:“我,我舅的电话!”   季刑辰瞧他惊慌失措跟个兔子似的, 一时好笑,脑海里突然想起前不久做的那个梦。梦中那个狐狸一样的小家伙, 它头上那对长耳不知安在孟樆头上会是什么样……   应该很可爱吧!   他眼里带了些笑, 在对方惊悚的目光中接了电话。   孟樆根本没发现他别有深意的笑容, 全神贯注地在一边支着耳朵偷听, 生怕他舅发现什么端倪,回头跟她妈打小报告。   他也不是说怕陈松,关键是童年的阴影实在吓人。想当年他莫名其妙就被生出来成了凡人,是那么弱小和无助。5岁时妖丹还一点反应都没有,整日受病痛折磨不说,还动不动就撞见陈松‘凶残’地扒掉笑笑的裤子,当着他们面打屁股。场面实在太恐怖,太暴力,弄得他心惊胆战生怕下一次轮到自己。毕竟那时他根本没法力去反抗,即使他舅对他再不错,再宠爱有加,可童年的阴影也深深印刻在了脑海中,挥之不去。以至于很长的一段时间,他见到陈松就跑,生怕这个黑脸的舅舅扒掉他裤子打屁股。   他好歹也是个大妖,即使渡劫失败了也是很有尊严的!   季刑辰在一边听完陈松的话,脸色渐渐凝重,“我知道了,我想看下尸体。前两个只有照片和勘验记录,很多东西没法证实。”   电话那边沉默了一会,最后终于答应了他。   等季刑辰挂断电话,孟樆连忙问,“怎么样?第三个受害者也被啃食了?身上有印记吗?”   “不是,是剥皮。”   孟樆惊呼,“剥皮?”   季刑辰点头,“四肢完好,没有任何啃食的痕迹,只不过脸被剥了皮。”   孟樆一时愣在那,剥皮?饿死鬼只会囫囵吞枣地吃东西,根本不会剥皮。   “我刚刚在想,会不会是我们先入为主了。我们从吕小姐那回来见到了一个饿死鬼,然后帝都连续出现了两次啃食人事件,我们就直接将它代入。”   “可是第二网红身体上有饿死鬼的‘血约’和吕小姐身上的一样,这两个印记应该不会错……”   季刑辰打断他,“可是第二个印记并不全,只有一半,而郊外女尸身上暂时也没有任何印记。还有一件事,我仔细想过,饿死鬼是饿鬼道,按理说鬼气不应该那么重,可是那个房间里,鬼气阴森浓郁,不像是一般的小鬼……”   孟樆双手拍了拍脸颊,头疼道;“我的智商好像不够用了。你是不是猜到什么了?别绕圈子了,快告诉我吧!”   季刑辰看了眼手机站起身,“你舅没让我看那两具尸体,所以很多东西查起来都模棱两可。不过我心里确实隐约有一个想法,也许你猜的不全是错的……走吧,我先送你回家。”   “你不是要找我舅去看尸体吗?”孟樆想起他刚刚和陈松说的话,抬头看他,“我跟你一起过去。这事接二连三的,若是再找不出这东西的出处,怕是还要出人命。”   季刑辰点头,“也好,我跟你舅谈谈。”   陈松站在屋外一口一口地抽烟,局长刚刚咆哮的声音还在他耳边回荡。   第上那些唯恐不乱的媒体会怎么说。到时经过各他们的大肆渲染,很容易会煽动群众引起恐慌……   小刘伸手挥了挥呛人的烟云,咳嗽道:“队长别上火,你什么大风大浪没见过。想当初,你单枪匹马,一个人就破了那起轰动全国的713雨夜连环杀人案。这回,你又不是自己,后面还有我们这些人跟着你,这个变态肯定能逮到!”   陈松夹烟的手指抖了一下,神色晦涩的看了他一眼,“有事?”   “啊,那个队长,李科长说要把 尸体运回法医中心。不过你刚刚说不让动,我这不合计过来问问你吗?”   “再等会,你去跟老李说,让他下楼吃点东西,半个小时后再把尸体带走。”他说完看了眼手机,然后又恶狠狠地吸了两口,最后将烟蒂扔到一边的垃圾桶,急匆匆下了楼。   孟樆到达小区后,亦步亦趋地跟在季刑辰身后。   小区楼下停了几辆警车,受害者住在一楼,有警察在楼下核对出入人的身份。   他在人群中一眼就望见了他大舅。陈松这两天疲惫了不少,脸色也很难看,不过瞧见他时,脸色更难看。   “你跑来干什么?”   孟樆小声嗫嚅,“我,我过来……”   季刑辰站在两人中间,出口解释,“我让他来的。陈队,你应该清楚这案子的恶劣性和危害性。案子不破,帝都还要死人。”   “对啊大舅,我真没事,你看我这几年身体多好,都很少生病了。我那次重病真不是因为‘通灵’引起的,其实就是……那个,就是淋雨淋的。”孟樆在一边小心解释着,只不过没敢说是贪了女鬼身上千年古槐的精气,不小心吃多了。   陈松皱着眉,面带犹豫,却还是没松口。   “陈队,我这里有一块祖传的平安玉,这块玉可以驱邪避凶。我当年大难不死,这些年又频频跟灵异东西打交道都没事,都是因它护着。我把他给孟樆,让他戴上,你看这样可以吗?”   孟樆自然知道这玉的重要,连连摆手说不要,可季刑辰二话没说,直接就给他戴在脖子上了。   “行了!”陈松眯眼瞪了他俩一眼,从兜里掏出烟想点上,可想着孟樆还在身边怕他咳嗽,只能在嘴里咬着解馋。   “你那平安玉真要这么有用,就先借阿樆带下,回头出来再给你。他因为早产,身子骨一直挺弱的。”   他说完,又在兜里掏了半天,终于找到李科长刚刚给他发的医用口罩,直接塞到孟樆手里。   “尸体有些恶心,你把口罩带上,要是实在受不了了,就……”他说道这,突然想起孟樆8岁时,一脸天真的在出租车里跟他描述受害者死后被分尸的情景,顿时噎在那,后面那句话终究没说出口。   孟樆瞧他神色难看,没敢惹他,听话的把那口罩拆了包装戴上。   两个人跟着他往里走,季刑辰出声问:“死者身份确认了吗?”   “确认了,她叫张雅,26岁。前不久有一个大火的选秀节目,你们年轻人应该有印象,她以第一的成绩签约了……”陈松眼神瞥向一边的孟樆,见两个人都看着他等下文,冷冷地说道:“签约了朝文娱乐公司。”   季刑辰皱眉,余光扫过孟樆发现他没任何反应。   孟樆的身世他知道的七七八八,还是两人在刑二店里第一次见面后,他找人特意查的。当时是怕这家伙别有用心接近他,现在到好,换成自己别有用心接近他了!   “张雅?我好像有点印象,当时网友还调侃,说她比同期选秀的实习生年龄都大。不过她颜值确实很高,一出场就惊艳了全场,所以初赛时被破格入取了。我陪我妈看过那个节目,长的确实挺好看。”   季刑辰闻言眯眼看他。   “好不好看都没用了,死后连脸都没留。”陈松取出嘴里咬的破破烂烂的烟,神情阴鸷。   现场弥漫着一股腐臭的尸体味,他担忧地看向一边体弱多病的外甥。发现这家伙眉毛都没皱一下,正一眨不眨的盯着地下那具尸体。   “大舅,找人把她后腰的衣服撕开点,那应该有个像是纹身一样的红色东西。”   陈松闻言直接带上手套,上前一步将尸体的衣服下摆微微撕开,果真如他所说,上面有一个印记。   “这是什么?纹身吗?不太像啊……”   “不是,是‘血约’,人和鬼订下类似合同的东西后留下的一个印记,约束力很强。”孟樆弯腰看了看,发现张雅的‘血约’虽是六道轮回的图腾,但里面并不是火山而是一截白骨。   他恍然大悟,眼神直勾勾地盯着那血肉模糊没有皮的脸。   陈松觉得自己外甥口味有点重,咳嗽几声,提醒他,“有什么不对劲吗?”   “合同达成,人皮被献,恶鬼转生。”   因为好奇偷偷跟过来的小刘愣在那,莫名其妙看向他:“你说什么合同?什么被献了?哥们,你比我还玄幻啊!我充其量说的是末世丧失,你连恶鬼转生都弄出来了!”   “ 闭嘴!”   陈松瞪了他一眼,小刘讪讪闭上嘴,缩到一边没离开。   “画皮的故事听说过吗?《聊斋志异》和唐朝牛僧孺《玄怪录》里都有关于这个故事的记载。大概是一个恶鬼披上了美女的皮然后迷惑他人。故事大同小异,披上那副皮的鬼,容貌迤逦,倾国倾城。其实这恶鬼的原型就是地狱道中剥皮地狱的恶鬼。他们因为生前作恶,死后被送入剥皮地狱剥皮抽筋,唯有一副森森白骨不死不灭,日复一日承受此等恶果,不可转世,不可投胎。不过,若是有人自愿奉献出自己的皮给他们,他们就可以重入轮回,得以解脱。”   小刘在一边忍不住吐槽,“谁会自愿让人剥皮啊!她特么是疯了吗?”   “她是疯了。”   孟樆说完给季刑辰使了个眼神,对方了然的关上卧室里的门,整个房间只留下他们,陈松还有小刘。   孟樆手指轻点在赵雅脸上,只见原本鲜血淋淋的面目突然出现一张平凡粗糙的脸,和那张被众多网友追捧为神仙颜值的容貌完全不同。   小刘磕巴道:“我操,神神神仙显灵!”   陈松也愣住了,他原本只以为外甥会通灵,没想到还有这种神通。   “不是神仙显灵,只是暂时给你们开了阴阳眼。人死后三魂归位,会显出魂魄状的真身。无论生前整容还是毁容,魂魄状况都会呈现真实的一面。可惜,她连天魂也散了!”话音刚落,那所谓的天魂扭曲变形,最后化成了烟,而张雅再次恢复了血肉模糊的样子。   “那张脸才是张雅真正的脸,只不过她为了换上一张绝世美貌的假脸,和剥皮地狱的恶鬼自愿订了契约。协议达成后,恶鬼会通过她的皮转世。我要是猜的没错,网红女尸和郊外的女尸都是因为契约达成,而被签订协议的恶鬼吞噬转生!”   小刘凑过来,小心问,“前面那两个也是这样?郊区的是四肢被啃,网红的……”   “第一个没有‘血印’我不知道,第二个应该是饿死鬼为了挣脱恶鬼道和她签订了什么协议。”   陈松接过他的话,分析道:“她是一个大胃主播。现在的网友眼尖挑剔的很,假吃根本不会有人看,所以……她应该是想要变成真正的大胃王……”   小刘‘啊’地叫了一声,打断陈松的话,“队长,我说什么来的,我就说不是人干的事吧!你还不信……”   他正义愤填膺地说着,余光瞥到陈松冰冷的视线,顿时呵呵一笑,尴尬道:“不信我是正常的,可大师的话,不能不信!”   陈松被他吵的一个头两个大,一脸扭曲地瞪他,“报告怎么写?难不成跟局长说这案子不是人干的,恶鬼剥掉皮后投胎转世去了。要捉人还得去产房守着?问题是他投胎后是谁我都不知道!”   他说完,皱着眉,“等等,如果真按照你们说的那样,这案子根本没完。鬼知道帝都还有多少人和那些鬼东西签了什么‘血约’。不行,必须要找到源头,制止他!”   “源头?”孟樆想了想,若有所思说,“看看她们生前,有没有什么交集的地方,或者人……”   “查一下这家美容院。”季刑辰把手机递给陈松。   小刘垫脚偷瞄两眼,瞧着上面品类繁多的美容项目和价格有些咋舌。   “三道美容院?这什么鬼名……我靠,消费这么贵?一个什么面部刮痧延缓衰老的疗程,都顶的上我两个月工资了!”   孟樆想起两人在咖啡店的话,狐疑的看向他,“这就是你说的猜测?”   “我前几天找人查过吕小姐和第一个受害者,发现她俩都是这家美容院的钻石会员。吕小姐的脸还在这家美容院做过微整。至于那个网红,我下午找人查过,她似乎也频繁去过这店。”   陈松听到这,立刻出声喝道:“小刘,马上找人彻查这家美容院!”   “是,队长!”   “等下大舅,店主既然能和三恶道有联系肯定不简单,若是你们惊动了他可能会打草惊蛇。”   陈松皱眉,“那怎么办?”   “我去,我可以装成顾客的样子去咨询一下,借机打探一下情况。”   陈松和季刑辰直接拒绝,“不行!”   孟樆一时不解,“为什么?我不会出事的,你们放心……”   “不是大师,你这么个神仙模样去美容院,谁信啊!”小刘忍不住说完,扭头看向一边的陈松,“也就我们队长这样的去,还差不多。最起码可以说来个全身买白,或开个眼角!” 第68章 068(伍)   ‘三道美容院’开在帝都五环外一个环境静谧的园区附近, 周边的楼盘价位不低。   陈松坐在他那辆大吉普, 眼神上下打量着副驾驶上穿的人模狗样,满身logo的小刘。   小刘被他看的浑身不自在,扯了扯领口哭丧着脸, “队长,真要是出事了, 你一定要冲进来救我, 我家三代单传……”   “你怕个球,要不是老子身上杀气重,还用的着你去!再说, 你就是进去探探情报, 光天化日的,鬼还能跑出来不成!”陈松话虽这样说,却还是转头看向后边的季刑辰, “你确定没问题?要不,换我去!”   季刑辰正在后座闭眼养神, 闻言睁开眼看向一边的小刘,难得有耐心的解释, “正午阳光充足,阳盛阴衰是邪气最弱的时候。况且他身上正气足阳火旺, 八字带煞又是官身, 一般邪魅不敢近身。你不行, 你身上杀气过重, 若是靠近邪祟, 会被他们发现身份,而且,你的模样根本不像是来美容的,到像是找茬收保护费的。”   他说完偏头看向那家美容院,那种恶心的感觉很淡,那东西应该没在。   小刘闻言哈哈大笑,被陈松眼风一扫,立刻闭上了嘴,不过还是语带兴奋道:“队长,听见没!人家说我正气足,回头有机会可得好好提拔我。以后你退了,怎么都得跟局长引荐下,队长我就不强求了,副队就行!”   陈松不咸不淡看了他一眼,“办完这案子再说。”   季刑辰将一个黄色的布袋递给他,“进去后,找个机会,把里面的香灰撒在花盆或者别的什么不起抢眼的地方。走楼四周有监控,注意避开,你自己见机行事。”   “放心吧,哥哥我是干什么的!我应变能力特别强,不信问我们队长。是吧,陈队 ?”   陈松没搭理他,把一副平光镜递给他,“技术部新研究出来的,发现可疑的地方多停顿会,影像会通过眼镜传到电脑里。进去后多跟店员套套话,摸摸店家的底细,不过别被那些东西迷惑了。切记注意安全,实在不行就先退出来,安全第一!”   小刘嘿嘿一笑,点了点自己的眼睛,“放心队长,我有分寸。再说你外甥给我开了眼,不管是什么魑魅魍魉,都逃不开我这双招子!那啥,不过我还有件事……想说……”   “你哪那么多话,说!”   “就是……那个,队长,这回美容的钱上面给报不?还有我租这些行头的钱,加在一起可好几千呢!”   陈松瞪他,“我给你报!”   “好嘞,队长讲究!您瞧好吧,保证完成任务!”   孟樆瞧他乐颠颠下了车,大摇大摆走进二层楼的美容院,颇有些暴发户的模样。   等小刘进了店面,陈松手里的笔记本通过眼镜瞬间传来了店面的影像资料。他仔细瞧着店内的摆设,对后面的两人说道:“小刘进去了。”   季刑辰看到有人将他迎到前台。   “前台都是普通人,再等等。”   孟樆扒着后坐的椅子往电脑看,蓝牙耳机里清晰的传来小刘和前台的对话。一切都很顺利,这家店似乎没任何可疑的地方。等他办完卡,有人带他上二楼做了皮肤测试。   陈松看了半天,发现一点问题都没有。这个店确实就跟普通的美容院一样,人气也确实不低,就这么一会的功夫,又进来仨个顾客。   他一时犹豫不定:“会不会因为他是男的,所以才不受重视,毕竟前几个死去的都是女性。”   “不会,只要他欲望够深,无论男女都会有鬼魅闻到味来。”孟樆在一边摇头,手指虚点在屏幕上,“你没看,刚刚进去的三个人中,有一个也是男的……哎?那男的有点眼熟啊!啊,他是那个前几个月,因为一部网剧大火的那个谁……”   季刑辰眯眼看他,“戴着口罩你都能认出来?”   “我认得他那双眼睛!他在那个网剧里演少主,经常戴面具,那双眼睛特别好看,演技也很好。”孟樆笑了笑6亮懔闶橛讶?行└刑镜溃骸八谟槔秩t粮『枚嗄炅耍恢迸芰祝衲瓴呕鸬模 ?   季刑辰闻言深深看了那男人一眼,对陈松说,“跟刘哥说下,让他注意一下那个男明星,看看他做了什么项目。”   陈松对着耳机吩咐几句。   孟樆看了季刑辰一眼,又说道:“吕夫人那边有答复了吗?”   “她昨晚给我打电话,说想请我今天下午过去坐坐。”   “我一会跟你一起过去。”   陈松狐疑的看向他们,“吕夫人?”   孟樆怕季刑辰说漏嘴,连忙快他一步把吕家闹鬼的事说了。不过内容删删减减的,不该说的一样没说,甚至还重点凸出季刑辰的英勇,把自己说成是顺路跟过去,喝茶陪坐的路人甲。   他们在这边聊了许久,小刘才从店里姗姗出来上了车。   “香灰我分着撒的,放心,我聪明着呢!我把那东西倒了些在手上,趁人不注意这摸摸,那摸摸的,他们保准察觉不出来!”他说完得意的露出大白牙,扭回头看陈松,“队长,我打听清楚了,店主是个男的,跟我们查到的一样叫敦勇。这店开了几年了,钱砸进去不少,但是盈利一般,不过今年年初,店里生意突然火爆,还有挺多明星慕名而来!哦对了,店名原来不叫这个,就是生意好了后才改的,说是找人算的,这个名字旺老板!”   陈松皱眉,“年初?张雅就是那时变的模样。”他把档案袋里的资料递给后座的季刑辰,“我找队里的人查了下她的资料,发现她竟然是个孤儿。因为长相不讨喜,脸上还破了相,并没有被人领养。听院长回忆,说她小时候因为脸上的疤,经常受孤儿院里小朋友排挤。”   “对,在右脸颊,有点长。不过昨天她那个天魂上并没有。”小刘说完,看向孟樆,“我记得你说过,无论整容还是毁容,那个什么天魂,都会呈现出最真实的一面……所以,我们才没发现她小时脸上有疤。”   孟樆点头,也许就是因为这个疤让她产生换脸的想法。   小刘在一边继续说,“不过她学习成绩很好,大学在s市念的。不过听她的同学说,她性格很孤僻,跟系里同学关系处的都不好,和选秀节目中开朗的样子完全不一样。对了,没人知道她换皮,咳咳,我是说整容!毕业后她也没和任何人联系过。她因为脸上的疤工作也不是很顺利,后来好不容易去了一家公司,却因为和同事关系相处的不和睦,再加上一些别的愿意,被公司开除了。再后来,她出国打工去了,回来后经人介绍来了这家美容院。不过有意思的是,她几年前就去韩国整过容。”   孟樆看了眼档案里张雅整容后的照片,变化也挺大,脸颊的伤疤虽然没了,不过弄的很不自然,和换皮后的神仙颜值相差甚远。   小刘又说道:“是不是小时候留下了阴影?我听说当初有对夫妇本来想收养她,不过见到她本人后,那对夫妻当场拒绝了,说这孩子太丑,影响他们家的形象。什么人呢,当人家孩子面这么说话,我呸!”   陈松看他,“这事你怎么知道的?”   “我今早碰到王一了,她跟我说的。她昨天去的孤儿院,跟院长深入的了解了下情况。档案里有王雅小时候在孤儿院的照片,说实话,小孩长的确实不太好看,黑乎乎的,跟个猴子似的,关键还破了相。还有,她被公司开除,好像是因为被顶锅了,原本是她同事出的问题,不过人家女孩漂亮人缘好,深得老板心意,客户非要兴师问罪,就把她推了出来。”   小刘说完叹了口气,摸了摸刚做完护理的脸,假模假样悲痛道:“这个该死的看脸世界!仗着好看去老板那哭哭啼啼几声就完了,回头锅还得被我们这些颜值低的人来背。现在这社会颜即是正义,只要你有一张好看的脸,什么都不干,往那一坐就赢了很多累死累活努力向上的人,比不了啊!”   “胡说八道,怎么不比那长的好看,能力比你强还比你努力的人?”   “队长,您以为我们这些凡人都跟您外甥和季小哥似的。长着一张人见人爱的俊脸就算了,还是b大和z大的高材生。我靠,还让不让我们凡人活了!”   孟樆看了小刘一眼,不赞成道:“我们班同学也有很多普通人,可是他们能力强自己又够努力。好多人今年都拿到了a证,甚至和心仪的律所签了合同,我却没考过。有趣的灵魂和好看的皮囊都有吸引人的地方,不能妄自菲薄。”   陈松哼道,“老子要是靠脸吃饭,早特么饿死了,还能当队长?别管他。”   小刘摸了摸头,“队长,您其实也不丑啊,就是皮肤黑点眼睛小点。隔壁队的小姑娘,还说你特爷们呢!”   季刑辰眼看话题连连跑偏,打断了他的话,指着档案上第一个案子的资料说道:“城郊女尸案的受害者樊默,31岁,生前结过婚。她老公小她6岁,当年上大学认识的她,学费都是她赞助的。不过她老公很花,常年留恋夜店,很多人说那男的是贪图她的钱。”   孟樆凑近些,仔细看着樊默几年前的照片。这个女人不胖,身材一直都很好,可能是特意控制饮食,所以应该不是和饿死鬼签订的契约。她死后脸也没被剥皮,又说明和王雅不同……   可是四肢都被吃了,甚至比网红啃咬的还多,那是因为什么?   小刘接过话题,继续说,“半年前樊默的老公想和她离婚,不过她没同意也没签字。两人从那时就已经分居了,他老公搬到他大学的同学家和那个女生同居了。可是2个月前,他老公却突然回来找她,还经常和她同出同入,接送她上下班,对她异常好,看起来像是回心转意了。难不成浪子回头,上天眷顾?不像,我看八成是另有所图!”   季刑辰把档案里的两张照片拿出来,展现给他们,“这张是半年前的,男方根本不爱她,甚至可以说是厌恶,连眼神不屑与她接触。再看这张,这张是樊默死前最后发在微信朋友圈里秀恩爱的照片。男方看她的眼神很狂热,好像他离不开这个女人。”   孟樆不解的看他,“你怎么看出来的,我怎么一点都没看出来?”   “眼神,他最初看樊默的眼神没有一点爱。男人在喜欢的人面前,目光会不自觉的追随她,眼里还会有一股火,里面充斥着欲望,占有,爱慕,欣喜。他后面那几张照片,眼神里虽然有火,却不太对劲,像是迷失了心智,只有听从!”   他说完意味深长看了孟樆一眼,可惜对方压根没反应。到是惹的陈松狐疑的看向他,皱眉沉思。   小刘摸着下巴摇头,“不对啊,樊默死后他那个男朋友一点都不难过。这事我记忆犹新,因为当初就是我和王一去他家询问的情况。老婆刚死,家里就住进了新女主人,王一还骂他,说他是不要脸的小白脸!”   “她死后,鬼术消失,自然一切恢复正常。我猜,和她签订‘血约’的是别的鬼怪,她要的是迷恋与爱,而那个东西也吃人肉!”季刑辰收起照片,看向他,“那个带口罩的男人你查了吗?”   “查了。我骗前台,说刚刚遇见一男明星皮肤特别好,就问她,他是来做什么的,我也想弄。前台还挺神秘,说他是钻石客户,基本护肤是有人去他家□□,偶尔过来做保养。对了,我在厕所偷听到一件事,那男明星打电话,好像晚上要带个人过来见谁……神神秘秘的,还说保证不会让他失望!”   “失望?”孟樆琢磨一会,去看季刑辰,“又是个钻石……我觉得今晚有事要发生!”   季刑辰点头,然后对陈松嘱咐道,“大舅,我和阿樆去吕家看看,你们在附近逛逛,天黑前再过来盯梢。”   陈松粗旷的眉毛微微一跳,“你叫我什么?”   季刑辰神色坦然,语气淡定,“你是孟樆的大舅,我跟他关系好就跟他一起这样叫了,有什么问题吗?”   孟樆身子前倾靠近陈松,怕他说出什么不好的话,忙帮季刑辰解围。   “大舅,你又多个外甥,多好!”   陈松瞪了他一眼,“好个屁,有你这么一个小祖宗就够了!你小心点,跟在季刑辰后边,完事直接回家去。”   他说完却眯起眼,仔细打量起季刑辰。心里总觉得,这家伙像是有什么阴谋…… 第69章 069(伍)   孟樆跟季刑辰打车去了罗小姐家, 地址并不是上次的那个别墅, 而是另一个花园洋房。   他站在门口掰着手指,嘴里念念有词,季刑辰看的有趣, 揶揄道,“你在算什么?”   “钱啊!光房产就三个, 这得多有钱!”   季刑辰想了想, 认真的看他,“你喜欢这儿吗?房子大带花园,环境好设备全, 你遛大黑也会很方便。”   他虽然不喜欢那条蠢狗缠着孟樆, 可是爱屋及乌,到时候他要是说养,自己肯定会答应。   “不喜欢, 太大了,我妈打扫起来会很费劲。”   季刑辰嘴角翘了翘, 觉得他真是天真的可爱。这么大的房子,当然有人帮着收拾, 不过他也不喜欢自己家里,有外人来回走动。   “那你喜欢什么样的房子?”   孟樆虽然不知道季刑辰为什么揪着这问题不放, 但还是很认真的想了想。   “采光好, 不要太大, 有个阳台给大黑就好, 它喜欢赖在那晒太阳。反正就两个人和一个狗住, 我们家现在的房子就挺好。”   他说的两个人,是他和陈妈,可季刑辰却不这么想。   他别有深意的看了对方一眼,“你到是不挑。”说完,丢下莫名其妙的孟樆按下了门铃。   替他们开门的是上次来接他们的那个助理,瞧见两人语气熟稔的寒暄几句,就带他们进了房间。   吕夫人穿了一间高领的针织毛衣,端坐在沙发上,脸色不好的看报纸。瞧见他们进来,连忙站起身,热情的迎了上来。就好像,几天前以各种理由推脱不见他们的,不是她自己一般。   孟樆一时觉得,某些成年人的交际还真是虚伪。不过不管他怎么想,该有的礼貌还是要有的,毕竟这方面,指望不上季刑辰这尊大神,他不甩脸就不错了。   他和吕夫人彼此说了几句客气又规矩的礼貌话,然后问道:“吕小姐还好吗?”   “哎,天天做噩梦,一天天连饭也吃不上几口,神情萎靡不振,我这当妈的看着都心疼……”   一直没说话的季刑辰却挑起长眉,突然说道:“做噩梦?我给她的符有驱邪助眠的功效,效果不错,一般人会一觉睡到天亮,梦都没有,哪来的噩梦?况且前天,你还带她出席了一个私人晚宴。吕小姐看起来状态很好,完全不像你说的这样。”   吕夫人被噎了下,顿在那,没再说话。她想着自己前两次以女儿去外地养病的理由搪塞他们,面上也有些尴尬。不过她毕竟在商场上混迹多年,自然炼就一副脸皮和本事,转瞬间岔开话题,自然地说,“茵茵在书房等你们,我带你们过去吧!”   孟樆笑了笑,趁着吕夫人转身不注意,伸手戳了戳季刑辰的胳膊。这家伙在他舅那还好好的,怎么突然又抽冷风了。   这两天季刑辰在他和他舅那表现太好,他都快忘记这人嘴巴多毒,多不给人台阶下了!   吕茵茵依偎在书法的沙发上,这两天身子骨养的不错,比上次看起来圆润了不少,精神头也很足。瞧见他们进来,还特意站起身。   孟樆怕季刑辰又说出什么不好听的话,先他一步客套道:“吕小姐身子恢复的不错。”   他长的好看,笑起来又温暖又阳光,很容易让人心生好感。   吕小姐笑了笑,眼里的防备顿时减弱不少,“那还是要谢谢你们,那几天我脑子浑浑噩噩的,自己都不知道在做什么。还好有你们在,不然真不知会怎么样。我一定要好好谢谢你们。”   “谢就不用了,你母亲已经感谢过了,不过有些事情,想问你。”   季刑辰随意坐到一边的沙发软椅上,神情坦然。   吕小姐尴尬地点点头,可能是对方的气场太足,她这个主人反而有些手足无措,神色拘谨。好在吕夫人在一边搀扶她,安抚的拍了拍她的手背,她才松了口气。   “你问吧?”   “你和饿死鬼签订的‘血约’,是通过三道美容院的哪个中间人?”   吕小姐神情一滞,面色难堪,“我不知道你说的是什么,我没签过你说的那个什么约!”   “没签约?那它为什么缠着你?”季刑辰交叠着双手,微微俯身看她,“你减肥挺久了吧,反反复复的,可惜从来没成功过。是什么原因,让你在短短半个月 的时间瘦了25公斤?”   “季大师!”吕夫人神色难看地站起身,语气强硬道:“你是来给我女儿驱除剩下鬼气的,不是来审问犯人的!”   “可她若是不说实话,我也没办法彻底根除。”季刑辰无所谓的摊手,身子向沙发靠去,眼神睨着她,“吕夫人,过于包庇和溺爱,会害了自己的孩子。你知道她究竟做了什么吗?她在出卖灵魂和恶鬼签订协议!你知道这意味着什么?如果我们不找到那个幕后黑手,你的女儿将会代替饿死鬼进入三恶道,永世承受饥饿之苦,不入轮回。”   吕夫人大惊失色看向他,难以置信道:“你,你不是把那鬼除掉了吗?”   孟樆偷偷瞥了季刑辰一眼,见他神色如常,脸不红心不跳的继续吓着那对母女。   “除掉一个还会有新的,饿鬼道有千千万万的饿死鬼,只要她的协议没解除,那些东西就会一直缠着她!”   “不,不要缠着我,这跟我没关系!”吕小姐嘴里发出‘啊’的一声惨叫,恢复了血色的脸煞白一片。她蜷缩在沙发上,双手紧紧环抱住自己的身子,神经质的嘟囔着,“不是,我真的不知道什么契约。阿罗跟我说就是养小鬼,就跟佛牌那种东西一样。她还说很多明星都养它们,什么事都没有。天涯贴吧上也暴光过这些事,那些明星不都是好好的,什么事都没有嘛!我只是一时好奇……救我,救我。妈,我不想死,我不想死!”   “养小鬼?”   孟樆曾听曹文远那家伙调侃过,说有些明星为了火,会养些小鬼加强自身运势,就像泰国佛牌那种东西。可没想到,吕茵茵竟然以为自己是在养这个。   季刑辰看她,“阿罗是谁?”   吕夫人也有些着急,顾不得自己女儿疯癫的状态,在一边用力摇着她的胳膊,呵斥道:“什么阿罗,你跟季大师说清楚。你这丫头怎么可以这么傻,这种人的鬼话也信!”   “就,就是三道美容院的老板叶罗,她跟我推荐的。”   孟樆疑惑,“老板?三道美容院不是那个叫敦勇开的吗?”   “她是敦勇的女朋友,人长得美身材也好,关键是怎么吃都不胖,还特别有气质和魅力。大家都喜欢她,很多男人迷恋她……”   孟樆瞧她吓的不轻,温声说,“你别误会,爱美之心,人皆有之,我们不是指责你什么。”   他的声音仿佛带了魔力,瞬间安抚了吕小姐崩溃的内心。   孟樆见她神色好了许多,问道:“她怎么联系上你,让你养那东西的?这中间是不是有什么仪式?”   吕小姐挣开吕母的手,光着脚跑到书房一边的柜子上,拿出一张卡慌张的递给他。   “我办了张钻石卡后,基础的护肤会有专人到家里来服务,但是要打这上面的电话预约,阿罗偶尔会亲自过来给我弄。大概是半年前,她有一天来给我做护理,我当时因为减肥失败非常生气,心情很不好,就跟她歇斯底里抱怨几句。”她说完,双手掩面而泣,“我当时真的用了很多方法,节食,吃减肥药,运动……可是反弹一次比一次严重,我没有办法了。她当时拿手机给我看,说她原来比我还胖,可是自从养了小鬼后,就怎么吃都不胖了。我当时一激动,就说我也想养。我听圈子里的人说过这东西,无非就是供它喝点牛奶什么的,好好对待就好了,也没往别地方想。”   孟樆体贴的给她倒了杯热水,“然后呢?”   “然后,她第二天晚上来我家,不是这里,是我在别地方的一个别墅。那地方我不常去,平常开趴或者有活动才过去。她拿了一个瓶子,里面的液体很红可是没有血腥味,像是朱砂和什么染料混成的,然后用针扎破了我的指尖,将血滴在里面,最后搅匀后,把那东西擦在我脖子后面。我只觉的身后凉凉的,然后脖子后面突然一疼,就什么感觉都没有了。第二天早上起来我很饿,那种感觉就像是肚子里有火在燃烧一样。我实在忍不住,就吃了些东西,可神奇的是,我不只没胖反而还瘦了。后来我发现,只要我吃东西,我的体重就会诡异的下降,再后来,你们也就知道了。”   她说完,双手颤抖地捧着水杯,喝了几口。   季刑辰若有所思问,“她将东西染到你脖子后面,有没有让你念什么话?或者问你什么问题?”   吕茵茵有些怕他,这个人的眼神太冷,她根本不敢对视。闻言,偏过脸小声回着:“好像问我,‘你是自愿的吗’,我当时只顾得自己要瘦下来,当即就回答说,我是自愿的!”   孟樆和季刑辰两人交换了一下讯亮懔闶橛讶?凵瘢挥肓醭腥魏团矶┫碌摹肌畈欢唷?   “吕小姐,我还有个问题,希望你如实回答。”   “你说,我一定都告诉你!”吕小姐对着季刑辰直点头。   “你出事时的那个别墅,是不是曾经借给或者租给过那位叶罗小姐?”   “不是租,是借过她。她说有朋友来这边找她,人挺多的,就向我借了那个别墅。我当时挺感激她能让我瘦下来,就把那房子借给她两个多月。不过前段时间我突然发疯,我妈怕被我未婚夫发现,就把我带到那里去了。好像没见到她……”   吕夫人这时在一边插嘴道:“确实,那房子脏的不像话,根本不像有人住过。我当时也不知道茵茵把房子借出去了,所以就没理会。可是她在里面那么久,根本就没瞧见那个什么叶罗小姐的,那人根本就没来过!她……她是不是出事了?我最近看报纸,好像……”   吕夫人想到刚刚看到的报纸新闻,面色苍白。   “不会,她不是人,根本不会出事。”   吕夫人和小姐当即吸了口凉气。   “不过,我要告诉你们一件事。”季刑辰得知了自己想要的答案,也没想在这久留,站起身对她说,“你那个别墅,怕是住不了人了。当时我就很奇怪,房间里阴气极重,怨气冲天的,可就只有一只饿死鬼。现在想来,那房子应该是那位叫叶罗的召唤鬼怪的地方。地下也许藏了不少三恶道的东西,额,就是附在你身上的饿死鬼和地狱中的恶鬼。”   吕小姐的杯子‘咣当’一声,摔在了地上,她两眼一黑直接晕了过去。吕母大惊失措,连忙掐她的人中,总算是把她弄醒了过来。   季刑辰从兜里掏出一张名片递给吕夫人,“你那房子要是想出手,可以打这上面的电话。他在帝都专门收凶宅,恩,你可能对他没什么印象,不过你那个助理知道,他去过那家店。”   孟樆余光偷瞄了一眼,只见那名片正名写着;算命八卦,知天命。背面印着;姻缘八字,保平安。最中间依旧是个二维码,底下那两个熟悉的大字赫然立在那;‘刑二’。   他跟季刑辰厮混在一起这么久,都快忘记这家伙的老本行——就是倒腾‘凶宅’了!   吕夫人再三谢过接过那名片,看样子恨不得现在就要转手。见他们要走,连忙神色紧张,“季大师,您说小女鬼气还有些没除干净……请问,现在需要给你找个地方施法吗?”   孟樆想起他为了过来套话,编的那套鬼话,偷偷看向他。   季刑辰从兜里拿出一个袋子,孟樆瞧着眼熟,像是他当时给小刘的那个。   “把这个放在她枕头边,不许打开,明天一大早,找个地方扔掉。”   吕夫人忙不迭双手接过来,真诚的道了谢,还让助理开车送他们回去,不过被季刑辰拒绝了。   等两个人出了洋房,周边没什么人了,孟樆忍不住问他,“目标基本锁定了,就是敦勇和他那个神秘女友,我们直接捉他们吗?”   “敦勇是人,留给警察,我们管不着,至于那个叶罗,晚上去会会她。不过我比较在意那个房子,阴气那么重,放任不管早晚要出事。也不知里面召唤出了多少恶鬼,又有多少个东西藏在地下等待唤醒……到是有些麻烦!”   “不麻烦,我找人通知下面,让他们自己派人来把那些东西带走。谁家的谁领回去,至于它们回去后怎么样,不归我们管。”   季刑辰眯眼看他,“下面的人你都认识?什么时候交友这么广了?”   孟樆俏皮的眨眨眼,一副神秘的样子。   “那个鬼你也认识的,只不过他对你可能没什么印象了。”   “我也认识?”   孟樆哈哈笑着,转移话题问道:“黄袋子里是香灰吗?我看你给小刘的就是那个袋子。”   “不是,是空的。早上从刑二那装香灰时怕撒了,就弄了两个袋子。我兜里没有别的能糊弄人了,就把那东西给她了。”   孟樆一时无语,嘟囔着:“你可真是太……太坏了!”   季刑辰也不生气,嘴角微微上翘,意有所指地笑道:“这就坏了,还有更坏的,以后让你见识一下……不过,只让你见识!”   他说完,笑着把胳膊搭在孟樆肩上,动作亲昵地拥着他往外走。 第70章 070(伍)   小刘一边在车里吸溜着泡面, 一面看着外面阴沉的天。.   “队长,是要下雪了吧!”   陈松有一口没一口地喝着手里的红牛, 闻言从车窗内探出头看了眼。   不到6点,天已经大黑。夜幕低垂,四周空气里弥漫着一股湿润的味道,确实要下雪了。   一边的手机震了震, 小刘瞄了眼上面的微信,“队长, 守在敦勇家的兄弟说他吃完饭就没出门,一直在家里待着。”   “让他们注意安全,盯死那家伙。”   陈松说完收回头,放下手里的红牛。他头疼地揉了揉太阳穴, 余光瞥到后面走过来的两人一狗, 神色微愣, 连忙打开车锁。   “你怎么回来了?我不是让你回家去吗!”   孟樆讨好地笑笑, 厚着脸上了车,大黑‘刺溜’一下从季刑辰身边抢先一步钻了进去,直接横在他和孟樆的中间。它完全无视对方的低气压, 心安理得占着位置,稳如泰山。   季刑辰瞪了那狗一眼, 这么多人,他又不能直接把那蠢狗拽出来, 只好把手里打包好的吃食递给小刘, 紧随其后上了车。   “叶罗身份不一般, 他能力……”   孟樆把大黑的抓子抬起来,冲他舅作揖,连忙打断季刑辰的话,“我俩没什么事,正好吃完饭出来遛狗,就顺道过来看看。来大黑,叫大舅!”   大黑听话的从嘴里呼噜一声,然后挨着孟樆老实的坐着,没再发出任何声响。它就像是一只受过训练忠心耿耿的骑士,一脸警惕地盯着前面街角的美容院。同样,健硕的身子直接又彻底地隔绝开季刑辰,完全不顾对方眼里的冷气,岿然不动。   大舅抬手摸了摸大黑的头,过了会才看向孟樆,“胡闹!等一会进去抓人,你给我老实在车里待着。”   孟樆眨着那双澄澈的大眼睛,嘴里小声应道:“哦!”心里却另有打算。   小刘先是乐呵呵和大黑打了招呼,然后殷勤地接过季刑辰手里的袋子。他把手里的泡面扔到一边,三下五除二把包装袋撕开。   “哎,你们来就来,还给打包这么多好吃的,太客气了!队长,有你最爱吃的红烧肉。我去,这可是食味斋的饭,超贵的!”   陈松一直在盯梢,根本无暇吃饭。何况这两天没日没夜的加班工作,吃的都是面包泡面垃圾食物,也没正经吃过什么饭。这时闻到香味,肚子应景地叫唤了两声。好在他的脸色号黑,看不出来什么异样。   他看了眼后面的季刑辰,语气到是好了不少,“饭是你买的吧?回头我把钱给你!”   季刑辰态度良好道:“不用了大舅,我跟阿樆关系一向好,陈阿姨也总请我去家里吃饭。.再说,你们为帝都除害,我请你们吃顿饭也是应该的,何况我还跟着阿樆一起叫你大舅!”   陈松听季刑辰这么一说心里宽慰许多,虽然还是觉得哪不对劲,可此时案子当前到也没再深究。   孟樆深深看了季刑辰一眼;这家伙也太反常了,这还是他认识的那个七个不服,八个不忿,怼天怼地的季刑辰吗?可转念一想,他对陈妈也客客气气特别尊敬的,一时觉得,也许是他与生就尊重长辈?   可这个理由……他自己都不太信!   不过,他也没多想,到是被电脑里的影像吸引了目光。   “这是什么?”   孟樆在后面,好奇地看着电脑里显示出的美容院里的画面。   “哦,我出来时把眼镜里的监控摄像头拆了下来,放在二楼楼梯口的花盆里,正好对着楼下大门,可以监控到大门和楼梯这段距离。我还顺带把眼镜故意落在那,刚刚给他们打电话,说一会过去取,让他们给我放前台了。眼镜里带着窃听装备,他们在前台说话的声音会通过它和画面一起传送过来。”小刘说完骄傲地点了点耳机,神气道:“一会要是发现那个老板娘来了,我也可以借着去取眼镜,直接进去看看,聪明吧!”   孟樆冲他伸出大拇指,“刘哥,你真聪明!”   季刑辰和陈松不约而同瞪了小刘一眼,神色都不太好。   这时,大黑突然机警的抖了下耳朵,站起来,龇牙看着美容院。虽然口中没发出任何声音,神色却很凶,陈松和小刘也是头一次见到大黑这个模样,都是一愣。   孟樆安抚的摸了摸它的头,顺着它的目光瞧着一辆车缓缓停在美容院门口。一个穿着呢子大衣的美女从车里走出来,她气质很好,虽然只是匆匆一瞥,却让人心生涟漪。   小刘明显也发现了那女人,顿时惊为天人。   “我去,大美人啊!”   陈松皱了皱眉,那女人他根本没看清脸,可却有那么一瞬间,目光看去时莫名跟着心神旖旎,似被勾了魂。不过他定力好,很快恢复了正常,眼里瞬间带上了警惕。   这女人不对劲,有点邪门!   “原来是它。”   孟樆恍然,难怪樊默会被人咬掉四肢,也难怪她会让原本吵着说要离婚的老公突然回心转意,迷恋她至深。   “谁?”小刘扭头,红着脸问。   “罗刹娑。”   小刘一时惊愕,“什么玩意?”   季刑辰看他一眼,气定神闲的解释道:“恶鬼之名,也叫罗刹。它分男女,男罗刹黑身,朱发,绿眼,面目可怖。女罗刹则如绝艳美女,有魅惑人心之邪术。他们专食人之血肉,以人肉为食。”说完,鄙夷地看了对方一眼,大意是;连这都不知道,真是蠢笨如猪!   陈松等他说完,在一边分析道:“樊默要的是魅惑人心之力,她要她老公爱她不变心。按你这么说,罗刹女魅惑人心这点完全符合……她又以人为食,所以她才是咬死樊默的那个恶鬼!”   他分析完,瞧着一边变了脸色的小刘,哼道:“果然还是太年轻,竟然被她的皮相迷惑住!”   小刘一时无语,也不知自己好端端地怎么突然就成了靶子,还被那两人联手鄙夷。只得小心陪着笑,拍马屁道:“队长英明,那,队长,咱们现在动手吗?”   陈松没好气瞪他;“问我有个屁用,我又不知道怎么捉鬼!”说完,没管一脸受伤的小刘,回头看向季刑辰,“这东西怎么捉?”   季刑辰从兜里拿出两张符给他,“房间内有香灰,到时把符纸贴在门口,她就跑不了。等她进了包房,你们再把另一张符贴在那个包房门口。别冲动,注意安全,我等你们贴完符就进去,不然怕她有所察觉,会跑掉。”   他记得自己身上那股神秘的气,邪祟不能近。这东西在帝都潜伏这么久,都没被发现,必定不一般,若是贸然一起进去,也怕被它察觉,到时候溜走就麻烦了。   陈松接过来,虽然看着上面的鬼画符不认识,却还是仔细叠好收在兜里。他转念一琢磨,觉得美容院现在人不多,等她进了包房,到时候来个瓮中捉鳖,也省的引起不必要的恐慌。   孟樆白润的手指摩挲着大黑身上黑色的毛发,他今天把大黑带来就是为了以防万一。大黑吸收了他不少妖气,一般的邪祟都不是它对手,到时候真要是出了什么变动,他又不方便出手,就让大黑上。   陈松目不转睛盯着电脑里的影像图,发现叶罗和前台打完招呼后,就直接上了楼,不过她在楼梯口那突然停住脚,迟疑一下。就在小刘担心自己偷偷洒在楼梯扶手上的香灰暴露时,楼上走下来一个男人,笑着迎过来,然后两个人有说有笑的一起上了楼。   陈松一直盯着电脑,直到看不见他们的身影,才对一边的小刘说道:“行动!”说完,又不容置疑对孟樆说,“你在车里老实待着,不许乱动。你听话,不然我就给你妈打电话!”   孟樆连忙双手举过头顶做投降状,一脸认真地点着头。陈松这才和小刘下了车,往美容院里跑。   孟樆和一边的季刑辰对视一眼,瞧着电脑里两人进去后,直接对前台出示了证件。陈松特意把符贴在大门口一个不起眼的地方,才上了楼。他瞧着差不多了,这才带着大黑,从车上溜下来。   季刑辰瞧着大黑碍眼地挤在俩人中间,一时语带不满:“你又带它干什么?又没东西让它挖,也没猫给它捉!”   “捉鬼啊!罗刹狡猾,万一你失手了,就让它上!”   “我失手?我从出生到现在,就没失过手!”季刑辰宛如一只炸毛的猫,恶狠狠地瞪着孟樆。   孟樆叹了口气,出生时怎么就没失手了?要是真没失手,至于被人贩子给拐了?不过这话他也没敢明说,嘴上还是给面子的应付着,“我知道,不过事关重大,万一……”   “没万一!”季刑辰说完,怒气冲冲地走到他前面,直接进了美容院。   前台小姑娘正一脸惊疑,她也不知刚刚警察进来要做什么。本来警察叔叔进来她不该惊慌,可一想着那个黑包公一样凶神恶煞,长又特像黑社会一样的人警告她不许打电话,也不许再让人进来,心里就有些发突。   她正站在那不知所措,脑子里联想着港剧里的警匪片,就看见一个帅哥走了进来,后面还跟着一另个帅哥和一个……黑色的大狗?   她一愣,连忙走过去。   “抱歉,今天店里临时有事……”   季刑辰虚晃了一下手里的b大饭卡夹,“警察,和楼上一起的。”   “啊!”店员本就神色紧张,所以也没仔细看他的证件,又被他气势所摄,深信不疑的点头。不过瞧着后面的大狗,一时愣在那,有些疑惑。   “警犬,新品种!”   季刑辰脸不红心不跳地说完,直接上了二楼。孟樆尴尬的牵着大黑,冲店员笑了笑。   也许是孟樆气质温润,长相俊秀,女店员总算从陈松黑社会的阴影中回过神。她大着胆子小声问,“警察同志,我就是想问问,楼上出什么事了吗?上面还有客人,我们老板娘也在楼上……”   孟樆眼瞅着季刑辰拐上楼没了人影,嘴角微微翘起,他眼里红光一闪,对着服务员沉声说,“无论听见什么声音都不要上楼,把门锁好。”   女服务员的瞳孔瞬间被点点猩红占满,她呆愣的点点头,嘴里喃喃自语,“我不上楼,我去锁门!”   季刑辰一回头,发现他竟然没跟着上来。   他气鼓鼓地从楼上下来,瞧着孟樆站在那没动弹,还冲服务员傻笑,立刻没好气道:“哎,你杵在那傻乐什么,带着那黑不溜秋的玩意快点上来!”   关键是,孟樆不上去,他怎么碾压那只蠢狗!还有,他耍帅的动作给谁看!! 第71章 071(伍)   孟樆被季刑辰突兀的声音吓了一跳, 眼睛微垂,浓密的睫毛敛掉瞳孔中的异色, 眼里那抹猩红瞬间恢复正常。.他眯眼瞄着对方,见他似乎并没发现什么,这才松了口气,带着嘴里发出阵阵不满呼噜声的大黑, 朝楼上走过去。   大黑明显对季刑辰叫它那名字不满,可碍于孟樆在身边, 楼上又鬼气森森,到没叫出声。不过却咬着牵引绳,把孟樆拽的离季刑辰很远,不想让两个人有接触。   孟樆知道它对名字耿耿于怀, 弯腰摸了摸它的大头, “回去给你买鸡腿吃, 别气!”   大黑伸出舌头, 舔了舔他青葱的手指。   季刑辰在一边冷气四溢,这只蠢狗明显在跟他示威!   他走过去将孟樆捞到身后,然后抢过牵引绳, 又从一边的茶几上掏出面巾纸,用力给他擦着手, 心里是又恨又嫉妒。   他都没这么做过!不能再放任这只蠢狗继续单身下去了,回去就得给它配种!想着刑二店对门的五只泰迪金花, 他瞬间下了死心, 回去准备给它相亲。   孟樆瞧他咬牙切齿面色阴沉, 以为熊孩子还生着自己在楼下落他面子的气,也没敢抽回手。   好在季刑辰心里有数,知道还有正事要做,而他今日的目的,就是在未来大舅面前树立良好形象。为了以后两个人在一起的阻力小些,他今天必须漂亮地把那东西消灭掉。所以,没再耽搁,左手拉着孟樆,右手牵着对他横眉冷对的大黑,顺着那恶心的感觉往里面的房间走去。   自从上次莫名生完病后,体内那股神秘的力量蠢蠢欲动。现在的季刑辰完全不需孟樆再替他开阴阳眼,也能看到那些东西的轮廓。   两人正着沿走廊往里走,突然听到小刘一声惨叫,紧接着,原本被灯光照耀的如白昼的走廊,突然弥漫起一股浓郁的黑雾,周边随着雾气侵蚀,瞬间陷入一片黑色。   孟樆摇摇头,心里念叨;又来这套!黑暗可以放大人内心深处的恐惧,所以这些鬼怪们就乐此不疲的弄这套吓唬人。用未知侵蚀人类内心,吓灭他们的阳火,通过魂魄不稳,再来腐蚀灵魂。几百年都是如此,不知一点长进啊!   他心里虽吐槽,不过还是担忧小刘,正要拉着季刑辰往阴气里跑,大黑却突然如利剑般冲了出去。   季刑辰被惯性一带,好在他下盘够稳,到是没趔趄。不过却被黑狗带的手上绳子一紧,跟着它一起窜入黑雾中。   他们冲入怨气里,耳边突然响起各种鬼哭狼嚎的声音和惨叫,声声凄惨,眼前似人间地狱,各种惨绝人寰的酷刑和死法暴露在他们面前。   “好惨啊!”   “我好冤!”   一些面容恐怖的骷髅厉鬼从地下爬起,不甘心的伸着手朝他们扑来,想把他们一起拉入地狱!   季刑辰本就心里带气,再瞧着它们伸着血淋淋的脏手‘色胆包天’地往孟樆腿上摸,一时怒火中烧。体内天罡正气如狂风暴雨席卷而来,房间内温度瞬间降到最低,周边窗棱竟慢慢结上冰霜。   “死彻底,就不冤了!”   话音刚落,那些东西还没碰到他们衣角,就被季刑辰的正气生生震碎。   孟樆眼皮一抖,影子里本来要发起攻击的小爪子被那股气惊的瞬间收了回去。过了会,又偷偷出来把那条不敢乱动的长尾也一并塞回影中,安静如鸡地窝在下面没敢再有所行动。   他老老实实被季刑辰护在身后,半点小动作也不敢再有,生怕这家伙身上的天罡正气烧到自己灵体上。   毕竟他也是邪物,肉身虽不怕,可妖丹和灵魂还是会怕的!   周边漆黑一片,季刑辰到也没发觉他的异样,他此时正跟着大黑往里面跑。   他知道这狗不一般,上次他们俩合伙捉那个猫鬼,这东西就表现异样。便相信它的直觉,跟着它跑,可一想到孟樆那超差的体能,有些担忧道:“你行吗?”   孟樆带着那平安扣,体能明显上来不少,最起码跑了几步没气喘吁吁,大汗淋淋。   “没事,这走廊不长。”   他话音刚落,拐了个弯后,大黑果然停了下来。   它弓起身子,做出攻击的样子,眼里发出幽幽绿光。就像一头捕猎的野狼,随时会扑上去,一口咬死猎物。   孟樆见小刘倒在一边,借机拽出被季刑辰紧握的手,上去扶人。   屋子里传出激烈的打斗声,他眉头一皱,对季型辰说,“放它进去。”   季刑辰刚松开手里的牵引绳,就听‘嗖’的一声,一道黑影直接冲进房间。大黑喉咙深处,还发出几声瘆人的低吼。   两人毫不迟疑跟着它冲了进去,就见陈松和两个男人还有一个女人撕打在一起。那三个人动作诡异,像是不怕疼般,无论被陈松怎么攻击,都不动声色对他下狠手。   陈松瞧着他们是人,有所顾忌,尽量避开身体要害,屋子里又黑黢黢的,他还有些不适应,动作明显慢了许多。可那三个人却像是戴了夜视镜一般,完全不受影响,招招致命。   他被重击几次,眼瞅落了下风,突然听到一声低吼,一个庞然大物朝他后边偷袭的人攻了过来。   陈松只见那东西眼里泛着绿光,利爪直击对方心口。   他听出是大黑的声音,怕这家伙没个轻重,嘴里着呵道:“大黑,别伤……”   话没说完,就见一簇火光从那人口中吐出,像是幽幽鬼火。它转悠一圈要逃,却被大黑的利爪直接撕碎,末了竟将那东西一口吞在肚子里,动作一气呵成。   陈松面色一忡,愣神间,另一个人直接举着一个仪器狠狠向他头砸来。他感受一道冷风从后脑勺刮来,再想躲时明显来不急,千钧一发,偷袭者却被后面的人一脚踹飞。   季刑辰咬牙切齿瞪着大黑,他pose还没摆,台词也没说,风头都被这蠢货抢走了。   关键是,还先他一步救了大舅!   孟樆堵在门口没敢再出手,他上次在刘承仁那见过季刑辰的真正实力,觉得他一个人就能搞定。何况,这家伙现在神力有所松动,他也不敢轻举妄动。   他用力将被揍晕的小刘扶起,带着他走到一个安全的地方,耳尖微微抖动,眼睛紧紧盯着里面的战况。   陈松手里的符还没来得及贴在包房门口,他俩刚拐进走廊,那东西就有所察觉跑了出来。   叶罗瞧见他手里的符,眼神发出凶光,露出青面獠牙飞身朝他扑来。好在房间内洒了香灰,她鬼力大减,陈松又伸手敏捷,身上还有灵符护体。她一时不得近身又魅惑不住这家伙,只得迷惑美容院中另外几个凡人,替她挡住陈松和小刘,自己则化成黑烟寻找出口逃跑。可整个美容院都被季刑辰的符纸封住,她一时只能隐匿起来。   有了季刑辰和大黑的加入,那三个神智不清的人很快被控制住。   “大舅你没事吧?”孟樆搀扶着小刘走到陈松面前。   “我没事,还好有大黑和……小季。”他这时到也没空责备孟樆又自作主张跟了上来,从兜里掏出手机照明,然后挡在他前面,警惕地向四处看。这才发现远处黑雾缭绕,却被一股寒气逼退。   虽然不知那黑雾是什么,可是以他这么多年的第六感来说,那东西邪性的很,最好不要接触。   他瞧着大家都没受伤,也算松了口气。   小刘刚刚只是被东西击中后脑,这时悠悠转醒,手上摸着那大包,嘴里嘶地一声叫道:“我操,敢袭警,吃了雄心豹子胆……我屮艸芔茻,队长,那是什么?丧尸围城!!”   他吓的面目发白,抖着手指着远处黑雾中的阴影,语气里带上了颤音。   几个人也都发现异样,朝那看去。只见黑雾里走出一群姿势扭曲的人,他们动作僵硬,前脚点地,眼窝深陷面色青紫。双手指尖锋利,朝他们渐渐逼近。   “别冲动!”孟樆瞧他要掏枪,一把按住他的手,“黑雾里的鬼附在那些顾客身上了,他们只是吸多了阴气,本身还都是凡人。”   “鬼上身?”小刘难以置信叫道,却还是听话的把抢塞了回去,转而一脸希冀地看向孟樆,“大师,你看这可怎么办啊?既然是人,又不能下狠手,可他们却玩命要弄死我们!”   孟樆面上一囧,正要说话,一边的季刑辰却上前一步,挡在他面前。   他今天本就有心想要耍帅,正等着这种危机时刻自己好大显身手。   只见他冷着一张帅脸,从兜里掏出一张符,嘴里念道:“天地自然,秽炁分散。洞中玄虚,晃朗太元。八方威神,使我自然。灵宝符命,普告九天!”   话音刚落,封闭的走廊突然刮起一阵狂风,只见一条银龙从那符中奔腾而出。它大吼一声盘旋于四人头顶之上,然后摇摆着身子发出刺眼银光,直接冲入黑雾之中。黑雾碰到它时犹如摩西分海,那几个吸收了鬼气的人被定在那,口中都吐出一口浊气,然后人事不知的晕倒在地上,阴森的走廊再次获得光明。   季刑辰也被吓一跳,他没想到这次符咒的威力如此之大,竟然能化身成龙。不过面上却不动声色,眼神得意地瞟向孟樆,等着这人钦佩爱慕的眼神。   可谁知,这家伙竟然直接退到陈松后面,脸上不只没有任何崇拜之情,神色间竟然隐隐带着戒备,似乎是把他当成洪水猛兽。   孟樆简直要被他吓死了,那龙出来时,他吓的一个激灵,条件发射跟兔子似的直接窜到陈松后面,搂着他胳膊瑟瑟发抖。当年历劫时被紫龙劈的过往历历在目,仿若昨天。   不管银龙紫龙,什么龙他都不喜欢啊!   可惜没人知道孟樆是什么想法。   小刘一脸崇拜的看着季刑辰,要不是此刻时机不对,他简直要跪下拜师,这特么是什么神仙法术!   季刑辰正郁结中,大黑却突然窜了出去,追着一股黑气而去。他这才反应过来,女罗刹还在屋里,可没等他有所行动,那黑气已经被大黑一口咬住,化成人脸,竟是叶罗的样子。   她面容扭曲想要摆脱大黑的利齿,可这狗却岿然不动,根本不怕它的阴气腐蚀,尖锐的利爪对准她的额头就是一下。   “等等大黑!”孟樆适时出声制止它,期期艾艾要过去。   “你别过去,我去!”陈松感受到他的怯意,以为他害怕那鬼,安抚地拍了拍他的手,掏出枪走了过去,可见到它那鬼模样又一时语塞,不知该如何和它交流。   他跟犯人对话虽然多,可是和鬼怪对话到是头一次。最后只能咳嗽几声,憋出电视剧里的台词。   “你究竟有什么目的?为什么要残害人类!”   叶罗嘴里发出呵呵笑声,“我能有什么目的?是她们自愿献祭于我,我只是帮助她们达成心愿而已!”   “狗屁的心愿,心愿难不成是她们命丧于你的那些邪术手中!说,你还给多少人弄了那个什么‘血约’?坦白从宽,抗拒………咳咳,不然让大黑咬死你!”   “我不告诉你,你自己慢慢查吧!哈哈哈,区区一个凡人和一个畜牲,敢奈我何!”她目露凶光,看向身后的季刑辰和孟樆,“三界法则,本就互不干预,他们自愿献身于我,你别狗拿耗子,多管……”   她声音戛然而止,青色的眼球中缀了一抹猩红,瞳孔里血色弥漫。   陈松被她的异样吓了一跳,以为她又要搞什么花样,正欲把枪换成兜里的符,就听她喃喃自语道:“敦勇手里有个笔记本,上面记录了与三恶界签订协议的人员名单……”   陈松没想到她突然这么老实,再要问什么时,就见大黑一爪子拍在它脸上,黑气瞬间消散于房间。   季刑辰狐疑的看向身后,就见孟樆低垂着头,看也不看他,瑟缩着身子,样子可怜又无助。   他原本起疑的心思瞬间落了下去,说起来,这家伙再有什么奇遇,再能力超群,也只是个普通身弱的大学生啊!   季刑辰走过去,虽当着陈松的面不敢明目张胆把人揽在怀里,却还是难得放下身段,20年头一次放柔声音安抚一个人。   “行了,别抖了!你要是还害怕,我带你出去。”   说完就去拽他的手,可没成想孟樆直接窜到小刘身后,一脸抗拒的摇头。 第72章 072(伍)   不知什么时候, 外面飘起了零星的雪花,星星点点从夜幕中坠落,洋洋洒洒兜了孟樆一脖子。   季刑辰在门口沉着脸不说话, 无论小刘如何殷勤跟他搭话也不理睬,余光撇到孟樆冲大黑干净的笑意时, 又一时郁闷不已。   他到现在也没搞明白,这家伙在里面怎么就突然对他一脸抗拒!难不成自己风头过了?总不能是因为抢了那蠢狗的风头吧!   美容院的人被陈松和小刘都抬回了原来的房间,店内死寂一片, 工作人员被阴气侵蚀全都陷入昏迷。他本来正愁这事怎么收场, 毕竟再传出什么闹鬼的新闻可真够自己喝几壶,再说来这里美容的人也都非富即贵,闹起来媒体肯定要不能善罢甘休。好在孟樆说阴气入体,会带走他们对于鬼神的记忆,也算是歪打正着帮了他的忙。   陈松出来时接到守在敦勇那边同事打来的电话,说敦勇竟然从17楼跳下来, 把底下守着的同事都吓了一跳。人肯定救不回来了,摔的面目全非肢体破碎。   他本来还在想搜查令的事,正好就着这机会, 让刑侦大队的人直接接手,上楼搜证。并且严正声明, 势必要把那本该死的人员清单弄到手。   孟樆刚刚在楼上也不是故意要下季刑辰面子, 只是本能反应太强, 一时没忍住。这会瞄到他眼里翻滚着怒气, 板着脸瞪向自己, 总觉得歉意过深。   他牵着大黑走过去,态度良好的小心说道:“你回去吗?我送你回家啊!”   季刑辰看也没看他,压着火扭过头,露出性感的下巴,手还故意搭在车门上,姿态看似慵懒实则过于僵硬。   “你送我回家?算了吧,你不是很抗拒和我在一起吗!再说,我用你送……我告诉你孟小樆,你不就仗着我……”   就仗着我喜欢你,在这欺负人嘛!   后面那话他虽只是在心里腹诽,可前面的语气却透着不易察觉的郁闷和淡淡的委屈。   孟樆也知道自己做的不对,这个傲娇的家伙何曾被人如此落过面子。他只得绕回季刑辰面前,眨着那双好看的眼睛真诚的看他。   “你也知道,人在恐惧时会做出许多无法解释的事情。我当时真是吓怕了,你实在……杀气太重了。”   确实是吓怕了,那银龙一冒出他浑身上下没一个地方不疼,灵魂深处都在叫嚣。毕竟当初渡劫时被天道劈的太狠,九重天雷下来,不亚于抽筋剥皮,何况最后那条紫龙,威压之大要毁天灭地,导致他体内妖丹被毁了一半。那种在死亡中徘徊的感觉,至今让他难以忘怀!   “你还有怕的东西!”   季刑辰嘴上虽这样说,面色到好了些。.再一想到自己平常生气,全员都退避三舍惶恐不安的样,余下那一丢丢的气也就这么跟着没了。   孟樆苦笑了下,“当然有啊,我其实胆子不大。小时候阴天下雨一打雷,我就怕的不行,缩在被子里瑟瑟发抖不出来。我们家里人都知道,不信你问我舅。”   他说完,又叹了口气,特别认真地看着季刑辰,“我其实也挺怕你生气的,冷着脸不说话,我心里也很不舒服……”这话虽然有讨好他的意思,可也算是心里的实话。毕竟在这个凡人的世界中,他和季刑辰渊源过深。不只是上辈子的救命之恩,更有着他乡遇故知的一种欣喜,或者别的什么吧……   季刑辰闻言眼里一亮。他清了清嗓子,就着孟樆给的台阶缓缓而下,到也没再揪着这问题,反而一本正经谈起了正事。似乎刚刚所有的不愉快,都烟消云散,不复存在了。   “你到底找谁来震慑罗茵茵那鬼宅?把那些东西直接灭掉不就得了!”   “三界 有三界的规矩,各界有各界的法则。既然是冥界的事情,自然由他们亲自管理。”孟樆瞧着巷子外的虚影,笑着冲他扬了扬脖子,“那,他来了。”   季刑辰扭头去看,就见一斯文男人,印堂中有一猩红印记,穿着西装,手里捧着个古朴的册子。瞧见孟樆时,神色恭敬的弯了弯腰。   这家伙一看就不是人,他立刻神色戒备地拦在孟樆面前,“这谁?”   “冥界渡魂使,刘林。”孟樆瞧他一点印象都没有,在后面小声提醒着;“我俩第一次见时,被困字那个鬼屋里的枉死人。话说他下去后因为某些……机缘,被破格提拔成了公务员。”   至于这机缘,自然是季刑辰那滴血。不过这事他不打算提了,毕竟当初那滴血害的他被这人磨牙追着咬了半天。   季刑辰恍然,到是借此想起两人第一次的狗血见面,面上一时尴尬。他当时也是被季煜然那孙子找来的狗仔跟的烦了,看谁都不像好人,这才搞出那么个大乌龙。   不过话说,还真是天道好轮回……早知现在,何必当初!   他在心里暗戳戳的又给季煜然记了一笔,想着到时一起跟他算总账!   季刑辰想到这事就浑身冒汗,眼神都不自在的乱瞟,嘴里更是没话找话道:“冥界还有公务员?”   孟樆瞧他从原本的气势汹汹再到如今的‘和蔼可亲’,一时眼里的笑意更深。熊孩子的脾气也是熊,来得快去的快!   “有,冥府一向与时俱进,考核什么的都比照着人类公务员的规定来。”他趁着季刑辰此时心情好,把手里的牵引绳递给他,“你帮我看下大黑,我过去跟他打个招呼,你就别过去了。你这人天生与邪祟相克,他怕你。”   孟樆这话真假参半,其实主要是怕他起疑,因为自己当初自作主张,怕给季刑辰带来麻烦便擅自删除了刘林关于他的记忆。毕竟他体内的血对阴物来说是大补,万一真有那不要命的来歪缠抢夺,也怕多生事端。   季刑辰到也没在意,被他那句‘他怕你’说的还挺高兴。他点点头,对着大黑哼了几声。   刘林考核合格,现在已经是一名正式的渡魂使。他脑海中虽然没有关于季刑辰的点滴记忆,却对孟樆的恩情没有忘记。瞧着他走过来,又恭敬的拜了拜,言语中也是一片客气。   “大人吩咐我的事,我己如实禀告。经上面彻查,发现三恶道前段时间果真发生大规模越狱事件。原来前阵子下面修路,出了些岔子。不过大人放心,如今三道已派了专职人员彻查此事,势必会将逃窜在凡间的鬼怪一一捉捕回去!”   孟樆道了谢,又把吕茵茵别墅的地址写给他,末了又将罗刹的那份与恶鬼签订协议的人员名单告诉他,“那名单在敦勇手里,不过他已跳楼……”   “大人不必担心,是黑无常大人亲自去拘的他魂魄。他贪恋罗刹美色,利欲熏心,勾结恶鬼谋害他人,这条条罪证也够他在孽海里关上几十年。至于名单,黑无常大人已经带走,毕竟这名单不宜落在凡人手中,不过大人放心,‘血约’将会自动解除,那些个凡人必定会毫发无伤。”   孟樆瞧他说话文邹邹,犹如古言,一时好奇,“你们下面,现在都这样讲话吗?”   刘林面色赧然,“不是,我最近辅导儿子功课。他古文学不好,我也不懂,便在下面找了几个历史上的名人过多接触,学习他们的说话方式。时间长了,耳濡目染的也就这样了!”   他俩在这边说着话,小刘却一脸惊悚的扯着陈松的袖子。   “队队队长,你外甥是不是又瞧见什么东西了?他怎么在那巷子那自言自语啊!这大半夜的,还刚经历过闹鬼事件,我可再经不起 吓了,别是又出了什么事吧!”   陈松举手要给他一下,后来想着他脑袋后面的包还没下去,到是把手收了回来。   “闭上你的乌鸦嘴!”他瞧着孟樆虽对着空气自言自语,却神色如常。再想着当年轰动一时的713雨夜连环杀人案,这家伙小小的一团在出租车里也是如此。神态天真浪漫却语出惊人,吓的他当时都头皮都发麻。   “别多事,他眼睛干净,打小就这样。”   小刘闻言看了眼他队长,一般人都将阴阳眼视为不祥,可没想到队长竟然这样说自己的外甥。不过想想也能明白,他们铁血黑脸的队长可是队里有名的外甥控,他当年调过来时,还听过队长的英雄历史。   成天接送那都不是事,关键是为了外甥跟人家家长天台约架,这才叫厉害!   孟樆瞧这事差不多也算结了,就跟刘林摆摆手要走。可脑海中却突然想起那次公交车爆发出的强大妖气,又停住脚问道:“我跟你打听个事,上次公交车那事,你们查到什么了吗?有没有发现什么妖精在四周?”   刘林愣了愣,这事他印象格外深刻,因为是他工作时接到的第一个案子。   “回大人,并没发现任何妖精。此事地府已经查明,确实是凡人自己的行为造成这场事故,没有任何其他外力因素。”   孟樆蹙着眉点点头,谢过后回到季刑辰身边,从他手里牵回大黑。   季刑辰正跟大黑相看两厌,互相瞪着眼跟熬鹰似的不动,这时瞧见他回来,赶忙揉了揉眼。   “交代清楚了?”   “恩,交代清楚了。”他说完想起吕夫人要卖房子的事,担忧道:“那房子已经清理干净,吕夫人还会低价卖给二叔吗?”   “这你不用担心,她得知房子有问题,我们刚走就给二叔打了电话,二叔当即让陈姐去跟她签了合同。他这老狐狸,动作快着呢!”   孟樆瞧他说话时眼里带着戏虐和亲昵,刚刚那些不愉快似乎早就不复存在。   这个人就是这样,外冷内热,接触久了就会发现他其实浑身上下都是优点,除了性格偶尔犯混熊一熊,其实大多都挺好的。   “你看我干嘛?”季刑辰一低头就瞧见他笑弯了眉眼,眼里仿若缀满了漫天星光,瓷白的肌肤因为寒风染了些红,更加诱人。   他脑袋‘嗡’的一声,情不自禁地微微低下头。仿若只要眼里互有彼此,就能证明孟樆心中如他一般,也有着自己。   他其实想过很多次,要不要暗示一下这个笨蛋,可是越是喜欢,就会越害怕,越胆怯。害怕对方拒绝自己,害怕连朋友都做不到,害怕再也不会像现在这般……   所以他必须一击即中,否则等待他的就是万劫不复!!   季刑辰喉咙有些干,他盯着孟樆淡淡的唇色一时血液上涌,忍不住想要就这样不管不顾的吻上去,甚至已经做好了会挨一巴掌的准备。   可理智终究战胜了欲望,他觉得爱,首先就是要尊重……但是,他现在忍的都成龟了啊!   就在他天人交战,打算吻不上抱一抱也行时,大黑突然窜到两人中间,冲他龇牙叫唤起来,到是把在一边打电话的陈松给引了过来。   陈松二话没说,直接把孟樆拉走,“上车去,我送你回家!”然后对着一边神色晦涩的季刑辰说道,“天不早了,让小刘送你回去。”   季刑辰绷着脸盯着跟在孟樆后边脚步轻快的大黑,心里下定决心,必须尽快给这蠢狗配对!这个碍事的家伙!! 第73章 073(陆)   帝都接连下了几场小雪, 终于有了些冬日的样子。.   临近期末, 孟樆抱着一堆资料和电脑也开始老实的窝在图书馆, 专心准备毕业论文。他下学期就要找地方去实习, 估计也没什么时间总往学校跑。   他在电脑前删删减减一上午, 瞧着时间差不多, 晃悠两下脖子伸了伸懒腰, 准备收拾东西去吃饭。一抬头,就瞧见王媛媛鬼鬼祟祟的从前门溜了出来。   z大的自习室远近闻名, 很多人都打着看朋友陪对象,各种奇葩的理由过来蹭借书证, 然后跑到这儿来占位置上自习。管理员一般也睁一只眼闭一只眼,只要别发出声音, 她也不太管照片和本人的差距有多大。空间大人又多, 彼此间基本都不会注意到, 因此他也就没发现这丫头是什么时候进来的。不过瞧着她惊慌失措的样,尤其目光躲闪不敢向这边看, 怎么看都像躲自己!   他自从听这丫头说什么will be back后, 这段时间就一直没见过她。打电话过去,也躲躲闪闪含糊其辞。   孟樆知道她在躲曹文远,可没想到她连自己也一起躲,这时瞧着她要溜,直接拿着包跟了出去。   他腿虽然没季刑辰长, 可比起165的王媛媛还是绰绰有余, 没几下就追上了。   “你见我跑什……你眼睛怎么了?”孟樆拦在她面前正说着话, 就见她一脸惊慌的用手掩面,不过却还是让他看了个正着。他瞧着王媛媛不太对劲的眼睛,狐疑道:“哭肿了?”   “什么哭肿了,这是欧式双眼皮,我割了个双眼皮啊学长!两千大洋呢!”王媛媛气的想跳脚,不过想着这地方好歹还是图书室,自己也算校内知名人物,不能坏了女神形象,咬着牙气鼓鼓说道。   “欧式双眼皮?”   孟樆低头仔细看了又看,才发现她眼皮好像……不太一样了。   “你那个壮志豪言,就是弄这个去了?”   王媛媛咳嗽一声,想着反正也被发现了,就大大方方展示给他看,到是面上有些忐忑。   “好看吗?有没有觉得我眼睛大了不少,blgblg的闪?”   孟樆到没觉得有多闪,反而觉得有些不自然,不如原来的样子美。不过,想着她喜欢,就说道:“也挺好看的,不过你原来就很好啊,干嘛弄这个?”   王媛媛从兜里掏出小镜子,眨了眨眼,“我那个是内双,看着没精神,这个更好些。不过,我妈说弄的不自然,跟千层褶似的能夹死苍蝇……可弄都弄了,我又能怎么办!”   孟樆瞧她一脸郁闷,无语道:“你就为这事躲我?”   “我们寝室都笑疯了,我还不是怕你也笑话我!”王媛媛皱了皱鼻子,“算了,不讨论这事了。你追我出来干嘛?”   “也不是追你出来,我正查资料查的头疼,就想出来了。走吧,我请你吃饭。”   王媛媛点点头,“这可以,正好安抚下我受伤的眼皮!不过说好啊,我不吃食堂的小炒,我们去门口吃川菜!”   两人一边说一边往学校外走,等到了饭店,他们要了个靠窗的位置。王媛媛照着菜单点了几样自己爱吃的,孟樆又叫了几个素菜。没一会,菜就上全了。   两人吃的差不多时,孟樆的手机响了起来。他拿过来看了看,发现是个陌生的号码,也没多想,直接接通了。   电话那头起初没有声音,就在他以为是骚扰电话时,那边传来一道女声:“你好,是孟樆吗?”   声音的主人年龄应该不小,嗓音却不粗,她说话时语速偏慢,不算温柔,听起来到别有一番味道。   孟樆愣了下,脑子里搜索一圈,也没找到对应的人,不过还是客气说道:“我是,请问你是哪位?”   电话那头沉默许久,过了会才笑道:“我是季刑辰的母亲。”   孟樆立刻坐直了身子,“你好阿姨,您找我有事吗?”   王媛媛狐疑的看他一眼,瞧他摆摆手,又低头小口小口地啜着吸管里的可乐,不过眼珠却滴溜溜地转着。   “是这样的,我正好在你们学校附近……你看,能不能请你吃个饭,阿姨有些事想跟你谈谈。”   孟樆刚吃完饭,哪还能再吃下去,不过也猜到对方主要是想和他谈下季刑辰,吃饭只是个借口。   他瞧王媛媛吃的差不多了,点头:“阿姨,您在哪?我现在过去找您。”   电 话那头报了一个店名,孟樆知道那地方,离这不远,环境不错。里面主打咖啡和西餐,不过也有炒菜,是大学城情侣常去的地方。他点头应完,就挂了电话。   “罗密欧与帕里斯,梁山伯与马文才?学长,你竟然趁我离开的这几天,背着我谈了一场旷世凄美的恋爱!”王媛媛一脸唏嘘地看他。   孟樆无语,“胡说八道什么,你又都看了些什么乱七八糟小黄文!”   “哪儿胡说了,我告诉你,我可都听见了哦!”王媛媛手指点着自己的耳尖,一副高深莫测的样子,“啧啧,你俩真在一起了?哎,好白菜都让猪给拱了!算了,学长,我以茶代酒敬你一杯,敬真爱!”   孟樆被她弄的哭笑不得,伸手拦住她撞过来的杯子,“越说越离谱,我跟谁就在一起了!你都乱听了什么,怎么说风就是雨的。电话那头是季刑辰的母亲,她找我有事,你别乱说话。”   王媛媛愣了愣,瞧他神情不似作伪,心里琢磨过味来。季刑辰还真挺能忍,她要是没记错,两人前段时间不是去旅游顺带参加什么婚礼去了吗?可谁知道,这人到现在都没告白……   可没告白,他妈来找学长干嘛?该不会是发现了什么,打算在源头上给扼杀了!不过季刑辰这人遮掩能力太差,她当初一眼就看出这家伙的心思,更何况是和他朝夕相处的家人。毕竟当初她喜欢曹文远,除了学长外,她妈也是第一个发现不对劲的,这种事情,一般都是当妈的比较敏感。   王媛媛不清楚季刑辰的家事,脑子里理所当然把他和自己想成一样。不过她听曹文远提过一嘴,说季家条件相当好,是大富之家,脑子里瞬间窜出那些虐待儿媳的豪门无良婆婆,更何况,学长还是男儿媳。一时间,那些狗血的戏码,例如刚见面就扇巴掌,往脸上泼水,更有甚者还往身上扔卡,扔钱,侮辱人格的巴拉巴拉事情,‘蹭蹭蹭’地在她脑海里闪过。   她面色一紧,神情严肃道:“学长,我跟你讲,有钱人家就是事多。她要是敢跟你来硬的……不行,你这性格太好了,万一瞧着对方年岁大,又是女的,一手软受欺负怎么办!我必须在旁边,要是发现不对,好歹还能第一时间冲出来。再说,你一个男的跟她也说不明白,万一她是个胡搅蛮缠的泼妇呢?这种事,让我来!”说完还把手指按的噼啪做响,完全把自己的女神人设扔到世界外了。   孟樆没被季刑辰母亲的电话吓到,到是被她义愤填膺的样子吓了一跳,瞧她露胳膊挽袖子的,怎么看都是要跟别人去干架。也不知,这丫头又脑补了什么狗血大剧出来。   他连忙摇头拒绝,“我一个男生,还用得着你来护着。再说,人家就是路过这问点事,能有什么事。你自己先回学校,马上要期末了,好好复习。”   王媛媛怕他吃亏,死活不走,磨蹭到最后两人都各退一步。   她就在那家咖啡店里另一个包厢待着,万一情况不好,以孟樆摔杯为证,到时候她就直接杀进去,若是没事,她就当出来散心。孟樆只得头大的带着她去了咖啡店。   现在正是期末,咖啡馆里的散坐上到处都是来复习的情侣,因为包房有最低消费,所以反而空了不少。   王媛媛豪气的包了他们旁边的包房,然后就雄赳赳气昂昂的进去了。   孟樆也知这丫头是好心没恶意,想着也没什么事,就任她去了。   本来不是什么大不了的事,可也许是王媛媛表情太沉重,反而带的他也有些神色紧张。他正了正衣服,轻轻敲开包房的大门,听到里面的应答声才走了进去。   包房里坐着一个40几岁的女人,孟樆见到她的第一眼就豁然明白,为什么季母能在比赛中一眼就认出季刑辰是她的儿子,因为这个人的眼形和季刑辰很像。入鬓的长眉,狭长的凤眼,只不过季刑辰的眸色更寡淡,也更漂亮。   季母浑身上下都散发着生人勿扰的清冷出尘气质,像是傲雪的寒梅。可余光瞧见他进来时,立刻扯着嘴角和蔼地笑了笑。这一笑,晃的房间都熠熠生辉,孟樆一时有些手足无措。   她收敛了身上所有的气场,将菜单推给孟樆,像是一个可亲的长辈,“你来点吧!阿姨第一次来这,也不知道点些什么好。”   孟樆被弄的反而有些不好意思,客气地说道:“没事阿姨,我来时吃过饭了,谢谢。”   季母瞧他不像是客气,就喊来服务员,上了些糕点沙拉,又要了壶茶。等着东西都上齐了,服务员退下把门替他们带上,这才认真仔细地打量起孟樆。   眼前的少年皮肤很白,眉眼澄澈,五官精致。比起好看的皮相,更出众的却是那副温润的气质。   孟樆被她看的有些不好意思,掩饰的端起茶杯轻轻抿了一口。   “阿姨,你找我是因为季刑辰吧!”   “是阿姨唐突了。”季母笑了笑,目光又柔和些,“我知道你和小季关系不错,你应该听过我们家的事……你别误会,我不是调查你,我就是偶尔听别人提起过……”   孟樆想了想,除了那个李律师估计也没谁了。当初他可是被人家从派出所里捞出来的,这事还真挺尴尬的。他咳嗽一声,反而神色更加不安。   “我其实没什么事,你别紧张,就是来找你说说话。”她看出孟樆有些局促,声音又轻了不少。   “小季这孩子和我分开这些年,在外面受了不少苦。他小时候性子不这样,整日歪缠着我叫妈妈。我那时因为生意忙,也顾不上他,他就哭着喊着要我陪他,拉着我的衣服不让我走。可现在遇见我,却没什么话,性子也越来越冷。我知道,对于现在的他来说,我就是个有血缘的陌生人,他也不知该如何与我相处。”   她叹了口气,语气里带着无奈与悲伤,“我不是个尽职的母亲,在他最需要我的时候不曾出现过,现在又不懂得和他相处,甚至连他喜欢什么不喜欢什么也都一无所知……”   孟樆瞧她情真意切,语言里也多是拳拳爱意,看得出她对季刑辰的感情很深,是真的很爱这个儿子。   季刑辰很少和他提家里的事,偶尔提起这位母亲,他也能从言词中感受到些感情。比如当初年青梧的事,他第一个找的人就是季母,甚至当初他和这家伙因为猫鬼的事被逮到派出所,也是给季母的朋友打的电话。   他放下杯子,“阿姨,他这人就是外冷内热,不太会说话,可是对你还是有感情的。母子连心,他能明白你。”   季母听他这么说,眉目的忧愁顿时舒展开,神情也欢快了不少。   “让你见笑了。人岁数大了想的就多,话也多,爱唠叨!”   她又和孟樆聊了些季刑辰的事,一般都是坐在那认真的倾听,有时听到他爱吃的东西或者喜欢的东西,还会拿出手机认真记录下来。   孟樆将两人遇见的事删删减减的讲了些,又挑着季刑辰的优点带了滤镜般美化了说。就这样讲了了许久,到最后,他都没想到自己对这家伙的事情这么了解。   季母瞧着差不多了,才收了手机有些歉意地冲孟樆说,“不好意思,耽误了你这么长时间。”   孟樆正喝着茶水润着嗓子,听到这话连忙摇头,“没事,阿姨,我也不是很忙。不过阿姨,我有句话想跟你说,可能我也没什么立场,就是……”   “没事,你说。”   孟樆握了握拳头,斟酌了会词,看着季母的脸色小心说道:“刑二叔好歹是季刑辰的恩人,他那个店可能在你们眼中有些不妥,可也算是个正当……的营生吧!没偷没骗也没抢的,而且季刑辰把二叔看的也挺重,你们季家……”这话由他来说其实不太合适,可是他和季母聊了这么久,觉得她这人有思想和魄力,不是那种安居在家不闻窗外事的阔太太。关键是,她铁了心要和自己儿子搞好关系,应该不会是那种封建的大家长。   “我知道你在担心什么,我谢刑二都来不及,不会让他们断离关系的。他为我养了那么久的孩子,不管别人怎么说他的职业,说他这个人,我都很感激他。何况他把小季照顾的无病无灾,又那么优秀,没有他,小季不知要怎么样……”   她苦笑了下,想到什么眼里闪过一丝戾色,屋内的气温骤然下降不少。   “前段时间的事,是我不小心被有心人钻了空子。不过你放心,我们季家的东西,除了小季,谁也拿不走!不管他有谁当靠山,他父母生前跟我老公是什么关系,可是我儿子的东西,不是他能染指的!”   孟樆被她的魄力震慑住,女强人不愧是女强人,刚刚还如沐春风,转眼就带着雷霆万钧的气势!   不过……   他要是没听错,季刑辰的父亲和季煜然的生父母关系……看样子好像还挺不错?   他正想着事,一边的电话突兀的响了起来。   他一听这铃声就知道要糟糕,瞧着屏幕上明晃晃的‘男神’二字,一脸郁卒。   孟樆怕被季母看出什么,手忙脚乱就接了电话。可平常总是低音炮的季刑辰,也不知遇见了什么喜事,兴高采烈的在那头扯着嗓子。   “哎,你在哪?我晚上去接你!隔壁那家店要给狗配,种,你带大黑过来看看!” 第74章 074(陆)   孟樆根本没顾得上他说了什么, 就嗯嗯啊啊敷衍地点头, 然后匆忙间挂断电话, 掩饰地把手机往兜里一揣。.   他有些尴尬地看着季母,好在季母神色正常,似乎没对自己儿子的名字, 莫名成了另一个男生电话里的男神有什么过多感想。   “时间差不多了, 我送你回学校?”季母站起身,对孟樆说。   “不用了阿姨, 我还有点事, 一会要去别的地方。”隔壁还有个王媛媛, 他得把这丫头一起带走。   季母也没强求,笑着和他说了再见,出了门后气场瞬间大开, 恢复了那冷冰冰的高冷气质。   孟樆见她走远了, 松了口气, 走到隔壁包间敲了敲门。王媛媛见他进来, 连忙走过去拉着他,眼睛跟雷达似的上下扫视着, 发现他身上毫无任何水迹,脸上也没什么红痕,这才松开手。   “都说你想多了, 行了, 回学校吧, 我也要回去写论文了。”   王媛媛讪讪地吐了吐舌头, 想着刚刚从门缝里的惊鸿一瞥,咂摸着嘴,惊叹道:“哎,我刚刚好像见到季刑辰他妈了。气质真好,简直就是高冷总裁女王范,就是太冷了,走路都带风,唰唰唰的!”   孟樆点头,是挺冷的,不过对待熟人到还好。   两个人一起回了图书馆,这回到没分开坐,王媛媛拿着书跑到他旁边找了个空位,老老实实窝在那看书。   孟樆对着电脑和资料又写了会,就这么一直挨到下午4点多,也只写了几百字。他对着电脑一天了,趴在桌子上头晕目眩,看东西都有些重影。兜里手机震了震,他瞧着上面季刑辰的微信,连忙收拾了东西,把包往身上一背,拿着手机和王媛媛打了招呼就往外走。   最近接连下雪,大厅里虽个别铺了地毯,可有些地方还是很泞,再加上沾了水,难免有些打滑。他下了楼刚一拐弯,就被一个迎面冲过来的男生撞了个满怀。   那人比他高出小半头,结实地压在他身上。他身形一时不稳踉跄两下就要往后倒,好在被对方眼疾手快的给拽住了。   “抱歉。”   那人低声说完,扯着他的胳膊将他扶正,又弯腰将掉落在地的背包和手机捡了起来。   孟樆摆摆手,说没事,可瞧着手机上跟蛛网似碎裂的屏幕,眼皮一跳。   撞他的人明显也看到了屏幕的惨状,英俊的脸上带了些歉意。   “我给你修吧,你把手机给我,回头我修好了再给你送过去。”   孟樆想着这手机是季刑辰送的,也许那家伙买了屏幕险,若是这样到也不用再浪费钱换屏幕了。.而且他瞧着这男人举手投足的气质,怎么看都不像是在校的学生……   “我在这念ba,不是坏人。”他似乎看出孟樆眼中的疑惑,掏出图书证给他看。   孟樆余光扫过,发现他叫高齐。   高齐薄唇微微扬起,眼里带了些笑意,然后直接点开手里的微信,冲孟樆说道,“要不这样,我加下你微信。你拿回去自己修,修完告诉我多钱,到时候我把钱转给你。”   孟樆觉得也行,便点点头,点开自己手机上的微信二维码,让他扫。   他这边刚通过好友验证,那边碎屏的手机立刻嗡嗡地响了起来,屏幕上‘男神’二字蹦跶的各种欢实。   孟樆一脸黑线的按了接通,心里打定主意,这次必须把季刑辰的电话名字给改回去。   “你在哪?我在正门!”   电话漏音,季刑辰的声音吱吱啦啦从 电话里传出来。孟樆瞧着一边戏谑地看着他的高齐,尴尬的说道,“我马上过去。”   他挂了电话,和对方点点头,转身背包下了楼。不过,不知道是不是多心,总觉得有道视线似有若无的一直跟随着他,直到出了图书馆,那视线才彻底消失。   孟樆出了学校大门,就见季刑辰穿了件黑色的羽绒服,帅气地站在门口吸引人别人的眼球。他今天没骑那辆拉风的战车,整个人站着路灯下,暖黄的光晕投在他脸上,瞬间柔和了硬朗而又深邃的线条,整个人看起来都温柔了不少。   “你可真够慢的!”   季刑辰瞧见他出来,连忙伸手招了个在校门口逗留许久的出租车,然后不由分说地就将他往车里塞,语气里都是兴奋与得意。   “我跟陈姨说好了,让她给我看着呢。别说我对你家大黑不好,五朵金花随它挑,都是软萌可爱的小泰迪。人家主人本来嫌弃大黑黑,还是陈姨好说歹说给说通的!”   季刑辰说完直接报了孟樆家的地址,孟樆瞧他那火急火燎的样,怎么看着都像是打算现在就恨不得飞回去牵上大黑,迫不及待让它入洞房。   “你别想了,大黑不在家,被我大舅接到队里去了。还有,你死心吧,它根本不会同意你的这个想法。”   季刑辰皱着眉跟司机改了地址,然后扭头对他不服道:“你是它主人,你同意就得了!”   孟樆被他的熊劲弄的无语,也不知这家伙怎么就和这狗对上了。   “我也不是它主人了,它现在的主人是我妈,哦,还有我大舅。这两人一个比一个宠它,碰上他俩我根本没任何发言权,你这个媒婆还是死了心吧!哦,对了,我听我舅说,队里一堆人都看好了大黑,争着抢着要给它讨媳妇,好把崽子抱回去自己养。你那五朵金花根本入不了他们的眼,人家的标准都是德牧这种。”   不过他估计,大黑哪个都看不上。自从上次美容院事件后,他大舅成天往他家里跑,恨不得直接把大黑拐回自己家去。可陈妈稀罕大黑不行,自然不同意。于是这对大龄兄妹成天上演抢狗的戏码,搞的跟豪门恩怨抢孩子似的。最后陈妈也被他弄烦了,就定下三七一轮。陈妈在家养七天,陈松带去队里三天。   “对,让你舅养着挺好,我看德牧就不错。”   季刑辰着急忙慌给大黑配,种,就是想它别整日歪缠着孟樆,给它弄个熊媳妇再配个熊孩子,好让它彻底在家里当奶爸。尤其是别动不动就伸舌头,舔他未来媳妇的手。   “这话你自己想想就算了,千万别跟我妈提,我妈为这事都炸了好几天了。”孟樆想起在家里愤恨不平的陈妈也有些无奈,也不知道刚开始,是谁怕狗怕的要命。   他瞧着季刑辰放下这茬,想起手机的事,问道:“你送我那手机,买没买屏幕险?”说完,挺不好意思的把电话拿给他看。   季刑辰看着上面的裂痕,顿时无语,“你还真是打电话,多大气把电话揍成这个鬼样!”   他拿过来看了看,然后直接把自己手机掏出来拆了电话卡,将两个人的电话互换,最后把好的那个扔给了孟樆。   “今天太晚了,明天我拿过去修,你先用我的。”   孟樆看了他一眼,伸手接了过来。不知从什么时候起,他好像也开始习惯了这个人对他的好。   季刑辰最后没拉着他去看那五朵金花,到是找了个离孟樆家挺近的火锅店吃饭。等吃的差不多,两人便溜溜达达的顺着马路往回走。   “你妈……中午来找过我。”   季刑辰愣了下,脸上惊讶一闪而过到也没表现太多,只是淡淡地‘哦’ 了一声。   “她来找我谈你的事,还特别认真的在手机上,记录了你的爱好和饮食习惯。”孟樆想着季母认真做笔记的样子,偏头看了他一眼,“她说她很感激二叔,把你养的这么优秀。”   季刑辰低头踢着脚下的雪块,神色晦涩地看着它蹦跶几下,最后窜到对面的马路。   孟樆余光扫到他淡红的耳尖,知道他心里其实是高兴的。   季刑辰这个人真的挺单纯,只要对他有一点好,他就会回报你很多点。当然,若是对他不好,他也会加倍的还给你,比如季煜然。   三江县一年四季温暖入春,因此季煜然主持的工程一直在继续,根本就没停。虽然孟樆两耳不闻他们家的事,可是由于季刑辰在他面前从不掩饰,他多少还是知道些内幕。比如这场耗费季家巨资打造的度假村,就是季父为了季煜然正式回归季家接手公司的一个踏板,可惜这个踏板并不结实,它正岌岌可危的碎裂。而季煜然所谓要完美退出娱乐圈后的作品,也在年青梧的背后运作中悄然发生改变。   万事具备只差东风,当那股风一旦挂过,这一切都可以成为燎原之势,甚至会让季煜然彻底的身败名裂。   孟樆觉得季刑辰这样爱憎分明很好,并没有什么问题。也许有的人会觉得他过于睚眦必报,可是若真是以德报怨,那又何以报德?   季刑辰将孟樆一路送回家,眼瞅着他要进楼道了,这才别扭地说道:“她下周过生日,我也不知道送什么好,你有什么建议吗?”   孟樆想了会,才想明白这家伙口中的‘她’是谁。他回忆着季母清冷如月的气质,和那富的流油的家底,觉得还真没什么可以送的。   “要不,你回去给她做个饭?我觉得你手艺挺好的。”   季刑辰面上有些高兴,却摇摇头,“回季家?不,季煜然那白痴也在。”   “那你就请阿姨去你家吃饭,我想她一定会很高兴。”家一向是人最私密的地方,若是肯让别人来,也代表了他对那个人的肯定。季母什么都不缺,她唯一缺的就是儿子对自己的认可。   季刑辰似乎也觉得这主意不错,嘴角翘了翘,“行吧,我回去研究下。哎,你觉的她……怎么样?”   孟樆被他问的一愣,“谁?”   “我妈啊!还能有谁?”他说完,眼神偷偷瞄着孟樆,似乎还有些紧张,额头冒出一层薄汗。   孟樆被他这别扭的样子搞得有些想笑,不过想着不太好,还是认真回道:“人很漂亮,性格也很好,最主要的是她对你很上心。看的出来,她是真心对你好。”   季刑辰扭过头,伸手摸了摸鼻子,“就是说,你也挺喜欢她是吧?就像我喜欢你妈一样,觉得她挺好的……”   孟樆虽然搞不懂他的意思,还是笑着点头,“恩,挺好的!”   季刑辰眉眼瞬间舒展开,语气带着一丝不自知的雀跃和欣喜,“你也挺好的,我妈一定也喜欢你……”   孟樆瞧他笑的开心,到也没多想。   “行了,回去吧,我明天给你把手机送回去。”   季刑辰说完就摆手撵他,外面太冷,让他赶快上楼。   孟樆点点头,开了门锁走进去。进了电梯,手里的电话突然亮了下。   他低头瞅了眼,发现是一封邮件,收件人的姓名上赫然写着他的名字。   他没多想,直接点开,只见上面写着;这是一个受诅咒的邮件,如果七日之内你不将它转发出去,你就会……死! 第75章 075(陆)   第二天一大早, 天还没亮, 孟樆就被客厅里的声音弄醒了。他揉了揉眼,趿着鞋开了卧室的门,才发现陈妈正在厨房做饭。   “今天不是周末吗, 你怎么起来这么早?”孟樆睡眼朦胧地走过去。   “吵醒你了?我今天出差,一会就得走了, 大概下周四回来。对了,你下午没什么事就回学校, 我听楼下的邻居说,小区最近有点怪,这两天……”   陈妈欲言又止地看了眼睡的头发微微翘起的儿子,想起昨天下楼遛弯时, 小区里几个和她交好的人在谈论的怪事。   最近这一周,有人晚上坐电梯上楼时,总是莫名停在某个楼层, 可外面根本没人, 业主自己也没按过。最开始大家也没当回事,可后来碰见这几起怪事的人一聊天,发现出事的时间大约都是半夜11点左右,这些人心里莫名不舒服, 觉得事情有些邪性。结果前天,小区里一个业主晚上应酬喝多了酒, 半夜回来突然晕在电梯里。后来还是别人坐电梯发现了他, 把他给弄醒的。结果, 这人醒来后就大声嚷嚷,到处说看到了个什么一脸血的家伙,他是被那东西吓得当即晕在电梯里的。   孟樆瞧她神色恍惚的在那发呆,皱了皱小巧的鼻子提醒道:“妈,蛋好像糊了。”   季母这才回过神,连忙拿着铲子把鸡蛋翻了个面。   “你刚说什么怪?”   陈妈眼神复杂地看着自己儿子,想着他从小就胆小,尤其是到了阴天下雨的时候,一打雷,就瑟瑟发抖地躲在柜子里不出来,要么就是缩在被子里。4,5岁的时候,她还觉得挺可爱,可是等孟樆上了学后还是这毛病,她就有些无语了。好在这几年,他到是不往柜子里钻了……   话说,他们老陈家胆子都不小啊,她胆子也挺大的啊!要不然当年也不能怀着孕就敢跟嫂子半夜坐火车,跑到那人生地不熟的地儿爬山拜佛!   可这孩子像谁啊?   她叹了口气,思来想去,觉得还是别吓唬他了。他身子骨本就弱,别到时候再给吓出个什么好歹。   “你老实回学校去,还能去上自习写论文,要不然在家里不是看电视就是玩电脑,根本没时间写。对了,回头抽空去你舅家,告诉他下周四把大黑给我送回来。他这个家伙一点诚信都没有,说了三天,这都几天了!”   陈妈一想起陈松把大黑拐走,心里的气就不平,拿着铲子在煎锅上重重地敲了两下。   孟樆乖乖应者,心下却觉得这事悬,要想把大黑要回来,怎么都得她舅妈出手。他洗漱好,换了衣服,帮着陈妈把行李拿到楼下,瞧她上了车才转身往回走。   冬天日头不足,太阳懒散,早上7点刚出头天边还泛着灰,跟夜晚到也没什么两样。.北风吹在身上,冻人的很。   孟樆裹着厚重的羽绒服,下巴深深埋在围巾里,头上盖着肥大的羽绒帽子,浑身上下包的严实,只露出那双好看的眼睛。   他被困意驱使地加快脚步往小区里跑,最后停在楼道按密码时,眼神不经意扫到脚下,发现雪里埋了几张白纸冥钱。   那几张冥币瞧着到不像是新的,怕是前几天的遇到雪冻在了里面,因为刚刚送陈妈,他也没看见有灵车或车队在门口停着。   楼道里正好有人出来,瞧见他站在门口半天没动,以为他忘了密码,好心的扶着门让他进去。   孟樆连声道了谢,侧身走进去。等回了家,就把那事丢到脑后,换了睡衣回床上补了个觉,直到季刑辰给他打电话,才彻底醒过来。   季刑辰听他语调略微沙哑,戏虐道:“还没起来?就是阿姨太惯你!”   “我妈今儿不在家,她这周出差,下周才回来。”孟樆打了个哈气,因为刚醒鼻音微微重些,再加上尾音拖的有些长,听到季刑辰耳里完全跟撒娇一样。   “下周回来?”季刑辰的声音顿了顿,过了会又说道:“电话修好了,你在家等我,我给你送过去。”说完,也没管孟樆同没同意,直接利落地挂了电话。   孟樆一脸疑惑地看着手机,这家伙听到陈妈出差,怎么这么高兴?   他挂了电话,见微信里还有几个未读的消息,点开后挨个回完才发现qq邮箱里不知什么时候又多了条未读的邮件。他以为是学校的新通知,打开才发现,竟然是和昨晚如出一辙的垃圾邮件,只不过后面多了句话。   这是一封受咒诅的邮件,如果六日之内不将它转发出处,你就会……死!切记,不要随意删除它,因为,你会遇见不好的事情………   孟樆瞧着上面的日子由七天变成了六天,一时咂摸了下嘴,有些哭笑不得。他想也没想直接点了删除,毫不留情的将它和昨天那封邮件一起删掉。   季刑辰到孟樆楼下时,正巧碰到有人下来扔垃圾。他靠着那张男女通吃的帅脸,愣是让人帮他刷了门卡和电梯卡。   孟樆听见敲门声打开门,就见他拎着一堆东西站在门外。   “你怎么上来的?不会是……”他脑子里顿时想起这家伙的那堆‘犯罪’工具和门卡,一时疑心地扫了眼他的背包。   “想什么呢!你们家楼下的人出来倒垃圾,碰到了,就帮我刷的卡。”   季刑辰不客气地将手里的东西塞给他,然后自来熟的在门口换了鞋。   “你今天怎么这么高兴?”孟樆见他神情愉悦,有些摸不着头脑的小声嘟囔了两句,余光瞥到袋子里的食材,一时有些疑惑。“不是外卖啊?”   “你昨晚一脸垂涎的说我做饭手艺好,我知道,你其实就是自己馋的不行又脸皮薄,不好意思明说。算了,谁叫我这人心善呢,看你可怜巴巴地自己一个人在家,就来给你做几个菜。”   孟樆无奈地眨眨眼,什么时候他就垂涎了?可抬头瞧着对方干劲十足的样子,心里的某个地方又有些暖暖的。   他把菜放到厨房,然后将睡衣的袖子挽起来。   屋子里地热足,季刑辰直接脱了外套走进厨房。他也不见外,跟半个主人似的在那指点着孟樆打下手,到是没让他干什么重活,基本就是帮着拿个碗盘,或找个调料,但是必须要跟在他身边。   餐桌上三菜一汤,色香味俱全,虽然是出自季刑辰的手,不过孟樆偶尔也会舀点盐放在里面。算起来,也算是两个人一起完成的。   季刑辰高兴的翘着嘴角,难得点开手机拍了个图片留念,然后转身嘚瑟的分享到朋友圈,还逼着孟樆给他手动点赞。   孟樆瞧着一脸笑意拉着他合影的季刑辰,面上虽无奈,可眼里也都是笑。   这顿饭被季刑辰在朋友圈里夸的天上有地上无的,孟樆却没觉得有什么特别。他虽然觉得这人做饭不错,可因着许多调料是自己放的,难免手抖掌握不好量,吃在嘴里不是咸了就是淡了。可对面的人却吃的津津有味,甚至最后,剩下的菜全都进了他的肚子。等他们两人一起吃完晚饭,收拾完桌子,季刑辰又开始在房间里四处溜达。   他到没去别的屋子,主要就是往孟樆的屋里逛。   上次来孟樆家的时候,他还没什么想法,可能有想法那时也不自知,再加上陈妈在,也没好意思懒在孟樆屋里太久。这会儿,趁着陈妈不在,他到像个领主似的逡巡着自己的领地。   “你小时候怎么这么瘦……啧,真像个小姑娘!”他对着孟樆的照片一脸挑剔,可嘴上虽这么说,眼睛却亮亮的。   “那时候身体不好,我妈虽然成天给我喝牛奶补身子,可每次体检都营养不良。”孟樆自动忽略了他说自己像小姑娘的话,安静的陪着他坐在地上看照片。   季刑辰吃完饭就赖在他屋子里不走,还嚷着要看上次陈妈给他看过的照片。孟樆瞧他兴致勃勃,也不好意思刚吃完人家做的饭就拂了对方的兴致,只得把那些相册翻出来,然后坐在地毯上陪他看。   这地毯还是陈妈给大黑准备的,因为发现大黑总是动不动就往他屋子里钻,还喜欢窝在他身边睡觉,陈妈怕它着凉,就把瑜伽垫撤掉换了个毯子放在这。不过他没好意思说季刑辰占了大黑的‘床’,第六感告诉他,这事要是说出来,熊孩子肯定要炸,虽然他也不知道为什么要炸!   “我小时候身体特别好,从不生病。”季刑辰选择性地遗忘掉自己当初病的奄奄一息,直接晕倒在刑二摊子前的事,炫耀地看着孟樆,“我小时候赶上过一次什么病毒性流感,当时特别严重,好多人都被传染了,可二叔和我都没事,知道为什么吗?”   孟樆心想,还不是因为你不是人,手里还有上面的玉!不过嘴上却特别捧场地问:“为什么?”   季刑辰别有深意地看他一眼,“是因为我从小就阳火旺,能驱邪去寒。所以,你要是想不生病,就多跟我在一起……”   孟樆点头,这到是真的,你阳火是真的旺。要不是本身实力强,早惹的无数妖精往你身上扑!   季刑辰抬头看时间差不多了,咳嗽道:“哎,天挺晚了,你是不是有什么话要跟我说……”说完,就一本正经坐在那,眼神一动不动地盯着孟樆。   他今天本就想赖在孟樆家不走,甚至来的路上就想好了说辞。陈妈不在家,孟小樆前几天还对他说胆子小,只要他有一丝迟疑,自己立马答应!   孟樆早困的不行,他生物钟一向准时,眼瞅着都十点多了,这家伙却看照片看出了兴致,也不说走。他这个主人实在不好意思说什么,便硬撑着陪他。这时听到季刑辰的话,连忙点头。   “哦,我送你下楼。”   季刑辰马上脱口而出的好立刻憋了回去,一脸的难以置信。他深吸口气正要再说些什么,手机却偏偏不给力地响个不停。   陈姐那边有点急事要回店里,不过没拿钥匙,想让他给送钥匙。他一时没辙,再瞧着孟小樆困的眼睛都睁不开,那边也在店外面等他,只能磨着牙穿了衣服换鞋。   孟樆见他要走,连忙套上外套送他下楼,等瞧他出了大门,才往回走。   一楼的感应灯听见开门声立刻亮了起来,他踏进电梯刚按下楼层,大门突然再次缓缓打开。   感应灯闪了几下,突然灭了下去,封闭的电梯里突然窜出一股凉风,将孟樆原本困倦的头脑吹的有几分清醒。   滴答滴答的声音落在耳边,像是催命的音符。他皱着眉去看,眼前突然出现一个男人。   那人右边的脸面目全非,好似被碾压过一般,眼窝青紫浑身都是血,此时正一动不动地盯着他看。   孟樆往里凑了凑,打着哈气给他让了位置,发现他站在那不动,温声安抚道:“头七回家啊?别怕,我不伤害你,上来吧!” 第76章 076(陆)   男鬼站在电梯口半天没动, 睁着浑浊的眼睛看着孟樆。见他半天没反应,疑惑地抬起手, 摸了摸自己血肉模糊的脸。见手上确实还沾着一层血, 这才松了口气,然后神色狰狞地屈手为爪, 凶神恶煞地瞪他, 嘴里阴森森说道:“我是鬼!”   “我知道,刚死了没几天,回来探亲。死因是交通肇事,酒驾。”孟樆困的眼睛睁不开, 闻言动也没动,只是指尖懒懒地敲着电梯里交通局发布的安全规范广告牌, 那上面还印着电影的宣传logo;道路千万条,安全第一条, 行车不规范, 亲人泪两行。   “下辈子注意点,酒驾害人害己。”   男鬼:“……”   孟樆瞧这鬼半天不动, 神情僵硬的杵在门口, 只好上前一步, 拉着它袖子将它拽进电梯。   “时间有限, 早点看完早点回去。大叔,你几楼?”   “17楼……”男鬼说完, 又不甘心的凑近他, 扭曲的手指点着自己的脸, 凶巴巴道:“你不怕我吗?”   孟樆偏头瞥了它一眼,瞳孔里闪过一层血蒙蒙的红光,身下的影子更是蠢蠢欲动,像是一头蛰伏的凶兽。见它越凑越近,影子里突然冒出一团红光,眼见一个爪子就要刺破男鬼的阴魂,却被孟樆眼疾手快地给及时按了回去。   他安抚好妖丹,一抬头,就见男鬼四仰八叉地摔在地下,浑身瑟瑟发抖。   他有些歉意的上前要扶起它:“不好意思大叔,就是挺久没吃东西了……偶尔有邪气的东西靠近,它就有些饥不择食……这是自然反应。不过我不吃鬼,你别怕!”   男鬼被那股突然爆发的强大气压压的喘不过气,影子里的利爪袭过来时,它直接被定在那,一动也不敢动。那一刻,满脑子除了惊悚就是恐惧。   “对,对不起,我要下电梯!!”它瞧着孟樆伸过来的手,吓的扭头就往外爬,嘴里还嚷嚷道:“放我出去,我要回家!”   孟樆看着它半个头穿过电梯门,怕它这么出去吓到别人,只得伸手又给它硬拖了回来。   “你别闹,大叔,还没到17楼呢。”   “不,我不上去了,我要下去!!”   “别叫了,你再嚷嚷,一会再把鬼差招来,到时直接把你拖回地府,你连家人最后几面也见不到!”   男鬼听到他的话,总算安静下来,不过却缩在角落里,两只手抓着脸上的烂肉不敢看他。过了会,见孟樆真没拿他怎么样,忍不住又小声问:“你怎么知道我是交通肇事,还是酒驾?”   孟樆眨眨眼一脸无辜地和他大眼瞪小眼,瞧他实在凄惨异常,叹了口气,手指点在自己额头上,“你额头烙了酒驾二字,是十殿阎罗的孽镜所烙,在下面判了几年?”   男鬼尴尬的缩着脖子,“判,判了七年。.上面说表现好的话,七年后可以投胎……”   “那你还出来吓人?不怕回头被鬼差发现,到十殿下那再参你一本!”   “对不起……我错了……”   孟樆点点头,瞧着电梯停到了自己那层楼,跟它摆了摆手往外走。可左脚刚踏出去,又立即停下来回头看它。   男鬼刚松了口气,见他去而复返吓了一跳,语调不自觉高了起来。   “你,你干嘛?都说了不吃……别过来,再过来,我就喊救命了!!!”   “抱歉大叔,为了防止你出去乱说……”孟樆低头对它打了个响指,见它青白的眼球染了一抹红色,直到关于自己的记忆全都消失,才淡淡说道:“看完家里人就回下面去,别再出来吓人了。”说完,没再管它,转身出了电梯回了家。   孟樆在家又待了两天,发现果真如陈妈所说,自己在家里根本没心思写论文,整日不干正事的过着腐败的生活。他最后咬咬牙,直接收拾了东西,把门一锁,背着包回了学校。   曹文远自从和小夏姐确定了关系,就搬出了寝室。同寝的老四司法考试过了后就一直在律所里实习,因为律所离学校远,便在那附近租了房子,这段时间也就没回来。至于寝室里的老大,前几天刚考完研,这两天打包了东西回了老家。因此等他回了寝室,发现整个屋子里还是他自己。   他瞧着空荡荡的寝室,认命的收拾好卫生,然后背着包去食堂吃饭。   这时不是饭点,食堂里人不多。他打了几个素菜随便找了个位置。刚吃了没几口,有人端着餐盘直接坐到他对面。   孟樆一抬头,就见高齐勾唇朝他笑。   “嗨!”   孟樆点点头,算是打了招呼,然后继续低头安静地吃饭。   “你怎么没回我微信?”高齐瞧着他猫似的小口吃着饭,眼里笑意加深,将刚买的矿泉水放在桌子上,推给他。   “我前两天给你发微信,问你手机修好了吗?你没理我。”   孟樆回忆了下,好像是有这么个事,不过他当时和季刑辰正说话,就忘了回。   “抱歉,当时有事忘了回。”   “明明是我跟你抱歉才对,是我撞坏了你的手机……你这人还真是好说话。”高齐耸了下肩,眼里的笑渐深,“花 了多少钱?我转给你。”   “没花钱,刚买的手机还有屏幕险。”孟樆老实地说完,继续低着头吃饭,那边到也没再说什么。   他吃饭一向细嚼慢咽,餐桌礼仪得当,再加上相貌清俊手指修长,光看着就赏心悦目。   高齐偏着头小心地看他,手里的饭基本没动。见他吃完了端着餐盘要走,连忙也跟着站起来。   “你是不是忘记我名字了?”他顺手拿起桌子上孟樆没动的水,跟在他后面出了食堂,嘴上继续打趣道:“所以见了我也不敢说话,怕叫不出我名字尴尬?”   “没有,我知……”孟樆话说到一半,突然皱着眉拽着高齐迅速往后退了一步。只见一快冰凌堪堪擦过他们的头,直接摔在地上,发出一声脆响。   那冰凌冻的时间有些久,足足有腕口那么粗,下端又尖锐,若是直接砸在头上,非要弄出个窟窿不可。   这面动静不小,食堂附近的几个学生都吓了一跳。门口收拾餐盘的员工听见声音连忙跑出来,瞧见那碎了一地的冰凌,当即变了脸。   “同学,没事吧?有没有砸到?”她连忙上前,紧张地端详着孟樆和高齐。   “你没事吧?”高齐脸色难看地打量着孟樆,见他没事才松了口气,不过对着一边的员工语气里却带了些气,“这东西这么危险,你们怎么♂清理干净!”   “是是是,是我们的错,我马上找人去弄。”那人见他们确实没事,这才松了口气转身跑进食堂,找了根长棍,然后张罗人出来站到凳子上,清理食堂屋檐下剩余的几个冰棱。   孟樆见他没什么事,说道:“我先走了。”然后摆摆手,转身往图书馆走。   高齐见他要走,连忙从后面追上来,“完了,本来就欠你个屏幕,现在又欠你个人情。”   孟樆脑海里窜过刚刚一闪而过的黑影,再联想着每日一封的倒计时邮件,摇摇头。   “你不欠我人情,那东西本就是要砸我的。”   高齐被他的话说的一愣,可瞧他一本正经的样子,漂亮的眸子里都是认真,未退的怒气瞬间散了下去。   “你还真会安慰人。”他轻轻挑着眉,余光瞥到后面同伴朝他起哄似的挤眉弄眼,把水直接塞到孟樆手里,“我还有事,这次谢谢你,回头请你吃饭。”说完,朝那几个人大方地走了过去。   孟樆扭头看过去,发现那群人都很眼生,年龄虽不大,可一看就不是这儿的学生。穿衣打扮都不俗,清一色的俊男美女,怕是和高齐一样,在z大念ba的社会精英。   他叹了口气,低头掏出手机,点开微信上的联系人,直接删掉了高齐的名字。   王媛媛得到消息跑到图书馆时,就见孟樆枕着书在那睡的正香。这家伙脸埋在桌子上,只漏出墨色的头发,要不是她眼尖认出这家伙的电脑,根本发现不了!   她直接走过去一把摇起孟樆,虽尽量克制声音,可在安静的图书馆里显的仍有些大。   “学长,你怎么样?砸哪了?你心得有多大,那么大的东西砸在头上,还有心思在图书馆睡觉!”   孟樆被她弄的发懵,见旁边人眼神不满地瞪过来,连忙拉着她往外走。等走到走廊,才狐疑的看她,“你怎么了?”   “我怎么了?是你啊!你究竟怎么了!!校内bbs都传疯了,说食堂门口天降凶器,法院校草不幸中标。上面有人说你一头血,直接毁了容,还有说你被救护车拉走了……反正说的有鼻子有眼的,短短几分钟,整个法学院都炸了!”王媛媛刚做的指甲用力戳着手机屏幕,孟樆都怕她力气太大,把指甲弄劈。   她一脸崩溃道:“我在寝室洗澡,就听我们寝的小姑娘嚷嚷些说你毁容了,吓的我沐浴露都没冲干净就跑了出来!”   “我没事……”孟樆瞧着她手机上的帖子,一时也有些无语,自己怎么就被毁容了?还有那些个说的跟真的似的目击证人,甲乙丙丁……这都谁啊?   他瞧着王媛媛气喘嘘嘘,未干的头发冻的都是冰,一时有些感动。   “你怎么没给我打电话?”   “我怎么没给你打电话!关键是,打了你得接啊!好在小雨说好像在图书馆看见你了,我这才跑过来。”   孟樆这才想起来,他进了图书馆后就把手机静音了,然后对着论文憋了没一会困的不行……最后,直接枕着资料睡着了。   他连忙掏出手机,果然发现了一堆未接来话,除了王媛媛还有曹文远和同系几个关系不错的学生,打的最多的……竟然是季刑辰?   王媛媛瞧着上面那些未接来电,用那双欧式双眼皮直接翻了个大白眼,余光瞥到镜子里自己满头冰霜,一脸素颜,顿时僵着脸,崩溃地伸手指着那倒影惊道:“学长,那个丑八怪是谁?你千万别说是我……”   孟樆正要安抚她几句,季刑辰的电话就打了过来。   他一边拍着王媛媛的肩膀,一边听着电话。   “你在哪?我现在往你学校赶,曹文远说你出车祸了?”   孟樆:“……” 第77章 077(陆)   孟樆在电话里跟季刑指天发誓, 说自己四肢健全能跑能跳,没出车祸也没毁容, 连个感冒发烧都没有, 中午还胃口大开的吃了二两米饭。   熊孩子虽听信了他没被救护车拉走的事,却依旧不依不饶地让他在原地等着自己亲自检查。他这边只好应下, 可刚挂了电话, 王媛媛就开始打起了连环喷嚏,一个接着一个,还一个比一个声大, 瞬间吸引了不少人侧目。   王媛媛得知孟樆没事,心到是放下了, 可瞧着窗户上自己披头散发的样子, 一时接受不能有些崩溃。   她这人一向注意自己形象, 要不然也不能顶着压力去割双眼皮, 如今自然不想让别人看到她这副不修边幅的鬼样子。   孟樆挂了电话,就看见她双手掩面迅速往墙角缩, 音调里一时都带了些惊慌。   “完了学长,我现在的丑照肯定要被人扒到bbs上, 搞不好还有哪个白痴编排我,说我整容整崩了,现在毁容了!”   她这两天心情本就不太好, 先是失恋, 然后脑子拎不清的弄了个失败的双眼皮, 再后来就是系里有几个女生总拿她的眼睛说事, 还对她指指点点。她刚开始也没理会,大大方方承认割了,可不晓得到后来怎么就越传越烈,变成她动了全脸整了容!   她一气之下又打了个喷嚏,带的鼻子里直接冒了个鼻涕泡,弄的本就尴尬的神情更加难堪。他俩刚刚在走廊里说话声有些大,再加上两人也算是z大的名人,到是吸引了不少人的目光往这边看。有个女生似乎认出了她,一时笑了起来。   孟樆知道她一向看重形象,怕她尴尬,想也没想直接虚搂住她的肩,挡住她的脸,远远瞧着到像拥她入怀一般。   他今天穿了件白色的毛衣,因为图书馆里人多温度高,羽绒服就搭在了椅子没拿出来。如今兜里空空如也,除了手机没什么能给她擦鼻子的,只好眼神四处扫着,看有没有认识的同学,借用下纸巾。可寻觅一圈也没发现熟人,便又往前挡了挡,低声说,“你要不,拿我衣服擦擦!”   “对不起,学长……我觉得我今天真丢人……”   王媛媛将头埋在他怀里没敢乱动。她觉得自己今天真是糟糕透了,乱糟糟的头发配着鼻涕,真是什么形象都没了,真想直接塞到地缝里不出来!   “没有,你天生丽质,从不丢人……”孟樆这边正说着安慰她的话,就瞧见季刑辰三步并两步的从楼下跑上来。   他也是头一次见到这家伙这么狼狈,满头大汗的冷着一张脸,逆着阳光向他快步跑来。   楼梯那儿那么多人,可孟樆却第一时间看见了他。不单单只是因为季刑辰鹤立鸡群的容貌与气势,也许更多的是一种长期相处的默契与灵犀。就像这家伙,眼神在人群中随便一扫,就认出了角落里的自己。   孟樆没想到他动作这么快,刚撂下电话,转瞬就来到自己身边。   王媛媛还窝在他胸口处,似乎也发现了不对劲,瓮声瓮气地说道:“学长,我怎么感觉特别冷啊!好像有一股西伯利亚的冷气流再向我袭来,浑身都抖的不行……你感觉到没?”   孟樆心想,差不多吧!此时那股西伯利亚的冷气流,正一副生人勿扰的恐怖模样向他走来。不过好在眼神冷归冷,行为却没有暴力。   他迎着对方从上到下仔仔细细打量的眼神,也不知为什么,心里不但没惊慌,反而更加镇定。   季刑辰就这样站在他面前伫立了几分钟,久到王媛媛都忍不住地想着,图书馆的空调是不是开了冷风,这家伙才冷冰冰地开了口。   “王圆圆?”   孟樆敢发誓,这家伙口中的圆圆绝对不识亮懔闶橛讶?峭蹑骆履橇阶郑还迷诙烈舳家谎k禄忱锏难就凡炀醭隼矗n砜疤猓八凑椅沂备障垂瑁皇弊偶币裁淮低贩3郴贡环绱盗耍沼忠恢贝蚺缣纭?   他话还没说完,就见季刑辰直接解了脖子上的围巾,套在她头上。   王媛媛这才低头从孟樆怀里出来,背对着他们用围巾把自己包好。除了那双眼睛,巴掌大的脸基本都被遮了个严实。这么看过去,估计没人能认出来她是谁。   她偷偷瞄着窗户上的倒影,估摸着就是她妈瞧见了都认不出,才算松了口气。过了会,低声和季刑辰道了谢,打了几个喷嚏后转身要回寝室。   孟樆瞧她晕乎乎的样,怕是被冻的生了病,连忙扯住她袖子没让她自己走。   他正要和季刑辰说送她回去,就听这家伙开口道:“你进去取衣服,等会一起送她。”   孟樆点点头转身回了自习室,他把桌上的东西迅速收拾好,然后拿了外套就往外走,走到门口时却突然停住了脚。   一道恶意满满的视线正尾随着他,就像被高齐撞到那次,只不过这回更加强烈。那个人似乎很机警,发现他有所察觉后,立刻收回了目光。因此,当孟樆回头去看时,并没有发现什么异常。   图书室实在太大,现在又临近期末,放眼望去到处都是学生,一个个奋笔疾书的低头背题。   他环顾一圈,没发现异样,便转身走了出去。刚走到楼梯口,就见季刑辰和王媛媛互相占据了楼梯的两端,虽然气氛有点怪,不过两个人似乎都尽量地‘和睦相处’——彼此不说话。   这两人瞧着他出来,都如释重负的松了口气,一左一右的朝他走过来。   孟樆笑了笑,把毛线帽扣在了王媛媛带着围巾的头上,又帮她把围巾重新系好。   “走吧!”   季刑辰在一边居高临下地看着他俩,嘴里突然发出一声轻笑。   王媛媛也知道自己如今没什么人设和形象了,便破罐子破摔地小声嘟囔,“嫉妒啊,笑什么!”   “啧,一股浓浓的父女感。”   “妇女?你说谁是妇女?”她气的跳脚,好不容对季刑辰增加的好感度,‘嗖’的一声又跌入谷底。   “父子与女儿——简称父女。”   “哦,这个可以有,我本来就长的小巧可爱!”王媛媛点点头,过了会才反应过味来;不对啊!季刑辰喜欢学长,她若和学长是父女,那这家伙又是她什么人?这混蛋占她便宜!   孟樆瞧着两人跟小孩似的拌嘴,脸上虽无奈,眼里却满是笑。过了会,见王媛媛悻悻地低头在前面走,才偷偷地拽着季刑辰的袖子,小声道:“你让着点,她正难受呢!”   季刑辰闻言挑着眉,别有深意地看他一眼,不过难得听话的没再说什么。他不开口,这一路上到也算相安无事,彼此相处愉快。   两个人把王媛媛送回寝室楼,这丫头当即把围巾一解,连着帽子一股脑都塞到孟樆手里,然后双手掩面,以百米冲刺的速度撒腿就往楼上跑。   季刑辰瞧她那样,一脸不解,“素颜而已,至于吗?”   孟樆低头瞧着米白色围巾上那几条可疑的东西,连忙团成一团塞到包里,打算回去偷摸给他洗干净。   不是素颜,是感冒流鼻涕……不过这话,他可不敢和这个有洁癖的家伙说。   “啊,我忘回曹文远电话了!”他收了围巾才想起那个啼笑皆非的谣言,怕曹文远担心赶回来,连忙掏出电话要打过去,却被 季刑辰给拦了下来。   “你忘回他电话很正常,别回了,我帮你告诉他了。”季刑辰说完,想到什么,突然神秘兮兮地冲他勾了勾手指。孟樆一脸疑惑,不过还是乖乖的凑过去。   “她喜欢曹文远?”   温热的气息喷洒在孟樆的耳廓,一时让他有些不自在,他表情顿了顿,默默离季刑辰远了些。   “你怎么知道?”   “碛,有什么是我不知道的!不过话说,这丫头眼光还真不怎么样!”季刑辰嫌弃地摇摇头。   孟樆叹气,“人家虽然跟你同一年级,可好歹还比你大一岁,你别丫头丫头的叫着。”   季刑辰耸耸肩,那样子就是压根没听进去。   孟樆见他也没回学校的意思,便直接带他回了寝室。   季刑辰上次来过,不过那时候两个人关系很一般,而且曹文远还弄出那么大的乌龙,他没待一会就下楼了,因此也没仔细看。这会儿跟着孟樆上来,一时来了性质,四处打量。   寝室很干净,四人间的男生公寓整洁异常,因为孟樆去上自习时刚收拾完,桌子上连点灰都没有。阳台上还养了几盆绿萝,绿叶茂盛,姿态盎然,郁郁葱葱的看着就让人心情愉悦不少。   季刑辰这瞅瞅那看看,瞧着什么都新鲜,只不过进卫生间时,脸色有些难看。   “卫生间的锁怎么不好使?”   孟樆没当回事,他正在收拾资料,便头也没抬的回道:“曹文远有次喝多了,自己把自己锁里面开不开,老大就把锁给撬开了。”   寝室里的老大是个地道的东北纯爷们,说着一口可乐的东北话,人很好,还特别照顾他们。   “那怎么不修?”   “曹文远说麻烦,反正都是男的,也无所谓。”   季刑辰黑着脸,心里把曹文远骂了几遍。他围着锁转了几圈,瞧着阳台放了个工具箱,便自己动手弄了起来。   孟樆瞧他弄的有模有样,一时凑过去好奇道:“你怎么什么都会?”   “因为我是天才!”季刑辰得意地看他,瞧着隔壁三个床铺空荡荡的,一时起了点想法,装模作样问道:“曹文远跑去跟女朋友住,那两个呢?”   孟樆不疑有他,诚实回道:“一个回家了,一个在外面租了房子。”   也许是上天听到了季刑辰的呼唤,原本晴朗的天空陆陆续续飘起了雪花。季刑辰一时有些兴奋,咳嗽一声,“哎下雪了,这个时候肯定不好走,我今晚不回去了。”说完,怕他拒绝,又补充道:“我们寝室有个人最近失恋,天天晚上找人喝酒陪聊,正好,我在你这住一宿。”   孟樆觉得这也不是问题,点点头,“行吧,那晚上你先洗澡,你洗完,我再洗。”   季刑辰当即愣在那,瞧着手上刚修好的锁,一时有些憋闷,觉得自己还真是手欠!   他闷闷不乐的盯着门锁,琢磨着,要不要把它再拆下来……   孟樆不知季刑辰正打着坏主意,他掏出手机打算订份外卖,可刚点开屏幕发现了一封新的邮件。   邮件的内容和前几次一样,只不过这一次的倒计时变成了2天,下面还有一个附件。   他好奇地点开附件,发现竟然是自己中午从食堂出来的照片。角度选的很好,将冰块坠落下来那瞬间拍的很清晰。照片中的自己,却被人用红色的画笔打了个叉,上面写着一个大大的‘死’字! 第78章 078(陆)   季刑辰趁孟樆不注意,迅速地把门锁拆了下来, 然后心虚的朝他看去。见他在一边盯着手机, 没注意到自己,连忙把锁扔到工具箱里毁尸灭迹。弄好这一切, 才神清气爽地走过去。   孟樆盯着照片有些无语,这人玩笑开的有些过了, 若是光发邮件也就算了, 这回竟然连照片都给他附件过来了。他想着中午掉落的那个冰凌, 一时也起了疑, 若是没看错, 当时确实是有一股……   “这是什么?”   季刑辰暴怒的声音突然从他背后传来, 愣是吓了他一跳。他还没来得急收回手机, 斜上方直接伸出一只手,不由分说的将电话抢了过去。   他扭过头就看见对方阴沉着脸紧绷着下巴, 深邃的眼里都是冰碴,全身上下不带任何温度, 跟一座天然的冰山一般。孟樆也是第一次见他这样生气, 一时有些不知所措。   四周温度骤然下降, 一股强大的威压突然爆发在房间中,连带着他体内的妖丹都产生了共鸣。   季刑辰眯着眼紧盯着邮件里的每一个字,连标点符号都没放过。   “倒计时2天?什么时候发给你的?”   孟樆听那几个字像是从他牙缝里挤出来一般, 带着股狠劲, 耳边仿佛传来冰山碎裂的声音, 他莫名瑟缩一下。   “有天你找我, 说要给大黑配,种……应该是5天前。”   “5天前?你怎么没跟我说?”   孟樆挠了挠鼻子,这种东西一般没人会信,别说他是个成年人,就是现在的小孩,都不会信这种转发邮件的无聊把戏。   他正在心里吐槽,就见季刑辰的指尖啪啪啪地点在手机上,力气之大,简直要戳烂屏幕。   “直接删掉就好了……哎?你怎么给自己转过去了?”   孟樆见他将这封邮件直接转发到自己的邮箱里,连忙伸手要拦。邮件的内容先不管真假,但是今天那冰凌确实有问题。他是妖精不怕这些乱力神怪,可是季刑辰不同,虽然他上辈子是神仙,可现在毕竟就是个普通的凡人,再厉害,肉体上也是凡人。   “我倒要看看,我不转,会怎么样!”季刑辰冷着脸盯着自己的邮箱,听到‘叮’的一声,直接点开邮件。   孟樆连忙探头去看,只见转发的邮件上依旧写着那套说辞,只不过原本倒计时的2天莫名变成了孟樆第一次收到邮件时的7天。   “如果七日之内你不将它转发出去……七日?不应该是两天吗?”孟樆抢过他的手机,瞧着上面的文字,脸色瞬时变得有些凝重。   他刚刚收到的邮件,明明不是这个内容……   这东西有古怪!   他想也没想,就要转给自己,却被季刑辰直接将手机抢了回去。.   “这东西不太对,你把它转回来。”孟樆伸手去抢手机,可惜个子没他高力气没他大,够了半天也没够到。   “转给你也没有用,这种邮件就跟小时候那种无聊短信一样,肯定不许重复转发。”   季刑辰到挺喜欢他这姿势,看起来像是投怀送抱一般,可惜也只是看起来,并不是真的,他略微遗憾的叹口气。   孟樆瞧他根本没听进去,一时着急难得对他板起脸,“我今天就觉得不太对劲,从食堂出来时有一股很重的戾气在四围徘徊……你先听我说,你把它转回给我,要是实在不行,我们再想别的办法。”   季刑辰直接扣住他手腕,将他桎梏在胸前,微眯着眼瞪他,“中午有古怪?你为什么不早说!孟小樆,亩亮懔闶橛讶?压植芪脑逗团衷捕妓的阈拇螅遣皇俏乙遣蛔9矗憔偷泵皇掳。∧愀依鲜到淮颜馐麓油返轿哺宜登宄!?   孟樆一脸无奈,甚至连他私自篡改王媛媛的名字,都顾不得气了。   他说了那么多话,赶成这家伙就注意到了开头那句!可再多的话对上季刑辰那双异常执着的眼眸也没辙,只能老老实实的把收到邮件的事和他大致说了。   “我从食堂出来的时候没见到什么可疑的东西,不过掉落的冰棱上确实染了一股很重的戾气。”他被对方固定了双手,一时挣脱不开,只得没什么气势的瞪他,“你松开。”   “你先答应我,不转邮件。撒娇也没用,我不吃你这套!”   季刑辰不为所动的与他对视,面上瞧着假模假样的正经,心里却琢磨着;要是孟小樆突然亲他一口………可能还有点用!   孟樆无语,他哪撒娇了?他明明板着脸在瞪人。   季刑辰瞧他不吱声,淡色的瞳孔闪过一道狡黠的微光。他高举着孟樆的手,低头俯看着他,振振有词道:“反正只是七天,你也不用考试,不如这段时间就负责贴身保护我。真要是有什么事,有你在身边也有个照应。至于邮件,转来转去的也麻烦,我俩在一起,这东西在谁手里都一样。”   他说完,还一脸认真的点着头,自言自语嘀咕着:“我看这主意特别好,行了,就这么定了!哎,正好你寝室也没人,我就在这住几天,顺便查查这东西的来源,转给你这邮件的人八成是你们学校的学生。不过话说回来,你这几天必须跟我寸步不离。”   孟樆想了想,觉得好像确实是这么回事。就算他费劲力气把手机抢过来再把邮件转回给自己,这家伙肯定也会找个机会再转回去。这么转来转去的,也不是办法,不如就按他说的做,在这七天里,他俩联手把这东西揪出来。   他想到这,点点头,“那就这么定,你这几天别离我太远。”   季刑辰巴不得天天和他近距离接触,最好永不分开。他一时又觉得七天的时间实在太少,若是能这样朝夕相处,当然是越久越好。说不定他还能借着机会,潜移默化的地打通孟小樆那不开窍的脑子!   他强忍着心中奔腾不息的喜悦之情,一脸‘不情愿’地提醒道:“那我洗澡怎么办?你不会还要跟着我一起吧?”   孟樆认真想了想,觉得这个应该没必要,何况熊孩子那性格,肯定不喜欢别人窥探他隐私……   “这个不用,反正我就在屋子里,真要是有什么异样,也能察觉到。”   季刑辰瞬间黑了脸,捏着电话的手背青筋微微凸起。他反复呼吸了几次,才总算平复了郁闷的心情。   该傻的时候不傻,不该傻的时候又傻乎乎的,真是鸡贼!   孟樆瞧他神色虽不好,但是好歹松开了自己的手,连忙扯着嘴角冲他笑了笑。   季刑辰哼了声没再管他,拽出孟樆书桌的椅子直接坐上去。他打开桌子上的电脑,手动输入一串网址,然后将手机的截图传到孟樆电脑中。   孟樆见他将那封邮箱的网址发给了别人,有些好奇道:“电脑可以追踪到那股戾气吗?”   “怎么可能。一旦跟乱力神怪扯到一起,詹姆斯·科斯塔都没用!”   孟樆不解地看他,“那你在查什么?”   “这邮件看起来到像是诅咒,虽然它的存在违背科学,但是转给你的这个i是真实存在的。查下这个邮箱的i地址,就能查到究竟是哪个孙子给你发过来的。”   邮件写的这么恶毒,上面还 附了个恶意满满的照片,转发这邮件的人一定是和孟樆有仇。按理说,孟樆这人一向与世无争,人长得好脾气又好,哪怕自己不是z大的学生,也知道这家伙受欢迎的程度一定很高……   受欢迎程度高?   季刑辰想到这,扭头看向一边一脸惊叹地看着他输入代码的孟樆,“你在学校,有没有人跟你……告白过?”   孟樆正艳羡着季刑辰的专业,觉得自己那天打雷劈的专业和人家这么一比,真的是弱爆了。听他这么一问也没多想,直接点点头。   “还真有!谁?”   季刑辰虽早就猜到了这结局,可见他毫不犹豫的点着头,血压还是有些不受控制的飙升。   孟樆眨眨眼,想了想,“别的系的吧,不太记得了。”   季刑辰松了口气,血压下去了些。不记得是好事,证明这家伙压根就没放在心上。这种记忆模糊不知名的对手,根本不配是他的情敌。   他故作轻松的从笔筒里取出一只铅笔,然后翻开桌子上的本子,笔尖轻点在上面,“近半个月,有人跟你告白吗,有没有印象?”   邮件是5天前发过来的,说明这个幕后者喜欢的人应该是最近和孟樆告白过,或者他的某种行为直接刺激了这家伙。   孟樆虽然不知道他为什么这么问,不过还是认真想了想。   “近半个月?我记得有个大二的女生,是曹文远原来社团的学妹。哦,今年大一有个新生,我前段时间回学校碰到她……还有一个……”   季刑辰好不容易降下去的血压再次飙升,只听‘啪’的一声,他直接掰断了手上的铅笔。   孟樆被他吓了一跳,对上那阴森的目光,身子莫名向后退了退。两人彼此对视许久,最后他实在忍不住,指着季刑的电话,小声提醒着,“你电话响了半天,不接吗?”   季刑辰深深剜了他一眼,拿起电话语气冰冷。   “查到了?”   电话那头声音不大,再加上季刑辰眼神冷冰冰的,孟樆也没敢偷听。他站在一边,像个犯错的孩子,虽然没有意识到自己究竟错在哪,不过还是态度良好的冲季刑辰笑着,将桌子上的矿泉水推给他。   季刑辰一边听着电话那头汇报的资料,一边盯着他。见他眉眼弯弯的,眼里懵懂又单纯,一时又有些头疼。   也不知自己这条该死的暗恋之路,究竟什么时候才是个头。   他挂了电话坐回电脑旁,手指飞快的在键盘上敲打,目光瞥到孟樆低垂眉眼的样子,脸色到缓和了不少。算了,谁喜欢都没有,因为这家伙压根就不开窍!   孟樆瞧他弄的认真,便坐在一边看外卖。他今天早上起来晚了,就没吃饭,中午又因为某些原因,没吃多少,这会儿到是难得有些饿了。   他看了眼身边将键盘敲的噼啪作响的季刑辰,愣是没敢出声打扰,问他吃什么。好在他和季刑辰在一起久了,知道这人的口味,直接按着他的喜好点了份套餐,   订完餐后,他便老老实实趴在一边闭眼养神。过了会,桌上的手机终于在他的期待中响了起来。   孟樆瞧着上面陌生的号码,连忙站起身,一边穿外套,一边雀跃地说:“您到楼下了吗?我马上下去……”   “你怎么知道我在楼下?”电话那头传来一阵低笑,声音有些熟悉。那人见他不说话,打趣道:“不用着急,我可以多等一会。”   孟樆一时忡怔,皱着眉,“高齐?” 第79章 079(陆)   高齐闻言笑了笑,笑声透过电话清晰的传到孟樆耳里, “谢谢救命恩人还记得我名字, 有空吗?想请你吃个晚饭,报答下中午的恩情。”   孟樆想也没想, 直接拒绝:“不用了,中午那事本就跟你没关系。就是我不在, 那东西也砸不到你头上。”   那东西摆明是冲着自己来的, 就是没有他, 以高齐当时所站的位置也砸不到他。   “那就当上次弄坏你手机的赔偿, 请你吃顿饭补偿下。我也不想欠你人情, 毕竟人情债不好还。”   孟樆皱了皱眉, 他不太想跟这人扯上关系, 要不然也不会直接删掉他的微信。   季刑辰坐在电脑前正看着资料,抬眼就瞧孟樆杵在门口举着电话神色不明。他也没多想, 张嘴问道:“你傻站在那干嘛?不是去取饭吗?”   这话到给了孟樆一个提醒,他连忙对电话那头的人说:“你想多了, 本来就没什么人情。我这还有朋友, 而且也叫完餐了, 谢谢你的好意。”说完,迅速挂了电话。   季刑辰手搭在椅背上,微眯着眼看他, “谁的电话?”   两人认识这么久, 他还是头一次瞧见孟樆和别人说话这个态度, 不冷不淡的, 不由得有些好奇。   “一个同学。”屋子里暖气很足,孟樆低头把羽绒服的拉链解开,到是没做过多解释。   季刑辰眼神暗了暗,抬手朝他勾了勾食指,“认识康峻瑞吗?”   “啊?”   季刑辰侧身,把电脑上的照片露出来。   “你们学校今年大一的新生,社会学院2班的。”   孟樆对这人完全没印象,闻言摇摇头。   “我通过你邮箱里的i地址,查到了这个人。”季刑细长的手指敲打在屏幕上,眼神带了些戾气,“你删掉的前几封邮件都是这个人发的,照片也是他拍的。”   “我不认识他啊!”   孟樆走到他身后,低头仔细看着电脑上那个男生的模样。这人五官端正,戴着一副黑框的眼镜。   他看了半天,确实一点印象都没有。.大四课少,他这学期在学校待的时间并不长,按理说没机会和这些新生打交道,唯一的一次接触还是开学时,他帮王媛媛接待新生。   “你不认识他,不过他对你到是挺熟悉。我黑进他的电脑和手机,发现他手机里有一份你的详细资料。”季刑辰看着孟樆近在咫尺的侧脸,瞳孔微缩,右手不经意抬起,看起来像是拥他入怀。   “他手机里不只有你的资料,还有另一个人的,这个人你认识。”   孟樆眼皮一跳,偏头看他,这才发现两人的距离太近,连忙直起身子向后退了一步。   “胖圆。”   孟樆一时惊讶,“王媛媛?”   “这孙子应该是喜欢王媛媛,我在想,他或许把你当成了假想情敌,毕竟你们两个关系不错,走的一向又近。你仔细想想,五天前,你跟她是不是有过什么接触。”   5天前?   孟樆仔细回忆着,突然想那天他在图书馆写论文,正好碰到许久没见的王媛媛。这丫头当时因为割眼皮的事一直躲着他,后来两人说开了就一起吃了个饭还跑去见了季刑辰的母亲。再后来,他俩回图书馆后,这丫头就一直待在他旁边看书。   “胖圆喜欢曹文远的事,是不是没人知道?”季刑辰瞧他陷入沉思,大致猜到两人在那天确实有所接触。   “没有,她嘴一向严,就是曹文远还是前几天被她突然告白才知道。除了我还有她的一个好朋友,不过小雨人很内向从不乱说话。”   孟樆想起那天接到曹文远电话时,对方一脸惊悚的大声问自己是什么情况。   曹文远一直以为王媛媛喜欢的是他,还总是自认聪明的有事没事要撮合他们,直到那天和这丫头一起出去,突然被她告白,才发觉自己竟然搞了个这么大的乌龙。他当时听到告白后两眼发蒙,一时紧张,直接扔下王媛媛撒腿跑了。   他那时还没和夏玲在一起,给孟樆打电话也是一副这世界都玄幻了的样子。孟樆其实挺想他俩在一起,毕竟人都会偏向与自己交好的朋友,他也不例外。而且就算是站在中间的立场,单说夏玲和王媛媛两人的性格,他也觉得王媛媛会更适合曹文远。因为小夏姐实在太敏感,和神经大条的曹文远并不合适。   可是感情的事不是他们外人能插手的,或许就是性格的不同,才会彼此吸引。曹文远最后沉默许久才挂了电话,然后没多久,他就听到了夏玲答应了曹文远的追求和他在一起的消息。   “我刚刚登 入你们校内bbs,发现很多人都以为你们是一对。”   论坛里经常有人喜欢八一些学校风云人物的感情史,就连季刑辰也被人扒过。不管真的还是假的,大家其实也只是图个乐呵开心,就像是粉丝聊自己的爱豆组c,并没有恶意。   “她大一军训时,我当过她们系的代班,她是团支书,因为工作关系和我走的比较近。那时候有很多人传我们,不过我知道她对我没意思,我们也对外澄清过很多次。”   “你知道,她知道,不代表别人知道。康峻瑞半个月前给王媛媛发过微信,跟她告白了,不过被直接拒绝了,她说自己有喜欢的人。那孙子应该是误以为她喜欢的人是你,所以瞧着你俩走的近,心里产生了嫉恨,才会发这种东西。”季刑辰啧了声,眼里带着鄙夷,这人思想过于偏激阴暗,实在不像个男人。   “你怎么知道他发的微信内容?”孟樆想起这家伙刚刚说的话,一时惊愕,”你连微信都能入侵?“   “有什么大惊小怪的,现在这个信息泛滥的社会,哪里还有隐私。”季刑辰耸了下肩,瞧孟樆还没缓过来神,白了他一眼,“我没那么无聊,偷看人家微信,也没那个癖好,钻研别人的隐私,这次是情况特殊。”   这话他确实没撒谎,毕竟,他连孟樆的微信都没看过,更何况是别人。   他说完,见孟樆还是一副难以置信的样子,忍不住怒道:“你把我想成什么样了?我没那么龌蹉!”   孟樆连忙摇头,“不是不是,我就是觉得自己在看美国大片一样,只是佩服你。”他自然相信季刑辰的人品,他是不屑做这种事的。   “这还差不多。”季刑辰哼了声,懒洋洋睨着他,“这事你给胖圆打个招呼,这孙子的手机和电脑里存了不少她的照片,我刚刚发了个病毒给他,把照片都删了。”   孟樆点点头,一脸崇拜地看他。这目光看的季刑辰浑身苏爽,整个人都舒坦不少。   “邮件这么古怪,你说,跟他有关吗?”   “不好说,我让人查了下他的资料,发现他高考的那所学校曾出过事,有学生在高考前跳楼自杀。不过这事当时没掀起太多水花,就被人压了下去。”季刑辰修长的手指敲打在键盘上,屏幕里出现另一个人的照片,“我刚刚顺着他的i 继续查,发现那封邮件是别人转发给他的。那个人是他高中同学,不过在一周前已经死了。”   “死了?”   “出了车祸,不过我觉跟那封邮件有关,那孙子一定知道什么,他应该是故意发给你的。对了,今天你出事的消息在bbs上传的沸沸扬扬,有一半是他扩散的。”季刑辰说道这,眼里有怒气翻滚,孟樆似乎都能看见两簇小火苗在熊熊燃烧,一时为康峻瑞点了跟蜡。   他说完,站起身穿上羽绒服,又把一边的帽子和围巾递给孟樆,“穿好衣服,我们去会会这个躲在阴影里的孙子。我刚刚以他们系一个人的名义给他发了微信,让他下楼取东西。”   孟樆看了下手机,发现外卖小哥正好到达他们寝室楼下了。点点头,穿好衣服锁了门,跟他一起下了楼。   两人刚出了男寝,就见穿着蓝色衣服的外卖小哥在不远处打电话,有几个同学围着他在那取餐。   孟樆连忙快步走了过去,拿了餐正和小哥道谢,就听到身后有人叫他。   他皱着眉回头,就见高齐穿着件烟灰色的呢子大衣,帅气的站在不远处冲他笑。他这人长得挺帅,举手投足又带着股成熟男人的自信魅力,若是换成在女寝楼下,八成会惹不少女孩驻足。   孟樆淡淡看他一眼,“你怎么还没走?”   “别误会,我陪朋友来看她小男友。”他笑着朝一边扬着下巴,孟樆顺着方向看去,发现不远处站着一对男女,两人举止亲昵。   “因为不想当电灯泡,所以合计找你去吃个饭,可惜被你拒绝了,所以只能厚着脸皮在一边看他们旁若无人的卿卿我我。”高齐声音里带着丝毫不掩饰的遗憾,眼睛一动不动盯着他。见他没什么反应,冲他促狭一笑,“你定了什么好吃的?”说完伸手要去拿他的餐盒。   “孟樆!”   孟樆听到不远处季刑辰的声音,松了口气。连忙快速地走过去。他看起来就像是下意识的动作,乖巧又听话。   高齐眼里闪过一丝精光,面不改色的收回手。   季刑辰自然的接过他手里的餐盒,然后看向在一边打量着他的高齐。   两人都没说话,不过彼此都带着敌意。   孟樆觉得气氛不太对,正要开口,突然听到‘砰’的一声巨响,接着传来几声惊叫。声音刺耳又惶恐,瞬间划破校园里的宁静。   “有人跳楼了!” 第80章 080(陆)   有人跳楼?   孟樆首先想到的就是转发给他邮件的康峻瑞。他连忙拽着季刑辰的衣袖, 示意他跟自己过去看看, 又对一边的高齐说,“我们还有事, 先走了。”   季刑辰明白他的意思,狭长的眼眸扫了眼高齐,眸子里带着警告,然后毫不避讳地握着孟樆的手腕, 转身朝隔壁的寝室楼走过去。   寝室楼外早就一片惊慌,人心惶惶间自然无暇顾及, 有人明目张胆握着他们法院系草的手,甚至连孟樆自己都没发现有什么不妥。   两个人逆着人流往事发现场跑, 周边人声沸腾, 每个人的脸上都带着惶恐与不安。‘跳楼’这个词对于他们来说陌生又残忍, 没人会想到这种事。竟然会发生在自己身边。寝室楼门口刚刚还聊天说笑的学生们, 一个个如退潮的海水迅速向四周散开。   孟樆眼尖,一眼就瞧着摔在草坛里的人。这个人不是康峻瑞,不过年岁不大面孔很生, 应该也是今年大一的新生。四周迸溅的血水淌了一地,沾染在未融化的冰雪中红的刺眼。那人就这样躺在地上, 一动不动。   寝室楼里似乎有人察觉到了不对, 探出头往下看, 瞧清楚下面的人时, 难以置信的高声尖叫, 嚷着叫救护车。不过一切都无事于补, 因为孟樆发现这个人已经彻底死透了,他的表情很怪异,眼里一半是恐惧,另一半像是……解脱?   “不是他。”   季刑辰同样瞧清了跳楼人的样子,他皱着眉在人群中搜寻,最后眼神定格在一个人身上。   孟樆瞧见周边有同学不断在打电话报警,宿管阿姨也从寝室楼里赶了出来,便直接跟季刑辰往康峻瑞的方向走去。   康峻瑞似乎在跑神,面色苍白眼里却闪着诡异的光,有些兴奋又有些畏惧。等他回过神看见孟樆时,神情一愣,转身就往宿舍楼东边的小树林里跑。   “我去追他,你慢慢走过来。”   季刑辰知道孟樆运动细胞差,体质也不好,嘱咐完便迈着那双让人艳羡的大长腿,直奔着康峻瑞逃跑的方向追去。   他腿长速度快,没几步就追上了,直接拦在对方前面,淡色的眸子不带任何感情看他。   “你跑什么?”   康峻瑞对上他俊美的相貌愣了下,见孟樆没追上来,一时冷静下来,手指按了按鼻梁上的眼镜,气息不稳道:“我没跑,对不起请让下,我不认识你。”   季刑辰挑了下眉,余光扫过四周,发现这家伙到是挺会挑地方。因为刚刚那场事故,这林子里方圆几米,估计连个人影都不会有。   他嘴角微微翘起,瞧着想要绕过他溜走的人冷笑道,“你不认识我,可我认识你……”   孟樆赶过去时就瞧着康峻瑞跪在地上,手捂着胃一脸痛苦的□□,而季刑辰则衣冠楚楚的站在一边,居高临下的睨着他。不用问也知道,这家伙肯定动手了,而且下手不轻。   康峻瑞轻喘几声,抬头时认出了徐徐走向他的孟樆。他眼里闪过阴毒的光,虽然疼的话都不利索,却还是咬着牙骂道:“你,你竟然找人殴打新生,这事没完!我要告到你们院长那,你别想拿毕业……”   他话还没说完,季刑辰猛然朝他后腰就是一脚,然后单手将他胳膊扭到背后,右脚直接踩在他背上。   康峻瑞疼的想要大叫,可嗓子却像是被什么堵上了,除了粗重的喘气声根本发不出任何声音。他用力扭头去看压在他身上的人,还没等看清,就听‘咯嘣’一声脆响,紧接着就是一阵撕心裂肺的疼痛感席卷而来。他只觉眼前一黑,整个人疼的缩成一团。   眼角流出生理性的泪水,可嗓子里却依旧发不出任何声音。他只能拿那双哭的惨不忍睹的眼睛去看孟樆。   孟樆没看他,却看向站在那儿眼神阴鸷又狠戾的季刑辰。此时的他就像是一头孤狼,动作干净利落的扼制住猎物,眼神在深夜中发出嗜血的幽光。   季刑辰少年时的记忆并不美好,一部分是奔波劳碌,另一部分则是打架斗殴。他没爹没妈时跟着刑二四处流浪,三教九流形形色色的人都见过,好事坏事也都遇上过。身上的伤大部分是被人贩子毒打而来,另一小部分就是跟刑二混迹时,被他仇家和追债的人伤的。什么岁月静好,对于少年时的他来说都是空话,只不过是那些幸运儿们有人替他们负重前行,而他却唯有自己。他就这样一路硬扛下来,自然从小深谙打架斗狠要诀。实战久了,也就知道哪地方疼而不伤 ,哪地方会伤而不疼。   他松开康峻瑞的胳膊,微微低头俯视着身下的人,“别打他主意,没人会信你的话。”   季刑辰顺眼,随手掏出兜里的手机,将他跟踪王媛媛拍下的照片一一展示给他看。   “一个变态的话,你觉的会有人信吗?”他嗤笑一声,食指在屏幕上点了几下,康峻瑞掉在地上的手机突然响了起来。   季邢辰在对方畏惧的目光中拿起他的电话,然后输入密码直接滑开屏幕。   “你说我把你曾经做的那些事,发给你们系的同学,你会怎么样?”他的声音淡淡的,却好似有千斤重压在康峻瑞的心口。   月光白森森的洒落,越发凸显他的脸色苍白。孟樆好奇的瞥了眼,发现手机里是一段人影晃动的录像,时间应该是夏天。视频中有个女孩,瞧不清楚样貌,不过身材清瘦,穿的很清凉。   康峻瑞瞧着屏幕上的东西,顿时变了脸,他嘴里呜咽几声,因着身上的疼痛泪眼模糊,看起来狼狈不堪。   季刑辰放开他,拍了拍裤子上不存在的灰尘,冷漠地注视着地下的人,“放心,残不了,只是脱臼,及时去医院不会留下后遗症。记住,以后离他俩远点……”   所谓的他俩,大家彼此心知肚明,就是指孟樆和王媛媛。   季刑辰说完这句话,突然意味深长看了康峻瑞一眼,嘴角微微上扬,形成一个微妙的弧度。他不再管地上点头哼唧的人,直接拽着孟樆走出了林子。   外面依旧乱成一团,救护车和警车的声音在远处呼啸相应。今晚,注定会是z大很多师生的不眠夜。   孟樆虽然不像其他学生那般胆小害怕,不过也确实没什么心情继续在寝室里待着。他瞧着季刑辰手里的饭,神色犹豫道:“今晚肯定有老师来查寝问话,应该会折腾很久。要不,你跟我回家?”   他对邮件的事情还耿耿于怀,自然不能放任季刑辰独自一人回去。   对方毫不犹豫地点头,然后陪他上楼收拾了东西。两个人锁了门,出了校门口打车回直接了孟樆家。   回了家,两人换完鞋,孟樆就见那家伙特别自然地进了厨房,在里面像个主人般忙碌着。他反到像是来串门的客人,在一边无所事事地等着主人热情的招待。   季刑辰把从学校拎回来的外卖热好,又特意给他炒了个西红柿鸡蛋,等一切都弄好,伸手招呼他过来吃饭。两个人都没吃晚饭,这会都有些饿了,就连孟樆也吃了不少。桌子上那些菜,最后竟一点没剩,都进了他们肚子。   孟樆站起身要收拾桌子,可见对面的季刑辰异常勤快,发现自己在那也帮不上什么忙,便转身进了屋子,给他找了套干净的换洗睡衣。这睡衣还是陈妈当初特意给笑笑买的,可惜尺寸偏大,就一直压在他柜子底下,这时找出来,正好给可以季刑辰穿。   他找好衣服出来,就见季刑辰正屈着腿坐在沙发上里打电话,听电话那头的声音,似乎是下午帮他查康峻瑞资料的人。   他朝对方比划一下,拿着换洗的衣服进浴室冲了个澡。房间地热足,浴室里热气氤氲。洗完澡出来,皮肤像是染了层薄红,整个人都冒着热气。   季刑辰正坐在沙发上漫不经心的看电视,一抬头就见他带着一身水汽与沐浴液的香味走了出来。他身上随意套了件大码的t恤和睡裤,半湿的头发垂下来遮住了那澄澈的眼眸,看起来像是高中生一般。   季刑辰不自觉地红了脸,感觉自己像置身在三伏天里,浑身上下被熏得微热。   孟樆拿着毛巾随意擦脸下头发,然后指着一边叠放整齐的衣服,对他说:“你晚上穿这个,放心,都是新的。”   季刑辰眼神有些飘忽,随意点点头,掩饰般把沙发上的靠垫搭在两腿间,有些没话找话道:“跳楼的那个人是你们院的新生,跟康峻瑞一个高中,我在他手机里也发现了那个邮件。”   “又是邮件?”   孟樆想着那个男生死后脸上诡异的表情,擦拭头发的手顿了顿,狐疑地看他:“他收到邮件后,不应该会放任不管吧!毕竟前不久,因为这事,他们原来一个高中的同学死了……他没转发吗?”   “转发了,而且转了不少人。”季刑辰点开手机,盯着那邮件,过了会眯眼说道:“我在想,这封邮件真正隐藏的意思,会不会和我们想的不一样……?” 第81章 081(陆)   孟樆面色一怔, 用手指拨开眼前湿漉漉的头发看向季刑辰,“什么意思?”   季刑辰被他看的别扭, 直接换了个姿势, “就是猜测。.对了,我明天约了人,你跟我去见一下, 见到他之后,也许这些事都都就会明了。”他说完, 背对着孟樆迅速起身, 匆忙进了卫生间。   孟樆挠了挠鼻子,总觉得这家伙怪怪的。他盘腿坐在沙发上擦着半干的头发,浴室里哗啦啦的水声在夜晚显的有些大。   他伸手拿遥控器,打算把电视音量调大些, 眼神不经意瞥到一边的睡衣, 才发现这家伙竟然忘记拿衣服去洗澡了。   他抱着衣服站起身,走到卫生间门口屈着手指敲了敲门,正要说话, 突然听到里面传来一阵噼里啪啦的声响,接着就是一声闷哼。   孟樆听着那声音不太对劲, 似乎带了些痛苦,皱着眉出声问, “你没事吧?”   过了许久, 就在他犹豫要不要冲进去时, 季刑辰才闷闷地回他:“没事没事, 你别进来。”   孟樆一脸莫名其妙,卫生间的门突然嵌开一条细缝,只见季刑辰单手撑在门边,眼尾带着一抹红,就连淡色的瞳孔里似乎都染了些颜色。   他随手把湿漉漉的头发抄到脑后,露出饱满的额头和漂亮的美人尖,在孟樆跑神时一把夺过衣服,匆忙关了门。   孟樆站在门口发了会呆,过了会才反应过来,看着浴室里紧闭的大门,一时哭笑不得。这家伙当初可是明目张胆在自己面前裸着身子晃来晃去,这会到是害羞起来了!   季刑辰洗完澡出来,发现客厅里漆黑一片,孟樆并没有在沙发上看电视。他皱着眉,提了提还不到脚踝的裤子,又忐忑又期待地朝卧室走去。   孟樆正在给陈妈打电话,如今这个信息时代,确实没什么隐私和秘密。z大大一新生跳楼的消息,早几个小时前就在网上被曝了出来。   z大好歹也算名校学府,自杀者还是刚入学的新生,这事无疑在网上又掀起一阵热议。有些自媒体凭着敏锐的嗅觉,已经在网上写了诸多关于教育心里的文章蹭热度。   陈妈看到消息后,想起儿子还在学校,便急匆匆打了电话想让他回家。可一想着自己家小区这两天的传言,思来想去,最后决定让他去陈松家住两天。   孟樆拗不过他,便把季刑辰过来住的事和她说了。陈妈闻言到是没多想,还挺高兴。两人正在电话里话家常,就见他推门走了进来。   季刑辰一进来就对上他温柔的眼神,脚步不自觉的轻了不少。他伸手比划一下,然后直接从另一边跨上床,扯着孟樆的被子就往里钻。   刚洗完澡,身子还暖融融的像个火炉,被子不大只是个单人被,两人这么挤在一起,挨挨蹭蹭的,肌肤很容易贴在一起。屋子里本就热,孟樆感受到他的温度,连忙曲着腿向另一边缩了缩。.   陈妈瞧时间不早了,叮嘱他几句就挂了电话。   季刑辰瞧他把手机放下,单手撑着头侧躺在一边看他,“你跟阿姨说,我过来了?”   “恩,她在网上看到我们学校有人跳楼自杀,就打电话问我在哪,想让我去大舅家住几天。”   孟樆看他那身不合适的衣服,嘴角翘了翘,盘腿坐起来要给他去找个新被。   “别麻烦了,屋子也不冷,我跟你盖一个就行。”   季刑辰见他动弹就知道他要干嘛,长腿一横,直接压在他腿上,然后伸手抽出自己的手机扬了扬,冲他示意道,“挺晚了,早点睡吧。”   孟樆被他压在那动弹不得,想着屋子里温度确实不低,便把被子横过来盖在他们身上。   晚上夜深人静,两个人并排躺在床上都没说话。也不知从什么时候起,孟樆似乎已经习惯了这人在身边。   他以为对方睡着了,微微侧了侧身,翻身朝床边挪了挪。   “聊聊吗?”季刑辰低沉的声音冷不丁从一旁传来。   “恩?聊什么?”   “毕业后,你有什么打算?”   孟樆睁眼仔细想了想。打算?他最初是想早日修复妖丹,然后想办法寻回自己的身体后再去渡劫。可随着时间的流逝,他渐渐地有些舍不得陈妈,大舅,曹文远还有王媛媛……不过很显然,这些话并不适合和现在的季刑辰聊下去。   “还没想好,先找个工作,然后……就那样吧!”   季刑辰似乎突然来了精神,转着身子翻到孟樆身边,一只手撑着头去看他。   “你对自己的另一半,有过幻想吗?”   “另一半?”孟樆感受到他灼热的气息喷洒在颈边,不自然的动了动,“没想过。”   “你都23了,竟然对这种事还没想过?”   孟樆听他语气里透着不满,好笑道:“那你想过?”   背后的人没吱声,就在孟樆以为这个话题要结束时,突然听他说道:“想过,而且不只一次想过。”   也许是夜晚太安静,也许是气氛正好,孟樆突然也来了些兴趣,想要知道这家伙会想找个什么样的女朋友,一时好奇地追问道:“你想象中的她,是什么样?”   季刑辰低声笑着,不徐不疾地说,“脾气很好,人很温柔。笑容干净明媚,只要看见他的笑就能感觉到满满的幸福。胆子瞧着很小,其实却特别大,好像什么都不怕。”   孟樆心里很是赞同的点头;是,就你这脾气,首当其冲就要找个性格好的。至于胆子,你接触的不是妖精就是鬼怪,确实要找个技高胆大的……   “长的嘛,当然很好看。皮肤特别白,身材挺清瘦,腰很细,我可以单手就把他揽在怀里。嘴很小唇很软,牙齿却很尖锐……”   孟樆迷惑的眨眨眼,忍不住插嘴问,“为什么牙齿尖锐?”   那人不知想到了什么,身后传来一阵闷笑,“咬我会出血,应该很尖锐。”   孟樆一时无语,简直怀疑这家伙有自虐倾向,喜欢的另一半,竟然还要咬他!   季刑辰不厌其烦地继续说了十多分钟,最后咂摸着嘴总结道:“反正满身都是优点,是个完美的人!”   孟樆刚开始还听的劲起,可后来逐渐眼皮下耷,听着他喋喋不休的优点叙述跟催眠曲般,一时困意上涌。他听着这人先前那些话,再加上最后的总结,心想;这是要找个个仙女啊,凡人哪有这么完美的!不过想着他早晚有一天要回九重天,心里也就释然了。   季刑辰说完瞧孟樆半天没动静,不满地伸手在他肩上戳了戳,“你听见我的话没?”   孟樆打着哈气,敷衍的点头,“听见了,听见了!”   季刑辰的眼光在夜晚中亮亮的,里面带了些希冀,又有那么一丝的小心翼翼,“那你……有什么想法?”   孟樆不以为然的小声嘟囔着,“祝你早日找到那个小仙女,幸福的生活下去……”   黑夜中,他昏沉的头脑似乎听见对方不满的哼了一声,再然后,背后传来窸窣的声响,那人火热的身躯贴在自己身后。过了许久,在他半睡半醒中,仿佛听到耳边的一声叹息。   “早就找到了……笨蛋……”   找到什么了?   他想问,不过终究还是被困意征服,沉沉的睡了过去。   第二天天刚亮,孟樆就被压醒了。季刑辰睡觉依旧不老实,睡姿和他这个人一样的霸道,一只手牢牢箍在他腰上,整个头都埋在了他脖颈。   孟樆怕吵醒他,轻轻的动了动,没想到他一动,季刑辰却突然睁开眼。   他警醒地眯着眼看过来,发现 身下的孟樆时,眼神里的厉色才退了下去。   季刑辰松开手,翻了个身跟着他一起起来,洗漱完就走进厨房准备早餐。   孟樆瞧他神色恹恹的,黑眼圈浓重,看起来昨晚睡的似乎不太好,好心建议道:“要不,你再睡会?我下去买点东西吃。”   季刑辰摇摇头,直接把鸡蛋敲在平底锅上,动作娴熟又帅气的煎着蛋。   两人一起吃完早饭,收拾好碗筷,孟樆看他拿着高数斜倚在沙发上看书,便自觉的翻出资料,对着电脑继续敲打论文。   外面阳光明媚,熹微的晨光透过阳台的玻璃窗暖洋洋地照射在两人身上。键盘的敲击声和笔尖划过纸张的沙沙声交叠在一起,呼吸间都是恬静的气息。   季刑辰抬眼看着在一边努力的人,嘴角微微翘起。   他约了人中午见面,见时间差不多了,两个人换好衣服,一起下了楼。   孟樆其实对今天要见的人很好奇。两人认识这么久,他发现无论碰到什么难搞的案子,季刑辰都能弄来第一手的情报,甚至消息还总是那么精准无误。而弄来这些消息的人,就是他今天要见的人。   季刑辰定的咖啡店在孟樆家附近,环境幽谧人不多,是个聊天的好地方。   孟樆跟他上了二楼的小隔间,进去后发现里面坐着个人,和他想象中的样子不太一样。   那是个23,4岁的青年,身材健硕,皮肤呈现出健康的小麦色,头发带着天然卷。和大多数理工科男生腼腆害羞的性格略有不同,他整个人身上都呈现出一种积极热情的精神面貌。   “季哥!”男生瞧见他们站起身,看见孟樆也不吃惊,热情的和他打着招呼,“叫我阿木就行。”   孟樆瞧他年龄看起来比季刑辰大,有些疑惑,“你跟他是大学同学?”   他笑着摇摇头,“当然不是,我这种学渣怎么可能和他是同学。我俩算是发小吧!”   孟樆听到发小两个词,突然想起卫辞,好奇道:“你和卫辞也是同学?”   “卫辞?不是,我知道你说的那个人,不过我跟他不太熟。我和季哥当初在一个乞讨小组里讨生活,他是我们的老大。”阿木的声音里带了些自豪。   “乞讨小组?”   “对啊,那群人贩子把我们分在一起,季哥长的好看人又聪明的厉害,我们都跟他混。”他满不在乎地说完,瞧对面的季刑辰沉下脸瞪他,反应过来后,连忙打哈哈道:“哎,说正事正事。那啥,季哥,你让我查的消息都给你找到了。康峻瑞念书的那个高中,跳楼自杀的女生叫张丽,她在学校的风评不太好。”   季刑辰看他,“风评不好?”   阿木叹了口气,把平板点开,推给他们。   “恩,挺多流言蜚语的,一个传的比一个难听,其中传的最多的,就是说她在校期间做援,交。”   孟樆看着屏幕上那个清瘦的女生,一时有些惊讶,这个人,正是昨天季刑辰给康峻瑞看的那段影像里的女孩! 第82章 082(陆)   张丽长相只能算清秀, 并不能称为美女。.照片里的她虽然穿着朴实可胜在年轻,满脸的胶原蛋白瞧着就很水灵, 有一股别样的气质。   她的原生家庭并不富裕,父亲只是一个普通的工人,几年前因为出了车祸瘫痪在家。母亲实在忍受不了生活的痛苦和经济的重担,于是在她高一时扔下了这个家庭远走他乡再嫁了。她便和父亲还有年迈的奶奶相依为命,可谓是命运多舛。   阿木嗍了口杯子里的气泡水, 神情带了些怜悯, “她自杀前两天,班里有个女生丢了手机, 然后有人说看见她课间在那女孩的坐位逗留,然后大家就都怀疑是她偷的。这件事也许就是压倒她的最后一根稻草,常年积累的负面情绪突然爆发, 心态直接崩溃, 最后一时想不开, 从学校的天台一跃而下,人就这么没了。”   孟樆闻言愣了下看他,“援, 交是怎么回事?不是真的吧?”   阿木摊手,“有人偶然间拍到一个视屏,发现她穿着暴露和一个中年大叔拉拉扯扯,那人还往她手里塞钱。然后这段视屏突然出现在学校的内网上, 再然后谣言四起, 一传十十传百, 大家就都这么传了,也就都这么信了。其实没人在意它的真假,只是时间久了,说的人多了,它自然成真的了。”   季刑辰问,“你查的结果呢?”   “这事是假的,她只是晚上在酒吧兼职,那酒吧是个清吧,挺正规的,给的日薪也挺多。她那个年龄,又要照顾瘫着的老爸,又要照顾年迈的老人,只能一边上学一边找地方赚点快钱,挺不容易。酒吧老板瞧她实在可怜,就破格招了她。她那天穿的衣服是店里统一发放的水手服,因为那天店里有个s活动。那个男人是她妈的一个远房亲戚,来这边出差,在酒吧认出了她,于心不忍给了她些钱。她不知出于什么心里,可能是因为还恨着她妈就没要,两人推搡间被人拍了下来。这事传出来后,她曾经解释过很多次,不过没人相信,还因此受到同学的排挤和霸凌,甚至有次晚自习,被他们学校的男同学堵在巷子里猥亵,幸好有个下晚班的保安撞倒,到是没发生什么惨事。”   孟樆皱眉,“她没报警吗?”   阿木义愤填膺敲了下桌子,“有什么用,学生家长反而指责她,说她行为不端勾引自己的孩子,还想让学校开除她,说她破坏校风。老师对她也不好,她成绩一般,家里条件也差,又出了这些事影响了自己的奖金,对她意见一直都挺大。要不然丢手机的事出来,也不会不闻不问就定了她的罪,间接导致她跳楼自杀的惨状。哎,造谣的张张嘴,直接就毁了一个女孩的人生!这事都赖最初发这视屏的人,可惜我查了这么久,只发现一个网吧的地址,别的一无所获。”   三个人表情都有些难看,一时谁也没说话。花一样的女孩,就这样因为留言而葬送了自己最美好的青春。.   孟樆隔着氤氲着热气的咖啡看向季刑辰,“康峻瑞的手机是什么情况?那个视屏……会不会是是他传的?”   “应该不是。”   “那你昨天给他看的视频是什么?他为什么那么害怕?”   “我昨天调出来的视屏,一直存在他电脑里的一个隐藏文件夹里,我黑进他电脑时发现的,觉得奇怪就存了下来。视屏里除了那个跳楼自杀的女孩还有个男的,应该是康峻瑞无意间撞到了张丽和当初给他钱被同学误会的那个亲戚。他以为两人还在纠缠不清,便一时兴起随手拍了下来。除了这个,还有个视频,你自己看下。”   他说完,把手机掏出来点开那段视频;拍摄的地方瞧着像是在火车站,视屏里的对话很清晰,女孩神情激动地求那男人回学校替自己解释,不过那男的手里正拿着行李箱,看样子是出差结束了准备回家。张丽的样子看起来不太对劲,有些歇斯底里,一时吸引了不 少人。不过这时火车已经开始检票,那男人被她弄的神情颇为尴尬,只是面色不愉地说等他忙完公司的事再说,然后就着急忙慌的进了检票口。   过了会画面一黑,另一个视屏暴露出来。一个瘦高的女孩走进教室取东西,不小心撞到别人的桌子,里面的东西直接掉了出来。她低头捡起来时,停顿了会,然后把一个东西直接揣在裤兜里匆匆离开了教室,那个人并不是张丽。   孟樆顿了顿,“所以说,康峻瑞明明可以把这两个视屏发给同学,证明她是清白的,可是他却……”   季刑辰接过话,“他只是冷漠的旁观了这场闹剧,直至女孩最后的死亡。”   阿木知道他们说的那个人,语带不屑道:“真是个孬种,还总做这种偷拍的事,跟个变态一样跟踪那个王媛媛,偷偷摸摸的拍人家的照片。”他说完,轻轻咳嗽一声,小麦色的脸带了些红,“季哥,那女孩长的挺好看的,你提醒下她……”   季刑辰掀起眼皮看他,“你喜欢她?”   阿木一时惊愕,连连摆手,不过因为动作幅度太大,不小心赚翻了杯子里的汽水,撒了满桌子都是。   他连忙站起身,手忙脚乱的擦着桌子,嘴里不忘辩驳道:“不是,不是!女孩子在外面一定要保护好自己,我,我就是想提醒下……”话虽这么说,可是脸依旧红红的,瞧着竟又笨拙又有些可爱。   季刑辰别有深意地看他一眼,没再管他,只是又问道:“那封邮件,最初发给谁了?”   一谈论正事,阿木瞬间沉稳了不少,虽然面上依旧有些窘迫,不过语气到是没那么慌乱了,“猥亵她那几个学生中的一个主犯,那时候高考刚结束,他约了几个朋友去外地玩。收到邮件后也没在意,直接当成了个笑话。7天后死在了外地,死因是酒精中毒。后来这邮件再次出现在另一女生的手机里,那女生估计应该挺胆小的,转发给了很多人,后来这东西就向四处扩散开。”他说完停顿一下,眼里带了些疑惑,“我追查了下邮件的初始id,发现……”   季刑辰淡淡说,“那是张丽的邮箱,邮件是从她邮箱里传出去的。”   “对对对,就是这样,那就是张丽的□□邮件。酒精中毒死亡的男生不认识这个□□号,不过那个女生跟她是一个班的,两人原来关系也不错。我猜她那么慌张害怕,应该是认出了这个邮箱。”   人都死了,怎么可能会发这种东西,要么就是人为故意的恶作剧,要么就是……   孟樆想着那股浓郁的戾气,出声问道:“那个女孩曾经对她做过什么吗?”   “那到没查到,不过肯定也做过过分的事。因为我听说,她们班有些女生对她实在不怎么友好。”阿木说完,把杯子里剩下的气泡水喝掉,咂摸下嘴,“还是可乐最好喝,这东西没汽!对了季哥,你让我查的那个高齐……”   季刑辰直接打断他,“想喝就去买!”   “啊?”阿木一时傻眼,举着杯子的手半天没动,后来瞧他眯眼看向孟樆,这才慢慢琢磨过味来,立刻转移话题道:“对,你俩坐着,我出去买瓶可乐。”   孟樆见他匆忙地站起身拿着衣服要走,屈着手指轻点在桌子上问,“你查到高齐什么了?我只知道他在我们学校念ba,别的一无所知。”   阿木尴尬的收回脚,偷偷瞄了眼一边的季刑辰,见他虽神色不明,却没说话阻拦,只得苦哈哈坐回去,此地无银三百两地说道:“那是我自作主张查的,跟季哥没关系。”   孟樆瞥了眼低头喝茶压根没看阿木的季刑辰,点头,“那你查到什么了吗?”   “那就是个钻石级别的富二代,家里有矿的主!我说的是真的,他爷爷家里是真的有矿,是当年传说中的煤老板,他爸还是帝都有名的猎头公司的老总,挺牛的。人 家在二代圈子里混的也不错,名声一向很好,大学还是在国外念的,不是什么野鸡大学,是正正经经的……”   季刑辰不耐烦的打断他,‘砰’的一声放下杯子。   “谁问你他家庭条件学校什么的了,重点说说感情史!”   “哦哦哦!情感史?”阿木说完自己都愣了下,不过还是连忙掏出手机滑开上面的文档,仔细看了半天,才抬头说道:“情感史还真没有,他私生活真特别干净,别说女朋友连个男朋友都没有。不过我听说,他好像有个什么白月光的初恋,他一直在寻这人。但是这个也只是道听途说的,他那帮朋友都不太清楚,没人见过这个人。我猜可能是那来搪塞别人的借口,毕竟他这么优秀,有不少人跟他告白……”   “白月光初恋?啧!”季刑辰嘁了声,眼里都是讥讽。   阿木瞧着此时气氛不太对,迅速站起身带上帽子,然后朝两人笑着,“我还有别的事,就先走了。那啥季哥,回头你看到那个王媛媛别忘给她提个醒,女孩子还是要小心点,被人跟踪了那么久都不知道,挺危险的。”   季刑辰抬头觑着他,“下次见到她,你自己跟她说。”   阿木的脸瞬间红了起来,他慌张的和孟樆打了招呼往外走,只不过到门口时却被门槛绊了下,踉跄几步才尴尬的走了。   “什么意思?”孟樆也瞧出来,这人一提到王媛媛就浑身别扭,皱眉问季刑辰。   “估计是对着照片一见钟情了,有机会可以组个局叫上胖圆,让他们认识下。阿木比曹文远强多了,当年被解救后,直接被父母接回帝都了。他家里是开连锁饭店的,父母人都很和蔼,虽然上的是二本,不过大二就自主创业了,能力很强。”   孟樆一时无语,认真纠正道:“你别老叫她胖圆,她一点都不胖,而且女孩子很在意这个。”   季刑辰不甘心的哼了声,“我就当你面说说,又不可能真当她面说。再说那丫头鬼主意那么多,回头知道了肯定要给我使坏!”   孟樆虽然没明白他话里的意思,不过他说的也没错。论起外表,阿木确实挺帅。他身上带着股阳光憨直劲,人看着也确实不错。可是错不错的,得王媛媛自己看,不过她最近心情确实不太好,到是可以约她出来散散心。   “行吧,等这事完了,我找个机会介绍她俩认识下。不过成不成的,就得看他自己了。”   他说完这话停顿了几秒,眼神似有若无的飘向季刑辰。   季刑辰被他看的浑身上下都不自在,忍不住挑眉。   “看什么看,有话说话!你不就是好奇我那个乞讨小组吗!有什么好奇的,我,我告诉你啊,我完全就是凭脸吃饭。我可没做过那装残疾人碰瓷之类的事,那都是阿木干的!”   孟樆,“……”我只是想问,你为什么突然这么积极想撮合他俩! 第83章 083(陆)   两人从咖啡店出来后, 季刑辰脸色一直不太好。.孟樆也不敢再随便看他,生怕自己哪个眼神不对,一不小心又戳到他童年‘悲惨伤心’往事,好在这种诡异气氛没僵持太久。   回家路上, 季刑辰直接拐了个弯去超市。他在卖菜地方左看右看, 最后熟练地挑拣出新鲜蔬菜和水果, 然后拎着两大包东西, 好心情跟着孟樆回家。似乎刚刚沉着脸人, 根本不是他。   孟樆瞧着这人在厨房里忙绿身影一时出神,直到对方端着刚做好饭菜喊他去洗手, 才彻底回过劲。   他低头看着桌子上菜, 又看着脸色阴转明媚季刑辰,有些过意不去道:“下次我请你出去吃吧,做饭挺麻烦。”   “又不用你做,麻烦什么。外面菜油太大, 我不爱吃。”   孟樆一时无语, 面上不变, 心里却小声嘟囔;还不是怕你麻烦。再说火锅油更大,你不也照吃不误。   季刑辰不以为然地解开围裙, 拿着汤勺给他盛了碗萝卜牛肉汤。知道他不吃肉, 特意舀掉上面清油和肉渣, 在里面盛了很多萝卜。   孟樆轻声道了谢, 双手接了过来。和对方比起来, 他反到像是客人般有些拘谨。   两个人吃完午饭, 他实在不好意思让季刑辰又做饭又收拾碗筷,连忙起身把桌子收拾干净,然后端着盘子去厨房洗碗。   季刑辰见孟樆抢着干活到没阻拦,也没独自回到客厅休息,反而跟在他身后一起进了厨房,倚在一边吧台上,神情专注地看他干活。   孟樆被他看浑身不自在,一边冲洗着碗筷上泡沫一边小声说,“没想到这封邮件背后竟牵扯出这种事,可惜自杀人不会入轮回转世,张丽现在怕是早被戾气和怨气冲昏了头,丧失心智成了戾鬼。”   季刑辰随手从冰箱里拿出个苹果,洗干净后放在嘴里咬了一口,“厉鬼?”   “戾气戾,不是厉害厉。”   孟樆洗完碗,摘掉手套转过身耐心地解释道:“不是所有鬼都能成为厉鬼,厉鬼在鬼魂中排位很高,只有少数人魂魄因为杀气重阴魂强,八字全阴或有些奇遇,死后才会成为厉鬼。这就像是练武之人讲究根骨,修仙之人讲究灵根,想成为厉鬼同样也有很多说法。而所谓厉鬼中,又以红衣女鬼最为厉害。因为女本为阴,魂体比男人阴气要重多,若再是万里挑一先天阴魂,死后又有无尽怨气,会直接化成红衣厉鬼。一般鬼魂若是碰到他们,都会自动避开,因为不小心惹怒他们会很麻烦。厉鬼很多时候不分敌友,全凭自己心情和喜好做事。不过要想成为厉鬼前提条件,第一点就是不可以自杀,所以张丽肯定不是厉鬼。”   季刑辰听出了些兴趣,饶有兴趣地看他,“那你说那个戾鬼那?”   “有些心怀怨恨人死后,戾气会很重,如果没人引导就会慢慢被戾气和怨恨吞噬,最后彻底丧失心智变成一只野兽,满心满眼都只有恨。若是有鬼差将他们引渡回地府到还好,受到冥界阴气洗涤,到是可以恢复心智。”   季刑辰瞧他叹了口气,想起他以前说话,“可张丽是自杀人,自杀 30340人不会被鬼差引渡,只会滞留在阳间,要么成为孤魂野鬼等待阴气耗尽而彻底消失,要么就是……”   “就是彻底被执念控制吞噬,成为戾鬼后受戾气驱使害人,直到被鬼差发现而抹杀。”孟樆想着那日掉落冰凌上弥漫着浓郁戾气,很明显,张丽已经丧失了最后理智。   他看着季刑辰放在一边手机,淡淡说道:“她跳楼时候,手机在身边吗?”   “应该在,这年代人手机基本都不离身。”季刑辰说完,眼里带笑看他,“你是个例外。”   孟樆没想到这家伙对自己当初没接他电话事这么耿耿于怀,一时语塞,过了会才小声说,“邮件被转发了那么多次,现在也不清楚都有谁收到了,不过有个一劳永逸方法。”   季刑辰看他,“什么?”   “想办法找到她那个手机。她死后怨气未消,既然是通过邮件杀人,也许她怨气就寄存在那个手机里,找个和尚给她超度下。”   “找手机?什么手机也经不起从几层楼摔下来,不碎个稀巴烂才怪。再说都过去这么久了,现在那堆破烂肯定在某个垃圾坑里被处理了。”季刑辰白了他一眼,见他皱眉不说话,又说道:“你别操心了,我让阿木查了一下,邮件扩散范围不算太大,基本还是在张丽高中那个圈子里。很多人察觉不对后就都转发出去了,不过转发出去人,有人没事,有人却还是死了。还记得你们学校跳楼那个男生吗?他明明转发出去,可最后还是难逃一死。”   孟樆皱眉,“记得,为什么?”   “因为他也是当初把张丽堵在巷子里猥亵他男生之人,也许张丽最开始就没打算放过他们。对于这些伤害过她人,无论他们转没转邮件,都会无差别死亡。或许她发这封邮件目,只是想要他们惶恐度日,就像是死神来了,要在他们心中留下恐惧与不安,并深受其折磨。试想一下,眼看着身边收到邮件同学一个接着一个惨死,无论逃到哪里都没有用,结果突然有一天,你发现自己也收到这么一封邮件,心里会如何?”   “我吗?应该删掉,或者不管它。”   季刑辰:“……”   孟樆说完见他单手扶着额头,连忙又说道:“不过别人话,可能会有点担心吧?”   “是有点担心吗?正常人一般都会非常害怕!毕竟迄今为止,凡是收到邮件人都莫名其妙死去,而且那邮件你也看到了,即使转发出去,里面日期也会神奇变成初始状态。它确实就像是个诅咒,如蛆附骨纠缠着那些曾经伤害过她人,直到他们死了才会解脱。”   孟樆恍然,难怪那天跳下来男生,面上表情一半是恐惧另一半是解脱。   至于康峻瑞,孟樆想起那晚有人跳楼后,在寝室门口看到这家伙时他表情。很明显,康峻瑞内心毫无波折,甚至眼神里隐约还透着股兴奋。   他有些疑惑地看向季刑辰,“那天晚上跳楼人是康峻瑞高中同学,按理说他应该会害怕或者担忧,可他为什么会兴奋?”   “也许他以为自己发现了一个可以轻易杀死别人,又不会被警察发现办法——转发邮件。只要把邮件转发给讨厌 人,那个人可能就会和他高中同学一样,莫名其妙死掉,比如……”   季刑辰说到这,眼神冷冽,不禁让人背后一凉。   孟樆知道季刑辰说是自己,他手里邮件就是从康峻瑞那得来。只是把自己当成了假想情敌,就这么偏执,若是王媛媛到时候真处了男朋友,这家伙不定会做出什么出格事。想到这,他长长睫毛微微抖动,半闭眼眸掩住了里面幽光。   季刑辰见他在一边若有所思,以为他还在担心张丽失了心智胡乱害人事,走过去把手搭在他肩上,低声安慰道:“别想了,还有几天,她就该来找我了。”   “不用几天。”孟樆偏过头看他,“也许可以让她今晚现身。”   季刑辰挑眉,两个人靠有些近,像这样搭在孟樆肩上彼此注视时,仿若对方依偎在他怀里一般。   他眼里光柔和下来,说话间也带着一丝不易察觉温柔,“怎么现身?”   “把那封死亡倒计时邮件转发给她□□邮箱里,再把康峻瑞那个证明不是她偷手机视屏也一起发过去。那是她心里执念,我相信即使她丢了魂智,也会凭本能找来……”   夜深人静公园里,月亮高挂于天空中,发出淡淡白光。   孟樆和季刑辰坐在公园长椅上,脚边有两只流浪小猫正‘喵喵喵’地讨好叫着,一点都不怕他。   他把手里面包掰碎,然后拧开矿泉水瓶倒了些水在瓶盖上,一起放在地上。   “不是说流浪猫狗戒心特别重吗?干嘛老往你身边凑!”   季刑辰话虽这么说,却也掰了几快面包低头喂给它们,可惜那几个猫压根就不搭理他,看也不看他食物。   季刑辰嘁了一声,神情愤愤地坐回去,瞧着被两只猫歪缠住孟樆,一时不爽道:“时间差不多了,这个时候可以发邮件了吧?”   孟樆喂完两小只吃,抬头看了眼手机又看看天空,过了会点头,“发给她吧。”   季刑辰掏出手机,编辑好内容后将视屏附在邮件里,然后直接输入张丽发给第一个死者时用□□邮箱。检查好,直接按了发送。   两人坐在那等了十多分钟,除了北风吹在枯枝上发出咿呀咿呀声响,并没有任何异动。   他懒洋洋抻了个懒腰,瞧着四处夜色依旧,打趣道:“会不会是迷路了?毕竟她不是本地。”   话音刚落,身后突然传来一阵阴风。 第84章 084(陆)   月亮被黑云遮住,四周安静异常, 连摇曳树枝都静止不动。.   孟樆来时, 特意帮季刑辰收敛了身上气, 就怕这家伙阳气太旺弄张丽不敢现身。   他察觉到身后浓郁阴气,猜到张丽到了, 立刻回头,对上一张被死气腐蚀掉阴森鬼脸。   张丽因为是跳楼而死,样子着实不太好看, 双眼留着血泪,眼白浑浊,身子奇怪佝偻着。她身上穿着一件破烂高中校服,衣服被血淋透, 看不出原色。   “张丽?”   孟樆站起身, 神色正常和她打了个招呼。可惜她无动于衷地盯着季刑辰,疯魔眼里弥漫都是愤恨与杀意。此时她已经沉底被戾气吞噬, 完全听不进去别人话。   孟樆叹了口气,绕过长椅要走过去,却被季刑突然拽住手。低头一看,就见这家伙僵着身子坐在那,一只手捂着嘴在干呕。   他连忙弯腰问, “你怎么了?”   季刑辰死死拽着他手不放,“恶心, 想吐。”   孟樆这才恍然想起, 这家伙曾经奇葩见鬼方式, 以恶心和难受来鉴定房子里鬼凶恶程度。   他瞧季刑辰实在难受,直接将旁边新矿泉水递给他,又帮他把衣服拉链松开些,语气担忧道:“要不,你去一边等我。你这样不行……”   “谁不行?你敢说我不行!”   季刑辰说完站起身,动作霸气地扭过头,一不小心正对上那张破碎脸。   他还没坚持一分钟,就被戾气熏呕了一声,跑到一边要吐。   孟樆看他实在难受,正要跑过去替他顺背,就见张丽突然伸出手,朝季刑辰背后袭去。   他想也没想,条件反射冲了过去,直接挡在季刑辰背后正对着她。眉眼一皱,一边枯树影子里突然蹿出一条藤蔓,‘嗖’一声捆住张丽阴魂,然后直接将她拖到远处树上,黑色藤蔓分出几条手臂宽枝杈,毫不客气地缠住她魂魄,将她定在树上动弹不得。   孟樆没再管她,顾不得地上脏直接扭过身单腿跪在那,替季刑辰顺着背,过了会,食指轻柔按在他太阳穴上按摩。   季刑辰忙着难受,虽然察觉到刚刚背后不太对劲,不过也没多想。他干呕了会,到是没吐出什么东西,被孟樆这么一揉,冷风再一吹似乎好了不少。他眯眼缓了缓,要不是地方不对,时间不对,他真想回头就抱着孟樆不撒手。   等缓过劲来,才发现孟樆跪在地上,一时心痛地扶起他,嘴里小声嘟囔着,“别揉了,都被你揉上火了!”   可惜张丽在一边叫声音有些大,他声音又太小,孟樆并没有听清他说话。他见季刑辰脸色缓和不少,估摸着应该是没什么大事,这才看向被禁锢在树上女鬼。   季刑辰盯着那几条藤蔓,皱着斜长眉看了眼孟樆,过了会,显然也被那声音叫烦了,对她说道:“有事说事!”   可惜张丽阴魂里充斥戾气,没有魂智自然也无法沟通,所以压根听不进去他话。   孟樆见他一脸烦躁,濒临爆炸边缘,连忙说,“我去看看,我有办法。”   季刑辰挑眉,盯着他被冻有些发红唇,联想到上次鬼屋被咬事件,一时警惕道:“什么办法?不会是又要我血吧?”   “不不不。”孟樆连连摇头,他压根就没往那想。   “那你干嘛?”季刑辰狐疑看他,想到什么,眼睛一横,双手拽住他衣袖怒道:“用自己血,更不行!”   “我血又没用。”孟樆想了会,忽悠他,“我听说过一个土办法,应该挺灵验,你等我下。”说完,扒开对方死死抓着他手,直接走到张丽身前。   他背对着季刑辰,借着暗夜掩饰,眼里闪过一抹红光,嘴里却胡乱背着社会主义核心价值观,“富强、民主、文明、和谐、自由、平等、公正、法治、爱国……”   季刑辰眼皮一抖,一时无语地看着他所谓土方法。直到忍无可忍,张口要喊停时,发现原本直勾勾看着他张丽,那浑浊不堪充满了凶光眼眸,慢慢恢复了黑白分明样子,虽然模样还是很吓人,可表情正常了许多。   孟樆背完价值观,偷偷点点头,捆住她树杈迅速从她身上退下,季刑辰心口恶心感觉,也如潮水般瞬间退去。   他眯眼盯着孟樆背影,不知是不是错觉。那家伙身下影子刚刚好像发出一道红光,转瞬即逝……   难不成,社会主义核心价值观真这么有用?   张丽手脚恢复了自由,神情迷惘地看向四周。她压根就不记得自己为什么会出现在这,眼神扫视一圈后,才看见孟樆和一边沉着脸在思考问题季刑辰。吓立刻退到树后,一脸紧张。   “你们要做什么?”   季刑辰看着那张阴森恐怖脸再配上一副胆小怯弱模样,眼角抽了抽。不过想着她生前那些事,嘴里到是没吐出什么太难听话,啧了声,说道:“应该是我们问你,你要做什么才对!”   张丽愣了愣,记忆碎片突然涌入到脑海中,她脑子里慢慢清明起来,想起了生前和死后许多事情。   因为一段不知谁拍视屏,她生活瞬间跌入谷底,无论怎么解释,都没有人相信,他们只相信那些他们认为东西,而对于真相却嗤之以鼻。谣言越传越烈,她莫名变成了一个不要脸援,交女孩。同学们冷嘲热讽和恶言相向,让原本自卑心理更加敏感。   从那以后,她生活就像是地狱,男同学骚扰,女同学欺辱。好多个清晨,她都希望自己睡过去再也不要醒过来,就这样一直睡下去。   她想起二模前晚自习,她被一群男生堵在巷子里。无论怎么叫怎么求饶都没用,他们用恶毒语言侮辱她,用下流话来形容她……直到一个路过保安发现不对,跑来救了她。可笑是,那些人没受到任何责难和惩罚,反而是她被家长伸手戳着鼻子骂。再最后,同班女生丢了手机,他们班主任问也没问,就直接定下了她罪。   她从楼上跳下来时是带着恨,可更多是不甘和后悔。为什么死303 40是她,而不是那些肮脏人,他们都该死,都该下地狱……   “他们该死,都该死!”   季刑辰看她在一边歇斯底里怒吼,淡淡地说,“是啊,已经都被你杀死了。”   “我杀了?”她难以置信盯着自己手,发现上面布满血纹,想着一个个被他缠住最后弄死人,一时笑道:“是,是我杀了他们!”   季刑辰见她笑着笑着,眼里流出血泪,淡淡道:“你连死都不怕,为什么要怕他们那群白痴。人只有活下去才会有希望,自杀行为只会让亲者痛,仇者快罢了。报复他们方法千千万万,唯有一个最有效,那就是,要比他们活更好!”   张丽愣了愣,双手掩面。她早就后悔了,跳下来那一瞬间就后悔了。   孟樆叹了口气,生命可贵,做人不易。自杀人从古至今都会被地府拒收,不许轮回,不得往生,这也算一种变相惩罚。   “你还有什么心愿吗?”   张丽神情呆愣,想了想说,“我想知道,你们发给我视屏是谁拍?”   季刑辰:“康峻瑞。”   张丽低头不语,过了许久,才小声说,“我感觉自己时间不多了,阴魂所剩无几,怕是没几天就要消失了。谢谢你们让我在死前能清醒过来,我想回去看看家里人,我想我爸了,也想我奶奶……”   孟樆叹了口气,她阴气本就不足,如今又因背负了人命在快速流失,恐怕撑不了几天,就会魂飞魄散彻底消失在三界。   他走过去,指尖拂过张丽眼睑,擦拭掉她血泪。   张丽惨白脸扯出一抹笑,有些羞赧道:“谢谢,还有……对不起。”   被乌云遮住月色渐渐露出,树枝缓缓摇摆,北风再度吹起。   张丽朝他深深鞠了个躬,再抬头时,血污不堪脸恢复了秀气模样,肮脏校服也变干净整洁,她就像是个普通18岁少女。   风渐渐大了,她如同一团雾,消失在夜色中。   季刑辰打了个喷嚏,伸手揉了揉鼻子,“走吧。”   孟樆转头看他,这家伙穿衣服一向只要风度,总觉得自己年青体壮不会生病,从来不顾温度。公园气温偏低,在这吹一宿冷风,身体再好也怕受不了。   他将围巾解下来,抬手围在季刑辰脖子上,然后细心替他整理好。   季刑辰僵着身子没敢动,只是眼里光更加炽热,心跳也更快。他一低头就能看见对方漂亮眉眼,举手投足都是他最爱样子。   孟樆帮他戴好围巾,笑了笑,退到一边把手插在兜里,跳了几下。刚刚单腿跪在地上时,膝盖似乎被硬物硌到了,现在才发觉有点酸。   他正活动腿脚,就见季刑辰神色晦涩靠近,修长有力双手不由分说裹在他手上。   孟樆愣了愣,傻呆呆地看他。季刑辰手心里温度很高,在这寒冷夜晚如一个火炉般温暖着自己。   迟疑间,就听这家伙低声说,“投桃报李,你给我围巾,我帮你暖手。”   孟樆一时想笑,想说不用自己不冷,可不知为什么并没有说出口。他两只手都被季刑辰小心护在心口 摩擦,那一刻仿若有股暖流流淌在他心底。   他突然觉得,似乎不只是手上温度在升高,连脸上温度都有些高……   许久,他才反应过来,小心地抽了抽手,嘴里说道:“你看下手机那个邮件。”   季刑辰没管他,直到他手上温度渐渐染上了热度,才收回手。   他掏出手机点开邮箱,发现那封倒计时邮件果然没了,甚至连收件箱和已删除里都没有,它就像是突然蒸发了一般,又好似从来都没有出现过。   孟樆笑着看他,“回家吧!”   季刑辰嘴角翘了翘。   ‘回家吧’,这三个字听起来就像是他们本就是一家人。他喜欢孟樆说这句话模样,又亲昵又温柔。   两人并排在夜色中行走,过了会,他抬头看向孟樆。   “社会主义核心价值观除了让鬼恢复神智,还有什么用,可以辟邪吗?”   孟樆:“……”因人而异吧!? 第85章 085(柒)   张丽事情解决完, 季刑辰依旧赖在孟樆家没走。.孟樆瞧他整日做饭买菜, 还帮着自己收拾屋子, 一时也不好意思问他什么时候回家。况且季行辰做饭着实不错, 连他那从不挑食胃,都被这家伙养有些刁了。   陈妈出差中途打了个电话, 说分公司账务出了些问题, 怕是要在那边再耽搁几日,等核算完才能回来。她原本打算让孟樆去陈大舅家蹭饭,毕竟总吃外卖对身体不好。可季刑辰听到电话后直接抢了过去, 和陈妈聊兴起, 哄孟樆隔着几米远都能听见自己母亲爽朗笑声。   他盘腿坐在沙发上,看向穿着居家服,眉目舒展季刑辰。这家伙说话间都是笑意, 他瞬间想起刚见面时, 对方一副老子不好惹,你们都滚滚滚样子,有些想笑。也不知当初他,得知自己现在这个样子会如何。   季刑辰哄人还是挺有一套,他人长帅平常又冷冷冰着一张脸不苟言笑,如今笑起来反差特别大。再配上那低音炮磁性嗓音, 不用看人, 关听声音都是一种享受。   他确实是有特意讨好陈妈意思, 毕竟未来, 是要拐带人家唯一儿子走上不归路。现在混个好印象, 起码以后陈妈发怒时,能念着这些日子相处不错,稍微放点水给他。可是和她相处久了,他总觉得自己和陈妈在一起特别舒心,那种感觉不好说,就像是他们本就该是一家人。不过也对,孟樆以后跟他是一家,陈妈自然也是他妈,对自己妈好点准没错!   他打定主意后,哄人哄更起劲。长帅本就有先天优势,再加上声音磁性嘴巴甜,分分钟讨得大家长喜爱。   孟樆瞧着两人聊忘乎所以,甚至最后陈妈挂电话时,都没提自己,心里一时无语,也不知道到底谁才是她儿子!   季刑辰得了陈太后懿旨,有些得意地对孟樆笑,“你妈说让我在这陪你住几天,她要晚些时候回来。”   孟樆支着下巴点头,这话他隔老远就听到了。   “她还说,让你对我好点,这几天都听我,不许耍小脾气任性!”   孟樆看他,“这话我怎么没听见,她什么时候说?”   “就刚刚。”季刑辰脸不红心不跳撒着谎,淡色眼眸盯着孟樆,直到看他莫名其妙,才不徐不疾道:“你身体素质太差,阿姨说了让你多做运动多吃肉。这样,以后早起跟我去跑步,晚上去外面散步,一天三餐稍微沾点荤腥。”   孟樆眼皮跳了跳,踌躇看他:“我过敏……”   季刑辰不为所动,“你妈说你早好了,别想找理由敷衍我。”   孟樆:“……”一口一个妈,到底是谁妈!   他当年蛋白质过敏,肉身遭了不少罪,从那以后就没怎么吃过肉,等前几年彻底好了后,又习惯了素菜口味。而且他本身对食物追求就差,再加上陈妈做饭实在一般,也就慢慢习惯了蔬菜味道。不过凡人身体确实需要补充各种营养,再加上季刑辰做饭味道不错,他想了想也就没再纠结这事不放。   孟樆本来以为吃饭就算了,运动这事季刑辰也就那么随便一说,他也就听听。可谁知第二天早上,天还蒙蒙亮,他就被人硬拽着起了床。.   季刑辰兴致盎然 ,跟他一脸茫然表情截然相反。瞧他坐在床上眯着眼,裹着被东倒西歪还要睡,直接把衣服找出来放在一边。   “起来,起来,一年之计在于春,一日之计在于晨!”   孟樆跟提线木偶一般被他扯着胳膊,眼睛也不睁就想往后躲。大冬天,被窝里都是热气,谁会那么想不开,天刚亮就起来跑步!   他心里抗拒不得了,自然一千万个不愿意,趁着睡意正浓,手死死拽着被子不动弹。   季刑辰狠了心要锻炼他身体,见他赖在床上闭眼,毫不犹豫地抬脚跨坐在他身上,上手直接剥他睡衣。   “你身体弱不知道什么原因吗?抵抗力差才总爱过敏生病。快点起来,再不起来,我就直接给你换衣服了!”   孟樆只觉身子一沉,还没反应过来,睡衣扣子就被人解开了。屋子内虽有地热,可早上热气没那么足。赤,裸肌肤接触到冰凉空气,再加上季刑辰指腹不经意摩挲。孟樆瞬间清醒过来,瞪圆了眼瞧着压在身上人,一时无语,伸手推他,“我自己来,你下去。”   季刑辰顿了顿,神色颇为遗憾从他身上下去。   孟樆翻了个身起来,生无可恋扒拉了下头上乱撬头发,瞧着季刑辰居高临下抱着胸在一边监督他,一时无奈道:“你出去,我换衣服。”   季刑辰哦了一声,磨蹭着走出了卧室。过了会,又突然回来,指尖点在手表上示意他动作快些。   孟樆实在懒说他,忙不迭点头。   他夏天时虽也经常早起遛狗,可冬天就有些爱赖床,不过一般起也不算太晚。可昨晚压根就没睡好,今早起来难免有些困难。   季刑辰这人睡姿实在不好,整个人睡觉就跟打仗抢地盘似。明明两人各占一边,结果每次大半夜他都被这家伙给压醒或者挤醒。一起来身上就缠着个八爪鱼,手脚并用紧搂着他,要不是他瞧着对方睡太香,真想把他弄起来。   他认命叹了口气,动作麻利换上衣服,然后打着哈气趿着鞋走出卧室。   季刑辰早换完衣服了,此时正坐在沙发上等他,瞧他出来后眼睛一亮,立刻跟了上去。   孟樆也没精神管他,直接无视他去了卫生间洗漱。冰凉水浸湿他脸颊刹那,迷糊状态才算彻底好些。   收拾好自己,他锁了门和季刑辰一起坐电梯下了楼。外面天已经半亮,小区里早起锻炼人不少,几个年岁大老人正结伴溜达。   季刑辰脸上阳光明媚,难得笑灿烂,露出白白牙齿。他跟在孟樆旁边,不紧不慢跑着。   孟樆这个身体确实不太好,早产毛病偶尔还是会显现出来。好在季刑辰不催他,两人溜溜达达连跑带走,到也没觉得太难受。   他住这小区也不算太老,虽然外墙和新建小区相比差了些,不过环境和设备都不错。关键是绿化挺好,园区里空间挺大,就这么跑个一趟也得费些时间。   太阳东升,晨曦撒了一地,偶尔有北风吹过也没那么冷。他反而因为运动过,有种神清气爽凉爽感。周边晨练人渐渐多了,不只有老人,似乎还有不少年轻人。两人跑着跑着,为了不和他们撞上,绕 到了最里面小路。   孟樆瞧着一边神色如常,轻轻松松跟着他季刑辰,再瞧着那双大长腿,一时有些嫉妒。   他腿也不短,可是再怎么倒腾,都比不过人家一步……   他正神游,就听身后有人喊他名字。声音有些熟,不过一时也没想出来是谁。他疑惑地回过头,发现叫他人还真是个熟人。   不远处,高齐正冲他跑来。他穿了身黑白相间运动装,额头带着些汗水,看样子也是出来晨练,此时正对孟樆笑着打招呼。   孟樆还没说话,就听一边季刑辰皱眉问,“你怎么在这?”   高齐伸手指着前面一栋楼,“我家有个房子在这,我最近搬过来。”   他说完也不顾季刑辰瞬间阴沉脸,眼里带笑地看向孟樆,“还真是巧了,我远远看着就像是你,你也在这附近住?”   还真是巧了!孟樆一时真有些不知要说什么,他正想着词,一边有人替他开了口。   “不住,我在这附近住。”   原本还阳光明媚季刑辰,瞬间又变回了当初那个目中无人冷酷模样。   高齐这回到是正眼看向他,面色不变道:“碰到也是缘分,一起吃个饭吗?”   “不用,我们回家自己做饭吃。”   “哦,那你手艺应该不错,我家阿姨做饭也挺好吃。”   季刑辰眯眼,“一般吧,不过他爱吃我做饭,所以我就给他做了。”   孟樆瞧着两人彼此间不太和谐气氛,又看看日渐高升太阳,一时被说竟真有些饿了。   他伸手拽了拽冷气外放季刑辰,“回去吧。”   季刑辰早没了要继续锻炼心思,听他这么一说,立刻得意地冲高齐扬了扬眉。   他勾唇深意一笑,嗓音异常温柔,“回家!”   孟樆和高齐点点头,算是道别,然后头也没回跟着他往家走。他能感受到,对方视线一直停在自己身上,过了许久,那道目光才消褪。   季刑辰兴高采烈地出门,直眉怒目回来。两个人回了家,他立刻跑到客厅,面容严峻打电话。   孟樆也没管他,客厅里到处弥漫着米粥香味,他皱着鼻子寻着味进了厨房,才发现智能电饭锅里粥已经好了。这东西还是是季刑辰出门时弄,两人跑了一圈回来,粥也煮好了。   他昨晚吃不多,加上一大早运动量大,被这香味一勾搭,到是有些馋了。他回头瞧着还在阳台打电话人,主动盛了两碗,端着它们去了客厅。   米白色粥里混着香菇、肉丝和一点点切碎香菜,闻起来香气十足。孟樆摸着瘪瘪肚子,觉得似乎更饿了。   他远远瞧着季刑辰背影,心里一时有些惆怅。这家伙这几天把他胃养这么刁,等陈妈回来他可怎么办!   季刑辰打完电话出来,就见他乖乖坐在餐桌边等自己吃饭,心情瞬间好了不少。他又跑回厨房端了几个咸菜,顺道把早上煮鸡蛋也拿了出来。   孟樆拿勺子舀了口粥,吹凉了往嘴里送。只吃了一口,顿时觉得异常美味。他也不介意上面漂浮肉丝,又舀了一大口。一碗粥,被他喝了个干净。   季刑辰 瞧他吃高兴,眉眼里都是笑意,“我明天要考试,一直要考到周五。”   孟樆抬头看他,“你要回去吗?”   “恩,不过你跟我一起走。我家离学校近,你在我家等我。”   “啊?”   季刑辰哼了声,一脸受伤放下筷子,神色黯然道:“啊什么?我照顾你那么多天,你就照顾我几天都不行吗?我忙着看书,哪有时间买饭收拾屋子。”   孟樆受不得他这个样子,忙举手,“行行行,你安心考试,我给你收拾屋子,给你买饭送饭,好好伺候你。”   季刑辰闻言立刻来了精神,“伺候到不用,你老实在家待着,别给我四处沾花惹草就行。尤其是那个高齐,离他远点,一看就不是什么好东西。”   孟樆简直无语,沾花惹草那是什么成语,怎么也都用不到他身上吧!他正要纠正对方语句错误,就听季刑辰又说道:“康峻瑞出事了。”   孟樆立刻心虚低下头,嘴里小声嘟囔,“什么事?”   “偷他们寝室同学手机和……”季刑辰啧了声,一脸幸灾乐祸,“内裤。”   “内裤?”   孟樆愣了下,这不对啊!他只是催眠了康峻瑞,让他把当初真相视频发给那些高中同学。可偷手机和内裤是什么鬼?尤其是内裤,他还有这种变态爱好?   “啧,他也是傻。偷完手机不关机,人家打电话一找,发现手机正在他柜子里锁着呢,连带着还有几条他们寝室同学内裤。”季刑辰嘴角翘了翘,瞧孟樆看过来连忙闭嘴,一本正经道:“学校给他记了过,到是没深究,不过他怕是在寝室混不下去了。”   孟樆疑惑地看他,脑子里琢磨一下,觉得这种事,难不成是张丽为了报复康峻瑞干出来?毕竟她当初就是因为手机,才被冤枉最后跳了楼……   可她一个女鬼,陷害这家伙也不能找内裤这种奇葩东西吧!他正奇怪,就见季刑辰嘴角微翘,一副得意洋洋样子,顿时右眼一跳。   偷内裤事,该不是这家伙找人陷害吧? 第86章 086(柒)   康峻瑞到底是被谁陷害的, 这事不言而喻。.不过孟樆瞧季刑辰在一边明明暗戳戳得意,却摆着一副装傻充愣的脸, 也只得跟着装不知道, 继续低头吃饭。   两人虽定好了去季刑辰家, 可他以为最快也要明天动身,谁知当天晚上, 就被这家伙打包带了回去。   孟樆也没想到季刑辰行动如此迅速,说回去就回去, 一点都不拖沓。当然, 和他一起被打包的,还有一箱子衣服。   冬□□服穿的多,他算了下去那的日子, 觉得拿套换洗的衣服和睡衣就够了。可这家伙却直接把家里仅剩的两个拉杆箱都翻了出来, 不管三七二十一,硬是从衣柜里找出好几件衣服塞在里面, 甚至连内裤都要他带上一打。瞧那样, 他到不像是去借住, 像是搬家。   孟樆看着地下两个被装的满满登登的大箱子,头疼地拦住他,好说歹说才留了一个在家。   季刑辰家里一如既往的干净, 即使几天没人在, 房间内依旧整洁异常。   孟樆换鞋时发现门口的风水鱼和乌龟已经撤掉了, 估计是刑二叔回来后就急忙把东西都搬回店里了。鞋柜下多了两双新的拖鞋, 包装还没拆, 不过看塑封的模样,瞧着有些像情侣款。   他的手顿了顿,看了眼在在客厅操作扫地机器人干活的季刑辰,到嘴的话却是没问出口。   季刑辰设置完扫地机器人,就拎着箱子上了楼。孟樆缓过神,连忙跟着他上了二楼的卧室。   二楼整被楼梯隔开分成两部分,最里面是季刑辰的卧室,楼梯另一边的房间则是开放式的衣帽间。   这间房子虽然是上下两层的小户型loft,不过空间很大,住三个人都绰绰有余,一点都不拥挤。可这家伙装修时,硬是连个多余的空房都没留,一看就是打算要独居。唯一能多住个人的地方,就是他卧室——床特别大。   他叹了口气,转身才发现季刑辰把他的衣服,一件件都拿了出来,整理好正往空出的衣柜中挂,吓的他连忙走过去。毕竟除了外衣还有内裤这种私密东西,即使是新的,也不好意思让别人收拾。   季刑辰到没跟他争,他前几天就把东西归纳好,特意留出了半个柜子,专门放孟樆的衣物。见他在那收拾箱子,便去了一楼把前几天从淘宝买来的鸳鸯锅翻出来,打算晚上弄个火锅吃。   两人收拾好,就一起下楼去了超市。季刑辰到没着急先去买火锅食材,反而推着他去了生活区,在那挑挑拣拣买了些零碎的物品。   他拿着马克杯左看右看,都不太满意,扭头问跟在身边的孟樆,“你要什么颜色的?”   孟樆没想到他是要给自己买,犹豫道:“我也待不了几天,不用这么麻烦吧!”   “怎么待不了几天,你这几个月可没少来,比刑二来的都勤快!快点挑一个,回头放在厨房,省的你用的时候我还到处给你找。”   季刑辰说完,见他还在那纠结,便直接挑了个自己喜欢的款式,然后又选了个颜色和孟樆家的杯子接近的,最后一股脑都放进推车里。   “毛巾,牙刷,洗漱杯……你自己一会都选好。要不每次来,我都到处给你找新的。”   孟樆想了想,觉得自己最近这段日子确实没少去他家,他说的也挺有道理。于是老实地跟着他在生活区四处逛,直到把必备的东西都买齐,才乘扶梯去了一楼买火锅食材。   回到家后,孟樆洗菜,季刑辰则在一边弄调料和锅底。准备的差不多了,两个人分坐在餐桌两头,准备吃饭。   鸳鸯锅里‘咕嘟咕嘟’的煮着底料,橙黄的灯光晕染在孟樆脸上,像是打了层柔光滤镜,被热气氤氲了的食材看着都格外好看。季刑辰突然闻到了家的味道,那感觉和刑二在一起的时候又不同,好像心里某个空 落落的地方,终于被填满了……   孟樆瞧着骨汤锅煮的差不多,举着筷子刚要夹菜,突然听季刑辰在一边喊他。   “孟樆!”   他条件反射抬头,就见这家伙举着手机对着他‘咔嚓咔嚓’的一顿拍,然后又站起身,对着桌子上的食材挨个拍照。   季刑辰这人一向不爱自拍,别说自己,就连别的东西他也懒的照。朋友圈里的东西更是少的可怜,基本没什么自己的内容。可是这几天,他发现这家伙格外热衷照相,前天两人出去吃个早餐,他也能对着烧麦拍好几张,然后发到朋友圈。   孟樆正走神,就见季刑辰走过来站在他身边,右手自然地搂着他肩,冲他笑。   “看镜头!”说完,直接按了确定连拍了几张。等照好后,就站在那在选照片,打算发朋友圈。   他到是没选孟樆全身的,也没选两人的合影。只是把他夹菜的照片,和食物的图片组合成一个六宫格,滤镜也没弄就直接分享到朋友圈。好在孟樆手本身就好看,纤细莹润,上镜时堪比十级美颜。   孟樆伸着脖子偷瞄了眼他的手机,发现短短几分钟,季刑辰这条朋友圈,留言点赞的就十几个。这家伙站在那,手指下滑,看的津津有味。   留言里五花八门,说什么的都有,有赞美手好看的,有说深夜放毒,饿了想吃……还有道恭喜,问是不是官宣的!?   官宣是什么鬼?   孟樆瞪圆了眼顺着那名字看,发现这条留言的头像还挺眼熟。再一瞧上面‘曹爱婷’的狗血名字,立刻恍然,竟然是曹文远!   他怕季刑辰生气,连忙出声解释,“这家伙最近成天跟小夏姐腻在一起,脑子都发酵的不正常了,你别理他。”   季刑辰看他一眼,到没流露出不愉,还难得好心情的给曹文远回复了个笑脸,然后收了手机坐回去吃饭。   孟樆却有些跑神,一顿火锅吃的如同嚼蜡。   第二天,季刑辰为了赶回学校考试,特意起了个大早。孟樆睡觉一向偏轻,再加上昨晚莫名失眠,身边人一动,立刻跟着醒了。   他揉了揉眼睛,打算下床帮这家伙买早饭,却被直接拦了下来。   “你再睡会,楼下有吃的。对了,你中午去外面吃,就去我总带你去的那家,他家食材新鲜卫生也干净。”季刑辰一边换衣服,一边跟老妈子嘱咐小孩似的叮嘱他,“我下午考完就回来,晚上跟你一起吃饭。”   孟樆点点头,见自己确实帮不上什么忙,又趟回去窝在床上没再动。他听着季刑辰轻手轻脚换完衣服下了楼,过了挺久,楼下传来关门声,他才爬起来,去洗漱。   一进卫生间,他就愣在那没动。洗漱台上并排摆放着两个杯子,款式一样颜色不同,应该是季刑辰一大早摆出来的。   昨天这家伙瞧着自己买了,非说好看,也买了个同款。说实话,他还真没觉得哪里好看,就是超市里最普通的一款,当时还深深怀疑了对方的审美。   洗漱杯这种常用的东西,用段时间就要换新的,一起买也算正常。他当时也就没多想,可现在看着摆在一起的杯子,不知为什么,莫名想到了门口那双情侣款的拖鞋……   孟樆连忙摇摇头,觉得自己可能没睡好,脑子抽了才会想到情侣款。这家伙一看就是个钢铁直男,压根就想不到这方面!   他低头打开水龙头,掬着凉水轻轻拍打在脸颊上,等洗漱好下楼,发现餐桌上竟压着一张字条。   季刑辰的字和他的人一样好看,行笔潇洒,力透纸背,几个字写下来看得人赏心悦目。他根据字条的指引走进厨房,发现智能电饭锅里还热着粥。   孟樆心里顿时暖洋洋的,不过想着这家伙今天考试还起来做饭,一时心里又有些过意不去。   他拿着碗筷盛了满满一碗,吃完后便开始撸袖子收拾卫生。   上下两层的屋子,并不好收拾,好在季刑辰本身就干净,房子里又有各种智能电器帮忙。   到了中午,他都弄的差不多了,便拿着手机和钥匙出了门。钥匙还是上次季刑辰发烧后硬塞给他的,他那时也挺不好意思,总合计找个机会还给人家。现在到好,还真派上用处了。   季刑辰住的这小区,生活确实比较便利,隔着马路不远就有个挺大的进口超市。   他买了些那家伙爱吃的水果,又去面包店里买几袋现做好的松软面包和糕点,还有一些早上方便吃的东西,然后拎着几袋子东西四处闲逛。等彻底摸透了地形和附近的饭店,才慢悠悠的往回走,琢磨着晚上两个人下来吃什么。   孟樆拿着季刑辰给的备用卡,在门卫那登记后进了小区,往单元楼走时,发现门外站着个人,特别的打眼。   大冬天只穿了件浅灰色的呢子大衣,25、6岁的样子。西装笔挺,气质卓然,带着副墨镜,看不清容貌,背着光站在不远处打电话。他旁边跟着个粗壮的男人,像是保镖又像是助理,正帮他拎着几袋子东西。   这附近住的人非富即贵,明星也不少,孟樆也就没当回事。可走近了,断断续续的说话声传来,他才察觉出不对劲。   “剧组那边也没设么好特产,就随便买了些东西过来,也不知他喜不喜欢……”   “还没上楼呢,路上给他打了几个电话都没接,可能是没看到……”   “没事,爸您别生气。我是哥哥,本就该让着他……您放心,一会碰见他,我会跟他好好说,让他这周末一定回家吃饭。”   “电影已经杀青了,三江县那边的工程也挺好的,我正好能待到妈过生日……”   孟樆开门的手顿时停在那,直接扭头看过去。 第87章 087(柒)   孟樆曾经听曹文远提起过, 说季家当年误以为季刑辰死了,然后几年后,收养了季煜然。   最开始季煜然不姓季,跟着他自己的亲生父亲姓赵,叫赵煜然。他的父母和季父是老同学, 三个人在大学念书时关系处的就很好,甚至赵父赵母结婚,季父还去给做的伴郎。   赵家的条件在当时的帝都连中产家庭都算不上, 和季家的泼天富贵比起来, 简直就是天地之差。不过季父年轻时为人热情仗义, 也没有富家子弟的架子,因此他们差距虽大, 关系一直都不错。   再后来季母嫁来季家不久,季父就被老爷子调到南方去历练。那几年他们因为距离远,联系的也少, 因此季母和他们到也不熟。   赵煜然9岁时, 赵母被查出得了重病,那时候季刑辰父母早回了帝都, 季父知道后一直帮他们找人。可惜第二年, 赵母还是撒手人寰了。也是赶巧,同年季刑辰过6岁生日, 季父因为忙, 就让助理带他去游乐场玩。当时人多拥挤, 他和助理走散了, 直接被人贩子给拐走了。   再然后没多久,就传来了噩耗。警察在小西桥下发现了一个6岁男童的尸体。尸体虽然被泡的腐烂,辨别不出样貌,可多方证据都表明,这个男童就是季刑辰。   一个年轻丧子,一个年轻丧妻,这种痛苦让两位老友彼此都有些唏嘘。赵父和季父的关系在那几年到是又近了不少,慢慢的,因为朝夕相处,他对着和自己儿子差不多的大的赵煜然,到有了几分父子情。   再后来,赵父有次去外地出差,开车时出了意外,下雨打滑车子直接冲出了桥坠入河里。当时水流湍急,又连夜降雨,打捞队捞了几天尸体都没捞到。季父跟着忙前忙后忙了好一阵,一回头见赵煜然哭的泣不成声,他脑子一热,直接把人领回了家。再然后,他就说服了季家众人,直接收养了这孩子当儿子。   至于赵煜然为什么改姓改成了季,曹文远查到的消息是;季煜然当年上高三时,班里有个同学到处宣扬,说他是野孩子,压根不是季家的种,也不知道从哪里捡回来的,姓都不一样!   这事后来不知被谁添油加醋地告诉了季父,那时季父正因为他继承公司的事跟老爷子吵过几次。听到这事,勃然大怒。过了没多久,赵煜然就把姓给改了过来。   孟樆还记得曹文远当时一脸感叹;“季大老板这么多年就他这么一个养子,他那偌大的家财真要是想给他留下一些,首当其冲就得想个法子或者找个源头把姓给改过来。总不能好端端的季氏企业变成赵氏企业吧!他就是想,老爷子也不能同意。”   想到这,孟樆撇了撇嘴。他不是一无所知的小白,当年还是婴儿时,就见证了孟朝文那个小三的手段。若真是按曹文远打听来的消息说,只能说赵煜然手段高超。   什么同学不对付,什么野孩子!不说他那个学校一向以学习为重,同学之间都忙着高考,两年都相安无事,怎么一说继承家产了,就传出他姓名不对了!再说,就凭季家在帝都的地位和他当初在季家受宠的架势,谁那么想不开,明目张胆和他对着干?   这事摆明了就是有猫腻……   人本就有亲疏远近,孟樆和季刑辰走的近,心自然偏袒他。.何况季刑辰少年时受过不少苦,好不容易回来和亲人相聚,又明里暗里受他各种挑拨离间。他对着这个人,自然没什么好感。   想到此,孟樆站在门口,直接看向他。   季煜然似乎也察觉到他的视线,不动声色的向后退了几步,又冲着电话温声说了几句,瞧着还真有些父慈子孝的意思。   孟樆不太懂季父的做法,放着自己的儿子不去疼,疼一个外人的孩子。即使不说亲疏远近,就是血浓于水的道理他们妖界都清楚。就像他老爹饕餮,那可是三界赫赫有名的凶 兽,什么都吃,什么也都敢吃,可却唯独对他不同。   一旁的助理兼保安,一脸警惕地看他,估摸着是把他当成了狂热粉丝。见他目不转睛地看着自家艺人,沉着脸直接挡住他视线。   孟樆拎着大包小包站在那不为所动,等季煜然挂了电话,才淡淡地问:“你是明星吧?”   助理面色不善正要说话,身后的季煜然却走过来推开他。   季煜然对被人认出来一点都吃惊,好像这种事已经司空见惯了般。他不置可否的扫了眼孟樆手里拎的东西,出声问,“你住这?”   孟樆站在那没回话,又仔细地打量了他一遍。   他对娱乐圈所知不多,可即使这样,在没认识季刑辰前也经常听身边的人谈论这家伙。季煜然家世背景逆天,又是顶级流量小生,简直是上天的宠儿,国民男神………   国民男神?   他长的确实算不错,可是得看和谁比!他那身高压根就没有季刑辰高,身材也不如他好,眼神也没对方深邃,就连五官都没那家伙立体,通身上下的气质更是差了一大截……   孟樆看来看去,都觉得这人压根就没法和季刑辰相提并论,也不知国民男神是哪个没品味的人封,他可不承认!   季煜然人生第一次,遇见个对着他还能跑神的人。他神情虽不变,眼神里却带了些不愉,再次问道:“你是住这里吗?”   孟樆眸子沉了沉,撒谎,“恩。”   一边的助理连忙问,“你住几楼?”   季刑辰这个小区,刷卡后电梯会自动到达业主的那一层楼,除了自己的楼层,别的楼层都去不了。而且一楼电梯口还有保安24小时值班,面生的人根本混不进去。即使手机被授权有了识别码,业主也要事先和保安打招呼做个登记,否则甭管是谁,都会被当成可疑人给拦下来,毕竟这个小区里名人太多。   孟樆想到这,估计这位是压根就没上去楼。他想了想,随意报了个楼层。   季煜然闻言眼里一亮,“你认识季刑辰吗?”   “你找他有事?”   季煜然笑了笑,示意助理把东西拎过来,。   “我是他哥,过来看看他。他最近跟父母吵架,一直没回去,爸让我给他送点东西。”   爸?叫的确实挺亲昵,不知道还以为你们才是一家子呢!   孟樆撇了撇嘴,故作惊讶的看他,“他不是独生子吗?哪来的哥哥……”   他见季煜然要出声解释,恍然大悟般伸手指他,“哎?我才发现,你不是赵熙啊!我就说嘛,娱乐界的综艺小王子赵熙,什么时候有弟弟了!”   他不顾对方沉下的脸,继续兴奋地自语,“这么仔细一看,确实不像赵熙。赵熙比你白,比你帅,眼睛也比你大,看着人也比你和善……哎,抱歉,说了半天,都不知你究竟是哪位明星?不过,我总觉得特眼熟,特亲切……”   季煜然还是太年轻,神色间明显带了丝愠色,一边的助理更是怒道:“什么赵熙,他是季煜然,你那什么眼神!”   孟樆眨眨眼,又惊又喜,“我就说嘛,原来是季煜然!前段时间你演的那个电影特别好看,我都看了好几遍,角色演的简直传神至极。季大影帝,今年金马奖一定非你莫属!”   季煜然这几年在娱乐圈,因为季家的原因,确实有很多不错的资源。可惜他却因形象和外型局限了角色,只能演一些霸道总裁之类的言情剧来吸粉。后来为了转型,他废了不少力气,可每当碰到个能拿奖的题材电影,却都运气不好的碰到了老戏骨搭戏。两人这么一对比,他一个不个是科班出身的流量明星,演技自然被吊打,更别提拿奖。   他这人性格异常执着,又格外要强。早年入圈就是奔着金马奖和金像奖这两个大奖。可众 所周知,这两个奖项的含金量都颇高,靠实力和自己肯定是不行,可靠季家……   娱乐圈的门路一直是季母那边的关系,他爸根本插不上手。一行有一行的规矩,尤其是娱乐圈这滩浑水。有权有钱的进去玩玩到还可以,有人捧着混的时候能轻松不少,可拿奖和火这种事,完全靠钱和权就不行。   他们圈子里就有个官二代,在里面混了几年,拍电影电视剧都是清一色主角,各路大咖心甘情愿做绿叶陪衬。可这么多年依旧不温不火,别说拿奖,人气简直低的不行,路人缘更是差到极点。   最近这几年,观众和粉丝对艺人演技要求都有所高,下面那些曾名不经传的小演员,如雨后春笋开始挨个冒头,他们这些靠流量吸粉的人,压力自然也就大了。不过,他对拿奖这事依旧异常执着,要不是季刑辰突然出现,打乱他的全部计划,他也不会这么着急的要从娱乐圈退下去。而吴导的那部电影,就是他最后拿奖的希望!   季煜然对奖项和输赢的事看似风轻云淡,其实异常偏执,孟樆这话到是说到他心坎里了。   孟樆笑的一派纯良,不管不顾的继续说,“我对你演的那个角色,印象特别深刻。你在里面演了个卑鄙无耻的小人,为了侵占养父的财产,不惜泯灭良心陷害养父的儿子,更是坏事做尽,好在结局皆大欢喜,你锒铛入狱。哎,冥冥之中本有天意,不是你的,你费劲力气算尽机关,到头来也是白为他人做嫁衣。而是他的,即使兜兜转转十几年,也依旧会回到他手里!”   他说完,不再管脸色阴沉的季煜然,转身拎着大包小包,神色轻松的开了大门走进去。   孟樆回了家,把买的吃食都分类装好。他瞧着时间差不多,季刑辰也该考完试了,一想着楼下阴魂不散的人,连忙拿起电话给他打了过去。   手机还没响几声,那边就迅速接通了电话。   “饿了?”   季刑辰的声音一如既往的低沉磁性,让人莫名有些安心。   “没有,就是想跟你提个醒,你家里来人了。”   电话那头沉默了会,话筒里嘈杂的人声渐渐消失,有些安静。孟樆估计他应该是从学校出来了,又说道:“不是阿姨,是那个季煜然。”   季刑辰哼了声,语气带了些讥讽,“他回来了?到是比我想象的还早!”   孟樆迟疑道:“我在楼下碰见他了,我听他打电话,好像三江县那边的工程进展的挺顺利的……”   他脑海里想起年青梧跟季煜然一起拍戏的事,再联想到前段时间季刑辰提起这人的表情。总觉得以这家伙睚眦必报的性格,应该要有一系列事情发生。   可听季煜然刚刚讲电话说戏已经杀青了,工程进展也不错……这是什么情况!   “顺利?工程都被迫停工了,他可不顺利嘛!我还在想,他能挺到什么时候回来,没想到这人还真是没用,一周都挺不下去……”   季邢辰嗤笑一声,想到什么,又说道:“你尽量离他远点,别跟他说话,那人就是个笑面虎!不行,你性子太好,容易被他欺负,等我,我马上回去……” 第88章 088(柒)   孟樆坐在沙发上等了没多久, 听到门锁拧动的声音连忙‘骨碌’一声爬了起来,趿拉着拖鞋就往外跑。   季刑辰推门进来,就瞧着孟樆眼巴巴的看他,模样可爱的不行,就像在家的妻子等待外出工作的丈夫回来。他嘴角的弧度微微上扬, 眼里充满了笑意。   孟樆瞧他脸上没伤,连忙又拽着他袖子左看右看。   季刑辰乖乖站在那配合,嘴上打趣道:“你干嘛?检查我有没有外遇啊?”   他最近总爱开这种玩笑, 孟樆基本对这话已经抗体了。   “不是, 我怕你在楼下和他打起来。”   “嘁, 就是打起来,他也不是我对手!”   孟樆愣住, “还真打起来了?”   “没有,我哪有空跟他打架,他说了几句话就走了。”季刑辰懒洋洋地伸了个懒腰, 迈着长腿往冰箱走, 孟樆立刻跟在他身后。   “你说他工程停工是怎么回事?”刚刚在电话里,他也不方便问, 这时想起来, 到是有些好奇。   季刑辰开冰箱水的手顿了顿,瞧着里面满满登登的食物, 回头看着孟樆, 眼里笑意更深, “三江县那个湖, 还记得吗?”   孟樆点头,这个他有印象,当初张语萌的残魂就在那湖底沉浮许久。赵熙还缠着他,让他……   一想到这,他就想起刚刚在楼下和季煜然扯皮时夸赞那家伙的话,脸上顿时有些尴尬。   季刑辰没发现他的异样,神色愉悦地从冰箱里拿出一瓶矿泉水,“湖底下的阴魂常年不散,里面都是怨气,他还非要在那湖附近建度假村。”   他拧开水喝了几口,润了润嗓子继续说,“开工动土都有讲究,开发商都要提前请人算好日子,选个好时辰动土讨吉利。季家也不例外,季煜然找了个有名的师傅算了几个日子,不过没有一个日子是吉日。那老师傅人也挺实在,就说他选址的地方可能有问题,若是非要动土怕要出事,可惜,他根本不听。果然动土当天晚上,工地就出事了,几个在工地值班的人早上起来,发现在湖边睡了一宿。哼,要不是有二叔在,何止是睡一宿,早被那些东西拖下去当替身了。”   季刑辰说到这,眼里带了丝冷意。如果不是二叔一直在那看着,怕是早就闹出人命了。他这人一向恩怨分明,是季煜然惹的他和旁人无关,他自然不会罔顾他人性命。   “然后哪?”孟樆记得年青梧也提过那湖,说里面怨气冲天,一般人根本震慑不住。   “工地的老人发觉不对,就跟上面汇报了。.不过季煜然当时急于想表现自己,根本没把这事当回事。”   “他疯了,这事可大可小,到时候真要是出人命怎么办?你爸……我是说季叔叔不知道吗?”   孟樆一想到两人关系,连忙改口,好在季刑辰没什么反应。   “季煜然不在乎这些,至于那一位,一直都被蒙在鼓里。季煜然怕这些事情影响他在那人面前的形象,毕竟是他经手的第一个案子,要是出师不捷,难免会影响他后续接管季家分公司,因此没敢告说实情,这倒正合我意。我妈在三江县那边也安插了几个人手,她见季煜然遮着掩着,就顺水推舟给他做了掩护,帮他一起瞒着。”   孟樆见过季刑辰的母亲,对她印象深刻。那就是位雷厉风行的女强人,骨子里的强势掩都掩不住。以她眼里揉不进沙子的性格,还真能干的出来不惜牺牲掉一个度假村,也要和自己丈夫对着干的事。   “后面工地上又出了些奇奇怪怪的事,好在有二叔看着到是没出人命。”   “你让二叔给他看人?”你怎么可能会这么好心!   当然,后面那话,孟樆没敢说。   “怎么可能!施工队虽然没闹出人命,可是接二连三的 出怪事,根本没工人愿意再待下去。”季刑辰伸手拿了一块孟樆买的面包尝了尝,咂摸着嘴继续说,“季煜然那阵子又因忙着赶拍吴导的戏,根本没时间,也没精力事事亲力亲为,因此在我妈的授意下,工地里很快混入一批鱼龙混杂的人。那些人背着他偷工减料做假账,关键是里面的负责人,是他的一个大伯。”   “他大伯?”   季刑辰讥讽地点头,“姓赵,是他爸的一个远房亲戚。我听我妈说,前几年,那人没事就来季家打秋风,也不知道……”他想到自己那个所谓的父亲,脸色就有些难看,“工程里牵扯出异姓,事就复杂了,就是到时候老头真想保他,我爷爷他们也不会同意。”   “那停工是?”   “我妈手里握有赵家大伯贪污的证据,这事他一周前就知道了,所以拍完戏就匆忙赶回三江县,发了一顿脾气辞了一批人。工地里现在人都不全,怎么开工?就是他继续弄下去,验收也肯定不合格。”季刑辰耸了耸肩膀,无所谓道:“他因为要查账,就在工地待了几天,不过运气不太好,当晚撞到一些不好的东西。我听说,第二天天没亮,他姓李都没收拾,就脸色苍白的带人走了。哎,还真是狼狈,我还合计,他能在那挺几天。没想到,这么快就溜回来了。”   孟樆瞧他笑的开心,心里也跟着有些高兴。至于这家伙嘴里所谓的撞到不好的东西,不用猜也知道是什么。   “他胆子不是挺大的吗?”   季刑辰啧了声,“他那不叫胆子大,叫无知。”   孟樆点头,确实是无知。   “他来找你干嘛?让你周末回家吃饭?”   “吃饭?谁跟他吃饭,我跟他很熟吗!再说,等到了这个周末,那边消息发出来,也不知道,他还有没有心思吃的下去……”   季刑辰说完捏着一小片面包往他嘴里塞,见他嘴里被塞得满满的,好笑地推着他往客厅走,“换衣服,今天请你吃出去吃大餐。”   孟樆鼓着腮帮子,慢慢咬着面包,眼神不经意瞥到他时,发现季刑辰嘴角上扬的那个弧度,怎么看都有些幸灾乐祸的意思。他对这个表情记忆犹新,每当这人露出这种笑容,都会有人要倒霉。   他怎么感觉,这周好像要有大事发生呢?   周五季刑辰考完最后一科,两人晚上买了一堆吃的在客厅追剧到半夜。因为睡的晚,第二天也没事,就都没定闹钟早起。   床边的手机嗡嗡地响了半天,孟樆才迷迷糊糊睁开眼。他睡眼惺忪的对上那张紧贴着他的帅脸,叹了口气,轻手轻脚地挪开压在身上的人。   最开始清早醒来,发现自己被这家伙压在身下,他可能还会有些‘惊吓’。可时间久了,见惯了这家伙八抓鱼一般的睡姿,也就慢慢的习以为常了。   床头柜上的电话固执地响个不停,季刑辰哼哼唧唧地蹭了蹭枕头,长手一捞,动作娴熟地把孟樆的被捞在怀里死死抱着。他这几天因为考试起早贪黑,有些睡眠不足,睁眼看了眼孟樆后,小声嘟囔几句,到是没起。   孟樆不敢吵他,连忙拿起手机,蹑手蹑脚下了楼。看着电话上的来电显示,没由来的有些心虚。   “赵熙?”   “孟樆,你看新闻了吗?季煜然上热搜了!”   孟樆愣了愣,“没啊,我刚起来,什么热搜?”   “你先跟我说实话,这事是不是季哥干的?”   孟樆一时发懵,“什么事?等等,你比他大吧……你怎么叫他哥?”   “他比我小也是我哥!”赵熙语气里全是自豪,如同一个狂热的粉丝,“我今早看新闻都蒙了,季哥不愧是我哥!”   孟樆皱眉,“到底什么事?”   “啧啧啧,季煜然前段时间拍戏,在酒店跟女二搂搂抱抱 进了房间,被人拍下来发到网上了。”   “就这事?”孟樆一时不解,季煜然又没女朋友,若是那个女二号是他的女友,两人的关系也不过是提前曝光而已,有什么大不了?   “就这事?大哥,那个女二何琦结婚了啊,她去年结的婚,老公还是吴英的弟弟!哦,吴英就是这戏的导演——吴导。你说他俩是不是疯了,在吴导眼皮子底下干这事,给人弟弟带绿帽子。”   孟樆脑子里瞬间想起前几天季刑辰说的话,这家伙是不是早就知道这事……   可是不对啊,季煜然那人不可能这么没脑子,好不容易争取到吴导的戏,还没上映就弄出这种事?   “我跟你说,我得到最新的消息,说吴导可能要撤掉季煜然重拍电影。”   “撤掉他?戏都拍完了,怎么可能撤掉重拍?而且就算要重拍,制片人也不会同意吧!”孟樆虽然对娱乐圈的事一知半解,可也清楚这里面牵扯的利益巨大。导演并不是一手遮天的人,背后的制片人投资方才是真正的大佬,重拍一个电影,得浪费多少钱,人家能同意?   “哈哈哈,制片人之一就是吴导的弟弟啊!他老婆给他带了这么一个绿帽子,在剧组和男一搞出这种丑事,他能忍就怪了!这意见就是他提的,不过具体后续是什么情况我就不知道了。哎,我跟你说,这消息还是我从阿梧那打听到的,你别对外乱说啊!”   孟樆心里有了些猜测,迟疑道:“阿梧?”   “年青梧阿,她不是一直在剧组拍这戏嘛,我看到热搜后实在是遏制不住体内燃烧的八卦之魂,就打给了她,凭咱俩多年的关系,迅速得到了第一手的消息。我现在又把这个消息分享给你,是不是很够意思。”   孟樆恍然大悟,当初季刑辰把她塞到吴导的剧组时,他还奇怪。弄了半天,原来在这等着那,这事八成和年青梧这个蛇精有关。   赵熙在电话里有些抑制不住的兴奋,又和他聊了会季煜然的别的八卦。孟樆一时有些奇怪,赵家跟季家关系一直都不错,他们两人又都是圈子里的人,关系应该挺好的啊!   他一时没忍住,好奇问道:“你跟季煜然关系不好吗?为什么他出事,你这么高兴?”   “嘿嘿。我哥是季刑辰,我当然向着他。再说季煜然这人满肚子坏水,看起来人五人六的,那都是装给长辈看的。我以前因为资源的事,在他手里栽了不少跟头。”   赵熙呵呵笑完,又得意地说道,“对了,说起这事我又想起一件事来。前两天有个女孩在贴吧暴料,说在某个高档小区里看到季煜然了。然后有个人错把他当成了我,后来认清楚人后,还拿我跟他做对比。说什么他没我高,没我帅,还没我有气质!哈哈哈哈,这个绝对是我的粉丝,实在是太可爱了。可惜爆料人没拿手机把那个粉丝拍下来,不然我肯定要亲自给这个粉丝一个拥抱加一个香吻!”   孟樆:“……”不,我不需要! 第89章 089(柒)   挂了电话,孟樆连忙打开手机上的微博软件。.微博服务器已经瘫痪了, 他连续刷新了好几次, 等了十多分钟, 才恢复正常。果然网上已经炸了一片,热搜第一就是季煜然偷吃已婚女星,下面接二连三都是类似的热搜话题。   季煜然疑似被黑   何绮老公黑脸   季煜然何绮早年合作   孟樆盯着手机看了半天, 发现赵熙说的那个视屏已经被删了,不过视屏上的截图却仍然被人无数次转发。   这则消息是今早凌晨3点多发的,紧接着季煜然的工作室在早上6点发布了一则声明。大意是两人并无任何不正当关系, 视屏里的图像是电影杀青宴时大家都喝多了, 他们彼此互相搀着扶回酒店,却被有心人偷拍。这则声名最后义愤填膺地抨击了了造谣的人,宣称对恶意散播谣言的人, 他们必将追究法律责任。   视屏孟樆虽然没看到, 不过通过转发的截图和动图, 明显感觉到两人关系不一般。又是亲脸又是捏臀的,这要是没什么问题才有鬼。关键是,女二号何绮还是已婚人士,搂搂抱抱又亲亲还是正常友谊?真当粉丝是傻的,这解释根本就占不住脚。   孟樆手指下滑, 发现这么一会,又有最新消息被爆出。爆料者称何绮和季煜然两人关系一直很暧昧, 何绮结婚前一周, 就曾被粉丝撞见和季煜然同时出入一个小区。   吃瓜群众闻言立刻化身福尔摩斯, 顺藤摸瓜,还真发现那个小区是季煜然名下的一个房产。更有高手直接扒出何绮小号,发现他微博关注里只关注了季煜然,里面的留言更是露骨色情,说的话让人浮想联翩。   微博里两家粉丝互掐,战火纷飞,隔着屏幕都能闻到浓浓的□□味。孟樆看的唏嘘不已,这简直堪比年度狗血言情大剧。   “这么高兴?”   低沉的声音从孟樆耳边传来,温热的呼吸喷洒在他耳际,他只觉心里一跳,耳尖控制不住的抖了抖   季刑辰从他身后探出头,直接把下巴搭在他肩上,一边看着手机,一边在他耳边低笑,“哎,这家伙公关不到位啊,传说中的3千个营销号怎么还没行动?”   孟樆的脸有些热,他僵着脖子不敢动,伸手去推压在肩膀上那颗不安分的头,“你起来,压的我肩疼。”   “哦。”季刑辰瞥了眼他滴血般红透的耳尖,从鼻子里轻轻应了一声,脸上带着笑站起身。   孟樆刚松了口气,就见这家伙迈着大长腿从沙发那跃了过来,直接坐到他身边,不客气地把手机抢了过去。   季刑辰食指滑动屏幕,故作认真的盯着微博,嘴里啧啧说,“吴导跟他弟关系可不错,季煜然竟然在他眼皮子底下搞出这总事,还想风光退圈?我看他是要晚节不保了!”   孟樆没说话,慢慢平复刚刚莫名的心悸,过了会,手指不经意地摸了摸耳尖小声问,“你干的?”   “怎么说话呢?”季刑辰眯眼睨着他,伸手戳了戳孟樆的脸颊,他眉眼上挑带了丝刚睡醒的慵懒,看起来性感至极,“我可没让他跟有妇之夫勾搭在一起。”   孟樆浓密的睫毛颤了颤,身子向后躲,反手拨开他捣乱的手指,“他们俩真是一对?”   “以前是,何绮结婚后和季煜然藕断丝连一阵子,这一点网上没乱说。”   以前是……所以说,那视屏果然有鬼?   孟樆一时了然,他就说嘛!季煜然这么爱惜羽毛,还指望这部电影拿奖呢,再蠢也不会在吴导眼皮子地下犯这种低级错误啊!   孟樆小声问,“那视屏……”   “视屏是真的。”季刑辰头靠在沙发上,眼里带了些笑,“季煜然这人心眼不大,表面上看着温润和善,其实对我敌意很深。他知道年青梧是我推荐的 后,先是游说导演和制片人想换掉她,后来发现合同都签了木已成舟更改不了,就一直找机会接近她试探她,估计连美男计都用上了,就是想看看她跟我是什么关系。何绮对他余情未了,发现他对年青梧不一般,就起了妒心。她知道剧组里一个副导演喜欢年青梧,就想趁着杀青宴时灌醉她,好让副导演跟她弄出绯闻。等电影上映后,就找人挂网上去。”   “灌醉年青梧?可能性不太大,雄黄酒到是有可能。”   孟樆说完自己都觉得好笑,再想着年青梧那睚眦必报的性子,替何绮默哀几秒钟。他还记得当初这蛇精在电视台化妆间都敢现出原形吓人,如今只弄出这么个热搜出来,简直就是心慈手软了。   “后面你就知道了,我跟年青梧有约定,加上她又对何绮不怎么喜欢,于是就这样了。”季刑辰伸了个懒腰,慢慢站起身,“到也不算冤枉他们俩,反正都在一起了,就大大方方些,何必做野鸳鸯。”   孟樆想到赵熙说的‘一手消息’,连忙站起身,跟他一起进厨房,“赵熙说吴导要重拍电影,季煜然怕是要被换下去。”   “哦,那对他来说可真是雪上加霜了,可惜啊!”季刑辰耸耸肩,脸上的表情却一点都不可惜。他从冰箱里拿出几个鸡蛋,打在碗里,用筷子熟练的搅拌着,瞧着一边的孟樆笑道:“今天吃鸡蛋面,怎么样?”   孟樆愣了愣,昨晚两个人看剧时,他突然鬼使神差怀念起陈妈煮的面,于是嘴里嘟囔了几句,早上醒来自己都忘了这茬。   “被我绝世美颜震慑住了!”季刑辰瞧他跑神,伸手在他眼前晃了晃,“想什么呢?眼睛都直了。”   孟樆低头,手指在裤线那扣了扣,半晌才轻轻说,“季刑辰,我觉得你真挺好的,你以后一定会幸福的。”   “碛,我当然好了,至于幸福不幸福吗……”季刑辰意味深长看他一眼,到是没再说下去。   吃完饭,两人在楼下溜溜达达逛了一圈,中途路过电影院,季刑辰兴致勃勃拉着他去看电影。   这几天也不是什么节假日,电影院里并没有什么特别出名的大片,只不过有几个小众的片子。季刑辰看了一圈,也没发现什么可心的,不确定底问:“看哪个?《恋人》……?”他念这个名字时一脸的嫌弃。   孟樆瞧着电影名字后面赫然标志的爱情片,连忙摇头,“换一个!”   “换一个?恩,剩下的是恐怖片和动画片……你要看哪个,恐怖片?”   孟樆点点头,看什么都比爱情片强,两个大男生跑到电影院看这个,总觉得有点怪。   “成!”季刑辰说完,上服务台选定了两个最后面的位置,又买了一堆吃的和喝的。   周末电影院的人并不少,恐怖片这场情侣尤其多,因此孟樆和季型辰这对帅哥夹在情侣群里到是格外显眼。   季刑辰这人从不在意别人眼光,他手里捧着爆米花和可乐无所谓的在前面走,孟樆则安静的跟在他身后。   电影开演时,黑压压的影院里坐了不少人,窃窃私语的声音不少。   影片一开始,就传出一阵毛骨悚然的音乐,屏幕上还没出现人影,季刑辰就听见隔壁女孩吸气的声音。她身边的男朋友在一边笑道:“你胆子不是挺大吗?这才出来个头就怕了?”   女孩不满地说,“胆子大怎么了,胆子大就不能害怕吗?这音乐这么瘆人,我怕音乐不行吗?”   男孩瞧她有些生气,连忙哄道:“没事,你要是怕,就靠在我身上,我替你挡着眼睛。”   季刑辰闻言眼睛一亮,想起孟樆总说自己胆小,虽然遇见鬼时没瞧他怕过,可是说不准,他也怕恐怖片之类的!   他心里一乐,顿时直着身子往孟樆身边蹭。   孟樆正百无聊俩地看着 屏幕,感受到他的靠近狐疑的看了眼。见这家伙整个身子都要挨过来了,奇怪道:“你椅子坏了?”   季刑辰:“……”   电影慢慢播放到了高潮,阴森的鬼宅,恐怖的配乐,气氛越来越吓人。季刑辰身边不时传来各种女孩的尖叫,可等了半天,他也没见孟樆有什么反应,最后实在耐不住性子扭头去看,就见这家闭着眼靠在椅背上,睡的正香……   电影放映到最后,孟樆才伴着片尾曲迷迷糊糊醒了过来。他晃了晃僵硬的脖子,一抬头就对上季刑辰的眼睛,立刻尴尬的咳嗽一声,小声说,“电影挺好看的。”   “是啊,你都看睡过去了!”季刑辰抱着爆米花气鼓鼓的吃了2个小时,这家伙就靠着椅背睡了两个小时,别说搂搂抱抱了,他连个手指头都没碰到!   孟樆讪讪地说,“等下次看个别的吧,回头我请你。”   季刑辰剜了他一眼,不置可否。两个人走出电影院,孟樆瞧他兴致缺缺的,便找了个火锅店请他去吃饭。这家店他打听过,味道不错,辣味适中,绝对符合季刑辰的胃口。果然,等吃完饭,季刑辰才又恢复了正常。   两人溜溜达达在小区里散了会步,最后瞧着时间不早了才往回走,等到了楼道门口,季刑辰突然顿住了脚。   孟樆瞧他沉着脸站在那不动,一时诧异,跟着他的目光看过去,发现楼道门口站了个中年男人。   那男人虽到中年,可气质儒雅,瞧着就不像是一般人。   男人似乎也看到了他们,慢慢朝季刑辰走了过来。   季刑辰站在那,语气有些漠然,“你来干嘛?”   “我是你爸,过来看看你不是很正常,你非要弄成这个样子?”   那男人说完无奈地叹了口气,想到什么又说道:“你这两天回家一趟,煜然他……好像中邪了。” 第90章 090(柒)   季刑辰神色不变, 冷眼瞅了他一眼, “中邪?这词别乱用, 江湖术士骗人的把戏, 你怎么还当真了。”   季父脸色一白,神色隐隐带了些尴尬。‘江湖术士骗人的把戏’, 这话就是他曾经对季刑辰说的。他看着眼前高大英俊的少年一脸漠视和冷淡,嘴角扯出一抹苦笑。   “我知道你心里有气, 可我当时没有恶意。我是你爸爸,当初说这话也是为了你好,那些东西根本不符合你的身份……”   “身份?你跟我谈身份,你有什么资格跟我谈身份, 我有什么身份?”季刑辰嗤笑一声, 面带讥讽打断他,“我从小跟着人贩子在外面混, 为了能有口饭吃不被打, 乞讨、行窃、碰瓷哪样没干过!要不是他们看我讨人喜欢能多要点钱, 早打断我的腿脚把我弄成残废, 在外面跟狗一样的四处讨饭。那个时候, 你怎么不跟我讲身份!”   季父面色煞白, “不是, 那个时候我,我以为你死……”   “那请你继续当我死了!我跟二叔过的挺好, 不劳您费心。至于您那个宝贵养子季煜然, 没人跟他争你的东西。东西是你的, 你愿意给谁就给谁,不过麻烦你回去替我转告他,别再来烦我,也别再来骚扰我身边的人!”   季刑辰说完,不再看僵着身子站在门口不知所措的季父,头也没回直接开了大门走进去。孟樆扫了眼神色灰败的老人,摇摇头跟他一起走了进去。   自始自终,都是季家找季刑辰让他回去,而他从来都没想过要回去。至于钱财,他压根就没再意,他再意的只是亲情。很可惜,季父到现在才弄明白………   两个人进了电梯都没说话,季刑辰神色不太好,孟樆听他刚刚说的那些话心里也不舒服。他本身是学法的,刑法课上听老师讲过人贩子拐卖儿童的事。人贩子一般会将手里的孩子分为三等;一等是长的好年龄小,这样的,他们会直接出卖。二等是年岁大了,可人机灵听话,他们会留在手里当手下培养。三等就是卖不出去,又长相平平没任何优点,这类孩子最惨,他们会被打断手脚弄成残废然后到街边行乞卖可怜。因为季刑辰从不讲他的过去,他又是如此的骄傲,以至于孟樆都忘要记了这人曾经到底经历过了什么……   季刑辰那么优秀,那么骄傲的一个人,孟樆不敢想象,如果他真的被打断了手脚,他会怎么样!只要一想到有这种可能,孟樆就浑身发冷,手脚控制不住的颤抖。不单单是恐惧,更多的是无尽的愤怒。   季刑辰下了电梯开了门,一回头就见孟樆眼睛红红的跟个兔子似的。他吓了一跳,人生中第一次手足无措的僵在那,俊美的脸上满是惊慌,“哎,你,你哭什么!”   孟樆红着眼,就像是第一次见这个人,从上到下认真地打量他,没等季刑辰反应过来,直接扑进他怀里双手紧紧抱住他。   季刑辰晕乎乎地看着怀里的人,一时觉得世界玄幻了,幸福来的太突然,自己可能还在梦中。一时又觉触感这么真实,这应该不是梦……   孟樆压根不知道季刑辰脑子里乱成一团,此刻站在那胡思乱想心猿意马。.他紧紧抱着季刑辰,感受着这个人跳动的心脏,温暖的体温,灼热的呼吸。   这是一个活生生的人,他的手脚完好,他如今健康的站在自己面前!   两个人就这样相拥,久久没动,久到季刑辰的脑子终于清醒过来。他缓缓地伸手在自己脸上掐了掐,发出‘嘶’地一声。   很疼,所以现在发生的一切都是真实的,孟樆此刻抱着他并不是他的臆想?   他反应过来,立刻笑着看向怀里的人,“你到底哭什么?”   孟樆将头埋在他怀里没动,过了会闷闷地说,“我没哭,我,我就是……心里不舒服……”   他才没哭!他是被 气的,气红了眼,那些人贩子真是可恶至极!   季刑辰恍然,估摸着是自己在楼下一时激动说出的话,让他心里难受了,他无奈地摇摇头,宠溺又好笑地摸了摸孟樆的头。   他少年时确实过的不好,可是再不好也都是过去式。生活是要向前看的,人不可能总活在过去的阴影里。至于他从不说的那些过往,一是不想让真正担心他的人难受,二则是他现在过得很好,不需要别人同情。对于孟樆,自然是第一点。   “别不舒服了,都过去多少年了,我这不好好的!”季刑辰轻笑了声,打趣道:“总说比我大,你看看你,哪里像比我大的样子!”   孟樆过了许久才抬头,看着季刑辰时脸有些红。他当时脑子突然卡住了,一时冲动就不管不顾的扑了上去,现在想想,总觉得有些尴尬。   他正转动细胞酝酿着解围的话,季刑辰兜里的电话突兀地响了起来,到是救了他。   孟樆也没想偷听,只想安静地坐在沙发上平复情绪。只不过一边的季刑辰说话完全不避讳他,他无意间听了那么几句,脑子里再联想起季父在楼下的话,到是把这事的前因后果都弄明白了。   打电话的是季母,电话中说的正是季煜然的事。大致是三江县豆腐渣工程东窗事发,季家老爷子一怒之下把他和季父都叫书房里训话,可谁知还没说几句,季刑辰在书房里突然发疯,神色癫狂,见东西就砸,看起来就跟撞邪一模一样。一家子人被他弄的人仰马翻,老太太都受了惊。还好后来有保安进来,把他制服后直接锁在房间里关了起来。   季刑辰嘴角挂着丝讥讽,到是没说什么,等挂了电话正撞上孟樆若有所思的眼神。   “你在想什么?”   孟樆眼神游移,不敢看他,过了会才小心翼翼问,“最初在帝都拐你的那批人,你对他们还有印象吗?”   季刑辰愣了愣,没想到他在思考这个问题,虽然有些奇怪,但也没说破,“我发烧后很多事都记不住了,对于那段过往,我的记忆只停留在被转卖到南方后,至于在帝都被拐的事,基本没什么印象了。”   “那你背后那些伤?”孟樆对季刑辰身上那些伤耿耿于怀,一脸执着的追问。   “在南方时被打的,我先前逃过几次,可惜都被他们抓回去了。他们把我掉在树上抽了几天,然后就留下了这些伤疤。”季刑辰轻描淡写地说完,看孟樆脸色不好,又调侃地笑道:“估计是那段日子有点惨,所以即使失忆了也没法忘记吧!”   确实无法忘记,那些人一个个都丧心病狂。什么要的钱少了,酒喝高了,只要稍微有不顺心就拿鞭子往死里抽他们。除了脸以外,他们这些被拐来的孩子,一个个浑身都是鞭伤。   孟樆垂着头,浓密的眼睫遮住了眼底翻滚的怒意。   “你逃出来后,那些人贩子呢?”   “被抓了。”季刑辰沉默一会,眼里闪过一丝冷光,“他们那院子挺偏,场地很大,里面还养了几条看家护院的狼狗。我最后逃出来那次,怕被那些狗发现气味,就直接跳到河里,顺流游了挺远。”   孟樆听到这,突然明白季刑辰第一次见到大黑时为什么会抗拒。也许是少年时院子里看守他们的狗,给他留下了太多不好的记忆。   季刑辰继续说,“再后来,因为体力透支严重,身子实在支撑不住,就晕在天桥底下了,恰好被早上起来摆摊的二叔发现,给带回了家。我当晚连续发高烧,脑子也晕晕沉沉,醒来后很多事情都记不清楚了,唯独记着那个小院。二叔这人瞧着市侩骨子里其实很正义,他听我说了这事就报了警。警,察赶过去时他们已经跑了大半,只剩一小部分人没来得及转移。”   孟樆想起给季刑辰提供消息的那个人,“阿木也是那时被救的?”   “恩,不过警,察赶过去时他们都被转移了。我跟你说过吧,那次发烧后我的身体就有些怪,虽然看不见,但是能感受到很多稀奇古怪的东西,后来我才知道他们是鬼。院子里曾经死过一个人,是早我们一批被送过来的,我来没几天她就被活活打死了。那些人贩子在附近的荒地挖了个坑,草草把她埋了。我当时在院子里查觉到她的气息,顺着那感觉直接找到了她被埋的地方。二叔因为有阴阳眼能和她沟通,当晚就从她口中得知了那批人贩子的去向。后来警察顺着线索在火车站堵到他们,除了他们的老大,基本都被抓了。这事当年引起很大的轰动,他们被判的挺重,有几个因为杀过人判了死刑。”   “网上能查到这消息吗?那个主犯呢,他跑了?”   季刑辰没想到他对这事这么感兴趣,整个一副打破沙锅问到底的样子,一时有些狐疑地看他,不过还是说道:“主犯被当场击毙,他当时在火车站挟持人质,后来被警察开枪杀死了。”   “死了?”   “死了。”季刑辰笑了笑,感觉一切都像做梦一般,“我们当时分在一起的是4个男生,除了阿木,还有2个人。他们3个人都记得自己原来的名字和户籍,他们的父母亲也都不曾放弃寻找他们。得到消息后,那些人便连夜从各个地方赶了过来,把他们都接走了。这么多年,我们一直保持着联系,每年都会见一面。”   他说完这些,淡色的眸子看向孟樆,“那个,过段时间他们几个打算来帝找我和阿木……到时候,我带你去见见他们?”   孟樆正在想事情,闻言面上一怔,抬头对上季刑辰认真的眼神,笑着点了点头。过了会,他看了眼外面渐渐泛黑的天,恍然地拍着额头,“我差点忘了,笑笑哥今天回来,他让我去他家一趟。”   季刑辰眯眼看他,语气沉了沉,“笑笑哥?这是谁?”   “我大舅的儿子,陈骁,小名叫笑笑。”   季刑辰哦了声,立刻缓和了语气,“这个时候过去?”   他说完看了眼窗外漆黑的天穹,半信半疑道:“饭点都过了,让你去干嘛?”   “江湖救急,他前两天在学校打架的事东窗事发,被我舅知道了。我要是不过去,他怕熬不到明早。”孟樆随意扯了个理由,反正笑笑这人总在学校惹事,高中时就因为打架常被请家长。他到也乖觉,每次闯了祸就跑到自己这喊救命,因为救命的次数多了,这谎话到也张口就来。   季刑辰闻言到没再说什么,只不过站起身要送他去。好在孟樆扯出陈松这面大旗,好说歹说让季刑辰退了一步,送他下楼上车。   这家伙站在那瞧他上了车也不走,一脸郁结地叮嘱他明天早点回来。   孟樆连忙点头,等司机师傅开了车出了小区,他立刻改了地址,让人改道回家。   司机听话的把车开到他家小区门口,嘴里还不忘夸赞他有个好哥哥,什么又贴心又疼人的,好话跟不要钱似的往外冒。   孟樆一脸黑线地刷了微信付了钱,然后急匆匆地下了往家里跑。等他开了锁回到家,眸子里不再掩饰的闪过一抹红,房间里瞬间灯影晃动。   脚下的影子在他身后渐渐变大,倏然间笼罩住他的全身。几秒后,客厅里一切都恢复正常,只不过孟樆却已消失不见。   此时的他正站在一个陌生的地方,抬头就瞧着几丈高的阴森石柱上刻着血淋林的一副对联。   上联:阳间三世,伤天害理皆由你。   下联:阴曹地府,古往今来放过谁。   横批:你可来了!   孟樆眯眼,直接抬脚迈入大门,手里的手机屏幕显出阴森的蓝光,上面赫然写着:大快人心,林明特大拐卖儿童案——一审宣判,6人被判处死刑! 第91章 091(柒)   地府门口今天出奇的安静, 就跟演默剧似的。大门外也不像从前那样,排着乌泱泱的长队瞧着都看不见头,不过鬼差却不少,一个个颜值还挺高,看着像是搞演习接待什么大人物一般。   门外排队入冥府的阴魂们, 手中都拿着一块木牌。甭管是富商高官,还是乞丐百姓, 只要你两眼一闭腿一蹬,死后就都人手一块。薄薄的一片, 记录了你这一生。这是地府的通关名牌,跟二维码一般, 扫了后生前履历会自动跳出来,想撒谎掩饰压根不行。   地府大门口这儿, 还只是初次审核,把那迷迷糊糊不小心走错路,阳寿未尽却莫名其妙离魂下来的给踢回阳间后,再按照一二三等分出好坏一生, 由此分进不同的门。最后再到十殿那孽镜一照,该投胎投胎, 该打入地狱下地狱, 该留在阴司里积阴德就留下来。程序虽纷繁复杂,到也有条不紊。   孟樆扫了眼手机上当年的新闻, 毫不犹豫往大门里走。   守门的官吏正凶神恶煞地坐在一边休息, 瞧他这样直接走过来, 一时微愣。本想大声呵斥,叫阴差把他叉出去。可仔细看去,见他器宇不凡,虽有着一副人身皮囊,可周身的气度并不一般,而且瞧那样,到像是对这儿熟门熟路……   他们这些守门的鬼吏在地府里级别虽不高,却各个都是鬼精。毕竟大门是门面,地府重地,若不是阴魂就是上面来人视察,因此说话办事自有一套。他眼珠转了转,到嘴的呵斥硬生生拐了个弯,挥开挡路的阴差,走过去客气笑道:“哥们,你这是打哪来啊?”   孟樆看了他一眼,眼里闪过红光,“妖界。”   鬼差眨眨眼,妖界来这儿的也不少,不过也都是7月初鬼门大开之日跑这参加孟盂节,别的日子他们可不爱来凑热闹。尤其几百年前地府出了个大事,有个妖精为了凡人跑下来私自更改阳寿,至此以后,地府这边对异界排查严了不少,那些个随性而为的妖精就更不爱来了。   想到这,他不免犹豫道:“今日上面来人检查,我们不对外开……”   鬼吏话没说完,忽见眼前迸出一道红光,那光直接照在鬼气阴森的大门上。门上露出一枚猩红印记,图纹古朴繁琐变化多端共有十面,分别是十殿阴司王的私印。红光瞬息万变,不过眨眼功夫又退了下去,虽只露出一角,却仿若千军万马奔腾而来,杀气滚滚。   他被那气势一震,差点跪下,好在被孟樆单手托住身子扶了起来,才没在手下面前丢脸。   鬼吏连忙恭敬的低下头,退后几步道:“大人请。”   孟樆想到他刚说今日上面有人来查,小声说,“我来查点东西,不会给你们添麻烦。.”说完,和他拱拱手,直接走了进去。   一边的阴差见自家大人神色恭敬谦卑,一时好奇走了过来。   “大人,他不就是个普通人吗?您干嘛对他那么客气!哎,他那露出来的光是什么东西,红彤彤的,好像还有字。”   “懂个屁,难怪干了这么久就只混了个阴差!”鬼吏瞧人走远了,直起身子哼道:“那是鬼玺的魂印。这魂印乃十殿阴司王共同所制,凡是持有此魂印者,不仅可随意出入冥界,还可借用十殿阴兵。”   鬼差愣了愣,一脸艳羡,“这东西我略有耳闻,那可是我们地府的宝物了,没想到有生之年竟然能碰到。可是大人,传说上面一共就发了四枚在这三界六道中。一枚在妖界,一枚在魔君手里,一枚在昆仑,还有一枚在九重天,可他这肉体凡胎的……”   鬼吏摇头,想着那位虽自称是妖却没一点妖气,一时也有些迷糊,不过却依旧故作高深。   “皮囊只是虚幻罢了,人家说不定只是不想显露出真身。行了,别在这傻站着,一会上面的人该出来了!”   阴差连忙站直身子,想到什么又奇怪道:“大人,我听说这回来的那个仙人,可不是来视察观光的。好像上面有位仙君大人投胎有误,他们是来调档的。”   官吏眯缝着眼,狠狠踢他一脚,“你管人家干什么,滚过去干活……”   孟樆走入冥界大门后,一路往东,尽量避开阴差。他以前来过几次,对这儿到也有些熟悉。虽然中途走错了方向,不过最后还是找到了要去的地方——阴阳司。   阴阳司在地府最东边,从外面瞧只是一座普通的大殿,由阴阳两殿组成。所谓阴阳司,顾名思义,阳司记载了活人生前命数,阴司记载了阴魂在冥界的一切记录。它的入口是一面铜镜,名为孽镜。里面煞气逼人又有十殿符咒,无论是生魂还是死魂,一旦误入其中必会魂飞魄散。可要想入殿,就必须从此穿入。   孟樆毫不犹豫穿过孽镜,左脚刚踏入,四周煞气带着凛冽杀意立刻朝他汹涌袭来。他体内妖丹快速运转,倏忽间再次迸出一道红光,魂印笼罩在他身上,将煞气节节逼退。   他一路畅通无阻地出了孽镜,来到大殿门口,然后直接迈入主殿大门。进去后才发现,主殿里除了两个文官,还有个年轻人。   那人年龄不大,穿着一身道袍,仙风道骨,背对着他正在和阴阳司的两位文官说话。   他察觉有人进来,扭过身淡淡瞥去,见孟樆只身一人走了进来,眯眼仔细打量许久。等瞧清他身上的魂印,一时脸色大变,震惊道:“孟樆?这些年你跑哪去了,不是去渡劫吗?怎么变成凡胎跑到这来了?”   孟樆瞧清楚那人时,一时也有些难以置信,“徐胤,我变成这样你也能认出来?”   他没想到能在这里遇见飞升成仙的徐胤,一时觉得还真是不枉此行。   徐胤是他当妖时在修真界的朋友,这人瞧着虽年轻,却是修真界中一等一的高手。孟樆告诉季刑辰那些对付鬼魂的知识,大半都是从他口中得知。   两人虽一人一妖,风马牛不相及,可关系却处的异常融洽,甚至当初还彼此约定要一道成仙。可惜,孟樆最后惨淡收场,不过瞧着对方浑身上下充满仙气的样子,应该是成功了。   “地府鬼玺魂印就那么几个,排一下就知道是你。再说,你我好歹相识几百年,换了个皮囊就以为我认不出了!”徐胤面色虽有些不爽地瞪他,却还是扔下手里的册子激动地走了过来:“你这是什么情况?不是说让我在上面等你吗?我等了你那么久,也没见你来找我,下去找你又发现你已不在……”   “说来话长,我渡劫失败了,被天雷劈了一路,醒来后就变成这样了“孟樆无奈地摇摇头,怕他担心自己又笑道:“还是你厉害,回头给你好好庆祝。”   徐胤面色一怔,也没管他后半句的话,一时惊讶,“你失败了?你怎么会失败,上面是不是劈错人了?”   不怪他狐疑,他与孟樆相识那么久,这家伙除了有些贪吃,到也没别的问题。   孟樆闻言叹了口气,他自己都搞不懂,好端端的怎么会遭遇那番劫难,连九重天雷劫都上来了。现在想来,当初那哪里是渡劫,根本就是屠杀!神仙都扛不住的东西,他一个大妖更受不了这等恩赐……不过现在,到也不是感慨这些旧事的时候。   “我来这有点事,等会在跟你叙旧。”他说完,转头看向阴阳司的两位文官,冲着其中一位拱了拱手,将手机递给他。   “劳烦,我想查下这几个人。”   那文官愣了愣,见他身上有鬼玺印记又和仙界的徐胤仙人是旧识,立刻接了过来,动作麻利的翻查档案,找到后递给他。   “毕婧,87年生人,生前因拐卖儿童和故意杀人,被判处死刑。死后被打入黑绳大地狱,服刑15年,日夜受刮骨挖眼之苦……”   “王亚,85年生人,生前因拐卖儿童,强,奸和杀人,被判处死刑。死后打入剥衣亭寒冰地狱,服刑20年,日夜受剥皮倒吊分尸之苦……”   孟樆将这七人资料一一看完,发现这些人中,有人已经从地狱服刑完毕,正准备投胎。   徐胤有些好奇的走过来,瞧着那几人的档案问:“你查他们干什么?”   孟樆盯着那档案,面色不太好,“有点个人恩怨。”   徐胤瞧他那样子,怎么看这些人都不像是对他有恩,一时笑道:“那还不简单。你有鬼玺魂印乃十殿所赐,想罚这些阴魂轻而易举,加重他们的刑期不就得了!”   他说完,冲着那文官道:“没投胎的这几个,再加10年。这群人竟干这种丧尽天良的事,拐卖儿童害的多少家庭妻离子散,加个10年都不多!”   文官连忙点头,在一边记录下来。   “等等。”   孟樆伸手拦住他,徐胤瞧他那样,以为他嫌重了,正要说话,就听他语气冰冷说,“这几个要投胎的,现在已经上路了吗?”   另一个文官闻言翻看着手里的档案,过了会回他,“还没有,正在排号中。”   “那就一起罚了,既没投胎那就还算是阴魂,若是阴魂我就有权处置。”他说完,想着季刑辰背后那些伤,一字一顿道:“把他们统统扔到剥皮地狱,继续剥皮抽骨!”   徐胤闻言一愣,有些意外地看向他。转念一想那几人生前所犯的罪行,一时不禁怀疑,孟樆是不是就是当初被他们贩卖的小孩。   孟樆吩咐完这些,又对另一个文官说道:“麻烦你帮我查一个人,看看10几年前,这场绑架案的主使是谁。他是死是活。若是活着,现在在哪,家中还有什么人?”   季刑辰虽然失忆,记不清当初的绑匪是谁,可阳卷却自有记载。那人才是造成他童年种种厄运的罪魁祸首,孟樆自然没打算放过这个人。   他将记有季刑辰生辰八字的手机递给文官,那人接到后连忙仔细翻看阳卷,过了会,小声说,“大人,我按照你给的八字人名出生地寻找,发现当年绑架季刑辰的主谋并没有死。他叫赵文山,现在s市,阳书上显示,他有个儿子叫赵煜然……”   孟樆闻言眼皮一跳,赵煜然?   他刚要把阳书拿过来,就见一边的徐胤扭头看他,“你查的是谁?季刑辰?哪个季刑辰?” 第92章 092(柒)   徐胤的样子又惊又急, 孟樆瞥了他一眼有些怪,不过想着季刑辰的身份心里到也有些了然。.徐胤现在也是神仙了,说不准和那家伙还是同一个系统的,也许在上面听说过季刑辰的名字呢!可他这么一想,心里又有些不痛快, 明明是天之骄子,下来后却如此命运多舛, 还真是造化弄人。   他叹了口气,随手接过那本阳册, 点头道:“应该是你说的那位季刑辰。”说完,便埋头看着手里赵文山的册子, 没再管一边的徐胤。   他拿的那本是中册,正好讲的是赵文山和季父——季昀晟有交集的那段。他随手翻了翻, 脑海中像是播电影般,把赵文山青年那段过往迅速浏览了一遍。   赵文山的原生家庭并不幸福,继父是个放高利贷的地痞流氓,生母则是一名护士, 他从小没见过自己亲生父亲。他家里条件并不好,继父每次喝多了就会打他, 他妈却只抱着他哭, 其余什么都不会做。不过他自己厉害,书念的好又够努力, 因此上了个相当不错的大学。   他大学时最先认识的是王怡, 也就是赵煜然的亲生母亲, 当时新生报到对她一见钟情。可后来接触几次,发现王怡喜欢的是季刑辰的父亲季昀晟,对他则除了同学情谊外,没半点别的想法。他便想方设法,跟季父成了好哥们。   季昀晟年轻时可谓样貌出众,风度翩翩,搁在现在也妥妥的校草级人物。他为人大方,出手极其阔气,虽然瞒着自己的出身,可那时候还是有不少女孩喜欢他,王怡就是其中的一个。可惜季昀晟这人因为少年时看多了自家父母感情不合有外遇的糟心事,对待感情到是格外认真。他知道自己未来的伴侣必定是个跟他门当户对的,就没在外面拈花惹草,而是专心等着家里的安排。   王怡发现他对那些爱慕他的女孩不假辞色,踌躇很久,最后决定带着那股隐秘的爱,默默在他身边。于是三个人,就这么在一起成为了朋友。   赵文山了解季昀晟和王怡的性格,知道他这人重情义,王怡又不敢让季昀晟知道自己喜欢他,怕到时连朋友都做不成。便跟季昀晟坦白,说自己喜欢王怡,可实在自卑,想让他帮着追人。于是从那以后,季昀晟就开始找机会撮合俩人。   喜欢的人帮着另一个人来追自己,导致王怡一开始心里很不是滋味,等时间久了,她的负面情绪也就渐渐积累,直到听说了季昀晟订了婚才彻底爆发。   季昀晟订婚的对象很漂亮,条件也好,所有人都说,他俩站在一起简直就是天造地设的一对。   王怡嫉妒地要发疯,她固执地认为季昀晟是被逼的,他不是自愿的。嫉妒使她丧失了理智,她一气之下就答应了赵文山的求婚,不过要求让季昀晟给赵文山当伴郎。   结婚后王怡并不快乐,她整日想着季父,对赵文山不理不睬,自然让对方心生不快。没多久到了季昀晟订婚的日子,季家儿子订婚宴,帝都圈子里有头有脸的人都来了,大家才知道季昀晟真正的身份,那一天也是一切悲剧的开始。   当王怡看着季母穿着高订的礼服,带着鸽子蛋的戒指,享受着所有人的祝福和赞美,而她身边的人还是自己一直暗恋许久而得不到的人,心里的怒火呈燎原之势熊熊燃烧。   当晚订婚宴一结束,那些大学同学就架着季昀晟去酒吧给他们赔罪。中途赵文山因为单位临时有事离席,王怡被酒精催化,心底产生了一个可怕又大胆的想法。   她撺掇着大学同学把季父灌醉,等着散场时带他直接去了酒店。原本她想的很好,想让季父借着酒精和自己煮成熟饭,可是赵文山离席没多久发觉不对,匆忙赶回来阻止了这一切。   他瞧着妻子裸着身子一脸的疯狂,口口声声叫着季昀晟的名字说爱他,心里顿时滋生出各种恨意。   季父早上起来发觉不对,他虽然喝的酩酊大醉,可是昨晚一些零星的记忆还是回荡在他脑海中。他误以为自己醉后失态,和王怡发生了关系,便匆匆忙忙从酒店跑回了家。   他回到家里后寝食难安,胆战心惊,一面觉得愧对自己的好兄弟,一面又觉得愧对自己的未婚妻。左右为难不知该如何是好时,接到王怡醉醺醺的电话,说自己要和赵文山离婚。   他当时忐忑不安地赶去酒吧,本想着劝和不劝离,可因为两人那晚的事有些心不在焉,却被王怡发现了端倪。她查觉到季昀晟对那晚有些模糊的印象,便一口咬死了两个人发生了关系,还说自己这些年一直都只喜欢他,根本不喜欢赵文山。季昀晟当即呆若木鸡,浑浑噩噩从酒吧里回了家,而这一切都被赵文生看在眼里。   季老太太先是发觉到儿子不对,原本对婚礼异常上心的他却整日发呆。她半辈子都在和老爷子的小三小四们斗智斗勇,一察觉儿子异样后立刻起了疑,误以为他跟老爷子一样在外面有了人,怕两家联姻有变,便催促他和季母赶紧节婚,然后找了个借口就让老爷子把他打发到南方锻炼去了。再然后她顺着蛛丝马迹,发现了王怡。老太太再神通广大,也不清楚两人当晚到底睡没睡,况且儿子那个状态,她也就误以为自己儿子睡了好哥们的媳妇,心里一时过意不去,就给了赵文山一笔钱,当做弥补,可赵文山心里的怨怼却越积越深。   也是赶巧,王怡那个时候正巧怀了孕,她犹豫再三也就没离婚,可对着赵文山依旧没什么情意,两人就这样成为了一对怨侣。   时间荏苒,季昀晟在南方待了几年后,因为愧疚这些年也就一直没联系赵文山两口子,但还是托了朋友在帝都帮衬着他们。就连赵文山的工作,都是他背后找人帮忙调的关系。   后来他带着一家人回帝都后,没多久就听人说王怡得了胃癌。他念着当年的情意,又因为心怀歉意,找了不少医生帮王怡治病,后来思付再三,终究还是去医院看了这个当年的朋友。   王怡跟赵文山那几年过的并不顺心,她像是疯魔了般,偏执地觉得这个孩子是季昀晟的,甚至觉得季昀晟到处给她找医生,是因为心里还念着她,对她有感情。等她瞧见对方到了医院后,又是惊喜又是感动,甚至当着赵文山的面说儿子是他的,弄的季昀晟尴尬不已。   赵文山这几年对她感情淡了不少,彼此又伤害至深,心里早已种下仇恨的种子。这些年他受了季家诸多恩惠,可是这些恩惠不只没让他心存感激,反而激起他内心深深的怨恨。   他恨王怡,觉得她嫌贫爱富,更恨季昀晟,觉得是他搅合了自己美好的人生。他看着自己分崩离析的一家子,在对比季昀晟的夫妻和睦,父慈子孝,心里产生了一个大胆又可怕的想法。他要让季昀晟承受他那些年的痛苦,甚至要让他更加悲惨。   于是在王怡死了以后,他开始再次故意接近季昀晟,故意接近季家,靠着他继父以前在道上混的人脉,精心策划了一起绑架事件。他当时本想直接弄死季刑辰,可是半途却改了主意。   他觉得死并不解恨,他要季昀晟的儿子做一辈子下等人,便把他卖给了一伙穷凶恶极的人贩子。这伙人常年活动在边境,贩卖儿童和人体器官,而且其中的一个人年轻时和季家有仇。赵文山觉得季刑辰经历这事后,肯定要凶多吉少,毕竟一个6岁的小孩,就是能熬过去,也要是个残废了。每每想到这里,他的内心都有一种变态的快感。   他安排好一切后,转身当做没事人一样去了季家,一边当人家的知心哥们安慰他,一边又给人贩子继续出谋划策,让他们弄个假死的小孩来脱身。   再最后,季家人果真误以为季刑辰死了,他见季昀晟伤心欲绝,又拿自己的儿子来拉拢他的心。等到他发现季家打算让季昀晟领养一个孩子时,立刻又动了不该有的心思——假死!   他太了解季昀晟这个人,知道他对自己这么多年依旧有愧,只要自己不在了,这家伙肯定会领养赵煜然。再加上他那段时间发觉季老爷子似乎在查他,担心人贩的事东窗事发,便打定注意要假死,万一真出事了,就来个死无对证,等以后赵煜然占了季父的家产,季家那几个老的蹬腿了,他再回来。   孟樆看到这时,心里简直五味繁杂,他都不知道该说什么好。这破事连上一代的恩怨都称不上,可就这样莫名其妙扣在季刑辰的身上,季父更是被那个所谓的好友耍的团团转。   可是季昀晟再傻再重兄弟情义,季老爷子驰骋商场这么多年,也不能真把季父的公司交给一个不是季家的人来掌控吧!这种大家族,难道不是一向重视血缘吗?怎么可能会让自己的公司流露到外人手里,而且赵文山假死,也是怀疑季老爷子发现了什么,因为那时他发现老爷子正在查他。   这完全就说不通啊!老爷子若是怀疑他是主犯,怎么可能还让季昀晟收养赵煜然?而且他那时隐隐听季母提过一嘴,大意是说有谁给季煜然当靠山……   他脑子里乱成一团,总觉得还是有哪地方些不对。这本阳册大多是以赵文山的视角来展现的,很多别的东西,他看的并不全面,唯一能确定的就是赵煜然确实是赵文山的儿子。   孟樆头疼的合上手里的阳册,觉得季刑辰要是在这里就好了,他那聪明的脑袋瓜,肯定会发现这事的端倪,一眼就能看出里面的问题。   他把阳册还给一边的文官,歉意的笑笑,“麻烦你给我一下季刑辰爷爷的档案。”   文官愣了愣,为难地看向一边的徐胤。   徐胤这时已经恍过神了,心里有了个大概的猜测。听到他说这话,出声道:“别看了,季家的一切档案都已经封存了,除了紫渊大帝,不许任何人翻阅查看。”   孟樆一时不解,“封存?为什么?”   徐胤挥了挥手,两位文官应声走了出去。他这才又仔仔细细打量起孟樆凡人的模样,神色复杂地问,“你先告诉我,你这凡人的出生日期和出生地。”   孟樆皱眉,他来这时间有限,耽误不了太久,可是瞧对方一脸认真,不问清楚不罢休的样子只得报了出来。   徐胤闻言紧闭上双眼,一时头疼的揉着太阳穴,嘴里无语道:“算来算去,那不定的因素竟然是你……还真是……真是……”   孟樆见他真是了半天,也没说明白真是什么,莫名奇妙看他,“什么不定因素?你在说什么?”   徐胤哀声叹气半天,最后坐直身子瞪他,“你是不是早发现季刑辰不是凡人了!你俩早就见过?”   孟樆听他一说起这个,立刻来了精神,他憋了好久的话也终于有了发泄的途径。先是和徐胤讲了自己那遭离奇的被雷追着劈的历劫经历,再然后又讲了两个人的相遇。   说到季刑辰时,他心里不免带了些气,再一联想赵煜然他爹做的那些恶心事,更是气不打一处出,语气里颇有些义愤填膺,“你们天道可真是够狠心的,就是下凡转世历个劫而已,至于让他那么惨吗!又是从小被拐,又是生父母不认,一个人孤苦无依,还被人贩子毒打,他童年里基本都是阴影!”   徐胤先是静静听着,可见他一副愤愤不平的样子,满心满眼更是为季刑辰打抱不平,心里顿时起了疑。孟樆与他相识许久,这么些年他从没见过这人这么生气,关键还不是因为自己渡劫失败,只是因为一个不相干的神仙!   他一时心里咯噔一下,小心试探道:“你们俩个……什么关系?”   孟樆愣了愣,“朋友。”   徐胤眯眼看他,想了想又问:“我和季刑辰同时掉水里,你先救谁?”   孟樆一愣,这什么鬼问题?   “你回答我,我就告诉你,关于季老爷子的事!不许撒谎!”   孟樆连忙不假思索道:“你!”   徐胤欣慰地站了起来,正要说什么就听他继续说,“季刑辰游泳特别厉害,他体育全能,我就是下去也是给他添乱,还不如给你添乱,反正你是神仙也死不了。”   他说完,也不管对方脸色如何,继续游说道:“你别拿这些稀奇古怪的问题搪塞我,你回去和你那位紫渊大帝说说,季刑辰在下面真的受了很多苦,都是神仙,你们何必难为人家!”   徐胤被他堵的胸疼,坐回去没好气地看他,“他原本不需要这么苦,可是倒霉,遇到个抢了他命格的人。大帝星盘被那人搅合的一团糟,最后也就只能顺应天命,顺其自然了……”   孟樆皱眉,“怎么能这样不负责,那抢他命格的人在哪?这不是强盗行为吗!你们要是不出面,我就自己去找他要回来!”   徐胤斜着眼觑他,冷笑一声;“远在天边,近在眼前!” 第93章 093(柒)   孟樆站在那半天没回过神,他看徐胤不像是开玩笑的样子一时忡怔, 过了会才有些难以置信的伸手指着自己, “你说的, 应该不是我吧?”   徐胤装模作样掸了掸道袍, “这里就你一个凡人,不是你, 难不成是已成仙的我吗?”   孟樆顿时呆若木鸡。.   他抢了季刑辰的命格?这话怎么说?他,他怎么一点印象都……哎?等等!!   他后知后觉反应过来, 当初自己被九重天雷劫劈的时候,隐约瞧见前面有团光, 当时季刑辰的真身也在光圈外。他被劈的晕头转向, 便不管不顾直接冲了进去,再然后就莫名其妙被陈妈给生出来了!   难不成是那道光?难怪亮的他当初心里发慌!所以说,那家伙原本是要进光里去陈妈肚子投胎,结果被他这个半路杀出来的程咬金给抢了妈不说, 还害的他命盘打乱,莫名其妙投身到了季家?   孟樆傻愣愣地站在那, 半晌没回过劲来。   徐胤瞧他呆呆傻傻的样子,于心不忍地放软了语气,“你也别自责, 这也许就是天意。”   孟樆就像是泄了气的皮球, 原本还气鼓鼓一脸的不平, 如今却干瘪瘪没了半点精气神。难怪他觉得陈妈和季刑辰这两个人格外投缘, 他们三个在一起, 那两位的气氛尤其合拍。一向对人爱答不理冷清清的季刑辰,对上陈妈也诸多热情乖巧。弄了半天,是自己鸠占鹊巢,自己才是害季刑辰少年如此凄惨的罪魁祸首!   “季刑辰下来转世是天界机密,除了天帝和大帝外没人知道,我也才刚刚知晓一二。至于你,星盘里并没显现出来,不然我得了信早就下去看你了。你在下面安份点,不要暴露行踪,回去后也不要对季刑辰泄露半句,省的耽误他历劫回归!”徐胤瞧他蔫搭搭的,聪明地换了个话题,“你那妖身呢?”   “不知道,醒来后就是这副肉身摸样,好在妖丹还在,不然我都以为自己是夺舍了。”   “既然妖丹还在,妖身就不能出事。”徐胤想起他小兽时的模样,眼里带了些笑。孟樆的妖身虽似天狐,却白尾长耳,体态轻盈四肢修长。他的眼尾处,疏影横斜点缀着纵芳摇落的红梅,霎是好看。   孟樆此时却无心顾及自己那妖身,他现在满脑子都是对季刑辰的愧疚之情。   徐胤瞧他半天不说话,叹了口气,语气严肃地叮嘱他:“他身份不一般,具体真身我也不清楚。你若是能与他在下面交好,也不失为一件好事。虽说仙人下凡历劫性情都有所变化,可能让天帝与大帝看重的,必定不是什么恶人,若是往日他重回仙界,说不定对你日后再次渡劫也能有所助力。至于他的命格,只能看他自己了……你切记,千万不许多嘴!”   孟樆沉默不语,他对季刑辰好本就是应该的,毕竟自己欠了他太多。想到此,他又记起徐胤答应他的话,连忙坐到他旁边追问,“你说我回答你那个奇葩的问题,你就告诉我季老爷子的事!”   徐胤:“……”记性还真好,他自己还以为翻篇了呢!   他轻咳一声,无奈地摊手:“天机不可泄露,我才刚升仙不久,你就要害我泄露机密。”说完见孟樆瞪他,笑着摇头,“算了,看在咱俩这么多年的朋友份上,就给你解惑一二吧!不过我可事先声明,我来的没比你早多久,刚刚也只是粗粗看了个大概。季刑辰这边的阳卷大多都被封印住了,太过细枝末节的事情,我也不是很清楚。”   孟樆一听,立刻眉开眼笑道了声谢,然后问道:“赵煜然在季家的靠山究竟是谁?我听季母提起过,不过她没和我细说,我感觉应该不只是季刑辰他爸吧?”   赵煜然的靠山单单是季爸到还好,他看了赵文山的阳卷,对这个拎不清的父亲到是有了些新的想法。也不知该说他是傻还是蠢,竟然被 朋友玩弄于鼓掌中。不过季母那么精明强势的人却一直没跟他提离婚,也说明了这男人虽然蠢笨,却对爱人一心一意,可惜遇人不淑,分不清亲疏远近,还和自己儿子离了心。   不过他要是知道赵常山那些所作所为,就算对赵煜然感情再深,也不可能心无芥蒂不见怒意吧!毕竟那人的亲爹,可是毁了他原本幸福家庭的罪魁祸首,他还白白替仇人养了那么多年的儿子,简直就是个天大的笑话!   他就怕赵煜然的靠山,是个对这些事原本就略知一二的……季家真正的掌权人……   徐胤点头,“你心中已有答案。”   孟樆一愣,他猜对了?赵煜然的靠山竟然真的是季老爷子?   他蹭地一下站起来,难以置信道:“对害自己孙子的仇人儿子这么好,他是疯了吗?”   徐胤高深莫测一笑,“如果那个人是他曾经最爱女人的儿子,这事就另当别论了。况且他以为赵常山真的死了,逝者已逝,他已经没了一个孙子,自然舍不得把另一个孙子也弄死!”   孟樆傻啦吧唧看他,“什……什么儿子?”   徐胤摇头,“这事赵常山自己都不知道,他是季老爷子早些年流落在外的私生子,不然你以为赵煜然一个外姓的人,凭什么在季家混的风生水起。家里子孙那么多,轮也轮不到他一个外姓人占着季父的东西,甚至连娱乐圈都是想进就进想出就出。季老爷子思想老派,你想想他当初听到季刑辰和刑二做的工作时的反应,他当即摔了杯子就走了。在老派人的心中,戏子可是下九流的勾当,不比季刑辰那算命摆摊好多少。”   他说完自觉今儿遇见故友一时激动就有些多言了,便闭口不再说话,徒留下孟樆在一边天雷滚滚,满脑子的狗血溅了三尺。   这都是什么事啊!一个个欠下的烂帐凭什么都算在季刑辰身上了?难怪老话说的好,修身齐家治国平天下,修身和齐家必须放在前面,不然真的是要乱套。   徐胤瞧着时间差不多了,站起身,“行了,该知道的,不该知道的我都告诉你了,回头你自己多注意些。既然你占了季刑辰的出身,就好好对他,锦上添花易,雪中送碳难,这对你来说也许是个机遇。”   他说完又想着孟樆那万年不知变通的性子,叹了口气,递给他一道符,“你在下面要是遇见什么难心事了,就把这符烧掉。我也争取尽量抽空下去多看看你,顺便帮你寻觅下那妖身。毕竟那么好看,丢了怪可惜的。”   孟樆收起那符默默点了点头,再要说什么时,就见徐胤反手挥了下袖子,瞬时一阵清风拂面。他还没反应过来,就发现自己已经从地府回到了家里,手里还干巴巴拽着那张龙飞凤舞,跟天书一样的黄纸。   外面天蒙蒙亮,浅淡的光透过云翳照在客厅里。他一个人坐在沙发上跑神,脑子里一会蹿出季刑辰后背深浅不一的伤疤,一会又是陈妈对他关怀有加的音容笑貌……   他就这样坐了能有一个多小时,又翻来覆去想着两人那些过往,心里跟雾霾了般见不到光,一时也不知该如何面对这个被他抢了母爱和命格的人。   等天大亮了,他才收好黄符磨蹭着去洗水间洗了把脸,打算下楼买点吃的先给季刑辰送过去。不管怎么样,两人以后还是要相处的。   孟樆洗漱干净后,抬手推开防盗门,刚要抬脚出去,就听‘砰’地一声,大门撞在什么东西上,发出一声闷响。他狐疑地看过去,就见季刑辰揉着后脑勺,坐在地下龇牙瞪他。   孟樆:“!!”   季刑辰抬头瞧见他,立刻站起身,怒气冲冲道:“你昨晚干什么去了?”   “我,我在家啊!”   “你不说去你舅家,给那个什么笑哈哈江湖救急吗?怎么又回家了?”   孟樆:“……”他 把这借口给忘了,不过笑哈哈是什么鬼?这人能不能别老乱改人家名字!!   季刑辰直接推开他,气势汹汹冲进了屋。左看右看跟捉奸似的,在屋里溜达了几圈后,发现没什么异样,才哼了一声,姿势别扭的坐在沙发上。   “你昨晚一直在家,为什么不给我开门?”   孟樆到现在都没弄明白这家伙又抽什么风,原本自己还愧疚了半宿,觉得不知道再见这人该怎么办。现在到好,被他弄的心里那点不自在,全被他的抽风吹散了。   “我睡着了,没听清。”总不能说去地府逛了一圈,一不小心把你家那点糟心事,都查了个清吧!   “睡着?床都没铺,衣服也没换,你睡哪?”   季刑辰说完,眯眼朝他勾了勾食指。孟樆条件反射走了过去,刚凑到他身旁,就见这家伙皱着鼻子跟警犬似的在他身上一顿闻。那不安分的头发丝顺着主人的移动,慢慢滑过他脖颈,弄的他浑身都有些痒痒,连忙跳到一边。   季刑辰嗅了半天,也没发现什么可疑的味道。孟樆身上有股淡淡的香味,他说不好,像是雨后草木的清香,很好闻,让他很安心。   “你妈找你有事,结果你不接电话,她就打我手机里来了。”   他一边说,一边握拳用力敲打麻筋的小腿。孟樆昨晚走了一个多小时后,陈妈就给他打了电话,说有些资料在电脑里存着,想让他帮着转过去,可惜没找到人。   季刑辰也没多想,直接说他去陈松家了,结果陈妈当场就说,“不对啊,我刚给嫂子打完电话,她说孟樆不在那,我才给你打的电话啊!”   季刑辰当即想起那家伙出去前反常的举动,觉得这人八成是撒谎了。他怕陈妈着急,就随意编了个理由,把这茬给圆了过去,自己却连忙穿上衣服到这儿附近找人。可孟樆依旧电话不接,微信不回,他敲了半天门也没人应答。   他一时有些慌神,脑子里不合时宜的窜出当年自己被拐的点滴,明明觉的孟樆这么大了不会丢,更不能出事,可是儿时那段梦魇却萦绕在脑海,挥之不去。再然后,他就一个人站在孟樆家门口,恍惚的等着,直到后来腿站的抽筋了,刚坐下去就被铁门给撞到了头。   孟樆瞧他皱眉敲着小腿,连忙坐到他身边帮他轻轻揉捏着,见他眯放松身子靠在沙发上,小心问道:“你觉得我妈怎么样?”   “挺好的,性格好还疼儿子!”   孟樆抬眼看他:“那……假如,我是说假如,假如她成了你妈,你觉的怎么样?”   季刑辰愣了愣,单手撑着下巴仔仔细细打量他,过了会,突然挑眉笑道:“怎么,你要嫁给我啊?”   孟樆:“!?” 第94章 094(柒)   孟樆面上有些尴尬, 鸦羽的眼睫颤颤巍巍抖了两下, 跟对蝴蝶似的扑棱的季刑辰心里直痒。   “你别闹, 我跟你说正经的呢!”   季刑辰叹了口气, 心想;我也跟你说正经的呢!整天只看不吃, 早晚有一天要憋死我!   这话题后来也就没什么后续不了了之了。他昨晚一宿没睡精神又高度紧张,这会气氛正好, 屋子里地热足, 再加上有孟樆在身边, 没一会,困意就上了头。   孟樆瞧他闭眼养神,偶尔因为自己按的舒服了,跟个大猫一般微微哼唧几声, 手下动作不禁越来越轻了。过了没一会,日头彻底出来,暖暖地铺洒在沙发上, 他一抬头,发现季刑辰竟然已经彻底睡着了。   阳光沐浴在他脸上, 跟打了柔光滤镜般,将那锋利深邃的五官柔和了不少。   孟樆看着他这样,心里软了一大半。他轻手轻脚站起身, 回卧室把自己的被子拿过来,悄悄盖在季刑辰身上, 然后把早就没电罢工的手机拿到书房去充电。   等手机开了机, 孟樆瞧着里面一长串的未接来电, 发现果然是季刑辰打的最多,然后才是陈妈和他大舅。   他先是给陈妈回了电话,那边赶巧正要开会,也就没和他细聊,只是匆匆嘱咐了几句,让他把电脑F盘里的核算报表发到邮箱里。孟樆发完报表,又转身给他大舅打了过去。   陈松最近心情不错,因为大黑的加入,他们队办案率高了不少,因此在说话时语气里都带着笑。大黑似乎察觉到是他,在一边低低叫唤了几声。   “哎,你妈说分公司那边要独立核算,怕是得忙段日子。你舅妈担心你不好好吃饭,让你过来住几天。”   孟樆抬眼看着客厅里睡的正香的季刑辰,关上门岔开话题道:“大舅,我想让你帮我查个人!”   徐胤虽说不许他多嘴,可是季家那堆破事他既然已经知道了,就不打算不管不问地放过赵文山。   陈松稀罕地揉着大黑凑过来的大头,到是没直接应下来。   “你想查谁?”   孟樆知道他舅的为人,嘴巴严办事牢,关键是正义感十足。他真假掺半地把赵文山的事大致说了下,到也没掩去季刑辰的名字。毕竟凭着季家的背景身份,当年季老爷子丢失孙子的案子定然会很轰动。他舅只要略微一琢磨,就能想到季刑辰身上。而且他也有私心,想让他舅借着这事对季刑辰更心疼一些,毕竟那才是他真正的亲外甥。   陈松听了这事,心里一动,和大黑摆摆手,拐到一个安静的地方。   “这案子可有年头了,都得过15年了吧!若是照你说的,赵文山把季刑辰拐骗到手里后又把他卖给别的人贩子,就算按拐卖儿童罪来判,最高也就判个10年。这怕是……过追诉时效了吧?”   孟樆知道他担心什么,解释着,“这案子情况复杂,而且他后期为了逃避侦查,假死脱身,所以不算过追溯时效。”   “要是他真的是为了逃避侦查假死脱身,确实没过……不过,你确定他没死?”   “我跟你保证,赵文山肯定没死,当年他为了脱身筹划了很久假死,现在人就在S市。”   “不对啊,这么多年的事,你怎么知道的这么清楚?”   孟樆心想,我去地府看了阳卷,那可是上帝视角,自然清楚啊!不过这话可不能说,他眼珠转了转,灵机一动。   “他为了让人贩子顺利带季刑辰脱身,让他们害死了个和季刑辰差不多大的男孩。那孩子昨晚半夜给我脱梦,说自己死的冤枉,要找人伸冤。”   陈松:“……”   托梦伸冤?也太扯了吧,这要是换个人和他这么说,他肯定分分钟上去就一脚。可是,现在说这话的是他从小疼到大的外甥。他也不忍踢,他也不敢踢!   不过,一想到自己跟他经历的那几件事……似乎又反驳不出什么话,甚至还觉得这么扯呼的事,它可能就是真的!   孟樆怕季刑辰那个爷爷察觉后,又横插一脚,只得叮嘱他,“大舅,你千万别惊动上面。赵文山身份不一般,我怕到时候再有变动……”   “不能,你舅我心里有数。”陈松说完,想了想又说道:“小辰这孩子也不容易,前段时间他帮了我那么多次,回头你叫上他,我请他吃个饭。”   孟樆忙不迭替季刑辰应着,“好啊,好啊!”说完,又认真叮嘱他,“舅你上点心,他是我特别好的朋友。”   “你放心,这事我肯定上心。这么丧尽天良的人,我要不把他绳之以法,都对不起我身上这身皮。他只要没死,掘地三尺,我也给你把他从S市里给你找出来!”陈松义正言辞地说完,又嘿嘿一笑,语气里带了些讨好,“大黑在我们队里都待出感情了,我们都舍不得它,它也舍不得我们。你看你跟你妈说说,是不是……”   孟樆一时无语,“我妈那脾气你又不是不知道,大黑肯定不能给你,我只能多给你争取点时间……”   季刑辰醒来时已经下午了,他揉了揉眼睛,看着搭在自己身上的被子眼里带了些笑意。虽然那家伙到现在也没跟他说实话,交代他昨晚究竟干什么去了!不过算了,只要不是出去厮混,他也就睁一只眼闭一只眼了,不过早晚有一天,他会让那家伙如实跟他坦白这些所谓的‘秘密’。   他站起身抻了个懒腰,余光瞥到餐桌上打包盒的LOGO,眼睛一亮,立刻兴致勃勃走了过去。   桌上那几个菜都是他爱吃的,这家饭店也是他比较喜欢的。不过他们店从来不给送外卖,要是想吃,只能去店里自提。看来孟樆这家伙,应该是替他特意出去买的!   季刑辰一想到这,心里顿时乐开了花。   孟樆从卧室出来,就见季刑辰哼着不成调的曲子,光着脚在餐桌旁忙活,瞧着精气神好了不少,这一觉应该是睡的不错。   “随便买点吃的得了,大冷天往外跑什么,这家店可不近。”季刑辰瞧见他出来,立刻端正了站姿,话虽这么说,可嘴角却一直往上翘。   孟樆知道他言不由衷,心里其实特别高兴。   “反正也没事,就当出去溜达了。”   季刑辰点头,“下次溜达叫我。”   两个人吃完饭,季刑辰把东西收拾干净,就着急要把他往家里带。他可没忘记,这附近还住着个不怀好意的高齐,可不能让他俩碰到。   孟樆也没反对,给花浇完水锁好门,就乖乖跟着他一起下楼打车回了他家。   晚上两人坐在沙发上看综艺,季刑辰察觉到孟樆总是有意无意地偷看他,可每每两人眼神相对时,这家伙又迅速扭过头。他一时不解,偏过头问,“你不看电视,看我干嘛?”   他本就不爱看这种节目,坐在这的主要原因就是为了陪这家伙。可今儿也不知怎么了,这人一直都怪怪的,对他还特别殷勤,眼睛看他比看电视节目时间都长。   孟樆闻言扭身转向他,双盘着腿,想了想词说:“我想跟你聊聊。”   季刑辰瞧他一脸认真的样,眼里带了些笑,胳膊一伸捞过遥控器直接把电视关了。他本想学着孟樆盘腿的样和他正对着坐,可谁知道这姿势看起来简单,却是瑜伽里的双盘动作。他那双大长腿盘了半点也没弄好,最后随意一歪,靠在沙发上扬了扬脖子,“说吧,除了诗词歌赋星星和雪,别的都行,不收你钱。”   孟樆原本还有些忐忑,可听着他那话再瞧着他那表情,噗嗤一下笑出声,心里瞬间放松了不少。   他清了清嗓子,正经道:“季煜然真的中邪了?”   他上次还在楼下见过这人,整个人都正正常常健健康康,也没什么乱七八糟的东西跟着,可怎么好端端的突然中了邪?还偏偏在他那些破事被爆出来的时候,别不是装的吧,毕竟他爹可有前科装死啊!   “没有,八成是装的。”季刑辰说道这,眼里带了丝厌恶,“他那几件破事东窗事发后,心里应该也是怕了,害怕老爷子和他那位好爸爸对他失望,就临时演了这么一出。我估摸着,这是打算等过段时间风平浪静了,家里人气也都散了,再出来卖个惨哭嚎几声就完事了。毕竟会哭的孩子有奶喝,他就好这口。”   孟樆听着季刑辰叫自己的父亲为‘他的好爸爸’,叹了口气,“不是说把他锁起来了吗?”   季刑辰撇撇嘴,“我妈说他现在一直在老宅子里没出来,老爷子说是把他锁在那,结果该吃吃该喝喝的,没事还派人陪他出去晒太阳,怎么瞧都不像是有事的人。”   他说完狐疑地看向孟樆,“你问他干什么?”   孟樆立刻来了精神,“你爸不是说让你去给他看看吗?”   季刑辰转过身,拿着遥控器要开电视,“看他?呵呵,我还是陪你看电视吧!”   孟樆前倾着身子,右手直接抓住遥控器,“不,你得去看他,既然都说他中邪了,那就一定是中邪!”   他特意咬重‘中邪’二字,眼里难得发出狡黠的光。   想中邪还不简单,路上一抓一大把,黑绳地狱里还有7个,手拉手排队等着呢! 第95章 095(柒)   季煜然自从出事后, 就一直在老宅子里装疯卖傻演中邪。.他到也乖觉, 知道自己和何绮的事一出来, 多年来的名声和人设怕是要彻底完了, 别说拿奖, 戏能不能正常上映都是问题。何况何绮的老公,那个制片人是混黑道起家的, 要不是有季家护着, 他现在怕是早躺进医院了。   不过说起这事,他还真觉的那晚跟中了邪似的, 要不然以他这么多年谨小慎微的性格, 压根就不可能在剧组和何绮搞到一起去。他那天晚上整个人都迷迷糊糊的,就跟丧失了意识般, 两人糊里糊涂就滚到一起去了,第二天早上起来才觉得不对劲。   好在他原本就是打算要退圈的, 虽然现在退的样子有些狼狈, 不过也只能这样了。至于三江县那边的工程, 他当初是想以此唱个开门红一鸣惊人。结果这下可好,开门红没唱出来,上来那边就送给他一首‘凉凉’。而且那地方更邪性, 他那天回去真撞到了不干净的东西, 所以才匆忙回了帝都。因此那天老爷子把他和季父叫到书房训话后,他无师自通地灵光一闪, 也就想到了中邪这招。   季煜然这么多年顺风顺水惯了, 顶着季昀晟继承人的名字在商界和娱乐圈混的风生水起。所有人都知道他是季家未来的掌门人, 来娱乐圈那只是个人爱好,若是哪一天不爱玩了,不想玩了,就回去继承季家偌大的商业帝国。   原本计划的都挺好,可也不知今年到底是犯太岁还是走背运,运气真是邪了门的衰。季昀晟的亲生儿子竟然没死,不只没死,还在帝都的著名学府B大学业有成。他的那个养母一脸的得意,这段日子更是整颗心都扑在季刑辰上,甚至已经隐隐跟自己做对了!   对于这个养母,他其实没太多感情。那女人一向精明厉害。这么多年,虽然明面上对自己还行,外人也挑不出毛病,可背后却对自己处处提防着。她手下那些个公司产业,全都牢牢把控在自己手里,别说他染指,就是想沾光都不行。不过好在老爷子一直向着他,他养父也拿他当儿子培养。   季煜然思来想去,都觉得自己走背运都是那娘俩害的。要不是那女人多事非认回季刑辰,那家伙又半路杀出来,他哪会这么着急地想退圈,要在季家人面前急于表现!   他越想越生气,越想越觉得是这么个理。自己如今事事不顺,都是季刑辰的错,那家伙简直就是生来克他的,他怎么就没死呢!   季煜然大晚上正躺在床上想着事,突然察觉背后一凉。屋子里的空调地热好似都失了效,四周温度骤然下降,阴冷的气流在房间里回荡。.   他陡然一惊,想起那晚在三江县遇到的事,浑身汗毛而立,鸡皮疙瘩噗噗地冒出来。他正要扯着嗓子喊人,就见窗户那趴着团东西。浑身血淋林的,咧着嘴冲季煜然怪诞一笑……   季老爷子穿着丝绸的唐装,正坐在沙发上品茶。他这一天右眼皮一直跳个不停,也说不好是因为什么,可总觉得今儿要有大事发生。   老太太前两天受了惊,这会本该在卧室里休息,可眼下却在家里阿姨的搀扶下,缓缓下了楼。   老爷子停下手里盘的金刚菩提,掀着眼皮看了她一眼,“你怎么下来了?”   “一会阿晟和她媳妇带小季过来,我下来看看我这大孙子。”老太太说完,端坐在一边就没再说话。   两人年轻时在一起彼此也有过些感情,可惜后来老爷子成天在外拈花惹草,人到中年还愣是弄出来个真爱小姑娘。老太太整日跟那些个野花斗智斗勇的早就厌烦了,弄到最后那点仅剩不多的情谊也都挫磨没了,不过她却依旧霸着位置没让地。再后来他们年岁都高了,两个家族利益又都捆绑在一起,彼此也就相敬如宾这样凑合过了。   孟樆跟着季刑辰进来时,就瞧着沙发上坐着两个70多岁的老人。正中间的老头神情严肃,身体不错,瞧见他们进来只是看了眼,没说话。和他相比,旁边的老太太就热情了许多,笑呵呵地吩咐厨房上茶。   老太太面部线条有些硬朗,年轻时应该是女生男相,长得……有些个性吧!她头发梳的一丝不苟,规规矩矩盘在脑后,虽然瞧着脸色不好,可说起话来嗓音清亮。   季父把补品放在桌子上,笑着和两位老人打了招呼,“我带小辰回来看看你们,顺便看看煜然,帮他驱驱邪。”   孟樆感受到老爷子的视线在自己身上来回扫过,他大大方方站在那,接受人家的打量。   季母知道孟樆跟自己儿子关系不错,这回也是他点名带人一起来。她虽然不知道儿子葫芦里卖的是什么药,可也清楚他不是个没轻重的,肯定是有自己的想法,便也没阻拦。不过让她意外的是,季父这个呆子竟然也没反对。   她此时瞧着老爷子眯眼打量着孟樆,出声解释道:“爸,他是小辰的同事,跟小辰一起过来看煜然的。”   老爷子看了眼季刑辰,到是没再说什么,拿着茶杯轻轻抿了口茶。   季父心里还惦念着楼上中邪的养子,想着季刑辰好不容易答应他过来看看,连忙问,“爸,煜然在楼上吗?他最近怎么样?”   说起季煜然,老爷子叹了口气,“人还那样,我瞧他应该是被什么不好的东西缠上了。我这两天仔细琢磨一番,觉得这孩子打小懂事听话,怎么都不能干出亏空公款的事,八成还是太年轻被人给诓骗了。而且我也听说,三江县那方邪性的很,早些年死过不少人。工程应该确是另有隐情,说不定,他就是在那被什么东西给魇住了。”   孟樆面色不变,心里却腹诽;季刑辰那就是满口胡说,封建迷信。到你真爱的孙子身上,就是人家一向懂事,即使做了混账事也是另有隐情被人骗了!他听曹文远说过,老爷子在季刑辰小时候最是疼他,可十几年没见,这情谊就这么轻而易举被一个假太子给占了?这种疼爱也太廉价了吧!   “那正好,让小辰给他看看,他,他其实挺厉害的!”季父说完看了眼不动声色的儿子,见他没反对,连忙招呼阿姨,让她把季煜然送下来。   老爷子原本不同意,可一边的老太太却插嘴:“我看行,早点查明病症,好早点治病,你还想关他一辈子?”说完也不管他,对身边的阿姨吩咐道:“去把他带下来,小心着点。”   老爷子想说胡闹,可看着一边从进来后自始至终没跟他说话的孙子,到底是住了口。他眼神晦涩的继续盘着手里的金刚菩提,心里确莫名有些不安。   季煜然下来时,瞧着跟正常人一般无二,一点事都没有。他低着头,找了个背光的地方站在那不说话。不过他一下来,季刑辰就察觉到一股浓烈的恶心感,这家伙身后跟着个东西,看样子还还挺凶的。   他想起孟樆那天跟他说的话,不动声色地看他一眼。发现这家伙眼观鼻,鼻观眼,一副老僧入定的模样,安安静静站在那,乖巧的不行!   孟樆自然也看到了他身后的东西,这玩意还是他特意下去给季煜然仔细挑选的。他今儿个跟过来可不光是为了看戏,还打算好好给季家演场戏。   都糊涂这么多年了,这几个当事人也该清醒了!   季父瞧着季煜然站在那不说话,以为他人好了,站起身直接往他身边走。可谁成想刚到他身边,季煜然冷不丁抬起头,漏出了一双狠戾的眼睛,愣是吓的季父当场停在那忘了动。   季煜然嘴角勾起一抹诡异的笑容,瞄了眼孟樆,然后突然朝季父扑了过来。季父没防备,被他这么一扑,直接跌在地上,还没等反应过来,就见他听话孝顺的养子骑在他身上,嘴里叫嚣地骂道:“你这个王八蛋,留着那么多钱也不早点给我,死了也都带不走,快点把它们都给我!”说完双手狠狠掐在季父的脖子上,力气之大,让季父的脸瞬间憋的通红。   季家一行人被他这一举动吓了一跳,连忙招呼人上前。可是季煜然就跟吃了个大力丸一般,身子还不知道痛,死死骑在季父身上,嘴里更是倒豆子般一句接着一句地往外骂:“我告诉你,你这个蠢货,真以为我成天围着你是孝顺你啊!我那是跟我爸早就串通好了,要弄走你们季家的财产。你真是蠢笨如猪,难怪被我妈和我爸耍的团团转,帮着仇人养儿子……哈哈哈!”   季父原本正和保姆掰着他遏制在自己脖子处的手腕,闻言愣了愣。   季老爷子瞧他在那发疯,心里咯噔一下,连忙朝一边从花园里赶来的保安呵斥,“瞎了你们,没看到季少爷中邪发病了,还不给他弄走!”   可惜那几个练过的保安还没等靠近季煜然,就见这人灵活地跳到桌子上,一把举起柜子里老爷子的收藏,大明万历年间的青花祥云海水八卦纹的三足香炉就要砸。   “砸不得!!都别过去!”老爷子站起身,神情激动的捂着胸口。不怪他激动,这东西现如今一共就两个,一个在帝都博物管藏着,另一个就在他这客厅的珍宝格上。   “你心疼了?”季煜然手上毫不客气地晃荡着这东西,一脸冷笑地看他,“反正以后都是要给我的,你心疼个什么劲啊!我是砸是扔,到时候你这老不死的两眼一闭死翘翘了,也看不见啊!”   他说完嘿嘿一笑,眼里闪过一丝得意,“你说我奶奶当初看上你什么了,还不是看你有钱,要不然她怎么会跟你睡!可你到好,睡了她就跑,还敢说什么是真爱,狗屁的真爱。不过看在这么多年你对我不错,明知道我爸绑了季刑辰要弄死他,还抚养我让我继承季家。我就勉为其难地答应你,等我接手季家后就给你送到养老院去。”   季煜然说到这,伸手指着下面的几个人,“至于那些人,把他们通通给我赶出去,不许染指我的任何东西,你看怎么样?” 第96章 096(柒)   “放肆!你算什么东西, 你奶奶算什么东西,连给我提鞋都不配!”   季老太太听季煜然那一句一句往外冒的话, 拍着桌子就站了起来。滚烫的茶水被震的洒了出来, 有几滴溅在她干枯的手背上, 可她却浑然不在意。   她年轻时性格就有些厉害, 除了外貌上女生男相,性格也带了男人的杀伐果断,是脂粉堆里的铁娘子, 要不然也不能霸着季家老太太的身份这么多年, 无论什么样的妖艳贱货都被她收拾的妥妥贴贴。只不过现如今年岁大了,血压也有些高,瞧着儿子孙子都起来了, 也就退了二线, 做了个不问世事的老太太。可她若真要发起怒来,连季老爷子都要畏惧三分。   她冷哼一声, 瞧着傻眼站在那的儿子再看着浑身低气压脸色阴沉如水的的老爷子, 还有什么想不明白!赵煜然刚刚说的都是真的!   她见老爷子这几年修身养性,也就放了手里的权,可没想到这老东西给她背后来了这一手。难怪当初阿晟说要领养赵煜然时,老爷子没反对,弄了半天他儿子再给那个狐狸精养孙子。   “你们都是吃白饭的吗, 把这个赵煜然给我绑了!”老太太一声呵斥, 那几个僵着身子不敢动弹的保安立刻应下来, 不管不顾地直接扑了上去。   季老爷子又惊又急, 眼瞅着季煜然手里那青花祥云海水八卦纹的三足香炉要掉地下,也顾不得他刚刚说了些什么,扯着嗓子怒道:“小心我的……”   “你给我闭嘴,信不信,我把你书房里的东西都给你砸了!让它们给你陪葬!”   老太太发了狠,谁的面子也不给。她眼里闪过厉色,手指直指着季老爷子鼻子,差点戳到他眼睛上,毫不留情骂着。   季老爷子被她那样吓了一跳,莫名想起年轻那会,她拿着菜刀堵在房门口捉奸的事,虽是悻悻地坐了回去,嘴里却冷哼一声,“王春荷,你别太过分。”   “我过份!”季老太太被他不要脸的样子气笑了,反而镇定地看他,“今儿我算是看明白了。季国森,你这老东西注意打的不错啊,让我儿子给你养孙子,回头还要继承我孙子的东西。我告诉你,想都别想!有我在季家的一天,赵煜然都不会有一天好日子过!他老子动我孙子,我就拿他儿子动刀,我还要变本加厉地都讨回来!”   “你这是什么样子,年岁一大把了,怎么还跟年轻时喊打喊杀的!煜然是什么样的孩子你不知道吗?他那个时候才多大,哪知道大人的事!他这是中邪了,中邪了说的话……”   “爸!”季父却在一边突然打断他,难以置信的颤着手指着赵煜然,身子摇摇晃晃。.   “他说的是不是真的?赵文山找人绑了小辰这事……你都知道?”   老爷子本想说不知道,他当初是查出些问题,可知道赵文山死了,也就没敢再往下查下去。至于为什么没再查下去,说出来大家心里都明镜似的……   可瞧着儿子怒目而视的双眼,媳妇怨恨的目光,老太太的冷眼讥讽,一时哑然,最后只重重地叹了口气。   季父目瞪口呆,他转头瞧着已经被保安控制住发疯的养子,再看着从头至尾都冷眼旁观的亲儿子,还没等反应过来,脸上就挨了重重的一巴掌。   “季昀晟,你好的很,好好好!”季母狠狠打了他一巴掌,连说了三个好。想着从别地方打听来儿子那些年受的苦,眼里的怨毒愈深,简直恨不得拿刀剁了那个赵煜然。   “我当初是瞎了眼,才嫁给你。你对着仇人的儿子整天端着慈父的模样,对着自己的儿子你又都干了些什么!你知不知道,小辰背后都是伤。你抱着赵煜然那个畜牲的时候,有没有想过你的亲生儿子在外面遭受非人的折磨,饥寒交迫,他连个饱饭都吃不上!”   她冷笑一声,眼里的泪被生生逼了回去,转身看了眼老爷子,心里一片死灰,“你们季家欺负我侯家没人了是吗?季老爷子你别欺人太甚,我爸妈还都在,我哥现在还在职!这事你今天要不给我一个交代,就算拼上我们侯家所有的家财,也要跟你们季家死磕到底!”   季老太太站起身,走过去安抚地拍了拍季母的手,又掏出帕子给她揩去泪痕。   这个媳妇是她当初千挑万选给季昀晟选的,自己的儿子是什么样她最是清楚,性子好归好,就是太过讲义气,容易被人骗,好在他对感情专一不像他那个被猪油蒙了心的爸,所以才给他找了侯家的小女儿侯梦音。   这丫头长的好有头脑又有主意,关键是性子冷和自己儿子的过份热心到是很互补,家世也和季家旗鼓相当,是个军三代,两家到也不分伯仲。侯家就这么一个女儿,对她一向偏心,连带着对自己儿子也能多照顾些。   当年大家伙都以为季刑辰没了,侯梦音又因为身体原因无法再生育,侯家当时就急了,生怕季昀晟离婚再找。好在后来他严正声明说自己这辈子都不会和侯梦音离婚,再然后又找了个朋友的儿子来收养。   季昀晟这么多年到真的没弄出什么私生子和一些花边新闻,侯家因此对季家也一直很关照。有时候侯老太太和侯老爷子来串门,对着自己也都满是歉意,说没给昀晟留个后,挺对不起他们季家。可现在若是让他们知道真相,怕是要直接打到家里来,一怒之下真弄出两败俱伤,可真就白白便宜了外人。何况梦音和昀晟的感情,她一直看在眼里,真心不想让他们离婚!   “阿音,这事婆婆站在你这。你放心,我今天肯定给你个交代!”老太太说完,冲着保安扬手,“把他给我绑过来,今儿咱们都把事弄清楚,别的让人什么都敢骑在我们家头上!”   保安早就看清了现在的局势,季老爷子已经很久不管事了,老季太太平常虽然瞧着和蔼可亲,可动起怒来,谁都要抖几下。他们得了老太太的话,当即就把人五花大绑的架在红木凳上。   赵煜然此时到是安静了,只不过脸上依旧一派的无惧和嘲讽。   季老爷子瞧着这事今儿怕是不能善了,重重叹了口气,眼神扫过季刑辰身边的孟樆,嗓音粗哑地开了口,“这是季家的事,不相干的人……”   “他不是不相干的人,是我的人。”季刑辰不等孟樆说话率先出口,他也没做过多解释,只是睨着老爷子,冷冷地说,“你要是这么说,我和他一起走。”   “小辰,你站住!”老太太哪能让自己的孙子就这么走了。她是看清楚了,这孩子早就寒了心,对季家一点感情都没了,更是没有丝毫的留恋。她一条腿已经踏了黄泉,到是可以不管不顾,可是这孩子这么小,未来的路还那么长,又吃了这么多苦,她哪能就让他这么走出去。就怕他这一走也就和季家真的断了,和他那糊涂的爸也断了,再也不会来了。   “好孙子,你听奶奶的好不好。你跟你朋友都留下,这个家唯一的外人就是这个姓赵的。你放心,奶奶这回给你做主。”   老太太说完,眼里有些湿润。   好好的一个家,这做的是什么虐啊!她一想到罪魁祸首,眼里就迸发出一浓郁的仇恨。   孟樆拉了拉季刑辰的走,他当然不能让季刑辰这么走了,戏还没演完呢!至于什么‘是我的人’他压根也没多想。   季刑辰看了他一眼,又看了老太太一眼。   回到季家这么久,除了他妈就是老太太对他最好。他也不忍老人家这么大岁数了还难受,点点头,到是没动地方。   老太太笑了笑,然后转身走到赵煜然身边,在季母的搀扶下坐在沙发上。她冷眼看着一边五花大绑的人,眼神像是淬了毒般。   “把你知道的事,跟我老实交代清楚,别耍小花样。”   季煜然哼了声,好似无所畏惧般,将当年那段过往一一讲了出来。   季父一直在一边听着,他脸色几乎白的透明,绷着下巴的脸似乎有些吓人。听他都讲完了,踉跄地走过去,不管一边的保安阻拦,一字一顿地问。   “我再问你个问题,你妈当年跟我是不是什么事都没发生?那天晚上到底是我喝多酒后失态,还是这本就是一场早有预谋的阴谋!”   季母冷冷看他,这事她从不知道。难怪对赵家那么好,原来是暗度陈仓。不过事到如今,即使知道了,她也没什么反应了。   赵煜然嘴角扬起一抹讥讽,“当年是我妈早就预谋好的,她喜欢你那么多年,你却只把她当朋友。订婚宴后你们去酒吧,就是她撺掇别人把你灌醉的,可惜还没和你做什么就被我爸给阻止了。我们家的人都知道,只有你被蒙在鼓里,蠢货!”   他说完哈哈大笑,等笑过了又怜悯地看着眼前仿若世界都崩塌了的季昀晟。   “我爸恨你恨的要死,要不是我妈大学时喜欢上你,他才不会跟你这蠢货做朋友。好在你人傻钱多,一骗一个准,他也就睁一只闭一只眼的耍着你玩。不过他依旧恨你,恨不得让你生不如死,所以才会选在你儿子过生日的时候拐走他。他原本就没想让季刑辰活下来,你知道吗?他当初可是把你儿子卖给了一伙境外的人贩子,打算让他残废后再毁容做一辈子的废人去街边乞讨。而我,你仇人的儿子,则顶替了季刑辰的身份,从小养尊处优即将成为你们季家的继承人!哈哈哈哈!!!你真是蠢的无可救药了,被我三两下挑拨几句,就跟自己儿子离了心。季刑辰就是回来了又怎么样……”   他话还没说完,就见季父疯了一般扑在他身上,赤红着眼,嘴里喊道:“我杀了你!” 第97章 097(柒)   孟樆看着季父死死砸在季煜然脸上的拳头, 心想这场戏也差不多该收场了。   他悄悄眨了下眼,附身在季煜然身上的恶鬼收到了他的讯息, 连忙从那具身体上跳出来, 然后向孟樆拜了拜, 瞬间消失在房间里。   季刑辰淡色的瞳孔微微收缩, 瞧着那道虚影消散,终是没说什么。   季煜然迷迷糊糊间发现自己呼吸困难,好不容易睁开眼, 就瞧着他的养父目眦欲裂地抓着他头发往茶几上撞, 力气之大,他简直怀疑对方要将他杀死。   他被吓的半死,条件反射要反抗, 可一动才发现, 自己的双手双脚都被绑在椅子上动不了,最后只能哆哆嗦嗦喊道:“爸, 你干什么……”他只说了几个字, 后面那半句‘我是你儿子!’还没说出口,便被季昀晟一脚连着椅子一起踹翻在地。   “爸?”老太太端着茶杯云淡风清呷了口,睨着坐在一边阴沉着脸不说话的季老爷子,冷笑,“这儿没你爸, 你这小畜牲别乱攀关系。”   季煜然脸色惨白, 胸口呼吸间都带着疼, 他从小到大还是头一次这样狼狈。想他这么多年, 作为季家的太子爷在外面呼风唤雨,哪一次出门不都是前呼后拥的一堆人把他围在中间捧着。他一时表情又是复杂又是难堪,听着老太太那一口一句的小畜牲,心里顿时涌起一股戾气。可他知道,自己如今还没弄到季家的财产,再想着前几天遇到的生父对他说的话,那股戾气还没达眼底又立刻消散了。   季老太太人精一个,这些年阅人无数,只这么扫一眼,就瞧出他一肚子的愤恨和鬼主意。她哼了一声,也没把季煜然当回事,瞧着差不多了,朝一边使了个眼色,保安连忙会意的将季父给拦了下来,把季煜然拖到一边。   这两个人的状态都不太好,季煜然脸上身上都是伤,颧骨那红了一大片,是季父刚刚用拳头砸的。季父则衣衫凌乱,精神状态瞧着不比他差,目光呆滞,比季煜然还像中邪。   季煜然虽然还没完全反应过来发生了什么事,可情绪却遮掩的很好。他如今被揍的浑身都疼,却依旧不动声色仔细观察四周,对上端坐在沙发上老太太阴毒的目光,再瞧着一边满眼通红都是恨意的季父,心里咯噔一下。.   他只记得昨晚大半夜好像碰到了什么东西,再然后,就是记忆里一片空白……   难不成真中邪了?   他这人一向心思细腻又善于察言观色,瞧着气氛明显不对,就知道今儿这事不对劲,当即不顾客厅里的冷气压,扭头就往季老爷子那看,红着眼可怜道:“爷爷,刚刚发生了什么?我是不是又中邪冒犯奶奶了?”   季老爷子嘴巴动了两下,刚要说话,就听一边的老太太不冷不热地说,“把老爷子送楼上去,他今儿起早了,身体不太舒服。”   季老爷子闻言扫了她一眼,瞧着两个保安竟真的走了过来,愤愤地把手里的金刚菩提摔在桌子上,“王春荷!”   季老太太眼皮都没动,拿着茶盏拂开杯里的茶叶,声音淡淡道:“别让我当着你儿子儿媳,还有孙子的面让人给你绑上去。儿孙自有儿孙福,你都退休这么多年了,别跟着瞎操心。要不然气急了,怒火攻心中了风,瘫在床上就不好了。”   季老爷子眼皮一跳,瞧她不像开玩笑,心里突突跳了两下。他知道这事老太太还真能干的出来,这么多年,他俩互相了解,赵春荷发起狠来可不一般。何况他手上的权利早被老太太架空分给儿子了,现如今这个家也不是他当家了。   他眼神扫过看也没看他的儿子儿媳,又看着一脸希冀看向他的季煜然,咬咬牙,终究是狠心地扭头上了楼。   老太太瞧他那样,面上带了些讥讽;老家伙这么多年,还是这么自私,甭管是对真爱还是所谓心疼的孙子,只要撞到自己的利益通通都要让路。当年对着那真爱的小三也指天画地的说什么要跟自己离婚,到头来被老太爷拐杖一敲,说离婚可以,但是要他滚出季家没有继承权,不也就乖乖的待在家里没再敢提那事!   孟樆站在一边,瞧着季煜然怔忡的模样,心里没半点同情。   他也不算冤枉这家伙,虽然季煜然少年时并不太清楚那些陈年旧事,只是一知半解,可他清楚自己的母亲喜欢季昀晟。当年季父和他母亲明明没发生任何关系,他却帮着自己母亲一起骗季父,甚至这么多年眼瞅着季父自责却从不点破,就是为了会对自己有利。而且还有一点,当年季刑辰没失忆时从人贩子手里逃出来一次,打电话打到了季家是季煜然接的,他当时直接把电话挂断了,事后也从没和别人提起过!   他更是千不该万不该,在季刑辰回来时,煽风点火找人背后算计他和刑二。找人砸了刑二的店后又转身推在季家父母身上,再然后挑拨季父和自己亲生骨肉的关系。而且他大舅今早给他打电话,说查到赵文山在季刑辰回到季家时,曾主动联系过他这个亲生儿子,怕是又要搞事情……   他看了眼从头至尾都没说话的季刑辰,没由来的有些心疼。   季刑辰瞥了他一眼,瞧着他眼里满满的担忧,安抚地笑了笑。若不是时间地点环境不对,他此时到是挺想靠在孟樆的身上搂搂抱抱。   老太太茶水喝的差不多了,瞧着客厅里安静的几个人,最后目光落在季刑辰身上,“小辰,你想怎么处置这个孽障。”   季煜然到此时虽然还被蒙在骨子里,可也知道现如今情况非常不妙。他脑子里突然窜出他那个假死的爹,眼皮一阵乱跳。他也是前段时间在外面拍戏刚知道的这事,现如今瞧着不对,就开始往这事上想,觉得怕不是当年他爸假死的事要暴露?再或者,是他当年挂了季刑辰打回家的求救电话……东窗事发?可转念又觉得不对劲,这事都过去那么多年,人证物证怕是都没了,哪那么好查!   只要他咬死自己不知道,不就半毛钱和他没关系!   他顾不得脸上的疼痛,急中生智张着嘴大喊,“奶奶,我知道你们季家亲生孙子回来了,可您若是不想要我这个养子就直说,至于这样子厚此薄彼,怕我拿他的东西吗?”他说完,又一脸悲愤地自怨自艾道:“季煜然,谁让你从小就没爹没妈,现如今连你母亲最好的朋友,你的养父都因为他的亲生儿子舍弃了你!”   孟樆简直想笑,这家伙可真够鸡贼的,扯着他妈的大旗在那哭嚎着叫可怜。要不是现如今大家都知道了当年的事,季昀晟怕是又要心软了!   季煜然再聪明,也想不到有孟樆这个超出科学范畴的人出现,还联合恶鬼刚刚在他身上来了那么一出大戏。以至于季父一听到他喊妈,新仇旧怨又都再次爆发,红着眼怒道:“你还敢提你妈和你爸,我哪点对不起他们。念大学那会你爸说他拿不出学费,我二话不说就替他缴了。就连衣服,他说喜欢嫌贵,我也每次都买两套送他一套。这么多年,不说感谢就算了,反过来还要把我害的这么惨。我好好的家庭,就这么被你们一家子拆散了!我不是你养父,你这个狼子野心的东西,你姓赵,你跟我们季家一点关系都没有!”   季父整个人跟疯了般,要不是保安拦着他,怕是真要活剐了季煜然。   老太太到是没拦着,她瞧着在一边无动于衷的孙子,又看了眼冷眼瞧着的儿媳妇,心里叹了口气。   季煜然本想借着提他妈的事,唤起季父心里的愧疚之情,可没曾想对方反而再次爆起。他听着季父嘴里那几句话,心里这回确实是慌了。   季老太太淡淡看他一眼,眼里满是狠戾,“好朋友?哪个好朋友会绑架自己朋友的儿子,还处心积虑的要抢他的家产。哪个好朋友又日夜算计着自己的朋友,非要往他身上泼污水,搅合的人家妻离子散!这种是好朋友。我看就是杀父仇人都不为过!”   季煜然彻底呆愣在那,满脑子都是;完了,他们知道了!他们什么都知道了!   季老太太说完,不再理会失魂落魄的季煜然,对着一边的季刑辰说,“孩子,你还有什么要说的吗?”   季刑辰神色不明的看着季煜然,屋子里的人却都看向他,似乎在等他最后的宣判,因为这里彻头彻尾的受害者都是他。   浓密的睫毛挡住了他眼里的冷意,也许只是过了一分钟,可是对季煜然来说却仿佛是一个世纪。他见那人抬起头看着他,眼里没任何感情,淡漠又骄傲。那是骨子里自带的骄傲,与生俱来的,他学了那么久都没学会。   “都姓季了,又何必改来该去。”季刑辰说完,见季煜然松了口气扯着嘴角笑了笑,“不是说中邪了?既然精神不好,那就送到精神病院去。作为限制行为能力人,我觉得你的养父母有权把你送进去好好治疗!”   季煜然当即愣在那,正要说什么,就听一边的老太太和蔼可亲的看着他,“是这么个理,还是小辰想的清楚明白。既然你成天嚷嚷自己中邪了,又到处撒癔症发疯,就送去那好好养着吧!我们季家不缺这点钱,就算你在里面待一辈子,也养的起你!” 第98章 098(捌)   孟樆和季刑辰从季家出来时, 脑子里还回想着季煜然扯着嗓子疯狂喊叫地狼狈模样。   他说自己父亲没死,有亲生父亲不需要养父母,更不需要去精神病院。偌大的的季家老宅顿时鸦雀无声, 佣人们生怕这股火烧到自己头上,一个个低着头装作异常忙碌的样子。   这话无疑是最后一道雷, 炸的季父彻底崩溃,季老太太更是再次大怒,誓要掘地三尺,也要把赵文山这个罪魁祸首挖出来。可即使这样, 季煜然依旧也逃脱不了去精神病院的命运, 他被人五花大绑堵住嘴, 毫不客气地扔到了车里。   季老太太是个雷厉风行的人,直接打电话找人跟城南一家精神病院的院长说明了情况。还特意关照院长,让他多加‘照顾’季煜然。而押送他去往精神病院的人,则是神情阴郁的季母。   老太太等季煜然走了, 站起身把儿子叫到书房训话。季父恍恍惚惚应了一声, 上楼时眼神却一直盯着季刑辰, 可惜季刑辰临走时只和老太太打了个招呼, 看也没看他,就带着孟樆从季家走了。   他们来的时候还是中午,现如今太阳已经慢慢向西倾斜了。   孟樆边走边绞尽脑汁,想着今晚该找谁继续折磨季煜然。下面当初报名的恶鬼不少, 都是为了能上来放放风, 一个个算起来, 不重样地上身也得一个多月……   他正算着日子,冷不丁就听旁边的人说,“那鬼是你找的?”   孟樆神色陡然一紧,大拇指摩挲着裤线有些紧张,过了会,才抬起头跟做错了事的学生似的轻轻点了点头。   季刑辰噗嗤一下笑出声,没什么形象地站在那哈哈大笑,孟樆还是第一次见他笑的这么欢实,有些丈二和尚摸不到头,一时到有些莫名其妙。   “哈哈哈,谁说老实人好欺负的!你这种蔫坏蔫坏的样,甚得朕心!”他笑了几声,瞧着孟樆红着的脸,又说,“哎,你是不是不只准备了这么一个鬼?我瞧着季煜然后面乌泱泱跟着一团黑气,瞧那样,没几十也有十几个!”   他瞧不清那些东西,可是却能模糊的看个大概。   孟樆挠了挠头,“恩,我还特意给他挑了几个色鬼,都是不重样的。打算一天一个,晚上去折腾他。今天这个是有些表演天分的,我还让它在下边排练了几次再上来……”   “色鬼?”季刑辰闻言愣了愣,最后想着那家伙最终要去的地方。城南精神病院的护士他可知道,都是一群战斗力爆表的阿姨,徒手就能把人制服,男人都打不过她们。季刑辰带着一堆色鬼跑那去那‘耍流氓’?怕真是寿星公上吊——找死啊!   他翘起大拇指,对着孟樆笑道:“还是你厉害!”   孟樆见他眼里都是笑意,一时摆摆手,有些谦虚,“没有,没有,没你厉害。”   季刑辰说完那话也不继续走,眼神一直盯着他看,看的他有些不好意思。   夕阳洒在对方的脸上,映照着他瞳孔里都是自己的影子,淡色疏离的眼眸深处是溢出来的温情。   孟樆突然有些别扭,转过头避开那热烈的目光,看向不远处的一颗树,树的枝桠上还沾着未消融的雪。   “孟樆,你是不是喜欢我?”   季刑辰的话很轻,很轻,却如平地里的一道惊雷,‘砰’地一声把他炸醒了。   他先是惊慌失措要解释,可是又觉得这样实在太大惊小怪,也许季刑辰说的喜欢,只是纯粹的朋友间的喜欢,并不是他想的那样。   孟樆咳嗽一声,稳住自己失态的情绪,左顾右盼地说,“我们是好朋友啊,所以喜……”   季刑辰打断他,固执地问,“有多喜欢?和曹文远一样?如果是他发生这种事,你也会这样做?”   孟樆被他问的一怔,曹文远?如果是曹文远,他会不顾暴露身份的危险,跑去地府查阳册吗?他会不畏惧天道的惩罚,让恶鬼们从地狱出来上季煜然的身吗?他会不顾及老友的警告,而依旧帮他吗…………?   他肯定会帮曹文远,可是,应该会用另一种更加稳妥又安全的方式吧。不会这么冒进,也不会如此的不顾后果……   季刑辰瞧他眼神暗了暗,温柔的笑意愈发浓重。   “孟樆,其实我喜欢你挺久了。”他停顿两秒,迎着孟樆懵懂又惊慌的双眼,忍不住低下头,轻轻地在他小鹿般的眼睛上吻了一下。   “……是这样的喜欢……”   孟樆当天没和季刑辰回家,因为就在季刑辰吻在他眼皮时,陈妈适时地打了个电话,拯救了他的不知所措。   陈妈终于回来了,她一下飞机就兴致勃勃打了电话过去,让他去陈松那牵大黑迎接她的回归。   孟樆巴不得这时候逃离现场,忙不迭地应了下来,早把当初为了让他大舅查赵文山,答应让大黑多在他那待几天的话抛到九霄云外。他语无伦次和季刑辰说了有事,接了电话仓皇而逃,直接把刚刚和他深情款款告白的人扔在了季家老宅子附近的林荫小路上。   陈松在办公室瞧见他时还有些吃惊,以为他来查赵文山的事,放下茶缸惊愕道:“你怎么还亲自过来了!放心吧,小季跟我这么熟了,这案子我给你认真看着呢!”   孟樆一听他提到季刑辰的名字,思绪又开始飘忽,嘴巴无意识嘟囔着,“不是,我是来带大黑回去的,我妈回来了。”   陈松闻言当即不干了,本想拦一拦,可惜大黑在隔壁早闻到孟樆的味,直接跑过来往他身上扑,兴奋地直摇尾巴。   “不是,你怎么说话不算话啊!你当初可是答应我了……”   陈松瞧着大黑开开心心的叼着牵引绳要跟孟樆走,看也不看自己,心口疼地直龇牙。可他说了半天,发现自己那外甥一副神游天际的样,不满地挥着蒲扇大的手在他眼前晃了晃。   “哎!想什么呢?跟你说这么半天话也没反应……怎么,处对象了?”   孟樆被吓了一跳,一激动差点被大黑绊倒,他稳住身形连忙摇头,“没有对象!”   陈松咬着烟眯着眼觑他,越瞧他那样越可疑,简直就是做贼心虚。到也不再揪着大黑的问题不放手了,反而饶有兴趣地看他。   “有就有呗,你这年龄也该有了,跟我说又不丢人。想当年,你舅我高中就跟你舅妈在一起了,只要你认真对待感情不渣不花心,也不是什么大不了的事!”   孟樆瞥了他舅一眼,心想你还敢提当年,舅妈他爸轮着扫把都打上家了,要不是奶奶拦下来,估摸着腿都给你打断了!这事从他记事起,就是老陈家茶余话后的乐事,无人不知无人不晓。   不过这话他也没心情说,摇头道:“真没有,我真没处!”   “没处?那就是有喜欢的了!”陈松一脸笃定,拍着桌子站了起来,“瞧瞧你那魂不守舍没出息的样。跟你舅说说,看上谁了?我给你出出主意,教你几招,保准把人拿下!”   小刘拿着杯子走进来,正好听到这对舅甥的谈话。他嘿嘿一笑硬是凑过来,朝陈松说,“队长,你别说了,小男生脸皮薄。再说了,就你外甥这长相的,真遇到喜欢的肯定是双箭头。你那几招还是算了吧,早过时了!”   陈松闻言狠狠瞪了他一眼,开始和小刘在那吹嘘自己当年是如何追到他媳妇的。不过孟樆压根就没听进去他俩说的话,他脑子飘飘忽忽的,脚下跟踩着棉花般牵着大黑从刑侦大队往外走,以至于在小区门口碰见高齐时都反应过来。   高齐穿了件深灰色的呢子大衣,从车上下来时冲他眨了眨眼,一脸的调侃,“你这是遛狗啊,还是狗溜你?”   孟樆听这话半天没反应过味来,低头瞧才发现,大黑不知什么时候绕到了他后面。他疑惑地看过去,就见这家伙嘴里叼着个塑料空瓶,也不知是谁乱扔在门口的,它看不过去叼了起来在那找垃圾桶。   他连忙走过去,接过大黑嘴里的空瓶,把它扔到一边的分类垃圾桶里。   高齐大大方方跟在他旁边,像是老友见面自来熟地跟他聊起了家常。   “你这狗到不错,品种虽然不名贵,可是胜在聪明。”   孟樆没忍住多看了他两眼,他其实不太想跟这家伙一起走,可是小区里的路也不是他开的,这家伙也住在这,不让人回家的话可没法说,不过还是替大黑愤愤不平地回了句,“大黑在我心中特别名贵。”   大黑听到孟樆叫他名字,回头冲他低低叫了两声,孟樆眉脚轻轻一扬,眼里带了些笑意。   高齐看他的笑眼里暗了暗,到没因为他回怼了自己生气,“你把我微信删了?”   这事孟樆早给忘了,他当初删人家微信也没觉得怎么样,可是被单拿出来挑破了说,到有些不好意思。这会听他提起,也只得含糊地点点头。   高齐露着一口白牙,爽朗笑了几下,“怕我吃了你,还是怕我追你啊?”   他说完见对方没什么反应,直接侧身挡在孟樆前边,脸色一下子认真了许多,仔细盯着他看,“不过你确实是我喜欢的类型,我真特别想追你。那次撞你其实就是故意的,我估摸着你早就看出来了吧,要不然也不能一直对我爱答不理的!”   孟樆看他一眼,想也没想一口拒绝,“谢谢,你别再我身上浪费时间了,我不喜欢你。”   高齐耸了下肩,“这怎么是浪费时间,追一个人本身是件很美好的事情。怎么,你有喜欢的人了?那个跟在你身边的男生?”   孟樆知道他说的是谁,可这会压根没心情回他这问题,更何况两个人也不熟,他实在不想跟他多说什么。不过想着阿木曾经提过他的什么个白月光,嘴里应付道,“你不是有个白月光吗?好好跟人家过日子。”   “啧?你还真查我啊?该不会你身边那男生说的吧?”高齐闻言愣了愣,想到什么挑着眉看着他,“我心里还确实有个白月光……” 第99章 099(捌)   孟樆不太想跟高齐继续聊这个话题, 他压根也不关心这家伙的白月光。.   他瞧着大门口站着的陈妈,转身绕过高齐,“那祝你跟你的白月光幸福,我妈在等我,再见。”说完,不再理会他,牵着大黑就往陈妈那走过去。   陈妈正在一边打电话,嘴里光顾着说结算的事没注意他, 直到一人一狗走到她身边,这才匆忙挂了电话。   “哎呦,想没想我……怎么瘦了啊?”   孟樆还以为陈妈说自己瘦了,正要答话就见她低头亲昵地揉着大黑的头, 看都没看他。   陈妈稀罕了大黑一会,这才抬头看向冷落在一边的儿子,嘴里却批评着陈松。   “你大舅是不是虐待大黑了,瞅把它给瘦的!”   孟樆这会儿算是反应过来, 无语地看着睁眼说瞎话的陈妈,忍不住替大舅抱了几句不平。   “没瘦啊,可能是黑毛显瘦吧, 我瞧着到是胖了。我去接它时才发现, 我舅他们办公室里堆着成箱的狗粮, 什么鸡翅味, 烤鱼味的应有尽有, 我进去后都怀疑是不是走错地儿了。那哪是刑侦队, 瞧着跟宠物店似的!”他说到这,想起小刘幽怨的目光,心里那些乱七八糟的情绪到是散了些,一时嘴角翘了翘,“大黑在那简直就是帝王般的待遇,连喂食都是他们的警花亲自给喂。”   “怎么,听你那意思,还非得给大黑找个美女喂呗?”陈妈睨了他一眼,嘴里哼道:“你妈年轻时也是美女!”   孟樆听完连忙乖巧地拉着陈美女的行李往里面走,一边走一边点头,“你现在也是美女,陈大美女。”   陈妈到也没真生气,几天没见自己儿子就是想调侃他两句,看他一板一眼的认真样,到是没忍住笑了出来。过了会,发现就他自己回来,才反应过来追问道:“哎,我不是让你把小辰一起叫过来吃饭吗?我出差这几天多亏了人家照顾你,得好好谢谢这孩子。”   她说完,也不管自己儿子什么表情,又在那自言自语,“我看小辰真是哪哪都好,怎么看怎么喜欢。你娘我这就是没生个姑娘,不然铁定要把姑娘嫁给他,招他当女婿!”   孟樆:“.........”   你生了个儿子也能招他当女婿,原本的儿子变女婿……   呸呸呸!!他想哪去了,一想到这儿,孟樆被吓的脸都僵了。   陈妈说完转头看他,瞧他僵着脸一脸呆滞,笑道:“哎,说起来你今年毕业可就24了,打算什么时候把女朋友带回来给我看看。”   “我哪来的女朋友?”孟樆心想,真要是有女朋友,季刑辰那家伙还不得……他想到这时,神情又是一滞,简直想要拍两下自己的大头,好端端的怎么又想起他了啊!   “呵,还藏的挺深!就你前段时间夜不归宿的,大晚上老往外面跑,还真以为你妈我没看出来!”陈妈哼了声,白了他一眼,“行吧行吧,你说没有就没有,反正早晚也得给我带回来,我不急。.”   电梯适时‘叮’的一声到了他们的楼层,陈妈没再理他,牵着大黑兴高采烈地回了家。   晚上吃完饭,孟樆难得没陪陈妈看综艺,而是早早就冲完澡跑回屋子去睡觉。   床头柜上的灯发出淡淡的光晕,他翻来覆去也没睡着,满脑子都是季刑辰亲在自己眼皮时,对方嘴唇的触感和温度。那画面反复回放在他脑海里,烫的他心率不齐,心猿意马……   也不知是抱着一种怎样的想法,他鬼使神差点开了季刑辰的朋友圈。   季刑辰自己改的男神名已经被他偷摸改回了熊孩子,目光对上那三个字,他的眼神不自觉的带了些温柔和笑意。   熊孩子的朋友圈最近更新的有些勤,里面不再是机械似的转发b大活动和宣传的链接,而多了很多的生活气息。比如他晚上自己做的各种美食,街边的一些景色。当然这些美食孟樆都品尝过,因为季刑辰拍照时自己就在旁边,至于那些地方,他也陪这个人一一走过。   他一个一个的往下看,这才发现,自己已经不知不觉中,占据了季刑辰的朋友圈,占据了他大部分生活。   手机突然蜂鸣震动了几声,随即响起熟悉又特别的铃音。孟樆正偷摸窥探人家的朋友圈,被这铃音一吓,手一抖,电话‘啪叽’一声狠狠砸在他鼻子上。   孟樆没管酸麻的鼻子‘蹭’地一下坐了起来,伸手一捞。果然见兢兢业业响着特殊铃音的电话屏幕上,赫然写着‘男神’二字。   他对着电话不动,也不知到底是接还是不接,脑子里天人交战的时候电话那头的主人似乎终于放弃了。   孟樆盯着淡下去的屏幕,一时没由来的有些失落。他悻悻地将手机扔到一边,卷着被子蒙在头上在床上打滚。   他觉得自己这一晚上就跟个精神病一样,不睡觉来回折腾个什么劲啊!   他滚来滚去,终于把自己折腾累了,呼吸都不太顺了。伸手一掀被子,正对上陈妈敷着面膜的脸,吓的他‘啊’地一声惨叫出声。   陈妈被他冷不丁一嗓门也吼一跳,向后退了几步,面膜都惊掉了一半。她缓过来后,连忙把面膜扶正,瞧他折腾出的一头汗,嘟囔道:“你这是梦魇啊?还是做运动健身啊?”她本来想说减肥,可觉得自己儿子的体重可一点都不胖,临时就改了口。   “不是,就是睡不着……”孟樆刚刚一直自己跟自己较劲,自然没听见陈妈进来的脚步声。   他也不知自己在被子发神经时被她瞧见多少,只得转移着话题说,“你怎么进来了?”   陈妈把热好的牛奶拿给他,“听你在屋子里哀声叹气地鬼叫了半天,合计失眠,就给你热了杯牛奶。好在你妈我身轻如燕,没被你吓的六神无主摔了杯子。行了,喝完再去刷个牙,没事就早点睡吧!”   孟樆心虚地接过来,咕咚咕咚几口喝完,拿着杯子趿拉着拖鞋去卫生间重新刷了牙。   等他回房间时,发现陈妈已经不在了。大黑开心地霸占着床下边的地毯,支愣着耳朵扭头瞧他。见他上了床,便安心地趴在他脚下呼呼大睡。   孟樆叹了口气,又是羡慕又是嫉妒,蒙着被子心想;得了,这一晚注定是无眠了。   第二天一早他难得没起来,昨晚翻来覆去跟煎鱼一样煎了一宿也没睡,天蒙蒙亮时好不容易有了些睡意,又开始胡乱地做梦。   先是梦见自己要结婚,曹文远跑到他面前道恭喜。他没头没脑地问了句新娘子是谁,曹文远哈哈大小,伸手指着他说,“你不就是新娘子吗?”   他一低头,就瞧着自己果然穿着套婚纱,再抬头就见对面款款走来西装笔挺的季刑辰,还一脸的深情。   再然后画面一转,一下子转到了他大二带军训时,王媛媛穿着一身军训服,羞答答地走过来问他,“学长,你有男朋友吗?”   他头摇的跟拨浪鼓似的说没有,王媛媛却死活不信,指着他身后说,“你都结婚有孩子了,怎么没男朋友!你骗人啊学长!”   他被吓的再一回头,就见缩小版的季刑辰咬着奶瓶哇哇大哭。他妈在那一边哄孩子一边凶他,“你这个妈怎么当的,孩子都哭成这样也不来哄!”说完,那个跟季刑辰模样差不多的小孩突然睁开眼,朝他伸手翻白眼,“妈!”   孟樆被这一声‘妈’刺激的直接吓醒了,当即坐了起来。   外面的阳光正足,昨晚他魂不守舍连窗帘都只挡了一半,这会金色的阳光从外面洒进来,照的屋子里格外亮堂。   他趿着拖鞋没精打采地出了屋子,心里还是胡乱想着季刑辰。   这家伙昨天下午吓的他落荒而逃,大晚上又跑他梦里折腾一宿。他一边想着一边出了卧室,抬眼就撞见梦里的男主角围着围巾端着菜,从厨房里款款而来。   孟樆:“……”   季刑辰瞧他眼底都是阴影,额前的几撮头发还胡乱翘着,一时眯眼,“你昨晚几点睡的?修仙修成国宝了!”   说完还拿手戳了戳他的鼻子,“这又是什么情况?红了这么一大块。”   孟樆‘嗷’地一声捂着鼻子后退几步,转身就往卫生间跑。   陈妈从厨房探出头,瞧他被狗撵了般,喊道:“你这两天怎么总是一惊一乍的,洗完手出来吃饭。”   孟樆关上卫生间门,半天都没反应过来是怎么回事。   这家伙怎么一大早出现在自己家?还跟陈妈一起在厨房做饭?他是不是出现幻觉了?   他掬起凉水用力在脸上拍了拍,然后对着镜子发呆,过了会,卫生间的门‘吱呀’一声,季刑辰走了进来。   “你,你怎么进来了?”   “看看你是不是在里面发芽生根了,要不要帮你浇点水。都快半个小时了,你也不怕把脸洗脱皮!”   季刑辰白了他一眼,跟慌乱的孟樆对比起来,他就像什么都没发生过,镇定又冷静。   “我洗完了,马上出去。”   孟樆拿毛巾胡乱在脸上擦了擦,低着头就要往外走,却发现那家伙堵在卫生间门口,不动地方。   “你妈昨晚给我发微信,说她买了些海鲜,让我今天过来吃饭。我昨晚给你打电话,就想告诉你这事,结果你没接。”   孟樆低着头没敢看他,虽然瞧不见他的表情,但也能听出他口气里带着不易察觉的委屈。   “你昨天下午直接走了,头也不回把我扔在那破地方。我手机也没电,兜里还没钱,那破地方鸟不拉屎的,出入都是私家车,连个出租车都没有。我又不想回老宅子里,最后只能一个人在冰天雪地里徒步行走了1个多小时,才搭上一辆出租车,回家嗓子都哑了。”   孟樆听他这么一说,才发现这家伙音色确实比平常低沉的多。   他终于抬起头,就见季刑辰抿着嘴,目光直直地盯着他。   “对不起,我昨天……”他说到这,突然卡壳,也不知该怎么往下说。   季刑辰瞧他神色别别扭扭,话说了一半又不吱声了,叹了口气,“你要是觉得不喜欢我,看见我就烦,那我以后就不出现在你面前,尽量躲着你和阿姨。”   孟樆想也没想连忙摇头。   那怎么行?陈妈本来就是你妈啊!我这鸠占鹊巢还不让你来,也太坏了吧!   季刑辰歪着头看他,“那你究竟怎么想的?”   孟樆心想,我要是知道自己怎么想的,至于又失眠又噩梦嘛!   季刑辰瞧他愁眉苦脸,一副遇到了世界难题的模样,觉得他还真是又可爱又好笑。   “行吧,你也别为难了,我帮你决定吧!如果你推开我,我就再也不缠着你,从此以后消失在你的世界。”   孟樆眨眨眼,“推开……”   他话还没说完,嘴巴就被结实地堵住了。   孟樆瞪大眼睛看着直接压在他身上的季刑辰,浑身上下就像是点着了般,从头红到脚。对方的眼神炽烈的不加掩饰,好似要把他融化了般。   他条件反射就想推开对方,可是脑子里却回荡着季刑辰刚刚的话。   若是推开他,这个人从此以后就会消失在自己的世界中……   孟樆的手紧了紧,终究还是虚虚地搂在季刑辰的肩膀上。   之所以会纠结,会落荒而逃,终究还是因为……喜欢吧! 第100章 100(捌)   大黑在卫生间门口低低叫唤了两声, 孟樆才从那种晕乎乎的状态中惊醒。   他一睁眼, 就对上季刑辰微眯的眼眸, 眼神炙热如火,大冬天似乎要将自己彻底融化成水。好在他身子虽软了, 手脚也不能动弹, 可脑子还有些清明。反应过来这儿是自己的家, 陈妈还在外面, 搭在季刑辰肩膀上的手微微有些发抖。   季刑辰身上原本清冷的气息渐渐变的温热,他眯眼瞧着身下的人浓密的睫毛轻轻颤抖, 一下下直骚到他的心底。   他见孟樆眼神游移, 身子抖的不成样, 也知道这儿实在不方便做些更亲密的举动,舌尖在他唇上反复舔舐,最后才恋恋不舍地退了出去。   孟樆身子软的一塌糊涂,手撑着卫生间的洗漱台, 脸上红的充血。他也不敢看这家伙是什么表情,反手抹掉唇上湿漉漉的水印,语气不稳道:“你先出去。”   季刑辰简直爱死了他这个样子, 不过也分的清主次, 不敢做的太过分把人逼急了。   他笑着摸了摸孟樆乱翘的头发,神情餍足地出了卫生间。走到门口碰到大黑,眉眼轻扬, 冲它笑了笑。   等着卫生间门彻底关上, 见不到人了, 孟樆才腿软地直接坐在地上。   他刚刚真的是连站都要站不住了,这也太丢人了!   等了会,觉得脸不那么烧了,才支起身子对着镜子仔细反复检查。发现除了嘴唇有些红,到没别的什么问题。   孟樆胡乱拿凉水又冲洗了几遍滚烫的脸颊,等温度彻底降下去才磨蹭着走出来。结果一出去,就见陈妈捂着嘴在餐桌上没什么形象的大笑,季刑辰英俊的脸庞带着一抹笑意,大黑安静的躺在两人脚下,气氛说不出来的和谐。   陈妈早就等孟樆等的不耐烦了,要不是季刑辰在一边插科打诨地说话逗趣,她都要冲到卫生间里捉人了。   季刑辰刚拐了陈妈的儿子,此时对着她简直是十二万分的努力讨好。他长的本就帅手脚又勤快,做饭比陈妈还好吃,再加上多年走南闯北阅历深,什么趣闻轶事都清楚些,哄陈妈简直就是手到擒来。   陈妈瞧着自己儿子低着头出来也不看她,直接坐在位置上,狐疑地问:“你这怎么还没睡醒啊?昨晚几点睡的?”   孟樆一想到昨晚自己纠结了一晚上的事,让人家三言俩语就给搞定了,还被对方亲的腿软,心里就有些尴尬。他低着头小声含糊地恩了几声,就没再开口。   一桌子上的菜有一半是孟樆爱吃的,另一半是陈妈爱吃的,基本都是出自季刑辰的手。陈妈知道自己做饭不行,再加上没把季刑辰当外人,因此做饭时只是在一旁打了个下手。   她吃了几口,就对季刑辰的手艺赞不绝口,两个人在餐桌上又开始聊起了做饭心得。   孟樆埋头吃着碗里的米饭,也没敢乱抬头。不过他虽然没去夹菜,可季刑辰却一边和陈妈聊天一边关注他的一举一动。发现他在那光吃米饭,就时不时地给他夹些爱吃的菜,因此他那饭碗到是一直没下去多少。   孟樆害怕被陈妈发现两人小动作,抬脚在下面轻轻踢了他一脚,然后迅速吃掉碗里的饭菜,说了句要回去补觉,趁陈妈没反应过来,直接溜进了卧室倒在床上。   他到现在都有些恍惚,没搞清楚这怎么就亲上了啊!正想着事,就听季刑辰在门口敲门,“我进来了。”   孟樆直接坐起来,抓着被一脸防备地看他,“你别乱来,我妈还在家呢!”   季刑辰被他那警惕的小模样弄的想笑,忍不住逗他,“怎么,你妈不在家就能乱来了?”   “我不是那意思。就是怕你不打招呼就,就像是刚刚……”他后面的声音越来越弱,到最后自己又闹个大红脸。   “知道你脸皮薄,我也脸皮薄,咱俩慢慢来。”季刑辰耸耸肩,长腿一盘,直接坐在毯子旁边的竹垫子上,继续一本正经地胡说八道,“这东西适应了就好,没事,有空咱俩多练几次。”   说完,又特别诚恳地补充着,“下次再亲你,我肯定跟你打报告!”   孟樆被他调侃的话调气的无语,这儿哪还是他认识的那个清冷如月,一脸傲娇的万年大冰山啊!何况,他可没觉得这家伙脸皮哪儿薄了,脸皮薄儿能说出这种话?还兴致勃勃说要多练几次!   季刑辰瞧他不吭声,估摸着应该在心里腹诽着自己。不过他现在心情好,孟小樆都被他盖戳认领了,也就不再意他怎么想了。   他瞧着人再逗下去就要恼羞成怒了,在一旁咳嗽了一声,改口说起了正事。   “我妈有个朋友,说她儿子不太对劲,想我帮着去看看。你找一天,看看哪天有空,我带你去见我妈……她那个朋友。”   孟樆没想到季母如今这么支持他搞副业,一时好奇,“怎么不对劲?”   季刑辰嫌那草甸子矮,他身高腿长的窝在里面不太舒服,就往孟樆床边靠了靠,换了个姿势,“我也没怎么问,就听了那么一嘴。”   他说道这想起季母昨晚深夜来约他说这事时,季父死活跟在一边,也不说话,就是眼巴巴地看他。他全程冷着脸,可对方依旧赖在对面的桌子上岿然不动。   孟樆见他走神,伸手轻轻戳了戳他的肩膀,“季煜……赵煜然送进去了?”   “送进去了,我妈怕半路出幺蛾子,一直跟他进了病房。他一到精神病院里就哭着嚎着说自己没疯,还说什么要找他爸爸,这些人要害他。院长知道他的情况,做了些检查后,确认他是攻击型精神病,让人给他打了几针,吃了些药,穿了拘束服单独锁一个屋子里了。”   精神病院那地方,就算没病待久了都得疯,尤其赵煜然还是老太太点名要院方特殊关照的人。   老人家这回是下了死心决定要整治他,她妈说赵煜然刚进去就被打了好几针,打完后整个人都神智迷糊眼神发飘,嘴里还冒出各种胡话,瞧着还真像不太正常。   这才第一天,人就被弄成这样,可想而知,后面的时日里他该如何悲惨地度过。尤其是身后还跟着孟樆不知从哪找来的一串恶鬼,即使把他放出去,这家伙也彻底没救了。而且他听季母说了,老太太的意思是先给他关段时间,等着人彻底疯了再放出去。到时候找个娱乐圈盛名的颁奖礼,让他出去露个脸当场发疯,在直播时昭告全天下他是个疯子。等他的粉丝知道他是真的疯了,再给他重新弄回精神病院里继续关起来,也算是彻底断了他所有的后路。   “你让他们多留意一下赵文山,我舅说他整了容,样子变化的有些大。他姓名也改了,弄了个假的身份,证。不过我舅也只是查到他现在姓黄,别的暂时没查到,不过人现在肯定在帝都。”   季刑辰闻言支着下巴偏头看他,“昨天刚发现的事,咱舅就把人查出来了?”他说这话时着重咬了下‘刚发现’和‘咱舅’的读音,完了还促狭地朝孟樆眨了眨眼,“回头我请他吃个饭,找机会好好谢谢他。”   虽然不知道孟樆究竟是怎么知道20年前季家的恩怨纠纷,但是他可以肯定,孟樆知道真相的第一时间,就拜托陈松帮他查人。   赵文山做事一向偏激,现在就跟个不定时的炸弹一样。若是知道唯一的儿子出了事,十几年苦心经营计划彻底泡汤,关键是他还是老爷子的私生子,这人必将会再次爆发。所以无论是季家还是她妈那边,都在倾尽全力在帝都搜寻赵文山的踪影。可一个晚上,压根就毫无头绪,毕竟这人现在改了音容样貌,又潜伏多年,反侦探能力又强,想要找到他不是一朝一夕的事。   陈松不可能只用一个晚上,就把赵文山现在用的姓翻了出来。看得出,他应该是查了些时日。   这事是谁让他做的,简直不言而喻。想到这里,他眼里的笑意愈深,嘴角的弧度也翘的越大。   当然,他现在也巴不得讨好孟樆那几个亲人,尤其是陈大队长这个未来大舅,这人可不好糊弄。   孟樆被他那句‘咱舅’,闹了个大红脸,不过转念一想,陈松还真是他舅,这话他还真没说错。   “不用了,我舅说回头要请你吃个饭,等到时候再说吧。”他说完又惦念着季刑辰说的那个事,觉得季母找他堂而皇之说朋友儿子的事,简直就是公开支持他和刑二。这事可得上点心办,不能砸了!   “我最近都有空,你先约下阿姨那朋友,我到时候陪你去看看。”   季刑辰听他这么说,眼睛一亮,直接站起来跨坐到他床上和他脸对脸,“那事不急,正好明天我也有空,咱俩明天先约个会。”   孟樆:“……”   季刑辰说的眉飞色舞,看样子是蓄谋已久。   “最近城西新开了一个乐园,挺有意思的。阿木说那地方现在是情侣打卡圣地,特别火,想去玩得提前好几天订票预约,就是进去以后也跟迪斯尼似的,坐哪个项目都要排长队。不过我手里有贵宾卡,是二叔的一个客户给的,到时候咱俩进去不用排队,直接走VIP绿色通道。这样,明天我来接你!”   孟樆瞧他说风是雨,拿着手机在那输兑换码就要换票,直接伸手拦了下来,一脸黑线。   什么网红约会圣地啊,他又不是小女生!再说,季母摆明是要给季刑辰立威,为他正名,这家伙到好,竟想些没用的事。   “去干正事!”   季刑辰不满意地看他,“这不就是正事吗?有什么事能比约会还大啊!”   他说完见孟樆被自己气的眼尾红润,胸口起伏,唇上还有浅浅的牙印,眼眸一沉,连忙改口。   “有了有了!有个正事跟你汇报下,我现在特想亲你一下,行吗?”   孟樆:“……不行!” 第101章 101(捌)   第二天中午, 孟樆吃完陈妈做的饭准时下了楼。一出楼道门口, 就瞧见季刑辰站在那等他。   这家伙难得没臭美穿什么呢子大衣,而是穿了一件白色的羽绒服。   孟樆今儿也穿了一件白色的羽绒服, 两个人款式差不多。可走近了他才发现, 哪里是差不多,压根就是一个牌子的同款系列!   季刑辰这件衣服是前两天去商场照着他的牌子特意买的,就为了跟他弄个情侣款。   陈妈出差那几天, 他在孟樆家里基本上把这家伙衣柜都翻了个遍,为的就是偷偷弄几个情侣款, 来个不经意的小默契。   孟樆骨架小,身形修长, 脖子手脚都纤细,天生的衣架,就是套个麻袋都好看。他的衣服基本都是陈妈给买的,陈妈买什么他就穿什么, 一点都不挑。   季刑辰当时对着他衣柜一顿狂拍, 完了还特隐晦地和陈妈打听她平常都去哪个商场给孟樆买衣服。好在陈妈没多想,还特别开心地跟他分享购物心得。   他去了陈妈说的那几家店,把孟樆有的款式都买了个遍。只不过前段时间苦于两人还没确定关系,就没敢乱穿。现在逮到机会,自然要翻出来套身上得瑟一番。   他清了清嗓子, 特高兴的显摆着, “咱俩还真是天生一对, 心有灵犀, 这算是情侣款啊!”   孟樆瞧着他得意洋洋的样子,心里有些想笑,可面上却憋住了。这家伙昨晚非要给他找衣服搭配,说什么去看他母亲的朋友不能穿的太随意,他也就没多想。这会瞧着两人的外套,自然知道他打的什么鬼主意,心里一阵阵无语,觉得他还真是幼稚的可爱。   季刑辰不管他怎么想的,拿着手机就对着两人‘咔咔’地来了两张合影自拍。   孟樆余光一瞥,才发现他指尖有些红,估摸着在楼下等了挺久被冻的,心里一时有些歉意。   “你怎么不上楼,在这等着多冷。”   临近春节,温度不升反将,北风跟刀子似的往脸上刮。孟樆才刚出来一会,就觉得有些冷,也不知这家伙在楼下等了多久。   季刑辰低头在那挑图片,完了特不要脸的在那p图。他到是没弄什么瘦脸磨皮,就是在两人中间加了个大大的红心,此时听到孟樆的话头也没抬,“穿成这样上楼有点明显,万一让阿姨发现……”   他说道一半突然停了下来,他俩这事不可能掖着藏着一辈子,他也不想委屈孟樆,早晚有一天会带他和陈家人摊牌。.可无论结果如何,他都会自己承当,但是肯定不会放手。至于季家那边,季母已经隐隐约约感觉到了些,不过她到是什么都没说。而季昀晟,压根就不再他考虑范围中。   他想到这,微蹙的眉头松了下来,抬头觑着孟樆可怜兮兮说,“确实挺冷的,我手都冻僵了。要不……你给我暖暖?”说完就要去握孟樆的手。   孟樆知道他不安好心,可瞧着微红的手指也有些心疼。   他解开陈妈给他挂在脖子上的手套,直接递给他,“呐,给你,这个是绵的挺暖和,你捂一会就好了。”   季刑辰:“……”   手牵手,手暖手的戏码被强制删除,导致季刑辰接下来几分钟嘴角一直都下耷着。不过,想到两人今儿穿着‘情侣装’,一会完事还能去约会,心情微微好了些。   季刑辰叫好车,两个人才一起出了小区。   季母的朋友是一位和蔼的阿姨,皮肤白皙,身材微微发福,穿的干净整齐,人瞧着很随和。看起来,和季母强势冷漠的性格截然相反。   孟樆最初以为只见委托人,可到了咖啡店才发现季母也在场,顿时有些手足无措。他上次见季母时和季刑辰还没在一起,可这会刚确认了关系,就见家长,心里难免有些忐忑和不安。   他现在到是有些佩服季刑辰,也不知这家伙昨天是怎么淡定自若的和陈妈谈笑风生的!   “阿樆,你喝点什么?”季母瞧见他笑了笑,目光虽然在两人的衣服间打量一下,但是没过多停留。她表情自然得体,和平常淡漠的性子比起来算的上是很亲昵了。   季刑辰自然的接过话,“给他来杯牛奶,他最近失眠。”   孟樆面上有些尴尬,心里却腹诽;失眠还不是被你害的!可这话他也就敢在心里想想,压根就不敢当他们面说。   过了会,服务员端上一杯温热的牛奶。季刑辰怕烫,贴心的用手试了试温度,觉得不太热了才给他。   季母虽然把两人的小动作看在眼里,但并没有说什么。她优雅的喝了口咖啡,然后向他们介绍坐在自己身边的朋友。   “这是你们云姨,我初中最好的朋友。”   孟樆连忙乖巧地叫着,“云姨好。”   云姨瞧着两个孩子异常俊美,眼里都是惊艳,“难怪你总跟我夸小辰,这孩子长的可真帅,人看着又稳重又成熟,是个好的……”   她说完,想到自己的儿子,嘴角不自觉带了抹苦笑,“你就别当女魔头了,早点退休让位给儿子吧,以后就在家里享儿子福就行了。”   “安桦也不错,模样性情都是顶尖的。你这个当妈的就爱胡思乱想。”   季母跟她多年来关系一直都不错,谢安桦是云姨的儿子,她从小看到大,早把这孩子当自己儿子看待了。想着好友和自己说的事情,安抚道:“你不是有事要说吗,说吧!”   孟樆记得季刑辰和他说过,这家人的儿子出了些怪事。他看季母对着云姨熟稔亲密的样子,知道这两人私交甚笃,连忙打起十二分精神仔细倾听。   云姨叹了口气,看了多年好友一眼,在她的鼓励中慢慢讲着,“我儿子今年26岁,他叫谢安桦。他高二时出过车祸,眼睛受了伤,是一名……视障人士。”   孟樆知道所谓的视障人士其实就是盲人,只不过是一种很书面的说法。他见云姨说道这三个字时,目光暗淡,心里清楚,这位母亲到现在怕是都没有从当年的阴影中走出来。   “我儿子真的特别优秀,他小提琴拉的特别好,梦想就是考入克迪斯音乐学院。可谁也没想过,老天爷会给他开这么一个玩笑。很多时候我都在想,若是出事的是我……”   她说到这停顿一下,觉得自己有些失态,捧着茶杯慢慢抿了一口茶,稳定情绪后才渐渐进入正题。   “他出事后缓了半年,然后转到了帝都的盲人学校,毕业后留校当了一名音乐老师。学校离我们家有些远,当初考虑他的工作,我跟他爸在那附近给他买了套房子。原本我们是打算搬过去和他一起住,想就近照顾他的生活起居,可他却毅然拒绝了,说自己不能一辈子都不独立依赖别人。他这人平常瞧着挺好说话的,可是固执起来谁都劝不了,我们虽然心疼他,但是觉得他说的也有些道理,便犹豫了。”   “当初安桦出事转学时,为了能让他以后有个保障,我们在学校附近给他买了个门市开了个乐器店。那店离他小区不远,店里现在的员工还是他的老同学,平常没事也经常帮他,我们左右一想,也就同意了。”   孟樆听到这,心里感叹着这对父母的良苦用心。又是临近买房又是提前开店,做这些准备,是怕自己百年后撒手人寰儿子没照应。   帝都花销不小,房价更是高的离谱。虽然当年买门市没现在高,可对于大多家庭来说依旧是一笔巨款。   云姨穿着打扮都很普通,放在一边的手机是用了很多年的老款,包也只是普通的牌子,估计是把钱都存了起来,打算给儿子留下。天底下的父母大概都是恨不得把最好的东西给自己的孩子,宁可自己吃苦受累,也不忍心他受丁点委屈吧!   当然,某些人是例外。   云姨继续说,“我们最初担忧过几次,周末没事会找各种理由和借口去他那看看,直到发现一切正常,慢慢也就放心了。最开始发现不对是在去年4月。因为前一年我被派到国外工作,有半年多没见儿子有点想他,下了飞机直接去找他。结果到他家时,发现里面的物件摆放的都整整齐齐,干净的不得了,连撮狗毛都没有。我以前一直以为是店里那个老同学去给他收拾的,可晚上路过店门口碰到了人才知道,他那同学压根就没给他收拾过屋子。”   季刑辰闻言插嘴,“狗毛?”   “对,我儿子有条导盲犬。你也知道,很多时候无论在外面还是家里,他一个人都不是很方便,有条狗陪着他,我们也放心些。那狗特别听话老实,我儿子养了很多年。”   季刑辰想起孟樆家的大黑,点点头,“这没什么不对劲,房子干净也许是因为他找了阿姨收拾。”   “安桦眼睛出事后,性格就有些孤僻,不喜欢陌生人去他家,所以肯定不可能找阿姨帮他收拾。”   云姨说完,叹了口气,“我当时虽觉得不太对,可也只以为他交了女朋友。他们学校有很多年轻的女老师,人都挺好也特别热情。我怕他脸皮薄,不好意思跟我们提交女朋友的事,就假装不知道,找了个借口跟他聊对象的事,可他却当即矢口否认说没有。我再三追问他,说房间卫生都是谁做的,他却告诉我是他那个同学宋安每天晚上过来给收拾的!”   季刑辰皱眉,“这事没必要撒谎。”   “可不是,所以我才觉得有问题!可真正发觉不对,是有天晚上我们去他家,在门口时碰到他和宋安买菜回来。宋安看到我们,没进屋就走了,可我怎么都觉的不对劲,也说不上来哪不对。后来回家,我越想越睡不着,就给宋安打了个电话,可谁知,宋安说他压根没在帝都,一个月前就请假陪女朋友回老家了……” 第102章 102(捌)   云姨说到这, 面色有些苍白,声音都带了颤音。.   “这怎么可能啊!我跟老谢明明就在门口见到他了, 他当时还跟我儿子在聊天,手里还拎着菜!”   季母在一边安抚地拍了拍她的肩, 过了会, 她才慢慢平复了激动的情绪。   “这事当时就把我吓坏了,我连忙给安桦打了个电话, 问他宋安最近请假了吗?结果他说前段时间宋安确实请了几天假,不过没几天就回来了。”   季刑辰听到这,眼里来了丝兴趣, 在一边问,“店里的人没发觉不对吗?毕竟他还要在店里干活。”   云姨听见他的话摇摇头, “那店不大,生意也一般,一直都是宋安自己在店里。”   她说完眼睛有些湿润, 目光紧紧盯着季刑辰和孟樆, 一脸恳求,“我是真的不知道该怎么办了。我不敢和老谢说,我老公的脾气有些急躁, 我怕他压不住火, 到时候打草惊蛇。我也不敢和我儿子讲, 怕他真被什么不好的东西缠上, 不小心惹怒了人家再出什么事。我这几天, 因为这事天天做噩梦, 总梦见我儿子被什么东西给害了。后来我听梦音说起你,说你略懂一些神通,我连忙托她把你找来……阿姨求你,求你帮帮我儿子!”   孟樆见她眼角泛红,连忙抽了几张纸巾递给她,嘴上安慰道:“云姨,你别担心,我觉得这个东西不管是什么,看起来似乎没有恶意。”   他遇见的鬼怪也不少,可若是单纯想要害人,也没必要化成别人的样子陪谢安桦去买菜吧。而且听云姨的意思,这种事,这个‘宋安’似乎没少干。   季刑辰看了眼手机,两条大长腿交叠在一起,“云姨,你儿子那个店的地址方便告诉我们一下吗?”   “方便,方便。”云姨连忙从包里掏出钢笔和便条本,把地址写给他们。   这年头,出来还带着钢笔和纸的人已经很少了,孟樆一时有些新奇,忍不住多看了两眼。云姨的字迹娟秀,瞧着到是很赏心悦目。   她写完把纸折好,抬头见孟樆目不转睛地看着,便把纸条递给他,语气里带了些歉意,“我这个人有些恋旧,总喜欢老东西,出来办事也爱拿个本子。刚刚没反应过来,直接就写下来了,要不你们拿手机记录一下。”   孟樆闻言摆摆手,说不用。他刚刚见云姨写字时,总觉得便条上的logo有些眼熟,等接到手里一打开,见上面的公司名字,眼皮一跳,手指不自然地僵了下。   “怎么了?”季母瞧他不对劲,关心地问,“地址有什么问题吗?”   “不是,不是!”孟樆连连摇头,完了犹豫地看向云姨,踌躇了会才小声问,“那个,我有个问题想问下。云姨,你,你在哪工作啊?”   云姨虽然不知道他为什么这么问,但还是如实的回道:“我在一个进出口贸易公司上班。”   她说完,又特意说了自己公司的名字。这名字对于孟樆来说一点都不陌生,因为陈妈就是这个公司的!   他没想到这么巧,云姨竟然是他妈的同事,这还真是……太巧了吧!   季刑辰瞧时间差不多了,和季母还有云姨打了个招呼就要带孟樆走。不过临走时再三叮嘱她,让她回去以后继续当什么都不知道。   两个人从店里出来才发现,外面竟然下起了雪。雪花虽然不大,但是飘飘洒洒落下来,沾了孟樆一额头。   季刑辰知道他身体不好,怕他冻着,连忙走到后边帮他把羽绒服的帽子带好。然后又仔细地给他围好围巾,等将他彻底包裹好,才满意的松手。   孟樆压根不敢乱动,因为从他们刚刚在二楼隔间的位置完全能看到两人在楼下的一举一动。   季母和云姨还在上面没走呢,这家伙就敢这么乱来啊!!   他一脸紧张地想拉着季刑辰快步离开,可又怕跟他拉拉扯扯地被楼上的人瞧见。他觉得自己现在就是‘做贼心虚’,一有个风吹草动,就先把自己吓一跳。他这会儿眼光不停往楼上隔间瞄,嘴里急忙催着季刑辰快走。   季刑辰瞧他那样,有些想笑,站在那逗他,“着什么急?”   “你快点,别在这晃了,一会改被你妈发现了。”   孟樆嘴上说完,脚底跟抹了油般撒腿就往对面跑。   下雪天路滑,季刑辰怕他摔倒,连忙在后面拦住他,“行了行了,这儿看不见了,你别跑了。”   孟樆跑了没几步,脸上却透了些薄红。他穿的多,围的也严实,浑身上下跟裹了个球似的,没跑几下就喘上了。   季刑辰瞧他那样有些无语,再一想到陈妈说他早产,身体从小就不好心里就有些心疼,脸上瞬间收敛了全部笑意,板着脸说,“回去后早上继续跟我晨跑,你这身子骨太弱了,必须锻炼。”   孟樆愣了愣,有些迟疑,心想;你家离我家那么远,咱俩怎么跑?不过这话到也没说出口,因为他总觉得晨跑这事根本成不了。   “咱俩去宋安那个店看看吧!”   季刑辰低头看了眼手机,查了下天气。他昨天看天气预报时只说今是阴天,压根没说有雪。可这会儿再看,就发天气的现软件页面上多了个雪花标志。不过好在时间不长,这场小雪一个小时也就下完了。   孟樆从刚刚就注意了,季刑辰在咖啡店里也是这样,一直装作不经意地样子盯着手机看。他这人不是那种低头族,成天离不开手机的人,这么做八成是一会真有事。   他特善解人意地说,“你是不有事?要不然你先走,我自己去看……”   季刑辰瞥他一眼,到是没说什么,瞧着对面来了一辆空车,连忙长手一拦。等车停稳了,立刻推着孟樆上了车,跟司机报了云姨写下的那家店地址。   现在不是高峰时间,路上车辆不算太多,不过因为下雪路滑,中途到是堵了会。   等车子到了地方,他们下了车才发现雪已经停了,空气带着些湿意,清清凉凉的,呼吸间少了不少尾气。   乐器店的大门是关着的,可门上却还挂着‘营业中’的牌子,他们俩走到门口,就听见里面传来悠扬的小提琴声,声音欢快悦耳。   陈妈当年见孟樆从小不‘合群’,自己一个人在家里就能待一天。哪都不去,谁找也不出去,一副誓死在家里坐到天荒地老的架势有些害怕。怕他以后性格孤僻,就变着法想给他找点事做,后来也不知听了哪个不靠谱人的主意,给他报了个班学拉小提琴。   孟樆当时纠结挺久,最后到是没反对。他两相对比了下,最后觉得学这个总比跟那帮小孩子满院子疯玩泥巴强。可谁知天生聪慧的他,却在这上面载了个大跟头。   陈妈也没想到自己儿子学了两年,弄出来的琴声还是那么惨不忍睹,简直就是大型的噪音现场。后来趁着搬家,陈妈把那琴偷偷给了别人,这场互相折磨的爱好才终于暂停了。因此孟樆对于小提琴的一些知识,到也略知一二。   “是巴赫《恰空》的第二部 分。”   季刑辰对这个一窍不通,闻言瞥了他一眼,“你还懂这个?”   “小时候学过一点,不过后来太笨了,就放弃了。”   孟樆说完,想起小时候和陈妈在一起的那些趣事,眼里笑意渐深,“《恰空》是巴赫无伴奏小提琴帕蒂塔的第五乐章。很多人说巴赫创作这首曲子是因为他深爱的妻子离开人世,而他深受巨大的打击。最后只能将沉重的悲痛全都化为音乐,凝聚成这串音符。”   季刑辰皱眉,“悲伤?我听着到是挺愉快的,没感觉有什么悲伤。”   “有位演奏家曾经说过,《恰空》就像人的一生,开头是啼哭,然后人生坎坷,戏剧变化,喜悦,欢愉,胜利——转调之后是衰老,悲伤……”孟樆一边眯着眼陶醉在音乐中,一边继续和季刑辰小声解释,“这段是第二部 分,正是人生中最美好的那几年,处处都是美好的回忆,里面流淌着喜悦和欢愉。如果演奏者是谢安桦,这首曲子还真是符合他的内心,从一个意气风发的少年,最后变成一视障人士……不过不得不承认,这个人演奏的确实很好。”   季刑辰深深看了他一眼,不以为然的哼了声,推开门直接走近店里。   大门口的感应器突兀地响起;‘欢迎光临’四个字,一下子就打断了里面的演奏者。   孟樆虽然被柜子挡着看不到里面的人,不过还是连忙道歉,“不好意思,我们看门没锁,上面的牌子挂着营业中,就进来了。”   “没关系,是我忘记把牌子摘下来了。”   声音温柔优雅,像是他刚刚演奏的小提琴一样好听。   孟樆突然有些好奇,这个声音的主人究竟是什么样。   没一会,从里面传来木棍敲打在地板的声响,清脆干净,不徐不疾。   谢安桦穿着一件白色的厚卫衣,身材有些偏瘦,个子却不矮,最起码瞧着比孟樆还要高些。   他看起来就像是一名大学生,还是那种长相出众的学生。鼻梁挺拔,五官周正,长而微卷的睫毛,可惜眼睛却没有任何光泽,像是一汪死水。   孟樆有一丝遗憾,若是这个人的眼睛恢复神采,他会多么出众!   谢安桦走过来停在一架钢琴旁,有些歉意道:“店里东西不太全,不过你们可以随便看看,要是有喜欢的可以先预定,回头我让人给你们送过去。”   孟樆刚要说不用,就听一边的季刑辰哦了一声说,“你刚刚那琴音色不错,我想给我对象买个小提琴,你有什么推荐吗?”   他说完又有些得意地看了孟樆一眼,“我对象小提琴演奏的也特别厉害,跟你不相上下吧!”   孟樆:“……”这个对象,说的一定不是我!我那简直就是车祸现场!! 第103章 103(捌)   季刑辰完全没感受到孟樆尴尬而僵硬的表情, 继续在那夸夸其谈,一脸嘚瑟的和谢安桦吹嘘自己对象如何如何厉害。   要不是孟樆知道这家伙的对象绝对是自己,甚至都要怀疑,他什么时候找个了个音乐家的男朋友了!   他后来实在听不下去了, 一把拽过季刑辰, 红着脸对谢安桦说, “我们就随便看看,你不用管我们。”   谢安桦笑着点点头,然后在柜台那摸索一会,掏出两个一次性的杯子给他, “天有点冷,你们自己接点热水喝。”   孟樆连忙接过来道了声谢,然后拉着季刑辰在店里随意的逛了逛。   这家店外面瞧着不太大, 可里面的空间却出乎他们的意料,上面还有个小二楼,瞧着像是个休息室, 应该是宋安平常休息的地方。   店里主要以小提琴和吉他这种不占地方的乐器为主,不过中间也摆了几架价格不菲的雅马哈钢琴。   季刑辰刚刚被孟樆打断了自己的炫妻模式,表情有些委屈, 这会跟在他身后也不说话。走到钢琴那, 伸出手指在琴架上抹了一下,然后示意给他看。   孟樆凑过去, 见上面一点灰都没有, 干净的很。   他一时好奇, 在其他几个钢琴上也都擦试了下。发现店里的乐器都一尘不染,不只是明面上的干净,就连角落里那些边边角角不好擦的地方都没有灰。   他明白季刑辰的意思,谢安桦是一名盲人,再仔细也不可能会注意这些常人都注意不到的细节,这些琴明显是有人经常收拾。宋安走了一个多月,店里却依旧干净如初,所以一定是有人常来帮他打扫。   季刑辰瞧他懂了自己的意思,伸手指了指两人走过的地方,然后又指向柜子上的外卖盒。   孟樆这才发现,因为外面下雪,他俩脚底上的鞋子多少沾了些污泥,虽然在门口的脚垫上蹭了蹭,可或多或少还是有些脏,这样走过来,在白色的瓷砖上蹭了不少污渍。   外卖盒的塑料袋还没被人打开,只能说送饭来的小哥比他们早了没多一会。那时候雪还在下,他即使骑着电动车,可来往送餐加上在门口下车,鞋子难免要沾了些泥。可是两个人进来后,压根没看见地砖上有任何脏物,白色的瓷砖干净异常,就像是刚刚被人拖过一般……   孟樆瞬间瞪圆了眼,对季刑辰小声说,“刚刚店里有人!”   季刑辰点点头,直接走到谢安桦坐着的桌子面前,“店里只有你一个人吗?我要是买琴,直接跟你说?”   “暂时是我自己,这两天员工有点事请假了。”   “你们这有老师吗?”   谢安桦问,“你想学什么?”   “就小提琴吧,跟我对象来个琴瑟和鸣。”   孟樆差点被口水呛到,顿时觉得羞愧难当,要不是谢安桦看不见他,他都想找个地把自己埋起来。   谢安桦善意地笑了笑,“我这儿没有老师,不过我认识一些音乐学院的学生。虽然是学生,但是演奏的都不错,价钱也比较合适。你要是觉得可以,给我留个电话,到时候我让他们联系你。”   季刑辰说行,直接拿着笔在一边的便条纸留下了电话号码。写完后递给对方时才反应过来他看不见,难得耐心道“我给你念吧,你自己记一下。”   孟樆以为他会掏出一个盲人板,在纸上刻字,没想到谢安桦说了声好后,从兜里掏出一个录音笔,然后问了季刑辰的姓名和电话。   两个人又待了一会,临走时孟樆拿着拖布打算帮谢安桦把地板弄干净。毕竟他看不见,多少有些不方便,可刚拿起来就被季刑辰抢了过去,等给人都拖干净了,才在对方的道谢声中走出去。   两个人出了门口,孟樆也没走远,拉着季刑辰站到一个犄角旮旯问,“你察觉到什么了吗?”   季刑辰知道他问的是什么,“没有,很干净,没觉得哪里恶心或者难受。”   “是,我也没感觉到有什么异样。而且我觉得那东西不管是什么,应该没恶意……那是谁?”孟樆刚说完,就见一个高大的男人走进店里。   “买琴的吧?”季刑辰不怎么在意地看了那人一眼,然后掏出手机,瞧着时间差不多了,催促孟樆,“行了吧!看也看完了,地也给人拖了,该陪陪我了吧!”   孟樆还想再看看,却被季刑辰直接抓着手拉到出租车里。他有些心不在焉,也就没听清季刑辰要去哪,总觉得刚刚在店里似乎忘了什么东西,可这会儿又实在想不起来。   等下了地方,他才发现,这家伙竟然带他来了一个游乐园。   凌冽的北风也阻碍不了大门外排队人的热情,瞧着那些小情侣们排着长长的队,孟樆一下子想起这家伙昨天跟他说的,什么情侣打卡圣地!   “走吧,我票都换完了。不用排队,我们直接进去就行。”季刑辰一脸得意和兴奋,推着他就往检票口走。   “你怎么还真……”孟樆一时无语,刚说出口的话,瞬间淹没在人声鼎沸的入口处。   这游乐场新开业没多久,里面分为室内室外两个游乐馆。虽然现在快天黑了,可里面依旧人山人海。   他俩走的是通道,里面大多都是情侣或者一家三口。有几个人瞧着他们长相帅气,忍不住偷偷打量。   季刑辰无所谓的大大方方站在那,他从小外貌出众被人看惯了,再加上现在心情好,也就没怎么管那些视线。孟樆却有些心虚,总怕被人看出什么端倪,有些缩手缩脚。可一偏头,瞧着季刑辰眼里熠熠生辉的星光和期许,七上八下的心突然跟着安稳了。   持卡的人有专门的导游陪同,不过却被季刑辰直接拒绝了。   开玩笑,他是来约会的,旁边一直跟着个电灯泡算怎么回事!   娱乐场里到处都是欢歌笑语,里面修建的很梦幻,又是□□的花车,又是气球泡泡,孟樆一进来就被气氛给感染了,心情也跟着有些欢雀。   季刑辰瞧着四周的人,眉眼里都是欣喜和兴奋,“我以前没来过这,小时候挺期待的,后来大了也就没什么感觉了。不过昨晚我一宿没睡……”怎么说都是第一次约会,饶是他脸皮再厚也有些紧张。   他说完笑着看孟樆,眼里绵绵的情意不遮不掩。   孟樆有些脸红,听着那人说自己一宿没睡,心里有些小欢喜,难得没躲开他的视线。   “我也没怎么来过,我小时候身体不好,我妈整天怕我冻着热着,人多的地方都不太放心我去。”   他小时候隔三差五的发烧感冒,就连隔壁的戚来串个门,远远打个喷嚏都能传染他。陈妈每日都如临大敌,哪还敢带他去人多的地方。就是带他去庙里上香,都是必须全副武装起来。   “那先玩哪个?”季刑辰跃跃一试地看他,目光扫到远处长长的队伍,拉着他的手就往那跑。   “这个吧,这个排队人最多,肯定不错!”   孟樆耳边都是大大小小的尖叫声,再瞧着那冲天赛车在半空中直上直下的快速行驶,心里也有了些期待。   队伍排的挺长,好在季刑辰有卡。这地方才开业不久,有卡的人不多,因此他们到是捡了个大便宜,等了不到10分钟就坐上了。   他们坐在第二排,孟樆左边坐的是季刑辰,右边是一个20出头的小姑娘。   小姑娘上去时还挺兴奋,冲着下面的人一顿招手打招呼摆造型,应该是有朋友在下面给她照相。可等着冲天赛车开始了,原本的笑声立刻变成了尖叫,更是一张嘴就喊妈妈。   孟樆瞧她害怕的厉害,有些担心季刑辰,转着头瞅他,却发现这家伙一脸气地坐在那。   季刑辰有些倒霉,前排的女生披着头发,头发还特别长。车子一冲上去,长发刷刷地砸在他脸上。他这会正在那聚精会神地跟头发较着劲,孟樆瞧着他那样,有些不厚道地笑出了声。   冲天赛车不只是速度快,它的失重感特别强,简直就是海盗船s版。旁边的女生已经彻底放弃挣扎了,白着脸紧闭着眼,这会儿连妈妈都不喊了。   孟樆渐渐地也有些不舒服,他的灵魂是觉得这游戏很好玩,有一种久违的空中飞驰感。可奈何硬件设备实在跟不上,这个身子真的是太拖后腿了。   他正有些头晕,突然察觉扶着前面栏杆的左手被人轻轻地握在手里,一偏头就见季刑辰一脸担忧地看他。   孟樆安抚的冲他笑了笑,两个人十指相握,彼此互相看着对方都没说话。   周边都是惊呼声,什么‘妈妈爸爸啊啊啊’,叫什么的都有,可孟樆却仿若被护在保护罩中,除了季刑辰那句‘别怕,我在’,其余别的声音都听不见。   游戏结束后,孟樆右边的女孩一下去就跑到垃圾箱那狂吐。他到还好,除了有些头晕,到是没什么别的反应。   季刑辰站在他旁边沉默不语,下去后立刻跑到一边的店里买了瓶水,然后抿着嘴跟个黑脸的保镖似的站在他旁边不说话,眼里却又是心痛又是自责。   孟樆喝了口水压了压那股晕眩感,余光瞥到他的眼眸心里突然软了。   他身子虽然还是不太得劲,却故作轻松的笑着,“真挺好玩的,有点想再玩一次。”   “算了吧,这东西就是炒的,一点都不好玩。”季刑辰瞧他难受心里也特别不好受。其实他这人一向喜欢速度,要不然也不能买辆机车,不过看孟樆煞白着脸还说想玩,也只能违心打岔,“还是算了吧,我可不想再来一次了。一上去就被人糊了一脸头发不说,还莫名多了一堆儿子姑娘,前后的人张嘴就是爸爸,我都不敢反驳,就怕一张嘴,嘴里一堆头发。”   孟樆想着身边那小姑娘也是张口闭口喊着叫妈妈,再听他这话没忍住乐了下。   季刑辰瞧他脸色还是有些难看,没敢再提下面接着玩什么,直接坐在他旁边和他聊起了天。   “今儿晚上9点有烟花,我看评论说挺美的,新闻还说今天有流星雨……要不我们晚上看这个吧!”   “9点?现在才4点多……”   孟樆看了眼手机,就这么干坐着等下去,实在有点傻。   季刑辰闻言脸色有些红,从兜里掏出一张房卡,期期艾艾地看他。   “这儿开业赠送酒店套房,我合计不住白不住……咱俩今晚可以在这住一宿。酒店楼层挺高的,等看完烟火,正好还能看晚上11点的流星雨……”   他说完,觉得自己这提议简直好极了,又说道“反正你也难受,要不先去酒店休息会?” 第104章 104(捌)   季刑辰说完,一脸期许地看向孟樆。大概是越喜欢就会越在意, 也就越患得患失。为了两个人的第一次约会, 他前一天晚上特意上网做了很多功课, 还和阿木讨论一宿。   他还真没别的什么不良想法,就是单纯地想希望这次约会可以给孟樆留下一个美好的印象。   季刑辰以前没约过会, 身边能请教这种高深问题的人也没几个。他深思熟虑后, 才打给阿木。   阿木就是个钢铁直男,追女生的套路都弄不明白,更何况是男生。可他这人喜欢专研,觉得反正都是对象, 男友女友都一样。这家伙一听自己老大为了约会愁, 得意地将自己从网上扒下来的几个约会浪漫事项整理出来说给他听, 其中的两条就是和爱人一起看流星雨看烟花。   季刑辰听他在电话那边分析的头头是道, 说什么烟花浪漫,是每个情侣的必备之物。然后又听他有理有据地说,若是相爱的两个人能一起观看流星雨,就能平安幸福地共度一生。   这种骗小孩子的鬼话, 没想到却被他当了真。   帝都可不是随便能放烟花爆竹的,不过好在有这个□□,开业这几天都会有烟花。至于流星, 他当即上网一查,发现老天待他还真不薄!今晚11点多还真有流星雨, 是什么象限仪座流星雨, 预计每小时流星出现率可达120颗。而且古观象台的博士介绍, 说这个象限仪座流星雨极大期间,“近朔”不受月光干扰,观测条件为近几年来最好的一次,建议后半夜到天亮都可观测。   恋爱的人可能智商都有些下降,即使是季刑辰这种双商严重超标的人,也难逃此等定律。他当即就决定要和孟樆把这个流星雨从头到尾,一个不落地都看完。   他还觉得这主意好极了,人家看了一会就共度一生,他俩从头看到尾,怎么也得几辈子啊!说不定下辈子,下下辈子都可能会在一起。毕竟电视上不总是演什么几生几世的爱情故事吗,这个世界鬼怪地府都有了,几生几世肯定也会有吧!   他觉得孟樆很好,性格脾气哪哪都对他的胃口,简直就是为他量身定做的完美爱人。若是有下辈子,下下辈子他当然希望可以和这个人继续在一起共度一生。   季刑辰心里噼里啪啦地打着小算盘,一抬头就对上孟樆眼神晦涩地看着自己,还一脸地警惕。他微微一愣,琢磨了下,顿时就反应过来,自己这话可能有歧义。   “你,你别误会,我没打算干什么……”他说到一半突然住了口,自己都觉得越描越黑,还真有点此地无银三百两的意思。   孟樆刚开始还没反应过来,可瞧他突然泄气不吱声,还一脸可疑的红晕,心里一时有些想笑。他真没误会,只是以为这家伙又是烟花又是套房,还以为他心血来潮晚上要补个言情里地告白。   他认识季刑辰这么久,对这人性格挺了解。被告白当晚才知道,这家伙挺久前就对自己有了想法。现在想来,那时候两人一张床住的时间不少,可是他却一直没有什么过分的举动,除了偶尔说话会开个小玩笑,平常并没什么异样。他对季刑辰的人品还是挺放心的,相信这人应该不会做什么过份的事。   两个人都想着事,彼此不说话,气氛到有些凝滞和尴尬。好在季刑辰心态好,见孟樆那表情不像是恼怒,立刻顺杆子爬,“我刚刚给你妈发微信了,说我们今天在这玩夜场,估计得挺晚才能回去。阿姨说让你别来回折腾,去我家住一宿,明早再回去。所以,应该算是同意你夜不归宿了……”   孟樆一时无语,敢成你都上下打点好了,这就是给我个通知啊!   季刑辰说完,期期艾艾地问,“现在就回酒店吗?”   孟樆有些心疼票钱,又觉得来的时候这家伙挺期待的,若是就玩一个项目出去实在有些浪费。   “我没什么事,先四处逛逛吧,看看还有没有什么好玩的项目?”   季刑辰瞧他脸色确实好了些,不再是惨白的,已恢复了红晕,也就同意了他的想法。不过这回没敢再找那些高空刺激性的游戏,而是带着他开始朝旋转木马之类的东西逛。   孟樆瞧着那粉嫩嫩的东西,实在没什么兴趣。季刑辰也觉得两个男生骑着这么个东西有些诡异,也就不再劝他。   夜暮降临,华灯初上,娱乐场里反而更加热闹,绚丽的灯光将场地照射的有如白昼。   他们俩虽然不像别的情侣一般手拉着手,可是偶尔间眼神不经意的对视,都能脸红心跳半天。   季刑辰来时查过攻略,说这里有个特色奶茶非常好喝,不过这东西排队的时间完全不逊色任何一个娱乐项目。他让孟樆去一边的长椅坐着等,自己直接跑到队尾排队。   孟樆哪能真跑去一边坐着,让他自已一个人在寒风中排队。他难得没听话,安静地陪着季刑辰站在后面。   他其实对这些奶茶之类的东西不太感兴趣,以前在咖啡店,他就经常做这些东西给别人喝,因此这家店里很多招牌饮品他都会做。可他看的出季刑辰为了这次行程做了挺多攻略和准备,刚刚俩人在那逛一圈时,他就多次见到这家伙若无其事翻着手机看‘小抄’。   他好奇地偷瞄了几眼,发现上面大多写着;xx城堡那儿特别浪漫,音乐一响气球一飞特别适合拥吻;xx恐怖屋特别吓人,女朋友从头到尾躲在我怀里撒娇,开心……   不过这个什么恐怖屋却被季刑辰在后面直接了画个红色的大叉,估计是觉得这个攻略纯粹因人而异,对他来说应该是没什么用!   孟樆想着这家伙的各种小动作,心里忍不住觉得好笑,正愣神的功夫却被季刑辰的手机铃音给惊醒了。   季刑辰接了电话没一会,脸色突地沉了下来。等他挂了电话,神色阴鸷地说,“谢安桦出事了。”   孟樆一时有些没反应过来,他们刚刚还从人店里出来,怎么突然就出事了?   两个人从游乐场急冲冲出来,招手打了辆车直奔医院,在车上季刑辰跟他讲了事情的始末。   原来他俩走后没多久,谢安桦就关店打算回家。他家离店铺不远,只隔一个小胡同,刚拐进胡同里,就碰到一群年轻的男女,其中一个应该是喝多了,避也不避地直接撞上他。本来不是什么大事,可那年轻人却突然耍起酒疯,冲着谢安桦嚷嚷着说瞎子就不要出来,然后突然丧心病狂地把酒瓶砸在他身上。   好在有路过的人瞧着不对报了警,谢安桦也被热心的群众送到了医院。   孟樆听完心里不太舒服,想到他那瘦削的模样,一时觉得喝酒耍酒疯的人实在太可恶,一时又觉得自己若是晚点走,是不是这人就不会受伤   季刑辰更是恨那个打人闹事害的他约会计划终止的人,脸色阴沉地简直要滴出水,吓的司机师傅半路都想跳车。   两人进了医院直奔急诊室,到了门口发现季母还没走,她正低声安抚着云姨。   谢安桦手上包扎着绷带,他身边站了个中年男人,撸着袖子一脸怒气,要不是谢安桦拉着他,这家伙怕是脱了鞋就要甩出去。   季母瞧见他们,立刻招了招手,两个人连忙走过去。   孟樆其实挺想问谢安桦的伤,不过这里他算是个外人,到有些不太好意思开口。   季刑辰知道他担忧什么,出声替他问季母“怎么样?”   “有块玻璃碎片划破了手背流了些血,是皮外伤,好在没伤到筋和骨头。”季母叹了口气,想到什么眼神凌厉地瞪向一边。   季刑辰顺着她的目光看过去,发现警察旁边站着几个满身潮牌的男男女女,其中一个此时正一脸不忿辩解着,“我喝多了,真一点印象都没有。再说,我也是受害者啊,那老头上来不分青红皂白就给了我一拳,我还要报案呢!”   他说完,指着自己红肿的右脸颊怒道“你瞅瞅给我打的,我明天还有演出呢,这还能上台了吗!警察叔叔,你们捉他!”   孟樆对这次惹事的人本就没什么好感,借酒行凶欺负弱小,这会儿还恶人先告状了。他就是脾气再好也有些生气,可这么一瞧却愣住了,这个年轻人眉眼间有股黑气,瞧着有些不对劲。   谢安桦身边的中年人一听,立刻怒了,操着大嗓门骂道“你放屁,你少在那插科打诨,你要是不骂我儿子,不伤他我能揍你?我告诉你,老子揍你都是轻的,你个小兔崽子,有种你过来!”   一老一少在两个警察面前差点上演全武行,不过那边人明显多,谢爸爸这儿有些吃亏。季刑辰眼睛一眯,明面上嘴里嚷嚷着别吵这里是医院,帮着警察和医院里的群众拦着那群小青年,暗地里却趁人不备下了黑手。   孟樆眼尖,早发现他的手神不知鬼不觉地按在那嚷嚷着,说自己喝多了的青年身上。   等着警察彻底发了怒,两边人马才慢慢散了。季刑辰刚退回孟樆身边,那小青年就哇哇叫了两声,蹲在地下嚷嚷着肚子疼。   警察对他印象也不太好,刚刚他们怕谢爸年岁大吃亏,一直拦着他,因此根本没人碰那小青年。这会听着他哎呦哎呦叫唤起来,两个警察也没当真,以为他在耍浑。   季刑辰跟孟樆使了个眼色,趁着没人注意走了出去,孟樆连忙跟在他身后。   他刚刚可看的清楚,这家伙不只手狠地给人留了几处暗伤,还顺带从他兜里顺出了个东西。   等着他们走到楼梯那,见四周没什么人,孟樆才小声问,“你有没有发现不对劲,我刚刚看那家伙额头上有抹黑气……”   季刑辰没说话,从兜里掏出一个被折成菱角的黄纸直接拆开。   黄纸一拆开,里面立刻露出殷红色的符咒,一股黑气从里面直朝他们扑来。只是还没碰到孟樆,就被季刑辰一巴掌打散了。   “这是什么符,我怎么看着有些眼熟?好像在……”孟樆盯着那符纸上的鬼画符有些出神,过了会才恍然,“这符不是二叔店里的吗?” 第105章 105(捌)   孟樆跟曹文远第一次去刑二叔店的时候, 见过他当场画符, 那一手笔走游龙的架势和这黄符有异曲同工之处。只不过季刑辰手里拿着的符蕴含的力量颇深,而刑二那符却是个空有其表的花架子。   季刑辰摇头, “不是二叔的符,我跟他这么多年, 对他画符那几手倒背如流。这符的手法虽然跟他的手法相似, 不过仔细看,还是有略微不同,而且他没这么厉害。”   孟樆明白他那意思, 二叔或许真有些能力, 可并不算什么大本事。不过, 这家伙的话也太直白, 太伤人了!也不知刑二听了的话,会不会被气的翻白眼。   他到不是怀疑刑二叔, 二叔瞧着虽贪财, 但是品行其实不错,要不然也不会当年在自己都吃不上饭时收养季刑辰。他只是觉得这张符的纹路细节和刑二店里那些符箓异常相似, 所以怕是有心人买了他的符干坏事。   季刑辰眉头微蹙,盯着手里的符沉吟片刻说, “符箓千变万化, 但万变不离其宗,若是同宗同派秘传下来的, 画符的手笔会相似雷同。”   同宗?孟樆觉得, 这个还真有可能。   季刑辰继续说, “这是傀儡符,我在二叔的一本书里见过。”   他瞧孟樆似有不解,又耐心解释着,“傀儡符顾名思义,可以夺人心智瞬间操控人的行为,不过时间有限。□□控的人醒来后会短暂失意,记不得自己原先做过什么。”   “砸谢安桦的人说他喝多了,记不清发生什么了什么事……所以说他根本不是喝多了,而是被有心人算计。他额头上有一股黑气,应该是□□控后留下的后遗症。”   孟樆说完又有些奇怪,“谢安桦只是一个普通人,好端端的,为什么会有人要害他?”   季刑辰却没回答这个问题,而是反问道“谢安桦出了事,假宋安为什么没出现?”   孟樆‘啊’了一声,连忙点头,“对啊,他为什么没出现……”   他也不知道自己为何会这么笃定,假的宋安没有恶意,甚至应该出现在附近,不过季刑辰似乎也这么想。   孟樆想了想,犹豫地看向他,“我记得我们俩去店里时,你问过谢安桦店里就他自己吗?他说员工请假了,要过两天才能回来。他们店里就一个员工,真宋安一直在外地还没回来,所以说,那个请两天假的是假宋安。”   季刑辰点头,“我觉得这事可能有点复杂,也许不只我们在查谢安桦身边那个东西,可能还有别人也在查……弄出这些事,应该是想逼他现身。”   孟樆皱眉,觉得他说的还挺有道理。若是背后的人真打算拿谢安桦做引子引那个东西出来,就怕一次不成,还会有第二次第三次……   他一时有些担心,“那他不是很危险?”   季刑辰没否认,他把符纸叠好放回兜里。   “我回头查下符的来源,也许二叔那边会知道什么。”   两人商量完,回到前面去找季母。警察那边已经做完笔录带人回了派出所,谢安桦受了伤,眼睛也不方便,谢爸就没让他跟过去,而是自己和警察走了,留下云姨和季母在那陪他。   云姨瞧见他俩,歉意地站起身,“不好意思,这么晚还把你们给折腾过来。”   孟樆连忙摇头,“没事阿姨,我们正好在附近。”   谢安桦偏头看向他们,眼神虽暗淡无光,表情到是有些惊讶。季母以为他好奇,向他介绍着,“这是我儿子小辰,那个是他朋友孟樆。”   孟樆瞧他笑着点头,瞬时有些紧张。他一想到季刑辰在店里跟人胡说八道,心里就有些胆颤,生怕这人一不漏了嘴,惹的季母问对象的事……   好在谢安桦只是善意地点点头,和他们打了个招呼后就一直安静地坐在一边没说话。   孟樆松了口气,一时对他好感大增,这会儿乖巧地站在一边仔细打量他。   谢安桦有些瘦,不过个子很高,虽然没法和季刑辰这种1米88的人比,可是对于一般人来说,1米82的个头可不算矮了。他手上虽受了伤,不过气色很好,此时正神色温柔地和云姨说着话,瞧着似乎没受到什么惊吓。   季刑辰见孟樆目不转睛地盯着人家看,略微不爽地瞪了他一眼。孟樆被他瞪的莫名其妙,不过还是乖乖地收回了目光。   不管怎么说,被瓶子砸手,都是件挺严重的事,尤其是对于热爱音乐的谢安桦来说。云姨不放心,硬是拉着他拍了挺多片子,做了好几个检查。   晚上急诊的人不少,医院里吵吵闹闹也不安静。孟樆他们俩年轻力壮腿脚灵活,帮着上下楼跑腿,到是给云姨和季母省了不少力气。   直到最后医生再三确定说没什么大碍,云姨才算彻底放了心。她接过季刑辰递过来的药,一时感激道“折腾你们一晚上,实在不好意,哪天跟你妈来阿姨家吃个饭认个门。”说完又笑着看向孟樆,“到时候小孟也一起来,阿姨虽然做饭一般,不过你们谢叔叔做饭挺好吃。”   孟樆客气地应了下来,然后跟季刑辰他们一起下了楼。   晚上8点,天已经彻底黑透了,等三个人到了楼下停车场,季刑辰突然把季母叫到一旁。   孟樆也不知两人在那说了些什么,正好奇时突然瞧见季母在朝他看过来。   季母的眼睛微微上挑,眉毛细长,衬的面相有些冷,面无表情看人时,总会让人心悸。   孟樆被她这么一看,心里跟着有些突突。好在季母只是冲他笑了下,又继续跟季刑辰说了几句话。   云姨没开车,季母开了一辆s系的奔驰。她们三个上了车后,云姨才发现孟樆他们没上去,有些疑惑道“你俩不上来吗?”   “不用管他们,年轻人睡的晚喜欢热闹,他们还有活动。”季母说完淡淡看了他们一眼,慢慢将车开走了。   等着彻底瞧不见人了,孟樆这才扭头问他,“你跟你妈说什么了,她突然看我,我都有些心虚了。”   “你又没做坏事,心虚什么!”季刑辰早叫好了车在医院门口等着,这回见人都走的差不多了,才拉着他上了车。   孟樆偷偷瞄了眼前面的司机,见他没什么反应,继续追问,“你到底说什么了?”   “没什么,就是让她和云姨打个招呼,让她最近多陪陪谢安桦。”   孟樆明白他的意思,谢安桦本身就看不见,这回手又受了伤,虽然不知两个的猜测对不对,以防万一他身边都应该跟着个人。   不过,若是单说这事,季母好端端地,干嘛对着他笑啊?她可不像是个爱笑的人!   路上挺顺,季刑辰闭眼靠在车座后面养神,一直没说话。   其实他叮嘱完那事后,季母当时问他晚上要去哪,想送他们回去,却被他拒绝了。他也没做过多的掩饰,直接说要和孟樆要去看烟花。   没过年没过节的,帝都唯一能放烟花的地方,就是那个传说中新建的情侣打卡圣地,这话简直就是间接承认了两个人的关系。   季刑辰觉得他妈应该是猜到了,索性也就不遮掩大大方方说了出来。果然,季母脸上没一丝惊讶,末了还特镇定地说,有空把孟樆带回家吃个饭,到时候再叫上二叔。   这话摆明是默认了两人的关系,他心里一时有些高兴,可又怕孟樆胆子小,知道这事后,日后见到他妈指不定会害羞成什么样,也就没跟他说。   孟樆还不知道俩人的关系已经过了明路,他这一路都绞尽脑汁想着谢安桦的事。   他对这人印象挺好,想了想,还是犹豫地和季刑辰说,“最近没什么事,我想去他店里帮忙。”   季刑辰立刻睁开眼,有些吃味地看他,“你去干什么,肩不能扛手不能提的,你毕业论文写完了吗?”   孟樆一听论文头就疼,今年论文查的特别严,他前段日子删删改改的,好几天了,连3000字都没写到,想想后面那2万多字还遥遥无期,心更疼了。本以为开学前能弄完,然后就可以安心找工作答辩。这回到好,怕是开学了都写不完!   他一时心虚,小声嗫嚅着,“反正答辩在下学期也不着急,再说他那店里也没什么重活,就是有……不是还有你吗?”   季刑辰哼了一声,到是没再说什么。今天路特顺,师傅开车技术也不错,给他们送到地方时还没到9点。   孟樆下了车看见酒店的名字一时无语,忙了一晚上他都把酒店这事给忘了,没想到这家伙竟然还惦记着。   季刑辰准备了一晚,自然惦记着。   他拉着人争分夺秒地就往酒店里冲,心里还暗自庆幸,好在订房时要了个对着城堡方向的房间,若是时间正好,从落地窗到也能看见烟花。   他这时着急,压根没顾的上别人的眼光,手一直拽着孟樆没松,下了电梯就推着他往房间走。   电梯里有对年轻的情侣,目光一直绞着两人握在一起的手。   孟樆虽然有些不好意思,可也没舍得挣开季刑辰的手,最后只是低着头跟他一起往外走。   季刑辰拿门卡打开门,推着他走到落地窗,时间刚刚好。   漆黑的天穹爆出无数的烟花,一簇簇如花朵般争奇斗艳,又如银河般光芒璀璨。   孟樆扫了一脸欣喜的季刑辰,两人都默契地没再说话,只是静静地欣赏这场绚烂的烟花。   过了会,烟花慢慢散了,孟樆才回过神,慢慢扫视酒店。等他瞧清kgsize的大床时,手不自然地一抖。   也不知这家伙怎么跟前台交代的,白色的床单上铺满了花瓣,上面还摆着一大捧玫瑰,瞧大小,最少也得99朵。   关键是……   床边怎么还放了个小提琴? 第106章 106(捌)   孟樆原本因为烟花而惊喜的心情一下变成了惊吓, 想着小时候自己制造的那些噪音, 瞬间清醒了不少。再看着地下那些厚重的花瓣,心里略微别扭了一下。   季刑辰见他盯着那小提琴不动, 直接把人往跟前拽了拽,然后搂着他的腰, 顺势在他额头上轻轻落下一个吻。   “我也没什么经验, 第一次约会可能有许多地方想不到……回头你告诉我,有则改之,无则加勉!”   孟樆心里一下软了, 红着脸小声说, “挺好的, 虽然我也没约过会, 不过我觉得今天挺难忘的。”   除了谢安桦那个不可控制的意外,其它的确实都挺好。他心里一直都挺暖的, 不过怕季刑辰下次再搞出这种大手笔, 又说道“其实不用浪费钱和精力弄这些,咱俩就在小区里溜达溜达也挺好的。”   重要的不是仪式, 而是身边的人,和喜欢的人在一起, 去哪都高兴……   季刑辰龇牙乐了下, 开心地拥着他,“你怎么这么好, 脾气好, 性子好, 长的也好,关键是对我也好!”   孟樆也跟着笑,眼神真诚又纯净,“你对我也挺好,真的。”   若不是这家伙,也许当初渡劫时他就被雷劈死了。现在想来,两个人的缘分还真是早早就牵在了一起。他莫名被天雷劈到那寺庙附近,又巧遇下来转世投胎的季刑辰。谁成想人家救了他,他却带着记忆入了陈妈的肚子占了对方的出生。再然后,23年后他们再次相聚……   这一笔笔的账,剪不断理还乱,说起来到也是一段虐缘吧!   两人彼此又腻歪了一会,他被季刑辰带着坐在落地窗的地毯上。四周放了些小吃零嘴,都是他爱吃的,旁边还有一个冰桶,里面镇着红酒和……可乐?   如果不算可乐的话,这几样东西还真是言情剧里的标配了。不过孟樆眼尖的发现,不远处的桌子上放着一瓶牛奶,上面还沾着水珠,瓶口上散着热气……   季刑辰顺着他的目光看过去,站起身把牛奶倒在杯子里递给他,“我想了想,你爱过敏最近又失眠,就叫酒店的人给你热了杯牛奶。气氛虽然差了点,不过都是喝的,也不算差太多。”   孟樆没想到他还真兢兢业业按照小抄单上的事项执行,心里又是想笑又是感动。他伸手把牛奶接了过来,咕咚咕咚几口喝个干净。   季刑辰见时间尚早,离流星开始还有好一会,便拿着衣服去浴室洗了个澡。他在里面磨蹭的时间有些久,孟樆等的有些无聊,便把手机点开难得在那刷微博。   他关注的好友不多,只有十几个人,其中一个就是季刑辰。   季刑辰最近不只爱更新微信,就连微博更的也特别勤。孟樆上去才发现,这家伙竟然改了名叫‘我爱甜梨’,图片也改成了一张梨的照片。   名字跟图片应该是这两天刚改的,年青梧还特意拿小号他,调侃他胃口真是大,什么都敢吃。赵熙的小号也在下面暗搓搓地问,是不是自己想的那样。   孟樆靠在软垫上,嘴角带着笑,食指往下滑着屏幕,一条条往前翻着这家伙发的微博。   他平常不怎么上微博,所以以前也没太关注过季刑辰的微博状态,这会看上去,发现这家伙简直把微博当成恋爱日记来写。   昨晚季刑辰应该一宿都没睡,隔个半小时就跑到微博上发个状态。一会说兴奋激动要约会了;一会又说担心害怕,不知道媳妇喜不喜欢……   媳妇?   他嘴角抽了抽,不过还是顺着微博继续往下看。季刑辰关注的好友只有一个人,至始至终都是孟樆。他上面的粉丝不多,估计是因为没爆照,也从没和别人轻易泄露过微博号,因此知道他玩微博的人不多,所以人气才不高。要不然以他在b大的名声,粉丝怎么都不可能才60多,其中还有一半是微博自带的广告商。   季刑辰洗完澡出来,就见他随意靠在软垫上看手机。澄黄的灯光下,面容清俊,眉眼温柔,也许是看到了什么有趣的地方,他嘴角微微翘着,眼里都是笑意。酒店的空调热气很足,孟樆只穿了一件白色的毛衣,袖子被挽了起来,露着一截莹白细瘦的胳膊,白的发光。   孟樆的气质特别好,腰背挺的很直,平常站有站样,坐有坐样,从不含胸驼背。也不知是不是跟他学瑜伽有关,反正气质瞧着就跟一般人不同,如今这样歪倚在垫子上,到是平添了一份慵懒。   他不自觉放轻了脚步,走过去,语气轻柔的都不像是自己的声音,“你看什么呢?”   孟樆抬头看了他一眼,弯了弯嘴角。他正翻到季刑辰两个月前的一个微博。   那时他俩正在帮卫林收拾新房,里面用气球摆了很多心,还有一行字粘在床头上,写着;往后余生,都是你。季刑辰把这张图拍了下来,虽然没有照到人,可是却有一个影子。那个影子他认的,就是自己。这家伙那天私底下发了这张图片后,还在上面配了两个字‘余生’。   他虽然早就有季刑辰的微博,但是从来都没看过。这会儿想来,怕是那个时候,这家伙就动心了。说来到也好笑,那时的自己,满脑子都在担心他的情缘,……   季刑辰瞧他只是笑却不说话,走过去拱到他面前看了看,才发现那张照片。   孟樆挪了挪身子,给他让了个位置,“你那个时候就喜欢我了?”   “差不多吧,具体说应该是更早一点。赵熙那事后,我可能就对你有感觉了,不过以前没心动过,也就没经验,朦朦胧胧的,我也不知道对你是什么感情。”季刑辰毫不掩饰地说着,面上还有些小郁闷,“可是你太笨了,总不开窍。我后来怕把你吓着,就一直没敢跟你说。”   孟樆静静听他说话,季刑辰洗完澡后穿了一件浴袍,和曾经动辄就裸着身子在他面前上演裸奔比起来,今日还真是规规矩矩,浴袍从领口到下摆,都被遮挡的严实,一点都没跑光。   季刑辰被他看的有些不自在,不自然地把浴袍又紧了紧,才挺直了身子说,“你已经有主了,以后离那些个什么高齐,矮齐的远一点,都不是什么好东西!”   孟樆早把这人忘脑后了,没想到他竟然又提了起来。不过似乎只有一个高齐,哪里来的矮齐啊!再一想着这家伙隔三差五给人起外号,比如好端端的王媛媛,到他嘴里就成了胖圆……   他眼里一时都是笑,特别配合地点了点头。   季刑辰总觉得他答应的太随意,正板着脸打算要再说什么,余光瞥到外面的一点光,‘啊’地一声叫道“流星!”   孟樆连忙扭头,果然是流星。不过并不多,零零散散的几个,拖着小尾巴滑过天际,瞧着到也没多么好看。   不过季刑辰却很兴奋,跟个小孩似的拉着他的手不放,还特别真诚的双手合十在那许愿,过了会睁开眼见他没没动静,拉着他的手非让他一起。   孟樆真是想笑出声,一个堂堂的神仙竟然会做这么幼稚的事!可他实在拗不过这家伙,毕竟季刑辰若是认真起来,十头牛都拉不回头,也只得随着他闭上了眼。   他以前的愿望就是希望陈妈他们能快快乐乐,健健康康。至于自己,则是可以早日找回身子,重新飞升成功,而现在嘛……   除了希望陈妈他们身子健康外,他还希望这辈子,可以和季刑辰能顺利的走到最后。天道千万别再弄什么妖蛾子,搞什么虐恋情深的戏码!   他正虔诚的许着愿,突然觉得脖子一凉,一低头,就见季刑辰将平安扣挂在他脖子上。   “送你了。”   孟樆有点蒙,“为什么?”   “没为什么,就是送你了,反正咱俩也在一起了,我的就是你的!”季刑辰特霸道的说完,见他要动,连忙压着他的手不让他拿下来,“这东西我问过我妈,说是去南边出差时,跟着当地的朋友赌石开的。她见原石水头足,便让人特意做成了平安扣的模样给我带在了身上。算起来,这东西真不值多少钱,不贵重!”   孟樆心想还不贵重,这就是bug一样的存在。估计是上面的人随便弄了个障眼法,让季母拿了去。他知道这东西的重要性,估摸着要是没这玉石,季刑辰被拐的那几年指不定会怎么样。而且当年人贩子都没能把这东西拿走,就说明这玉石还是相当有灵的。   他不太想收,一是觉得这东西太贵重,二是觉得这东西可以替季刑辰挡灾。   孟樆想到这连忙摇头,努力说服他,“你留着吧,它挺有灵的。你戴了那么久,好好收着吧。”   季刑辰打定主意的事,自然不会动摇。他瞧孟樆态度坚决,咳嗽一声说,“我平常也不常带它,大多是放在家里收着。你成天和我在一起,带着它和我带没什么区别。”   孟樆瞧他铁了心,便只好点头。毕竟当季刑辰全心全意为着你的时候,就算是块冰山也会被他捂热暖化,他更是不忍心拒绝。   “那我先帮你收着。”他说完见季刑辰寡淡的眸子里都是笑意,也跟着笑道“那你有没有什么特别想要的?”   季刑辰眼睛亮亮的,盛满了星辉。他伸出食指,轻轻点在孟樆的心口。   “我想要你的心,以后你的这里只能有我,我的心里也只能有你……” 第107章 107(捌)   第二天一大早, 孟樆和季刑辰吃完早饭就早早地回了家。大黑在阳台上正眯眼打着盹,听见他的声音,连忙站起来奔着他就跑了过来。   孟樆伸手比划一下,然后做贼似的朝四处看。发现陈妈不在家去上班了, 才松了口气。他换鞋进厨房给大黑倒了些水和陈妈自制的鸡肝饭,然后换了睡衣回卧室里补觉。   昨晚季刑辰一宿不睡, 非要把那个所谓的象限仪座的流星雨看完。他也不好意思自己睡, 便坐在落地窗陪着那家伙一起看。   气氛正好,两人边看边聊, 慢慢地就聊起了小时的趣事。孟樆那一晚,听了不少季刑辰年少时的故事。   比如他和刑二在外面摆摊,每次赚了钱, 月末都会去附近的一家小店吃火锅。那小店的火锅比较便宜,菜量给的很足,肉就逊色了些, 因为便宜就不怎么新鲜。可即使这样, 他们也因为生活窘迫只能一个月去一次,更别提去太贵的地方, 他们压根就吃不起。可每每吃完那家店的肉, 俩人的肠胃都会不舒服。于是二叔就想了个主意, 每次都让他背着双肩包, 然后在外面买好羊肉卷偷偷塞在包里让他带进去。进店后, 两人一边涮着菜, 一边避着服务员把肉下在锅里……   孟樆听的认真, 听着他那些年少的囧事和趣事,心里半是心疼又半是欢喜。心疼他跟着二叔四处漂泊居无定所,连吃顿火锅都是奢侈。欢喜的是他确确实实没把自己当外人,连这些窘迫的往事也会认真的讲给自己听。   那一晚,两个人就这样从天黑聊到了天亮。他们似乎有说不完的话,都想把彼此不在一起那些年发生的事讲给对方听。也因此,他如今困倦的厉害,一沾到床就有些睁不开眼。   孟樆迷迷糊糊躺在床上补觉,恍惚间做了个梦。   梦里鸟语花香,灵气缭绕,好像是在不周山附近。他肚子咕噜噜地叫着,似乎饿了许久,难受的要命,半点力气都没有。至于那个不靠谱的老爹饕餮,则不知道又跑到哪里去觅食打盹了。   这个梦过于逼真,好像将他一下子带回了幼兽时的状态。妖精对待自己的幼兽虽然宠爱,但并不会太过溺爱,他们即使成为了大妖,可依旧保留一部分野兽的习性与本能,比如从小就会训练幼兽独自捕食。   物竞天择,适者生存,是他们亘古不变的生存法则。因此很多幼兽到了一定的年龄后,他们的父母就不会再供给他们任何食物,饕餮亦是如此。   孟樆很饿,胃里就像是被火烧一般,他的食物和一般的妖精有些不同。不周山附近的妖精品种千万个,吃的也五花八门什么都有。有的妖精食天地灵气,有的妖精食动植物,有的妖精食幼兽和人,而他要食的则是妖丹。   生而为妖,这并不是他能选择的,至于自己的食物和物种也不是他所能决定的。饕餮是个神经大条的爹,他对孟樆的教育只有一个,那就是狮子从来不会再乎羊群的想法,就像人从来不在乎他养的鸡鸭鱼肉,想什么时候吃就什么时候吃,想怎么吃就怎么吃。   好在孟樆并没被养歪,他长大后从不会主动攻击别的妖怪,一般都是被别的大妖攻击时,才会抛丹食之。   梦中的他还很小,那时根本没有化形,被饥饿感嗟磨地难受的要命,胃里就像是被火烧了一般。   恍惚间似乎有人走近,那人隐匿于云雾之中,他瞧的并不真切。只是知道对方的灵力很强,勾的他眼睛都直了,就像是一个常年旅居在沙漠的人,终于碰到了绿洲,口水都要流出来了。   他当即亮出爪子,趁那人伸手要摸自己时,直接划破他的手背。   鲜血里都是浓郁的化不开的灵力,比饕餮猎来大妖的妖丹还要醇厚。他忍不住伸出一截舌尖舔了几口,血液落入他的胃中,那一瞬间让他觉得自己浑身都充满了力量,舒服的简直要喟叹几声。   “还挺凶的!”   耳边响起那人的声音,清冷如冰泉,又陌生又熟悉。   那人不顾自己流血的手,将他紧紧抱在怀里,如玉的指尖轻点在他额头,然后将伤口慢慢凑到他的嘴边。   他根本顾不得对方说了什么,连忙贪婪地伸出舌尖,卷着那人流血的地方,一点点汲取血液中浓郁的灵力。   “没想到……会是你这么个小家伙……”   孟樆没听懂他话里的意思,被那人放下来后,还有些不舍地咬着他的衣摆不松口。   那血太好喝了,他实在不舍得到嘴的‘美味口粮’就这么飞走。   淡漠的眼里流露出一丝笑意,薄唇轻启,声音低沉悦耳,“舍不得我,呵,待你渡劫飞升之日……”   他的声音断断续续,伴随着山谷里的风声回荡在耳边,可孟樆完全没听清。他再要去问时,才发现周围水汽弥漫,山雾四起,原本祥和的不周山变成了一片风雨交加之地。   一道闪电在半空中轰然炸响,瞬间照亮那人熟悉的模样……   孟樆猛然睁开眼,他显然还没从梦中完全清醒,直到大黑低沉的呜呜声传来,他才翻身坐了起来。   外边的天已经黑了,他竟不知不觉睡了一整天。大黑一直趴在他脚边,瞧他神色不对,连忙蹭了过来。   孟樆安抚地冲它笑了笑,然后轻轻摩挲着脖子上有些烫人的平安扣,脑子里回忆着刚刚的梦。   不,那应该不是梦,是他幼儿时埋藏在心底的一抹记忆。他虽然早忘记这段过往,可这么多年,却一直苦苦执着于飞升。似乎每次想要放弃时,心底总有个声音告诉他,有个人在等他,他必须飞升成仙……   他叹了口气,右手轻轻拍了拍额头。   原来自己还是幼兽的时候,就见过那个家伙,还狠狠地咬了他一口吸了那么多的血,而自己飞升的执念也同样是来源于这个人……   第二天,孟樆起的有些早,特意下楼买了早餐拿了上来。陈妈昨晚参加单位年会,回来的有些晚,瞧他屋里灯没开就没打扰他休息。   她这会打着哈欠出来,就见孟樆在餐桌边忙碌的身影。   陈妈揉了揉大黑,抬头问他,“这么早要出去?”   孟樆点点头,他今天约了季刑辰去谢安桦那。   陈妈把大黑的狗粮拿出来,嘴上随意地问,“和小季啊?”   孟樆手不自然地抖了下,低垂着眉眼恩了一声。   “好好玩吧,等你毕业上班了,就没时间享受了。”陈妈没发现他的异样,笑着拍了拍他的肩膀,然后转身进了卫生间去洗漱。   孟樆套好羽绒服穿上鞋,和陈妈报备了一下,转身下了楼。   他本来打算让季刑辰去店里等他,可一下楼就发现那家伙在楼下站着。他今天依旧穿了那件和自己相同的白色羽绒服,帅气逼人。   孟樆站在那没动,见到季刑辰后他心里那些复杂的念头渐渐退却,唯一剩下的,只是萦绕在心口只增不减的情愫。   “你怎么来了?”   季刑辰瞧见他,眉脚轻轻一扬,“起的早,没事就过来接你了。”   “冷吗?”孟樆问完,自然地握住他的手。他难得如此主动,反而把季刑辰弄的神色一僵,有些不知所措。   “不,不冷。”   季刑辰嘴角翘的有些大,手指轻轻勾了勾他的手心,不过却又马上松开了。他怕被陈妈不小心撞上,因此有些小心翼翼。   两个人一起往外走,打了车去谢安桦的琴行。   上了车,孟樆才发现这家伙挺久没骑那辆拉风的机车了,一时好奇,问起了这事。   “冬天坐在后面会冷,你身子又不太好。”季刑辰虽然喜欢骑他那辆战车,可是想着自家‘媳妇’的身体状况,最后还是狠狠心把车锁了起来。没法,媳妇和爱车比起来,自然是媳妇为重。   孟樆笑了笑,指了指脖子上的平安扣,“有了这个,我不会再生病了。”   “那也不行,现在太冷,等开春暖和的。”季刑辰态度坚决不让步,在关于孟樆健康的问题,他和陈妈还有陈松的战线难得一致统一。   孟樆无奈地叹了口气,小心地收回脖子上那枚玉,想着谢安桦的事问,“符的事情,你问二叔了吗?”   “问了,二叔看了符以后脸色不太好,可惜什么都没说,只是问我从哪弄到的。我把谢安桦的事一五一十跟他说了后,他就直接拿着那东西回家了。”   “回家?”孟樆有些惊讶刑二的反应。   “晚上我再去找他探探话,我总觉得那符跟他有些渊源,也许和他坏掉的那只眼睛有关……”   季刑辰当初被刑二救了的时候,这人的眼睛上就带着伤,而且比先在还严重。这么多年,他哪怕喝多了胡言乱语,也对眼睛上的伤也三缄其口闭口不谈。   他沉思一会,见孟樆面上有些担心,岔开话题道“不说二叔了,我查到了些谢安桦的事,有件事挺有意思。”   “啊?”   “你还记得暑假那场公交车祸吗?当时我还带你去查过猫鬼案。”   孟樆对这事记忆犹新,因为当时那股强大的妖气波动,他一直关注这事。   “谢安桦当时也在事故现场,公交车冲进步行路离他只有几厘米时,突然停了下来。他身边的人都或多或少受到了波及,只有他毫发无伤。” 第108章 108(捌)   孟樆闻言立刻坐直了身子。公交车事件后, 他四处打听那股妖气的来历,可半点有用的消息都没有,没想到,最后竟然在谢安桦身上发现了端倪。   季刑辰发现他不太对劲, 眯着眼问,“你怎么这么兴奋?”   “啊?没, 没有, 就是……”孟樆不自然地挠了挠头,目光游移。眼神扫到外面的店时, 连忙打岔道“哎,到了师傅,前面停下就行。”   季刑辰狐疑地看他, 见他闭着嘴不再说话,到是没再问下去。两个人付了钱下了车,直接进了店里。   谢安桦正坐在里面吃早饭, 他今天穿了一件驼色的毛衣, 模样看起来成熟了些,右手还包着绷带。   他听见门口感应器的‘欢迎光临’时, 立刻放下筷子, 转头‘看’向他们。   孟樆笑着走过去, 和他打了个招呼, “你好。”   谢安桦虽然看不见, 可是耳朵却很灵敏, 对声音极其敏感。凡是他听过的声音, 基本都会过耳不忘。而且孟樆的嗓音轻柔,听起来很舒服,让他印象很深刻。   他的耳尖动了动,分辨出是两个人走路的声。   “你是和侯阿姨的儿子小辰一起来的吗?昨天到了一把小提琴,音色还不错,我特意给你们留下了。”说完,转过身要把琴拿给他们。   他那天在医院里已经听季母介绍过了,因此对两个人记忆深刻。而且季母跟他妈念书时关系就不错,这些年没少照顾他,他一直都心存感激。回来后想到季刑辰想买琴,特意找人送来一把不错的。   孟樆生怕季刑辰买完琴回去作妖,连忙抢在他前面说,“不用,不用,他不买琴。我们正好路过这,顺便来看看你的伤。”   季刑辰嘴角动了动,神色颇为遗憾地瞥了那琴一眼。   “是我妈让你们来陪我的吧?”谢安桦摇摇头,无奈地叹了口气,“那天晚上麻烦你们了,还特意折腾你们跑来一趟。”   “不麻烦,现在放寒假,我俩都没什么事。”孟樆说完,看向他的右手,“你手没事吗?”虽然没伤到筋骨,可那天他手背上留了不少血,瞧着还是挺唬人的。   谢安桦闻言,拿着筷子动了动,示意自己没什么大碍。   “只是破了点皮,医生说可以不包扎,不过我妈有些担心,硬让人给我包上了。”   孟樆还要再说什么,肚子却不争气地叫了一声。自从带上季刑辰那平安扣,他身体就大好,连胃也跟着大了不少。   他今早没吃多少,这会被那早餐味一勾,竟又饿了。   谢安桦放下筷子,在桌子上摸索着,将旁边没开封的豆浆推给孟樆,“他家的豆浆很纯,你尝尝。”   孟樆哪好意思跟他抢喝的,连忙推过去要还给他,却被季刑辰半路劫走了。   他看了看包装上的lo,过了会才递给孟樆,“你要吃什么?我去买。”   孟樆被他弄的有些不好意思,不过转念一想,正好借着这机会,让季刑辰去隔壁店里探下情报。因为他们来时见过这家早餐铺子,就在谢安桦的店对面。   他随意报了几样,然后冲季刑辰眨眨眼,对方了然地笑了笑,出了店。   等季刑辰走了,孟樆那双明亮的眼睛跟探照灯一般,立刻四处扫着。小巧的鼻子也跟着一动一动的嗅着味,可依旧是半点妖精的气味都闻不到。   他心里其实清楚,公交车祸遇见的那股妖气很强,说明这个暗处的妖精肯定不是一般的妖。这家伙若是一直不动用妖力,继续隐藏在人间,根本不会被人发现。   孟樆在店里找了半天,连钢琴架都扒开看了看,也没发现什么不对劲,最后只得又走过去,厚着脸皮跟谢安桦套话。   可毕竟术业有专攻,以往套话的活都是季刑辰去干,如今换上他却有些不太在行。他绞尽脑汁想了想,最后余光瞥到谢安桦身边的盲人杖时,眼睛一亮。   “哎,你家是不是有个狗啊?我家也有条狗,是条黑色的中华田园犬,叫大黑,特别乖。”   谢安桦吃完东西正在慢条斯理地擦手,听到他的话笑了笑,“我那个也是条黑色的狗。”   孟樆印象中的导盲犬,不是金毛就是拉布拉多,因此随口问道“黑色?是拉布拉多吗?”   谢安桦摇头,语气里有些无奈又带着一丝温柔,“不是,是德国杜宾。我爸选它的理由是觉得它够凶,和我性格……互补,可以震慑住别人。”   谢安桦那个爸孟樆见过,当初当着警察面就敢脱鞋揍人,脾气绝对算不上好,而且都说狗似主人形,选的狗一般也比较符合主人的脾性。   德国杜宾一般都做警犬用,因为它们有很高的智慧和忠诚度,若是将它们练好,绝对是一名非常合格的保镖加导盲犬。这么一想,杜宾确实很适合谢安桦。   “你没带它出来吗?”   “没有,前两天带它刚打完针,精神不是很好,我就把它留在家里了。”   孟樆就着这个话题打开了话匣子,聊了会见气氛不错,开始慢慢进入正题。   “你们店里,是不是还有个员工?”   “宋安吗?”   “对,我有点事想请教他,他大概什么时候回来?”   谢安桦正低头找东西,额前的碎发遮挡住他暗淡的眼眸。   “说是要过两天,具体时间我也不太清楚。你着急吗?我把他电话给你?”   孟樆一时语塞,心想接电话那个肯定是真宋安,他要找的可是假的那个,因此嘴里含糊着,“不用,就是些小问题。”说完,想了想又问道,你俩是不挺熟的?我听阿姨说你们以前是同学。”   “还行,我们是高中同学。”   谢安桦终于在桌子上摸到了自己要找的东西,他伸手将眼镜带上,遮住了那双无神的眼睛,然后‘看’向孟樆,“你跟小辰也是同学吧?我那天在车里听侯阿姨说起过你。”   孟樆神色陡然一紧,有些心虚。   季刑辰的母亲侯梦音可不是一般的女强人,她会不会发现什么了啊……   他瞬间把套话的事给抛到九霄云外,脸上一会红一会白地看向谢安桦,小心翼翼地问,“阿姨她,怎么说的我啊?”   “我们前天回去时,她在车里和我妈夸你。说你人很好,性格也好,人长的也好……”他说到这时,嘴角带了抹苦笑,“应该很好看,声音那么好听……可惜我看不见。”   浓浓的负罪感瞬间扑向孟樆,他顿时有些手足无措,觉得自己实在是开了个不太好的头。   他见谢安桦神色黯淡,一时有些懊恼,觉得自己真不会说话,简直是给人添堵。   好在谢安桦只是沉默了一会,又聊起了别的话题。   他眼睛没出状况前,和青春期的男生一样,也有各种课外爱好。比如练琴,看动漫和漫画,而这两样,恰巧孟樆也都做过。   他们渐渐聊的兴起,一扫刚刚低沉的气氛。孟樆不知不觉讲起自己练琴时,那段不太美好的过往。   和谢安桦的音乐细胞比起来,孟樆逊色的太多。那几年练琴时,经常搞的家里鸡飞狗跳,就连他舅都不敢去他家,生怕被魔音穿耳。   两人正说着话,孟樆却突然收了声,朝门口看过去。   门口站着一个女人,长的很漂亮,是那种让人一眼就惊艳的美。她的眼睛生的很媚,顾盼间有些勾人。   大冷的天,她却只穿了一件羊毛大衣,下身穿着呢子裙,脚上踩着一双细跟的靴子。   走进来时,门口的感应铃安安静静的挂在那,没有发出任何声音。   她本是冲谢安桦走过去的,可瞧清孟樆的长相后,那双妩媚的眼睛转而盯着他。   “我想买琴送人,有推荐的吗?”   谢安桦应了声,摸索着盲人杖要出来,却被孟樆伸手拦在那。   “你想要什么样的,我可以给你推荐一下。”   女人的目光在两个人中迟疑不定,过了会,停在了孟樆身上。一边笑着跟他往里面,一边暧昧地眨着眼。   “我想买个吉他,价格无所谓,不过琴弦要结实。”   她说完,侧身坐在一边的琴架上,两条纤瘦的腿交叠在一起,做出一个很性感的动作,然后饶有兴趣地看向孟樆。   “你叫什么?”   “不好意思,这边是贵重物品,不能坐,麻烦你下来一下。”   孟樆不为所动,专心翻着架子上的吉他,然后对比着上面的价签比较价位。   女人似乎头一次遇到不为她美色动摇的人,一时起了兴趣。   她单手撑在下巴上,目光毫不掩饰地盯着他,像是在打量货物。   “你的皮肤真好,连毛孔都看不见,眼睛也很漂亮,像是水洗过的天空,澄澈……”   孟樆随手挑了一个最便宜的吉他递给她,打断她的自言自语。   她抬手接过吉他,在手里随便拨了两下,声音并不好听,甚至还有些刺耳。   “这把琴真不怎么样,不过胜在琴弦够结实,可以直接勒段你那纤细的脖子……”她咧着嘴怪诞地笑了笑,表情有些阴鸷嗜血。   “知道我为什么要结实点的琴弦吗?因为你长的有些帅,我不忍心浪费你身上那张皮,想给你留个全尸。等我把你这张漂亮的皮拿回去,让主人做成人偶摆在柜子里,和我一起做个伴,你觉得怎么样?” 第109章 109(捌)   孟樆自然觉得这个想法不怎么样,不过到是对女人口中的那个主人来了些兴趣。   “前天那个傀儡符也是你们弄出来的吧?为什么要盯着谢安桦, 他只是个普通人。”   女人的手指继续拨弄着琴, 脸上那张艳丽的皮却渐渐剥落, 漏出一张黑褐色僵而腐烂的脸。   “因为那个家伙在他身边,他手里有我主人要的东西。”   “哪个家伙?”   她咧嘴笑了笑了, 尖锐的指甲卡在琴弦上,吉他弦应声而断。   “我在这混了这么久, 自然知道有句话叫反派死于话多。”她指尖浮出一团绿光,指挥着断开的琴弦浮在半空中,直指孟樆, “你这么想知道, 不如等你做成人偶后我再告诉你。别担心,我会很温柔, 很温柔地割断你的脖子……”   话音刚落, 琴弦如同利箭从半空中直接向孟樆袭来,动作快的像是一道闪电, 让人来不及反应。   孟樆面无表情瞧着那怪物,脚下的影子却突然暴起,形成如云般的黑雾轻而易举挡了下来。琴弦随即寸寸断裂, 直接落在地下,再无半分动静。   女人大惊失色,这才发现不对劲, 嘴里惊呼“你, 你也是修士!”   孟樆自然不是修士, 若是准确说起来,他连人都不是。可托这肉身的福,就是大罗神仙下来也难发现问题。就像徐胤所说,他毕竟是陈妈正正经经怀胎十月而生,至于他的真身……他自己都不知道现在在何处!   那东西发现孟樆道行比她高太多,自己压根就不是他对手,见情况不妙转身要跑。可她刚窜起来,脚下的影子却突然幻化成几条长鞭,直接刺穿她胸口捆住她手脚,硬是将她定在半空中。   两人周边被黑雾隔开,形成一个真空般的结界,外面的人看不见他们,也听不见他们的声音。   孟樆站在那东西身前,抬头看她,“你的主人是谁,他要什么?”   “哼,我是不会说的。”   她刚刚虽有一丝惊慌,可这会儿再对上孟樆却又镇定下来,想着这躯壳只是快木头和人皮,嘴里冷笑道,“我的心魄在主人手中,这只是一副空壳,你根本杀不死我。”   孟樆意味深长看了她一眼,眼里红光微闪,半空中的怪物浑浊的眼眸突然涌入一片猩红,很快占据了她的眼白。   他见对方眼神恍惚,双眼没有焦距,再次开口问道“你的主人是谁,他要什么?”   那东西明显被控制了心智,听到他的话面上虽在挣扎,可嘴里却老实说,“主人是一名道士,真实姓名我并不知晓,我只是他做出来的一个傀儡。我只知道他要的那个东西可以助他脱离五衰,不老不死。他曾算过谢安桦的生辰八字,发现这人本该命绝于去年夏天,可不知为什么,他不只没死,连整个命盘也跟着发生了巨变。”   命绝于去年夏天?孟樆第一个反应就是暑假的那一起车祸,至于那个所的脱不老不死的说法,他却心里存了疑。   凡间之人生平之事无论大小,都会记载在地府阳册中。短短一页却包含其从出生到死亡的一切琐事。按理说里面的命数早已定下,阳寿更是不容更改,但是通常也有例外。若是有地府十殿阎王旨意,阴阳司的文官就可勾掉阳册上的名字,被勾掉名字的人便可不老不死。这到是和凡间杜撰出的名著故事里,那段大圣闹地府颇为相似。   可同时得到十殿阎王的旨意,哪是那么容易的事。   除非……   孟樆想到这,心里一动,似乎有些明白对方要的是什么东西了。   “他要找的,是不是一个魂印?”   那家伙表情明显一怔,不受控制的点点头。   孟樆了然,鬼玺魂印就是十殿阎王共同所制,持有此魂印者不仅可以随意出入冥界,还可借用十殿的阴兵。在三界六道中,上面一共就发了四枚魂印。一枚在魔君手里,一枚在九重天,一枚在妖界,一枚在昆仑。   不过这魂印上,确确实实刻着十殿阎王的私印。也就是说,凡是持有此印者,可命令阴阳司的文官,勾掉阳册上凡人的名字,或者为他们添加阳寿。只不过干预凡人生死之事,实在有违天道,因此限制和惩罚也颇大。若是要为对方增加寿命,或者勾掉名字,持印者的灵力和真身必定会受到严重的反噬……   现如今的持印者,都是三界六道中位高权重之人,而这些人更是跳脱轮回,名字压根就不会出现在阴阳薄中。因此三界中盛传的鬼玺魂印的这项功能,对他们来说如同鸡肋,也就渐渐被人遗忘了。   至于孟樆手里这枚,并不是妖界的魂印,而是昆仑的魂印。是当初他那个不靠谱的老爸饕餮去了昆仑后,从昆仑之主陆由神君手里骗来给自己的。   孟樆想起那次遇到的,那股强大的妖气,虽然那妖气爆发只是一瞬间,可却是强悍无比。这妖,绝对是妖界威名显赫的大妖。   阳册中若是定下谢安桦的命数,即使那大妖时刻守在他身边也没法与天道争人。除非那妖精手里有这魂印,凭着这东西改了对方的命数……   他心里对这事已有了大致的想法,想了想又问道“你主人是如何拿到谢安桦的生辰八字的?”   凡人八字暗藏玄机,若是真正的玄术高手可单凭此推算出其一生,甚至连衰兴大运,大限之日都可预测出。因此在古代,一个人的生辰八字从不随意泄露,除了结婚时合八字,平常根本不会拿出来。可对于现代人来说,因为生份证或者其他别的原因,一个人的生日并不是什么秘密,可是时辰却有些隐秘,除非有人特意跑出去找人算命。而这个给谢安桦算八字的人,很有可能就是背后之人。   “谢安桦的母亲,曾经找主人给他算过八字。”   孟樆眯眼看她,刚刚还趾高气昂一副你奈我何的家伙,如今身子已经抖成筛糠。   她无意识透漏出这么多消息,哪怕真的能回到那个主人身边,心魄也保不住,终究是难逃一死。   孟樆冲她点头,“其实反派的生死,和话多不多没太大关系。回去替我转告你的主人,就说我今晚要去拜访他,顺便参观下他那个展柜……”   他说完头也没回,出了结界。   那东西待要开口,身上突然发出一片火光,眨眼间便化成灰烬消失在半空中。   季刑辰拎着一堆吃食推门进店的时候,发觉空气里有一股阴寒的气息。很淡,若是不仔细闻,根本察觉不到。   他皱眉在店里四处看了看,发现并没有什么奇怪的东西。   孟樆从一旁递给他一杯温水,“回来了。”   “嗯,和店长聊了会天,耽误了会时间。”季刑辰把餐盒一一拿了出来,先把装满素包子的盒子推给孟樆,又把别的吃食推给谢安桦。   他在店里四处溜达一圈,然后不经意地问道“店里刚刚来客人了?”   谢安桦点点头,“刚刚来了个女孩,似乎要买吉他,不过后来又走了。”   孟樆脸一红,瞧着一边被弄坏的吉他有些心虚,嘴里小声说,“我也看中一个,一会你给我算下钱,我拿回去送人。”   谢安桦笑着摆了摆手,不以为然道“喜欢你就直接拿走吧,店里的吉他都不贵。”   孟樆自然不能白拿人家的东西,当即掏出手机就在微信上扫了钱给他。两个人帮他收拾完卫生,外面突然有个家长带着孩子来找谢安桦。应该是他店里的一个老主顾,三个人在前台那聊着孩子上课的事。   孟樆借着这机会,把季刑辰拉了出去。   “我有个发现,我大概知道那个搞出傀儡符的人为什么要找谢安桦麻烦了。”   他把刚刚在店里发生的事,挑了重点讲给季刑辰听,不过隐匿了关于鬼玺魂印的说法,只是说那妖精手里有能更改人生死的法宝,谢安桦似乎被他改了命。   季刑辰现在只是个凡人,自然知道这东西对于凡人的诱惑有多大。他眼里晦涩不明,说了会稍等,就打了个电话给云姨,问了那边一些情况后,挂了电话对他说“云姨说谢安桦半年前确实状况频出,她以为是犯太岁,所以特意托人找了个大师给他破了破。”   他说完,又解释道“不只是那次公交事故,谢安桦有天下班回家,在路上遭遇过抢劫。只不过当时因为有黑风在,所以那劫匪并没有得手,反而自己伤的不轻。”   “黑风?”   “他养的一条流浪狗……”   “等等,流浪狗?”孟樆连忙打断季刑辰的话,一脸莫名道“哪来的流浪狗?”   季刑辰也一脸莫名其妙,“就是他的那个导盲犬。”   “他有几个导盲犬?”孟樆要是没记错,谢安桦的导盲犬不是他爸给他买的吗?怎么变成流浪狗了!   “就一个,你想有几个?那狗的品种好像是杜宾,挺厉害的,经常跟在谢安桦身边。我去买早点时和他们老板聊天,听他说这狗是几年前下雨时,突然跑到谢安桦店里的。” 第110章 110(捌)   季刑辰刚刚买早餐时和老板聊了挺久,所以回来的才有些晚。他这人长得帅, 给人感觉很不一般, 若是纡尊降贵和人搭话, 轻而易举就能从别人口中套出话来。饭店的老板也是个心大的,压根对他不设防, 没一会儿就把自己所知关于谢安桦的事都讲给了他听。   老板这几年常过来给他送早餐,跟他关系处的不错。下雨那天, 他恰巧在谢安桦的店里,所以对这事记忆深刻。他说黑风和一般的流浪狗完全不同,皮毛顺滑油黑, 品种看着就高贵,他自己都动了心思想领回去养。不过黑风似乎只喜欢谢安桦, 一直围在他身边, 对别人都不屑一顾。后来谢安桦帮它找了挺久的主人,见没人认领就自己养了。   季刑辰把老板跟他讲的话告诉孟樆,孟樆当即愣在那,过了会,还有些懵地说,“我刚刚跟他聊天,他说那条导盲犬是他爸给他选的,还说他爸挑杜宾是觉得跟他性格互补……我, 我现在彻底乱了, 到底哪个是真的啊!要不然你再给他爸打个电话问问, 你有他爸电话吗?”   季刑辰听他说完不置可否, 眯着眼透过玻璃往里看。   谢安桦此时正背对着他们和那个家长聊天。淡淡的阳光洒在他身上,勾勒出纤瘦的有些不健康的身形。   孟樆还在纠结这事,见季刑辰往里看,下意识地跟着他的视线看了眼。余光扫到那把吉他时,啊了一声,扭头问他,“你刚刚问云姨那道士是谁了吗?”   “问了,你干嘛?”   孟樆担心那道士不死心,怕他再搞出什么事来,为了以绝后患,自然想亲自去‘拜访’一下。而且鬼玺魂印这东西事关重大,凡人不该知晓,这种事自然要抹杀掉才好。不过这话,他也不能跟季刑辰明说,只能拐了个弯含糊道“我担心他还要使坏,想去探探对方的底。”   “我跟你一起过去,不过你先陪我回趟店里,我觉得二叔昨天状态不对……”   昨天他和刑二说完傀儡符的事后,刑二的状态一直都有些奇怪。虽然具体说不上哪怪,可相处这么多年,他对刑二的一些习惯还是比较了解的,而且一上午他右眼都跳个不停,总觉得今天要有事要发生。   街边正好有人带着狗出来溜弯,路过孟樆他们身边时,那头斗牛远远就绕开了,一步一蹭地紧挨在主人身边。   季刑辰看那狗紧贴着人走,眉头微微皱起,“谢安桦那狗呢,导盲犬不应该寸步不离主人吗?”   “他说那狗最近刚打完针,精神状态不是很好,就留它自己……”孟樆说到这顿了顿,心里突然有了个模糊的想法。   季刑辰见他跑神,问道“怎么了?”   孟樆摇头,“没事,我对他那个狗有点好奇。”   季刑辰想到他家那个智商逆天,快要成精的大黑,意味深长地看了他一眼。   “说起来,我对你家那个狗也挺好奇的。是流浪狗都天赋异禀,还是唯独黑色的狗有问题?”   孟樆“!!”   两个人在谢安桦的店里,一直待到中午饭。   谢安桦见孟樆爱吃早上那家包子,特意打电话又叫了两份。这回是对面的老板亲自跑过来给他送的餐,见到季刑辰时还乐呵呵地和他打了个招呼。   老板30多岁,身材有些壮,谢安桦在那吃饭,他就踱着步在琴架子上挨个看。走走停停的,最后拿了一把吉他,在那有滋有味的弹了首曲子。表情生动,架势十足,就是曲子不太在调上,不过瞧那样应该是个忠实的民乐迷。   孟樆听了会,见季刑辰食指点着手机示意他走,连忙起身跟谢安桦打了个招呼,拎起那把坏掉的吉他跟他一起出了店。   季刑辰前段时间听孟樆说会演奏小提琴,心里一直挺在意这事,背着他特意在家门口报了个速成班。那个速成班的学生基本都是小孩,性质像是假期托管班一样。他当时心急也没问清楚,等进去上课才发现,琴房里清一色的都是小学生。还好他是一对一的课,不然就真有点尴尬了。   不过他没学小提琴,前台阿姨说这东西不太好学,两相对比,到是吉他更上手。而且男生学吉他的也挺多,大多都是给对象弹的。他听到这话后有些心动,当即交了20堂课的钱。这会瞧着孟樆拿着吉他,一时有些心虚,总怕对方发现了什么端倪。   季刑辰虽然经常一副不可一世的样子,可最近总觉得自己没什么特别拿的出手的浪漫特长。比如孟樆的小提琴,阿木的口琴,最不济刑二叔还会拉个二胡,没事就跟他吹嘘自己当年如何用二泉映月追到隔壁村的村花,虽然两个人最后没能走在一起,可是过程却浪漫无比。   当然,对于二叔拿二泉映月来追人的事,他一直都保持怀疑的态度。而且这么多年,他都没听过二叔拉过一首完整的曲子,基本都是自创音乐或者胡乱改编的那种。   不过无论怎么说,人家也算多才多艺了。季刑辰虽然依旧觉得自己是人群中最亮的星,学校里最帅的仔。可还是觉得稍微差了些什么,所以特意弄了个速成班,想到时候给孟樆一个惊喜。   孟樆正低头给谢安桦支付宝转账,他刚刚扫了二维码还没来得及转钱,等转完钱一抬头,就发现季刑辰眼神怪异地盯着他那琴看。   他刚刚不小心烧了个精怪,还把人家的妖气困在琴里打算晚上回去慢慢吃,这会儿瞧季刑辰盯着那琴也有些心虚。   他死死抱着‘晚餐’,小声说,“我刚刚在店里不小心弄坏了,就,就买下来了。”   季刑辰淡定地嗯了声,扭过头没再看琴。   两人不约而同都松了口气,还好没发现!   二叔店里空调开的很足,里面有对小情侣,头对着头在那窃窃私语。陈姨拿了张观音送子图给他们看,嘴里口若悬河地讲着什么。   “怎么还有这个?二叔不是道家的吗?”   “那是陈姨的姑娘和姑爷,陈姨想让他们今年生个猪宝,特意去求的。”   孟樆‘哦’了声,一边和他们打招呼,一边腹诽;她自己都不信刑二那些符,跑到外面求画,那些标价死贵的符到底有人买吗!   季刑辰在屋子里转了一圈没发现人,皱眉问,“陈姨,二叔呢?”   “不知道,一大早就跑进来,翻箱倒柜找了些东西又走了。”陈阿姨说完,从桌子里掏出一个盒子递给他,“喏,他说让我明天把这个给你,反正你也来了,省的我再跑一趟。”   季刑辰接过那盒子看了看,发现是一个空心的木盒,里面似乎有东西。   陈姨把手里的送子图叠好,小心收在袋子里递给她姑娘,想到什么,扭头看向季刑辰,耐心说,“你最近又跟季家那边吵架了?别嫌陈姨絮叨,你爸虽然不靠谱点,可你妈……”   季刑辰莫名其妙地看她一眼,“我跟我妈挺好的。”   陈姨见他神情不似作伪,一边收拾东西一边嘟囔着“好好的,刑二干嘛让我劝你……”   “劝我什么?”季刑辰心里莫名有一种不好的感觉。   “就是让我多开导你,好好跟你妈相处,让你收敛了那狗憎人厌的脾气……”陈姨说到这立刻停住口,讪讪地看着他,嘴里小声补充道“这话是你二叔说的,我觉得你好着呢,一点都不狗憎人厌!”   她说完又皱着眉,不解地说,“今儿又不是月末,你二叔那个周扒皮还给我提前发了工资。一发就发三个月的,他这是发财了,还是撞邪了啊!”   孟樆还没反应过来,就见季刑辰几步冲上了二楼。这店铺楼上有个小隔间,平常是刑二休息的地方。孟樆见他上去,和陈姨打了招呼立刻跟着他一起往楼上跑。   等他走进去,就发现这家伙在屋子里翻箱倒柜找着东西,桌子上扔了一堆的鬼画符,不过没一点灵气。   “你找什么?”   “昨天我给他的那个符不见了,他手里还有三张符,说是祖师爷给他留下来的,平常宝贝的不行,说是镇店之宝,这会也都不见了!”   孟樆头一次见季刑辰惊慌,虽然不知道是什么宝贵的符,但是看他着急,见面低头跟着找。   “二叔抠的很,他提前给陈姨发工资,还一发就发三个月,肯定有事!”   季刑辰眼里怒火升腾,瞧孟樆站在那不知所措,强压住心底的火和担忧把陈姨给他的那个木盒直接摔在地上。   盒子应声而碎,里面蹦出一把钥匙,和一张纸条。   季刑辰盯着那纸条,捡起来后直接打开。   孟樆离的近,眼风一扫,就能看见上面歪歪扭扭的几行字   小辰,二叔有点事必须要去做。你看到这封信的时候,估计我可能已经不在了。你别伤心,天下无不散的宴席,几十年后,叔还是条好汉!   屋里保险柜的钥匙你收好,里面是我这些年所有的积蓄。叔知道你现在不缺钱,不过这钱本来就是叔给你攒着娶媳妇用的,就当以后你跟小孟在一起的份子钱。小孟人挺好,好好对人家,别老欺负他。还有,你妈这些年也不容易,对她好点。最后一条,叔警告你(求你),别打听我的事,我知道你能耐,厉害,不过万一我真出了事,千万别给叔报仇。叔这辈子虽然抠了点,可好事也没少做,就是投胎下辈子也能投个富二代,挺好的,叔知足,勿念。 第111章 111(捌)   字条上的字很潦草, 还有几个错别字,看得出写字的人因为时间匆忙, 慌乱间写下来的。   孟樆看完上面的信息, 就见季刑辰冷着脸拉着他的手转身往楼下跑。他现在虽不知道具体是什么情况, 可心里多少能猜出一些。   刑二当年因为学区房的事单独来找过他, 虽然没和他明确说过什么, 只是含糊的带过左眼的伤和那个莫名得来的阴阳眼,但仔细一看就知道, 他眼睛上的伤绝对是人为故意所致。   那伤他偶尔也听季刑辰提过,说他被二叔捡到时,伤就在脸上了, 当时比现在还吓人。历经这么多年, 疤痕渐淡,可乍看之下依旧恐怖异常,像是密集的蛛网般。所以刑二才会经常带着一副镜子遮在脸上,加上他这个人装扮起仙风道骨的大师像模像样, 气质一上来, 再配上特质的眼镜, 到容易让人忽略他眼上的伤。   他心里一边想着事,一边紧跟在季刑辰身后往楼下跑。到是把要给他们送水果的陈姨吓了一跳,忙护着手里的果盘退到一边, 扯着嗓子在那儿喊, “小心点啊!”   季刑辰冲到马路, 伸手拦了辆车。店铺附近都是小巷子不太好打车, 本来有两个男的想跟他抢,愣是被他一个眼神给生生逼退了,掉头就跑。   司机师傅眼瞅着两小伙很逃命似的撒腿就跑,顿时一脸惊惧的扭头看向季刑辰,见他脸上阴沉的要滴出水,立刻换了个方向,求助似的问孟樆去哪。   孟樆哪知道季刑辰要去哪,正要问他,就听他报了个陌生的地址。然后沉着脸,紧绷着下巴不说话。   车里气氛低沉压抑,司机偷摸把广播关了,高度紧张的开着车。   孟樆一时也不知改如何安慰他,只好握紧他的手,安抚地轻拍着他手背。   季刑辰的手一向温热,但是这次却有些凉,带着彻骨的寒意。孟樆的手刚覆在他手背上,瞬间感受到森然的冷气。   季刑辰闭着眼,头靠在后车座上,不知在想什么。过了会,才回过神,反手与他十指相扣。   孟樆第一次见他这个样子,心里也有点没底。   别看刑二平常在季刑辰面前没一点长辈的样子和气势,可他知道,对方在这家伙心目中地位极其重要。   若是刑二真不小心出了点什么意外,他都不知道季刑辰会做出什么事来。   他想了会,低声安慰道“你别担心,二叔天庭饱满,地阁方圆,必是有福之人,他一定不会有事,没人能动他!”   季刑辰紧紧攥着他的手,眸光凛冽语气坚定,“他不会有事。”   车子一路疾驰,司机刚抽了烟,这会瞧着后面气氛吓人,心虚地开了窗放味。外面的冷气迎面扑来,里面压抑的气场慢慢缓和了些。   “二叔是个孤儿,他小时候过的日子挺苦,直到被他师傅收养,才过的好些。他这人虽贪财好利,但心地很好。这几年,他偷偷捐了不少钱给孤儿院,虽然瞒着我,但是我和陈姐都知道,只是怕他不好意思,就都没说。”   季刑辰眼里的寒气渐渐退了些,丝毫不介意前面司机的惊悚视线,握着孟樆的手,继续讲着他和刑二那些年的过往。   “我听那些讨债的说,他收养我之前过的很差,经常是吃了上顿没下顿,还好赌成性,总是被追债的打。他那时连住的地方都没有,就在一个小破仓库里凑合,晚上在那帮人值班时,随便糊弄一宿。可是自从他收养我以后,整个人都变了,不只不再赌了,也正经找了个保安的工作。甚至为了养我,特意去了殡仪馆晚上给人值班,就是因为薪酬给的多。不过那阵子无论晚上多忙,他依旧在外面摆摊算命。我那时问他为什么,他就一副大义凌然地的样子,说这是他师傅留给他的手艺,他得替师傅发扬光大……”   季刑辰小时候也有些看不懂刑二,比如他好赌成性这一点。   说他爱赌吧,可自从自己跟刑二在一起后,就再没见过他赌钱,甚至有时候在巷子里碰到那些赌徒,他都嗤之以鼻,一脸不屑。说他不爱赌,那他曾经那些行为又实在说不通。   刑二虽然有些神棍的特性,可是算命测字一直都很准,再加上那个所谓的阴阳眼。从某方面来说,他其实是有真才实学的,按理说怎么都不可能混的那么惨。可为什么在遇见自己之前,生活窘迫不堪……   直到季刑辰长大了,和刑二接触深了,才明白那时的二叔,人虽活着,心却死了。在没遇见自己那段日子,他应该是对生活没了希望,不,与其说是没了希望,不如说是一心求死,典型的破罐子破摔,自暴自弃。至于为什么会这样,二叔一直三缄其口,闭口不谈,他也就不得知了。   “他刚收养我那段日子,我们过的并不好,有时一个月都见不了多少荤腥。我那时候正长身体。老话说半大小子,吃穷老子,这话放在我身上到是一点都不假。他本身就没有什么积蓄,再加上要养我这个拖油瓶,生活更是拮据。可每次有好吃的他都留给我,还口口声声骗我,说什么朋友在外面请他吃了什么大餐,多好吃!结果却是背着我,吃些剩菜。”   孟樆从没听他说过二叔的这段往事,两个人私底下虽然讲些曾经的事,可也都是挑拣些他和二叔的趣事逗自己开心。   他知道季刑辰的想法,一半是因为怕自己担心难过,一半是这段过往关系着二叔的隐私。   车子极速行驶在路上,季刑辰似乎打开了回忆的大门。   “在我的记忆中,我和二叔一直都在小地方辗转,待的最长时间也没超过半年。后来他发现我学习不错,虽然经常跟他到处转学,可成绩一直都在学校前三,就觉得不能再这样下去了。”   “他没怎么上过学,文化程度不高,可是对我学习却很看重。我还记得自己第一次考全校第一时他那个样子,又笑又叫的,真是,幼稚死了……小学生的课能有多难!”   季刑辰嘴里虽这样说,眼里的光却温柔了些,“他摆摊时帮过一个派出所的小片警,解决了他阴事上的一些麻烦,后来就托了那人的关系,给我转到当地一所不错的小学。从那以后,我就很少搬家了。后来我中考考上了市里最好的初中,他高兴的不得了,逮谁跟谁炫耀,不管认不认识,指着我就说,这是我家孩子!后来干脆打包了行李,带我一起搬到市里。说起来,就是那个时候,他为了能买个房子带着我有个像样的地方住,开始倒腾起凶宅了。”   他说道这,挑了下眉,“我猜他是怕同学看不起我,笑话我,怕我不好意思把同学带回家,所以才急吼吼地要买房……呵,谁敢笑话我!”   孟樆自然知道没人敢笑话他,他绝对相信季刑辰这家伙从小就是个刺头,压根就不是什么善茬。他不在学校欺负别人就谢天谢地了,别人嘲笑他?简直寿星公上吊——嫌命长!   “你念小学时为什么总搬家?”   他有些搞不懂刑二叔的做法,安稳的在一个地方待着不好吗?对他来说,在一个地方摆摊,客源稳定,老主顾也多,还有保障,这不挺好吗!   “不知道,我最初以为他在躲债,后来发现似乎不是那么回事。他好像在找什么人,只不过我念完初中后,这事就不了了之,他也没再折腾了。”   “找人?会不会是给你找父母,或者找他的那个什么师傅?他不是有个师傅吗?一般这种有些本事的高人,都挺喜欢四处漂泊,四海为家。”   “不是,我跟他在一起时对父母完全没印象。至于师傅,二叔的师傅早就去世了,每年清明我都会陪他回去上坟。他在养我之前就在老家选了一块地,把他师傅的骨灰埋在那了。”季刑辰微眯着眼,眼里寒光微闪,语气里带着和他年龄完全不相符的凌厉杀气,“他昨晚就不对劲,是我疏忽大意了。拿傀儡符陷害谢安桦的人,一定跟他认识,应该就是那些年他要找的人……”   车子最后停在一片商品楼门口,楼盘里连着几个别墅,瞧着像是刚竣工没多久。周边的几个店铺虽然开着,可四周人迹罕至,莫名的安静,似乎有些不寻常。   司机师傅白着一张脸,哆嗦的报了钱,等季刑辰转完钱下了车,连忙回头,对孟樆小心翼翼地说,“同学,用不用我帮你们报个警,你们是不是有亲人被绑架了?”   孟樆瞧着司机明明一副战战兢兢害怕模样,目光中却还□□地透着一丝关心,心里顿时有些动容。他怕司机回头真报警,误了事,只能睁着那双澄澈的眼睛,无辜的扯了个谎。   “没事师傅,我们是b影的学生,刚刚在对台词。马上毕业季了,我们拿手机录制个微电影,回头参加比赛。”   他说完特意举着手机示意了下,见司机恍然大悟的叹了口气,神色终于放松,连忙下了车。   季刑辰从云姨那打听到当初给谢安桦算八字那道士的名字,然后让阿木侵入中介内网查了这家伙的房产信息。两人上车前,阿木就给他报了这个地址,说是那道士一年前租下了这附近的几个房子。而且他特意侵入了刑二的手机,发现二叔最后一次出现的地方也在这附近,只不过他现在电话关机没信号,他也不确定具体在哪个房子里。   “这地方有点不对劲,瞧着像是有什么阵法,你跟在我身后别乱动。”   孟樆一下车就感受到附近妖气阵阵,四周的空气里弥漫着一层看不见的红光,并不是很舒服。   不过,不知是不是他的错觉,他觉得这股气息,好像似曾相识…… 第112章 112(捌)   季刑辰一回头就见孟樆皱着眉, 出声问道:“怎么了?”   “有人比我们先到了, 不是二叔……小心点,四周都是煞气, 来者不善。”   孟樆黑白分明的眸子难得带了一丝警惕,他紧紧握住季刑辰的手,环顾四周后,带着他朝一道若隐若现的红光走去。   季刑辰头一次见他这副如临大敌的样子, 在他印象中孟樆一直都很淡定, 即使遇到再诡异荒诞的情况,眼神都没半点波动。如今这个样子, 到是让他有些惊愕。   两个人穿过红光走到小区门口,发现电子大门紧锁连个保安都没有,监控室里空荡荡的,没有一个人。   季刑辰透过大门看向死寂的小区, “情况不太对。”   这附近一点声音都没有, 死气沉沉的, 像是一座空城。   “是结界, 就像是独立分离出来的一个世界, 瞧着和外面的世界相同,其实却是另一个空间。外面的人看不到我们, 我们也看不到他们。”   “听起来像是镜中世界,里外互不干扰。不过,这个结界到是有些大。”季刑辰盯着四周那近乎透明的红光,影影绰绰的, 一眼望不到头。   “里面有一股力量,不像是鬼气……虽然我不恶心,可是感觉不太对。”   他这段时间也不知怎么,就像是突然半开了天眼,以前全靠感觉,现在用肉眼也能看见那些东西。   “是妖气,他应该是受了伤或者被什么东西完全压制住了体内妖单,他的妖气很不稳。”   孟樆小声解释完,指向东南方,“那边的灵气波动很强,二叔应该在那附近,我们过去看看……不过,得在这之前先解决门锁。”   结界中的世界是现实世界的投影,自然和外面一样,他们若是真在现实中到还好说,找保安说下或者等业主出来就可以进去。可现在这儿附就是一座空地,压根没人。2 米高的电子铁门紧闭,他们必须得想办法进去。   季刑辰看向孟樆指的方向,脑海中将它和阿木给的地址对比一下,发现正是那道士的其中一个住所。   他想也没想,立即往后退了几步,然后迈着那双大长腿助跑,起跳,蹭蹭蹭几下,就踩着铁门上的花纹蹬了上去。   他坐在大门上,朝下面的孟樆伸手,“能上来吗?别怕,我拽着你。”   孟樆被他连贯熟练的动作弄的目眩,季刑辰刚爬墙的身手实在太纯熟,一看就知道以前没少做类似的事。   因为被肉身‘耽误’,他动作相对于对方来说稍微逊色了些,不过最后还是顺利跳了进去。里面空荡荡的,没人到是更方便了他们行事。   孟樆带着季刑辰,一路畅通无阻地朝东南方跑去。两人越靠近那栋别墅,越能感受到一股强大的力量冲击,他体内的妖丹,似乎也跟着蠢蠢欲动。   “小心!”   季刑辰突然将孟樆扑到一边,话音刚落。上空响起一道惊雷,乌云密布,雷电轰鸣。五条手臂粗的青色雷电直接袭在不远处的别墅,大块的玻璃碎片应声而落,正好砸在两人刚刚站定的地方。   “你怎么样?”季刑辰连忙扶起孟樆,脸色担忧地将他从头到脚检查个遍。   “没事。”   孟樆对雷电的畏惧有些大,这种恐惧自从渡劫失败后,就被深深地烙刻在脑海中,挥之不去。他此时嘴里虽说没事,可脸上却有些惨白。   季刑辰安抚的握住他冰凉的手,见他真的没事了,才抬头看向阴雨密布的天空,“祖师爷的五雷符,能念咒召雷,就说明二叔没事!”   孟樆连忙点头,“他应该在刚刚被雷劈的那个房子,我们进去看看……等下,你看天空!”   原本刚刚还晴空万里的天际,这会却突然乌云密布,上面好似有千军万马,团团黑气犹如大军压境,奔腾而来,直冲向那个房子。   孟樆眼里红光一闪,恍然道:“是他!”   他终于想起来这股妖气为何如此熟悉了,这气息和当初公交车出事后,爆发出的那股妖气简直如出一辙。   “谁?”   孟樆抿着嘴,“谢安桦身边的那股神秘力量。”   季刑辰眯眼觑着前方,“导盲犬……假宋安……他怎么会在这?”   虽然他还没弄清楚谢安桦身边的东西到底是什么,不过心里已经确定和那只狗脱不了关系,毕竟那条狗来历成迷,而且最近它和假宋安似乎一起消失了。   孟樆联想着上午要剥他皮的那个东西,心里估摸那大妖应该是发现了谢安桦差点受害,因此才不顾身上反噬的伤,跑来这和这幕后黑手对决。   “那道士三番两次动谢安桦,想必已经彻底惹恼了他,估计是来找他算账的。”   不管那东西到底是什么,可他确实一直护在谢安桦身边,这是毋庸置疑的。   不过,遭到天道反噬还能有如此气势,只能说明这东西必定不是一般的妖怪……   也对,能拿到鬼玺魂印的妖,确实都不一般,当然除了他以外。   “先不管他,找二叔。”   季刑辰说完直接走到门口,从兜里掏出手机,对照着上面阿木的微信直接输入密码。密码输入完,门锁应声而开。   里面黑黢黢的,和外面阴云密布的天空比起,相差不多,就是有些安静,似乎没有任何怪异之处。   “明明有血腥味,怎么会没人?”   季刑辰脸色有些阴沉,他心里清楚,以二叔那种半吊子的江湖术士,即使他手里握着祖师爷压箱底的符咒,也不是能弄出傀儡符和这稀奇古怪阵法的道士对手。多一分钟耽搁,都怕他会多一分危险。   他话音刚落,原本沉寂的房间突然闪过火光,火势充天,如一条巨兽直接朝他们袭来。   季刑辰想也没想,直接挡在孟樆前面,随手甩出几张符纸,嘴里念道:“凶秽消散,道炁常存,天地同生,扫秽除衍,散!”   火光还没碰到他们周身,就被一股强大的力量弹开,那东西最后竟变成一个半人高的镜子,漂浮在他们面前。   镜子里站着一个穿衬衫的男人,若不是他手里拿着一张白幡,面色得意又阴狠,看起来就像是一个30几岁的普通白领。   他身边有一团黑气,将他牢牢护在里面,鬼气森森的。那黑气时而化成女人的脸,时而化成小孩的脸,样貌虽然不同,但表情无一不惊恐。   孟樆眯眼,上次和季刑辰从谢安桦的店里出来去游乐场时,他见过这个人。   不远处,和那个人形成对立之势的,是一个异常英俊的男人。他的脸部线条硬朗,五官深邃,身形高大健硕,个头瞧着竟和季刑辰不相上下。他身上衣服多是血迹和烧焦的痕迹,裸露在外的上半身更是伤痕累累,上面连一块完好的皮肉都没有。若是一般人,估计早就倒地不醒疼死过去了。   “黑风,你不是想护着谢安桦吗?只要你乖乖把东西给我,再剖出妖丹让我做成傀儡,我就答应你这畜牲,不再找他和他家人的麻烦。”   孟樆心里一动,黑风?果然是谢安桦那条导盲犬!   黑风是狗妖?可他又觉得似乎不太对劲。   黑风神色淡漠地看他一眼,并没说话。   被黑气护住身子的人,见他半天不回话,神色残忍笑道:“小畜牲,你别白费力气了,你护的了他一个可护不了他一家。若是再敢做无谓的反抗,我就将他父母剥皮抽筋,将他们的魂魄拘在这六阴幡里,日夜受地狱之苦永世不得超生。”   “妈的,张口畜牲闭口畜牲,黄雷山你这个王八犊子才是畜牲,不,应该说你连畜牲都不如。”熟悉的叫骂声在两人耳边响起,孟樆和季刑辰连忙扭头去看,就见刑二被几个木偶狠狠压在地下,双脚不自然地扭曲着。他左眼还在流血,整个人虽瞧着狼藉,可面色狰狞一身戾气,看着比站在那穿着白衬衫的人更像是坏人。   他虽被那些东西压制住,可此时却依旧无所畏惧的,露着白花花的牙高声骂着人。一边骂还一边眯缝着那只正常的眼睛,看向一言不发的黑风,“这位帅哥,你千万别听他的。黄雷山那就是个小人,孙子,他说话跟放屁一样,做的保证压根不能信!他如今这么跟你说,是在因为忌惮你手里的那个什么东西,才跟你谈判。你道行高深,力量强悍,我相信只要咱俩联手,一定能灭了他……”   “刑宇,这么多年没见,你竟然还这么天真爱管闲事。这条狗私自更改谢安桦阳寿,抹掉他阳册上的名字,已经受到天道反噬。现如今妖丹被锁,维持人形都已不易,还敢妄想动我!”黄雷山冷笑一声,轻蔑地看向刑二,“不自量力的东西,20年前,我在你全盛的时期都能废掉你的道行,挖掉你的眼睛,现如今弄死你这个残废更是跟捏死蚂蚁一样简单。”   他说完抖了一下手里的白幡,黑气里立刻幻化成一张女人的脸,她痛苦地蜷缩在那,四肢都是骨头,没有半点肉。   “我知道你心里一直惦念着云玲,我也不想活活折磨她致死。怪就怪她是阴年阴月阴日阴时出生的全阴之体,用她那无尽的怨恨来炼我的旗,是最好不过的。你放心,看在你这家伙痴心一片的份上,我成全你,让你和她一样的死法。不过可惜啊,就是死你们也做不了鬼夫妻,因为她早就魂飞魄散了!”   刑二睚眦欲裂盯着那团黑气,脸上青筋暴起,“你以为你废掉老子的修为,我就拿你没辙!老子今天就没打算活着出去,我要跟你同归于尽!”他说完,嘴里扯出一个怪诞的笑容,嘴上念念有词。   黄雷山听了两句后惊愕地看向他,脸色虽没变,可身边黑雾渐深,牢牢将他护在里面,“祭魂符?你竟然以自己的魂魄为引,点燃师傅的禁符召唤厉鬼来对付我。哼,蠢货,多此一举,那东西对我压根没用!”   季刑辰听到这脸色大变,想也没想,抬脚就要走入镜中,却突然听到里面一声仰天怒吼。   孟樆随着那声音看去,只见刚刚一直默不出声的黑风,周身泛着冲天的火光,一股强大的力量毁天灭地般朝他们席卷而来,镜面因为承受不住这股神秘的力量而出现了大量裂纹。   季刑辰怕困在里面出事,一把抱住孟樆,直接跳入镜中。等二人站稳落地,他趁着混乱,眼疾手快夺去刑二贴在胸口中的符,没管二叔一脸的惊愕和慌乱的表情,直接掐灭掉祭魂符。   刑二一脸紧张,难得对季刑辰怒吼:“胡闹,你怎么来了!快点带小孟走!”   “闭嘴!回去再找你算帐!”   季刑辰说完,迅速将他身子检查一番,发现他身上没有致命伤,这才松了口气。他转身将二叔和孟樆护在身后,眯缝着眼,一脸阴沉地盯着那个罪魁祸首。   黄雷山没想到有人竟然能破解他阵法闯了进来,一脸警惕地看着他,“你是什么人?”   季刑辰冷笑一声,“我是你祖宗,不屑子孙,还不跪下!”   作者有话要说:  实在抱歉,我月末本就忙,我们单位又搞什么演出彩排,搞的我天天中午和晚上被拉去无偿加班排练……借着端午节的光,我今天晚上终于不用加班了,万岁!   抱抱你们,晚安,我明天捉虫!端午节快乐~   感谢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哦~   感谢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   彼岸长生 5瓶;慕心 1瓶;   非常感谢大家对我的支持,我会继续努力的! 第113章 113(捌)   黄雷山眯眼看向季刑辰, “呵, 好大的口气。这么护着他,他是你师傅?”   季刑辰难得没拆刑二的台, 冷哼一声不置可否。这人身上带着一股让他十分恶心的气息,尤其是他手里的那个白幡,上面阴气阵阵,还参杂着一股说不清道不明的东西, 让他浑身都不舒服。   孟樆同样黄雷山无好感, 他的双眼睛里满是杀戮和贪婪。   他小心扶着刑二,一边警惕地盯着黄雷山怕他搞小动作, 一边用余光偷偷扫向刚刚突然爆发,引他们进来的黑风。   耳边传来一声巨响,季刑辰扭头去看,就见刚刚黑风所站的地方已是一片火海。里面站着一只三人高的银黑色巨狼, 仰头俯视黄雷山, 目露凶光, 滔天的怒意犹如小山般压在众人身上。   孟樆难以置信地看着那头矫健的巨狼, 体内的妖丹在这股强大的妖气刺激下跟着快速旋转, 妖丹内红色的部分也渐渐扩大,好在有季刑辰的平安扣压制住他体内躁动的妖丹, 不然怕是真要被黑风的真身刺激的也跟着暴走。   季刑辰记得孟樆跟他提过,说黑风是一条德国杜宾,可此时站在他们面前的哪是一条狗,分明是一头狼。   “杜宾变异?这是狗妖的原身?”   孟樆一脸兴奋地盯着黑风, 眼里大房光彩,“他不是狗妖,黑风是天狼族的大妖。”难怪他有魂印,妖界之主就是天狼族的族长,这家伙应该跟妖王有些关系才会弄来魂印!   季刑辰怀疑地看了那狼一眼,一脸不信,“大妖?那么厉害还把自己搞的这么狼狈?”   “不是,黑风身上有禁锢和反噬,妖力被限,才会束手束脚。就像黄雷山刚刚说的,他因为帮谢安桦改命,遭到天道的反噬,妖丹被禁才会这样。不然一爪子下去,那混蛋就得灰飞烟灭,他们这个品种真的很厉害!”   季刑辰哼了一声,“那么厉害给人当导盲犬,八成对谢安桦有所图。”   孟樆没管他,搀着刑二拽着他往一边让,打算把战场留给这个主力大将。   他现在绝对不能轻举妄动,天狼一族可都不是什么善茬,一个个狡猾成性,若是被这家伙发现自己跟他是同类可不好!   他们这一族实力强大,各个都妖力高强,不过数量并不多。正常来说,一般的妖精一出生都是动植物的形态,只有修炼到了一定的境界,历经各种劫难才能化身成为人形。可天狼族却恰恰相反,他们一出生就开了智化了形,模样和凡人的小孩一般无二。等到真正继承了上古传承后,才会变成天狼本体,而在这之前,他们会一直以小孩的形态现身。   妖精修炼不易,不说天道诸多限制,就是智慧和悟力与凡人比较也差距甚大。很多人好不容易修炼了几百年,却因化形失败而被打回原型。因此天狼族相对于别的妖精,实在有太多优势,所以他们一族一直都很强大,数量虽稀少,可在妖界的地位却不容动摇。   黄雷山也感觉到黑风的威胁,他连忙挥着手中的白幡,嘴上念念有词。   黑云里的女人突然抬头,恶狠狠地看向黑风。她摇晃着站起身,手上尖锐的指甲直接撕裂云雾,从里面跳了出来,四肢匍匐在地上,原本没有肉的骨架突然暴起,森森的白骨上长出新肉,最后化成一条人头蛇身的庞然大物。   黑风仰头冷然地盯着那东西,眼里幽光闪烁,随着一道吼声,电光火石间直接扑向人蛇。两个庞然大物携带着毁天灭地的力量,撕咬在一起。   半空中猛然爆发出两股气流冲向他们,季刑辰直接挡在他们面前,回身紧紧抱住孟樆和二叔,因此并没有看到他眼里红光一闪,三人面前升起一道透明光墙,瞬间挡住那股冲击力量。   黄雷山周边的黑雾也陡然变大,直接挡在他面前。他一边驱使着人蛇不断进攻,一边不怀好意看向一脸紧张的刑二。   “这么紧张,刚刚还一脸大义,不顾自己生死,这会到变了脸色。看来,这两个小家伙对你果然很重要!你放心,大家同门一场,念在你爱人帮我炼成旗,我今天不会要你的狗命。我要让你眼睁睁看着自己徒弟惨死在你面前。就像20年前,你亲眼所见云玲被我活活折磨而死……”   黄雷山得意地话还没说完,两道雷电直接朝他劈来,却被护在他身边的白幡挡掉。   季刑辰不紧不慢地抽出另一张符,“废话连篇。”   黄雷山面色虽没变,心里却十分震惊,他没想到季刑辰竟能直接驱使这种毫无灵气的普通符箓。   刑二如今修为全无,做的符箓就跟废纸一样,没半分用处。可没想到,这些废物在他手里,竟灵力大增,效果更甚!   他想到这,这才仔细打量起季刑辰,发现这人额头饱满,面相富贵,根骨奇佳。身边更是有一股贵不可言的紫气环绕,这种资质,若是修炼得当,假以时日,必定会超越自己……   他这人天生嫉妒心强,当年和刑宇先后被师傅收为弟子,他仗着自己是师兄,就处处压在对方头上,还经常给他穿小鞋。后来得知师傅有意将衣钵传给刑宇,自己苦苦喜欢的人,也对那家伙动了心,一时不愤,偷了师傅的□□连夜叛逃出师门。   出来后那几年,他因为帮着富商改运,在圈子里积攒不少人气。凭借这一手,他的地位也因此大升。   不过随着时间推移,他对刑宇诸多嫉恨不只没因时间消退,反而日益渐增。每每想到他打败自己得到师傅认可,甚至连自己喜欢多年的女人也爱慕他,心里的怒火瞬间成燎原之势,恨不得将他碎尸万段,千刀万剐才可解自己心头之恨。因为他当时有正事,到也没时间处理那家伙。   他当时通过师傅的□□发现人的寿命和运势可以更改,为了炼制出六阴幡,便四处寻找全阴之体,结果发现了云玲。   两人再次相遇时,黄雷山的邪术已大有所成。他通过□□上的东西和一些手段,直接控制了云玲,废掉了刑宇的修为和眼睛,然后又当着他的面折磨死云玲。   他当初没杀掉刑宇是故意为之,毕竟相对于痛快地死去,痛苦地活着才是惩罚,死后一了白了,到便宜了他。他就是要让刑宇一辈子都活在痛苦和阴影中,自甘堕落,悔恨莫及……   他要像师傅和那个女人证明,他才是最好的那一个!   果然,刑宇因为云玲惨死,一直活在自责和内疚中。再加上他修为尽损,瞎掉了一只眼睛,前几年确实如一滩烂泥般,过的浑浑噩噩。   黄雷山危险地看向季刑辰,他弄瞎刑宇眼睛后虽然没直接杀掉他,但是在这家伙身上下了咒。   刑二后半辈子,都注定要在霉运和孤独悔恨中度过。因为他修为尽毁,压根解不开这咒,黄雷山因此也没担心。再加上那阵子,他按照□□的指示,到处寻找增加阳寿的秘方,这些年也就没再管过这人。偶尔看一眼符咒,发现完好无损,也就当他是一只跳不起的蚂蚱没再理会。   他本以为这家伙虽然没死,但是要经受各种折磨。可没想到,他竟然完好无损地活了下来,还收到一个如此有天赋的学生!   那小子身上阳火大旺,又有紫气护体,怕是因此才带的他的诅咒失效,刑宇跟着他一起起了势……   孟樆神色不善地看着黄雷山,脚下的影子跟着蠢蠢欲动。他对这家伙实在没什么好感,不过因为顾忌着一边的黑风,到是没敢有太过的行动。   黄雷山打定主意,今日必须除掉刑宇和他身边那个人。至于孟樆,他压根就没放在心上。想到这,身前白幡化成千万道银光直接向季刑辰等人射去,他嘴里恶毒地说道:“这两个小的长的到是不错,放心,我必定将你们的皮完好剥掉,做成人偶!”   刑二面上慌张,嘴里连忙喊道:“小心,他手里法宝众多。”若不是此时力气不足,他简直恨不得冲到两人面前,替他们挡住这些东西。   当年爱人惨死在眼前,在他心中留下不可磨灭的阴影,这么多年都活在自责中。因此当初被黄雷山直接扔在山里时,他甚至想要自杀去陪云玲,只不过天不遂人愿,最后竟被人救了下来。   再后来那几年,他一直浑浑噩噩,直到遇见季刑辰,救下这孩子,才让他萌生了新的希望。虽然知道自己压根不够为人父亲的资格,可他一直将季刑辰当作亲生儿子,如今见两个孩子因为自己身陷囹圄,顿时心胆惧裂。   季刑辰淡色的眸子里燃烧着熊熊怒火,想着这混蛋竟然敢打孟樆主意,周边冷气不要命的大放。   他抬起右手,想也没想正对着那些利剑,周身的紫气激增,刺目耀眼,硬是让人无法直视,不得不闭上眼睛。   等着那光芒消失,就见黄雷山身边被白幡化出的黑雾已经全部散去。   孟樆一时呆愣,傻站在那,眼睛紧紧盯着季刑辰。不,与其说是季刑辰,不如说是当初在他渡劫时帮他化解雷劫的仙君。   刚刚他并没有闭上眼,季刑辰在拦住黄雷山攻势时,那个动作和当初阻拦天雷劈他时一摸一样,连那股气势也如出一辙……   难道,这家伙觉醒了?   作者有话要说:  艾玛,因为今天想蹭下玄学,打算半夜两点发文,蹭个榜,所以一直没发。可是……我现在困的睁不开眼,我再也不蹭这玩意了!!   还是晚上5点左右发文……感谢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哦~   感谢投出[地雷]的小天使:腐腐腐到家了 1个;   感谢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   彼岸长生 14瓶;蛋蛋 3瓶;背单词!!! 2瓶;   非常感谢大家对我的支持,我会继续努力的! 第114章 114(捌)   孟樆正魂不守舍胡思乱想时, 一边的天狼长吼一声, 周身弥漫起滔天火焰,映照的房间赤红一片。   温度骤然升高, 那条人蛇原本还死死缠在黑风身上,此时却被火焰烧的皮开肉绽,面部扭曲。   天狼趁它挣扎,快如闪电般窜到半空, 利爪瞬间爆发出一道红光, 直接向人蛇头部轰去。随即一阵巨响,熊熊大火应声降在它头上, 瞬间将它全身点燃。   人蛇痛苦地嘶叫,巨大的蛇身因为疼痛不受控制地乱撞。半个屋子顷刻间被它砸了一半,房间里四处都是火星。   黑风仰头长啸,目露凶光, 似要将它挫骨扬灰。见人蛇此时早已失去锐气, 只能虚虚挣扎根本无暇顾及他, 立刻飞起一爪, ‘咔嚓’一声。人蛇头部应声而落, 整个身子轰然倒地,再无半点动静。   季刑辰眼疾手快, 趁黄雷山震惊不已还没回过神,直接朝他甩出手里剩余的符。   “天地自然,秽炁分散。洞中玄虚,晃朗太元。八方威神, 使我自然!”   刑二瞅准时机,也从兜里掏出一张质地老旧的黄符往半空一抛,食指蘸着眼睛上的血,迅速朝定在半空中的纸龙飞凤舞画了几笔,嘴里随即念道:“乾罗答那,洞罡太玄;斩妖缚邪,除魔万千。中山神咒,元始玉文,按行五岳,八海知闻;凶秽消散,道炁常存。急急如律令,天雷速来!”   天花板被人蛇的长尾甩的摇摇欲坠,漏出外面乌云密布的天空。   夜空中突然狂风大起,季刑辰的符咒如龙卷风般在屋子里肆虐,里面携裹着噼啪作响的雷电,一股脑全部朝黄雷山袭去。   黄雷山双手合十,连忙祭出白幡护在身前,与那股雷电抗争。   他面色阴沉地连掐手决,手里迅速挥舞白幡。   “雕虫小技也敢在我面前班门弄斧!你确实是个好苗子,可惜跟了刑宇这个没用的家伙!不要怪我下手狠毒,要怪就怪你跟错了师傅。下辈子投胎机灵点,擦亮眼睛……”   他手里白幡连连挥动,脸上黑气缠绕,双眼猩红。一边的架子剧烈震动,砰砰几声,无数黑气从里面窜出,直接飞到黄雷山面前,化成人形。   黄雷山面色狰狞地指着季刑辰,命令道:“杀了他们,不留活口!”   为首的一个艳丽女子大声应和,双手化成兽爪,直接朝他们扑去,却在看到孟樆后猛然停住,一脸惊悚地指着他叫道,“是,是你!”   这女人孟樆见过,她在谢安桦店里打算剥掉自己的皮,说什么要做成人偶放在柜子里和她做个伴,还说心魄在主人手中杀不死她……   孟樆当时确实只烧了她的分,身,将她的妖气困在吉他里打算晚上带回去加餐。这会瞧到她真身的妖气浑厚,面上一时兴奋,忍不住咂摸了下嘴,冲她微微一笑。   女妖惊悚地愣在原地,想也没想,直接后退几步。   □□被毁后,她本想和主人汇报情况,可那时黄雷山正与刑二和黑风斗法,自然无暇顾及她。   死的虽然只是她的分,身,但这人力量实在神秘恐怖,甚至还能随意操控她的身体。   她心中有了顾虑,因此再次见到不费吹灰之力就将自己□□弄死的孟樆时,嗓子蓦然发紧,浑身冷汗涔涔。因为被恐惧支配,难得违抗黄雷山的命令,转身就跑。   黄雷山这些年抓捕了不少精怪,能驯服的便为他所用,驯服不了的便剥开妖丹用以喂养别的妖精。因此,这些被妖丹喂养的精怪,一个个实力大增,力量恐怖,被他暗中派去残杀过不少人兽,可谓坏事做尽。   孟樆瞧着满屋子‘大餐’,兴奋之情溢于言表,他对这些家伙可没打算手下留情!   他一边搀扶着刑二听季刑辰的话往后退,尽量离他远些,一边暗中运转妖丹打算真正饱餐一顿。见那女妖要跑,眸中微光一闪。   女妖还没反应过来,脚下一顿,有东西突然拖住她的双脚,她刚要惊呼,就‘噗’地一声,被影子拖入地下。   黑风站在高空看着下面混战,目光从黄雷山身上转向一边故作惊慌的孟樆,竖瞳里闪过一丝精光。   二叔腿受了重伤,只能靠孟樆支撑,却依旧一脸警惕盯着那些扑过来的东西,生怕他们扑上来伤到孟樆。可没成想,那些家伙还没到二人身边,就全都莫名消失在他眼前。   “怎,怎么回事?”刑二举着手里的木剑挡在孟樆身前,一时摸不着头脑。   孟樆眨眨眼,无辜又可怜道:“我也不知道,刚刚太害怕,我也没敢去看。毕竟我只是个体弱的普通人,从没见过这么血腥的场面……这,这实在太恐怖了!二叔,我们往一边躲躲吧!”   刑二左眼虽留血不止,可右眼却没什么大碍,他狐疑地看了孟樆一眼。   要是刚刚没看错,这家伙明明兴奋地翘着嘴角,一脸餍足!难道是,他真的老眼昏花了……?   黄雷山没想到自己的傀儡大军,这么一会就少了一大半,他甚至压根没看清是谁动的手。   他被彻底激怒,眉宇间黑气暴起,身上的衣服突然被撑破,露出里面青黑的身子。   孟樆见他身上魔气环绕,面上一惊,联想着这家伙年岁比刑二都大,可相貌却如此年轻,心里恍然大悟。   “他是人魔!季刑辰你小心,这家伙已经不是人了!”   季刑辰听到他的话,不以为然,“他本就不是人,没听二叔叫他畜牲吗,别侮辱我们同类啊!”   孟樆,“……”他想多了,这家伙绝对没觉醒,刚刚一定是误打误撞!   季刑辰此时正被几个妖精困住,刚要出手,就见那些本来袭向他的东西不知怎么突然消失在他面前。   他一时惊讶,不过碍于环境,到也没空多想。   刚刚趁着黄雷山失神,他将手里的符直接都扔了出去,这会兜里已经干干净净了,难免有些不便。他刚要喊二叔给他几张符,就听半空中有人喝道:“让开!”   季刑辰福至心灵,迅速退到一边,就见那头巨狼从半空中落下朝黄雷山袭来。   它完全无视那些张牙舞爪的妖精,身上的火焰化成无数的利箭,直接向他们袭去。只一瞬间,那些东西全都被烧成了灰烬。   他甩着身后的尾巴,眯微着竖瞳,危险地看向黄雷山,嘴里吐出人言。   “要不是顾忌那老东西给我下的禁术,不许我伤害凡人,你早死一千次一万次了。”   黄雷山没想到自己多年圈养的心血如今竟毁于一旦,他疯狂地挥着手中的白幡,却被天狼一爪拍碎。   他被那股妖力冲击的踉跄几下,一个不稳,直接跌在地下。   “不可能,你妖力受控,根本就不能……”   天狼不耐烦地打断他的喋喋不休,“我以为你是凡人,才会处处受困,没想到你竟然入了魔。我们天狼族与魔族旧怨颇深,你既不是人又是那老家伙最讨厌的东西,那禁锢自然对我无效。”   黄雷山隐约察觉不好,刚要念咒逃跑,就被那巨狼一爪子拍在墙上。   他身体大部分已经魔化,犹如铜墙铁壁硬不可挡。可是被这一爪子袭来,魔气竟无半点作用。   “你不是想要魂印吗?”黑风漠然地看向他,眼里闪过嗜血的凶光,话音刚落,周身火焰迅速化作一条长龙,瞬间撑爆房顶。   火龙摇头摆尾在半空中翻滚,似乎感受到主人的怒意,探出头与黄雷山对视。   天际边一声雷鸣,大地迅速摇晃,好似山崩地裂,巨龙目露红光。   孟樆体内鬼玺魂印与这东西似产生了共鸣,他连忙转动妖丹,迅速压制住它,防止自己露出马脚。   “什,什么情况……地震?小辰快带孟樆走,别管我!”   刑二被晃的腿脚不稳,眼看要摔在地上,却被季刑辰一把薅住。   “不是地震,地下有东西。”   刑二闻言连忙低头去看,只见屋子迅速下陷,地板层层断开,无数双枯手从地下伸出撕开地缝,迫不及待要出来。那些手的主人一个个身穿盔甲,他们身材高大,面无表情,所到之处,地面全变成滚汤的岩浆。   “这,这是……”刑二跟着师傅那些年也没遇到如此诡异的情况,他头一次遇到这么恐怖的场面,嘴上‘这’了半天,也没说出什么完整的话。   “阴兵过路!”   孟樆不动声色运起体内魂印,护在刑二和季刑辰身上。   他们两个现在只是普通凡人,碰到这么一支队伍,怕是要受些牵连。   鬼玺魂印可召唤阴兵,他没想到黑风竟没杀掉黄雷山,而是准备把这家伙押到地狱。让他永世不得超生,在下面生生世世受罚。   黄雷山自然想到此处,可惜他已无力逆转。胳膊粗的地狱火链从四面八方朝他飞来,他全无反抗之力,就这么被困在链子里,灵魂被那东西直接拖拽出肉身。   阴兵得了黑风的命令,不顾黄雷山嘶声裂肺的痛苦尖叫,面无表情将他拖入地下。有几个阴兵路过刑二,察觉到有生人气息,举起铁链要抛过去,却突然停了下来。   刑二两股战战,背后早已被冷汗沾湿,却依旧死死按住季刑辰的手,打算万一情况不妙,就朝那些阴兵扑过去,给季刑辰和孟樆争取些时间逃跑。   这些东西阴气实在太重,他刚刚受了伤身体正虚,阴兵一过来,他就有些魂魄不稳,灵魂不受控制要走过去。可就在他神志不清时,突然间有一股暖流涌入他心口。   刑二还没反应过来,就见那几个凶神恶煞的阴兵朝他们抱拳拱手,然后一个个井然有序地回到地下,消失不见。   黑风朝孟樆深深看了一眼,转身一跃,也跟着消失在外面。   孟樆有些心虚地挠着头,“我们也快走吧,黄雷山身死,结界马上要消失了,被人撞见不好。”   季刑辰点点头,一把扛起刑二将他背在身后,跟在孟樆身后,七拐八拐出了结界。   外面一切正常,并没受到干扰。他们运气不错,刚走出小区就遇到一辆空车,三个人直接上了车。   车子刚驶出小区,半空中突然发出阵阵轰鸣,一道道闪电划过天际。   司机一脸惊悚地看了眼天空,嘴里自语道:“我去,不会是哪位道友在渡劫吧?大冬天打什么雷,这么吓人!”   孟樆和刑二面面相觑,谁也没说话。   车子先是将季刑辰他们送去店里,孟樆本想跟他们一起下车,可半路却收到陈妈的电话,说是有事找他,他没法,便和季刑辰打了招呼回了家。   他到了家门口,拧开门锁开了门,就见一个熟悉的身影坐在沙发上。   “谢安桦……你怎么在这?”   作者有话要说:  感谢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哦~   感谢投出[地雷]的小天使:腐腐腐到家了 1个;   感谢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   扒了作者的胖次、33437271 10瓶;wenwen 4瓶;   非常感谢大家对我的支持,我会继续努力的! 第115章 115(捌)   陈妈拿着洗好的水果从厨房出来, 见到孟樆回来连忙招手, “这么这么晚,小谢等你半天了。”   孟樆见陈妈态度熟络, 有些摸不到头脑, 一时疑惑,“小谢?”   “哎,对啊, 我们单位云姐的儿子, 没想到你们俩竟然认识,这么巧!”陈妈一脸笑意,有些怜爱地看了眼谢安桦。   她跟云姐都是单位里的老同事, 虽然科室不同, 可平常工作经常会有交集, 自然听别人说过她儿子的事, 心里也跟着唏嘘,觉得造化弄人,那么优秀的孩子却出了这种意外。   当年谢安桦出事时, 她还跟同事一起去医院探望过, 那孩子模样长的好, 年岁就比自己儿子大几岁, 因此她印象特别深刻。再加上这几年她因为工作原因, 常去办公室找云姐,总能在她办公桌上见到那孩子的照片,因此也就记忆犹新。所以这回谢安桦来敲门, 她一眼就认出来了。   谢安桦笑着摇摇头,“我也没想到这么巧,我从我妈那要来你的地址,正好有事路过这,就过来给你送琴。”   孟樆总觉得哪不对劲,可一时又说不上来,他余光瞥到谢安桦脚边的吉他袋,突然想起自己落在刑二店里那个吉他。   他特意用店里那个坏掉的吉他装了上午来闹事精怪所剩不多的妖力,本打算回来加餐,毕竟蚊子在小好歹也算块肉,结果跟季刑辰去找二叔住址时一时着急,就把那东西扔在刑二的店里。   孟樆接过陈妈洗好的水果,放在谢安桦面前。他有些搞不清对方的来意,小心地问,“我拿走的那个吉他,有人预订了吗?”要真是谁预顶了那把吉他,他就惨了,那东西现如今琴弦全断,里面还装了个东西,压根就不能用!   “不是,那把吉他有问题。我本来打算把它处理掉,不过最近事多,就把这事忘了,我挑了一把新的给你,你试试。”   谢安说完摸索着脚下的吉他递给他。   孟樆连忙拒绝,“不,不用,我挺喜欢那把琴。”开玩笑,他的加餐还在里面,这个绝对不能换。   “你什么时候会弹吉他了?别不是真交女朋友了吧!”陈妈一时好奇,扭头看他,语气里都是兴奋,“交了也没事,我可不是坏婆婆,回头带回来给妈看看。哎,你处对象这事,小季知道不……”   “没有!曹文远最近想学吉他,打算拉着我一起……”孟樆连忙大声打断陈妈的话,说完自己给自己吓了一跳。   他心里有鬼,有些心虚地低头去扒拉果盘里的橘子,见谢安桦还要说话,连忙把橘子塞到他手上,“这个,这个可甜了,你吃!”   关键是季刑辰这混蛋跟谢安桦各种吹嘘,说他对象小提琴如何如何厉害,他怕谢安桦一不小心再说漏了嘴,惹的陈妈怀疑!   陈妈微微蹙起眉,眯眼看他,“一惊一乍的,搞的这么神秘。”   孟樆扯着嘴角敷衍地笑着,眼神四处乱瞄,结果发现每次见他回来就往他身上扑的大黑没了影,脑子一动,立刻打岔道:“妈,大黑呢?”   “哼,别提了,被你大舅抢走了,跟个强盗似的!”陈妈哼了声,借着这话题想起陈松答应她说晚上把大黑送回来的事。   她惦念着大黑,连忙站起来,对谢安桦道,“你们先聊,我打个电话去要狗!”   等着陈妈进了屋,孟樆这才松了口气。   “这个你收好,那把你也留着吧。”谢安桦说完,似乎猜到他会拒绝,又解释着,“你拿走的那个是瑕疵品,反正我也要处理掉,就不用还我了。这两天麻烦你了,谢谢你帮了我这么多……”   谢安桦把琴推给他,孟樆连忙伸手去推,但是瞧他态度坚决,一时也有些迟疑。人家眼睛不方便,还特意大老远给他送琴,要是自己还固执地不收实在有些说不过去。而且他这几天和谢安桦相处,对这人的印象极好,本就打算去他店里多走动走动帮帮忙……   这么一想,他便没推脱,直接收了琴,心里打定主意,回头多找些朋友去他店里光顾。比如曹文远这种土豪,反正这家伙总是嚷嚷要买吉他学,去哪买不是买!   “我其实没帮你什么,你不用特意谢我。”孟樆把吉他放到一边,有些不好意思地说,“谢谢你的吉他,我这段时间正好放假,你要是有什么事需要我做,就给我打个电话。”   他其实也有点不放心黑风,也不知它打算在谢安桦身身边待多久,正好找机会去店里问问它,探探它的虚实。   谢安桦笑了笑,摸索着手边的导盲拐杖站起身,“时间不早了,我不打扰你休息了,我先走了。”   “我送你!”   孟樆连忙站起身,跟在他身后送他下楼。也不知道谢安桦一个人是怎么找过来的,毕竟他这样其实挺不方便的。   谢安桦到没拒绝,只是轻轻偏着头冲陈妈那屋子里说,“阿姨我走了,打扰了。”   孟樆以为陈妈在屋子里给他舅打电话,正要说她听不见,就见陈妈直接推开门。   “小谢有空再来玩!不过下次来之前一定要给阿樆打个电话,让他下去接你,不然阿姨不放心,你这走错了可怎么办!”   孟樆瞧她那样,一时有些无语,陈妈摆明了就是躲在房间里偷听两人谈话,要不然怎么这么巧,听人说要走,就迅速推开门出来送客。   陈妈讪讪地朝孟樆笑笑,她到也不是故意偷听,关键是刚刚进去打电话时,陈松压根没接她电话。她挂了电话本来要出去,可走到门口时突然停住了脚。   知儿莫若母,孟樆这几天的状况怎么看都不对劲,早出晚归就算了,脸上还一脸春光和傻笑,打个电话也偷偷背着她,傻子都能看出他处了朋友。   为这事,她兴奋了好几天,可儿子嘴巴硬死犟不说,自己又一时好奇,也就鬼使神差地想着要不要偷听那么一嘴……   陈妈自知理亏,冲儿子笑笑,“好好送人家,给人送到家再回来。”   孟樆拿她没办法,无奈地应了声。   陈妈这人思想一向开明,从小就不像别的家长那样总说什么不让早恋的话,只不过教育他,一定要对感情认真,不可以随便伤害女孩。结果和那些父母管的相对严格的同龄小孩比起来,他到是从没交过女朋友,一直单身到现在。陈妈眼见他要毕业了也没谈对象,心里有些着急,这几天便成天从同事邻居那打听有没有适龄的女孩,合计给他介绍个对象,甚至还跟着他舅妈四处看房子,打算给他准备新房。   想到此,孟樆摇摇头;也不知道自己到时候真要是把她心心念念的‘儿媳妇’领回来,陈妈会是个什么表情……   他陪着谢安桦进了电梯,按完楼层后,余光瞥到对方的有色眼镜有些惋惜。   也许因为出门少,谢安桦的皮肤有些苍白,整个人安静地站在那时,若是不仔细看,根本看不出他眼睛有什么问题。   电梯到了一楼,孟樆本想搀着他往外走,可又觉得这样似乎不太好,总怕自己无心的举动刺到对方。可他们这小区楼梯特别多,他又怕对方不小心摔倒,便紧紧跟着他往外走。   他一边走,一边有一搭没一搭的想着黑风的事。   也不知黑风到底和谢安桦有什么渊源,竟然不惜受到天道反噬也要给他改命。而且经过刚刚一战,他发现那个黑风似乎还被上面的人下禁忌,不能随意伤害凡人。不然以他的妖力,就算是十个黄雷山也不会是他的对手。   不过这家伙突然动用魂印召出阴兵,也不知会不会惊动上面和下面,到时候真要有人来查,他到底帮不帮……   他正想的头疼,谢安桦突然伸手拽住他的胳膊,“小心!”   孟樆吓了一跳,低头一看才发现脚下有楼梯,他差点一脚踏空。   “好悬,谢……”孟樆忙不迭地点头道谢,话说道一半突然察觉出不对,他看向谢安桦有些震惊,“你能看见!”   他回家那会刚经历了黄雷山的事,也就没多想,现在有了怀疑,到是越琢磨越觉得不对。   先不说谢安桦怎么独自一人上楼,云姨到底知不知道他家的地址,就算云姨真的知道这地方告诉了他,以她对谢安桦那小心谨慎的模样,也不能让他自己一个人背着一把吉他过来。再说,若是去一个陌生朋友的家里拜访,怎么也该事先打个电话联系一下,确认对方是否在家,或者让人下来接一下自己,更何况谢安桦还是那种本身就有眼疾的人!   谢安桦扶着孟樆的手一瞬间有些僵硬,过了会,他收回手,叹了口气。   “我不是故意要瞒着你们,只是我自己也不相信,毕竟这事实在太匪夷所思。我是前几天有天早晨起来,突然能看见东西的。”   孟樆往小区里瞧了瞧,冬天出来遛弯的人少,这会小路上没几个人,他俩站在这说话到也没人会听见。   “你来找我不是因为琴吧?”他心里其实已经有了一个大概的猜测。   谢安桦收了手里的盲人拐杖,面色难得有些沉重,“我知道你和小季是我妈特意找来的,虽然不知道她跟你们具体说了什么,不过那些都是误会,我希望你们不要再查下去了。”   作者有话要说:  感谢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哦~   感谢投出[地雷]的小天使:腐腐腐到家了 1个;   感谢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   泥嚎啊、慕心 1瓶;   非常感谢大家对我的支持,我会继续努力的! 第116章 116(捌)   空气中有些沉寂, 两个人都没再说话, 北风带着凌冽的寒气吹在他们身上,有些冷。   谢安桦的眼睛被眼镜遮住, 在夜色中更加暗淡, 他固执地看向孟樆,等待他的回复。   孟樆能感觉到他的紧张,他伸手指着不远处空无一人的亭子, “去亭子里坐会吧!”   谢安桦点点头, 跟在他身后一起走了进去。   “你早知道它不是普通的狗,所以今早故意骗我,说黑风是你爸选的。”   谢安桦伸手拿下鼻梁上的眼镜, 露出那双无神的眼睛, 他似乎有些不适应亭子里的灯, 闭眼缓了会, 才点头。   “是。你们走后,小食店的老板无意间跟我说季刑辰问他黑风的来历,我就知道你们发现了。他说的是对的, 黑风是自己跑来的。对不起, 我骗了你。”   他慢慢睁开眼, 看着眼前荒芜的景色。冬日的小区里没什么美景可谈, 树枝干枯, 地下堆积着还未消融的雪块,园子里也光秃秃的,只剩下一片黄土, 可他却依旧看的兴起。   “你们不是我家里找来的第一波人,我爸背着我和我妈在外面找了许多大师和道士,他早就发现了不对劲。”   孟樆想起那个在医院里脾气火爆,拖了鞋要揍人的大叔。他记得云姨发现事情不对后,一直没敢和谢叔叔说,没想到人家却是最早发现不对的。   “因为店里的事,我爸和宋安经常有接触,因此他第一个察觉出‘宋安’的不对。”   不知是不是他多心,谢安桦说到假的宋安时,语气莫名的温柔。   “我也没想到他竟然能一直隐忍不发没和任何人提,可能是因为我妈胆小,我爸怕她担心,又或者是怕惹恼了黑风会对我不利……”   谢安桦不知想到什么,原本暗淡的眼里带着浅浅的笑意。   “谢叔叔发现他时,是什么时候?”   “大约在3个月前,那段时候我爸总带我去寺庙或者道观之类的地方,还买了一堆符,偷偷藏在我店里和家里。”   孟樆疑惑地看他,他跟季刑辰去店里找邪祟时,琴房的边边角角都找过了,压根就没看到什么符。   “我怎么没看见那些符?”   谢安桦淡淡地看了他一眼,“被我都扔掉了。”   孟樆:“……”   他发现谢安桦这个人,看似温柔很好相处,说话做事也全都是一副和气的样子。可是接触久了,就会发现他这个人心防很重,对很多事情都漠不关心,也不在意。   孟樆和他早上套近乎聊天时,基本也是自己说的偏多,每次说起一些涉及谢安桦的话题时,要么被对方轻描淡写一句带过,要么就岔开话题。唯一说的黑风来历,还是人家编的故事。   想到此,他无奈地叹了口气,“你不扔掉也没什么,那些东西对他没用。”   像黑风这种大妖,人间那些符咒对他压根无效,何况他手里还有鬼玺魂印这种神器。   他见谢安桦没说话,好奇问,“你什么时候恢复视力的?”   “夏天那场公交车事故后,我当时大难不死,虽然什么事都没有,可是眼睛却隐隐作痛。那次意外后第二个月,我就能稍微看见一些东西,不过不是很清楚,直到上个月中旬,我的眼睛才彻底恢复。”谢安桦说完,伸出右手,静静地看着自己的掌心纹路。他的手形虽然好看,可手指附近有很多大小不一的伤疤,看起来根本不像是艺术家的手。也许是因为以前看不见,总拿手摸索东西,不小心留下的伤。   “其实我在车祸前,就隐约察觉到黑风不是普通的狗。虽然我的眼睛看不见,但是我的其他感观都很敏感,而且黑风和别的狗比起来,实在太与众不同。”   孟樆到有些不以为然,天狼一族一向凶狠霸道,在妖界威霸一方横行多年。可谁成想,有朝一日这条大尾巴狼竟然纡尊降贵的伪装成导盲犬,也不知他是怎么能忍到现在的。   谢安桦不知他的腹诽,继续说道:“它非常爱干净,不喜欢吃狗粮,小区里的猫猫狗狗都怕他,远远碰见他就跑,因此从来不敢靠近我。我出门时,黑风比天气预报都精准,若是有雨雪,他就会叼着伞,或者咬着我的裤腿不让我出门……很多时候,我都怀疑他不是一条普通的狗,不过很快我就打消了这种想法,甚至觉得自己因为失明,导致了整个精神有些错乱。不过我还是忍不住,每天晚上对着他自言自语。”   “公交车出事那天,车子直接冲入人行道向我撞来,可我当时根本看不见,虽然察觉到不对劲,但是我的脚却像生了根一样动也不能动。周边人的哭声,喊声,轮胎的摩擦声,被无限放大在我耳边。可是那一瞬间,我的脑子里一片空白,我觉得自己是真的要死了。我以为我不会畏惧死亡,甚至很多时候都觉得死是一种解脱。可是现实并不是这样,当你真的知道自己要死了,心里唯有后悔,不甘,还有害怕。那时候,我恍惚间见到一道光。我已经很多年目不视物了,在我的世界里也只剩下黑色,可是那天我却看到了别的颜色……”   他站起身,走到亭子口,手指轻轻抚摸着从外面伸进来的树杈。树枝虽干枯衰败,没有任何新芽,他却看的很认真。   孟樆瞧着他削瘦的背影不知道该说什么好,按理说谢安桦应该在那一场车祸中丧命,可他却被黑风救了,甚至因此而改了命,如今更是连视力都逐渐恢复正常。不过他还是有些不明白,既然谢安桦早就知道他不是一般的狗,这家伙干嘛变成宋安的模样,而不是以他本来的样子示人。   “他为什么变成宋安的样子接近你?”   “我身边的朋友不多,这些年也只和宋安还保持着联系。我刚收养他的时候总是带他去店里,也许他觉得变成宋安的样子会打消我的戒心吧。”谢安桦笑了笑,其实黑风第一次变成宋安接近他的时候,他就明显感觉到不对劲。这两个人的性格风马牛不相及,那家伙又不爱装,一直都冷冷的,所以很容易就让人察觉。   “不过自从我的眼睛慢慢恢复正常后,他就很少以宋安的样子出现了,也许久没变成黑风的模样回家了。”谢安桦说道这,一脸凝重地看他,“早上那女孩来买琴时,我就察觉到不对,我知道她不是人。你把她收走后,我在店里一直心绪不宁。”   “黑风消失很久了,我根本找不到他,也没有关于他的任何消息。我见你们两个一直在暗中打听他的事,你的本事有很大,随随便便就能收……”   “你以为我收了黑风……所以你今天特意过来找狗,不是,是来找他的?”孟樆眨眨眼,见谢安桦直直地看着他,连忙摆手,“没有,没有,我没动他。”   黑风八成是受到了反噬,妖力受限,变不了宋安的样子,再加上他察觉到黄雷山四处找他,为了不给谢安桦添麻烦,所以一直没出现。不过现在黄雷山已经被阴兵带走,那家伙没准早就回了谢家。   “他应该是最近有事才没回去,你别担心,我觉得他这几天就会回家了。”孟樆站起身,走到他身边,说完还怕对方不信,伸手指天发誓,“我跟你保证,他肯定没事,说不定,现在就在家里等你呢。”   收了黄雷山后,黑风看也没看他们,转身就飞走了,八成是着急回家见他。   谢安桦顿了两秒,点点头,他低头看了眼兜里的手机。他那个手机还是盲人专用的手机,样式很复古,没什么太多的功能。   “我该回去了,我爸每天晚上都会给我打电话查岗。”   “那我送你……到大门口吧!”孟樆本想说送他回家,可想着他现在眼睛完全看的见,嘴里的话也就跟着改了。   两个人一起往大门口走,谢安桦摘掉眼镜后就再没用那根导盲拐杖,等到了门口,正好有一对小年青从出租车下来,孟樆连忙走过去打开车门,嘴里再次谢着他的吉他。   “吉他比小提琴更好学,你小提琴拉的那么好,这个难不到你。等有空你来我店里,我们一起演奏一曲。”   孟樆被他没头没脑的话说的一怔,估摸着陈妈在楼上跟他聊天时,把自己当年学小提琴的事告诉了他。不过肯定碍于他的面子,美言润色了些,一时到有些不好意思。   “是我妈跟你说我学琴的事吧,我其实没什么音乐细胞的,对那些都不太感兴趣。不怕被你笑话,我小提琴拉的特别不好,家里都觉得跟噪音似的,我妈后来受不了,就把我的琴偷偷送人了。你那把吉他应该不便宜,给我实在是浪费……”   谢安桦笑着摇摇头,“不是阿姨说的,是季刑辰跟我说的。”   孟樆一愣,刚要接话就听他又说道:“那天你也在场,他一脸自豪地说你很厉害,我还想着有机会和你演奏一曲。”   谢安桦说完关了车门,冲他挥了挥手,然后跟前面的司机报了地址,出租车缓缓驶出大门口。   孟樆望着出租车的背影皱眉。   他怎么一点印象都没有,那家伙什么时候跟谢安桦……等等!季刑辰当初是跟谢安桦说过,但是说的是他对象琴艺高超!当时自己还在一边腹诽来着。所以说,谢安桦早就察觉到他们两个是一对了!   话说,是不是除了他妈以为,大家都知道他们两的关系了啊!!   孟樆正在那扶额叹气,兜里的手机嗡嗡震动了几声。低头一看,发现是季刑辰发来的微信。   熊孩子:你放二叔的那把吉他是什么鬼,里面的弦都坏了,【鄙视】上面还有不干净的东西。   孟樆右眼一跳,他把精怪的妖气困在里面,原本打算拿回来加餐!结果半路出了各种意外,那琴就扔在了二叔的店里……   他察觉到要糟,正要给季刑辰发微信,让他别动琴,熊孩子的第二条微信迅速跟了过来。   熊孩子:我帮你把那东西灭了,不用谢我。【微笑】【微笑】明天想吃什么,我去接你。   孟樆:“……”他的大餐!!!   作者有话要说:  感谢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哦~   感谢投出[地雷]的小天使:腐腐腐到家了、陌陌陌陌陌香 1个;   感谢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   有秘密的孩子 14瓶;泥嚎啊、朱朱 1瓶;   非常感谢大家对我的支持,我会继续努力的! 第117章 117(玖)   临近春节, 气温不升反降, 偶尔还夹杂着些许的雪花。商场里人山人海,到处都是热闹的气氛, 耳熟能详的新年音乐此起彼伏。   孟樆陪季刑辰在超市买东西, 身边几个小朋友手拉着手,兴致勃勃地嚷嚷着要买什么,他却没什么精神, 有些蔫搭搭的。   没办法, 到手的食物就这么飞了,换谁心情都不会太好。   投胎这么多年,他很久没碰到可心的食物了。这回好不容易有个不怕死的精怪撞到他身上, 还没等高兴, 就被季刑辰一张符直接给烧没了, 连点妖气的渣滓都没给他留。   好在那天他趁着黄雷山和季刑辰他们混战时, 偷食了些妖气祭了他的妖丹,不然真是赔了夫人又折兵!   不过自从那天他吸收了妖气后,体内的妖丹大部分都恢复了原色, 只有少数零星几个地方还没反应。照这个情况, 估摸着要不了多久, 妖丹就可以彻底恢复。   季刑辰正推着手推车在蔬菜区跟一群阿姨挑菜, 年前买什么都像不要钱一样, 你推我搡的,人特别多。这时候就算他自带高冷气场,也被呼啦啦的人群挤没了。最后还是几个阿姨瞧他模样帅气, 主动让了些地方。   他挑了些自己需要的菜,等服务员秤完封口,全都放到车里。   黄雷山事件后,刑二元气大伤,好在没伤到要害,只是身子有些发虚,这段日子便一直在家里休养。正好他在放假,就主动承包了二叔的一日三餐,到是把人给养的胖了不少。   季刑辰扫荡完鲜果蔬菜,又带着孟樆去鲜奶区溜达,见他脸色淡淡的,冷不丁蹦了一句,“谢安桦眼睛好了。”   孟樆正给陈妈挑酸奶,应她的要求挨个对此着酸奶上的数据,寻找低糖低卡路里的,闻言没什么精神地点点头。   他虽然早知道谢安桦的眼睛好了,不过因为答应了替对方保密,也就没和别人提过这事。   “你到是一点都不吃惊。我听我妈说,他前几天一觉醒来,突然能看到东西,不过有些模糊并不是很清楚。云姨和谢叔叔高兴坏了,直接带他去医院检查。医生说他视力正在恢复,还说这是什么医学奇迹。”季刑辰别有深意地说完,见他弯腰搬酸奶,连忙殷勤地帮他把东西放到推车里。   “宋安辞职了,说是要跟女朋友合开个小吃店……谢安桦店里最近新来了一个服务员,是男的,25岁,叫秦枫。”   “秦枫……这名字听起来到和黑风挺像的……”   季刑辰一边絮絮叨叨地说,一边观察他神色。   孟樆也觉得这两名字有些联系,估摸着是天狼那家伙发现谢安桦知道了自己身份,便懒得再变成宋安的样子,因此直接现出自己的模样在他身边。   “他俩有问题。”   孟樆有些疑惑,终于看了他一眼,“什么问题?”   季刑辰勾唇一笑,表情又痞又坏,朝孟樆勾了勾食指。   孟樆被他笑的晃了眼,鬼迷心窍凑了过去,谁知这家伙动作特别自然地将头靠在他肩上,嘴唇直接贴着他耳边,笑道:“我们俩这种问题……”   温热的气息喷洒在他耳边,孟樆被他的举动吓了一跳,生怕这家伙大庭广众下做出什么惊世骇俗的举动,连忙用胳膊拐了了他一下,趁机挣脱他的手绕到一边。   他心虚地随手拿了一瓶酸奶,过了会,红着脸说,“你注意点。”   季刑辰笑笑,“舍得理我了?”   孟樆瞪他,“谁没理你?我不是一直跟着你吗!”   “人是跟着我,魂就不知道在哪了。”   季刑辰知道他害羞,本就没打算在大庭广众之下做什么亲昵的举动,只不过见这段时间,孟樆一直都是一副兴致缺缺的样子,找他做什么都提不起精神,甚至偶尔还一副哀怨的表情看着自己,才忍不住逗他。   “我这两天琢磨半天也没弄明白,到底哪惹到你了,后来经人指点,才发现我确实做错了事。”   孟樆觉得他后面的话跟自己想的肯定有很大的出入,一脸警惕地看他,“什么错事?”   “你是不嫌我……没履行男朋友的职责?”季刑辰眼睛亮亮地看他,耳尖有片可疑的红痕,“人家说小情侣刚确立了关系,必须要成天黏在一起。没事拉拉手,看看电影,再然后散散步,搂搂抱抱亲个嘴……”   孟樆呆了呆,想着大庭广众自己实在不好发飙,硬是忍住了没把手里的酸奶扔到他身上。   “还有就是……那个正常情况下,两个人情到浓时是要开车的……我这两天,因为二叔的事确实忽略了你,虽然我也没经验,不过你要是特别想要……”   孟樆被他这没羞没躁的话,气的彻底没了脾气。   “这话谁跟你说的?”   季刑辰察觉到他表情不太对劲,不假思索道:“阿木。”   虽然这些都是他从知乎和贴吧里查到的,不过这事怕是不能说……   孟樆挑眉,这几天阿木有事没事往刑二店里跑,美名其曰看二叔,不过却总是在他身边晃悠。爽朗阳光的脸上更是挂着各种殷切,见缝插针地找他聊王媛媛。说前段时间偶然间认识了她,不过只是限于普通朋友的认识,希望孟樆能帮他牵个线,请女神出来吃个饭。   他被磨的没了办法,再加上本身也觉得这家伙阳光开朗,性格不错,就问了王媛媛那么一嘴。没想到这丫头对他印象还挺深,当时就听明白了孟樆的意思,难得没直接拒绝。   只不过现在……   想到此,他嘴角轻轻一扬,掏出手机冲着季刑辰晃了晃。在他莫名其妙的目光中,直接给王媛媛发了条语音微信。   “明天我有点事,过两天再约你吃饭。”   季刑辰眼见那条微信,‘咻’地一声发了过去,再对上孟樆那双似笑非笑的水润眼眸,心脏就像过电般乱跳,激发了他满满的生欲。   他立刻举起双手,一脸的真诚和无辜,“我郑重声明,我刚刚所说的那些话,全都不是出自于我的本心,完完全全都是阿木告诉的!”死贫道不死道友,反正阿木还没追到王媛媛,大不了等孟小樆消气后,他多帮着兄弟吹点枕边风,总比他媳妇一气之下把他打入冷宫强!   他说完,也不管孟樆什么表情,推着车掉头就往刚刚逛完的蔬菜区跑,嘴里还讨好地喊着:“你在这等我,我再买点白萝卜,回去给你整个萝卜宴。”   孟樆瞧他逃的飞快,眼里笑意渐深,想着刚刚那家伙的话,脸颊却不自然有些发热。   “阿樆?”   孟樆正站在那跑神,闻言一愣,回头就见陈骁站在不远处,皱着眉看他。   “笑笑!!你怎么在这!?”   孟樆一时紧张,也不知陈骁在那看了多久。脑子一热舌头打弯,一不小心把他的小名叫了出来。   “没大没小!”   陈骁沉着脸,瞪了他一眼。他长的高大威武,因为酷爱运动健身,浑身都是腱子肉。若是从外表看起来,一点都不像斯斯文文的医学院高才生。   他的外貌大部分随了陈松,浓眉长眼,五官大气,属于警匪剧里那种硬汉的形象。虽然英俊,可是和时下流行的鲜肉美男的审美有些不符。尤其着脸,远远看着,就不像个好人,有些匪气。   孟樆初三念书时,学校附近曾经一度闹出不少拦路抢劫学生钱的新闻。那时候陈松正好有个案子要出差,不放心他的小身板,便把接孟樆回家的事交给了刚上大一的陈骁。结果那天晚上放学,他正在教室里值日擦黑板,就见他们班一个特嚣张闹事的男生急匆匆从外面跑进来,惊慌失措地冲到他面前,嘴里喊着,“完了,孟樆你是不是得罪黑社会的了,门口有个混子堵你,还到处打听你。”   他被那同学弄的蒙圈,瞧那人神色认真又惊悚不像做伪,还真特别认真地思索着自己最近有没有得罪谁,最后甚至怀疑是不是他舅的仇人找上门了。   那时候的学生单纯又仗义,再加上他学习好,人长的好看性格又和善,人缘在班里一直都很好。值日生的几个同学硬是咬着牙,全都背着书包扛着趁手的工具,非要护送他回家。尤其是冲进来给他透风报信的那个男生,愣是把班里的拖布拿了出去。   最后自然是虚惊一场,陈骁那天不知道他值日,在门口等了半天也没见他出来。打他电话又是关机,心里不免有些担心,就揪了几个穿着校服的人四处打听他。   这事后来还有后续,学校里也不知怎么传的,第二天他们班的班主任直接找上他,问他是不是惹了什么麻烦,需不需要帮忙,弄的他最后哭笑不得……   想到那些过往,孟樆再对上几周没见杀气又重了不少的陈骁,一时没忍住,噗嗤一下笑出了声。到是把刚刚自己营造出的紧张气氛,搅的一干二净。   “笑什么,叫哥!”   陈骁对他一向没辙,虽然他当初更希望小姑给他生个漂亮的妹妹疼,可是对上孟樆的脸时,他已经自动把他当成妹妹宠了。   孟樆连忙乖乖应着,“哥,你来买东西啊?”   陈骁被他笑的差点破了功,不过想着刚刚自己亲眼所见,眯缝着眼看他,“来超市当然买东西。你刚刚跟谁说话?”   陈骁问话的气场太强,简直跟他爸陈松审问犯人时如出一辙。   孟樆手指不自然地勾了勾裤缝,气场顿时弱了下来,“我一同学,关系不错。他人挺和善的,爱开些玩笑……”   他正在那语无伦次地组织着语音,帮季刑辰打掩护,突然胳膊一紧,被人直接拽到身后。   回过神,就见季刑辰冷着脸,面色不善地看着陈骁。   “你谁啊?别挡路!”   作者有话要说:  季刑辰:“哎?我明明想说滚开啊!怎么突然改了口,说别挡路?搞什么鬼!!”   求生欲:“不用谢……”感谢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哦~   感谢投出[地雷]的小天使:腐腐腐到家了、又度春风 1个;   感谢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   将将 13瓶;CoCo 10瓶;彼岸长生 5瓶;   非常感谢大家对我的支持,我会继续努力的! 第118章 118(玖)   季刑辰刚刚眼瞅着不对, 立刻脚底抹油溜回蔬菜摊, 在众多抢菜的阿姨中奋勇杀出了一条血路后,意气风发地推着一车的萝卜往回走。   他心里正琢磨着萝卜宴, 眼神瞥到孟樆前面站了个凶神恶煞的高大青年, 黑着一张脸,气势汹汹地瞪着他媳妇。顿时冷了脸,扔了车就冲过去, 直接拦在对方面前护住孟樆。   季刑辰微眯着眼, 慑人的视线落在陈骁身上。两人的目光在空中相交,四目相对,似有电流滋滋作响。   “听不懂话吗?让你……”   孟樆心里‘咯噔’一下, 脑海里快速闪过他和季刑辰第一次见面, 这人张口闭口的‘滚’。脑子一个激灵, 眼疾手快地拽着他的衣袖往后扽, 硬是插到两人中间,强行打岔道:“哥,我给你介绍, 这是我同学。”   他说的又急又快, 声音都有些微微变了调。   季刑辰莫名被他挤到身后, 原本还有些不满, 可听到那脆生生地一声‘哥’, 顿时通体舒畅。因为他平常总喜欢开孟樆玩笑,占便宜的地逼他叫哥,甚至两人没在一起时, 他就经常对外宣称自己是孟樆的哥哥,因此压根没领悟孟樆的真哥此时正在他眼前。   他自动将陈骁脑补成孟樆的同学,可总觉得年龄差太多,一时嘴欠道:“你哪个同学,我怎么没见过?不过,你这同学长的也太着急,太显老……”   季刑辰正喋喋不休地说着话,突然脚背一疼,被孟樆踩了一脚。   他‘哎呀’一声,低头瞧着白色运动鞋上格外鲜明的脚印,语气里带了些不易察觉地委屈,“你踩我干嘛?”   孟樆被他吓的心脏都要停跳了,简直恨不得把他的嘴缝上。怕他又说出什么鬼话,连忙伸手指着陈骁,对着季刑辰一字一顿道:“这,是,陈,骁!我,哥!!”   他说完,见那家伙一脸震惊,连忙又说,“陈骁是我大舅,陈松的儿子!”   季刑辰:“………”现在扭头就走,说认错人了,不知道行不行!!   空气一时沉寂,他的表情有丝龟裂,见陈骁探究的目光看过来,立刻收回视线,低头盯着被孟樆踩过的右脚装无辜。   孟樆那一脚踩的不狠,不过印子却挺显眼。因为最近下雪路上有些泞,所以鞋底不怎么干净,踩在他鞋上特醒目。不过此时的他,却压根顾及不到这印子,满脑子里都是,他刚刚说他未来大舅哥老……   孟樆瞧他低头瞅着鞋不说话,耷拉着脑袋似乎要把鞋面盯出一个洞。   他挠了挠鼻子,瞥着面无表情的陈骁,扯着嘴角冲他笑笑。心里打定主意,要是他哥真发现了什么,不给面子的发难季刑辰,他必须得想办法把这事揽在自己身上,就说是他先动心喜欢上了对方。不过现在首当其冲,是要给季刑辰一个台阶下。   “那个,哥……这个是季刑辰,我朋友。你爸也认识他,他帮大舅挺多忙。”   季刑辰这时已经平复了情绪,闻言抬起头,特精神地站在孟樆身后。他这人从小在外面闯荡,大大小小的事经历不少,只一眨眼的功夫,又恢复成风度翩翩,长相英俊的好学生形象。   他态度温和地打了个招呼,“你好,哥。”   孟樆:“……”改口要不要这么快!   陈骁把两人刚刚的小动作全都看在眼里,听到季刑辰语气自然又不做作的‘哥’,皱着眉仔仔细细打量了他一番。   他总觉得这两个人的互动怪怪的,他自己的弟弟他自然了解。孟樆属于那种慢热型,情绪不外露,性格温和好说话。从小到大,他都没见过这家伙生气或有什么过激的行为,即使是青春期叛逆时,他也没什么变化。可是刚刚,孟樆又是踩人又是瞪人……   看得出,他和这个叫季刑辰的关系是真的不错,不然不会这么随意。这么一想,他又重新审视着季刑辰。   陈骁一直都觉得自家弟弟长的最好,就是那些个鲜肉明星也抵不过。可比起来,眼前的青年却更为出色俊美。他的五官深邃,年岁虽不大,但是眉眼间都是成年人的稳重和坚定。气质清冷,模样出色,看起来实在很优秀,让人挑不出半点毛病。   不过他知道,这些都是表象。这人骨子里带着一股狼性,虽然掩饰的很好,可他眼神里的侵略感太强,尤其是刚刚说话时的气场,实在不像是一般人。   孟樆见他眼神跟探照灯一样照在季刑辰身上,也不知他到底看出来什么没。   他想了想,觉得不能让他哥再这样揪着季刑辰不放,得想办法转移他的注意力。   “哥,大黑还好吗?”   陈松自从那天把大黑带走后,就一直没还。他妈打电话去要狗,他大舅就一脸严肃地说有案子要大黑帮忙。   说是前两天刚接到个案子,别墅煤气泄露爆炸,整个房子被毁了一半。这事本该不归他管,可屋主说那房子他租出去大半年了,房子出事后租房的人却突然不见了。他担心是社会人来寻仇害那租客,因此连累了自己的房子遭殃,又怕那人早已遭遇不测,索性就报了案。   孟樆无意间听到她妈吐槽这事,总觉得地址有些耳熟,上网上一查,发现正是黄雷山的那个房子。当时那房子里虽有结界,可架不住黑风又是火烧又是雷击的。房子没被轰成渣都实属不易,至于黄雷山那家伙,连肉身带灵魂都被阴兵拖入地府。他舅就是带十个大黑,把帝都掘地三尺也挖不出来骨头!   陈骁也知道,他爸因为一条狗成天躲着小姑。那狗他见过,虽然不是什么名贵的品种,可智商确实不一般。   “挺好的,我妈也挺喜欢大黑。”他说到这,抬手看了眼手表,想着家里的人还等着他买东西回去搞卫生,摆摆手,“我还有事先回去了,你晚上来我家一趟。”   孟樆吓了一跳,苍白着脸心虚道:“干,干嘛?”   “我同学他爸过年来看他,给他带了不少腊肠,他给我一半。我看小姑去年挺爱吃的,你过来把它们都拿回去。”陈骁说完瞧他脸色不好,以为他低血糖的老毛病犯了,拧着眉从兜里掏出一个开了封的小糖盒塞给他。   “东西都买完没?买完了就早点回去,超市里人多空气不流通。”   孟樆瞧着手里的糖盒,心里一暖。他以前妖丹异样时偶尔会晕倒,没办法,就打着低血糖的名义到处诓人。家里人信以为真,都养成了随身带糖的习惯。没想到时隔多年,陈骁竟然还保持着这个习惯。   “没事,就是有点饿了。”   孟樆说完,倒了两颗糖放在嘴里,酸酸的,不是很甜,正是他最喜欢的味道。   “买完东西早点去吃饭。”辰骁说完,目光扫到站在一边的季刑辰。   季刑辰立刻会意地点头,“我们付完账就回去吃饭。”   陈骁意味不明地看他一眼,不置可否,转身推着车走了。   等人彻底走远了,樆孟才松了口气。他哥应该是没发现什么,不然以他那护短的脾气,非得把季刑辰揍一顿不可。不过想到季刑辰原本应该是陈骁的弟弟,自己鸠占鹊巢,一时心里到有些百感交集,目光复杂地看向他……   季刑辰不知道他此刻在唏嘘自己,站在那对着陈骁的背影啧啧自语。   “啧,你哥跟大舅长的还挺像,都不太像……”他本想说不像好人,见孟樆眯眼瞪他,连忙改口,“长的都挺爷们,一看就不好惹!”   孟樆到是挺同意这观点,他这个哥确实不太好惹。陈骁小时候因为长的凶,挺多小孩都怕他,不过也有那些看不惯他的刺头娃隔三差五找他麻烦。   他从不手软,敢找茬就动手,一般是能动手的绝对不动口,整个公安大院里能闹腾的小孩让他收拾了个遍。不过他这人瞧着不像好孩子,读书却很用功,学习成绩从没下过班里前三。可同样的,闹事程度丝毫不逊色于他的学习成绩,因此老师们对他是又爱又恨。   经过这一插曲,两个人都没了心思再逛下去。季刑辰惦念着孟樆说饿了,结完帐就带他回了家。   陈姐今天去给二叔做饭,他就没过去。回去后自己在厨房鼓捣半天,等菜上来了,孟樆发现又是一桌子萝卜宴。   他也不知道这家伙为什么这么爱做萝卜,基本上每次做饭都有它。好在季刑辰厨艺不错,整天变着花样弄不同的菜谱。什么萝卜糕,萝卜饼,萝卜丸之类的,不然自己都要跟着吃吐了。   季刑辰知道他不爱吃肉,不过觉得既然不是红肉和蛋白质过敏,为了身体机能到是可以稍微吃些。   他特意做了个萝卜猪肉丸,夹了一块放在他碗里,殷勤道:“你尝尝,我知道你爱吃萝卜,不过偶尔也可以试一试别的,饮食得均衡一些。”   孟樆迟疑地看他,“不是你爱吃萝卜吗?要不然干嘛顿顿做这个?”   季刑辰夹菜的手停在那,跟他大眼瞪小眼,“不是你爱吃吗?跟个兔子似的,没萝卜不行!弄得我天天为食谱发愁。二叔还问我,怎么顿顿萝卜,他吃的整天顺气放屁……”   孟樆:“……”脑补是病,这臆想到底是从什么时候开始的啊!   两人相对无语,不过季刑辰筷子没停,隔三差五给他夹点带些荤腥的菜。孟樆原本是不吃的,不过碍于陈妈最近的叮嘱,偶尔吃那么一小口。   吃完饭,季刑辰把煲好的脊骨汤分成两份,分别放在保温桶里,一脸贤惠地叮嘱他,“这份晚上你带回去给阿姨,前段时间她们封账,我看她都累都瘦了,给她回去好好补下。”   孟樆没客气,点头接了过来。   陈妈不只前段时间忙,最近也经常忙的见不到人。一回来就累的瘫在沙发上,半点不爱动弹。孟樆要是没吃饭,陈妈顾忌他的肠胃,还能动手做点什么,可要是他在季刑辰那吃了饭回去,陈妈晚饭基本就靠外卖。   不过最近孟樆常在这边吃饭,完了经常打包些季刑辰特意备好的吃食给他妈带回去。   季刑辰的手艺比陈妈好太多,连带着把她的胃也都养刁了。她每天晚上回家的第一件事,就是去翻保温桶。   孟樆拿了东西和季刑辰一起下了楼,因为想着陈骁那还有腊肠要取,就打车先去了他家。   陈骁正在家里干活,听见门口有动静直接给开了门。   孟樆一抬头就见他浑身上下全副武装,裹着个皮卡丘的围裙,带着口罩拿着鸡毛掸子站在门口看他。   这形象反差的实在太大,他扯着嘴角笑道:“舅妈那?”   “去店里了,你拿的是什么?”   “季刑辰给我妈煲的脊骨汤,味道特别好,你来点吗?”   陈骁摘掉口罩,给他找了双拖鞋,“不了,你妈也认识他?”   孟樆有心想替季刑辰美言几句,兴致勃勃道:“恩,他这人做饭好,人长的也帅,性格……也挺有个性的。我妈跟他特别投缘,挺喜欢他的。”   陈骁没什么反应地哦了一声,去冰箱那给他翻腊肠。   孟樆想着季刑辰和陈骁才该是一对兄弟,一时好奇,忍不住凑到陈骁身边期期艾艾地问。   “哥,我就是打个比方哈!若是季刑辰是你弟弟……我说假设,就是假设!他要是你弟弟,你会怎么样?你看他又会做饭,学习又好,长的也帅,身体素质也特别棒,不像我从小就爱生病。生活习惯也好,每天都跑步健身……”   陈骁眯眼想了想今天碰到的那个高大俊美的青年,哼了声,“一天打八次!”   孟樆:“……”   作者有话要说:  抱歉,最近集团有晚会。我们单位要出节目,私人时间都被占用了,晚上还得排练,所以最近更新都很晚。昨晚练完节目,同事张罗吃饭,回去晚了就没更。但是,我会尽量争取日更哒!如果有事会请假,不过我会努力挤出时间的!   关于渣爹,马上要出来了!爱你们,么么哒~感谢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哦~   感谢投出[地雷]的小天使:腐腐腐到家了、梦回唐朝 1个;   感谢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   又度春风、彼岸长生、呵呵哒·大葱君 5瓶;慕心 2瓶;   非常感谢大家对我的支持,我会继续努力的! 第119章 119(玖)   孟樆觉得这话题再谈下去有点危险, 便抱着腊肠和保温桶要走。   屋子刚收拾一半, 还有大半的活没干完,到处都乱糟糟的, 陈骁也就没留他。只不过送他到门口时, 突然开口:“季刑辰家里情况挺复杂的, 你跟他做朋友要小心。”   孟樆愣了下,停下脚步看他, 见他没什么奇怪的表情才放下心, 打着哈哈道:“哥, 你仇富啊!”   “仇什么富, 我愁你。整天傻乎乎的, 别被人卖了还帮着他数钱。”陈骁恨铁不成钢地瞪他一眼, “我再不看娱乐新闻也知道,他家有个养子叫季煜然,在娱乐圈混的风生水起。外面都传,他才是季家未来的继承人, 季刑辰要是不回来,整个季家都是他的。结果他现在突然跑回来,季煜然不定要弄出什么幺蛾子。”   季煜然被老太太送去精神病院这事,消息被完全封锁了, 圈里圈外都不知道, 就连他的粉丝也都当他回家继承家业了,谁让他当初拍电影时大肆宣传自己要退圈。至于他的微博,一直是季母安排人在打理, 偶尔会找人在上面发点东西。娱乐圈本来就喜新厌旧,大数据时代更新换代本特别快,因此季煜然消失这么多天,愣是没人察到异样。   孟樆想到此,忍不住笑道:“你查季刑辰资料了?”   陈骁没掩饰,“大概扫了眼。”   他买完东西从超市回来,总觉得哪里不对劲,就直接给他爸打了个电话,开门见山问了关于季刑辰的事。   陈松因为帮孟樆查到一些关于季家的旧事,所以也大概知道他们什么情况。只不过他这人嘴巴紧,不爱说闲话,再加上年前犯罪率有些高,他们队里整天开会,陈骁打电话过来时,他正要去开会,也就没怎么细说。不过把季煜然的名字告诉了他,然后又含糊不清说了几句季刑辰的好话,直说这孩子挺不容易。   季煜然好歹是个流量明星,而且去年季刑辰回归时,他特意安排人抄热度,让媒体散播了各种不利的消息,狠狠坑了季刑辰一笔,因此网上关于他俩的新闻不少。   陈骁看完那些新闻,再联想着季刑辰那个爹的处世方法,心里到是跟广大网友一样,猜测季煜然八成是季刑辰他老爹的私生子。不然哪个正常的爹能那么缺心眼,放着自己亲儿子不疼!   因为孟樆的关系,他对私生子这事一直没什么好感。虽然当年陈妍和孟朝文离婚时,他年龄还小,可脑子里却依稀有些不好的记忆。   再加上这几年朝文娱乐名气如日中天,几年前就已上市,甚至一跃成为娱乐圈的三大龙头公司,各种消息自然纷至沓来。她妈偶尔瞧见关于那个女小三孙梦和朝文娱乐公司的新闻,都会破口大骂几句。他也就潜移默化地,大致猜到了当年的情况,小三爬床上位逼宫,渣男抛弃原配发妻。   最惨的是他家孟樆,因为小姑被那个小三气的动了胎气,孟樆还没满月就被出了生来。因此一出生就瘦瘦小小的一团,体弱多病特别可怜。   还有他老爸陈松,因为看到自己妹妹受孟家欺负,忍不住出手把孟朝文打了一顿。没成想却被孟家以此来威胁小姑,让她净身出户,甚至还拿孟樆做筹码,逼她签下保密合同,不许对媒体爆料出当年离婚的真相,否则就要告他爸滥用职权,故意伤人。孟家在S市那就是地头蛇,有钱有势,普通老百姓根本斗不过。陈妈为了陈松的前途和争夺哺乳期后孟樆的抚养权,直接答应了。   他爸那时候正是工作上升期,因为这事被孟家害得停职。要不是他老领导惜才,把他调到帝都远离s市,他早就被孟家挤出公安系统……   想到此,陈骁眼里透着冷光,语气硬邦邦地没什么温度,“季家家大业大,里面的关系错综复杂。你交朋友我不反对,但是防人之心不可无,尤其要提防他家那个养子。那个季煜然瞧着人五人六的,骨子里根本就是狼子野心,搞不好还是季刑辰他爸的私生子,你尽量不要和他们家沾上什么关系。”   孟樆觉得他哥真厉害,一眼就看出季煜然不是好人。不过那家伙如今在精神病院里疯疯癫癫的,根本不足为惧。   “哥你放心,季家现在是老太太当家,她非常疼季刑辰。还有,娱乐新闻不能信,季煜然真不是季爸的私生子,季爸恨他都来不及,哪还会管他死活,你放心吧,他逃不出老太太的五指山。”   “季家跟我又没关系,我担心的是你,反正你自己长点心。”   陈骁压根就不关心季家那些破事,他只是怕孟樆被人当枪使。瞧着时间不早了,冲他摆手,“行了,回去吧,一会该晚高峰了。”   孟樆笑呵呵地和他说了再见,然后拿着一大包腊肠往家赶。他心里美滋滋地有些高兴,觉得他哥对季刑辰印象还可以,不然不会提点他季煜然的事。他相信只早再努努力,这两个人终究有一日也能成为一对好哥俩。   晚上陈妈下班回来,果然先去厨房那翻吃的。见脊骨汤放在电饭锅里温着,脸上笑意连连,忍不住拿着汤匙舀了一勺,小口喝着。   喝完,当即眼里一亮,称赞道:“小季这手艺就是好,一点都不逊色我。”   孟樆刚洗完澡出来,听到她的话噗嗤一下笑出声。   陈妈瞪了他一眼,“笑什么,知道你看不上我做的菜,成天长在人小季家蹭饭。”   孟樆连忙双手合十乖乖认错,“没有没有,你做的饭最好吃。我这几天瞧你辛苦,打算去他那学做饭偷师的。等回头我学成归来,以后天天做给你吃。”   这话到不假,他这几天确实让季刑辰教他做饭。为了这事,弄的他又割地又赔款,还要软声细语地求他。   陈妈闻言眼里都是笑意,“行了,妈知道你有这心就好,不过估计你学成了也该娶老婆了。以后做给老婆吃,多疼疼她,她是跟你过一辈子的人!”说完也不再管他,嘴里哼着小曲,把锅里的汤都盛了出来,然后又随意弄了些小菜,搬到客厅去吃晚饭。   孟樆瞧着她的背影,叹了口气。他和季刑辰的事终究是要跟陈妈说的,虽然陈妈疼他,也喜欢季刑辰,可是男朋友这事实在太挑战老人家的思想,也不知她妈知道后会有什么反应。不过,他已经能想到他大舅的反应了,八成是逃不开一顿揍,至于揍谁……   脑海里想着陈骁下午说的一天打八遍,苦笑着摇摇头;这事等过完年,找个机会慢慢和他们说吧,好歹先把这个年过好!   孟樆收拾好心情,从冰箱里拿出给陈妈买的酸奶和水果,洗好后端着它们去了客厅。   陈妈正坐在那看综艺,她最近很喜欢蔬菜台一个类似于恋爱节目的综艺——《亲密关系》。每周五晚上,都准时守在电视前看直播。   说是恋爱节目,其实就是亲密关系实景观察。里面有三对常驻的嘉宾,一个是结婚多年恩爱依旧的老戏骨夫妇,一对是恋爱3年还没结婚的娱乐小花和他圈外的男朋友,还有一对是今年刚确认关系的流量鲜肉和她模特女友。除了他们三对,节目每期都会有一对特别嘉宾参与,基本上都是些当红艺人,或者在娱乐圈中影响力比较大的人。   《亲密关系》主要展示这几组恋人真实的生活状态,向观众揭露明星的爱恋生活,也让夫妻重新审视彼此关系。节目组对外宣称,这个节目主意通过展示夫妻或者情侣间的互动,让他们重新审视彼此,和观众一同探寻幸福婚姻的秘密。   他到没觉得这种节目有什么意思,就是夫妻正常交流。不过里面那对中年夫妻说话却很逗,女演员经常妙语连珠怼自己老公,她的综艺感特别强,接梗接的也很好,陈妈经常被她逗的捧腹大笑。她的名气原本是这三对中最低的,可靠着这个节目,硬是吸了不少死终粉,陈妈就是其中之一。   孟樆一边陪陈妈坐在那看电视,一边三心二意地和季刑辰发微信。   两个人在微信上腻歪半天,都是些没什么营养的话。他们就像是沉溺于热恋中的男女,微信上随便打几个符号,都可以傻乐半天。   节目马上要到尾声时,季刑辰随意问了句他在看什么。孟樆举着手机对电视拍了个照片,直接发给了他。没想到下一秒,那边就给他打来电话。   孟樆心虚地看向陈妈,见她没什么反应,正津津有味地看着节目,连忙接了电话就往卧室里跑。   季刑辰声音有些急,不等他说话,就开口催道:“快换节目!”   孟樆有些疑惑,停在门口小声问他,“怎么了?”   “你先换了,换完我再跟你解释,快点!”   季刑辰难得语气这样急,他虽然不解,但还时听话地转身回客厅找遥控器。   孟樆寻觅了一圈,最后发现遥控器在陈妈腿边躺着,伸手一捞,然后随便换了个台。   陈妈正看的兴起,结果画面一转,好好的综艺硬是换成了手撕鬼子的雷剧。   “干嘛,干嘛!快给我换回来,马上要完事了,你不许跟我抢电视!”   陈妈说完直接站起身,眼疾手快抢过遥控器,又换回蔬菜台。   季刑辰在电话那头听的清楚,一时着急就没压住声音,嘴里嚷嚷道:“快点把电话给你妈,就说我找她有急事!”   孟樆不疑有他,直接把电话递给她。   陈妈先是一脸疑惑地接了过去,那边不知说了什么,她捂着嘴哈哈笑着,也不管节目了,站起身就往屋里走。   孟樆被这两人弄的迷糊,也不知道季刑辰究竟搞什么名堂,神神秘秘的。   他坐回沙发上,拿着遥控器打算换台,就看到《亲密关系》下集预告里,神秘嘉宾搂着自己的爱妻,从车里款款而来。   节目组后期还在屏幕上打了几个粉红色的大字:结婚20几年,恩爱如初的娱乐圈模范夫妻——朝文娱乐当家夫人,和他的老公孟朝文,二人绝美初恋!   作者有话要说:  感谢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哦~   感谢投出[地雷]的小天使:腐腐腐到家了 1个;   感谢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   木木 5瓶;渔呀渔~ 1瓶;   非常感谢大家对我的支持,我会继续努力的! 第120章 120(玖)   孟樆揉了揉眼睛, 盯着电视上那几个粉红色的大字看了半天。   为了节目效果, 孟朝文头上被节目组挡了东西看不清脸,不过孙梦到是落落大方展现在电视前。孟樆对这女小三印象挺深刻的, 当初他还是婴儿, 被陈妈抱着去医院做检查遇到过她。孟朝文那时还没离婚呢, 两个人就俨然一对恩爱的夫妻模样,张口闭口都是老公老婆。而这个女人, 说话听着轻声细语的, 可句句绵里藏针。   孟樆瞧着后期字幕上配的‘绝美初恋’四个字, 冷笑一声。   还真是有人敢写, 有人敢认!   陈妈出来时就见孟樆坐在沙发上乖巧地看着电视剧, 她把电话递给他, 嘴里笑意连连,“小季可真是个好孩子。”   孟樆想着季刑辰突然让他换台的事,猜到他可能查到了些什么。   他不动声色地看向陈妈,眼里一派天真, “神神秘秘的,你们俩个说什么呢?”   “那孩子今年要回季家过年,说从来没和这么多人一起过年,心里有些没底, 也不知道给他妈还有家里人送点什么过去, 就想让我帮他出个主意。”陈妈不疑有他,瞧孟樆听的认真,坐下来继续说道:“我跟他说, 只要他有这个心思,就是两手空空,他妈也高兴。当妈都心疼孩子,只要孩子好好的,心里面有她,比送什么都开心。”   陈妈已经快50了,自然不年轻了,笑的时候眼角间有很深的笑纹,不过却依旧气质如初。   她年轻的时候长的很好看,即使和孟朝文离了婚,到帝都工作后,身边也不乏有追求者。单位很多老同事都给她介绍过对象,就连舅妈也有意让她再找,可她却全都拒绝了。   很多人以为她受伤太深,所以不想再开启一段新的恋情。可是孟樆知道,陈妈是放心不下自己。   他有一次偶然间听到她和舅妈聊天,说起再婚的话题时,语气里都是抗拒和担忧。   她说儿子从小体弱多病,身边缺不了人。还说现在人藏的都深,万一再婚后,男方脾气不好或者背着她虐待她儿子怎么办。就算人好,可这个年龄再婚,男方肯定也有孩子,不是自己的孩子,时间长了难免会有偏颇。将心比心,她自己也是偏心的,肯定要更疼爱自己的儿子多些。到时候家里真要是闹出什么矛盾,给小孩心里造成阴影怎么办!毕竟原声家庭对孩子的成长很重要,她的儿子已经从小没爸,缺了一份父爱,她不想让儿子的母爱也被打折……   孟樆想到此,慢慢挪到她身边,伸手楼着陈妈的肩膀,“妈,我心里也有你,你是最好的妈妈。”   陈妈佯装嗔怒地拍掉他的手,“就会哄我,你这个小混蛋,把身子养好了不生病,再多吃点肉,比心里有我还让我开心。行了行了,都快24的人了,别像个小孩子似的。我答应小季了,你大年初三去季家串个门。他说他妈挺喜欢你的,你在那他也不怯场,要不然他心里没底。”   孟樆没想道季刑辰竟真哄的陈妈同意自己跟他去拜年,不过他对陈妈口中这家伙怯场的事,却是半点都不信。   母子俩一边看着电视,一边聊着天,气氛跟以往一样的舒适温馨。   “对了,《亲密关系》下一期嘉宾是谁?”陈妈见时间不早了,伸着懒腰站起身要回屋子睡觉,走到一半突然想到这茬,好奇地问孟樆,“下期节目正好赶上过年,估计要延后播了,我还挺好奇的。”   孟樆收拾桌子的手一顿,眼神暗了暗,再抬头时已恢复了正常。   “要有些神秘感,提早知道了就没意思了。”   陈妈认真想了想,觉得好像是这么个道理,这东西就跟电视剧剧透一样。提前知道结局并不好。   “你也早点睡,明早早点起起来帮我收拾屋子。咱俩得准备干活了,你舅妈今天就把屋子都收拾完了……”   孟樆连忙点头,等陈妈进了卧室,他才关了客厅的灯,拿着电话进了房间。   他直接给季刑辰打了过去,那边似乎一直在等他电话,手机没响几声,就迅速地接通了。   季刑辰在电话那头沉默不语,过了会才叹了口气,“你看到了。”   “语气干嘛这么沉重,我没事。”孟樆一时好笑,也不知道他到底脑补了个什么东西。   “你别担心,下期节目要在年后播出,最起码还有13天的时间,我会想办法让他们那一期的节目播不了。”   季刑辰刚认识孟樆的时候,就查过他的资料,因为那时候带着目的接近他的人太多,他不得不防,因此也就知道孟樆的亲生父亲就是朝文娱乐公司的老总孟朝文。   孟家是最近几年才在帝都崛起的,他们最早是混s圈的,后来因为总公司搬到帝都,才举家搬来。   现如今第三产业迅速发展,朝文娱乐因为是当初最早的娱乐公司之一,因此慢慢在帝都站稳了脚,成了娱乐圈里的三大龙头。   他没跟孟樆在一起时,对朝文娱乐虽多有些不屑,可也没什么过多想法。不过自从他发现自己的真实想法后,整颗心都偏向孟樆,早把孟家当成了自己的仇家。因此对于他们公司的一举一动也都没放过,早安排了人盯梢,尤其是孟朝文那个小三——孙梦。   这女人可是害他岳母最深的人,他当然不打算就这么放过。而且孟樆当初为了他做了那么多事,整顿孟家的任务自然就落在了他的身上。   他怕孟樆担心,继续解释道:“想压下他们那期节目不难,只要她立场有问题,或者有什么黑料被爆出来,上面立刻让就会让她从大众视线中消失。”   作为一名艺人,只要不是在原则上犯错,粉丝的容忍度还是很高的。可是若是不小心犯了什么原则问题惹了众怒,再被上面三个大号点名批评,基本也就凉了。   只要总局一句话,压着你的节目不过审。地方台得了上面指令,自然知道该怎么做,该删除的人删除,删除不了,就得忍痛割爱,把整个一期的节目都砍了,否则会连累台里跟着一起倒霉。   “我妈之所以在娱乐圈混的开,连赵煜然都想巴结她,不只是因为她手里的星辰网络视屏和嘉言娱乐公司,主要是因为我舅妈就是总局的高层……”   “嘉言娱乐公司是阿姨的?”孟樆记得年青梧就是从原来的经济公司跳槽去的嘉言,赵熙也是嘉言的艺人。   “她只是大股东,执行董事是别人。她很少去公司,所以很多人不知道。”季刑辰说完停顿了一会,没再说话。   孟樆知道他应该是有话要说,不过碍于孟朝文跟他名义上的关系,不知该怎么说出口。   他笑道:“有什么就直说吧,别担心我,我对他们没什么感觉。”   季行辰闻言松了口气,“几个月前我就查过孟朝文,这些年他身边的女人从没断过。毕竟当年他能因为孙梦爬床而轻易抛弃陪他同甘共苦一起创业的原配,就一定会为了别的女人放弃孙梦。何况娱乐圈里最不缺的就是有野心有身材有脸蛋的女人,他在这个行业这么久,不可能干干净净的。”   说道这,他不屑地哼了声,“只不过孙梦太会做人,不止不管他,甚至还特意把一些女明星介绍给他,完全就跟老鸨一样。我估摸着孟朝文就因为她懂事,才没跟她离婚。说起来,媳妇做成她这样,我真是挺佩服的。不过这几年她也熬出头了,儿子前两年留学回来后,直接进了朝文娱乐的高层,甚至还凭此勾搭上帝都的一个官家女儿,两个人打算今年订婚。若是这样,孙梦到也跟着母凭子贵。她拉着孟朝文上这个综艺,就是要做给他儿子的岳家看的。他那个儿子的岳家是个老派的家庭,思想有些守旧。总觉得娱乐圈太乱,所以一直不太赞成两家联姻,可实在架不住自己姑娘喜欢,也就睁一只眼闭一只眼。”   “孟朝文就这么一个儿子?”孟樆觉得那老色狼处处留情,外面不可能没别的私生子!至于他自己,他可没当自己是孟朝文的孩子。   季刑辰嗤笑道:“孙梦对他外面女人的事从来都不管不问,可是对孩子的事却格外严格。早些年,孟朝文喜欢上一个模特,特意花巨资签下她,给了她很多资源。那模特后来怀了他的孩子,可惜没到3个月就流产了。说是被猫惊吓到,不小心摔倒滑了胎,不过这事八成和孙梦有关。因为这事没多久,她把当时圈子里一个特别红的流量小花介绍给了孟朝文,那女模特因此也就慢慢失宠,最后退出娱乐圈嫁人了。”   孟樆对孙梦不要脸的精神,又有了新的认识,这可真够狠的!   季刑辰瞧着火候差不多了,咳嗽一声,又说道:“有件事,我也是最近这两天查到的。”   “什么事?”   孟樆觉得自己对这对不要脸的夫妻已经有了全新的认识,即使他们再作出什么无下限的事,他也不会惊讶了。   季刑辰别扭地问,“高齐你还记得吧?”   “记得,怎么了?”   季刑辰闻言当即炸毛,怒唧唧道:“你记得他干什么!那就是个变态,大渣男!”   孟樆:“……”不是你问我记不记的吗。   不过想着熊孩子只能哄,不能讲道理,连忙补救,“我只记得这个名字,至于他长什么样我早忘了。再说我能记住他的名字,还不是因为你总在我耳边说他。”   这家伙确实有事没事地拿自己跟高齐比,说自己比他高比他帅,总之就是什么都比他好,那人基本是一无是处。   季刑辰被他这话给怼的没了声,可心里又不服气,“我本来就比他优秀,我只一心一意地爱你,这辈子下辈子都爱你一个。再说我初恋初吻都给你了,就连初,夜……”   孟樆觉得他要开黄腔,连忙打断道:“打住,你没事又提他干什么,这就是个路人甲啊!”   季刑辰被他打断表白有些郁闷,哼道:“他出国那个白月光被我查出来了,你猜是谁?”   “我哪知道是谁,反正跟我没关系。”   “就是孟朝文和孙梦的儿子,那个马上要订婚的孟筠喆。”   作者有话要说:  咳咳,高齐刚出来时,就有小天使猜到了,你们太厉害,我都不敢回话。哈哈ヾ?≧?≦o   感谢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哦~   感谢投出[地雷]的小天使:腐腐腐到家了 1个;   感谢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   三月 10瓶;慕心 2瓶;   非常感谢大家对我的支持,我会继续努力的! 第121章 121(玖)   孟樆第二天起的有些晚, 因为晚上和季刑辰打电话聊到了孟朝文, 因此他整晚都梦见孟朝文那张让人生厌的脸。   他叹了口气,瞧着外头日头大好, 阳光明媚, 磨蹭地爬了起来。   陈妈正收拾客厅, 扫地机器人嗡嗡嗡地尽职尽责干活,一切都有条不紊。   “舍得起来了?昨晚跟谁打电话, 打那么晚。”   孟樆踏进卫生间的脚顿时停在半空, 他扭头看向陈妈。   陈妈眨眨眼, 一脸坦荡地解释, “我没偷听啊, 我半夜上厕所看你那屋灯亮着, 还有说话声……”   她说完意味深长看了孟樆一眼,“要是有女朋友,过年带过来给妈看看,妈又不是封建大家长, 别偷偷摸摸地,搞的神秘兮兮。”   “哦。”   孟樆点点头,没理陈妈惊愕的样子,直接进了卫生间。   “你等会, 哦是什么意思?你哦什么哦, 是不是真要带来给我看啊?你这孩子话说一半,也不说完。你好歹得告诉我,你们俩个什么时候认识的, 她是哪的人,她喜欢什么啊!人家小姑娘第一次来,我得给她买点礼物啊……你开门!”   孟樆咬着牙刷,无奈地打开门,卫生间的门刚嵌开一丝细缝,陈妈就连忙跻了进来。   “咳咳,妈,你吓我一跳。”   陈妈眼里熠熠生辉,满面红光地盯着自己儿子,大手一挥,“你别打岔,老实交代,今年过年是不是真把女朋友领回来给我看,别诓我。”   “我哪来的女朋友。”孟樆无奈地吐掉嘴里的泡沫,一边漱口一边含糊不清地说。   陈妈叉着腰,满脸不爽,“那你哦什么哦?”   “‘哦’就是我听见了,知道了,以后有女朋友,我会记得带回来给你看的,就是这个意思。”   孟樆囫囵地洗完脸,不顾陈妈怒气冲冲地样子,回身抱了抱她,“我下去取快递,你要带什么吗?”   “一边去,你有能耐给我带个对象回来!人家楼上王姐他儿子,大一就处对象了,还打算毕业就结婚。你到好,也不知你四年大学怎么上的,上来就输在起跑线!”陈妈哼了声,推开他回到客厅继续收拾卫生,嘴里却哼道:“你们学校那么多好女生,真是浪费了!”   孟樆心想;对象我还真有,可我要是真带回来了,你也不敢认啊!   他无奈地摇摇头,换了身衣服,裹着厚重的羽绒服,穿着鞋下了楼。   快递柜设在离孟樆那栋楼有些远的南门,他得绕一大圈才能走过去。   临近春节,天气渐渐放了晴,前两天还是小雪连连,今天就艳阳高照,晒的路边积雪都渐渐融化了。空气里虽然还透着股冷冽的寒气,可阳光照在人身上暖融融的,让人精神大振。   孟樆走在小路上,被阳光这么一照,昨晚被噩梦荼毒的心灵难得好了些。   他拐到大门附近时,突然被树林里一对人影吸引了目光。   两个男的站在那拉拉扯扯,似乎因为什么事起了争执。他们掩在不远处亭子外的一颗大树后,若不仔细看根本看不清,可惜孟樆眼尖耳尖,一眼就扫见了这两个人。   他不是个爱看热闹的人,不过要是闹事的两个人中的一个,恰好是昨晚季刑辰打电话的主角,那到是可以例外。   孟樆眼里微光一闪,转身绕回小路附近,找了个隐秘的地方藏了起来。   纠缠不休的两个人,一个是高齐,另一个人他不认识,不过长的很白很俊秀。个子比高齐略微矮半个头,轮廓样貌,他总觉的有点眼熟,好像在那见过。   高齐此时正一脸不耐地看着身边的人,阴沉着脸,语气不太好地说道:“你发什么神经。”   “你为什么躲我?”挡在他面前的男人语气咄咄逼人。   “我没工夫躲你。再说我俩早完事了,不见你很正常。”   那人一脸不甘,眼里有些湿润,“谁说我们完事了,我没同意,我不许!高齐,你他妈是不是喜欢上别人了?”   高齐嗤笑一声,“你没毛病吗,你都要订婚了还来管我。”   “那又怎么样,我对女的没感觉,你知道我是骗她的,即使我跟她订婚,我们也可以……”   高齐沉下脸,厌恶地看了他一眼,“孟筠喆,你知道自己在说什么吗?”   “我是身不由己,我爸要是知道我跟你……我要继承公司的。你说你爱我,那你为什么不能包容我……你以前跟我说的话都是骗我的吗?如果是你要跟哪个女的结婚,我也不会介意……”   “闭嘴!”高齐微眯着眼,伸手揉了揉突突跳起的太阳穴,缓了会,才看向孟筠喆,“我再说一遍,跟你已经完了,当初你答应你妈回来结婚时,我俩就彻底完了。既然你要订婚了,就好好对那个女生,至于我,我已经有喜欢的人了,你别再来找我了。”   “谁?你喜欢谁?”孟筠喆突然发疯一样扑到高齐面前,上去就要吻他,可惜两个人身高实力过于悬殊,高齐轻而易举挣脱出来,反而将孟筠喆推到地。   他在对方不可思议的眼神下,冷淡地掸了掸衣服的褶皱,“以后别再来找我,我们各走各路。”说完,看也不看他,直接转头走了   孟筠喆叫骂了几声,见高齐头也没回直接上了楼,才拍拍裤子狼狈地站了起来。他一脸恨意地盯着高齐远去的背影,过了许久,才扭头走了。   孟樆等着两个人都走远了,才关了手机的视屏,慢悠悠地踱着小步走了出来。   没想到孟筠喆对高齐还念念不忘,不过这家伙还真是继承了那对渣爹渣妈的优良基因。明明对女人无感,却为了事业骗婚,完了还对前任念念不忘。马上都要订婚了,竟然跑回来跟前男友说出这种话纠缠不休的话……   他是不是该说,真是不是一家人,不进一家门啊!   孟樆叹了口气,收了手机出了南门取快递。关上柜门时,余光瞥到一边柜子上的广告镜面,看见上面倒映出的脸,顿时整个人都有些不好。   难怪他总觉得孟筠喆看着眼熟,这家伙跟他长的有五六分的相似……   孟樆开心而去,败兴而归,回到家时,发现门口多了一双男士的运动鞋。小白鞋刷的倍亮,就连底边也都干干净净。他认识的人中,除了他哥笑笑,也就只有……   “怎么这么晚,你是去取快递还是去送快递啊!”陈妈从厨房出来,笑着朝厨房里喊道:“小季,别忙了,休息会,阿樆回来了。”   季刑辰哎了一声,乖乖应道:“阿姨没事,我把棚顶擦完再休息。”   孟樆没想到他一大早就跑过来,连忙放下东西走进厨房,见他正踩在凳子上,拿着抹布擦厨房的棚顶。   “你怎么这么早过来了?”   季刑辰闻言,探头探脑寻觅一圈,发现陈妈没在,冲他眨眨眼,嘴里小声说,“贿赂我丈母娘来了!”   孟樆好笑,“谁是你丈母娘。”   “当然是你妈啊!这事板上钉钉了,我都在你身上盖戳了,你别想赖账……”   孟樆被他嘴贫的样气的伸手在他大腿那掐了一下,季刑辰‘嗷’的一声大叫出来,末了一脸委屈看他“你谋杀亲夫啊!”   陈妈正在阳台上晒衣服,听到声音,连忙跑进来,紧张道:“怎么了,怎么了?是不是磕到头了。小季你下来,我来擦吧,你个子太高了!”   “没事,没事!阿姨,我腿刚刚抽筋了。那个孟樆,你给我揉一下,揉一下就好了。”季刑辰连忙出声解释,说完皱着一张脸可怜兮兮地看孟樆。   孟樆瞪了他一眼,他刚刚压根就没用力,再说这家伙大腿上都是肌肉,他掐都掐不动。   “可能是站在那太久了,阿樆你帮小季揉揉。”   陈妈见他确实没事,没再管他俩,转身回到客厅继续在那晒衣服。   “你妈发话了,还不帮我揉揉,不然我喊了啊!”   季刑辰笑嘻嘻地看着孟樆,嘚瑟地朝他动了动右腿。   “站好了,小心一会掉下来。”   孟樆没好气地拍了他腿一下,不再管他,转身出去帮陈妈干活。   原本两个人怎么也要收拾一整天,没想到突然空降了一个帮工。三个人都是手脚利索的干活小能手,到是赶在下午前,就把屋子彻底清扫好了。   陈妈今天没怎么干活,基本都被两个小的把活抢走了。她想着晚饭好歹要大展伸手,便拦住季刑辰,拿着包下楼买菜去了。   等着陈妈一走,季刑辰连忙推着孟樆回了房间,不管三七二十一,直接化身为饿狼把人扑倒。   好在他心里有数,怕陈妈突然杀回来,亲了会就恋恋不舍地松了口,跟他耳鬓厮磨。   孟樆被他亲的眼角发红,缓了半天才回过劲。他擦掉嘴上的水渍,推了推压在身上不起来的季刑辰。   “起来,我给你看个视屏。”   季刑辰闻言僵着脖子慢慢抬起头,耳尖顿时红的冲血。   他又兴奋又忐忑地和孟樆对视,嘴上结巴道:“不,不好吧……阿姨一会回来怎么办?你矜持点啊,这东西看多没什么好处的,会肾亏……”   孟樆瞧他扭捏作态,就知道这家伙脑子里肯定没想好事。两个人自从确定关系后,季刑辰有事没事就爱思想跑偏。也不知道当初他那一张冰山脸,怎么就变成了火焰山。   他没好气地给季刑辰一拐子,“想什么呢!”   “啊?”季刑辰愣了愣,过了会才磨蹭地从他身上爬起来,脸却红的厉害,“我没想什么啊,你要看就看呗,大不了光动眼,不动手……”   作者有话要说:  感谢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哦~   感谢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   灼゛夏 15瓶;Asn 1瓶;   非常感谢大家对我的支持,我会继续努力的! 第122章 122(玖)   孟樆实在懒得和他解释, 掏出手机把刚刚在楼下拍的那段视屏点开给他看。   季刑辰原本扭扭捏捏地在那伸着手, 半遮半掩挡在脸上。当他从手指缝里瞧见视屏里的小树林时,瞬间松开手, 脸红脖子红地蹭到孟樆身边。眼睛一动不动地盯着手机, 瞧的异常认真。   过了会, 发现视频里两个男的在小树林里撕把半天,也没啥别的动作, 嘴特欠的评价道:“这谁拍的, 差评啊!镜头模糊不清的, 上来也不直接进入主题。这男的身材太差了, 啧, 压根不能和我比……”   孟樆当初偷拍时, 怕被那两位当事人瞧见,便躲的离他们有些远,因此人物形象有些小。   而且这时候,手机正播到孟筠喆缠着高齐不让他走。两人侧身对着镜头都没说话, 因此也就没脸没声音,导致季刑辰根本没认出高齐。   孟樆睨了他一眼,“我拍的,没觉得场景有点眼熟吗!地点;我家楼下, 时间;上午9点, 人物;高齐和他的白月光,事件;谈分手。”   季刑辰闻言愣了下,傻啦吧唧地看他, 反应过来后连忙从床上跳起来。结果因为起的急,左脚不小心绊到床脚,一个踉跄,直接摔到地上,额头脆生生地磕在地板,发出‘咚’地一声巨响。他整张脸,对着地面来了个结结实实地贴吻。   孟樆被他一系列的动作吓了一跳,也没想到他反应这么大,连忙光着脚爬下床,跪在他脚边,一脸焦急道:“你怎么样,磕到哪了?”   他见季刑辰躺在那半天不动,心里不由得担忧,可又不敢随便碰他,嘴里只能焦急喊着,“你别吓我,你是不碰到头了?”   就在他急的要给120打电话时,季刑辰终于瓮声瓮气地哼了声,“我没事,你别管我。我头有点晕,我就想这么一直躺着……”   孟樆闻言总算松了口气,没事就好!   他哪敢让季刑辰就这么直挺挺地躺尸,伸手扶着他的肩膀想要把人翻过来,结果季刑辰也不知道闹什么脾气,硬是别着劲不动弹。   两人彼此较着劲,你来我往,孟樆因为力气没他大,最后只能甘拜下风。   “闹什么脾气,快点起来,一会我妈回来看你躺在这,还不得吓死!”   他是看出来了,这家伙还有精力跟他闹脾气,八成是没事。他刚刚拽着对方的时候用了全身力气,这会整个人都有些气喘,便坐在季刑辰旁边,用手推他。   季刑辰闻言偏过头,不看他,嘴里却闷闷道:“我不要面子的啊,你别管我,让我和我兄弟冷静会!”   孟樆估摸着他也有分寸,就没管他,盘腿坐在他旁边,把手机声音调到最大继续放着视屏给他听。   虽然当时拍摄时,他离这两人有些距离,可是碍于后期孟筠喆过于激动,语调有些高,到也能听清他说的话。   等着视屏放完,孟樆见他还保持着趴在地上的姿势不动,无奈地把手递给他,放软语气道:“差不多行了,一会我妈回来了。”   季刑辰从鼻子里哼了声,不情不愿扶着他的手从地上爬起来。   孟樆这才发现,这家伙全身就跟煮熟的虾米一样,从头到脖子红了一片,就连锁骨那也红彤彤的。   季刑辰自知理亏,眼神游移不看他,伸手就把手机抢了过来,咬牙启齿地将视频转发到他手机里。   “视屏我留一份,回头兴许用的上。”   他发完发现孟樆没应声,疑惑地抬起头,就撞见对方满是笑意的眼睛和微微抿起的嘴角。   季刑辰跟踩了尾巴的猫一样,气势汹汹瞪他:“笑什么笑,你自己说的含糊不清的,我哪知道此视屏非彼视屏。我现在上面下面一起疼,你还敢笑!!”   孟樆被他歪理邪说弄的哭笑不得,见他微眯着眼眸似乎要‘动嘴’,连忙高举双手乖乖认错,“我错了。”   “嘁,一点诚意都没有,也不知亲亲我,哄哄我!”季刑辰本来打算上去狠狠亲他几下,可想着陈妈不知什么时候回来,终究是没敢在有什么不轨的行为,只是手指点着自己刚刚磕到的额头,示意他过来安抚两下。   孟樆抿着嘴无声笑着,然后乖乖凑过去,在额头那吻了吻。   季刑辰被吻的消了些火,美滋滋低下头,仔细地把视屏又看了一遍。听见手机里两个人的对话,阴渗渗地冷笑,“吃着碗里看着锅里,孟筠喆和高齐一样都不是好东西,以后离他俩都远点。”   孟樆忙不迭点头,心里默默替俩人点了个蜡,总觉得这家伙要把火撒在他们身上。   年前买菜跟不要钱一样,楼下市场里人山人海,好在家里鱼肉虾都有,陈妈只需要买点新鲜的蔬菜。   她回家后,把昨天放在阳台的一箱子大闸蟹翻出来,打算弄个清蒸大闸蟹。   箱子里有8个大闸蟹,是她今早得知季刑辰要来,特意在海鲜市场预订的。   陈妈这边翻开盖子,刚拿着夹子把其中最肥的四个夹到盆里要洗,外面的手机突然响了起来。   她连忙跑到客厅去接电话,等接完电话再回厨房,发现8个大家伙集体越狱,只有6个在厨房,另外两个彻底没了影。   她本想去取夹子,谁知其中一个挥舞着钳子,牢牢护在那,弄的她只好拿着锅盖高喊孟樆。   等两个人冲进厨房,就见陈妈一脸戒备地守在门口。   季刑辰瞧着地上一个个举着钳子横行霸道,威风的不得了的大闸蟹,直接抱起一边带着冰块的泡沫箱走过去。   陈妈小时候被螃蟹夹过手,因此有点怕它们的钳子,这会儿见季刑辰直接上,有些担忧地伸手要去拽他。   “小季,你小心点,它们夹人挺疼,让阿樆来,阿樆捉他们特厉害……”   “没事阿姨。”季刑辰特自信地说完,直接蹲下去,大刀阔斧地把箱子往地下一横,嘴里嘟囔着:“我治不了他,还治不了你们几个!”   他说完撸起袖子就要动粗,可谁知,原本横的不行的几个大闸蟹,竟然乖乖自动排着队往箱子里走,就连藏起来的另外2个,也都从别的地方溜了出来。   季刑辰一脸莫名其妙,想到什么扭头看孟樆,就见他一脸天真地冲自己眨眼睛。   季刑辰:“……”得了,看来他还真是谁也治不了!媳妇比自己厉害太多了,怎么办!?   晚饭季刑辰吃了陈妈的清蒸大闸蟹,孟樆不爱吃这个,季刑辰当着陈妈面不好给他投喂,只能自己把两个都吃了。   吃完饭,孟樆见他帮陈妈收拾完碗筷,便和他一起溜溜达达下了楼,打算送他回家。   两个人沿着枯树林里走了半天,他总觉得这家伙精神头特别好,雄赳赳气昂昂地,带着他在南门附近来回溜达。关键是,这家伙带着他只在南门附近的几个楼栋口走来走去,也不知道要干嘛。   后来他实在累了,就停下脚催季刑辰回家,这家伙才不死心地前后瞧着,最后非要把他送回楼下。   孟樆一时无语,也不知这家伙怎么突然腻歪上送别的戏码,自己又拗不过他,只好应了下来。   等回了家洗完澡上了床,他才反应过来。熊孩子带着自己来回溜达的地方,好像就是高齐家附近……   春节倒计时第4天,二叔已经彻底好了。原本瘦削的脸庞硬是被季刑辰养的丰腴不少,还多了层下巴。   他依旧逢人三分笑,张口闭口就是钱,好像黄雷山的事被他彻底遗忘在脑后,连带着孟樆十分好奇的‘云铃’也没了后续。   不过季刑辰后来告诉他,那事以后,二叔跟他透了底。说云铃是他的初恋,死了很多年了,是被黄雷山害死的。   孟樆心里惦念着这事,估摸当初黄雷山肯定是用了什么法子把云铃的魂魄给拘了,便想着抽空去趟地府,找找那女人的魂魄。虽然人鬼殊途,可好歹相恋一场,在梦里叙旧一番到也不是不可以。   于是等晚上夜深人静,他趁陈妈睡觉,偷偷灵魂出窍,偷渡去了地府。   因为是春节前夕,鬼门把守格外严格,就怕那些生前心愿未了或者六亲未断的鬼魂偷偷跑上去。   孟樆有季刑辰的平安扣护身,因此这段时间妖丹恢复的七七八八。他怕多生事端,便隐了身份要去阴阳司,结果刚进大门口,就见一小孩横冲直撞奔着他跑了过来。   门口两个凶神恶煞的鬼差,眼皮都没动,长鞭一甩直接将他绑住。   小鬼年岁不大,可一身戾气,白着一张脸冲着两个鬼差闹道:“放我回去,我要报仇!”   “报什么仇,赶快回去等着排号投胎。你闹出那么多事,大人都没跟你一般见识,再闹下去,谁都护不住你!”   那鬼差长的虽凶神恶煞,可动作并没有太过粗鲁。他直接收回鞭子将小鬼卷了回来,瞧他一脸不忿,伸手指着右边的对联,难得耐着性子解释:“小鬼识字不,瞧见上面写了什么没?知道什么意思不,就是死后到这都得算清身前账,甭管生前是谁!行了,别胡闹了,就你那点道行还想跑孟家去闹事,小心人家找个高人把你收了。”   那小鬼到也不怕他,愤恨地瞪眼,“你别管我,要不是你们把我捉回来,我找把孙梦那个老妖妇弄死了!放我上去,我要报仇……”   作者有话要说:  感谢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哦~   感谢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   七爷? 20瓶;行路 10瓶;灼゛夏、燕归来兮 5瓶;   非常感谢大家对我的支持,我会继续努力的! 第123章 123(玖)   孟樆站在那听了一会, 直到一边的鬼差招手唤来同伴, 将那连踢带闹的小鬼带走,他才现身走了出来。   几个鬼差瞧见他都是一愣, 刚刚训话的那个应该是他们的头, 看见孟樆眼里顿时一亮, 凶狠的脸上硬是挤出一丝笑容,一脸殷勤道:“大人, 您今儿又下来参观啊!”   孟樆闻言有些惊愕地看他, 这鬼差他根本不认识, 怎么说他又下来?   那人笑了笑, 指着大门外的太师椅, “您上次来时, 小的在鬼吏大人后面当差。”   他说完还怕孟樆想不起来,又提醒着,“那次赶巧,上面正好派了位仙君下来检查, 我们大人坐镇在门口时碰到了您。您说您是妖界的,还把那印给亮出来了……”   孟樆这才反应过来,上次他为了给季刑辰报仇,跑下来时正好碰到徐胤过来封档案。地府当时戒备森严, 他在门口被一位鬼吏给拦下了。可是他对眼前这个鬼差到没什么印象, 不过想着对方既然认识自己,到是省了不少麻烦。   “麻烦大哥,我想问点事。”孟樆觉得对面那位若是单看外貌, 年岁肯定要比自己大,便习惯地叫了声哥,态度客气道:“刚刚那小孩,是怎么回事?”   那人知道他手里有魂印,有些受宠若惊地笑了笑,“那就一个不懂事的小鬼,每月初一十五都要来门口闹腾几次说要报仇。对了,您别看他心性像个小孩,其实他在下面都待了好些年了,因为戾气太重,所以一直没排到投胎号。我们这边守门的鬼差对他那点事到都挺清楚,您问我算是问对人了!他叫落落,死前才6岁,是被车撞死的。”   “撞死的?他是要上去找撞他的那个人报仇?”   “那到不是,这事有点复杂。落落他从小父母就离了婚,父亲带着他,姐姐跟了妈妈。那两个大人后来都有了各自的幸福家庭,这对姐弟却过的不太好。父母离婚没多久,他姐迫于生计去工作了,不过念着他,一咬牙把他从父亲那要走了。落落他姐是个没什么名气的十八线艺人,不过长的不错,跑龙套时被制片方的一个大佬给瞧上了。那人挺阴险,明知她不同意还要用强,不过后来没成功被她逃了。只是她逃跑时不小心把人给弄伤了……”   那鬼差守着大门无数年,可谓是见惯了上面的人生百态,因此到也没什么格外的情绪。说起小鬼的事,言简易懂,没怎么煽情,一五一十把他和孙梦的早年恩怨说了出来。   落落的姐姐签了一家名不见经传的小公司,不过公司负责人却是孟朝文她老婆——孙梦。   孙梦自从嫁过去后,就一边拍戏一边筹备自己的公司,借着孟朝文的名号没少捞钱。   她这人野心很大,还是典型的表里不一。人前装的人模人样的,背后却算尽心机。甚至为了自己的利益,经常在饭局时介绍自家公司的明星嫩模给那些富商认识。   不过她这人演技不错,特别会装无辜,一脸的清纯,因此公司里许多不了解情况的新人都把她当好人和偶像。   落落的姐姐上次在剧组出事,就是孙梦在背后使的小手段。先是找人偷偷给她下了药,然后把她带去饭局。不过后来那个制片人没得手,下,面还被踢伤了,差点断子绝孙。   那人偷鸡不成蚀把米,弄的差点废了作案工具,还被当时一起参见活动的人嘲笑好久,因此,连带着就把牵线的孙梦也给恨上了,以为是她联合别人故意整自己害他出丑。他一怒之下,直接卡了孙梦的一个大资源和她公司里的一些活动,还找人闹过她几次。   那人背景挺深,孙梦也不敢惹,而且她还有事要求人家。因此受了不少气,吃了不少暗亏。   恰好那个时候孟朝文在外面有了新欢,对她也不怎么上心了,她自然一肚子火没地撒,于是一气之下,就把所有的账都算到落落的姐姐头上。   孙梦先是故意找人给她签了个电影,借着拍电影的事把她骗去国外。再然后故技重施,让人给她下了药,找了几个当地的流氓把她给办了,还拍了整个过程的视屏传给那个大佬,就是为了让他帮自己打入国外影视市场。   第二天药效消失,女孩醒来后自然发觉到不对,直接报了警。不过因为在国外,人生地不熟的举目无亲,即使报了警,当地警察也没太理会这个案子,最后也就不了了之。   那伙人是惯犯,压根没留下任何线索,孙梦当时还有不在场证明,因此那傻姑娘根本没怀疑到她头上。   孟樆听完这事,想起前两天在电视上看到那女人装模作样的样子,顿时一脸厌恶。   “落落是怎么知道的?”   “他姐出事后精神受了些刺激有些不对劲,虽然平常看起来没什么大事,可再也不敢独自出门,去哪都要带上他。她后来合约满了,公司瞧她精神不大好,也没什么发展潜力,再加上孙梦发了话,自然就不打算和她续约。她当时带着落落打算去公司求情,希望上面看在她带个孩子不容易,能再给她个机会。结果小孩中途去厕所,无意间听到孙梦在消防通道打电话说起那事。”   “孙梦挂完电话,发现落落,急忙喊保安要抓他,还大声冤枉他偷东西。结果小鬼逃跑时慌不择路,被人一路追进了电梯,最后冲出去时,被一辆疾驰的车当场撞死。他刚死时初生牛犊不怕虎,硬是跑到了孟家去闹事,结果被人家里的镇宅法器给伤了,差点灰飞烟灭,幸好被执勤的鬼差给带了回来。”   鬼差说完,怕他误会投胎的事,以为他们失职,又忙不迭地解释道:“这事发生挺久了,按阳间日子算大概有8年了。可这小鬼不只没放下,戾气一年还比一年重,根本过了不了奈何桥,所以一直没法投生入轮回。”   孟樆知道,奈何桥是由被舍弃的七情六欲所化,若是人死后戾气过重,心中执念过深,踏上桥后会立刻跌入忘川。   “大人你也知道,阳间有阳间的规矩,下面有下面的法则。时辰不到,那人就是自杀,也不会有事,落落就是真闹上去,多半也不会有什么结果。况且孙梦真要是死了,下来后根本不会有好结局。上面修因,下面结果,这天道好轮回,自然不会放过谁,根本轮不到他动手。再说人死如灯灭,上辈子的爱恨嗔痴自然该跟着肉身彻底断了。我们都劝他,不如趁着手上没沾血,在下面这几年积些阴德,等过了桥喝了汤,没准还能投个好人家。可他若是真要沾了人命,不说下地狱,就是投胎也轮不到人身了,哥几个也都是为他好。”   孟樆想着那孩子偏执的样子,无奈地摇头,“他的心智还只是个孩子,姐弟俩感情那么好,不可能这么快放下。”   鬼差应道:“大人说的是。”   孟樆沉默了一会,和他点点头,抬脚进了大门。   他一边想着那小孩的事,一边轻车熟路地往阴阳司去。等到了阴阳司门口,竟然再次遇见了那个小鬼。   这家伙蹲在大门那,眼神直勾勾盯着入口瞧,一动不动,跟个假人似的。   孟樆走过去,轻声问道:“你在这干嘛?”   落落正在想事,听到他的声音吓了一跳,慌慌张张地跳了起来。   他个头不高,堪堪到孟樆腹部,整个人跟个小狼崽一样,眼神里都是警惕和戒备。   “我没打算混进去,我就是随便看看!”   孟樆:“……”这孩子还真诚实!   他叹了口气,走到小鬼身边,伸手指着阴阳司那几人高的铜镜说,“那是孽镜,里面除了煞气还有十殿符咒。无论是生魂还是死魂,没有上面手谕,一旦闯入都会灰飞烟灭。你进不去,别想了。”   小孩眼神瞬间黯淡下去,也许是瞧孟樆长的好看又温和,难得收敛了身上的刺,蔫头耷脑坐回地上。   “我其实知道。你别看我长的小,可我在这好多年了,见过挺多不甘心的阴魂想硬闯进去……结果连骨头渣都没剩。”   他说完举着小手瞧了瞧,嗤笑道:“本来就死了,哪来的骨头渣……”   “你想看阳册还是阴册?”   落落本来还一脸讥讽,闻言顿时激动地看向他,“阳册,我想看看我姐现在怎么样?我一直都没她消息,也不知道她在上面过的好不好,你能带我进去吗?”   “看完了,你就死心去投胎吗?”孟樆反问他。   落落愣了愣,脸上戾气一闪而过,情绪有些不稳,‘蹭’地一下站起来。   “我不想投胎,我想替我姐报仇。孙梦那老妖婆太坏了,她陷害我姐,我姐还以为她是个好老板,好艺人……你们不要以为我小,什么都不懂。我早就懂了,我不是小孩!我现在是14岁,不是8岁……”   孟樆瞧他魂魄不稳,伸手握住他因为激动而紧攥的拳头,替他缓解了体内的暴戾之气。等他眼神渐渐清明,才悠悠地叹了口气,“那你不如看看阴册,看看孙梦下来后的结局。你听说过十八层地狱吗?”   小孩瞬间收回手,身子瑟缩一下,一脸惊恐地看他,   “瞧你这样应该是听过的。在上面做了坏事的人,下来后都会被送到那里,杀人放火的要扔到油锅里煮,烈火里烤;作奸犯科的,会被剥皮抽筋,一片片活剐……这些残忍的刑罚会日夜不停地在他们身上施行,他们不能死,只能睁着双眼反复忍受,直到洗进前世罪孽,才可投胎。不过投胎也只能去畜牲道,经过几世折磨才算完。”   他说完坐在落落身边,食指往下点着,“不说这儿戒备多森严,就算真让你侥幸溜出去报了仇,杀了人,也会被上面巡逻的阴差捉回去。而且,你因为杀了人变得和他们一样,以后是要跟他们一起送进地狱的你不怕……”   他话还没说完,落落‘哇’地一声哭了出来,嘴里嚷嚷着,“我,我不要,我不要下油锅!”   孟樆抿着嘴角笑了笑,“那就去投胎,你答应我去投胎,我就带你上去见你姐。”   落落傻乎乎地半张着嘴,一动不动地看着孟樆。他长得其实很可爱,就是被戾气侵蚀得有些吓人,可这会被孟樆激发出孩童的天真时,又恢复了小孩的可爱。   “你,你不会骗我吧?你……你为什么要帮我!你不会是想骗我出去后,吞噬掉我的鬼气……”   孟樆站起身,笑着摸了摸他的头,“因为我也讨厌孙梦,讨厌孟家。而且我最近……正好想给她点教训。”   落落一怔,有些不解地看他,“你刚刚不是告诉我,不能做坏事吗?”   孟樆墨澈的双眼里笑意渐深,“嗯,你们不可以,不过我不同,我死后不会入轮回。不入轮回,自然就不会来这……所以,我可以做一些不太好的事情。而且,我帮你教训孙梦,怎么会是坏事呢!”   落落:“!?”好像不太对,可又挺有道理的……   作者有话要说:  九重天雷劫:“哎,被劈还是有原因的!虽然也有其他原因……但是亲,你不找一找自身问题吗?”   感谢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哦~   感谢投出[地雷]的小天使:腐腐腐到家了 1个;   感谢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   陌然 173瓶;彼岸长生 5瓶;碧草親親 3瓶;   非常感谢大家对我的支持,我会继续努力的! 第124章 124(玖)   孟樆今天下来的主要目的, 是去阴阳司查刑二叔那个初恋‘云玲’的阴魂。不过那里煞气太重, 又是地府机密之地, 自然不能带上落落。   好在小家伙懂事,心智也不是真正的6岁小孩。得知自己可以上去看姐姐,他还能帮自己报仇,简直把孟樆视为偶像。虽然知道他要去阴阳司里办正事,却没闹没作的非要跟他一起进去, 只是眼睛目不转睛地盯着他。   孟樆被他湿漉漉的眼睛看的心里一软,伸手摸了摸他的头发。小孩的头发很硬,摸起来有些扎手。   “乖乖在这等我, 我马上出来。”他说完在对方又是震惊又期许的目光中穿过孽镜。   阴司里值班的文官正在打瞌睡,瞧见有陌生面孔走进来,立刻警觉地坐直身子。   孟樆开门见山亮出手里的魂印,向对方讲明自己来意。   阴册查人和阳册一样,只需将对方的姓名, 八字和籍贯报出即可。所以在来之前, 他特意让季刑辰帮他查了云玲的一些信息。   文官带着眼镜在阴册里翻了翻,最后翻到云玲那页,照着上面的字念道:“据阴册记载,这姑娘死后因为魂魄被吞噬, 没能入冥府……后面就没了。”   孟樆皱眉,“没了?没交代她现在在哪吗?”   “没有,阴册里只说她是全阴之体,死后因为灵魂被祭, 没能入冥府,再后面就一片空白了。”   孟樆连忙凑近去看,只见那薄薄的一页纸上果然就这么两句,再往后就是一片空白。和别人那动辄几十万字,还有各种立体影像图的档案比起来,简直是单薄的的可怜。   “这是怎么回事?”   阴册里记录人死后所发生的一切,云玲死了20多年,不可能就这两句的记录。即使她当时因为黄雷山无法进入冥府,她的时实动态也应该在档案中。   文官见他有些着急,连忙解释,“大人别急,正常情况是不会出现这种空白档案的,但是有例外。比如对方的命运轨迹被强制改变,有什么不可预料的人突然出现,导致她无法按照原定的命运走。若是这样,阴册里必定会空白一片,因为它充满太多的不确定性。”   孟樆心里一动,若是说不可预料的人出现……那肯定是他自己,毕竟是他抢了季刑辰的出身。   云玲和刑二关系匪浅,二叔的命运因为季刑辰而改变,按照蝴蝶效应,云玲的命运自然也要跟着变。   文官没察觉到他脸上尴尬的神情,继续说,“还有一种情况,那就是她的档案被上面给封了。前段时间上面有位大人下来检查,我听说封了很多档案。”   孟樆想起徐胤那次说什么,上面发话,凡是和季刑辰有关的档案都要封存,一时无语,觉得那家伙封的可真够干净的,连二叔身边的人也没放过。可他实在不甘心,皱着眉把册子还了过去,嘴上问道:“您是这的老人,有没有什么办法,能让我在外面找到云玲。”   云玲死了那么久,死后灵魂被祭,一般的招魂方法对她肯定没用。不过猫有猫路,鼠有鼠道,他相信地府的老人们,肯定有别的办法。   文官被他说的有些高兴,见他虽有魂印却没什么架子,又是一副谦逊温和的模样,心里受用,难得好心提点着,“我一会给你一只招魂香,等到十五那一天的子时,你找个和她生前关系不错的人,将这魂香在她坟墓前点燃,然后嘴里念叨着她的八字和名字。若是这香燃烧后留下的是红色的香灰,就说明那位姑娘的魂魄被召了回来,大人到时只需要将这香灰收好,然后将它带回地府忘川里安放一阵,她的魂魄就可以慢慢恢复如初。”   孟樆连忙接过文官手里的黄色短香,仔细一看。发现这香虽短,却有拇指粗,瞧着异常结实。   “不过若是香灰燃烧后不是红色,而是灰白色。”文官叹了口气,摇头道:“小的也就没有办法了。”   孟樆盯着手里的招魂香皱眉,最后还是收好它,和那文官道了声谢走出阴阳司。   他刚踏出大门,落落就跟个小炮弹一样冲到他面前,抱住他大腿不松手,生怕他后悔不带自己出去。   小鬼心里清楚,不是公差的阴魂一般想离开地府,只能去地府过境处办理护照,经过上面层层审查才可拿到签证。不过这个证件非常难办,手续繁琐证明颇多,还必须要有个德高望重的鬼给做保证。他在这待了8年,能拿到签证的鬼,简直屈指可数。   不过他觉得,这个大哥哥人长得好,又很厉害,连阴阳司这种高级的地方都能随意出入,也许是真的可以带他出去的………   孟樆在对方忐忑不安又异常期许的目光中,牵着他的手直接去了地府办事大厅。然后通过魂印的特权直接走了绿色通道,不费吹灰之力给他弄了个临时护照,最后在小鬼又惊又喜又崇拜的眼神中带他出了地府大门直接踏空回了上面。   白光闪过,孟樆刚睁开眼,就见落落脑门上顶着一个红色的戳,跟小狗似的兴奋地趴在地上。要是后边有尾巴,估计小家伙早对着他摇起来了。   落落见他醒了,连忙拉着他的手。   孟樆顺势将小孩抱到床上,轻声哄他,“别着急,你都走8年了,这么久也不知你姐搬家了没。再说这地方是帝都,不是你老家,就是要过去也得先订机票。先等等,等我把正事办完,就带你回去。”   落落闻言立刻点头,板着一张苍白的脸,小大人似地挺直身子认真说道:“大哥哥,谢谢你。你放心,我知道你是我的担保人,我一定不会给你惹麻烦的。我都等了8年了,我不急,你在家过完年再帮我找就行。”   孟樆被他人小鬼大的样子逗笑了,不过想着他毕竟不是真的6岁,再加上从小跟着姐姐见惯人情冷暖,应该很小就懂事了。   落落见他心情不错,眼睛小心翼翼地盯着他,语气迟疑道:“大哥哥,你答应我要替我报仇,给孙梦教训的……我听你话不杀她,可是你一定要好好收拾她!”   孟樆点头,“放心吧,到时候带你去看戏!”   他知道季刑辰那边有计划,而且这两天就要收饵了,准备年前让他跟着看戏,到时候他到是可以带着小鬼,上去再加一把火候。   他是说不许小鬼杀人,又没说不许这小孩做别的………   想到此,他嘴角翘了翘,余光瞧着时间尚早,还不到凌晨4点,便打着哈气说道,“你也好好休息,等休息好了,我带你出去溜达溜达。”   说完,带着小孩重新躺回床上补觉。他到不担心小孩会趁着他睡觉的功夫溜出去,因为作为担保人,这孩子只有得到他的许可才可以离开他身边。否则只要一动,脑门上的戳就会自动发光。而且白天魂魄的力量都很弱,落落就是想走,没他在旁边护着也出不了屋。   昨晚灵魂出窍的时间有些长,孟樆这一觉睡得有些沉,因此起来时已经下午了。   他揉了揉眼睛,发现小孩窝在他身边睡着了,只不过睡的很不踏实,一只手紧紧地攥着他睡衣的袖子。   白天阳气过旺,落落作为鬼魂难免会有些虚弱,小小的眉头微微蹙起,整个人都团成一团。   他伸出食指,轻轻点在小孩额头上,输送了一些灵气给他。直到小鬼苍白的脸上眉头舒展,才松开手,蹑手蹑脚下了床走出卧室。   陈妈中午跟同事去采购年货了,这时还没回来。   孟樆先是找了些吃的,吃完想起那支招魂香,连忙伸手摸向裤兜,将那东西掏了出来。   这香瞧着和普通的香没什么区别,上面还有塑封的包装。他放在鼻子下闻了闻,发现没什么味道。   他随手把这东西放到一边,然后给季刑辰打了个电话。   季刑辰没在家,电话那边的声音有些嘈杂,应该是在商场里。听到他有事要说,连忙找了个人少的地方。   孟樆把落落的事大致给他讲了,不过隐瞒了他去地府的事,只是说半路碰上一小鬼,瞧着似乎有冤情。   季刑辰听完沉默半天,过了会才调侃着:“你这是现代包青天啊,什么孤魂野鬼都跑你那诉苦,我怎么就一个都没撞见。”   孟樆一时心虚,避重就轻道:“关键是你太厉害了,一般邪祟不敢在你身边出现。你去查下落落那个姐姐,虽然这事过去挺多年了,可孙梦不可能做的天衣无缝,肯定会留下些线索。这可是犯罪,跟她平常那些小心机,小手段,破坏人家当小三的道德败坏可不同,是要定罪判刑的。”   季刑辰瞧他说的义愤填膺,尤其是说到判刑时抑扬顿挫的语调,就知道他要干什么,笑着说,“放心,我一会就去找阿木,这事今晚就给查出来,别担心。不过就是没证据,也可以让她自己去‘自首’,你上次对付赵煜然那场疯了的戏码,到是也可以用在孙梦身上。”   孟樆咳嗽一声,没敢应下来。他总觉的季刑辰似乎猜到了什么,不过转念一想,觉得这人就是再神通广大,也查不到他不是人。   两人约定,晚上在楼下的咖啡店见面。不过临挂电话时,季刑辰却笑着说,给他准备了一份新年礼物,让他明天晚上9点准时上微博观看。   孟樆估计这份礼物和孟朝文还有孙梦有关,是为了撤掉他们下一期的《亲密关系》。   也不知道这两个人哪个黑料被季刑辰给爆了出来,不过鉴于两人劣迹斑斑,前科累累,他到一点都不惊讶。   想到此,他唇角微微扬起,一抬头,就见落落直接穿过卧室里的门朝他跑过来。小孩吸收了他的灵气,虽然还是不适应阳光,到也没那么畏惧。   孟樆瞧着他好奇地打量着房间,招了招手,“我带你出去溜达一圈认认门,等晚上再带你去见个人,他正帮你查你姐的消息。”   落落闻言连忙点头,等孟樆换了衣服,赶忙牵着他的手跟他一起下了楼。   虽然是下午,可因为有孟樆在身边,落落到没有太难受。他已经很多年没见过阳光了,也太久没见到人了,一时好奇,瞧着什么都觉得新鲜。   孟樆坐在小区的长椅上,放任着落落四处瞧的同时,注意到不远处有人正不怀好意地盯着他看。   那是个30几岁的男人,小鼻子小眼睛,长的很不起眼。自从他下楼后,这人就一直跟着他。他还有个同伙,那家伙此时正在另一边的长椅上坐着。   他有些好奇,不知道这两人是谁派过来的。脑子里想了半天,也没什么头绪,甚至连陈松曾经抓过的那些疑犯都挨个想了个遍。   等着天色渐黑,他灵机一动,直接朝落落招手,带着他就往外走,还特意沿人少的地方溜达。   果然,等了会,见四周没人注意,那两人一左一右直接朝孟樆走了过来。其中一个特自来熟的伸手搭在他肩上,咧着嘴不怀好意地说:“孟樆是吧,有人想找你聊聊。”   他话音刚落,对面一辆黑色的SUV直接停在三人中间。   孟樆不动声色地看了车一眼,又看向那个态度强硬的人,抿着嘴笑道:“麻烦问下,是谁要找我聊天?”   那人白了他一眼,动作强硬地要推着他后背往车里塞,可谁知对上他的眼睛后一个激灵,鬼使神差地说,“孟家的大公子——孟筠喆最近瞧你不顺眼,打算跟你聊完,找哥几个好好收拾你一下。”   作者有话要说:  明天节目要检查,这两天比较忙……困的睁不开眼了……   谢谢留言投地雷还有营养液的小天使,谢谢你们。   感谢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哦~   感谢投出[地雷]的小天使:陌陌陌陌陌香、季冬、腐腐腐到家了 1个;   感谢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   pushyyq 20瓶;慕心 1瓶;   非常感谢大家对我的支持,我会继续努力的! 第125章 125(玖)   车子下了高速, 一路颠簸, 行驶了半个小时后, 渐渐驶入一个陌生的地方。   孟樆夹在那两人中间,神色淡然。他一路上都没说话,而是耐心地安抚着怀里落落暴躁的情绪。   车子副驾驶坐了个男人,带着口罩把自己遮的严实。此时他正眯着眼养神,就是不知是真睡还是假寐。车里窗户紧闭, 开着热气,司机的袖口微微挽起,露出青色的纹身。   孟樆从后面扫了一眼, 瞧着那纹身的模样,好像是个凶兽。   左右两个人瞧他一直安份,彼此交换了一个得意地眼神。   等车子停在荒芜废弃的厂房外,那一直闭眼的人才终于动了动,声音粗粝道:“把他弄下去。”   孟樆被人推搡着下了车, 抬眼瞧着外面荒无人烟的破地。周围除了破旧的仓库厂房就是土堆, 地上也坑坑洼洼的,半个人影都没有。   他撇了撇嘴,意味不明笑地自语道:“这到是个杀人埋尸的好地,难为你们能找到这么个地方。”   推他下来的那男人, 眼睛眯成一条缝,仔细打量他一番,发现他眼神淡淡地,里面没有任何惧意。   他这些年犯过不少事, 在号子里也是三进三出,什么样的人都遇过,可是眼前的青年,到是让他有些琢磨不透。   一个要毕业的大学生,没经历没阅历,遇到这种事不慌张就算了,反而一副饶有兴致的样子。而且,他总觉得这小子有点邪性……   车里空调开的那么高,可他挨着这人身边时就跟坐在冰窖里一样。关键是他心里总是毛毛的,好像被什么东西盯上了,没由来的有些发慌。而且上车时,他不小心跟这家伙眼神对视,莫名其妙就把雇主的消息给透漏出来,惹的同伴面色不愉。   可他发誓,他当时真没想说。最起码的职业操守他还是有的,再说干这行这么多年,什么该说,什么不该说,他自然清楚。   可当时真是活见鬼了,他一看这小子的眼睛,脑子一蒙,嘴巴就跟没把门似的,把话都秃噜出去了。   他的搭档见他站在那不动,照着他小腿就踢了一脚,嘴里骂骂咧咧道:“又跑神!小眼,你特么昨晚没睡好啊,今天干活都魂不守舍的。是不是魂魄被昨晚那妖精给勾走了?以后出来干事,别特么晚上去鬼混!”   叫小眼那男的回头瞪了他一眼,“滚一边去。”   两人互不相让的又拌了几句带颜色的话,最后等那带口罩的男的下了车,他们才噤了声,跟在他身后带着孟樆一起往里面走。   孟樆觉得这男的应该是这几个人中的头,那两个人都挺怕他。   天渐渐黑了,也看不出是几点。他临上车时,手机就被这几个人收走了。他到是不担心自己,就是怕季刑辰和陈妈找不到他着急,毕竟他跟季刑辰约了晚饭时见面。   临近春节,这破地方更是没什么人,不过孤魂野鬼到是有几个。可远远瞧见落落龇牙咧嘴的凶狠样,也都吓跑了。   这孩子戾气很重,瞧着人小可凶起来挺厉害。他原来在地府时里面各个都是狠角色,到不以为然,如今放到人间,又受孟樆的灵气滋润自然不是一般的小鬼。不过他依稀记得孟樆说的话,不许杀人,因此憋着气到现在也没动手。   几个人七拐八拐,最后把他带到一个大铁门里。里面有7个人,一个个都不太像好人。   他们把孟樆带进去后,就有人将外面的大门直接关上了。   厚重的铁门关闭时,带着刺耳的摩擦声,听着就让人心情压抑。   孟樆四处打量一番,发现这里是个仓库,上面有个铁皮的楼梯,应该废弃很多,铁架子上堆积着厚厚的一层灰。墙面斑驳破旧,四周都是霉印。   “孟大少,人到了。”不知是谁冲着楼上喊了一声,楼梯那那传来嗒嗒的脚步声。   孟樆对孟筠喆这一称呼实在有些无语,也不知这人在国外待久了,脑子抽了,还是孙梦生他时忘把智商给他塞进头里了,搞的这一出就跟电视剧里黑社会似的。也难为他,能在帝都找到这么个地方。   孟筠喆今天穿了件浅驼色的呢子大衣,脚上蹬了个马丁靴。他长的不错,皮肤白皙,容貌清俊,算是继承了孙梦和孟朝文的优点。毕竟不管那两位的品性如何,相貌确实都是一等一的。因为两人也是同父异母的兄弟,因此这家伙的轮廓到和他有五六分的相似。只不过孟筠喆的眉眼微微上挑,整个人都显得有些多情。   他眯着眼仔细打量着孟樆,瞧清楚他模样后,眼里多了丝不屑和嫉妒。   不屑的目光孟樆到是明白,不过这厮扭曲的嫉妒心理他就有些奇怪了。   孟筠喆只是有一瞬间的失态,没一会就恢复了翩翩君子的模样。他微微一笑,露出一口贝齿,坐在一边的椅子上,动作优雅地翘着腿。   “我本以为你只是一只臭水沟里的小老鼠,专门觊觎别人的东西。可查了你的资料才发现,你这毛病是随根的,怕是改不了,所以只能小惩大诫一番,让你认清自己的斤两!”   孟樆安抚着落落,冲他微微摇头。小家伙这才乖乖地站在他旁边,只不过眼里戾气翻滚,瞪着一边毫不自知的孟筠喆。   孟筠喆莫名有些冷,随手拢了拢大衣。见孟樆不为所动,脸上没一点惊悚的模样,单手撑着头,居高临下睨着他。   “你妈当年的手段可比你厉害多了,你知道她当年是如何不要脸的缠着我爸吗?明知道他有儿有老婆,还死活愿意给我爸当小三。啧,她也不看看自己什么摸样,我爸怎么会看上她!”他说完冷哼一声,鄙夷道,“你怎么不学点好的,专学你妈那到处勾搭人的毛病。眼睛放亮点,知道高齐是谁吗,就往他身上……”   孟樆忍不住笑出声,不客气地打断对方的臆想和唠叨,“确实,明知道人家有老婆都怀孕了,还上杆子不要脸的给人当小三,真是太不是人了!好在天道好轮回,她也遭了报应,生的孩子从小智商就欠费,估摸着是当初害人家原配时用脑过度,把儿子的智商一起给用了,所以生的孩子连点基本是非都分辨不出来,活脱脱就一智障。”   他觉得他最近一定是跟季刑辰待的久了,就连说话的语调和用词都越来越像那家伙!   孟筠喆皱眉,“说什么呢!我在骂你,你听不出来吗?你脑子有病啊!”   孟樆瞧着一边还有一把椅子,直接走过去,众目睽睽之下拉过那椅子,坐在他旁边,然后抱起落落放在自己腿上。   别人瞧不见小鬼,只见他动作怪异地坐在凳子上,一脸淡定地和孟筠喆对视。   “我只听你在骂小三。不过可惜,当小三的是你妈不是我妈,私生子也是你,不是我。所以,我觉得你骂的挺对的。”   “你放屁!”   孟筠喆出生时孙梦就和孟朝文在一起了,两个人那时正是甜蜜期,好的如蜜里调油格外恩爱,所以他的童年异常幸福快乐。只不过偶尔会听外面的邻居说起一个女人,还总是背着他指指点点。后来他忍不住把这事和他妈说了,就从孙梦口中得知,他爸有个同学叫陈妍,那女人总是找机会勾搭自己父亲,好在他爸不为所动。再后来他们家搬了家,那些背后嚼舌根的人,也再没出现在他们面前。   落落冲他呸了一口,龇牙道:“你才放屁!”   他因为情绪激动,脸上不时有黑气蔓延。小家伙早把孟樆当成自己的人,自然不许别人随意污蔑他。   仓库里的灯突然晃了一下,发出吱吱地电流声响,过了会,才慢慢恢复正常。   带着孟樆过来的小眼,疑神疑鬼地看了眼四周,趁人不注意时偷摸往大门那靠了靠,尽量避开孟樆。   “有空找人去S市民政局查下你那个种马爹,就知道当年是什么情况了。我不知道你家里人怎么和你说的,不过孟朝文和我妈两个人大学就在一起了,虽然我不想承认,可他们大学一毕业就扯了证。这事当年学校里的老师都知道,由不得你妈在那指鹿为马,胡编乱造恶意抹黑。至于你妈那个时候,估摸着还在外地混日子呢。不过她既然对你撒谎隐瞒这事情的真相,就说明她自己也觉得这种行为可耻吧!”   孟樆用关爱智障的眼神怜悯地瞅着他,“你还不知道你妈的事吧!她当年就是个小太妹,跟了个大哥以后才被捧上当明星的。不过那时候她不火,后来踹了那大哥跟了挺多人,才辗转签到朝文娱乐。她那时瞧见我妈,整天都卑躬屈膝地叫着老板娘,叫着姐,可谁成想,转身就跟自己老板睡了。我觉得你刚刚说的话和词都挺对的,不要脸用在你妈身上,最合适不过。”   孙梦以前是个小太妹的事,是季刑辰告诉他的,虽然孙梦这几年一直在洗白,甚至花了大价钱遮掩,可这家伙还是挖到她当年不少的黑料。   孟樆看了那些资料都咋舌,没想到她以前如此放浪形骸,关键是这样的人,还能把孟朝文给哄的服服帖帖。   带着孟樆过来的那个带口罩的人愣了下,没想到今天能听到这么大的一个瓜。不过他这些年或多或少听过孙梦的一些事,知道她和他们老大一直都关系匪浅,不然他也不会听孟筠喆这小屁孩的话,任他胡闹。   孟筠喆闻言暴怒地站起身,一把薅住孟樆的衣领,“你以为我会信你的鬼话,我知道你想干什么。你别想转移视线,我今天把你弄来,就是要好好教训你。”   孟樆白了他一眼,这孩子智商还真不是一般的欠费。他都好奇,孙梦到底当年吃错了什么药生下这么个东西,就是连赵煜然那货的智商都比他高。   孟筠喆瞧他不再说话,冷笑一声,手指摸着他的脸,“你以为高齐喜欢你什么,还不是因为这张脸,因为你长的像我,所以他才喜欢你!”   孟樆实在懒的跟他解释,叹了口气无奈地看他,“你不会是想把我脸刮花吧?”   “怎么可能这么便宜你!我不只要刮花你的脸。”他抓着孟樆的衣领带着他扭向一边,指着身后那几个魁梧的男人,讥讽道:“瞧见了吗?这几个可都不是什么好人,他们最喜欢你这种长相的男生……”话里恶毒的意思,简直不言而喻。   孟樆眯着眼,语气陡然变冷,“你还真不愧是她的儿子,下作的手法都一模一样。”   这手法和孙梦当初对付落落的姐姐,到是如出一辙。   “随你怎么说。我孟筠喆的东西不许任何人触碰,就是我不要的,也不行!”   他见孟樆终于变了脸,好心情地理了理自己的外套,然后坐回椅子上笑道:“你还有什么要说的,给你2分钟。哦对了,我知道你是学法的,所以你也应该很清楚。强,奸男人可不算强,奸罪,顶多也就是个伤害。呵,还真是惨呢!”   说完,恶劣地冲孟樆眨了眨眼。   “你功课做的挺足啊,还不算是真的傻。”孟樆看了他一眼,抱着落落站起身打量着四周,过了会意味深长地看他:“这地方你确定没人吗?隔音效果瞧着……可不太好!”   “这就不用你担心了,这地方废弃许多年了,以前一直传闻闹鬼,所以根本没人敢过来。”   “哦,既然是这样我就放心了。”   孟樆闻言眉眼上扬,扭头看向他,神情一派轻松。   “你知道这地方为什么闹鬼吗?因为20几年前,这里发生过一场火灾。厂房的老板是个黑心走私贩,他当时走私了一批货,怕被人发现,就在工人们包装时把铁门锁上。发生火灾时,那些员工正好在里面工作,因为老板在外面把门锁死,他们逃不出去,最后只能被活活烧死在这里……哎,你坐的那个地方,当初有个人就是在那里被烧死的,他的怨气很重,因此无法投胎……”   孟筠喆右眼一跳,没由来的有些害怕,嘴里却哼道:“装神弄鬼,浪费我的时间!”   他说完,直接冲后面的人招了招手,刚要让他们动作快点,就见孟樆抿着嘴冲他怪异地一笑,眸子里有红光微微闪过。   “嘘,他就在你后边……”   作者有话要说:  今天努力多更点字,明天一大早我要去给同学当伴娘……不知道几点回来,你们晚点看哈~比心心~   感谢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哦~   感谢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   电波哔哔、梦回唐朝 10瓶;醉卧青丝台 5瓶;   非常感谢大家对我的支持,我会继续努力的! 第126章 126(玖)   孟筠喆后背发凉, 突然被一阵寒意席卷而来, 带着身上的鸡皮疙瘩成片的暴起。   他觉得不对劲, 可又说不上来哪里不对,只想赶快收拾完孟樆,离开这个鬼地方。   可他招了半天手,也不见身后的人有什么动静,正要开口大骂, 突然有人将手搭在他肩上。他虽然穿着毛衣大衣,可依旧能感觉到刺骨的寒意,从那只手的方向向他四肢蔓延。   耳边有笑声, 然后是什么湿漉漉的东西沿着他的耳垂舔了一下,那种粘腻潮湿的感觉,让他浑身止不住的发抖。   他‘啊’地一声叫出来,直接从椅子上跳了起来,一手捂着被舔过的耳垂, 一手指向后面, 扭着头怒气冲冲地骂道:“瞎了你们的狗眼了,我让你们……”   暴怒的叫骂声戛然而止,孟筠喆眼眸里的怒火瞬间被恐惧代替。   他身后哪有什么人,带来的那几个大汉的身后到都站着个人。不, 与其说是人,不如说是怪物。那些人身上都是粘腻恶心的血水和脓水,滴滴答答地落在地上。   他们咧着嘴,血肉模糊的五官愣是露出诡异恐怖的笑容。随着他们表情的变化, 那些大汉的脸上也露出和他们一致的表情,随即垫着脚尖,四肢僵硬地跟着身后的东西向他走来。   “鬼,鬼啊!”   孟筠喆喊了一嗓子,撒腿就往大门跑。他现在压根顾不上别的东西,满脑子都只想从这个破地方逃出去。可是大门外不知被谁上了锁,他根本出不去。   铁门被他摇晃的发出‘嘎吱嘎吱’的声响,可门外那把老旧的铁锁却依旧纹丝不动。   屋内气温骤然高升,他热的浑身都是汗,直接脱了外套扔在地上,可萦绕在心口的阴冷恐惧感却没有半点消退。   察觉到气温不对,孟筠喆迅速地回头看,只见原本破旧阴暗的仓库里不知何时燃起了熊熊烈火,那火如一条巨蛇,迅速吞噬周边一切的东西。   哀嚎痛苦的惨叫声此起彼伏,被烧焦的皮肉臭味和浓烈的火油味在他鼻尖彻底弥漫开来。铁门被里面的高温灼的滚烫,熏的他脸色通红。   孟筠喆口鼻里都是浓烟,呛的呼吸困难,可胃里又一阵阵翻滚痉挛。他实在忍不住,摊在地下大声干呕着。   有东西突然握住了他的右腿,他猛地抬头,就见那人眼球上翻,脸部扭曲,下半身已经被烧着了。   孟筠喆瞬时被下破了胆,哑着嗓子大声哭叫,嘴里胡乱喊着,“放手!放手!佛祖保佑,佛祖保佑……”说完狼狈地从脖子里掏出一张佛牌。那是他妈替他从寺庙中求来的,他以前不信这些,可现在由不得不他信。   拽着他腿的人呵呵一笑,嗓音如破旧的风箱,发出刺耳的声音,“没用的,你这种人是要下地狱的,佛祖也不会怜悯保佑你。别挣扎了,下来陪我们……”   孟筠喆死死攥着那佛像,犹如最后一根稻草般,拼命高举着它护在身前。   他连踢带踹的踹向伸向他的手,手里此时却突然一热,他‘啊’地一声,忍不住丢了佛牌。再去看时才发现,那佛牌早就融化成了一滩水,而他的手心竟然起了火,火势凶猛,沿着他的胳膊迅速地朝他身上蔓延……   孟樆站在仓库里,眼神淡漠地瞧着地下那群满地打滚跟疯子般大声喊叫的人,嘴角扯出一抹讥讽。   害人终害己,这家伙可真会挑地方……   “不杀了他们吗?他们那么坏!”落落站在被鬼缠住的孟筠喆面前,见他鼻涕口水直流,一脸鄙夷地翻了个白眼。   孟樆笑了笑,走过去抱起他,不置可否道:“死对现在的他来说,可是一种解脱。后面的场面少儿不宜,我们该走了,不然被某人知道可要发火了!”   落落虽然不知道谁要发火,可还是不情不愿地‘哦’了一声,回身抱住他。   孟樆抱着他走到大门口,瞧着最初带他来的那个大眼的男人,僵着四肢守在那,朝他伸出手。那人立刻面无表情地掏出上车时收走的手机。   他接过来一看,果然,家里的熊孩子已经打了好几个电话了,微信里也都是各种追问,问他人在哪!   他收了手机,见那人一脸呆滞地给他开了门,笑道:“一会里面开轰趴时,音乐声音放大些。对了,记得拿孟筠哲的手机拍些视频,回头给孙梦和孟朝文各发一份。”   那人咧着嘴笑笑,然后垫着脚,僵着四肢再次进了仓库,‘咔嚓’一声将铁门落了锁。   季刑辰皱着眉,紧紧盯着手机,恨不得把电话盯出一个洞来。   孟樆很少会迟到,这家伙虽然一开始经常人机分离,可这段时间表现良好,到是再没发生电话不接,微信不回的事。   而且不知为什么,他总有些心神不宁,老觉得要出事。   就在咖啡店的小姑娘第四次红着脸过来给他续柠檬水,他终是没了耐心拿起电话要给陈妈打过去时,手机的特色铃音才缓缓响了起来……   孟樆下了车,就拉着落落急匆匆地往咖啡店里奔。   落落跟着他一颠一颠地跑着,心里都是好奇,也不知道他要见什么人,竟然如此着急!   孟樆现如今在落落心里的地位简直是直线上升,堪比大罗神仙,似乎没什么事,是他弹指间解决不了的,他是又崇拜又敬佩。因此瞧见心中的英雄急急忙忙的模样,心里忍不住犯嘀咕;谁这么大面子,让他这个样子……   孟樆冲进店里,一眼就看见季刑辰。这家伙双手抱胸,面上虽没什么表情,可一看就心气不顺。   他忙走过去,讨好地解释着,“抱歉,那地方前不着村后不着店的,离市里距离实在太远……”说完,特自然的拿着对方的杯子,咕咚咕咚地喝了一大口水。   季刑辰虽然还皱着眉,不过脸色到缓和了不少,把一边的温牛奶推给他,“你搞什么鬼,大晚上跑那儿去干嘛!你知不知道,那地方以前出过火灾,死了挺多人,邪门的很。好多开发商想收购那破地,结果全都因为各种莫名其妙的原因没成功,现在那就是个三不管的地方,特别乱!”   他也是刚刚才知道孟樆去了这么个鬼地方,要不然早过去接他了。   孟樆叫了车后才鼓起勇气给季刑辰回了个电话,不过也没说在哪,就是含糊地说去办了点事。两人没说几句,手机就没了电。   等他快到地方时才想起来充电,结果一开机,就收到这家伙各种微信轰炸,他瞧着上面有如实质的怒火一个都没敢回。后来瞧着马上快到咖啡店了,就把刚刚去的那地址报了出来,谁想到,他竟跟捅了马蜂窝似的,季刑辰当即就炸了。   他估摸着自己要不是到门口了,这家伙绝对能杀过去……   “跟你说话呢,你又在跑什么神,你跑那干嘛去了!”季刑辰瞧他眼珠子乱转,眯眼瞪他。   这家伙这么懒,一天到晚都恨不得粘在家里不出门,去那么个三不管的地方,绝对有问题。   孟樆没敢跟他说自己碰到孟筠喆的事,怕他一怒之下再杀过去桶对方几刀。便想打着哈哈,把这事遮掩过去,毕竟孟筠喆也没占什么便宜,还赔了夫人又折兵,整个人都折在那了……   可一对上季刑辰淡色的眼眸,他心里就发突!   落落瞧着对面的人气场强悍,身上阳火大旺,又一副凶相,立刻警觉地护在孟樆身边,垫着脚龇牙,“你凶什么凶!”   他个子还没咖啡店的桌子高,再加上季刑辰整个心思都在孟樆身上,因此压根就没看见他这个跟着进来的小尾巴。此时听到他的说话声,才微微一愣,低头瞧向他。   孟樆怕落落嘴里没轻重,说起什么话引得季刑辰怀疑,连忙把他抱起来介绍着,“给你介绍一下,这个是落落,我在电话里跟你说的那个小鬼就是他。你查到他姐姐的消息了吗?他挺可怜的,为了找姐姐一直没去投胎。”说完,又扭头对落落眨着眼说,“这个是要帮你查消息的季哥哥,他人很好的,快谢谢哥哥!”   一人一鬼眯着眼,相看两厌地互相打量一番,最后还是落落气势不足,最终败下阵来。   不过想着自己心心念念的姐姐,在孟樆鼓励的眼神下还是小声地说了声谢谢。   季刑辰闻言身子向后靠了靠,伸手拍了拍自己旁边的座位,指着落落,“你过来坐这。”   落落自然不愿意,这人身上有一股气,他很畏惧,于是连忙求救地看向孟樆。   孟樆眨眨眼,顶着着季刑辰火辣辣的视线,硬着头皮道:“你身上阳气太足,邪祟不得近身,让他坐我……”   季刑辰连忙让位置,“那你坐我这,让他自己坐那!”   孟樆一怔,瞧他态度坚决,一副你不过来誓不罢休的样子,只得站起身忽略落落可怜兮兮的小眼神,乖乖走过去,跟小媳妇似的窝在季刑辰里面的座位。   季刑辰眼里笑意渐深,他们这位置在咖啡店最里面还靠墙,再加上临近过年店里人不多,因此也就没人注意。   他伸手握住孟樆的手,与他五指相交,嘴里哼道:“一会再跟你算账。”然后将手机推给小鬼,面无表情地说,“你姐结婚了,那人对她挺好,是她初中同学,喜欢她很多年了。”   小鬼闻言立刻迫不及待地站起身,眼里兴奋又贪婪地盯着手机上的结婚照看。   季刑辰啧了声,眸子里的光到是温柔了些,他瞧着一边乖乖喝牛奶的孟樆,抿着的嘴角翘起一个优雅的弧度。   “有件事要跟你说,孙梦怀孕了,不过那孩子有问题。”   “有问题?难不成不是孟朝文的孩子?”孟樆抬头看他,到是一点都不惊讶。   季刑辰点点头,语气里带着一丝幸灾乐祸,“也不是她的孩子,她怀了个鬼胎。”   作者有话要说:  友情提示,伴娘是个力气活。   一宿就睡几个小时,然后踩着高跟鞋站了一上午,脚都肿了,回来整个人都废掉了……   不过还是挺高兴的,替他们开心~   感谢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哦~   感谢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   一只大柑 19瓶;秋月无边 15瓶;冰河洗剑、UnBo、?橘子宝宝 10瓶;玄嚣太子妃 7瓶;喵嗷喵 6瓶;彼岸长生 5瓶;   非常感谢大家对我的支持,我会继续努力的! 第127章 127(玖)   季刑辰到是没卖关子, 直接就把孙梦怀鬼胎这个事给说了。   也不知道是不是亏心事做多了, 孙梦前段时间晚上总做噩梦。梦里的情景特别逼真, 经常是怎么恐怖怎么来,即使她胆子再大也常常被吓的突然惊醒,弄的孟家半夜人人都不得安宁。   孟朝文这些年本就对她的情谊淡了不少,被她这样晚上折腾,心里自然不爽。便以此为借口, 搬了出去和新情人同居,算算日子,已经很久没回家了。不过最近因为《亲密关系》他们那一期要播出, 两个人为了各自利益打算做做样子,孟朝文也就搬了回来,不过晚上却依旧分房睡。   娱乐圈里没什么秘密,孟朝文和孙梦两人实际的关系明眼人都知道,不过大家秉着看破不说破, 到也没人多事碎嘴地去议论。而且孙梦虽然失了宠, 可孟朝文因为她的识大体也没动她朝文娱乐当家夫人的位置,再加上孙梦为人睚眦必报小心眼的性子,因此下面小报的记者也就都不敢爆料真相。只是有那心思活络的人瞧着孟朝文最近言语里对她诸多不满,更是不愿与她单独相处, 想要借着孟朝文上位的那几个小情人就动了些歪心思,找人去查了下情况,才得知她最近有些撞邪。   混圈子里的人多少都有些迷信,买佛牌拜小鬼, 改艺名换风水都是常事,孙梦自然也不例外。她早些年为了能拴住孟朝文,弄了挺多邪们的偏方。甚至连嘴唇上涂尸油都想了出来,于是这段时间接连做噩梦,她心里就有些犯嘀咕,总觉得被什么反噬了,就想找人给破一破。   结果好巧不巧,年青梧这段日子人气和流量坐火箭一样蹭蹭蹭地直线上升,她的一些死忠粉更是直言,自从粉了她以后整个运气都跟着好了不少。再加上圈子里有个小明星某天晚上撞见她大半夜在剧组里自言自语,于是圈子里突然疯传,她搞了什么邪术请了什么东西来改了运,所以才能一夜爆红。   这事后来越传越偏,连带着把综艺小王子赵熙也给挖了出来。说什么他当初突然跑去寺庙,根本不是为了寻找灵感,而是也请了东西回家。还传是他把这东西介绍给年青梧的,否则她压根不可能会突然这么好运。最后这事被传的有鼻子有眼的,连赵熙自己都差点信了。   赵熙当初去寺庙给女鬼粉丝祈福,满了49天以后就回来了。可能是沉寂久了心也静了,再加上和粉丝近距离接触触动很深,一回归就出了首单曲,没想到连续蝉联app榜首,成为脍炙人口的热歌。至于年青梧那只蛇精,本身长的好演技好,就是以前被小人打压,这回上了季刑辰的‘贼船’,自然遭到公司力捧。于是突然间,好多艺人都跑去和他俩蹭关系,问他们最近是不是请了什么东西。两个当事人对这事到是都挺无语的,可没想到孙梦却信以为真了。   孙梦因为噩梦这事请了挺多大师来帮她破,可大多都摇头说爱莫能助,只有一位师傅说了个所以然。说是她今年冲太岁,再加上因果债被东西缠上了,若是不好好送走,轻则有血光之灾名誉受损,重则要家破人亡。当然,至于如何送走,大师表明他无能为力,需要找更厉害的高人帮忙。因此孙梦思来想去,便找了个中间人牵了线,鬼使神差联系上了年青梧。   年青梧因为季刑辰的关系,多多少少知道些孙梦和孟樆家的破事,接了电话后当夜就把这事告诉了自己的金主——季刑辰。   季刑辰当即冷笑一声,心想天堂有路你不走,地狱无门你偏要闯进来。随后明示年青梧;自己和孙梦有仇,你自己看着搞,不过以后的资源,就靠她这次事件的表现了!   年青梧当即领会了金主的意思,第二天就约了孙梦,等见了人以后,瞧着她身上那些因果债自己都挺惊讶。她在圈子里混了这么久,虽然各种龌龊的事都没少见,不过也仅限于踩高捧低,背后用些阴招抢金主撕资源。而且因为这几年上面管的严,再加上网络发达,基本没闹出什么太过分的事。可她没想到孙梦会这么狠,手上竟然沾过人命,而且还都是未成形的小孩命。   孙梦是凡人,因此自己看不见后面跟着的小鬼,年青梧却看的清清楚楚,一个个都是血肉模糊没成型的胎儿,他们都是因为她的缘故还未出生就死了。   那些小孩都是孟朝文这些年在外面的种,孙梦为了保持孟筠喆在孟家的独子地位,前几年简直无所不用其极,致使孟朝文外面的情人各个意外流产。   这些小东西可不是一般的难缠,毕竟能托生为人很不容易,要转世几次才会有这么一次机会。可他们还等生出来就死了,还是被莫名陷害死的,因此怨气和戾气都特别重。孙梦这些年做了许多损害德行的事,因此身上阳气正气都受了损,到是给了这些小东西机会。   不过若是单凭这点,就想让她怀上鬼胎却没那么容易。鬼胎这东西太邪性,得天时地利人和都要俱全,少一样因素都不行。年青梧虽然瞧着心眼不多,整个一怼天怼地跟黑粉各种掐的女蛇精,可她当年能想法诓骗赵熙,神不知鬼不觉地带走那个女鬼粉丝,自然有法子骗病急乱投医的孙梦自愿怀上鬼胎。   于是孙梦就在她的各种忽悠中,莫名其妙的就把自己给献祭了。   等着她见孙梦已经彻底怀上了,就把这事邀功似的特意报告给了季刑辰,还着重说了下自己在其中的重要作为。   “年青梧说瞧着那些小鬼也挺可怜的,好不容易有机会来人世间一场,结果没睁眼就闭眼了。况且他们这样总是缠着孙梦也不是那么回事,解铃还须系铃人,因果债这东西必须得还,所以就想出了这么个法子。”   季刑辰说完看了眼孟樆,年青梧跟他提起这事时,一再强调自己是为民除害,可话里话外都是看不惯孙梦当小三还那么嚣张,挤兑人家原配和原配的孩子,替孟樆各种叫委屈。不明真相的,瞧她咬牙切齿地样,还以为孙梦把她爸给三了呢!   而且也不知是不是他多心,年青梧这天不怕地不怕的女妖精似乎对孟樆特别畏惧。做完这事后没着急管他要资源,竟然明里暗里让季刑辰跟孟樆提自己的名字表功劳……   孟樆一听就懂了,年青梧的小心思他到是能明白。这家伙对娱乐圈不是一般的痴迷,似乎除了这么个事别的都是小事,她和孙梦无仇无怨的,怎么可能瞧着那几个小鬼可怜就真下了这么狠的手。自然一半是为了还季刑辰人情,一半是给自己示好,毕竟自己好歹是那家伙食物链的上家,她是怕自己突然心血来潮哪天想起了她的妖丹。   年青梧确实是这想法,她对成仙什么的不感兴趣,唯一的梦想就是当个超红的明星,最好粉丝多到手拉手绕着地球十几圈。因此季刑辰这个金大腿就是她必须要抱紧的,至于孟樆这个杀神嘛……最好老死不相往来。   她心里祈求着有生之年两人都别再见面了,毕竟食物若是总在自己面前晃悠,换成是她,被天性驱使也忍不住要下口啊!   不过可惜,这愿望压根就不能实现,因为她金大腿的老婆就是孟樆。她是绝对不会退出圈子的,因此以后或多或少两人都得撞上。所以她就在孙梦这事上多卖卖力,希望孟樆以后瞧见她时念着些她的好,别第一眼就奔着她妖丹满嘴流哈喇子。   孟樆想到此笑了笑,他其实早把年青梧当朋友了,真没想过要碰她的妖丹。   “鬼胎这东西邪门的很,胎儿的成形完全是靠母体精血和气运孕育,而母体怀上他以后也会和普通孕妇一般无二,肚子慢慢变大。即使前期去医院检查,医生也查不出什么,完全会把鬼胎当成新生的婴儿。”   年青梧着急帝都新年晚会的彩排,每每和季刑辰说不了几句话就匆匆挂了电话。因此季刑辰对鬼胎这玩意也就一知半解,不是特别清楚。   他听了孟樆的解释,饶有兴趣地说:“听你这么说,怀鬼胎到是和怀孕没什么区别。”   “差不多吧,不过怀鬼胎这段时间孕妇的胃口会有些奇怪,比较爱吃生肉,尤其是内脏一类的东西。情绪也很不稳定,负面情绪会特别多,特别易怒易暴,心底黑暗面也会被无限放大。对了,因为怀的是鬼胎,所以相对来说她阴气也特别重,极其爱招惹不干净的东西,甚至自己偶尔也会见到它们。”   季刑辰闻言挑眉,“这到有意思了,先不说鬼胎如何恐怖,就是孙梦突然莫名其妙肚子变大,也会惹人各种非议。孟朝文可是跟她分居挺久了,两人基本没什么性,生活,她这突然怀了孕,孟朝文不起疑才怪。”   季刑辰觉得孟朝文这种男人是典型的只许州官放火,不许百姓点灯。他出轨只会觉得有面子,那是成功男人的标配,是身份的象征!可若是老婆给他带了绿帽子,那性质就完全不一样,他那就是丢份,在帝都完全抬不起头。   以孟朝文那小人的为人,自然不会让孙梦好过。他最乐见其成的就是这两个人狗咬狗,最后咬的一嘴毛!   他起初有这想法时还有些担心孟樆,毕竟孟朝文是他的爹,骨血里的东西对于某些人来说是没法舍弃的。可和孟樆试探着说了一些后,发现孟小樆平常瞧着面团似得好说话,可一旦遇到伤害他妈的事和人就变的格外强硬。   季刑辰到是爱极了孟樆这亲疏分明的小性子,对陈妈他是各种保护,对自己也是极尽维护,这是不是说明在孟樆心中,自己的地位和陈妈是差不多的重要……   他心里高兴,脸上自然也就带了出来,想着孙梦那事,又笑着问道:“对了,鬼胎到了月份,不会真生出个孩子吧?”   “怎么可能!”落落刚刚一直偷偷支着耳朵偷听,听到孙梦怀了鬼胎后简直笑的见牙不见眼,此时更是不记前仇地对着季刑辰耐心解释,“鬼胎不是十月出生,而是五个月就会出生,等足了月,它们就会从孙梦那个老妖婆的肚子里爬出来。不过外人却看不到,只能看到一些血,以为她不小心流了产。可那个老妖婆却会亲眼见鬼胎破开她的肚皮,吞食她的精血,最后从里面活生生的出来!这种视觉的冲击感,一般人都得被吓疯!”   作者有话要说:  偷偷跟你们说,我周六收(抢)到了手捧花,然并卵……这玩意除了好看,它没任何用!!!我去年也得了一捧,不还是照样单身嘛!!?_?   感谢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哦~   感谢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   喵嗷喵 6瓶;知交半零落 5瓶;紫愿辰光、慕心、彼岸长生 2瓶;一只大柑、紫晨多肉 18871539527 1瓶;   非常感谢大家对我的支持,我会继续努力的! 第128章 128(玖)   三个人中都或多或少跟孙梦有些过节, 虽然这里面季刑辰跟她没什么接触, 可因着孟樆的关系对她的厌恶也溢于言表, 因此一想到她即将要面对的悲惨未来,大家心里都没半分同情。   落落实际年龄虽14,但到底还是小孩心性。他拍手叫了几声好,就眼巴巴地看孟樆,“哥哥, 你答应带我去看戏的。”说完,就要伸手去拉他。   孟樆还没说话,季刑辰却先开了腔, 直接把他的小手拨了回去。   “坐好了,你14岁不是6岁,怎么还坐没坐相的!”   落落白了他一眼,气鼓鼓地没搭理他。   季刑辰本身就是个熊孩子,对付熊孩子自然有一套。他作势要伸手收回手机, 落落连忙抱着电话往后躲。   他还没看够姐姐和姐夫的照片呢, 自然不打算把手机还给季刑辰,因此在对方的视线下只得挺直了小身板。   季刑辰瞧他老实了,才又说道:“看戏不急,后天我带你们一起去。”   孟樆看他, “去哪?”   “孟筠喆也算有心,订婚宴选在了隋安雯生日那天——也就是后天。孟家请了不少圈中的大佬,我妈也在邀请的名单上,到时候我带你过去看出大戏。”   说起孟家大戏, 孟樆突然想起今儿还有一出戏。也不知道孟筠喆那家伙的轰趴视屏,发到孟朝文和孙梦手机里没………   不过不管孟筠喆闹出什么鸡飞狗跳的事,只要他还有口气,孟家都会让这场订婚宴如期举行。想到此嘴角微微翘起,眼里都是笑意。   季刑辰瞧他抿着嘴偷乐,像是只偷了鱼的猫,一时心里痒痒,眼神在他唇上反复流连,最后食指暧昧地轻揩掉他上唇的一点奶渍。   孟樆被他小动作弄的心里小鹿乱撞,瞧着落落眼睛亮亮地看着他俩,尴尬地起了个话题,“隋安雯是谁?”   “隋安雯就是孟筠喆的未婚妻,她应该是真心喜欢孟筠喆的。可孟筠喆骗婚这事太下作,这种行为肯定要揭发不能姑息。不过我怕她是个恋爱脑,若是直接把孟筠喆和高齐那个视频给她,她被那家伙一哄以为是别人恶意陷害,回头这事不了了之,到有些费力不讨好,所以你那个视屏我还没动。”   他心里有挺多的打算,孟筠喆这场订婚宴在帝都办的挺大,有头有脸的都被他请了个遍。孙梦很看重隋家的权利和人脉,为了自己也为了他儿子,她自然要把订婚宴弄大弄强,这到是方便了他行事……   他瞧着时间不早了,怕陈妈担心孟樆,买完单就要送他回去。   孟樆瞧着落落舍不得手机,连忙把他姐姐的照片传到自己手机里,打算晚上哄他睡觉时看。   季刑辰把他送到大门口,见落落跟在他身后开开心心地要上楼,皱着眉拦了下来。   “你带他回去?”   “恩,没事,我妈瞧不见他,他也懂事。今天跟我回家时,就一直窝在我床边睡觉……”   季刑辰当即愣住,过了会,沉着脸看他,“他睡你床上,你睡哪?”   “我也睡床上啊!我家床那么大足够两个成年人睡的,他身子小,不占地方,不用担心。”   季刑辰:“!!”   他必须得担心!这要不是在孟樆家楼下,他妥妥要炸!他都没蹭几次孟樆的床呢,这小鬼凭什么?关键是,他还压根不是6岁,是个14岁的少年!   “他今晚跟我回去。”季刑辰霸气宣布完,瞪向一边的落落,“你跟我走,这几天你去我家住。”   落落当即不干了,二话不说扑到孟樆身上死抱着他不松手,一副我要跟你在一起的架势。   季刑辰瞧着他当着自己的面就敢‘动手动脚’,立刻挽着袖子气冲冲地上手捉人。落落缩在孟樆身后,却被他提溜小鸡崽子般提溜起来。   孟樆瞧这架势不好,连忙放低了声音和季刑辰解释,“你那不太方便,他在我这住的挺……”   “我哪不方便!”季刑辰眼一横,一手拎着落落,一手指着楼上。   “你妈那才是不方便,你对着他难免要说话。回头让你妈发现你行为怪异,自言自语,她不得急疯!再说,你不是打算让阿姨年前和鬼同住?”   孟樆表情略微松动,这事确实有些欠考虑。而且陈妈对他特小心,因为早产,从小把他当瓷娃娃。自己外一真没注意,不小心被陈妈发现再吓到她……毕竟不是所有人都能面不改色地接受鬼神之说。   季刑辰瞧他态度松动,再接再厉道:“我知道你担心什么,担心我阳火太旺误伤到他。你放心,我把他送到二叔家,二叔有阴阳眼,还喜欢小孩,能看见他也方便。他最近正好没什么事,有个小孩陪他也省的他一天天胡思乱想。你放心,二叔早年可能还挺厉害,现在就一江湖骗子。他画的那些符,蚊子都赶不走,都是骗人的,没什么实质伤害。”   孟樆:“……”虽然你说的很有道理,可是这样拆二叔的台不太好吧!   季刑辰说完转头眯眼看向落落,“我查了挺多你姐的事,电脑里还有一段她结婚的视屏,你晚上过来看不看?”   落落连忙点头,黑白分明的眼睛里都是期待:“看,我跟你走!”   孟樆:“……”   陈妈这几天已经习惯了他的神龙见首不见尾,猜测他是跟神秘地小女朋友出约会了,压根就没担心他晚归的事。   孟樆回了家从阳台那往下看,就瞧着落落迈着小短腿跟在季刑辰屁股后,两人隔着几米的安全距离,一起往外走,心里莫名的想笑。   晚上夜深人静,他洗漱好上了床,才想起季刑辰说的微博,连忙点开手机。时间早过了晚上9点,不过热搜话题一直都在,热度不减。   #王羽枫小三上位# #孟朝文金屋藏娇# #孙梦孟朝文分居离婚#   孟朝文金屋藏娇他绝对信,孙梦离婚这一说法到是有些捕风捉影。就孙梦那性格,为了稳固自己的位置给老公拉皮条,委曲求全了这么多年,眼瞅着借着儿子要熬出头了,这时候怎么可能会离婚?   他一时好奇点开一看,发现是一娱记大V在晚上9点时爆了一猛料。   说孟朝文最近半年都住在某高档小区,很久没回他和孙梦的别墅了,两人疑似分居。下面还配了个九宫格的□□图,虽然不是高清,不过依稀能看的出两位当事人的模样。照片上显示的是孟朝文和一个妙龄女子不同时间段出入小区的样子。两人动作亲昵,举止暧昧,搂搂抱抱异常亲热,对比最后那张孤单影只的孙梦,到显得她这个原配异常‘可怜’。   至于里面那个所谓金屋藏娇的女主,就是热搜榜上第一的王羽枫。这女孩他有些印象,前两年通过一档选秀节目出来的,出道后直接签了朝文娱乐。这几年她拍了几个大流量的偶像热剧,虽然演技马马虎虎可都是女一号,因此人气一直居高不下。   王羽枫长的特别清纯,粉丝路人缘也特别好,这个瓜突然被踢出来,搞的微博瞬间瘫痪。   按理说孟朝文没什么热度,可耐不住《亲密关系》上期节目中那两位当事人高调炫爱,这几天又艹了半天绝美初恋,恩爱夫妻的人设。而吹嘘两人婚姻的通稿这段时间也满天飞,下面吹彩虹屁羡慕真爱的留言比比皆是,因此这个瓜一出到是把这三人都送上了热搜。   九宫格的图片是晚上9点发的,这会都快到11点了,三个人也没人出来解释。到是《亲密关系》的大号把微博上孟朝文和孙梦的下期宣传照片撤了,就是不知是怕吃瓜的群众激愤,还是上面谁给了压力。   孟樆笑了笑,关了微博,转身睡了个好觉。   孟筠喆的订婚宴果然如期举行,似乎并没有因为微博上他父母沸沸扬扬的出轨新闻受到牵连。热搜第二天一大早就被撤下了,改成了几个不痛不痒的小新闻。   孟朝文和孙梦两人还难得合体拍了个亲密照放到了网上,两人下面还都发了律师函。大意是两人关系很好,彼此信任,他们最终要对造谣者追究法律责任。   孟樆不以为然的撇撇嘴,他到是期待起定婚宴了。也不知道孙梦前脚忙着给自己偷吃的老公擦屁股,后脚收到那轰趴的□□高清视频时会是怎么个心情。不过不管怎么样,订婚仪式都照旧,说明这女人的心态确实不是一般的强大。   订婚宴定在了晚上6点,季刑辰下午过来接他时,顺便带了一套米色斜纹软呢西装。   衣服是按照孟樆的尺寸买的,因为两人有段时间总腻歪在一起,季刑辰对他的尺寸信手拈来,这衣服穿在他身上到是大小正好。   孟樆里面套了件长袖白T,修身的西装将他瘦弱的腰肢衬的一览无余。再加上他独有的干净气质,穿上西服也不会显的特别成熟,反而清爽又迷人,让人眼前瞬间一亮。   孟樆从没穿的这么正式过,换上那套衣服后,整个人都有些别扭。他对着镜子看了看,转头问后边的两个家伙:“是不是有些怪怪的?”   季刑辰用尽全身耐力才强忍着不上去对他做点什么,可眼里的两簇小火苗却熊熊燃烧。   落落今天也换了套衣服,小西服小领带的看着也挺好看,不过就是脸色惨白惨白的。他瞪圆了眼看着孟樆,一脸惊艳,“真好看!”   孟樆不好意思地揉了揉他的头,“你这身也不错,谁给你买的?”   落落龇着小白眼,“二叔给我烧的,他给我烧了好多衣服。他人挺大方,特别好。”说完又怕孟樆以为他喜新厌旧,连忙补充道:“孟哥哥你也特别好。”   季刑辰啧了声,直接将他从孟樆身边拽开,“纸糊的东西可不大方,都是杂志上减下来的,你到是好糊弄。”   落落在二叔那待了两天,对他到是没有刚开始那么畏惧了,闻言大着胆子冲他做了个鬼脸。   季刑辰今天也穿了一件墨色的斜纹西装,他是天生的衣服架子,配上那双大长腿,冷酷的俊脸,又禁欲又撩人。   他跟陈妈提前打了招呼,说要带孟樆回老宅一趟,陈妈到也没起疑。瞧他们这一身出来惊艳半天,星星眼的目送儿子和他下了楼。   司机是当初送季煜然去精神病院的师傅,他是季家的老人。瞧着他俩上了车点点头,启动车子去了酒店。   季刑辰和他的关系现如今在季家已经不是秘密,因为季母知道孟樆春节要来,特意回去给家里人打了预防针,就是怕他尴尬。因此一上车,季刑辰也没遮掩,直接捏着孟樆的手放在自己腿上把玩。   孟樆有些不好意思,瞧着坐在副驾驶的落落和司机,戳了戳他胳膊要收回去。   季刑辰瞧他紧张,想起今早查到的事,似笑非笑地看他,“有人拍到昨天早上,孟筠喆衣衫不整异常狼狈地被人抬回家的照片。孙梦对外说他在外面喝多了,不过我瞧着可不对,怎么看都像是被榨干了。你说,他是不是得罪了什么人?”   作者有话要说:  啊啊啊!!下班回家合计躺床上眯一会,太困了,结果一觉睡到凌晨1点,还是热醒的!!!   我去睡觉了,晚安〒▽〒   感谢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哦~   感谢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   鼬鼠 40瓶;灼゛夏 12瓶;@ 10瓶;知交半零落 5瓶;月辰羽墨 2瓶;一只大柑 1瓶;   非常感谢大家对我的支持,我会继续努力的! 第129章 129(玖)   孟樆没接话, 安静的窝在车里装无辜。季刑辰看了看他, 又看了看前面屏息偷听的小鬼, 眼神幽暗,到是没再说什么。   孟筠喆那事发生的太突然,这两天事又多,他也就没功夫去查。不过不管怎么样,这孙子吃瘪他到是乐见其成。   车子驶入酒店时还没到6点, 不过门口不乏各种豪车,大抵都是来参加订婚宴的。   两个人下了车,季刑辰为了掩饰落落, 开了车门假装和司机说话。落落借着这机会连忙从前面下来,他这回到是乖觉,没上来就缠着孟樆,而是老实地跟在季刑辰身后。   两人一鬼直接朝酒店大门走去,外面的记者不少, 虽然临近春节放假, 可还是兢兢业业拿着相机在门口拍照。   酒店今天被季家包了场,外面有众多保安维持着秩序,人虽多却不混乱。   孟朝文在娱乐圈里地位颇高,因此儿子的订婚盛会上, 不乏各路大牌明星前来打卡。放眼望去,瞧着可不像订婚宴,到像是颁奖典礼走红毯。   零下几十度的大冷天,女明星依旧穿着轻薄漂亮的礼服, 脚踩着恨天高的高跟鞋,恰到好处地露出她们引以为傲的九头身完美身材。   美丽到是美丽,就是瞧着就冷。孟樆只看了一眼,就浑身瑟瑟发抖。   他们俩一下车,顿时吸引了一票人的眼球。关键是两个人都肩宽腰窄大长腿,虽然气质不同,可无论哪一个,外貌都足够秒杀当今最火的鲜肉。再加上孟朝文儿子的订婚宴可不是谁都能来参加的,来的人全是非富即贵,最普通也得是娱乐圈的红人。有那心思热络的,立刻把镜头对准了他们两个。   季刑辰因为当初季煜然弄出的事,特讨厌这些镜头对着他拍照,不过他到是不讨厌和孟樆一起合照。因此今天对着镜头时,难得没黑脸。有认出他的记者,瞧着他的态度心里大为惊讶,脑子里想着季母手下的娱乐公司,再一想这位未来的身家,连忙迅速地按下快门‘咔嚓咔嚓’一顿拍。   孟樆瞧着左右两侧乌泱泱的记者和媒体,拉着季刑辰三步并两步地快步往前走。   他有自知之明,自己又不是什么明星,别耽误人家拍照。   两人进了大堂出示了邀请卡,就被一边的迎宾人员迎到电梯里。   孟家为了这次订婚宴确实是煞费苦心,为了不被外人打扰,特别豪气地包下了整个酒店。因此酒店里除了订婚宴的会场,别的地方都特别安静。   会场四周都是梦筠喆和隋安雯的照片,单看照片到是郎才女貌天造地设的一对。   孟樆一进大厅,就瞧见了孟朝文和孙梦两个人。   这对夫妻似乎完全没受到舆论和微博的影响,两人手挽着手,恩爱无间地端着高脚杯和客人们谈笑风生。   孟樆对孟朝文的记忆很少,除了刚出生在医院碰见那次,就再没遇见过。孟朝文似乎也早遗忘了他这个儿子,23年来对他不管不问,压根当他不存在。   他都怀疑,两个人若是在大马路上偶遇,这个所谓的‘父亲’恐怕压根认不出他。当然,这也是他巴不得的事,他对这家伙可完全没任何好感!   孟樆想着他当年对陈松的赶尽杀绝,对陈妈的薄情寡义,眼里的温度直线下降……   孟朝文的皮相确实不错,身材保持的也很好,除了一些皱纹,没有太多的变化。他言谈举止温文尔雅,除了令人诟病的情史,在圈子里口碑到还不错。不过他今天精神有些不济,眼里有些红血丝,整个人瞧着似乎颇为疲惫。   落落一眼就瞧见了孙梦,仇人见面,分外眼红。不过碍于来时季刑辰嘱咐他的话,到是没冲动行事。   季母比他们到的早些,身边正围着一群人。她远远瞧见孟樆和季刑辰,清冷淡漠的表情有些融化,脸上难得带了几分笑意,朝他们招了招手。   孟樆立刻收敛了眼里的情绪,老实地跟在季刑辰身后,走过去乖巧地说了句,“阿姨好。”   季母笑着应了下来,特意拉着他的手把他带到自己身边。她已经把孟樆当成了自家人,对着他时自动转化为慈母模式。   她未来的产业都是要交给季刑辰的,因此借着这个机会,直接把儿子和孟樆一起介绍给了身边的合作伙伴。   大家都是人精,不管外界如何传闻季煜然这个养子在季家多么得宠,可明白人心里都门清,他季煜然就是再得宠也是个假太子,自然比不过真太子的季刑辰。   季家偌大的产业未来都要由他这个儿子继承的,至于季煜然,没看见他自从退出圈子后就再没在这种场合出现过吗!就连整日对他赞不绝口的季父,也对他三缄其口,闭口不谈!至于孟樆,他们也没多想,只当是季家较为得宠的小辈。   他们并不知道季煜然被关在精神病院的事,只当他是失了宠。对于一个失了宠的养子,大家自然没多余的功夫打听。   孟樆和季刑辰就这样,被一群异常热情的叔叔阿姨围在中间,狠狠地夸赞了一番。   季母这么多年,难得过了把炫儿的瘾,心里高兴,面上也就和善的多。大家瞧她今日难得的好说话,便是猛足了劲吹起了彩虹屁。   孙梦瞧着被一群人围住的季母,眼里的光亮了亮。   帝都里的季家,对于现在的他们来说可谓是高不可攀,若不是搭上了隋家这只大船,她根本请不动季母这尊真神……   一想到联姻的隋家,她就想到了楼上刚出事的儿子。   孟筠喆视屏发过来那晚,她正因为微博的事恼怒,可一瞧见儿子疯狂的轰趴视屏,整个人都不好了。她儿子的性取向她是知道的,也知道他当年留学时有个男朋友。两个人吵吵闹闹分分合合处了几年,后来回国后因为隋安雯,他儿子和那边也就断了。   可是现在是什么情况?孟筠喆是疯了吗,订婚前和一群男人开这种刺激的轰趴?   要不是视屏里他对着镜头又笑又叫,孙梦都怀疑儿子是不是被人绑架了!这视屏若是传出去,隋家肯定要恼羞成怒,恐怕最后联姻不成反要结仇。   孟家在帝都才刚站稳脚,根本混不进帝都核心权力的圈子里。和那些老牌的家族比起来,他们根基不稳,若是没了隋家的助力,恐怕也就只能止步于此,甚至会被别的势力吞并……   不过其中最主要的是,孟朝文待她早不如前,外面那女人也是个野心勃勃一心要上位的。她这些年辛辛苦苦伏低做小,恐怕到时候没了隋家帮衬,她孟夫人的地位也不能保住!不管怎么样,儿子和和隋家的联姻势在必得!   想到此,孙梦当机立断,立刻找人按着上面的地址去把孟筠喆给接了回来。她到是有些小聪明,自己没亲自去,怕娱记因为热搜的事蹲在家门口堵她。   孟朝文也收到了和她同样的视屏,只不过他对自己儿子的性取向一点都不清楚,因此看到视屏后当即就炸了,根本没空管热搜,难得连夜回了孟家和孙梦大吵了一架。   孟筠喆被人抬回来时,整个人状况都不太好,就跟吃多了药一般。要不是家庭医生给他做了尿检,确定他没乱吃药,孙梦都怀疑他染了什么药瘾。   孟筠喆到是对前晚的事完全断了片,自以为是开轰趴买醉,酒后乱X干出了这种疯狂事。可一时又觉得不对劲,只不过左思右想也没什么头绪,到是胡乱发了一通脾气,找人把那晚的人都好好收拾了一顿。   好在他年轻恢复的快,外伤不严重,养个一天也就能下了床。一家子都知道这次订婚宴的重要性,因此无论心底怎么想的,也都只能先把这事压下去,装作什么事都没发生……   这对貌合神离的夫妻此时瞧着被众人围着的季母,心里虽各自打着小算盘,但是却都不谋而合想要去套关系。   作为这次订婚宴的主人,再加上隋家这杆大旗,大家到还是或多或少给他们些面子。瞧着他俩走过来,有几个和隋家关系不错的忙侧身让了位置。   孙梦先是和大家打了个招呼,然后故作熟稔地和季母开口道:“季夫人这气色瞧着可真好!”   “有儿万事足,有这么一个优秀的儿子在身边,气色自然好!”有人在一边笑着接过话。   孙梦忙点头,“那是,青出于蓝而胜于蓝,父母都那么优秀了,儿子定然不会差。”   她说完眼波流转,娇嗔地看了眼身边的孟朝文,“和人家一比,咱俩那儿子真是差太多了。我们啊,真该好好和人家学习学习育儿经。”   孟樆被她精湛的演技深深折服,要不是孟筠喆出的事是他一手促成的,他都要怀疑是自己臆想了。单看孙梦这侃侃而谈的样,哪像儿子出了事的人!   孟朝文正因为孟筠喆的事生气,这时听孙梦哪壶不开提哪壶,眼里顿时有些压不住火。可他好歹混圈子这么久,潜移默化下演技也不错,知道现在不是发火的时候,淡淡地‘恩’了一声,到是让人看不出情绪。   给他们让位置的人闻言,笑着接过话,“小孟也是不错的,在国外留学时就自主创业,如今回来又进了公司去帮忙。虎父无犬子,上阵父子兵,朝文娱乐未来发现可谓前景无限啊!”   几个人就着‘儿子’的话题,都兴致勃勃地彼此吹捧一番,当然,主要还是将季刑辰夸了个遍。   孙梦早就注意了季母身边的两个男生,一个眉清目秀气质温润,一个五官深邃俊美冷漠。两个人的长相都是一等一的优秀,气质却大不相同。她虽然没见过季刑辰,可两相对比,也猜的出气质清冷的男生肯定是季母的亲儿子。实在是这两人气场比较相似,眼眸里都是疏离和冷淡。可那个俊秀的男生,她就有点摸不准这人是谁了。   不过能让季母这个有名的铁面人都和颜悦色,身份肯定不低……   她看似不经意地打量着孟樆,总觉得对方有点眼熟。   孟朝文同样注意到了孟樆,他举着杯子在一边观察了许久,心里莫名有些不安。   这时不知是谁,突然把话题拐到了初恋,大家虽然心知肚明孟朝文和孙梦现如今的关系,可是场面话却都说的很漂亮。   “孟夫人,听说你和你先生是初恋修成的正果,真是让人羡慕的感情啊!”说话那人到也会避重就轻,知道他们因为热搜的事上不了《亲密关系》,取巧地说了个当初节目的噱头。   孙梦果然笑靥如花,脸上一红,有些不好意思地说。“这都多少年的事了,你们这帮人还拿来打趣。”   那人瞧她欲语还休,捧哏道:“你俩当初是怎么个事?我听说你为了他,特意和原来的公司毁了约,还赔了一大笔钱,最后不辞辛苦地陪在他身边与他一起创业!快说来听听。”   孙梦面上得意,她知道季母和季父两人也是初恋,便想拿这事做引子好和她攀上关系。刚刚给她抛砖引玉的人是她故意找来的,她见时机刚好,季母果真一副好奇的样子,连忙把这几年无数次和别人说的谎话倒背如流的又说了出来。   “当年他因为创业的事跟家里闹的不太好,耍了脾气离家出走,进了我们公司。我当时也不知道他是谁,只把他当成我们公司的员工。后来我俩好了以后,他就说想开个娱乐公司,问我跟不跟他走,还说什么自己一穷二白,让我考虑清楚……”   她停顿一下,表情里带着一抹娇羞,虽然与现在的年龄不符,可瞧着也有些楚楚动人,“我自然是要跟他走的,爱情是纯粹的,怎么可以用物质来衡量。可谁知我踏出那一步时,他这榆木疙瘩反而退却了。说我当时正红,公司又打算力捧我,怕我去跟他吃苦。我闻言当即不干了,爱他自然是与他同甘共苦,并肩而行……哎,你们也知道,那时候创业艰辛,好在我们俩个最后都挺了下来……”   她说完这话,到是有几对夫妻颇有感触。他们当年都是自主创业,白手起家,因此这一路的辛酸确实不为外人所知。   那几个人的原配夫人们想着孟朝文外面的花边新闻,到是一时有些替她不值。   “孟夫人说的太对了,所以说一个成功的男人背后,都离不开我们这些糟糠。外面那些女人,只会认他们兜里的钱,怎么可能向我们这样毫无保留地付出……”   大家正你一句我一句拐弯抹角地敲打着孟朝文,就听旁边传来一道淡漠的声音。   “孙阿姨这话说的可真动听,可我怎么听说你就是小三上位,让孟朝文背信了与他多年患难的初恋妻子,在事业有成时婚内出轨了你!”   作者有话要说:  谢谢你们的关心,比心心,每天看到你们的评论心情都瞬间大好,你们真是最可爱的小天使,挨个么么么~   今天难得没加班,多写点,明天马上又要忙了……   感谢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哦~   感谢投出[手榴弹]的小天使:pushyyq 2个;   感谢投出[地雷]的小天使:pushyyq 6个;   pushyyq小天使,啊啊啊啊啊啊啊啊,你太破费了,订阅就已经很开心了!!!   感谢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   君漪茶香 11瓶;pushyyq 10瓶;醉卧青丝台、彼岸长生 5瓶;花朝、一只大柑 1瓶;   非常感谢大家对我的支持,我会继续努力的! 第130章 130(玖)   季刑辰这话说的是相当不客气, 气氛一时有些沉寂, 几个人互相看了一眼, 都在各自的眼底看到了震惊。   孙梦听到这话时心头一凛,若不是季家的人她实在得罪不起,怕是早就恼怒的叫保安赶人了。不过这么多年,她什么样的场面都见过,临场应变的话信口拈来, 当即眼珠子转了转,不甚在意地笑着,“你这是从哪个网站上看的新闻?现在的媒体为了吸引流量, 成天胡乱编造,竟弄些没什么实据的东西当噱头骗人。”   最初帮她引出话题那人瞧着她的眼色,连忙打着哈哈笑道:“可不是,现在网络发达,又是自媒体的黄金时代, 网络审查松懈, 因此什么荒诞不经的新闻都跑了出来。是个大V号就敢冒充什么圈里的大佬,爆料那些所谓圈子里的小道消息,其实这只不过是吸引粉丝和流量的一种手段而已。我跟你们说,这种人就是想红想疯了, 无所不尽其用,那话根本就不能信!就拿我来说,前几天我陪着朋友去看他一当明星的女儿,那孩子最近选秀刚火, 结果你们猜被媒体拍到后写了什么?”   有几个人愿意卖隋家面子,笑着问,“写成了什么?”   “说什么我有私生女,说的煞有其事的,连户口本出生证明都给我弄出来了,搞的我媳妇回去跟我干了好几天的架,你们说这叫什么事啊!”   孙梦捂着嘴笑了笑,“现在造假的太多,黑粉也多。只要稍微看你不顺眼,就把自己编排的故事往你身上安,还绘声绘色地说的煞有其事似的。什么我家的哪个亲戚朋友在娱乐公司上班,他(她)亲眼所见什么什么事!哎,造谣成本太低,他们动动嘴皮子就把这脏水泼到我们身上,弄得我们这些公众人物简直百口莫辩。你说要是跟他们较真吧,大家伙说你没气度,不跟他们较真吧,那些人得寸进尺地又说你默认了……”   她有意把这话题引到微博前两天说,她和孟朝文感情不合的事上,话里话外透露着自己和孟朝文的感情很好,只是无良媒体胡乱报道。   孟樆冷眼瞧着孙梦在那演戏,见她舌灿莲花的得意样,似乎有那么一瞬间,好像回到了当年陈妈刚生下他时,这家伙楚楚可怜跑到产房闹事的样子。她当着一堆亲友的面一口一个真爱无敌,瞧着好像陈妈到成了小三,而她打着弱者的旗号摇身变成了天底下最无辜最可怜的人。   季刑辰察觉到他的内心波动,安抚地看了他一眼,嘴上冷笑道:“啧,假话说的多了,自己怕是都要信了。”   他这话听在别人耳中到是有些莫名其妙,几个人皱着眉没等细琢磨,就瞧见远处走来一个人。   那人身材高大有些微胖,五官却很周正,年轻时应该也算样貌英俊。   他三步并作两步地朝这伙人这走过来,因为步伐有些快,鼻翼那微微沁出些汗,瞧见孟朝文时笑的一脸灿烂,“朝文,老同学,我老远瞧着就是你!”   孟朝文一直在跑神,他目不转睛地盯着孟樆想着事,因此大家伙刚刚说的那些话他到没听进去。这时冷不丁听到别人喊他的名字,条件反射应了下来,结果一抬头见到来人,当即变了脸。   他这时只顾瞧着那人,到是没瞧见孙梦瞳孔微缩,眼眸深处的震惊与恐惧。   季刑辰将两人的小动作尽收眼底,嘴角微微翘起。   那人熟稔地上去跟孟朝文拥抱了一下,嗓门大的跟打雷般,“哎,大学毕业一晃二十多年了,咱兄弟几个可有年头没见了。没办法,我家老头子产业都集中到国外了,他这人死倔,非要出去挣外国人钱,我也只能跟着他在国外混了,这不终于混出了点名头,才跑回来!我也是前段时间才回国,本来还合计去S市找你们约出来聚聚,没想到在这碰上了!”   他自顾自地说完,也不去看孟朝文的脸色,抢在他开口前继续高声道:“你媳妇陈妍呢?快点让我见见我们班女神,我可好多年没见到她了。你这混蛋装了四年穷小子,一毕业还敢跟我叫嚣找女神求婚,你说你给她灌了什么迷魂药,让女神答应了你这么个一穷二白还满嘴谎话的家伙,那几年更是任劳任怨地辞掉工作陪你创业。你这孙子,真是把我们这群兄弟给嫉妒死了……话说,我走后听同学说她怀孕了,怎么样,是儿子还是姑娘?要是姑娘我可要腆着老脸给我儿子报个名,预定你闺女给我当儿媳妇。我老婆给我生的那个混小子,人跟我一样的实在,你把姑娘嫁到我家来,保准让她不受气。”   季刑辰在听到对方说做儿媳妇时,眼神暗了暗,不过到是没说什么。   那人不管不顾地一口气说完,似乎完全没发现周围人震惊的神情。他眼睛眯成一条缝四处打量着,等瞧到孙梦苍白的脸时,愣了愣,嘴巴一抽,指着她啧啧称奇,“哎,孙小云?不对,你后来改了个艺名叫孙……孙梦!我说你这吃了保鲜剂了,还那么水灵。啧,这身材保持的也不错啊,当年你做台时,可没现在发育的这么好。不过也是,那都多少年前的事了,你怎么也该二次发育了……”他说完还意味深长地打量着孙梦那身材,挤眉弄眼道:“胸做了吧,上次我看你那胸……”   “张博,你满嘴放什么狗屁!”孟朝文当即大喝一声,直接打断他猥琐的话。他瞧见这人进来时就觉的不好,一听他这话太阳穴就突突的疼。   张博当年上大学时跟他就不对付,那时这家伙还没发胖,人会打扮个头高,长的也不错,再加上为人高调爱炫富,算是他们学校的名人。   他俩当年都追过陈妍,只不过陈妍因为张博太高调炫富,并不喜欢他,反而心系所谓‘穷小子’的自己。   他当时考大学时因为私自改了专业跟父母大吵了一架,年少气盛,一气之下诅咒发誓,说大学四年来不会动家里一分钱。因此很多同学都以为他家境贫寒,靠着奖学金度日,陈妍自然也就是这些人中的一个。毕业后两个人要扯证了,他才带陈妍回了家,那时她才知道自己家境的真实情况……   想到这,孟朝文有些怔愣。说起来,他已经很多年没见过陈妍了。两人离婚闹的很不愉快,自从那以后,这个人就彻底从他身边消失了……   张博嗤笑一声,打断了孟朝文的追忆。那满脸不屑的样子,到是像极了念书时那股混不吝的流氓样。   “干什么,兄弟一场,因为这么个货色你跟我凶!怎么,你们俩有一腿啊?”他嗓门本就大,这时一嗓子下去,整个宴会厅都寂静无声,宾客们全都好奇地看向他们。   有跟孙梦不和有过节的,瞧着这情景,立刻来了兴趣,装模作样走了过来,打算靠近些好听的更清楚。   张博这时也来了兴致,完全不顾及孙梦眼神里的祈求,蒲扇大的手直指着她,“说起来,她当初能进你们朝文娱乐还是我牵的线,你若是不信到可以问最早跟她那个经纪人。她当初做台时跟的那个黑子算是我一兄弟,兄弟说小情人想进娱乐公司,我就想起了你那……”   “你胡说,我不认识你!朝文你别听胡言乱语,他绝对是陈妍派来污蔑我的!”孙梦惨白着一张脸,一时怕张博口无遮拦再说出什么,慌乱中抢先说道。   季刑辰偏头看了她一眼,冷漠的语气不带什么感情,“怪了,我耳朵是不是幻听了。刚刚不还有人说跟孟朝文是初恋,为了他舍弃了自己的事业,陪他一路艰苦创业……”   张博闻言哈哈大笑,指着孙梦一脸鄙夷,“还初恋?孟朝文你脑子被屁崩了啊,你当初跟陈妍不是初恋吗?两人还结婚领证修成了正果,这事我们系谁不知道啊………你这孙子不会是婚内出轨了吧?”   他说话快嗓门又大,根本不给孙梦和孟朝文说话的机会,吐沫横飞地继续说,“你别跟我说,你跟孙梦这个外围女搞一起了?卧槽,你要是真跟她搞一起了,那哥们得给你道个歉。当初她为了能进朝文娱乐,陪了我一段时间……你别这眼神看我,大家都是成年人,你情我愿,她又明码标价了,我给了她回报睡她不正常嘛!我可没骗你啊,你知道哥们我记忆好,她大腿内侧有个胎记,这事我现在还记得。不过说起来,我真对不起陈妍,当初我就是托她的关系,让孙梦进的朝文娱乐。没想到,最后竟然让这女的鸠占鹊巢,还把她给三了……不过,这特么也不能赖我啊,是个正常的男人也不能为了个小姐跟老婆离婚啊,何况老婆还陪你吃了一路苦,这也太特么不是人了!”   他这话一说完,周边立刻穿来吸气声,一群人都难以置信地瞧着孙梦这对夫妻,大多数人的眼里都是幸灾乐祸的光芒。   孟樆也有些想笑,这道歉可真够实诚的!   孟朝文此时整个人如五雷轰顶,脸色阴沉的难看。当年他跟孙梦在一起时,根本不知道她那些乱七八糟的情史。   说起来两个人第一次见面到是颇为戏剧,那时孙梦正被公司里的老人欺负,他瞧着对方柔弱可怜的模样一时不忍,就出口教训了那人几句。孙梦对他心存感激,两人一来二去到是熟了。后来接触中他才知道,孙梦为了梦想只身一人从小地方来到S市。再后来,两人慢慢被彼此吸引……   不过当初有多甜蜜,现在就有多恶心。孙梦大腿内侧的胎记他是知道的,这胎记贴近她私密部位,除了亲密的爱人别人根本不可能知道!他早不是当年为爱痴狂的毛头小子,这些年身边形形色色的女人不少,他也看清了孙梦确实不简单。可他绝对没想过,这女人做过外围!   孙梦简直很不得撕烂张博的嘴,她当年确实做过外围,可没做几天就碰到了张博和他那群狐朋狗友。她最开始是想勾引张博,结果没想到这家伙瞧着花花,骨子里却是个老古板,对她根本不假辞色。到是他们那群人里一个道上混的瞧上了她,花了大钱把她包下来当情人。   她进朝文娱乐确实是靠张博,可这混蛋压根没碰她!至于她大腿内侧的胎记,八成是黑子那口无遮拦的到处说的。   至于她当初为什么没找人封口,因为黑子那家伙倒霉,当时正好赶上上面严打被判了个无期,而剩下那个知道她过去的张博,直接跟父亲移民去了国外。她本以为没了后顾之忧,可谁知,张博竟然突然回国了。   她此时后背一片冷汗,整个人被气的浑身发抖,瞧着刚刚还奉承她的那些人一个个幸灾乐祸的嘴脸,就恨的牙痒痒。可张博说的话大多都是真的,只要有心的人回去一查,绝对能查到她那些见不得光的过往。   不行,她必须想办法离开这,不能再让他们抓着不放了……   孟筠喆和未婚妻下来时,觉得气氛一时有些诡异,除了他们两个人拍摄的Vcr背景音乐,没有半点别的声音。   钻石吊灯发出耀眼的白光,照在孙梦毫无血色的脸上。她脑子里乱成一团,余光瞥见儿子一瘸一拐地走向自己,急中生智,不管不顾地倒向他。   孟筠喆本就身体不适,被他妈这么一扑整个人踉跄一下,好在被他未婚妻眼疾手快地扶住。   他瞧着两眼一闭楚楚可怜的孙梦,连忙着急喊道:“妈,你怎么了?叫救护车……”   一边许久未说话的季刑辰这时恰到好处地开了口,“可能是低血糖,大家让让,中医院的李老在这,让他给孟夫人把把脉。”   孟樆眼皮子一跳,和落落一起看过去,就见一个70多岁的老人从季刑辰身后走了出来,他身材削瘦,面色红润,瞧着到有些仙风道骨的模样。   看热闹的人瞧见他,连忙自动给李老让出了一条路。   孟筠喆不明所以,到也没拦着李老,只是面色担忧地问:“李老,我妈怎么了,她怎么突然晕倒了?”   李老伸手搭在孙梦的胳膊上为她把脉,过了会,眉宇间渐渐舒展,淡淡回道:“没什么大碍,就是一时情绪激动,不小心动了胎气……”   孟筠喆还来不及惊讶,一边沉着脸见孙梦晕倒后自始至终没说话的孟朝文突然暴怒道:“你说什么?她动了什么气?”   作者有话要说:  我来请个假,明天月末要忙,晚上还要加班,周六正常更新,么么哒~   感谢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哦~   感谢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   陌陌陌陌陌香、梦回唐朝 10瓶;碧草親親 8瓶;知交半零落 3瓶;慕心、花朝、一只大柑 1瓶;   非常感谢大家对我的支持,我会继续努力的! 第131章 131(玖)   李老出自中医世家, 是帝都有名的中医圣手, 祖上自清代起就悬壶济世任职为御医, 不过因为时代更迭,家族也经历了几代的沉浮和兴衰。   C国现如今国学崛起,李老的爷爷靠着精湛的医术和博学的中医知识在帝都渐渐站稳了脚,设立的帝都中医院名慢慢声鹊起。等到了李老这一代,他更是得到中医圣手的名号。凡在帝都的富贵人家, 没有不与他交好的,平常求着他号的人更是比比皆是。若不是他与隋家老爷子私交甚笃,像孟家这种新贵压根请不到他。   他为人热忱医术高明, 只不过脾气有些暴躁,这时听到孟朝文怀疑的话,当即有些不满。   他收回搭在孙梦脉搏上的手,脸色冷了些,“孟夫人脉象圆润如珠, 脉搏跳动有力, 快速而不停滞,我观她已有了2个月的身子了。”   李老因着常年钻营中医,加上家里从小国学氛围浓郁,说话到是有些文邹邹的, 和他那副暴躁的脾气颇为不符。   孟筠喆还没从他妈怀二胎的震惊中回过神,就见原本躺在他怀里弱不禁风,楚楚可怜的母亲突然睁开了眼,气急败坏地伸手指着李老, “你胡说八道什么,你个庸医!”   要不是季刑辰眼疾手快将李老一把拽了起来,怕是那尖锐的指甲就要戳到李老的眼睛上。   李老行医几十年,锦旗牌匾收到无数,他的医术更是被帝都权贵人家追捧,这还是头一次被人戳着鼻子怒骂是庸医。   他的一张脸被气的红了又白,身上更是怒气四起,嘴里冷笑道:“说我是庸医,你敢不敢去医院验验!”   孙梦听过李老的大名,瞧他一副怒不可遏仿若受到天大侮辱的模样,心里咯噔一下,有了些不好的想法。   这些年,孟朝文身边不乏各种莺莺燕燕的美女,各个比她年轻水灵貌美,自然也就无心顾她,甚至已经很久没碰她了。虽然这里面有很多人是她亲自为孟朝文挑选的,可是她也是个女人,又怎么会甘心!尤其是漫漫长夜,她还未曾老去,就要日夜独守空房,时间久了,自然就起了不该有的心思。   直到有次她去参加活动不小心喝多了,糊里糊涂和当时活动里的一个男模滚了床单。第二天起来后她自然后悔莫及,怕被这人缠上,到是给了不少封口费,甚至还托人找关系把那模特送到了国外发展。可一旦偷食了禁果,心里慢慢也就起了涟漪……   那模特帅气的样子完美的身材不时出现在她梦里,偶尔夜深人静惊醒,心里深处都仿若有一团火在燃烧。她思来想去,想着那家伙反正也和她有了关系,再加上人也被她送到了国外,就起了包养的心思。   不过她做的一向隐秘,每次两人约会,她都打着去国外参加活动的借口。算算日子,2个多月前,她还真的和那模特在一起过……   她这一犹豫,面上就带了些迟疑,聚在旁边看热闹的都是人精,哪还不明白这其中的原委。再加上李老的话铿锵有力掷地有声,他的人品和医术是圈子里公认的好,因此大家伙更是坚定了心中的想法,瞧着孙梦的眼神就多了些轻佻和不屑。   天下熙熙皆为利来,天下攘攘皆为利往,圈子里人际关系大都和利益挂钩,尤其是孟家这种才来帝都几年,还没站住脚跟的家庭。大多数人跟他们的交情并不深,之所以前面肯给孙梦面子,也多是卖隋家一个好。可现如今这种局面,孙梦先是被爆出坐台,后面又不知死活地和李老呛声,再加上季刑辰那几句值得玩味的话………他们自然不愿意再傻乎乎地出头。   帝都人圈子分的清楚,里面老贵新贵各为一派,老贵讲究世家的身份地位,新贵大多是白手起家。   孟朝文初来帝都几年,即使原生家世不错,可这所谓的不错在帝都皇城根儿下长大的那些老贵压根瞧不上他,他因此只能混在新贵的圈子里,可新贵的人虽然不看重家世,可却看重个人能力。你说一个男人若是连家庭都顾不上,让老婆四处给带绿帽,他们自然也不屑与此结交。   因此,那些本来因着隋家身份想和他们交好的人家,心里立刻有了新的打算。而先前为孙梦抱不平的太太们,面上也都带了些鄙夷。   新贵的太太们都是和老公一路打拼上来的原配,自然最讨厌那些狐魅破坏人家庭的小三。想着张博前面说的话,再瞧着孙梦如今惨白的脸色,心里哪还不清楚,被这小三给了!   这哪是伉俪情深,同舟共济,这就是个满嘴谎话的狐狸精,把人家原配挤走了不说,还不要脸地给自己脸上贴金,把人俩的爱情故事挪到了自己身上。   她们愤怒的同时也带上了些看戏的心思,戏虐和讥讽的目光更是毫不掩饰地投向孙梦。   孟筠喆很快察觉出气氛不对,连忙转头求救般的看向孟朝文,“爸……”   他才张开嘴,后面的话却是怎么都说不出口。   孟朝文阴沉沉的眼睛里没有半点波动,他直勾勾地盯着孙梦,眼底的愤怒有如实质般喷薄而出。   他伸手指向孙梦,和对方苍白的脸完全不同,他黑沉沉的脸上遍布阴云。   “好,好你个贱人……”   孟朝文真的是被气疯了,眼前阵阵发黑,一时气急也就顾不得周边看热闹的人。反正对他来说,他今日已然成了帝都最大的笑话。   他无论如何也想不到,这个平日里对他百依百顺,温柔多情又善解人意的女人,竟然背着他和别人苟合,还珠胎暗结,孩子都两个多月了。   他多久没碰孙梦心里清楚,自然也明白这个孩子,绝对不可能是他自己的!   不过想到张博刚刚说的话,心里一阵阵恍然。孙梦当年为了攀上自己,不也是和他偷,情苟合,甚至早陈妍一步怀上的孟筠喆!而那个时候,张博似乎才刚出国没多久,那个叫黑哥的什么混子在哪里他压根不知道。   可即使没有黑哥,没有张博,孙梦这个外围女身边难道就没有别人?   娱乐圈里的潜规则他比谁都深谙其道,孙梦当初没家世没背景的却能跻身到他身边,周边不乏有人帮她运作。   孟朝文身边那些人,一个个什么品性他自然清楚,各个都是贪财好色的主。可孙梦要是真有钱,也就不能去当外围去坐台……就如张博所言,明码标价各取所需,白送上门的为什么不睡?   他越想越多,怀疑的种子一旦种上,便会生根发芽,肆意生长。   孙梦瞧见他那个样,浑身跟筛糠般直哆嗦,更是一句话都说不出。她怀疑此时要不是四周都是人,这家伙一定会扑上来对她拳打脚踢。   孟筠喆瞧着情况不对,额头上布满了冷汗,强忍着□□的不适扶着他爸,“爸,有事回家说,这儿都是人……”   他话还没说完,就被孟朝文狠狠挣脱开。   孟朝文喜欢健身,因此身材一直保持的不错,想要挣脱本就体弱的儿子,对他来说简直是不费吹灰之力。   他狞笑了一声,直接蹲下身去摸孙梦的肚子。   孙梦被他这个样子吓的不行,眼泪拼命地往下流,这时的眼泪半点没掺假做戏的成分。   她和孟朝文在一起这么久,自然知道他凉薄自私的性子。当年陈妍对他掏心掏肺,一路扶持他的创业,可最后却还是因为自己离了婚。他那时因为出轨离婚的事被大舅哥陈松揍了一顿,可事后完全没看在往日情谊的面上,一直耿耿于怀,更是拿着这事大做文章,逼迫的陈家在s市呆不下去,陈松这个前景无限的刑警被开除了警队……   她当年有多幸灾乐祸,现在就有多不寒而栗,胆战心惊,因为她做的这几样,无论是哪个,对于孟朝文来说都是不可容忍的。   孙梦想到此,眼里蓄满了泪水,狼狈地握着他的手呜咽道:“朝文你听说,不是你想的那样。我真的,我是被逼的……我爱你,我爱你啊……”   “爱我?你这个贱人还敢说爱我!”孟朝文扯着嘴角阴深深地笑了下,一把扯着孙梦的头发往自己怀里扣,冰冷的薄唇贴在她的耳畔,吐出的话却像是条毒蛇,“说起来,你当年爬上我床才几个月,怎么突然间就怀上了孩子,时间是不是太巧合了……”   孙梦被他的话吓的魂飞天外,拼命地摇头,“不是,小喆真的是你儿子。”   孟筠喆确确实实是孟朝文的儿子,孙梦当年虽做过外围,可运气却不错,没做几天就被黑哥包走了。她那时想当明星,黑子又正稀罕她,便托了张博给她弄进了朝文娱乐。   她这个人从小好胜心强,为达目的不择手段,进了公司后瞧着孟朝文年轻帅气又多金,和她伺侯的那个又丑又土的黑子比起来,这两人简直就是天壤之别,云泥殊路。她心里立刻动起了小心思,想方设法地勾引孟朝文,最后到是得尝所愿,还赶在了陈研前面怀了孕。   孟朝文心里有了想法自然不会听她的解释,尤其是对上她那肚子,气就不打一处出。   孙梦怀孕初期,肚子并不凸显,瞧着小腹那还很平坦。可孟樆却瞧的清楚,那里裹着一团黑气,是鬼胎的雏形。   他不动声色地看了眼季刑辰,见他冲自己眨眨眼,心里一暖。鬼胎是5月而生,若是说孙梦这鬼胎2个月了,只能说明季刑辰1个月前就开始着手要收拾她了………   出了这么大的事,孟朝文甚至已经开始怀疑孟筠喆不是他的儿子,自然也就没心思再待在这个订婚宴。   他站起身,不顾及孙梦祈求的眼神,不甚客气地对着一边的保安吩咐,“把夫人带回家,既然身子不适,就早点回家休息。”   孟朝文虽然被孙梦的事气的不行,可他好歹还没彻底失去理智。想着那个有可能不是他儿子的孟筠喆的性取向,和他前天干的荒唐事,顿时觉的和隋家的这门亲事要暂时搁置一下。外一儿子真不是他的,隋家又发现了孟筠喆那些破事,回头怕是第一个就拿孟家来开刀……   他想到此,对孙梦的恨又多了几分,强压着怒火对围在身边看戏的那些人道:“各位,不好意思,因为夫人身体不适,这次的订婚宴暂时取消。”   说完不顾及周围人热议的声音,头也没回就往外走,压根不去管孙梦的叫声和孟筠喆难以置信的神情。   作者有话要说:  艾玛,这一大家子马上要下台了~   昨晚加完班回家就睡,一直睡到今早10点……真是神清气爽~   感谢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哦~   感谢投出[地雷]的小天使:荼荼 1个;   感谢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   喵喵咪 50瓶;☆小ざ鱼儿£ 32瓶;君漪茶香 20瓶;青林点白云 5瓶;紫愿辰光 2瓶;一只大柑 1瓶;   非常感谢大家对我的支持,我会继续努力的! 第132章 132(玖)   孟筠喆瞧着孙梦狼狈不堪地被人押走, 本就不好看的脸色此时灰白交加, 阴云密布。   他瞧着被保安无情拖走的母亲, 愤恨离席的父亲,四周幸灾乐祸的宾客,脸上的表情复杂又难堪。一边的未婚妻瞧他脸色不好,顶着众人看戏的目光走过去,想要低声安慰他几句, 却被他恼羞成怒地大力推开。   孟筠喆本就不喜欢女人,要不是因为隋安雯身后的隋家势力,他连个眼神都懒得给这个傻白甜的蠢女人。如今他正烦着呢, 自然没精力陪她演戏扮恩爱。   这几天他心情很不好,一是因为曾经对他宠爱有加言听计从的高齐,回国后突然挣脱了他的掌控。他对高齐有一种偏执的占有欲,他从没想过这个人有一天会突然和他提出分手,彻底从他身边离开。二是前两天那场该死的轰趴, 他对那事没任何印象, 也不知自己当初脑子里哪短了路,竟会拍那高清的视屏给父母发过去。   隋安雯被他眼里的怒火惊的一怔,那双曾经对她迷恋的眼眸哪还有什么缱绻的深情,里面全都是恶心与厌恶。   她呆呆地站在那, 脑子里突兀地想起她爸气急败坏的声音,“那家伙更本不喜欢你,他想娶的只不过是隋家女婿的身份……”   今天订婚宴上,隋家只有隋安雯的母亲来了, 其余人都以身体不适或者家里有人身居要职,不易出现在此为理由推拒了。因为他们大多数的人和隋父抱着同样的想法,并不看好这场联姻。孟家是什么样的人,他们早在两个人确认关系时就查的一清二楚,因此对于孟朝文早年抛妻弃子,孙梦小三上位,孟筠喆是私生子的事也查的清清楚楚。对于这么一个上梁不正的人家,他们自是不赞同两人的结合,可是再怎么不赞同,也阻拦不了恋爱脑的隋安雯昏了头。   隋父隋母都心疼女儿,瞧着她为孟筠喆据理力争一副非君不嫁的样,最后只得妥协。因此在这次订婚宴上,隋父他们虽然没来,却也为了女儿给足了孟家面子,邀请了一些朋友过来由隋母做陪撑场。   孟家那一堆乌七八糟的事突然爆发时,隋母正在隔壁招待客人,听人说里面出了事就急匆匆赶了过来。结果刚进大厅,就见了孟筠喆满脸厌恶地推搡着她的宝贝女儿。   隋母虽然出身书香世家,可脾气却很直,眼瞧着还没结婚那小子就敢这样对她女儿,当即变了脸。她直接推开众人走了过去,一把将女儿护在身后,二话没说,反手就是一巴掌,‘啪’地一声打在孟筠喆的脸上。   “还没结婚就敢给我女儿脸色看,你以为你那点心思安雯不清楚,我们不清楚!”   她这一巴掌打的极狠,压根就没手下留情,孟筠喆脸上立刻浮现出五指红痕。   一边本以为大戏完事,准备退场的群众立刻又来了精神,兴致勃勃继续看起了戏。   孟筠喆被她这一巴掌打的整个人都懵了。虽然孟朝文现在不怎么着家,可小时候也对他宠爱有加,再加上他这个孟家正正经经的大少爷身份,走到哪儿,都是人们阿谀奉承的对象。因此从小到大,他还是第一次被人打脸。他一时怒火攻心,压根顾不上什么隋家孟家的,一双眼跟淬了毒般阴狠地瞪着打他的人。   隋母阅人无数,瞧着他那眼神心里还有什么不清楚。这就是个狼子野心的东西,以前对着安雯那些温柔和善的样子全都是装出来的。果然有什么样的父母就有什么样的孩子,一家子都不是什么好东西!   她刚刚赶来的路上听身边的人说,才知道孟家那个小三上位的女人竟然坐过台,闻言差点气晕过去,心里更是把孟家上上下下都骂了个遍。   要是早知道这种事,她死活都不会让女儿跟这么个家庭搅到一起去。若是真和这种母亲生下的儿子结了婚,他们隋家还要不要在帝都混下去!尤其是他那个特别看重名声的老公,还不得被活活气死!因此她打定主意,这回不管女儿怎么求情,她都要搅黄这场订婚宴,所以在瞧着孟筠喆对自己女儿摆脸子时,才会毫不客气一巴掌甩过去。   她瞧着对方咬牙启齿地阴狠样,冷笑道:“怎么,你还敢打回来?”   孟筠喆眯眼看了她一眼,直接脱掉西服狠狠砸在地上,头也没回就往外走。   “筠喆!”   隋安雯瞧他渐渐走远,惊呼一声就要跟上去。   “你给我站住!”隋妈大呵一声,柳眉怒瞪。也许是她从来没对小女儿如此口气的说话,到是把任性的隋安雯吓的傻站在那,没敢忤逆她。   “我当年生你时不止脑子没给你安,连眼睛都没给你安。你瞧瞧孟筠喆那眼神,他眼里哪怕有一丝爱也行,那都是恨和厌恶,你是瞎子吗?”   隋母为了女儿不再泥潭深陷,咬着牙,硬是当众撕破了脸面。她伸手扯着呆愣愣的女儿,虽然心疼却还是狠心骂道:“今儿他若是对你有一分情谊在,也不能放着这种局面发展下去!你们俩的订婚宴上,他们家出了这么一场闹剧,他不但不心疼你安慰你,还给你脸色看。这说明什么你不知道吗?说明他压根就没把你当回事!”   隋安雯脸色苍白地咬着唇,眼里的泪簌簌而落。   隋母瞧着她那样,心里也有些疼,可是长痛不如短痛,正好借着今天这事彻底斩断两个人的感情,省得以后藕断丝连,那小子回过味儿来再回头耍花招把她女儿又给哄走了。   “你想想他爸这些年做的事,不说他现在身边那些斩不断的桃色新闻,就说当年。他连陪他一起吃苦创业的原配妻子都能抛弃,更放任着小三这些年对他原配侮辱造谣。在这么一对父母的潜移默化的影响下,你觉得孟筠喆对你能好到哪去?当有一天,我们不能再庇护你时,孟筠喆攀上更高的高枝时,做的第一件事就是抛弃你!”   这话,话糙理不糙,一边陪着隋母来的几个至交好友也都轻声劝道:“雯雯,你听话,你妈都是为你好。”   隋母瞧着哭红了眼的女儿,叹了口气,儿女都是讨债的冤家啊!   她给一边的好友使了个颜色,那人立刻心领神会地走过去拥着隋安雯往外走,一边走,一边轻声细语地哄她。   等着隋安雯彻底离开了会场大厅,隋母这才一脸歉意地对着众人说抱歉。   明明这场闹剧跟她们隋家没半毛钱关系,可那一家子奇葩放着满帝都的权贵走了,也只能由她来善后。到不是她给孟家面子,只是这订婚宴上大多数嘉宾都是冲着她们隋家的面子来的,她不能就这么不负责任的甩走离去。   这场闹剧最后以隋母的收尾终于落下了帷幕,大家瞧在她面子上,到也没再过于幸灾乐祸,只是彼此会心一笑。   隋母一脸倦容地亲自送走各位宾客,等到了季母这时,摇着头苦笑,“让妹妹看笑话了。”   季母拍了拍她的手,“这些都不重要,儿女的终身幸福才是最重要的,看清楚了那一家子,也算是好事。”   孟樆也不知是不是自己疑心作祟,总觉得季母说到儿女幸福时,意味深长地看了他和季刑辰一眼。   季刑辰到是一脸坦言,还一脸认同地跟着点头。   酒店外到底不是说话的地方,季母和隋母两人只唏嘘几句,就互相告辞了。等着孟樆跟着季刑辰他们一伙人走到外面时,季刑辰突然对他妈说,“妈,我要送孟樆回去,你先走吧!”   季母淡漠的表情在听到那句妈时立刻舒展开,她笑了笑,“天色不早了,我还要送李老回去。你俩也早点回去休息。阿樆,回头帮阿姨给你妈带个好。”   孟樆瞧着一直跟在他们身边干瘦慈祥的小老头,这才恍然;李老好歹是帝都正相追捧的名医,即使凭着季刑辰在季家的地位,可他一介小辈也请不来这位中医院的院长亲自来帮忙。季母应该是早知道她家那些乱七八糟的事了,说动李老来帮忙这事,应该是她的授意。毕竟从这位帝都的中医圣手的嘴里说出孙梦怀孕,不会有任何人会怀疑,结果也确实如此,这不,就连孙梦自己也都信了。   他对着李老真诚地道了声谢,老头子笑了笑,摆手道:“不用谢我,我也只是实事求是。不过以后季小子可别整日在我家门口堵我就好,我年岁大了,可经不住你这小子的吓!”   孟樆闻言偏头看着一边有些尴尬地季刑辰,等告别了李老,立刻眼睛亮亮地盯着他。   季刑辰耳尖染了一层红,被他炙热的视线看的眼神四处游移,不敢和他对视。   “干嘛?你别这么看我,再这么看我,我可要兽性大发把你吃了啊!”   孟樆没管他的话,想着离场时张博不动声色地冲季刑辰点头的样问,“张博也是你找来的吧?”   “啊,那个张叔这些年一直在国外,我前段时间联系上他的。你也知道,你爸……咳咳,就是孟朝文。他那些老同学都知道他和孙梦睚眦必报的性格,他们又都拖家带口的不好得罪他,就给了我张叔的信息。”   季刑辰自从两人确定关系后,就一直想帮陈妈报仇。他偷偷联系过陈妈那些同学,不过一个个都忌惮着孟家也怕被孙梦报复,全都三缄其口。到是有几个人看不过去,给了他张博的信息,说他这个混不吝,当初一直追陈妍,而且大学时就跟孟朝文不对付,也许愿意帮忙。   张博早年移居国外,当年走的时候是因为家里突然出了变故,不得不背井离乡,这么多年过去了,也就和这边的人断了联系。季刑辰为了找他,到是费了很多功夫。   “谢谢你!”   孟樆澄澈的眼眸里都是季刑辰别扭的样子。   “嘁,口头谢有什么用,你要是想谢我……”季刑辰瞧着四处的人都散的差不多了,伸手戳着自己嘴唇,一脸兴奋,“过来亲我一口……”   他话刚说出口,就被下面的一团黑影扑到了身上。好在他反应神速,眼疾手快地拽住扑到他脸上的落落,怒道:“小鬼,你搞什么鬼!”   落落虽然被他那双手按的脸变了型,可依旧死命地往他脸上扑,撅着嘴,吐字不清道:“窝也谢谢泥……帮窝报仇……泥唢亲……亲一个……”   季刑辰黑着脸,用力把他往一边推,“亲个屁!”   作者有话要说:  哎呀呀,极品都完事了~再来就是甜蜜地恋爱了~   谢谢大家的营养液,我才发现又到月末了~   感谢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哦~   感谢投出[地雷]的小天使:王紫韵 1个;   感谢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   22421778、CoCo、青雀 10瓶;碧草親親 9瓶;紫愿辰光 2瓶;月辰羽墨、一只大柑、渔呀渔~、花朝 1瓶;   非常感谢大家对我的支持,我会继续努力的! 第133章 133(玖)   这两天, 孟家订婚宴的那一场闹剧愣是占据了各大娱乐版块的头条, 光是微博热搜, 就占了一半。这事热度经久不散,简直成为吃瓜群众茶余饭后的笑谈。   也不知是孙梦的人缘太差,还是孟家墙倒众人推,亦或者真的是年前大家无所事事。除了各路媒体报道出的小道消息和后续,就连吃瓜群众都格外热忱。大家一时情绪高涨, 空前踊跃地爆料这一家子的黑料,连带着孟筠喆前几天那个高清的轰趴视频都被扒了出来,而他早些年在国外的黑历史, 更被爆了个干净。   各路隐藏在民间的群众高手积极出手,完全把孙梦和孟家的那些年不堪回首的历史扒了个底朝天,连带着朝文娱乐的股票连日大跌。   不过,他总觉得,那视频被爆出来到像是季刑辰干的……   孟樆倚在沙发上, 单手撑着下巴, 望着电视上的广告发呆,季刑辰早上打电话时说过的话还在他耳边回荡。   孟朝阳回去后的第一件事,就是着手准备和孙梦离婚,找人查她出轨的证据, 打算让她净身出户混蛋;第二件事就是押着孟筠喆,气急败坏地去做了亲子鉴定。他已经彻底不相信孙梦的话,连带着对自己的这个儿子也起了疑。   孟樆都可以想象的到,孟筠喆当时的表情一定很精彩。那家伙一向心高气傲, 自己刚在网上受了气,回来就要被亲生父亲逼迫着去做亲子鉴定,这对他来说简直就是奇耻大辱。当然,鉴定中心那边提取了两人的基因检测对比后,确认了两人的父子关系。不过这对于心生缝隙的他们来说,到也不见得是多么好的消息。   陈妈将刚洗好的水果递给他,瞧着儿子嘴角微翘,一副偷吃了鱼儿的奶猫样,好奇地问,“什么事这么开心,说来给妈听听,妈也乐乐。”   孟樆被陈妈冷不丁打断思路,连忙咳嗽两下岔开话题,“没,我听笑笑说大舅昨晚半夜被舅妈踹出卧室,去客厅睡了。”   “这有什么意外的,一年365天,你大舅除了加班那150天,剩余有一多半的日子,都被你舅妈踹去客厅当厅长。”陈妈不以为然地哼了声,“让他戒个烟就跟要他命一样,整天让你舅妈他们跟着吸二手烟,踹他去客厅也活该!”   孟樆连忙点头,“对对对!”   陈妈眯眼看了他一眼,总觉得他今儿怪怪的,正要继续盘问,就听一边的手机嗡嗡做响。她瞧了眼号码,发现是个陌生的电话,也没多想,直接当着孟樆的面接了,等听见那边的大嗓门后顿时愣住了,过了会才惊呼道:“张博?你们什么时候回国的!”   孟樆眼睛一亮,想着那个膀大腰圆嗓门贼亮的大叔,一时来了兴趣,侧着身观察陈妈的表情。   陈妈脸上除了老友久别重逢的喜悦,其余都挺正常,说话更是没半点别扭。她和电话那头的人正叙着家常,余光一瞥就见孟樆支棱着耳朵,乌黑漂亮的眼珠滴溜溜地转。   她伸手推了下儿子凑近的脸,继续和张博说话。   “哎,我这是个儿子!当初去医院检查都说我这胎是个姑娘,我还挺高兴,可谁知生下来个儿子。不过儿子也好女儿也好,我都喜欢……男孩子还是活泼一点好,我儿子就太文静,弄的他上小学时我整天担心他受欺负……什么暖男,他主意可正着呢,什么都跟我玩保密……对象?哎呀,那感情好,回头领来我看看……我天天盼我儿子把对象带回来,他非跟我说没有……”   孟樆一边听着陈妈意有所指的话,一边吃着水果,不为所动的正大光明地偷听。   两人聊了1个多小时,最后还是陈妈瞧着时间不早了,才挂了电话。   “偷听到什么了?小特务。”   孟樆俏皮地眨眨眼,“我以为是你以前的爱慕者,打算给你参谋一下。”   那晚闹剧后人多眼杂,孟樆实在不方便和被人围住的张博说话,只远远向对方投去了一丝感激的目光。他本想着等年后拎着些东西亲自上门道谢,没想到对方到先找上门了。   “什么爱慕者,你耳朵那么尖,没听到人家一大家子给我拜早年啊!”孙梦笑了笑,瞧着孟樆额前翘起的碎发,伸手将它们压平,“你张叔虽然大学时对外宣称喜欢我,其实那就是□□,他心里有人,咱俩互相都看不对眼。”   孟樆从没听陈妈讲过她大学的事,也许是因为孟朝文导致她对于那些旧事从未提及,如今听她这么一说,到是来了些兴趣。   “我还真以为他喜欢你呢?”他也是听季刑辰讲张博念大学时和孟朝阳文一起追求过他妈,再加上张博在订婚宴上给足陈妈面子,左一个女神,又一个女神地叫着,他才会有这种想法。   陈妍温柔的眼里带了一丝无奈,眼神直直看向儿子。孟樆对上那仿若洞察一切的目光,有些踌躇地说,“我胡乱猜的……”   “你其实都知道了吧?关于我和……孟家的事。孟家那天的订婚宴,你也去了吧!”   知儿莫若母,孟樆前段时间对于《亲密关系》的反常举动,她一直看在心里,回头查了微博的下期预告自然也就明白了。再加上这两天孟家那些铺天盖地的新闻,一联想到季刑辰那天带着衣服来找孟樆时,两人神神秘秘的样子,她就猜出他们应该是去参加孟朝文儿子的订婚宴了。毕竟像季家这样的人家,想去孟筠喆的订婚宴,定然不是什么难事。   “不是,我就是……”孟樆挠了挠头,最后没法,只得吞吞吐吐道,“我就去看个热闹,我在那看见张叔了……他人挺好的,说是你大学同学。不过那时候人太多,他身边又围了不少人,我就没和他说话。”   陈妍想着张博那流氓混不吝的样,眼里笑意有些深,怕儿子误会,慢慢解释道:“张博当年因为家庭条件好,长的也还不错,所以在大学很出风头。不过他这人长了一张天生多情的脸,性格瞧着又放荡不羁的,一遇见美女就爱撩拨,所以我刚开始对他印象非常差。只不过后来接触多了,才发现他一点都不滥情反而很专一。有时候,肉眼看见的东西并不真实。”   “他高中时处过一个女朋友叫慧慧,两个人感情很好,可他父母想让他找个门当户对的,对他以后做生意有助力的媳妇。她妈有心脏病,于是借着这病逼着两人分了手,后来还硬是给他介绍了他爸的一个合作公司老总的女儿。那姑娘也是我们学校的,比我们小一届,也不知怎么想的,见到张博就喜欢的不行。张博当时对原来的女友念念不忘,自然对着整天缠着他的那女孩不假辞色,后来被家里逼的烦了,就想了个招故意把自己名声弄坏。不过还别说,这招挺有用,到是真让那女孩慢慢厌恶了他。”   孟樆想着张博那天故意气孟朝阳说的话,心想;故意弄臭自己名声,让人家女方拒绝他这事,张叔确实能干出来。   “至于他追我的事,他知道我不喜欢他,就故意做样子给那女孩看。不过,张博这家伙确实挺痴情,毕业后为了慧慧,一直跟他家里较劲,还整日不务正业,出入各种不好的场所,最后硬是用这招逼的他父母没办法妥协了。后来他家做生意时因为得罪了上面的人,遭小人陷害,一家子为了躲仇家就出国了。他为了不连累我们,就跟我们都断了联系,算起来,我们可20多年没见了。不过说起来,当年他和慧慧,还得要谢谢我,要不是大学毕业后,我死拦住慧慧没让她去外地工作,他哪来这么好的媳妇!”   陈妈说到这,见孟樆听的认真,停顿了一会。她没上来就跟儿子讲她和孟朝文的事,而是说起了张博,也是打算拿这事做个缓冲。毕竟这23年因为他们的刻意回避,家里从来没人和孟樆讲过他父亲的事。可孩子已经大了,他有知情权。   她瞧着气氛正好,时机也对,就开始进入了正题,“我当年跟你爸离婚,是因为他外面有了人。我想那些事你应该也都知道了,毕竟这两天在网上,他和孙梦的那些破事都传开了。我也不是故意不告诉你他的事,关键是那……我怕你到时候伤心。”   哪个小孩不希望一家子团团员员,父母都在身边。她怕孟樆小时候也这样想,知道自己有爸爸后整日追着人找爸爸。她自然是知道那王八蛋的为人,要是想儿子早就来看了,还会闹到这一步!可每次对上儿子软萌的脸,这些过于残忍的话,她又根本说不出口。好在儿子懂事,从来没问过她。   孟樆盘着腿和陈妈正对面坐着,闻言摇头,“妈我不伤心,我有你和舅舅他们。我很幸福,真的,谢谢你给了我一个这么幸福的家……”   “你这小子,就是嘴甜!”陈妈嗔笑一下,心情到是好了不少,继续说道,“本来咱们可能不会来帝都,不过离婚时出了点事,你舅当年替我不平,我们签协议前一晚他把孟朝文堵在门口给揍了一顿。第二天我们这边刚谈离婚,他就被警察给带走了。你是学法的应该也知道,轻微伤是不告不理的自诉案件,可轻伤却是公诉案件。那时候鉴定模糊,孟家又是当地的地头蛇,那混蛋就拿这事威胁我。我本来也不图他们的钱,就直接答应了他们的财产分割要求……”   陈妈说到这时突然惋惜地‘哎哟’一声,“你说我当年是不是缺心眼,满脑子都巴不得赶快跟那个混蛋离婚,对钱压根就没概念。现在想想,真是后悔死了,怎么也该狠狠敲诈他们一笔,完了就是送给要饭的,也解气!”   孟樆瞧她妈孩子气的捶胸样,笑道:“妈,你那时那么能干,还是年轻有为的注册会计师,咱们压根就不稀罕他那几个臭钱!”   陈妈瞪了他一眼,“你怎么什么都知道?是你舅那个没把门的说的不!等我回头找他算账……不过,最后你舅舅没事比什么都好。离开那混蛋后,你舅舅虽然被停了职,不过却被老领导给保下来送到了帝都。我当时也不想再在那破地方呆下去,就收拾了东西跟你舅他们一起过来了。我当初合计以后把你姥姥,姥爷一起接过来住,一咬牙,直接贷款买了两套房。现在看着那房价跟坐了火箭似得蹭蹭往上涨。哎呦,我这心情啊,就跟喝了蜜一样,啥事都不愁!”   孟樆想着那套租出去的房子现如今的价位,连忙伸出大拇指冲着他妈比划着,“妈,您真是太厉害了!”   陈妈捂着嘴笑了几声,发现有些不矜持,连忙板起脸继续说,“不跟你提你爸的事,是因为你那时候太小了,我不知道该怎么说。我们那个年代和现在不同,离婚率很低,不管是谁对谁错,一听说你离婚了,难免有人用有色眼镜看你。看我到无所谓,关键是我怕对你幼小的心灵造成什么伤害。这也是为什么我再生气,落户口时也没把你姓给改了。一是当时我没想到能来帝都,怕给你改了姓后再传出什么闲言闲语影响你的成长,二是我也怕孟家那几个混蛋又来闹事。我可好不容易跟他们彻底脱离了关系,这辈子都不想再跟他们纠缠不清了。”   孟樆瞧着陈妈气鼓鼓地样,试探地问,“我现在成年了,到是可以拿户口本去改姓,你觉的我要是改了……”   陈妈立刻摇头,“你那些朋友同学都知道你这姓名,改完了人家问起还要解释,怪麻烦的。再说姓孟的多了去了,凭什么我们改,要改也他孟朝文去改!”她说完见孟樆陷入了沉思,怕他真有什么想法,连忙说,“傻儿子,你可千万别乱改。你小时候总生病,妈特意给你找大师算过,他说这个姓名特别旺你,和你八字特别和,咱可千万别意气用事啊!”   孟樆无语,这才是没给他改姓的真正原因吧!要不然以他大舅那脾气,早给他拎到派出所改姓去了。不过这姓名到是和他前世一样,那大师也算是误打误撞了。   他这边刚和陈妈聊开,季刑辰的每日晚间电话就准时准点地打了进来。他也不好意思背着陈妈,就直接接了电话,不过暗示了对方,母上大人正坐在一边,让这个家伙说话注意些,别满嘴都是土味情话。   季刑辰得了他的旨意,到是没说些脸红心跳的话,就是聊了聊陪他回季家拜年的事。   两人正说着初三串门的事,那边陈妈想起张博的电话,一拍大腿,冲着孟樆喊道:“哎,你初四早点回家。我当年和慧慧给你指腹为婚定了个娃娃亲,人家想来看看你这未来的女婿!”   孟樆:“………”   季刑辰:“!!!!”   作者有话要说:  这里弱弱解释一下姓名的事。哎,我有个小学同学,当年是一个大院的。她从小父母离异,是跟着妈妈姓的,当时就受到很多闲言闲语,性格也变得特别敏感。   至于给孟樆算命的那个,偷偷跟你们说……是个熟人啊!哈哈哈哈!   艾玛,太困了,晚安,我明天再捉虫哈~   孟樆:“张叔不是说他生了个儿子吗?!”   季刑辰:“管他儿子还是姑娘!!明天就让他收拾行李滚蛋!”   感谢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哦~   感谢投出[地雷]的小天使:君漪茶香 1个;   感谢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   朱朱 30瓶;叶子 20瓶;敲敲敲腻害、玄嚣太子妃 10瓶;灼゛夏 7瓶;腐腐腐到家了 6瓶;醉卧青丝台、啊兰 5瓶;jun 4瓶;紫愿辰光 1瓶;   非常感谢大家对我的支持,我会继续努力的! 第134章 134(拾)   大年三十一大早, 孟樆就被大黑的狗头给拱了起来。   昨晚大舅拎着大包小包,笑的见牙不见眼,硬是顶着陈妈的怒火把大黑给送了回来。   大黑被刑侦大队里那些优秀的铲屎官们养的皮毛顺滑, 好在成天跟着他们四处跑, 到是没有发福,身子依旧健硕颀长。   陈妈稀罕了半天,晚上特意抱它回了自己房间。不过大半夜, 这家伙就偷偷溜回孟樆屋子, 占着它那专属的狗垫, 窝在孟樆脚边安心地睡下。   孟樆迷糊间感受到大黑毛茸茸的脑袋在他脸边拱着,伸手揉了揉它的下巴,翻身下了床。   外面天刚蒙蒙亮,薄薄的晨光透过窗帘照射进房间。孟樆洗漱好将收整干净, 就带着咬着牵引绳早就候在门口的大黑出了门。   由于是过年的缘故, 小区附近那些一早就开门的早点铺今日全都关了门,外面运动的大爷大妈们, 人数也急剧锐减。   孟樆牵着大黑,走在格外宽敞的小路上散步。这家伙挺胸抬头, 亦步亦趋地跟在他身后。可能是一人一狗许久未见, 它到没像平常那般放纵快跑, 只是沉着的迈着矫健的四肢, 跟逡巡领地的领主般视察环境。偶尔碰小区里那些牵着狗遛弯的人,还会友好地上去跟狗子们碰碰爪子。   孟樆带它在小区里溜了一圈,拐弯往回走时突然碰到了个熟人。   高齐穿了一件淡灰色的长羽绒服, 拖着拉杆箱,瞧见孟樆时笑了笑,直接走了过来。   “好久没见。”   孟樆觉得他似乎瘦了些,平常似笑非笑的眼眸都清冷了不少。他想起这人和孟筠喆的关系,一时恍然。不管这两个人现在如何,毕竟当初在一起过。   孟筠喆那视频在网上闹腾了一阵,在各种流言蜚语的攻势下,这家伙如今并不好过。不过这事只能赖他自己,以害人始,必将以害己终。   “好歹相识一场,你这人怎么一对上我就这么冷淡。”   高齐从兜里掏出烟,见孟樆微微蹙起眉,终究没点开打火机,只是把烟放在手里转了转,然后就收了回去。   他最近心情很烦躁,大部分原因是因为孟筠喆那段打了马赛克的视频和照片。不管怎么说,毕竟他曾经爱过,甚至当初突然回国,也是为了那家伙。   当初两人分手很不愉快,他以为摊开来好好聊聊也许可以破镜重圆。不过后来发生的一切,都证明了是他过于天真,直到后来遇到了孟樆,他才打算彻底断了。只不过流水有意落花无情,人家连个正眼都没给他……   “我过完年,就要走了。”   孟樆‘哦’了一声,到是没什么别的反应。   “你这人,还真是……哎,我开始嫉妒你身边的那个人了。”   高齐瞧他态度不冷不淡地,又苦笑着说,“如果是我们最先遇到,结局会不会不一样?”   孟樆这回到开了口,却是斩钉截铁地说,“不会。”   他和季刑辰的缘分那可要追溯到上辈子,况且高齐不是季刑辰,他这个人有太多的算计和保留,即使是他口中所谓的喜欢也掺杂了过多的计较。当然,在这个这世界上,他觉得没有人可以和季刑辰相提并论……   高齐见他提到那家伙时眼里淡漠的光渐退,眼神温柔缱绻,一时忍不住酸道:“别说我没给你提醒,同性恋人因为没有法律上的约束,大多人都随心所欲放纵自己。你那个小男友长的帅条件又好,保不准最后迫于诱惑……”   “他不会,我也不会。”   孟樆目光冷了下来,大黑感受到他的低气压,冲着高齐龇起了阴森的犬牙。   高齐被大黑突然爆发的气势惊的后退一步,瞧着孟樆转身要走,无奈地拖着箱子跟在他身后,“你这人瞧着脾气挺好的,怎么一说到他就这么冲。算了,看在我都要走的份上,你就不能对我笑笑……”   “高齐,我不是孟筠喆,你要是实在还放不下他,就去找他。”   高齐的表情突然冷了下来,他上前一步直接拦住孟樆,高大的身形在明媚的阳光下投射出一道剪影。   “他是不是找你麻烦了?”他从没和孟樆提过孟筠喆。   “你觉得呢?你跟他在一起这么久,他是什么样的人,你比我更清楚。”   孟筠喆为人偏执,占有欲极其恐怖,知道高齐心里另有他人,自然不会放过那个人,这也算是完全继承了他母亲孙梦的品性吧!   他见高齐听到他这话后眼里明明暗暗的,心里有些好笑。这家伙对孟筠喆到也是没他说的那样绝情,要不然也不会一听到对方的名字,脸上就出了这么一系列连锁反应,这摆明是心里还再乎那家伙。不过不管他们究竟怎么样,都与他无关。   他实在不想听后续的故事,拉着大黑就要往前走,可这条小路很窄,高齐连人带箱子都横在路上。他要是想过去,只能踩向一边带着雪水的泥泞小道。   他低头瞅着自己干净的白色运动鞋,犹豫间到底是没踩过去。   “对不起,我没想到……”高齐光顾着想事,难得失了精明没注意他的动作,“你没事吧?他这人………”   他话说到一半,顿了顿,眼神在孟樆身上游移,见他完好无损,这才松了一口气,恢复了原来的样子自嘲道:“应该是没事的,不然你那个小男友早跑到我这来拼命了。说起来,我到真嫉妒你们,眼中似乎只有彼此,无论是谁都无法融入你们。说起来,当年我也以为我和筠喆会是这样,可惜这只是我的一厢情愿。他要继承孟家,和孟家比起来,我就是一枚可以随意舍弃的棋子。所以他可以一边跟我玩着恋爱游戏,一边勾搭上隋家那个蠢女人打算形婚。”   高齐扯着嘴角笑了笑,也许是积压在心底的话太久了,此时也不管身边的人爱不爱听,一股脑全都倒了出来,“我跟他分手后就直接回国了,最初是有些不甘心的,不过后来真的淡了。我在你们学校念MBA时,有次在食堂附近遇见你喂猫……虽然我知道我这么说有点欠揍,可是侧面瞧着,你和筠喆的背影确实很像,我当时就心动了。”   孟樆直接白了他一眼,何止是欠揍,简直想踩着这家伙的身子直接走过去。   他语气淡漠地指着一边的大黑,“麻烦你让让,我家大黑脾气不好。”   大黑非常给面子的弓起身子,呼噜呼噜地朝高齐叫了两声,样子确实有些吓人。   高齐无奈地让到一边,不过依旧推着箱子跟着他一起走,还自顾自地继续说,“我承认当初看上你是因为你们两个很像,里面多少有些移情的作用,不过后来接触几次,我发现你跟他完全不同。说实话,你这人脾气长相实在太对我胃口,我后面是真的喜欢你,想和你好好交往。”   他说完立刻偏头,发现身边的人没半点反应,漂亮的琉璃眼连余光都懒的给他。   高齐深深叹了口气,终于停住了脚,转眼间从多情忧郁的表情里回归了魅力成熟的模样。   “我电话和微信不会变,你要是以后和你那个小男友分手了,随时……”他后面那几个字,硬是在大黑恐怖的竖瞳中吞咽了回去。   孟樆这时到是难得回头看了他一眼,“再见的话就不说了,不过作为路人送你一句话,希望你下次遇见喜欢的人时,可以少些算计多些真诚。”   吃完早饭,陈妈就把过年的东西装好,两人拎着几箱子东西带着大黑一起往车库走。   孟樆的姥姥姥爷几年前就被接到了帝都,住的就是陈妈早前买的另一套房。房子离他们家有些远在昌平,虽然对年轻人来说交通不便,不过胜在房型好环境好,三室两厅两卫的一楼,自带一个大花园,到是适合老人居住。老两口在那种了不少菜,一到夏天,他大舅也跑这来忙活。   老两口思想都比较新潮,一年到头跟着老年团四处旅游,去的地方比孟樆都多。   两位老人家虽然都年过70,可身板却特别硬朗,尤其是陈老爷子,年轻时酷爱打拳。就是现在,咏春拳挥起来也贼溜。   一早老爷子就在阳台那张望,等看到孟樆和陈妈提着大包小包的东西时,立刻冲里面看电视的笑笑喊着,“笑笑,去接下阿樆和你小姑!”   陈骁叹了口气,瞧着精神头十足的老爷子,嘴角抽了抽,穿着鞋出去接人。   老太太从小就稀罕孟樆,听见老头那大嗓门,连忙从房间跑出来。他们前段时间赶上了一个特价旅行团,老两口昨天下午才回家。   陈妈一进屋就接收到嫂子递来的眼神,立刻会意地问道:“妈,玩的怎么样?没又买些乱七八糟的东西回来吧?”   她这对父母到是越老越像小孩,整日游山玩水不说,瞧着什么都想买。   “我刚还跟老大显摆,我跟你爸买了两块玉,这水头可足了。一块给笑笑,一块给阿樆。”老太太压根没听出自己闺女的言外之意,笑呵呵的回屋里把那包好的玉石吊坠拿了出来。   孟樆对这东西不太懂,不过瞧着陈妈看了半天难得没说什么,猜到这东西应该不错,最起码他姥没上当。   老太太一边拎着手里这个,一边对陈骁笑道:“笑笑,给阿樆看看你那块!”   笑笑对自己的名字已经彻底认命了,早些年还会辩驳几句,可架不住人言轻微,家里压根没人听他的,因此也就破罐子破摔,认了这该死的小名。   他从脖子上掏出自己的那吊坠给孟樆晃了晃,然后继续面瘫地坐在沙发看电视。   老太太是个说风就是雨的性格,显摆完就把那吊坠解开往孟樆脖子上带。可孟樆脖子上还带着季刑辰那块平安扣,他姥这么一拽,到是把那平安扣给拽了出来。   “哎,你这块瞧着比我这块还好啊!”老太太眼尖,一眼就看出那平安扣不是凡品,触手温润细腻,颜色浓郁却不失艳娇,水润透明得就像一汪泉水。   陈妍这才发现孟樆脖子上的东西,走过去掂在手里细细打量一番。她好东西也见过不少,可见到这平安扣时一脸震惊,直接从孟樆脖子上摘下来,对着阳光照了又照。   “这么贵的东西你哪来的?我怎么没见过?”   这平安扣的红绳孟樆特意改长了,平常都将它贴身佩戴在衣服里。冬天穿的多,也不引人注意,因此陈妈一直没发现。   他怕陈妈起疑,就想随便说个谎圆过去,可瞧着陈妈一脸郑重的样子,也不敢随便胡诌,后来没辙,就扯起季母的大旗。   “上次遇见季刑辰和他妈……阿姨送给我的。”   陈妈愣了愣,以季家那条件随手拿出这么一枚贵重的平安扣到不是什么大事。可好端端干嘛送给他儿子?关键是这东西,可不是什么普通的玉石,她瞧着这玩意,怎么看都像是老坑玻璃种的帝王翡翠。就这么一小块,没个千百万都下不来!   这得多大情义,送这么贵重的礼物?   作者有话要说:  偷偷说,陈妈快要发现了………哈哈哈~   感谢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哦~   感谢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   喵嗷喵 6瓶;紫愿辰光、一只大柑 1瓶;   非常感谢大家对我的支持,我会继续努力的! 第135章 135(拾)   气氛一时有些怪异, 孟樆明显感觉到陈妈微微上挑的眉眼里都是质疑。   他哪里懂得玉石的好坏,虽然最初知道这东西不是凡品,应该挺贵重, 可心里压根就没大概的价位值。如今见陈妈一脸凝重的表情, 就知道要坏事。   舅妈和陈老爷子闻言,全都好奇地走过去看着那平安扣。老爷子只瞧了一眼,就立刻惊呼出声, “阿樆, 你哪个同学的妈妈送的?这东西可不便宜, 不能乱收,回头快还人家!”   舅妈立刻附和地点头,她没听过季刑辰的名字,陈松平常又是一副锯嘴的葫芦样, 从来没对她提过季家那些事, 因此对这个人她也没什么印象。她虽然没有陈妈和老爷子懂行,可瞧着那平安扣在阳光下呈现出一种凝重的湖绿色, 也看出了这玩意可比陈老太太从云南带回来那两个玉佩好多了。   陈骁听到季刑辰的名字时,面瘫的脸上终于有了些波动, 他瞧着气氛不对, 孟樆又一脸无措地站在那, 眼神暗了暗, 直接起身走过去不以为然道:“你们别那么大惊小怪,季家那么有钱,跟我们这种‘贫民’百姓不一样。这东西对他们来说, 就跟我姥送我这石头差不多。再说,有钱人都不傻,既然送了阿樆这东西,肯定是阿樆帮了人家大忙,他们家关系复杂着呢。妈,你别跟着乱起哄。行了,我跟阿樆下去买鞭炮了!”   他说完,直接把那平安扣从陈妈那拿过来塞回孟樆手里,推着他就要往外走。   陈妈闻言到是一下子想到了季刑辰家里那个糟心的养子,还有他原本与季家淡漠疏离的关系。想到这,她心里大概猜测出季母的用意。这东西再贵,也不如家庭和睦贵重,说不准,就是因为孟樆促进了他们一家子感情,人家为表谢意特意送的?要不然,季刑辰怎么非拉着他初三回去过年……   陈骁那话,到是误打误撞地说服了陈妈,虽然她心底深处总觉得哪里还是怪怪的,可面上却终于松了口气。   老爷子一听笑笑说他和老太太买的东西是‘石头’,当即就把孟樆那事给忘脑后去了,拿着老太太手里的鉴定书直接追过去,板着脸较真道:“你这混小子,跟你爸一样不懂好坏!我花了1万多买的,到你嘴里怎么就成了石头,你瞧瞧上面的鉴定!”   舅妈也反应过来,拿起沙发上的围巾照着他儿子就扔了过去,“你个臭小子,说谁是贫民!贫民给你养的又高又壮,不知好歹……”   被陈骁这么一打岔,家里的目光立刻转移,一家子全都攻击起他来。   他对这些怒火到是不以为然,轻松地接过那围巾挂在墙上,然后就带着孟樆出了门。   孟樆瞧着顶着众怒推他出来的陈骁,一时有些心暖。从小到大,他哥永远都这么护他。   他把平安扣重新戴在脖子上,转身对陈骁露出一个灿烂的笑,“谢谢你,哥!”   陈骁没说话,外面风大,他拽着孟樆羽绒服的帽子,往他头上扣了扣。   他长的人高马大,个子仅次于季刑辰,不过就是皮太黑,再加上遗传陈松的那不怒自威的气势,瞧着就有些吓人,因此板着脸时气场格外强悍。   孟樆察觉到他哥不太对,一时也没敢再说什么,只是安静地跟在他后边往小区外走。他本以为他哥要带他去买鞭炮,可走着走着,发现他哥竟把他往人烟稀少的地方带。   小区附近有个公园,平常人挺多,到处都是锻炼的人。不过今天是三十,大家都回家团员,因此公园里冷清不少。   孟樆莫名其妙地跟着他哥走到一个没人的亭子,陈骁突然停住脚。   “你俩谁先开始的?”   孟樆被陈骁这没头没脑的话弄的一愣,傻呆呆地对上了他哥乌黑沉沉的眼睛。   “是不是他拐的你?你以前不喜欢男的。”陈骁想着季刑辰那张帅气俊美的脸,整个人浑身都散发着低气压。他弟弟人那么单纯,绝对是那孙子给拐的!   孟樆这才反应过来他哥说的是什么意思,连忙摇头,想随便扯点谎话圆过去。   “上次我在超市就觉得你俩不对劲,你不用骗我。你从小就听话老实,别说男生,女生你都没喜欢过。”陈骁说完这话,把手指按的噼啪作响。瞧那样,似乎蓄势待发地要去揍人。   孟樆想着他哥曾经的‘英勇事迹’,这时也不敢在骗他了,生怕这家伙一冲动,开车去季刑辰家跟他打一架。   “不是的,是我先喜欢他的,他不喜欢我!”   孟樆联想到上次问陈骁说假如季刑辰是他弟弟,对方一脸嫌弃地说一天打八遍的答案,心里就有些发毛。当个弟弟都能一天打八遍,当弟妹还不定要怎么样啊!再加上陈骁气场吓人,他脑子一抽,就把这事往自己身上推了。谁成想,陈骁听后脸色非但没变好,反而更加阴沉。   他怒不可遏道:“他眼睛瞎了,敢不喜欢你!”   “没有,没有,现在喜欢了。”   “果然,他对你有不正当的想法!”   孟樆:“……”   他到底是说喜欢还是不喜欢啊,怎么感觉无论怎么说都不对啊!   陈骁微眯着眼,瞧着在一边小心翼翼看着他的孟樆,心里突然有些不是滋味。   孟樆从小就是院子里最好看的男孩,五官精致,性格温和,长的白白糯糯的。无论大人小孩,见到他都喜欢,跟那群成天调皮捣蛋,惹是生非的熊孩子完全不同。   因为他比孟樆大四岁,从小就被老爸耳提面命地说要照顾他,再加上自己也是真心喜欢这个安静又听话的弟弟,便毅然肩负起保护他的角色。因为害怕体弱的孟樆受欺负,他更是没事就跑他们班里晃悠,自然知道有很多人爱慕他,这其中不乏有男生。   他最初知道这件事时,孟樆正上高一。那天他正好没事,突发奇想去学校接孟樆,结果在一个小巷子里发现有个男生异常激动地拦在他弟弟面前。他也没多想,以为是哪个不开眼的混蛋敢校园霸陵他弟弟,直接阴着脸杀了过去,可等靠近了才发现,那男生竟然在告白。   作为直男的陈骁,当时一边天雷滚滚,一边气势汹汹地把那男孩揍了一顿,最后还威胁他,要是再敢骚扰孟樆,以后就在学校门口堵他,见一次揍一次,打的他妈都不认识。可能是他样子太凶悍,也可能那男生害怕自己性取向被学校发现,从那以后到是再没缠过孟樆,甚至见到他就跑。   可这事却给他敲响了警钟,他回去后花了大量的时间查找相关的书籍,然后又对孟樆旁敲侧击进行各种教育,直到发现乖巧可爱的弟弟并没受这事影响,各方面指标都很正常,这才松了口气。可谁成想,半路突然杀出个季刑辰……   陈骁的脸虽然是健康小麦色,微表情在脸色遮掩下不好察觉,可凭着孟樆对他的了解,完全能感受到对方此时的坏心情。   他心里不免有些担忧,可转念一想,他俩的事已经在季家过了明路,这边却一直遮遮掩掩,这让他总觉得对不住季刑辰。再加上今儿这事已经彻底捅破了,他也就不想再藏着掖着,何况他哥又不是外人,他不想让陈骁误会季刑辰。   孟樆打定主意后扬起头,坦然地看着他哥,“哥,我跟你说实话。我俩在一起有段日子了,我爱他,不想跟他分……”   陈骁有些烦躁地打断他的话,“你才多大,就知道爱不爱,我都不知道什么是爱。你现在就是青春期荷尔蒙紊乱,对这些东西一时好奇,等你再大点,瞧着别人成家立业有孩子……”   “我是认真的!”   陈骁还要再说什么,可对上孟樆执着又坚定的眼眸,他突然有些卡壳。   “我们俩在一起经历了很多事,他为我做了很多,也受了挺多苦。我知道你害怕什么,你害怕他欺骗我,你怕他家里不同意……哥,这些你都不用担心,其实他们家都知道我们的事了。而且季妈妈人非常好,她很喜欢我,还邀请我初三去老宅子跟他们过年。”   孟樆眼睛有些苦涩,不知是被冷风吹的,还是想到自己当年夺了季刑辰的出身害他从小受罪,亦或者,是怕陈骁不同意他们在一起。   “哥,你是世界上最好的哥哥,我希望能得到你的祝福。”   陈骁迎着孟樆紧张又期许的目光,心里叹了口气。他这个弟弟,瞧着性子绵软可脾气却倔的很,认准的事几匹马都拉不回头。再加上他毕竟也是个年轻人,对同性恋这个词虽抵触却不会过多妖魔化,若是孟樆真心喜欢,季刑辰真心对他好,他也不是非要做这拆人姻缘的……   可他一想到这是他弟弟,就心气不顺,特别生气!这特么就像是,他辛辛苦苦倾尽全力呵护了一束鲜花,结果转头,花就被一只猪给拱了……就算他季刑辰是个镶钻的高富帅,可他还是头猪啊!   他现如今总算明白那些哥们结婚后,老丈人一个个愁眉不展的原因了。可他再多的气对上孟樆那双期期艾艾的眼睛,也都只能硬生生吞下去。   “你自己看着办吧,反正……你长大了,我也管不了!”   陈骁闷闷不乐地伸手在孟樆戴着帽子的头上揉了揉,瓮声瓮气地说,“不过,我可警告你,这事你先别让我爸知道。不然以他那脾气,肯定得掏枪上门去宰了那头猪!”   孟樆:“……”谁是猪?   作者有话要说:  感谢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哦~   感谢投出[地雷]的小天使:陌陌陌陌陌香 1个;   感谢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   毕苗叶 5瓶;一只大柑、泥嚎啊 1瓶;   非常感谢大家对我的支持,我会继续努力的! 第136章 136(拾)   两人说开后, 孟樆心里的石头总算落下了,他神情愉悦地跟着陈骁去买了鞭炮。只不过来回的路上,陈骁就跟查户口般, 把季刑辰全家上下都问了个遍, 脸上那严谨认真的劲,丝毫不逊色他老爹审问犯人时的架势。   孟樆这回没敢再欺瞒他,用带着滤镜的视角把季刑辰的事大致都说了, 不过涉及到他们家隐私时, 却依旧守口如瓶。   他将赵煜然他爹干的那些龌蹉事删删减减地交代了些, 心里盼着他哥能多给季刑辰点同情分,这样到时候碰到他时,态度好歹能好些。   “赵煜然他爸在帝都?”陈骁一下子就抓到了重点,眉头紧蹙, “还没找到吗?”   “还没, 季家现在在帝都四处‘通缉’他,大舅也在帮着找。”   “你让季刑辰小心点, 这人瞧着有些疯,万一知道自己儿子被送到精神病院, 不定会做出什么事。”陈骁说完, 又警告地看了他一眼, “你以后晚上不许跟他出去过夜, 初三也不许住在他家。你在他家吃完饭给我打电话,我开车去接你!”   孟樆忙不迭地点头,心想只要你同意我们在一起, 怎么都行。   陈骁对季刑辰的第一印象不算太好,这人身上有一股狼性,瞧着就不是善类,可是他也能感受到,这家伙对孟樆的认真。不过他还是不放心自己乖巧可爱的弟弟跟着这么一个大尾巴狼,因此一路上都传授他各种防身之术,戒备之法,就差要去某宝去给他搜个防狼电棍了。   两人回了家,就见陈松系着嫩黄色的围裙在厨房里忙前忙后的。他今儿一大早把老婆儿子送过来,就开车去了海鲜市场买食材了,因此也就错过了陈妈审问孟樆那平安扣来源的过程。   晚上天还没黑,窗外就传来了噼里啪啦的鞭炮声和孩子们奔跑的笑闹声。阳台上的灯笼映照的四周一片火红,七彩的小灯也发出各种璀璨的颜色,到处都勾勒出一副过年的喜庆氛围。   陈松作为家里的大厨,此时正在烟火气浓郁的厨房里挥舞着锅铲,陈妈和舅妈则在一边打着下手,帮着洗菜端碗。   孟樆和陈松还有姥姥姥爷正坐在沙发旁打扑克,四个人周边都是各种坚果小吃,旁边还堆着零零碎碎的钢镚。   陈骁毫不手软地一把按住偷偷耍赖的老爷子,将他出牌时带出的两个3扔了过去,嘴里不客气道:“带一个就算了,还带两个。爷爷,过分了。”   老爷子对着他那张面瘫脸气的当即哼唧一声,最后只得不情不愿把那两个3拿了回去。只不过后面再打牌时,他却横着眉和陈骁杠了起来,不管牌好坏,只要陈骁出牌他就往死里打。   孟樆和陈老太太瞧着两个人砸来砸去的,在一边捂着嘴偷乐,等老爷子打过瘾了才反应过来,自己跟陈骁是一伙的。   几局下来,没有任何悬念,陈老太太和孟樆捡了个漏,大获全省。   “收了收了,吃饭了!”陈妈一出来就瞧着老爷子对陈骁横眉怒目,连忙笑着打圆场,招呼他们过去吃饭。   一大家子围坐在餐桌前,一边吃着饭一边看着春晚。   虽然很多人说春晚一年不如一年,可对于陈家人来说,大家围坐在一起,一边看着春晚一边吃饭聊天,是件非常惬意的事情。   陈松今儿似乎特别高兴,从头忙到尾的他竟然罕见的没偷着抽烟,黝黑的脸上更是泛着淡淡的红晕。就连今年的晚饭,他都打起了120分的精力,做的异常丰盛。   孟樆刚刚路过厨房取东西时,不小心听到陈松跟舅妈正在聊孟朝文的事。对于孟家最近发生的那些惨事,两个人都明确表达了自己的愉悦之情。   孟家前段时间发生的事太轰动,一堆狗仔记者为了抢到独家新文整日蹲坑侯守,就是过年也没放过他们家。不过这些爆出来的消息里面真真假假的,大多虚实掺半。有说孙梦出轨被孟朝文捉了个现行,他现在在正找律师,打算让孙梦净身出户地滚蛋;也有说孟筠喆其实不是孟朝文的儿子,是孙梦和外面情人的种;更有甚者,还说孙梦被孟朝文家暴,肚子里那个孩子已经流产了……   他虽然对孟朝文是否离婚虽辨别不出真伪,不过却可以确定孟筠喆确确实实是孙梦和孟朝文的儿子,还有就是孙梦肚子里的鬼胎不可能会掉。那东西难缠的很,不生出来誓不罢休,孙梦就是去做人流都没用,因为它压根就不是真的胎儿。   陈松他们还以为孟樆不清楚自己亲身父亲的事,虽然对这大块人心的消息拍手称赞,可也都是私底下偷偷庆祝,没摆到明面上。吃年夜饭时,彼此也都默契地没提这个话题,只不过舅妈和陈老太太都难得好心情地没去管老爷子和陈松喝酒。   晚上11点多,季刑辰给他打电话时,一大家子正都围在沙发那看电视。有了早上的前车之鉴,孟樆也没敢明目张胆接他电话,趁大家看电视看的兴起时,偷偷跑到了卫生间,还锁了门。   听着孟樆奶猫般的小声音,季刑辰唇角微微上扬,“说话声这么小,你做贼呢?”   孟樆心想可不是做贼吗,他现在连屋子都不敢进,就怕他妈突然冲进来‘捉奸’。   季刑辰今年跟往常一样陪着二叔在家里过年,只不过家里多了一只小鬼——落落。   这小家伙人小鬼大,才来了没几天,就把二叔哄的喜笑颜开,连带着前段时间因为黄雷山郁结的心情都好了不少。   他原计划是陪着二叔一直待到初一,等初二时再去季家老宅子里过年。不过二叔却连连摇头,说自己有了新欢落落,让他这个旧爱大年初一别在这看犯人一样管着他。他其实也知道,二叔是觉得他刚认了亲回家,想他和自己亲人多聚聚。   “我有件事要跟你说。”   因为孟朝文那边突然出了一系列变故,孟樆前几天从地府带回来的招魂香还没来得及和他说,这会儿正好借着打电话的机会,把召回云玲魂魄的事细细说了。只不过,他依旧隐瞒了去地府的事。   季刑辰闻言沉默不语,孟樆也没说话。过了会,电话那头的电视声小了不少,隐约也听不到二叔逗弄落落的声音。   等季刑辰去了二叔的书房,反手把门落了锁,这才问道:“这事不急,我先套套二叔的话,看看云玲到底葬在哪?毕竟当初云玲死相凄惨,似乎尸骨无存……”   孟樆明白他的担忧,若是云玲真的死后连尸体都没有,那招魂香就一点用也没有了。这对于二叔说,简直就是刚给了希望又让他失望,是二次打击。   “行,这事怎么也得等过完年,你先套套他的话,不行我再去地……我再想办法。”   孟樆本来想说去地府再问问,好在刚说了几个字他就反应过来,立刻改了口。   他说完停顿一会,总觉得自己有点掩耳盗铃。连招魂香这种东西都拿了出来,若是他大舅,早就起疑了。虽然他后面的想法说的不太地道,可是季刑辰明显比他大舅聪明的多,他肯定也看出了自己的有所隐瞒。   “对不起,有些事,我暂时还不能告诉你……”孟樆觉得有些口干,紧张地舔了舔唇。   两个在人交往时,季刑辰对他一向毫无保留,可他却隐瞒了很多事。即使这并不是他的本意,甚至是为了对方好,怕他知道太多会影响飞升,可他心里依旧有些过意不去。   就在他忐忑不安,内心苦苦挣扎时,电话那头传来熟悉的笑声,那声音仿若有魔力般莫名让他安心。   “我知道,你不是故意的,没关系,等你想说的时候再说吧。”   季刑辰这话说的很随意,就像是这些秘密并不重要,他的声音沉稳有力,一下下安抚着孟樆愧疚的心。   他们有一搭没一搭地又聊了许多过去的事,有时是是季刑辰讲他和二叔过年的趣事,有时是孟樆讲他们家老爷子玩扑克偷牌甩赖的老顽童行为。他们都不是话多的人,可凑在一起,却仿若总有说不完的话。   “我姥爷最喜欢别人夸他学识渊博,平常就爱打扑克,技术一般,不过总爱耍赖。我姥姥就喜欢买东西,她每次去旅游,我妈他们都担心她上当受骗,好在姥爷懂的多,有他在姥姥到不至于被人骗。笑笑哥哥虽然叫笑笑,不过一点都不爱笑,而且你见到他时千万别叫他这个名。对了,他虽然瞧着有些面瘫脸凶,但是特别有善心,尤其对流浪的猫猫狗狗,特别温柔……我家里人很好相处的,等有机会,我带你来看他们。”   季刑辰听的认真,甚至在一旁拿着二叔的记事本把每个人的喜好都仔仔细细地记录了下来。   他听到孟樆的话,手里的笔顿了顿,声音轻柔地说,“好,到时候我一定好好表现,绝对不给你丢人。”   两个人都舍不得挂电话,直到半夜12点的钟声敲响,陈松扯着大嗓门在卫生间门口喊孟樆去放鞭,季刑辰才对着电话深情道:“新年快乐!”   孟樆一直在姥姥家待到大年初三,他们家在帝都的亲戚不多,因此大年初一跑来串门的人没几个。陈松今年难得没加班,像他这种刑警,基本没固定上班的时间,一般都是哪里需要去哪里。这几天,一家子人到难得其乐融融的相聚在一起   初三一大早,天刚亮,孟樆就醒了。这个房子是三室,他们人虽多,可挤着住在一起到也够用。主卧睡着姥姥姥爷,客卧睡着两位女王,他和他哥则挤在书房里的折叠大床上,陈松则继续睡在客厅当厅长。   他一整晚都想着今天去季家拜年的事,因此压根没睡好,后半夜基本靠静心决来缓解紧张。他一动,窝在脚边的大黑就蹭地一下抬起头,瞧着他轻手轻脚地起来,连忙跟着他一起出了房间。   陈松睡觉很警觉,听到动静后瞬间抬头看了他一眼,发现是他后,才哈欠连天地挠着鸡窝一样的头发,困倦道:“怎么起这么早?天才亮。”   “我带大黑去溜溜圈。”   孟樆说完进卫生间洗漱,然后带着大黑出了门绕着小区里跑圈。他这身体自从带上季刑辰给的那个玉佩后,就没再生过病,就连体能都好了不少,以前他跑200米都喘,现如今跑个800都轻飘飘,似乎连汗都不会留。   他从昨晚就担心着今天去季家的事,跑步时也明显心不在焉,结果一不小心就带着大黑跑多了。大黑到是挺高兴,也没提醒他,跟在他身边撒欢的跑。等着天彻底亮了,孟樆才恍然时间不早了,连忙带着它回家。   他刚到家,季刑辰的电话就打了进来。他不动声色地扫了一眼号码,捏着手机轻车熟路地往卫生间里跑。   陈妈从房间一出来,就见孟樆拎着电话奔向卫生间,眉头不自然地皱了皱。   舅妈这时从厨房探出头,看了眼孟樆关门的背影,走到陈妈那略微担心道,“哎,阿樆最近是不是肾不好?我这两天瞧着,他怎么总往卫生间跑啊?还一待就是半个多小时……肾可挺重要,不行,回头你带他去医院看看!”   作者有话要说:  感谢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哦~   感谢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   君漪茶香 64瓶;喵喵咪 30瓶;UnBo 9瓶;秋月无边 5瓶;月辰羽墨 1瓶;   非常感谢大家对我的支持,我会继续努力的! 第137章 137(拾)   毫不知情的孟樆此时正在跟季刑辰打电话,对方跟他一样昨晚也没睡好, 天没亮就起来了, 只不过怕他睡懒觉才没敢打扰他。   季刑辰现在已经到附近了, 季母特意安排了家里的司机来送他。车子里装了大包小包的补品,里面一半是季妈准备的,一半是他自己特意买的。   “我现在就在小区外。”   说话的语调虽波澜不惊, 可孟樆却从里面听出了一丝丝紧张。他心里好笑,没想到天不怕地不怕怼天怼地的熊孩子, 也会有紧张的时候,不过被季刑辰这么一打岔,他反而有些放松了。   想了想, 他笑着说,“那我现在收拾东西出去, 你别进来了。”   “那不行, 我人都来了不进去, 太没礼貌了,到时候他们对我的印象一定很差。你到门口来接我下, 我给阿姨他们拜完年, 再带你走。”   孟樆觉得也是这么个道理, 说了声‘行’就挂了电话推开门往外走, 一出门就见笑笑抱着胸站在门口。   他吓了一跳, 连忙让到一边,“哥 ,你用卫生间啊, 抱歉,你用吧。”   陈骁看了眼他手里的手机,到是没进去,抱着胸冷冷说道:“打电话别老往厕所里跑,不知道还以为你尿频,肾亏!”   孟樆尴尬地点点头,瞧着他哥说完这话转身走了,心里才反应过来,这是特意来提点他的。   不过他怕自己躲进屋子里更可疑,万一谁进来找他,瞧他在那打电话,肯定以为他交了女朋友。哪个男生没事打一个多小时电话,聊的还都不是什么正事。   陈妈正端着早点出来,这两天总是吃饺子,家里也有点腻了,所以一大早陈松就起来做了灌汤包。   “干嘛去?吃饭了。”   “季刑辰过来接我,我下去迎迎他。”   舅妈瞧着陈妈微微蹙起的眉头,又看着孟樆开开心心推门出去的背影,好奇地问,“哪个季刑辰?给阿樆平安扣那个?”   “什么平安扣?”   陈松正隔着防热垫端着砂锅出来,听到这话,看了她们一眼。   陈骁在沙发上玩游戏,闻言收了手机一脸嫌弃道:“爸,你别说话,口水都溅到粥里了,别人还怎么吃。”   陈松大怒,“你个小兔崽子,敢嫌弃你爸!这些吃的全都是我做的,说不准里面全是我口水,你嫌弃,一口也别吃!”   孟樆刚下楼,就见一辆黑色的车停在不远处。季刑辰正大包小包地从后备箱里般东西,他连忙小跑着过去帮忙。   “怎么这么多东西?”   “我妈也拿了些东西。”季刑辰这几天没见他,心里天天念着他,瞧着那白皙的脸上带了些红晕,伸手摸了摸,皱眉道:“生病了?”   临近过年感冒发烧的人特别多,他想着孟樆那小体格,心里就格外担忧。   “我刚带大黑遛弯回来,运动多了,没生病。”   季刑辰松了口气,转念想到他们还在孟家大门口,连忙把手松开。   两个人抱着一大堆东西往楼道走,孟樆趁着两人独处,赶忙把平安扣和陈骁知道两人关系的事言简意赅地说了。   季刑辰想着当初在超市时和陈骁两个人不愉快的第一面,面上带了些苦笑。   孟樆知道他在担心什么,轻声安慰道:“你别担心,说起来我们俩第一次见面也挺不愉快的。你还让我滚呢,现在我们不也好好的!”   季刑辰:“……”   两个人推门进来时,陈松正吐沫横飞地教育儿子,他一抬头就见季刑辰和孟樆拎了一大堆东西,连忙走过去搭了把手,到是放过了被喷了一脸口水的陈骁。   “大舅过年好,阿姨过年好……”季刑辰一进屋立刻收敛了身上所有的锋芒,乖乖地站在那儿一一和大家拜年。   “哎呀,过年好,过年好!这小子太帅了!”舅妈是第一次见到季刑辰,当即对他赞不绝口,“我就觉得我们阿樆长的好,没想到还有跟他不相上下的!”   若是非要比个第一,季刑辰俊美的外表和孟樆温润俊秀的样子比起来,他更为出色的五官绝对占据了优势。可架不住舅妈偏心,就连他最爱的综艺小王子赵熙在孟樆面前也得靠后,何况是季刑辰!   陈骁在一边‘呵’了声,没说话,却被自己亲妈不客气地给了一拐子,“阴阳怪气的,嫉妒啊!”   陈妈接过东西,瞧着里面的燕窝海参心里一抖,当即要推回去,“怎么这么贵重!”   季刑辰进来时就觉得陈妈看他的眼神不对,他和陈妈关系一直不错,每次自己来,她都格外热情,哪像这次,眼里都是复杂的情绪。再联想到孟樆跟他说的话,觉得她八成怀疑了。   他不动声色地看向一边的陈松,笑道:“大舅帮了我不少忙,我妈让我好好谢谢他。”   陈松也没多想,以为他说的是帮他查赵煜然他爸那件事,蒲扇大的手拍在肩上,咧嘴笑道:“你这小子就是客气,你是阿樆的朋友,又帮过我,谢什么啊,见外了!”   陈妈闻言总算松了口气,眼里笑意渐深,虽然还是说不要礼物,可再对上季刑辰时态度和平常一样,脸上都是欢和热情。   孟樆还要跟季刑辰回季家老宅子,两人都不能待太久,他俩跟大家一起吃完早饭就起身要走。   不过才短短一顿饭的功夫,季刑辰就凭借着出色的颜值和不俗的谈吐,取得了陈家一众人的好感,就连挑剔的老爷子都对他赞赏有加。临走时,几个大人硬塞了他几个厚厚的红包,瞧着可比给孟樆的重不少。   不过也有人一直没说话,陈骁从头到尾都冷眼旁观。好在他态度虽没多热络,但也没说什么搅局的话,到是让孟樆揪着的心终于放了下。   他拿着陈妈替他准备好的礼物跟着手里同样满满登登的季刑辰一起出了门,余光瞥见姥爷还在阳台上目送他们,翘着嘴和季刑辰上了车。   等车子驶出小区,季刑辰立刻扭头看他,淡色的眼眸宛如夜空中的星子,“我刚刚表现得怎么样?”   孟樆笑道:“挺好的,他们都很喜欢你,尤其是我姥爷,他一直在阳台那目送咱俩。”   “是吗?那就好!我觉得时间有点紧,不过下次肯定会表现的更好。”   季刑辰觉得明明才几天没见他,可像是好多年般。这两天晚上更是睡不好,吃不香,做什么也没精神。现如今对上孟樆,他浑身上下立刻又充满了动力,见这会离开了陈家,不由分说拉着孟樆的手,和他十指相握。   两个人小动作做的多了,孟樆也就没什么不好意思的,再加上他这几天也有点想季刑辰,就安静地由他拉着手。   过年帝都的路没那么堵,车子到了季家老宅子时比他预想的要快。孟樆本来心情不那么紧张了,可不知为什么,等开了车门下了车,喉咙莫名干的难受,整个人都有些晕。   “完了,我好像有点紧张!”   “别紧张,我去你家不也挺好吗。”   “那不一样,他们不知道我们关系,可你家里人都知道……他们会不会不喜欢我,毕竟我是个男的……”   季刑辰见司机正帮他们搬行李,根本无暇顾及他,四周又没人,长手一挥就把人楼在怀里,温热的唇直接亲在他脑门上。   孟樆没想到他胆子这么大,光天化日之下在他们家大门口就敢耍流氓。他吓的脸都白了,也顾不上紧张,连忙伸手推他,“这是你家啊!”   季刑辰意犹未尽地咂摸下嘴,“我在你家楼下就想亲你了,忍了一路了。”   他说完笑了笑,抬手摸了摸孟樆软软的头发,声音轻柔的宛若春日的风,“别怕,有我呢!”   孟樆对上他宠溺又认真的眼眸,紧张不安的心突然神奇般地镇定下来。他红着脸点点头,跟着季刑辰一起往宅子里走。   季家这个老宅子他并不陌生,上次和赵煜然对峙时就来过,只不过当初因为事情复杂,没有认真打量,现在一路走来,才发现这地可真是豪宅。说是豪宅,到也不是说别墅建的有多土豪,只不过在这寸土寸金的帝都,开发商一掷千金的弄出大片绿化,不可谓是大手笔。不过眼下正是冬季,万物凋零,周边梧桐树虽依旧挺拔,却光秃秃的。   孟樆一边看着景色,一边和季刑辰牵着手进了季家。   季老太太看上去依旧是一副慈眉善目的温和样子,她穿着一身淡青色的唐装,正坐在沙发上和人聊着天。孟樆见识过她的杀伐狠戾,自然清楚她可不是什么真正不问世事的小老太太。   “总算等来了!阿樆快过来,给奶奶看看。”老太太一抬头就瞧见他,连忙笑着冲他招手,旁边有那聪慧的,瞧着老太太热情的样,连忙站起身给他让了个位置。   孟樆乖巧地坐过去,对着她和几个大人说道:“奶奶过年好,阿姨过年好。”   “好好,奶奶给你包个大红包。”季老太太笑着拍了拍他的手,从一边拿出个厚重的红包递给他。   孟樆有些不好意思拿,季母这时也递了个红包给他,态度温和地笑道:“长辈赐,不可辞,拿着吧,讨个吉利。”   他红着脸轻声道了谢,把红包收了起来。   按季家如今在帝都的地位,自然不是谁都能跑上门来拜年的。今日又是孟樆过来的日子,所以围在老太太身边的那些人,都是和季家交情甚笃或是沾了血缘关系的人。他们见孟樆如此受老太太喜爱,全都和煦地和他打了招呼,还当即包了个大红包给他。   孟樆哪见过这种气势,一个个上赶子要给他塞钱,一时有些无措,到是一边的季刑辰没客气,来者不拒,替他把红包都收了起来。   他把那些红包往自己的双肩包一划拉,然后指着地下满满当当的东西,对老太太说,“奶奶,这些都是孟樆给你的。”   孟老太太笑纹深了深,招呼身后的佣人把东西收好,然后又夸了几句孟樆,引得一边的人全都跟着应和。   过了半个多小时,老太太才笑着和他说,“行了,别在这拘着了,我瞅着小季都着急了,去跟他上楼上玩吧,那上面都是年轻人,你们在一起也都有共同语言。”   季刑辰当即应下,也不避讳着人,拉着他的手就上了楼。他期待这一天挺久了,想着两人晚上要一起睡,心里就欢快至极,恨不得现在就把人打包带回屋子里。   “我先带你去参观下我房间,被罩床单都是新换的,我今早特意换的。”   他来季家过年时,老太太就特意吩咐人把房间给他收拾了,里面的东西都是新的,还特别按照他的喜好装饰过。只不过他今早一想到孟樆要来,晚上还要跟他一个床睡,就精神抖擞地把床单被罩给换了。虽然两人没确定关系时也睡在一张床过,可那时他俩都没什么想法。不过现在不同,他们是正经对象,是可以有些想法的……   孟樆瞧季刑辰面上都是笑,再一想他哥的话,有些于心不忍地说,“我晚上不在这住。”   季刑辰当即愣住,傻呼呼地问,“你不住这住哪啊?我跟阿姨说了,你今晚在我家住一宿,她同意了!”   “嗯,我妈同意了,不过我哥说不行,他晚上要来接我。”   季刑辰:“……”   作者有话要说:  先让他俩腻歪一会~   感谢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哦~   感谢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   醉卧青丝台 5瓶;月辰羽墨 1瓶;   非常感谢大家对我的支持,我会继续努力的! 第138章 138(拾)   季刑辰跟霜打的茄子般,可怜兮兮地耷拉着脑袋。他万万没想到, 半路上突然杀出来个陈骁, 眼见他临近天堂, 临门一脚硬是给踹了回来。   “没商量的余地吗?明天一大早我给你送回去。”   孟樆瞧着他淡色的眼眸里全是渴望,心里也有些不忍,可想着陈骁那脾气还是摇摇头, “我哥一向说一不二……不过,你明天可以跟我回家, 晚上在我家住一宿。”   季刑辰暗淡下去的眼睛立刻亮了亮,不过想着那天打电话时陈妈说的话当即又不淡定了,直接把人往墙上一推, 大长腿横在孟樆两腿间。   孟樆被他冷不丁拽着胳膊压在墙上还有些没回过神,正莫名其妙, 就见这家伙二话不说, 低头就在他耳朵上咬了一口。   孟樆心下大骇, 想着这可在季家,大过年那么多人, 谁要是瞧见了可不得了。想到此, 他连忙伸手要推开压在身上不老实的人, 可刚一动, 就听这家伙闷声闷气道:“你竟然还有娃娃亲?你这个三心二意, 见异思迁地家伙!”   孟樆被他委屈的语气弄的哭笑不得,手悬在半空,到底没忍心推开他。   “我自己都不知道什么时候有的娃娃亲, 好像是我妈没怀孕时定的。”他到是没觉得这是个多大的事,一个曾经的戏言玩笑话,没人会当真。   季刑辰当初得到消息后立刻着手调查张博,发现他除了一个儿子前几年还老来得女,他老婆竟然给他生了个闺女,只不过小女孩如今刚刚上幼儿园。他虽放了心,可心里依旧有些不爽。瞧着孟樆被咬湿的耳垂,又十分自觉地凑过去舔了舔,过了会才意犹未尽地放开脸色通红的孟樆。   “我就不过去了,你妈和他们挺久没见了,我突然跑过去,也不是那么回事。”   孟樆觉得他说的也对,可瞧着他没精打采的样,红着脸安抚道,“那等过完年,你可以来我们家。我妈那么喜欢你,你在我家住几天都没事。”   季刑辰瞥了他一眼,瞧着他澄澈的眼眸,笑了笑,伸手捏了捏他的耳垂,“走吧,虽然今晚你不住,不过也得瞧瞧我房间。”   两个人在季刑辰的屋子里腻歪了一下午,到了吃饭点,佣人去敲门时,他们才从房间出来。   孟樆跟着他一起下了楼,发现餐桌上坐了不少人。有几个年轻人瞧见他时明显一愣,瞬间将目光集中到他身上。探究好奇的视线全都照在他身上,不过瞬间,又突然收了回去。   许久没见的赵熙也坐在餐桌上,瞧见孟樆时连忙站起身,兴奋地和他打着招呼。孟樆没想到在这能看见他,也有些高兴。   自从赵熙跑去寺庙给女鬼粉丝祈福后,便隔三差五的给孟樆打电话,他俩的关系到是直线上升,没多久就成了无话不谈的朋友。只不过一般都是赵熙对着他说,他则是安静地倾听。   “我早就想去楼上找你了,不过想着你家那个脾气,就没敢敲门。”赵熙挤眉弄眼笑了笑,瞧着餐桌上的人看过来,连忙又故作优雅地撩撩额前的头发,一本正经地坐了回去。   孟樆依旧坐在季刑辰旁边,老爷子没下来,主位上坐的是季老太太,身后依次是季家的众位亲戚。大家对老爷子没下来这事似乎司空见惯,没丝毫异议。   他上了桌后,才发现斜对面坐的是季父。   自从上次赵煜然那事后,他已经很久没见到季父了。没想到才几个月没见,这位英俊儒雅的成熟男人竟然苍老了这么多,头发白了一片,脸上的皱纹更是蔓延在眼角的四周。   他瞧着这样的季父,再联想赵煜然父母的所作所为,心里一时各种滋味涌上心头。季父虽然有些行为很奇葩,可和他的亲生父亲孟朝文性质完全不同。他算是一个合格的丈夫,几十年对着自己的妻子都是始终如一的感情,如果不是赵煜然的父亲从中作梗,这一家子也许会很幸福。可惜,如今却只能叹一句,造化弄人。   不过出乎他的意料,他以为像季父这种思想守旧的大家长,定然受不了他和季刑辰的关系,吃饭时不给他甩脸就已然不错了。却没想到从头到尾,这位父亲对他都是和颜悦色,甚至态度里竟有些小心翼翼地讨好。他当然知道这种态度并不是因为他,而完全是因为身边的季刑辰,这个曾经被季父伤害至深的儿子。   这顿饭吃的算是宾主尽欢,虽然旁人真实的心理他不清楚,可是季家在餐桌上直接却认定了孟樆,承认了两个人的关系。   吃完饭,季刑辰就带他在后边的院子里溜达散步。孟樆想着饭桌上季父苍老伤感的面容,缺席的季老爷子,忍不住问,“你爷爷呢?”   若是说起来,这场所谓的悲剧,全都是这个老爷子一手造就的。   “在楼上躺着呢。赵煜然被送进去后,他就中风了,整个人都瘫在床上不能动弹,楼上有人24小时看着他。”   孟樆恍然,难怪一大家子没一个人提起那位老爷子,弄了半天是瘫了。   两个人溜溜达达沿着院子一边说话一边消食,等他们往回走时,发现院子门口站了个人。他的背有些弯,好似背着一副沉重的枷锁,因此显得格外苍老。   孟樆瞧清楚那人的样貌后立刻停住脚,嘴上轻轻道:“季叔叔过年好。”   季昀晟嘴角动了动,过了会才有些高兴地应了下来。他眼睛紧紧盯着季刑辰,一动不动。若是算起来,自从家里出了那事后他许久没见到儿子了,到不是季母拦着他,实在是他没什么脸面面对季刑辰。想着当初自己做的糊涂事,说的糊涂话,他就恨不得给自己几个巴掌。   他前段时间去精神病院看过一次赵煜然,不是因为念着狗屁的旧情,完全是为了找出当初害他儿子被人绑架的赵文山。赵煜然的精神似乎真的出了问题,嘴里念念叨叨地说着乱七八糟的话,甚至还对着空气自言自语说什么‘滚开,别缠着我!’。不过见到季父时,他整个人都扑了过来叫爸,求他救自己离开这……   季父贪婪地看着自己的儿子,嘴里小心说道:“赵煜然应该是疯了,我瞧他时好时坏的,想过段时间把他放出来……”   孟樆皱眉,看了他一眼,季刑辰也和他双目相对。   季父瞧着孟樆的神色,脑子一转觉得他们误会了。面上顿时有些惊慌,连忙出声解释,“我不是可怜他,我想借着他,把他爸找出来。赵文山那就是个定时炸,弹,那疯子什么事都干的出来,必须尽快解决他。可他又迟迟不露面,我们根本找不到人,因此就想拿赵煜然当饵引他出来……过段时间有个娱乐盛典,全国直播,我想让赵煜然参加。到时随便让主办方给他弄个奖,然后就照着你奶奶的计划实施,让他上台领奖时突然发疯。我想赵文山知道后,一定不会袖手旁观,他安插在我们家这么多年的棋子突然失效,他肯定不会善罢甘休,一定会出现……”   孟樆这才想起当初季刑辰和他说的话——季老太太的计划,不过他到是没想到,计划的实施者竟然是一向心软重义气的季昀晟。不过转念一想,也就明白了老太太的良苦用心。季昀晟好歹是季刑辰的亲生父亲,父子俩因为外人离了心,可不白白便宜赵文山那混蛋。而且很明显,季父也想修补自己和儿子的关系。   季父神色有些紧张,说起来可笑,他纵横商场这么多年,从来都没有今日这般惶恐复杂的心情。不过想着妻子冷淡的目光,儿子仿若陌生人的视线,他心里就不是滋味。好好的一个家,他到底做了什么孽,要变得如此!   季刑辰面上没什么表情,淡淡地说,“随便。”   季父闻言当即松了口气,脸上那些愁容也瞬间消失不见。他冲两个人笑着点点头,眼里虽然依旧恋恋不舍,却还是进了屋子。   等他彻底不见了,孟樆才偏头看向身边的季刑辰。季刑辰面部表情瞧着没什么变化,可他却知道,这家伙应该是心有感触了。   他乖觉地站在一边没说话,等日头渐渐西下,才陪着季刑辰回了家。   大人们依旧在楼下的客厅里陪着季老太太说话打牌,年轻的小辈们,却都在二楼的沙发上坐着聊天。   他们刚上了二楼,就听见其中一个男声讥笑道:“赵熙,你胆子怎么还这么小,不会真相信这世上有鬼吧!哈哈哈!”   孟樆和季刑辰对视一眼,上了二楼就见赵熙脸红脖子粗,哪还有外人时的优雅气质,此时正跟个斗战公鸡似的梗着脖子指着一个人怒道:“你自己找死别拉着大家伙!大过年让人陪你玩笔仙,你特么是疯了嘛!”   那人一脸不屑,“别给自己那破胆找借口,怕死就别跟我们混……”   “说我胆小怕死,老子见鬼时你们还不知在哪个犄角旮旯呢!玩就玩,我特么好歹下面有人罩着,你敢跟我叫嚣……”   他说到这,瞧着季刑辰和孟樆缓缓上来,眼里一亮,就跟找到了亲人般,直接飞扑过来。   “阿樆,快,今晚他们要玩笔仙,你跟我一伙啊!”   那人瞧着孟樆,眼里闪过一丝讥讽,阴阳怪气道:“还是算了吧,万一把人家吓哭了,多不好!人家跟我们可不一样!”   他身边的女孩立刻捂着嘴笑,“可不是,真要是吓哭了,多丢人啊!”   作者有话要说:  赵熙:“艹,老子下面还有粉丝呢,敢吓我!我已经不是当初的我了!!”   感谢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哦~   感谢投出[地雷]的小天使:迷密蜜、鸡蛋鱼 1个;   感谢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   艾亚亚、雨匀紫菊 10瓶;灼゛夏 3瓶;月辰羽墨、一只大柑 1瓶;   非常感谢大家对我的支持,我会继续努力的! 第139章 139(拾)   赵熙听到这话,嘴角忍不住翘了翘, 可对上季刑辰阴沉的脸色, 立刻收回了笑郑重其事道:“对啊, 真要是吓哭了,那可丢死人了。”   那男生白了他一眼,“赵熙, 别人不知道你,我们还不知道你, 你丫从小胆子就小,怎么今儿在装爷们了?我瞧你这演艺圈也没白进,演技进步不少嘛, 最起码知道怎么演不害怕!”   赵熙也不生气,呵呵笑着, “季长安, 今日谁不玩谁孙子, 你特娘上次吓老子的事,我还记的。怎么, 敢不敢赌一把。”   “呦, 赵小胆, 胆肥了啊!赌, 怕你不成!我怕赌到后面, 你跟上次似的内裤都输了,到时候让你那些脑残粉看到你这个样,岂不是要集体脱粉!”   季长安挤眉弄眼冲着他哈哈笑着, 后边那个女孩也捂着嘴笑了起来,到是沙发上的两个男生和一个短发女生没什么表情。其中那个短发女生还皱了皱眉,对赵熙道:“赵哥,嘉嘉在楼下吵着要找你……”   季长安眯眼看了那女生一眼,打断她的话“万芸,你帮他也没用,人家压根看不上你,宁可出家当和尚也不愿意跟你在一起。”   万芸气鼓鼓地瞪了他一眼,“闭嘴吧你,我跟赵熙就是朋友,没你想的那么龌蹉!”   季长安撇了撇嘴,然后掏出手机指着赵熙,“害怕的人在外面裸跑一圈顺带开个直播。大家好歹都一起长大的,别说我对你不好,哥哥今晚就送你上热搜。”   孟樆皱了皱眉,若光是年轻人在一起闹一闹,彼此不服气地互怼几句就算了,可明知赵熙是个名人还这么玩,简直就是不怀好意。   季长安瞧了眼季刑辰,双脚搭在茶几上,吊儿郎当道:“小辰,别说堂哥不向着你。你媳妇要是怕了不想玩了,到时候不用直播裸奔,好歹是咱们季家的媳妇,总不能丢人丢到网上。不过季家在三江县的那个项目就不劳您费心了,让堂哥替你分担一下,如何?”   孟樆眯眼,三江县那个项目他知道,当初季父往里面投了大笔钱,一心想让赵煜然以此为跳板进入季氏集团。不过那地方邪的很,最后导致赵煜然无功而返,后期项目一直搁浅,这事也就不了了之了。他到是没想到,这人竟打的这个主意。   他想到这又仔细打量着那个人,这人27岁左右,看起来和那些养尊处优的富三代有些不同,眼里带着股凌冽的气势,不像是只懂吃喝玩乐的人。他长的不错,可是在季刑辰和赵熙的衬托下就显得有些一般了。他身边那个女孩眉眼跟他有些像,比他小几岁,此时正一边看着笑话一边嚼着口香糖,不过眼神一直在自己身上停留,里面都是不屑。这人刚刚在吃饭时就一直看着他,只不过当时有季老太太在,目光到是没这么肆无忌惮。   季刑辰眼里没什么温度,“这是你的意思,还是你老子的意思?”   季长安单手摸着下巴,咂摸下嘴,“小辰,我老子可是你二伯,你得有点礼貌!不过这到和他没什么关系,我就是想替你分担一下,毕竟你才刚回季家,挺多事都不懂,当哥哥的好歹得替你顾着点。”   赵熙在一边嗤笑道:“猪鼻子插大葱装什么大象,你爸那是表伯叔,是二爷爷的孩子又不是季老爷子和季奶奶的孩子。人家刑辰亲大伯都没发话,哪轮得到你们。想要染指季家生意就直说,别扯那些没用的,这么个下三滥的招数也敢用,简直就是司马昭之心,路人皆知!”   孟樆这才反应过来,季长安他爸是季老爷子弟弟家的孩子。季老爷子就这么一个弟弟也就是他们的二爷爷,他们家靠着老爷子关系一直跟着季父做房地产生意,在季氏名下的房地产公司里拥有不少股份。季老爷子自己生了两儿一女,季大伯一直垄断兵工厂,老二也就是季父一直搞对外贸易和房地产。若是说起来,除了大伯那不能动,季刑辰父母手下的产业确实让人心动,尤其是前几年两人儿子一直没找回来,只有个养子在身边,身边不乏有心思活络的往公司里塞人,都想要分一杯羹,因此季刑辰的突然回归就挡了不少人的路。   季长安也不生气,反而笑道:“赵熙,我们好歹还都姓季,你一个外姓的人老跑这来凑什么热闹!”   “呵,我是外姓,可我有自知之明,总比你这不安好心的黄鼠狼强!”   两人都一副针锋相对的样子,瞧着到像是积累了不少旧怨。   短发的女孩是季刑辰姑姑的女儿,瞧着气氛不好,直接打断他们,“你们别胡闹,再这样我要告诉大哥了,哪有大过年玩那种东西的!”她说完走过去推着季刑辰就要往隔壁房间走,嘴里还嘟囔道:“二哥别理他,长安前两天在外面因为几个嫩模跟人争风吃醋,被他爸骂的狗血淋头说他整天不务正业,他这纯粹是没事找事!”   “你别老拿大哥压我们,万芸你是20岁又不是2岁,整天除了告家长还会干什么!”季长安撇了下嘴,眼神一动不动盯着季刑辰,“我听大爷爷说你在外面有个副业,就是搞这些封建迷信的。既然你成天跟那些东西打交道,我估计也是有见识的,应该不怕这些的吧!不过就是不知道你媳妇怕不怕?毕竟他长的细皮嫩肉的,瞧着比赵熙那小白脸可嫩多了。怎么样,到底有没有胆子玩,给个痛快话!”   他嘴里说的大哥是季大伯的儿子,今年已经30了,女儿4岁叫嘉嘉,是季家众人的心头宝。不过前两天他感冒有些严重怕传染大家,因此还没过完年就走了,只留下媳妇和嘉嘉在这。   季刑辰眼神里的温度瞬间下降,居高临下地看他一眼,“你既然这么想玩,怎么也不能让你扫兴。不过地点就不在这了,半夜三更玩这个,被奶奶他们逮到怕是要念叨。”   季长安点头,“我在这附近有套房子,笔仙要晚上11点玩才行,到时候大家去我那,东西我都准备好了!”   “可以,不过阿樆得回家,他跟家里人约好了今晚不在这住,我跟你们玩。”   季长安闻言哈哈笑道:“你成天装神弄鬼和那些东西混在一起肯定不怕,谁跟你比,要玩让你媳妇上。胆子小就说胆子小,找这么个理由。”他说完眯着眼,不怀好意地看着孟樆,“怎么样弟妹,你要是真害怕,就跟堂哥说,堂哥怜香惜玉……”   孟樆伸手拽住脸色阴沉的季刑辰,表情淡淡道,“那就玩吧,不过换个玩法。光认输说害怕不行,谁哭了算谁输,不哭不能停,怎么样?”   季长安饶有兴致地点头,“这个不错,谁吓哭了算谁输。我要是哭了就楼下直播裸奔,你要是输了,就让季刑辰把三江县的项目让给我。当然他不许参与,只可以在一边当裁判,毕竟这家伙平常就弄这些封建迷信。”他说完恶劣一笑,指着一边的赵熙,“你跟赵熙一伙,只要有一个人哭了就算输,别说我不让着你,我跟我表妹季瑶一伙,人家可是女孩子,胆子比你们都小。”   季长安旁边那个和他一唱一和的女生冲着赵熙和孟樆眨了眨眼,嘴里的口香糖应声吹了个泡泡,“我要是哭了,你们说什么我做什么!”   季长安瞧着差不多了,站起身对着后边的几个人示意,“感兴趣就一起来凑个热闹,不过说好了,都别跟小孩似的闹到大人呢,丢人!”   季瑶那个泡泡‘啪’地一声破了,她舔了舔嘴角,眼神挑衅地在孟樆身上转了一圈,然后跟在季长安身后一起下了楼。   赵熙愤愤不平地瞪着他们的背影,过了会才有些歉意地对季刑辰和孟樆说,“抱歉啊,没想到他打三江县那项目的主意,我以为他是跟以前一样,拿我小时候去鬼屋被吓哭的事说事。”   万芸有些担心地看了眼季刑辰,他俩虽然不熟,可好歹都是自己人,而且她也很喜欢这个哥哥,胳膊肘肯定要向里拐,一时也有些担忧道:“哥,要不告诉大哥吧,别搭理他。”   季刑辰不甚在意地摇摇头,三江县那个项目前两天季老太太才和他提过,意思是那项目停一天就是烧一天的钱,反正工程搁置也是闲着,问他有没有要接手的想法。他当时到是真没什么想法,不过瞧着季长安那意思,这项目竟然还是快肥肉谁都想咬一口,而且这边老太太刚给他示意,那边就有人跑到他跟前来惹事,简直就是想给他个下马威!   人都闹上门了,他也不能太客气,怎么也得让人如常所愿哭出来才行啊……   他看了眼孟樆,犹豫道:“你哥是不是晚上要来接你?”   “没事,我一会给他打个电话,让他晚点来。”孟樆也瞧出这两人醉翁之意不在酒,尤其是那个叫季瑶的女孩,对他敌意特别大,只不过吃饭时情绪掩饰的很好。   坐在沙发上至始至终都没说话的那两个男生互相看了一眼,到是没跟着参与这事,只是安慰了赵熙几句就跟他一起找了个借口离开了季宅。   ‘笔仙’是一种招灵的游戏,这东西要晚上11点开始。孟樆想了想,走到一边给他哥打了个电话,说这边大家要玩游戏,估摸要晚一点回去,不然临时走了有些不太好。陈骁在那边沉默了一会,问了地址,到是没说什么。   等到了晚上9点多,季刑辰打着送孟樆回去的借口就从老宅子里溜了出来。万芸也随便扯了个理由跟他们一起出来。她开车带他们直接去了季长安的家,等着三个人到了目的地,就见赵熙的超跑,特显眼地停在马路对面。   万芸皱了皱眉,有些担忧地看了一眼季刑辰,“哥,你说他胆子那么小,会不会到时候真吓出个什么事。我听说这种游戏确实挺邪门的,还有人被吓死过……”   她对突然冒出来的哥哥接受的挺快,叫的也特顺口,关键是季刑辰颜值太高,虽然总是冷着脸,可瞧着就赏心悦目。   孟樆想着这家伙当初被他那鬼粉丝吓的瑟瑟发抖的样子,也有些担心。赵熙胆子确实不大,笔仙到时候不定会召出什么东西,而且他八字本就弱,特别容易被东西缠上。   季刑辰看了那车一眼,“别担心,他有人护着,到是你。别凑这个热闹了,早点回去。”   万芸当即摇头,小姑娘一直是个唯物主义者,从来不相信那些乱七八糟的事,自然不会害怕。她跟赵熙算是青梅竹马,两个人关系一直都很好,家里也有意想撮合他们,不过俩个当事人却没那意思,觉得当兄妹挺好的。而且小时候赵熙总带她玩,她心里是挺亲近这个哥哥的,因此难得倔强地摇头,生怕赵熙像上次鬼屋冒险时被吓的晕过去。   季刑辰瞧她态度坚决,到是没说什么。他们走到那超跑前,孟樆瞧着赵熙身后的两个人当即愣住了。   他身后一个是老熟人年青梧,这蛇精正百无聊赖地翘着二郎腿在那刷微博。另一个,他要是没记错,赵熙当初去寺庙就是为了给这个女鬼粉丝——张语萌超度,让她好早日投胎。   赵熙正亲亲我我地和张语萌聊着天,瞧见他们过来当即吓了一跳,过了会,才拉着一边跟他穿情侣装的小姑娘扭捏道:“那啥,语萌投胎的那几个人家都不太合适,她合计再等等……   年青梧在后边哼了一声,“是不合适,等她投完胎到法定年龄时,你也快50了,活脱脱一老少恋,你到时候都能当她爷爷了!”   她说完这话,也不管赵熙和那女鬼一脸尴尬的表情,冲着孟樆耸了耸肩,单纯又无辜,“赵熙说里面有个我黑粉,到处BB我整过脸还陪过睡,老娘过来会会她!”   孟樆一时无语正要说话,就见远处开来一辆熟悉的大众polo,车门刚打开,落落就跟个炮弹似的冲出来,“阿樆哥哥,我来了!!!”   作者有话要说:  我明天要出差,怕写不完,赶快多写点放上……   感谢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哦~   感谢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   zdzdzdz 10瓶;彼岸长生 4瓶;肖可爱 3瓶;月辰羽墨、一只大柑、紫愿辰光 1瓶;   非常感谢大家对我的支持,我会继续努力的! 第140章 140(拾)   落落是刑二开车带来的, 他下了车就直奔孟樆, 可惜小胖手还没抱到人就被季刑辰单手拎了起来。   季刑辰凉凉地看了他一眼,小家伙立刻不敢再乱动,扁着嘴,拿着那双水润的眼睛可怜巴巴地看他。   季刑辰把他提溜到一边后, 没再管他。   “你们在跟谁说话?”万芸浑身寒毛直竖,她伸手摸了摸脖子上莫名起来的鸡皮疙瘩。   季刑辰没解释, 直接弯腰敲开刑二的车窗,“二叔,麻烦你把万芸安全送回家。”   刑二探头瞧了眼一脸惊悚的小姑娘,难得笑的像个好人, “上来吧,叔叔送你回家。”   万芸原本还有些不同意, 可没挣扎几下就被季刑辰不由非说地推到车里。   季刑辰对二叔示意,“把她送回老宅子里,我给我妈发微信了。”   刑二点点头,冲落落和孟樆摆摆手, 也不管万芸再说什么,锁了车门一脚油门就开走了。   几个人瞧着时间差不多,就在赵熙雄赳赳气昂昂带领下, 和他一起去了季长安的家。   季长安住在17楼,这栋楼是两梯两户的大户型,他住在左边,右边的门虽紧闭, 可里面不时传来小孩子嬉闹的声音。   他们刚到门口,季长安家的门就被人从里面打开。他拿着手电筒照在自己脸上,冲几个人扮了个鬼脸,“欢迎来到我家!”   屋子里黑漆漆的没半点光,和窗外那些挂着灯笼热闹的人家比起来,格外冷清。   “呦,还找了帮手啊!看来网上传的是真的了,你跟年青梧还真有一腿。”季长安眯缝着眼,不怀好意地打量着穿着风衣长裙的年青梧,“他这人活不好,你跟我试试就知道了……”说完还拿着手电筒,恶意地在赵熙下半身照了照。   赵熙还没说话,年青梧就意味深长地看了他一眼,随即那手电筒突然发出‘滋滋声’,一下子灭了。   季长安愣了愣,晃悠两下,“艹,这什么破烂货,不是说登山专用的吗!”   赵熙不客气地挤开他往里面里走,嘴里不忘埋汰道:“跟你一样的破烂货,绣花枕头中看不中用,扔了吧!”   季长安沉下脸,瞧了瞧后边跟上来的季刑辰,随手把门反锁上。   “牙尖嘴利,等会有你哭的时候!”   屋子里很暖和,季瑶穿着短裙翘着二郎腿在沙发上玩游戏,手机上的光照在她的脸上,带上了一丝狰狞。她旁边坐着个男人,此时正闭着眼带着耳机,看也没看他们。   几个人随手把外套放在沙发上,各自找了位置随意坐下。客厅里虽黑乎乎的没开灯,可不妨碍几个夜间生物的视线,当然除了赵熙。他一进屋就死拉着自家的小女友不放手,摸索到玄关那要开灯。   季长安把手电筒丢到垃圾桶,走到餐桌那扭头冲他笑,“别费劲了,我把电闸关了。”   “卧槽,这么黑,怎么玩……”   “赵小胆,你还真是一点都没变。”季长安唏嘘一声,掏出打火机把桌子上几个蜡烛一一点燃。朦胧的火光照亮了桌子,露出上面的东西,为房间图添了一份诡异的神秘感。   桌子上放着4支铅笔,两张平铺在餐桌上的白纸。两张纸上方中间的位置分别写着;‘唐,宋,元,明,清’五个字,每个字之间都留着一定的空隙。纸的上半部左侧竖着写着‘是,否,’右侧同样竖着写‘男,女’。下半部分又分为两块,上面的写着阿拉伯数字,最下面是26个大写字母。   “规则跟你们讲一下。”季瑶终于从游戏里抬起头,她踩着高跟鞋走过去,黑红色的指甲点在桌子上,“每组两个人,两个人一起握笔,右手握笔的人是主提问,一般都是由他和笔仙直接沟通。别说我没提醒你们,主提问的人风险很大,你们谁来当?”   赵熙在张语萌的鼓励下咳嗽一声,刚要说话,就听孟樆说道:“我来吧。”   季瑶看了他一眼,笑了笑,“主提问的人容易被那东西缠上,轻则会生病发烧,重则会被厄运缠上发生事故。我瞧你白白净净扶风弱柳的,小心哟,小哥哥。”   孟樆坐在右边的椅子,“没关系。”   赵熙嘴角抖了抖,伸手推了推一边的年青梧。他有些担心孟樆,好歹他还算是‘外强中干’,不管八字再弱打眼看外表,到是挺强壮的。可孟樆这家伙一看,身子骨就特别弱。他跟年青梧去了趟三江县,知道她手段了得,何况当初张语萌就是她帮着带出来的,因此对她能力很是信任,这回诓她来,也是想让他顶替孟樆。   年青梧没搭理他,直接找了个离孟樆稍微远些的椅子坐下。自从她知道孟樆不会动她妖丹后,到是没再向从前那般躲着,不过还是尽量和他保持距离。就像现在这般,两人中间不隔着几个人,她心里没底,总怕对方突然来一句,“我饿了……”   季长安坐在孟樆对面,“那我们开始吧!对了,介绍一下,我哥们闫天。整个活动中他都会用手机记录下来,为防止某些人不认账。”他说道某些人时,意有所指地看向季刑辰和赵熙。   赵熙白了他一眼,到是没接话,在张语萌的安慰下坐在孟樆旁边。   孟樆不经意地朝卧室看了一眼,然后和季刑辰默契地交换了一个眼神。   来的路上,他已经帮季刑辰把身上的阳火和阳气遮掩了。笔仙其实是一种招灵的游戏,通过笔为媒介和灵魂交流。那些灵魂大多都是些在民间游荡的邪神恶鬼,他们本身就吸人精气,因此都比较邪气。若是季刑辰身上的阳火不遮掩,它们怕是不会进来。   闫天这时终于睁开了眼,拿着手机走到季长安身边。他眯着双眼四处逡巡,眼瞳在夜色中泛着诡异的幽光,目光最后定格在孟樆和赵熙身后,嘴角微微翘起。   “给你们身后的几个朋友搬个椅子吧,他们都站了半天了。”他的音色沙哑,像是砂纸打磨的声音,在寂静的夜晚格外渗人。   赵熙愣了愣,回头看看张语萌又看了看跟在孟樆身后的小鬼,心里一时有些没底。   季长安不怀好意地笑着,“忘了跟你们说,闫天有阴阳眼,能看见一些东西。看来,你们来的路上就招惹了……脏东西!”   赵熙皱眉,刚要说语萌和落落不是脏东西,就被年青梧在底下踹了一脚。他捂着小腿‘哎呦’一声,到是把要说的话给吞了下去。过了会才反应过来,季长安应该是在骗他们,故意吓唬他。   “是吗?没想到在这里遇到了同类,真巧,我刚好也是阴阳眼。”孟樆冲闫天笑了笑,手指点着身后的两个鬼,“不用管他们,他们累了自己就会去坐了。”   季瑶鄙夷地哼了声,“人家说有阴阳眼,你也跟着说有!”   孟樆不为所动地对着一边的闫天点头示意,“我们准备好了,可以开始了。”   “召唤开始的时候,需要你们诚心祈求,并怀着尊敬笔仙的心情。一边握着笔,一边念着,‘默前世随前世,我请前世来’。”他说完又沉声道:“因为长安经常玩,经验多,就让他们先来吧。”   季长安闻言朝他点头示意,然后和季瑶两个人手背交错,中间夹着一支笔。他们将笔垂直在白纸上,嘴里按着他的话念念有词。   阳台上的窗帘突然无风而动,而且收收合合的,有些吓人。赵熙吓的抖了一下,张语萌连忙安抚地拍了拍他的肩,在他耳边小声说,“是自动窗帘,他们应该是故意的,没有别的东西。”   落落闻言蹦蹦跳跳走过去,发现窗帘上面的拉杆在动,嘁了声,朝他们嘟囔,“这自动窗栏我见过,二叔叔家里就有,应该是有人在后面拿手机操作的。”   他说完直接穿墙进了紧锁的卧室,过了会才气鼓鼓地跑出来。这回到是没敢再扑到孟樆身上,却是直接拽着张语萌的手,“姐姐,里面果然有个人,正在拿手机操作窗帘。”   赵熙闻言瞪向还在那装神弄鬼的两个人,好在控制了情绪没骂街。   季刑辰朝落落点点头,小家伙立刻会意地走到阳台那,直接用力打开窗户。   孟樆瞧着外面阴沉乌黑的天空,眼里红光一闪。   既然这么想见鬼,怎么也得召唤几个上来好好陪他们。   季长安虽闭着眼默念台词,却支棱着耳朵努力要听赵熙的尖叫,可是等了半天却只听‘吱呀’一声,窗户打开的声响。   他皱了皱眉,当初设计的情节里可没这项,他只让耗子在他卧室里操控窗帘吓他们。当然,这只是个开胃菜,后面还有一堆道具在等着……   可窗户是怎么回事?难道耗子自己临时加的?   他正迟疑,突然感觉到手里的笔剧烈抖动,心里正好笑季瑶演的逼真,就听闫天说,“可以睁开眼了,请问出你的问题。”   他连忙睁开眼,照着剧本的台词恭敬地念道:“你是笔仙吗?请你打勾或打叉示意一下。”   话音刚落,两个人的手突然再次抖动,在白纸上写着‘是’的下面,打了个勾。   季长安咧嘴笑了笑,表情甚至有些得意,他咳嗽两声,眼神不经意朝卧室方向看过去。   这是他和耗子定的暗号,当他咳嗽的时候,客厅里的所有空调都会打开,温度上升时,一边的穿衣镜上被抹了特质药水的字就会现行。虽然他对赵熙宣称关了电闸,却只是关了客厅里的灯闸,阳台和别的屋子电闸他并没有关,那里正连着一台立式的空调。   果然在他咳嗽后,空调在寂静的夜晚里突然发出一声脆响,夜深人静又没有电的夜晚确实有些恐怖,赵熙疑神疑鬼地四处看着。   季长安得意地看向孟樆,嘴里继续问道:“我们这里有几个人?”   这是他和季瑶早就设置好的话题,当初为了吓孟樆和赵熙,她倆对的答案是要比总人数少一个人。比如此时屋子里一共7个人,他们就说是6个,这样好方便下个问题……   可是他还没得意完,就发现手里的笔突然不听使唤地朝着下面阿拉伯数字5划去。他呆了呆,想拽着季瑶往6走,毕竟两人后边还有问题,不能乱套,可也不知这家伙力气怎么突然变的这么大,还完全没默契地执意往5划去。   季长安皱了皱眉,心里嫌弃着季瑶的不识数,到是没再纠着这个问题不放,毕竟差一个两个也无所谓。   他照着原定计划继续问下去,“我们一共是7个人,可你非说这里是5个人,另外两个是什么?”   他问完右手用力就要带着季瑶朝下面的26个字母去打勾,打算按计划拼出个‘鬼’的拼音,可谁知道季瑶完全不跟他配合,发疯了一般在白纸胡乱上画着圈。   他正要瞪季瑶,突然听赵熙在一边惊呼一声。便顺着他的目光看过去,发现正对着他们穿衣镜上缓缓淌着红色字,上面写着;‘我死的好冤!’   季长安乐了乐,眼神里都是得意。这几个字是他用特质的药水提前写好的,一遇高温就会现形。   他得意地朝季瑶努努嘴,示意她可以停下画圈的这个怪行为,却见对方一脸震惊地看着两人交握的手,嘴里惊恐道:“松手!快松手!”   季长安愣了愣,随着他视线看过去,发现两个人的手上还有一只苍白的毫无血色的手,正紧紧握着他们。   作者有话要说:  解释下,季长安他们是4个人(屋子里还有一个),赵熙是一个人,所以笔仙说是5个。年青梧,孟樆,季刑辰都不是人……233……   季长安一不小心请了个非常厉害的家伙上来,当然,是孟樆帮他请来的。   感谢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哦~   感谢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   羡羡 3瓶;一只大柑、月辰羽墨、花朝 1瓶;   非常感谢大家对我的支持,我会继续努力的! 第141章 141(拾)   那只手并不像鬼片里那般干瘪恐怖, 反而细长纤瘦, 只是因为过于苍白而显的青筋微微凸起。指甲长而弯曲,指肚那染着一抹深红色,在烛火下泛着猩红的艳光。   季长安浑身汗毛炸起,身上像是爬了无数小虫一般。他不敢回头看, 只想赶快扔掉这只该死的笔,终止这该死的游戏。   可是没有用, 无论是季瑶还是他,他们的手完全黏在笔上,无论怎么用力都甩不掉。而且在那双苍白的手带动下,两人手中的笔依旧暴躁地画着圈, 似乎以此来宣泄握笔者心中的情绪。   季瑶察觉到身后有一股凉气,一缕长发垂在她肩膀上。头发丝带着刺骨的寒意直侵她的骨髓, 那是一种毫无生气的阴冷温度,让她浑身战栗。   她伸出另一只手去爪那支笔,白皙的手背都是抓痕,她却不管不顾地尖声高叫, “我不玩了!我放弃,我放弃!”   “闭嘴!”   季长安一向胆子大,玩过不少次笔仙, 因此知道一些禁忌。他怕这些东西被季瑶的话激怒,当即呵斥一声。可他脑子里此时也乱成了一团,全都是阴暗又恐怖的负面情绪,因此根本来不及思考对面那些人, 为什么一个个都如此镇定,尤其是胆子一向偏小的赵熙。   他不敢大幅度扭头,怕一不小心见到鬼手的主人,吓破了魂。更不敢跟季瑶一般,不管不顾甩开手说不玩了。因为,他还记得自己刚刚对他们说的话。   主提问的人风险很大,很容易被那东西缠上。轻则会生病发烧,重则会被厄运缠上发生事故……   “闫天,你特么快想个办法!”   他实在没辙,只得转身去看闫天,寄希望于这个经常跟他吹嘘有阴阳眼的家伙,却发现那混蛋此刻正一动不动盯着他。   闫天依旧举着手机对着他们拍摄,可他却没看手机,而是眼里闪着兴奋又贪婪的光,直勾勾盯着自己。   他嘴角缓缓裂开,露出一个诡异的笑容,腔调有些奇怪地说,“你想请就请,想送就送?问题还没问完,游戏继续!”   说话的音调有些尖锐,里面还夹杂着一些方言,和闫天原本砂纸般粗哑的嗓音完全不同,音色听起来,完全像变了一个人……   不,确实不是一个人。   季长安微缩的瞳孔里,映射出此时站着闫天身后的一团阴影。他看不清那东西的脸,只能看到她紧紧贴在闫天身后。   她似乎发现了季长安的目光,微微抬头看向他。   季长安连忙闭眼扭头,伸手指向孟樆,嘴里哆嗦道:“凭,凭什么是我们……轮到他们了,让他们来问!”   孟樆揉了揉耳朵,瞧着对面完全崩溃的家伙,面无表情提醒道:“笔仙现在你们的笔上,你又是主提问,当然由你来问。”他停顿一下,瞧着季瑶浑身颤抖红着眼,好心提点道:“我觉得你最好按照她的游戏规则来,问下一个问题,不然那东西怕是要一直缠着你。不过别问太难的,这样容易激怒她。就像现在,它她在画圈,因为……她可能不知道答案……”   毕竟这一屋子不是鬼就是妖的,还有个上面的神仙,哪那么容易看出来!   季长安一脸我艹的表情,心里崩地想着;这特么哪个问题不复杂,谁知道他们的脑回路!   季刑辰恶趣味地啧了声,双手抱胸,懒洋洋靠在椅子上,“对了,你刚刚怎么说的,被他们缠上的话,会厄运缠身?还是说什么意外事故……”   季长安忙不迭打断他,眼里含泪道:“问问问,我问!”   可是他如今脑子里都是鬼,智商早被吓的短路了,根本不知道下面该问什么。此时瞧着因为画圈而被戳破的白纸,简直恨不得化身为季家那个才上幼儿园,整日十万个为什么的嘉嘉。   季瑶拼劲全力也挪不开自己的手,只好哭着骂他:“你是猪吗?怎么那么笨,问他是男是女!快点啊!”   季长安连忙问,“对!请问你,你是男是女?”   两手无意识的画圈行为终于停止,过了会,那只鬼手带着他们朝着白纸上的女字打了个勾。   季长安下意识松了口气,因为闫天和鬼手的关系,他根本就不敢朝左右看,生怕再撞见什么。那双眼睛只得朝孟樆他们求救般地看去,可余光瞥到他们身后的镜子,一时头皮发麻,整个人吓得三魂七魄都差点飞了。   他用药水写的字,不知何时被人抹掉了,此时镜子里正影影绰绰地飘着些白影,就像是闫天身后那一团一样。只是一瞬间,他还没来得及收回视线,就遇到了这辈子都让他永生难忘的场景。   镜子里白雾消散,映照出这一桌子的情况。   赵熙身后站着一个女人,她的脸泡的已经腐烂了,浑身上下都湿漉漉的,此时正滴答滴答地滴着水。如海藻般的头发直接垂在脸颊两边,半遮半掩地露出那双幽怨的眼睛。她旁边站着个小孩,小孩正歪着头天真无邪地看他,可那双眼睛此时正流着血。他似乎发现了赵熙的目光,朝他挤眉弄眼做了个鬼脸,可由于动作过大,导致一只眼珠突然掉了下来。他嘻嘻哈哈笑了笑,毫不在意地将眼珠捡起来,擦了擦,又安在了眼眶上。   不,这些并不是最恐怖的!   他难以置信地盯着赵熙左边的椅子,那里有一条巨蟒,就像电影中的超级食人蟒一般,硕大的头颅吐着猩红的舌信,竖瞳里发出嗜血的光。它的头颅此时正从高空俯瞰着他,甚至距他只有几厘米,呼吸见就能闻到对方口中血腥味,还能清楚地瞧见那尖锐的牙……   “啊!!!”   石破天惊的惊叫划破沉寂的夜晚,季瑶还没反应过来,就见季长安发了疯般从椅子上跳了起来。可是由于手黏在了笔上,被惯性带的整个人摔在了地上。   “不要吃我,我不好吃!”   他此时完全没什么形象可言,更是不管不顾地要往桌子下爬,眼泪鼻涕糊了一脸。   季瑶被季长安突兀的声音惊的有些崩溃,本就紧张的情绪已经濒临了爆发。她正要破口大骂,发现客厅里突然弥漫着一片白雾,挡住了对面的人。   她紧张地咽着口水,心跳的好似要从口中蹦出来。背后传来一声轻笑,虽然很轻,却挑拨着她整个神经。   她感觉到头发的主人正慢慢贴近她,萦绕全身的冰冷阴寒感如跗骨之蛆,阴魂不散地缠着她。   她脑子里冒出一个念头,如果不问完问题,送不走他们,他和季长安都要遭殃……   “你个废物,快起来问问题!”季瑶脚下胡乱踢着窝在桌子下不出来的季长安,一只鞋已经被甩飞了,可却依旧不管不顾地踹着那个缩在下面的男人。   高跟鞋尖锐的鞋尖狠狠踢在季长安的腰腹那,可他却死活不敢爬出来,嘴里一直嚷嚷着,“我不玩了,放过我……”   季瑶闻言却发了狠,伸手就要捉季长安,可她刚要弯腰,就感觉有黏腻的东西滴滴答答落在她脸上。她赶忙闭上眼不敢动,嘴里默念;‘阿弥陀额,佛祖保佑’。可那东西却越落越多,腥臭味更是铺面而来。   在恐惧面前,时间异常缓慢,她感觉好像过了好久,就像是一个世界,最后终于忍不住睁开了眼……   孟樆瞧着倒地不醒的三个人,叹了口气,“好像玩大了,不会有后遗症吧?”   季刑辰揉了揉被魔音折磨的耳朵,站起身,大步跨过早已晕倒的闫天,走到脸上都是高跟鞋印的季长安身边,毫不客气的用脚踹了踹他。见对方毫无反应,耸了下肩。   “魂魄都在,没什么问题。吓吓他们也好,省的以后天不怕地不怕,什么狗屁游戏都敢玩。”   孟樆点头。他听赵熙说过,季长安这家伙从小就胆大妄为,小时候就敢带人去阴气森森的殡仪馆探险,更有甚者,半夜三更带着几个富二代玩什么‘见鬼’游戏。他能长这么大还没出事,只能说祖上积德保佑。照这情形发展下去,再不吓吓他给个警示,这家伙以后不定会弄出什么乱子,怕是早晚要惹上不该惹的东西。   他扭头瞧着被张语萌捂着双眼的赵熙,无奈道:“他们都吓晕了,你也别鬼遮眼了。”   “别别别!”赵熙惊悚地搂着张语萌的手不放,“这特么得多吓人,才能把季长安和季瑶这对变态给吓成这个鬼样,我光听他们俩尖叫,心脏都受不了。我胆子小,受不了刺激的场面,这种场景我就不看了。”说完,也不管在场的人,直接扭身抱住张语萌,嘴里嘟囔着,“媳妇,你得保护好我,我就是个弱小又无助的普通人!!”   年青梧白了他一眼,没管他,反而饶有兴趣地盯着对面一身血污的女人。   “什么来历?我瞧她这身衣服可有年头了,不是近代死的吧!哎,你换个脸成吗?这形象确实有碍观瞻……”   这东西是受到孟樆的召唤从附近赶来的,她此时依旧握着笔,闻言福了福身子,低着头也不说话,直接在纸上‘刷刷刷’地写着字。   年青梧好奇地看了眼,发现这个鬼是个非常有文化的鬼,铅笔字写的跟打印的一样,特别好看,只不过上面都是繁体字。   她连猜带蒙才看明白,嘴里喃喃念着,“出来匆忙,没有梳洗,请各位大人见谅!?”   作者有话要说:  哈哈哈,争取在完结前,爆下字数,好歹35币~   感谢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哦~   感谢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   纵痴也狂 10瓶;肖可爱、紫愿辰光 2瓶;子非鱼 1瓶;   非常感谢大家对我的支持,我会继续努力的! 第142章 142(拾)   季刑辰看了看那字, 又看着低眉顺眼的女鬼, 转头问孟樆, “她为什么不说话?”   “因为她是靠召唤者,也就是季长安的意识附身在笔上的, 如果召唤者力量强大, 她可以正常沟通。可惜季长安和季瑶都是普通人, 因此她只能以笔为媒介和我们沟通……”   笔仙通常是和召唤者有千丝万缕关系的人, 两人的前世一般都有因缘纠缠,因为这样更容易被召唤来。不过这个笔仙跟季长安并无瓜葛, 完全是被另一股强大的意识召来的, 可当时执笔之人就是他, 因此只能附在他们的笔上, 所以阴力并不强大, 暂时也就无法说话沟通,甚至也变化不了别的形态。   落落躲在张语萌身后, 有些畏惧地接过话:“笔仙其实跟你们网上传说的不太一样, 在冥界里他们都是很厉害的角色,要么就是吞噬人精气的凶鬼厉鬼, 要么就是修炼鬼道的鬼修。若是厉鬼那就惨了,多病多灾都是小事, 可若是鬼修便走大运了,因为他们可通过灵媒, 知晓提问者的过去和未来。我觉得这个姐姐就是很厉害的鬼修,她身上的鬼气很强大……”   年青梧闻言眼里一亮, 好奇地问,“这么牛?难怪瞧着挺凶的。既然来了,也别白来,咱们问一问!”   她说完也不管大家伙的反应,跃跃一试地站起身走到对面,抬起脚踹开下面昏迷不醒的季长安,又把季瑶推到一边,直接坐在她椅子上。女鬼是通过季长安召唤来,这家伙如今虽昏迷,可手却依旧黏笔上,季瑶的那只手到是松开了。   年青梧嫌弃地覆在他手上,做出他刚刚和季瑶召唤笔仙时的握笔的手势,反手和红衣女鬼一起握住笔,然后歪着头,笑意连连地问落落,“我要不要也说他们刚刚那些话?那话怎么说来的?”   落落摇摇头,小声说,“那段说辞是为了请笔仙来,她都来了也就不用了,你直接问问题就行,不过要心诚一些。”   年青梧闻言竟真的闭着眼默念几句,过了会诚心诚意地问,“请问笔仙,我什么时候才可以大红大紫,成为新晋四小花……不不不,是成为国际巨星?”   孟樆一时想笑,年青梧这蛇精竟跟凡人一般迷信这东西,关键是还问出这种问题。不过一想着她那为红而疯的心,到也觉得这问题不怎么突兀。   女鬼看了她一眼,带着她的手和季长安的手在阿拉伯数字4后面画了个圈,接着又写了个年。   年青梧大叫:“4年?我竟然还要4年才能成为国际巨星,我从跑龙套到现在都快7年了,你竟然还要我等4年!”   她说完这话,危险地眯着眼,“你到底准不准,是不是看我长的好看就欺骗我?不行,我要重新问一次,你要是敢骗我,我就一口吞了……”   孟樆皱眉,“年青梧!”   年青梧不情不愿站起来,“开玩笑的,干嘛这么认真啊!我最近为了减肥,都吃水煮菜的……”   落落在一边朝她吐了吐舌头,“笔仙大人很准的,而且你不是主提问,主提问绑定的是季长安,因此你只能问一个问题。再说,你问的是国际巨星,现在娱乐圈里有几个国际巨星,都是流量巨星!”   年青梧转念一想,觉得好像是这么回事。再说4年也不是很长,好歹不是40年啊,对她来说还不是弹指间就过去……   她想明白后,美滋滋地冲女鬼道了声谢。那女鬼福了福身子,依旧低垂着头。   落落期期艾艾地看了眼笔仙,从张语萌身后走出来,迈着小短腿呼哧呼哧跑过去,一脸讨好道:“美女姐姐,我也有问题。我想知道,我怎么能不喝孟婆汤投胎……我舍不得姐姐……”   “不用问了小鬼,我替她回答,做你的春秋大梦去吧!”   落落瞪了年青梧一眼,瘪着嘴把手放在笔上,“那我想问,投胎后我能不能和姐姐还有联系?”   赵熙一早听他说笔仙准时,就偷偷支着耳朵偷听,这会听着小家伙嗷地一嗓子,心里不免一动。他挨挨蹭蹭地起身,别扭地拉着张语萌捂在他眼睛上的手,“我俩也问问,怎么才能像她一样成为一名鬼修?你俩好歹也是老乡,应该互相帮助啊!”   他早些时候在寺庙替自家粉丝念经超度时,一人一鬼就生了情愫。他虽然胆子小,可想着小粉丝替自己做的一切,难免爷们了一把,打算大胆地跨越物种,跟她私定终身。毕竟现在怕老婆的人那么多,他怕老婆也不是什么大不了的事。   不过张语萌不去投胎也不是回事,年青梧总揪着他耳朵,说他们人鬼殊途,她若是不投胎就会成为孤魂野鬼,碰到鬼差巡逻还会被捉回去问罪。甚至因为长时间不入地府鬼门,身体里的阴气会慢慢流失,最后怕是要灰飞湮灭,除非她能成为一名鬼修。   鬼修都是是靠自身修行来提升体内阴气,因此完全不用担心阴气消失问题,而且他们还可以可以随意游走于凡间与地府,甚至厉害的鬼修白日也会出现,外貌看起来更是与凡人无二。   不过年青梧也说过,普通的鬼魂要成为鬼修非常艰难,只有两个法子。一是先天魂魄自身强大,身死后三魂不散;二是死后遇到什么机缘,就跟修真一样,讲究运气。   三魂不散张语萌是不可能了,正常人死后天魂回归,地魂为主,命魂直接消失,她就是如此。要不然当初也不会被困在三江县出不来,后面还被符伤的差点魂飞魄散,因此赵熙也只能寄希望于第二条,机缘运气了。这段时间,他四处收罗名贵玉器。玉石有灵,可以养魂固魄。为了能和媳妇不分离,他只能寄希望于某点或者某江的小说中,常提到的这种东西了……   张语萌性格比较害羞腼腆,又一向听自家爱豆的话,闻言点点头,牵着他慢慢走过去。不过知道他胆子小,左手依旧遮在眼睛上没动。两人走到笔仙那,她还恭恭敬敬地学那样子福了福身子。   孟樆无奈地瞧着那几个人,见他们全都兴起问问题,心里一动,想起了刑二那个初恋女友——云玲。季刑辰怀疑云玲死时尸骨无存,若真是这样,他们该如何用招魂香!   季刑辰和他想到了一起去,他这两天旁敲侧击问过刑二,对方的意思是云玲当时死相极惨,根本没留下骨灰……   “我想问二叔的事!”   “要不要问云玲的事?”   两个人异口同声说完,都是一愣,孟樆最先反应过来,笑了笑,“那你问吧!”   赵熙刚问完问题,此时迫不及待想知道答案,到也顾不得怕不怕了,直接把小女友的手从眼睛上移开。他对着上面的答案直皱眉,见季刑辰走过来,忙让到一边。   季刑辰没管他一脸好奇的样子,反手握住冰冷刺骨的笔,“我想问下,招魂香除了放在死者埋葬的坟墓前,能不能放在别的地方招魂?我要招的人,她死后没留下尸骨……”   手中的笔久久没动,过了许久,久到季刑辰完全不耐烦时,那女鬼才带着他的手在纸上轻轻写了几个字;重阴之地。   “重阴之地……阴气重的地方吗?这我知道,那肯定是太平间,停尸房之类的!”   赵熙已经见过笔仙的真容,不过因为这场笔仙问答环节的气氛实在热烈,身边又都是靠谱的同伴,再加上笔仙虽长的吓人可态度和蔼,到是没那么害怕恐惧,索性也就大大方方地不遮眼了。此时瞧着上面那几个字,得意地说道。   年青梧思索一会,摇摇头,“若是说重阴之地,我到觉得应该是三江县……”   “那破地方闹鬼啊!”赵熙惊呼一声,说完这话才反应过来现在身边有3个鬼,立马改口道:“我是说,那地方的鬼都特别凶,吓人的很!”   三江县那破地方他这辈子都不想再去了,虽然上次有年青梧跟着,可其中经历现在想起来依旧触目惊人。   “就是闹鬼才重阴,不闹鬼重个屁啊!你听说过哪个太平间闹鬼?”年青梧站在一边哼了声,说完若有所思地看了眼孟樆,“那地方确实越来越邪乎,我前几年去拍戏还没觉得怎么样,上次和赵熙去救萌萌,发现那一片都是阴魂,鬼气更是经久不散,可附近连个阴兵都没有……”   季刑辰盯着那几个字看了许久,最后扭头看着孟樆,“我想去看看,反正季家的工程也在那。”   孟樆点头,“我陪你。”   季刑辰闻言唇角微微扬起,没管赵熙那见鬼的表情,站起身,眼神落在孟樆身上,有些别扭道:“既然大家都问了,也就不差你一个了,你也问一个吧!”   孟樆眨眨眼,他确实有问题想问。不过这笔仙即使再鬼手通天,也不可能知道他的真身在什么地方……   他摇摇头,“我没有问题要问,人家来了半天了,也累了,让她回去吧。”   “等等!”季刑辰生怕那女鬼真听信了孟樆的话一走了之,一把握住笔,然后扭头冲孟樆说:“我还有个问题,你要是没什么问题……就帮我问了。”   孟樆心里虽觉得季刑辰怪怪的,不过依旧乖巧地走过去。   他礼貌地朝女鬼点点头,眼里带了些些歉意。   本想召个鬼道高修者吓吓那个不知天高地厚的家伙,结果却不小心,让她充当了百度大全……   他坐下后,跟前几个人一样反手握住笔,然后偏头看着身侧的季刑辰,“你想问什么?”   几个人对着季刑辰反常的举动也都有些好奇,见惯了他雷厉风行,怼天怼地的样,突然脸红害羞神马的到是有些惊吓。   季刑辰咳嗽一声,眼里亮亮地,像是夜空中的星子异常璀璨,“你问她,你将要携手共度一生的爱人……是谁!”   作者有话要说:秀恩爱死的快啊!!!   我明天出差回家,怕写不完,先跟你们说一声哈~爱你们,么么哒~ 第143章 143(拾)   孟樆还没反应过来, 赵熙和落落却忍不住‘噗哧’一声笑了, 只不过一人一鬼刚龇牙乐上, 就对上了季刑辰微眯的眼眸。他们立刻板起脸,一脸认真地点头应和。   孟樆有些头疼地看了眼自家较真的熊孩子, 小声说, “这种问题……就算了吧……”   季刑辰不忿道:“怎么能算了!”   孟樆也清楚, 他执拗的劲一上来, 不达目的誓不罢休。眼瞅着时间不早了,陈骁估计已经到了, 而且女鬼身上的血衣颜色也淡了不少, 为了让人能早点回去梳洗打扮, 只好老老实实按照他的要求, 小声问着笔仙。   几个人眼里都是不以为然, 年青梧甚至偷偷翻了个白眼。问出这种问题,简直就是侮辱他们的智商。   大家伙心里正控诉季刑辰赤裸裸秀恩爱的行为, 就见笔仙带着孟樆的手在白纸上画起了圈………   几个人大眼瞪小眼, 除了落落,都是一副震惊的模样。   画圈是什么鬼?   孟樆刚刚好像讲过, 若是笔仙画圈,就说明她不知道答案……所以说, 未来和孟樆在一起的人是……未知?亦或者,根本不是季刑辰, 而是女鬼震慑于他的淫贼而不敢写出答案!?   客厅里瞬间陷入一片死寂,甚至比刚刚玩游戏时恶意营造的恐怖氛围还要紧张。   赵熙觉得自己不小心, 知道了事件的真相。他抹着额前的冷汗,嘴里干笑道:“笔仙又不是万能的,她,她不道也很正常……”   他磕磕巴巴说道一半,对上季刑辰冰冷的视线后,立刻把后面的话憋了回去,乖巧地退到了张语萌身后。   季刑辰浑身都是低气压,瞅着白纸上各种圆润的圈,气就不打一处出,恶狠狠地盯着女鬼,“你画圈干什么,到是写名字啊!”   他这会被气昏了头,身上被孟樆下的禁止隐约闪着金光,有些要冲破的迹象。孟樆刚要动手压制,那女鬼身上突然爆出一阵红光,接着就是一声刺耳地尖叫打破夜晚的寂静,还没等几个人反应过来,就听‘噗’地一声,女鬼彻底消失在了房间中。   大家伙被这突如其来的变动惊的目瞪口呆,赵熙更是难以置信地指着半开的窗户,“我靠,这跟我高中时被数学老师逼崩溃的状态简直一摸一样!季哥你太牛了,直接把鬼给逼疯……咳咳,我什么都没说!我错了!”   孟樆沉默了会,没有说话。   季刑辰本就不是凡人,真身是九重天上的神仙,他的档案地府已经全部封印了,真实身份更是连徐胤也忌讳莫深。一个小小的鬼修笔仙,怎么能知道关于他的事……   他想到此,偏头瞧着季刑辰黑如锅碳的脸色,叹了口气,“很晚了,我们走吧!”   年青梧点头,“走吧,我明早还有通告,睡太晚上镜不好看!”   几个人连忙转身就走,生怕一不小心沾了那位的怒火,连带着被牵连。刚刚还热闹的大厅,这会到是安静了下来。   孟樆走过去,伸手拉住季刑辰的手,“我们也走吧,我哥应该到了。”   他话音刚落,冷不丁被反拽住往前拉了一下。没想到季刑辰二话不说,直接上嘴咬在他唇上。   孟樆忍不住皱了皱眉,好在那一口到没太用力,对方似乎极力控制着自己的情绪。   孟樆被他又是咬又是舔的抱着啃了半天,寂静的客厅里时不时响起暧昧的啧啧声。好在那几个人瞧着气氛不好早就都逃之夭夭了,不然他还真是尴尬的不得了。   过了许久,季刑辰才恋恋不舍地松开他的唇,将头深埋在他脖子处闷声道:“你不喜欢我吗?”   温热的呼吸喷洒在孟樆耳边,让他的心也跟着融化了。   “没有,我也很喜欢你。”孟樆像是哄小孩般,亲昵地抚摸着他后背。   “那你为什么不愿意跟我携手一生?”   “我愿意。你别太相信笔仙,那东西能力有限,看不到一生那么远。”   季刑辰半信半疑地抬起头,抿了下嘴,委屈道:“你说的是真的?”   孟樆瞧着他那被负心汉抛弃般的小模样,哭笑不得。   他发现自从两人在一起,这家伙傲娇龟毛的行为到是少了不少,可却换成了一副受了气的小媳妇样。   他直视着对方的眼睛,认真道:“真的。如果下辈子,你还是喜欢我,我愿意继续跟你在一起。”   不知道季刑辰恢复记忆后是否还记得他,还记得他们之间的情谊。他听说九重天规矩繁多,仙人又都无欲无求,他不敢想对方回归仙位后,两人究竟会怎么样……   “喜欢,当然喜欢!”季刑辰一脸严肃,认真地而又庄重地强调着,“你下辈子,下下辈子,都不许对别人动心,只能是我!”   他说完,又舔了舔孟樆的唇,“如果以后我比你先死了,别担心,我的魂魄一定会回到你身边,到时候我们依旧在一起。即使百年后,你和我都不在了,我们也可以做一对鬼夫妻……”   &   陈骁在车里等了半天,耐心渐渐告罄时,才看到孟樆和一个男生手牵着手朝他走来。   孟樆不好意思地看着他,“哥,咱们先把季刑辰送回家吧。”   赵熙停在门口的超跑早没了影,他下了楼就给季刑辰发了微信,说一个鬼也是带,两个鬼也是带,落落他就顺路带回家了,让他有空别忘去取。   陈骁从车里看了季刑辰一眼,两个对视间,仿若高手对决,眼神里都带着雷电。最后到是季刑辰难得退让一步,朝着陈骁点点头问了声好。   陈骁探究的目光停顿在孟樆红润的有些不正常的唇上,皱了皱眉,没说什么。   孟樆被看的心虚,直接开了后车门拉着季刑辰一起钻了进去,完了对着前面的陈骁紧张道,“走吧,哥,我都困了!”   陈骁问清楚了季刑辰家的地址,没再说话。   车子里开着暖风,不是很热,温度很适宜。孟樆的生物钟一向准,此时早就困的睁不开眼,被暖风这么一吹,没一会就靠在了季刑辰的肩膀上睡着了。   这一路睡得到不是很沉,朦胧中听到隐约的说话声,有他哥的声音,也有季刑辰的声音。只是他实在太困了,疲惫的眼皮也掀不开。   不知过了多久,车门打开,他被人背了下去。对方的肩膀又宽又厚,带着他熟悉又安心的味道。   他舒服地蹭了蹭,嘴里嘟囔了一声,彻底睡了过去。   早上起来时,孟樆还有些懵,直到对上大黑的眼睛,才反应过来,他在自己的房间。   他趿着鞋出了屋子,就见陈妈正指挥着扫地机器人扫地。   “醒了。锅里有粥,饿了就先垫垫,等你张叔和慧慧阿姨来,我们再吃饭。”   孟樆犹豫地看了陈妈一眼,“我昨天怎么回来的?”   “昨天?你哥背你回来的。对了,你怎么让他去接你了?”陈妈也有些奇怪,明明说今早回来,结果昨晚大半夜突然跑了回来。她想着季家那情况,一时有些紧张,“季刑辰跟他家关系还没缓和啊?”要不然他也不会大半夜突然跑回来。   “不是,我们昨天下午就走了,去季刑辰一个堂哥家玩游戏来的。玩完挺晚了,我哥正好有事路过那,就给我送回来了。”   陈妈闻言松了口气,“那就好,那孩子性子容易吃亏,我还以为他爸又出了什么幺蛾子。”   她对季刑辰打心眼里喜欢,见到他就特别亲切。尤其是得知他曾经的那些遭遇,母爱更是泛滥,对他又是心疼又是怜爱,因此也乐意自己的儿子和他多走动。她看的出来,那孩子是个好的,心里也有成算,对他好的人也都真心实意地好。不过这两天,她又有点说不上来是什么感觉,总觉得心里乱乱的,觉得那孩子和自家傻儿子走的太近……   孟樆看着她妈眉头紧锁,以为他还担心季刑辰和季家的关系,轻声宽慰着,“妈,你别操心了。我瞧他爸那样,吃饭时眼睛都恨不得黏在他身上,对他更是小心翼翼地。季叔叔当初也算是被人骗了,现在是真心想对季刑辰好,这段日子一直想要修复父子关系。所以要是有人真对季刑辰回归季家有什么想法和怨言,他第一个就能站出来反对。”   那天吃饭时,季父苍老了不少。当初赵煜然的事对他打击挺大,因为年少时所谓的朋友嫉妒,丢失儿子后自己父亲的隐瞒包庇,他好好的家庭硬是被拆散。如今好不容易找回儿子却又和他分了心,就连携手一生的妻子也对他诸多怨怼。他现在除了恨赵煜然和那个始作俑者的赵文山,唯一剩下的就是想竭尽修补自己的过错,维护这个小家。因此哪怕季刑辰找了一个同性的爱人,还领回来过年,他也没表示出任何不满,甚至还欣然接受。   “你对他家的事到是挺了解。”陈妈深深看了他一眼,没再说什么。   等着临近中午时,张博带着媳妇慧慧还有儿子,拎着大包小包上门来拜年了。   他还和上次见到那般,性子豪爽,一进屋就塞了个厚重的红包给孟樆。   孟樆这几天红包没少收,一个比一个厚,就单单去季家那一趟,回来一数发现竟然有4位数。   陈妈和慧慧两个多年前的朋友久别重逢,立刻上前抱了抱,彼此眼里都有些湿润。算算时间,她们也有年头没见了。   她擦了擦眼泪,对着张博怒目,“你可真行,一走这么多年,也不让慧慧联系我。怎么今年这么好,突然回国了!”   张博哈哈一笑,“哎,一言难尽啊。不过得谢谢季家,要不是有季家帮忙,我还不能回来呢!”   作者有话要说:昨天终于出差回家了,可能回来时吃多了,在飞机上闻到饭味就恶心的不行,回家倒床上就睡了。 第144章 144(拾)   张博的父亲当年因为生意上的事得罪了上面的高层, 那人在圈子里放了狠话,说要搞垮张家。商人就是再有钱也只是普通人, 民不与官斗,何况张博的父亲也只算小有资产的富户。于是张家老爷子一拍腿, 直接带着一大家子出国避难了,还琢磨着, 熬个几年,等那人下去了再回来。   可没想到,那人不只没下去, 还一路高升。张家众人无法,只能继续在国外待着,本以为这辈子回国无望,没想到半路突然杀出个季家。   季刑辰前段时间废了不少功夫找人联系上张博, 后来又由季家牵线搭桥联系上了那官员。那边到是给足了季家面子,说过去的事既往不咎……   孟樆只知道季刑辰托人帮他联系了张叔,却没想到中间还有这些曲折故事。   “我家老爷子的遗愿就是想回老家落叶归根,我这次能回来全托季家的福,总算完成了他的遗愿。”张博感慨完, 冲陈妈点了点头, “我也得好好谢谢你。”   陈妈面色一怔, 有些莫名其妙,不过还是笑了笑,“能回来就好,还走吗?”   张博摇摇头, 蒲扇大的手拍着额头,“不走了,国外的饭吃的不是味,慧慧也不爱在那待着,我们正好借着季家这面大旗回来安享晚年。说实话,我在国外那些年也没少赚钱,可总觉得差了些什么。”   他说完这话,目光转向一边的孟樆,“我这次回来可带着任务呢,虽然我和慧慧没生女儿,可我弟弟生了一个。我弟弟你也认识,人品绝对好,他女儿也不错。我这一合计,肥水不流外人田,这娃娃亲,和她结也成……”   孟樆没想到自己安静安静坐在那听故事,竟也能惹火上身,他表情一时有些呆滞,连嘴上的笑都有些支撑不下去了。陈妈却眼睛一亮,笑道:“我看行,她多大了?”   “我外甥女今年上大二了,叫张晓旭。我这不回来了吗,她也想回国,正好他们学校和帝都的一所大学有活动,她就打算过完年跟学校申请,做交换生来帝都。不是我吹,我这外甥女长的可好看了,性子也好,我看和你儿子挺搭的。对了,我手机里有照片,你看看……”   “老张!你是来拜年还是给晓旭相亲的!再说,问过人俩孩子没?他们外一有喜欢的人呢!”慧慧伸手给了自己老公一拐子,有些歉意道:“陈姐,你别搭理他。我儿子当年的婚事和孩子的事他都没参于,因此就打算另辟蹊跷,想参和外甥女婚事。”   陈妈瞧着一边高大帅气的男生,有些惊愕道:“你儿子都结婚了?连孩子都有了?”   那男生眉眼轮廓和张博很像,长的高高壮壮挺爷们的,浑身上下还带着一股匪气,不过态度却很好,听见陈妈的话笑了笑,“有了,我儿子今年3岁了,叫张夏,下次有机会带来给阿姨看看。”   张博闻言瞪了他一眼,到是没敢给自己媳妇白眼。   他知道媳妇和陈妍关系好,他们两最后能结婚也全靠陈妍出力,可没想到自己媳妇这么不靠谱,一激动,竟然把儿子的事也给交代了。   他咳嗽一声含糊道:“恩,挺可爱的一胖小子。”   陈妈当即激动不已,她心里其实挺期待孟樆结婚生子,甚至每次到楼下碰到人家老人带着孙子孙女下来溜达,她都喜欢得不得了。当然,她也知道自己心太急,孟樆今年才大四,确实有些早。可时不时的,她还是会期盼幻想一下。   “你可真行,我们年岁相仿,没想到你都是当爷爷的人了!”   张博表情僵了僵,不自然道:“他结婚早。”   陈妈正激动着,也就没发现老朋友的不自然,到是慧慧闻言皱了皱眉,面色不善地看他,“你这死脑筋,怎么还没转过来弯。逸远对你不好吗,你前几年骨折行动不便,人家楼上楼下的背你跑,在你身边伺候了大半年,就算是亲儿子也没他这么细心体贴啊。爸走的前两年,也是他一直跟着忙前忙后。平常就更不用说了,买到什么好东西,都想着给咱俩送来……还有,你是不是对我孙子张夏有什么想法啊,这么见不得人吗?说话还遮遮掩掩的!”   张博到真没想那么多,他虽然前期因为儿子性取向问题怒火中烧,还打了那臭小子几次。可后来瞧他一根筋也就慢慢认了,甚至随着时间推移,还觉得他儿子找的那个夏逸远人是真的不错。说句不好听的话,他儿子都有点配不上人家。   他不好意思和陈妍说的原因,是觉得国人思想过于传统保守,怕是接受不了同性恋这种词。而且他们关系虽好,可这么多年不见,突然提起儿子的同□□人,这可不是什么明智的话题……   张博正想着说辞,可一对上媳妇的目光立刻怂了,告饶道:“没有,我哪有啊!再说,我们孙子张夏那么可爱,我疼他都来不及,怎么可能有想法啊。还有,我都这么大年纪了,在外面你好歹给点面子啊……”   说完,还可怜巴巴双手合十地朝自己媳妇拱了拱,挤眉弄眼的样子到是挺喜庆。   陈妈狐疑地看着他们两口子打哑谜,到是没往别的地方想,只是结合了八点档狗血的电视剧,以为张博的儿媳妇家里条件一般,因此不受他待见。   想到此,她皱了皱眉,“你这怎么回事,去了趟国外还嫌贫爱富上了。他们自己互相喜欢就行,你怎么管这么多。而且我听慧慧那意思,你这儿媳妇不错啊,你生病还在你身边伺候着,你还想怎么样!”   张博简直就是有口难言,他眼神闪烁地看着孟樆,却半天都没说话。   孟樆立刻了然地站起身,“妈,我下楼去买点水果,你们先聊。”说完招呼了一声大黑,就带着它下楼了。   他以为三个大人许久不见,有些话不方便自己在场听,而且他正好也想出去打个电话,便借着买东西的理由下了楼。   季刑辰今日天没亮就带着二叔和落落去了J城,落落的姐姐结婚后在那边安的家。本来两人原定计划是后天带他飞回去,不过季刑辰昨晚回去后突然收到消息,说落落的姐姐流产了。落落听到这消息当即嚎啕大哭,季刑辰瞧着他哭的可怜,直接订了最早的飞机,带着他和二叔一起赶了过去。   孟樆也是才收到的微信,那家伙下了飞机赶去医院时,才给他发了条微信报平安。   他一边带着大黑往亭子里走,一边给季刑辰打电话,电话响了没几声,就被人接通了。   “怎么样?他姐姐没事吧?”   季刑辰的声音有些疲惫,“大人没事,不过孩子没保住。你别担心,我看着那小鬼呢,他不会乱来的。”   孟樆皱眉,“我听你声音不太好,是不感冒了?你等我,我一会定机票过去……”   “你别折腾了,我明天早上就回来了。”季刑辰说完,停顿几秒,压低嗓音问,“怎么,想我了?”   冬日的空气带着冷冽的寒风,吹的孟樆握着电话的手通红,他却不以为然地点头,“想了。”   低低沉沉的笑声突兀地从电话那头传来,过了许久,声音的主人才说,“我也想你了。”   孟樆挂了电话后,又带着大黑绕小区溜达了半个多小时,瞧着时间差不多了,才去了附近的超市买了些新鲜的水果拎上去。其实家里吃的不少,不过既然说下来买东西,总不能空着手上楼。   他进了屋,发现那两姐妹早跑到厨房忙和去了,客厅里只剩下张博和他儿子在看电视。   陈妈听到动静,从厨房里探出头,眯着眼,“怎么去了这么久?”   “带大黑溜达了几圈。”   孟樆觉得陈妈的表情有些怪,欲言又止,似乎有话要说,可临门一脚时又硬生生憋了回去。他被瞧的混身不自在,正要开口问她怎么了,就听慧慧阿姨在厨房里喊他。   陈妈立刻应了声,扭头进了厨房。   这顿老友宴,完全超出了陈妈的正常水准,味道确实不错。当然,孟樆深刻怀疑,主厨其实是慧慧阿姨,至于自己的母亲,也就跟着帮个忙打个下手。   餐桌上张博依旧没放弃推销自己的外甥女,陈妈也格外有兴趣,兴致勃勃地接过话。可惜孟樆对着他们的一唱一和,没任何反应。   两个人瞧着低头吃东西的孟樆,全都叹了口气,这事最后也就不了了之。不过张博这人性子豪爽,临走时到是忘了这事,只说让他和陈妈过去玩。   晚上洗完澡,孟樆就躺床上睡了,一夜无梦,难得睡了个好觉,起来时整个人精气神都不错。   家里静悄悄的,陈妈昨晚半夜一宿没睡好,这时还没起。大黑也没像往常一般趴在他身边,一大早就跑到了阳台。   孟樆刚开始还没发现,等刷牙时才觉得不对,发现大黑竟没像往常那般,见他起来就叼着牵引绳兴奋地围上来。   他咬着牙刷走出来,就见大黑撅着屁股往窗户那看。他们家的阳台是落地窗,可以清晰地看到小区楼下的景色。   孟樆实在好奇,感叹着哪家的狗子这么厉害,竟然完全吸引了大黑的目光,结果一低头,就瞧见了亭子里那抹熟悉的身影。   他转身跑回卫生间吐掉嘴里的泡沫,套上羽绒服,急匆匆地下了楼,奔着那人影快步跑了过去。   “你到楼下,怎么不给我打电话?”   季刑辰昨晚安置好落落和二叔,就定了个红眼航班,下了飞机后直接打车赶了过来。   等他到了小区后才发现,时间有些早,天还没亮全。他不忍心给孟樆发微信,怕吵着他睡觉,寻思着他要是醒了铁定要带大黑下来遛弯,就找了个对着楼口的亭子站在那,守株待兔等着人。   他抱了下孟樆,很快就分开了,嘴里说,“我也刚到,在这忙着凹造型,就没给你打电话。”   孟樆摸了摸他的手,微微皱眉。季刑辰体温一向高,可如今手上的温度却有些冷,也不知这家伙在这等了多久。   他心疼地握着那双手,“凹什么造型?”   季刑辰嘴角噙着笑,“望妻石啊,像吗?”   作者有话要说:  收到了个站短,说jj网站要整改,最近更新不了……一直到29号!!?   以下是网站通知:   亲爱的作者,为响应“净网”行动,本站自2019年7月15日至2019年7月29日,开展为期15天的技术升级改造。很抱歉在改造期间,您将无法更新旧文、发表新文、修改章节、申请榜单、申请入v、发红包、转币等。   求你们别抛弃我(尔康手),我们29号见好不好好!!!   感谢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哦~   感谢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   彼岸长生 4瓶;月辰羽墨 1瓶;   非常感谢大家对我的支持,我会继续努力的! 第145章 145(拾壹)   孟樆瞪了季刑辰一眼, 到是没说什么。   两人在楼下又待了会,他本来想让季刑辰跟他一起上楼,可那家伙说自己风尘仆仆的, 还有寒气,怕过病给陈妈和他。   等着天彻底亮了, 孟樆才上了楼。   他刚打开门, 就见陈妈站在阳台那, 清晨的微光照在她还没有掩去的震惊的脸庞。   孟樆见她神情恍然,一言不发地盯着自己,心里‘咯噔’一下。   他刚刚下楼时以为陈妈还在睡觉, 再加上心急也就没顾忌, 情不自禁和季刑辰抱在了一起。以他们家阳台那视角,可是完全能看到楼下所发生的事情……   想到此, 孟樆再去看她, 见她手指紧攥, 嘴角微微抖动,心里一时又心疼又自责, 眼神慢慢暗了下来。   陈妈应该在楼上都看到了,不然不会如此的失态。   就在孟樆以为她要大声质问或者上前给自己一巴掌时,陈妈却突然避开他的视线,踉跄着往厨房里走。   “妈, 我……”   “你饿了吧,我,我给你做饭。”   陈妈直接打断他的话, 不等孟樆再说什么转身朝厨房走去,然后‘砰’地一声关了门,彻底阻断了他的视线和后边的话。   早餐吃的并不顺利,锅里的粥干巴巴的粘着锅,几个小菜不是淡就是咸,可陈妈却像是没发觉般,不为所动地低头吃着饭。   屋子陷入尴尬的沉寂,就连大黑都察觉到了气氛不对。它扒拉着小碗,躲到一边安静地喝着牛奶不敢出声。只不过偶尔抬起毛茸茸的脑袋,瞧瞧孟樆又瞧瞧陈妈,两只耳朵耷拉在脑边,无辜又无助。   孟樆看着碗里黏糊糊的一团东西,轻轻咳嗽一声,打破了沉默,“我……”   还不等他说完,椅子发出刺啦地刺耳声,陈妈仓惶地站起身,急匆匆道,“不合胃口吗?我,我下去再买点吃的。”   她说话间眼神四处游移,完全不敢和孟樆对视。   孟樆瞧着她穿着睡衣就要下楼,连忙拦在她前面,“不是,我吃好了,打算出门。”   他说完,拿着一边的外套套在身上,对着陈妈欲言又止的表情安抚地笑了笑,“曹文远昨晚从老家回来了,让我去他家取特产。”   陈妈听到曹文远的名字明显松了口气,片刻后才尴尬地点头,“去吧,那个……没什么事,早点回来。”   孟樆乖巧地应了声,然后招呼了一声大黑,就出了门。   年后的气温并不高,不过阳光和煦,北风吹在人身上也没那么冷冽刺骨。   孟樆沿着门口的小路带着大黑慢慢地走着,却依旧能感受到楼上炙热的视线如影随形……   曹文远最近人逢喜事精神爽,自从和小夏姐确定关系后,身上那股懒惰的劲彻底磨没了,难得起了个大早没赖床。因此接到孟樆的电话后,提着几大包特产就兴冲冲地跑到楼下。   春节刚过,路上人不多,两人还牵着一条大狗也没什么地方可去。   曹文远本来打算让孟樆上楼坐坐,奈何他爸那些狐朋狗友一早听说他们从老家回来了,就跑来蹲坑等拜年。家里面被搞得乌烟瘴气的,他也不好意思让人上去被荼毒,最后想了想,掏出车钥匙问,“我家里一堆老烟枪在客厅吞云吐雾放毒气,你身体不好,我就不请你上去了。咱俩去我大学城的房子吧,年前我找阿姨收拾过了,挺干净的。”   孟樆摇头,“别麻烦了,我就是过来取点东西,顺便看看你。”   “咱哥俩麻烦啥,说起来我还要谢谢你。托你的福,年前我换辆个车,你可是第一个坐我爱车的人。走,哥拉你去我那待会。”   孟樆疑惑地看他,“托我的福?”   “嗯,季家夏天时有个项目在招标,原本是没我爸那种小公司什么事的,不过季刑辰在中间帮着牵了线,虽然那个项目最后没成,不过因为太子爷的关系,我爸和季家一个分公司的老总搭上了关系。他还以为是我的功劳,一高兴就给我换了辆车!”曹文远哥俩好的要把手搭在他肩上,指尖刚碰到他肩膀突然顿住,被火烧了般迅速改了方向,只不过吐沫星子却继续横飞,“你都不知道,我爸年前靠他的关系签了不少单子,回来后抱着我亲了好几口,这特么开天辟地头一次,把我弄的脸都红了!”   这事季刑辰没跟孟樆提过,因此他并不知情。   曹文远自顾自地说完,发现孟樆没什么反应,愣了愣,皱眉问:“你俩感情出问题了?要不然大过年你不去找他,怎么跑来找我了?”   “啊?”孟樆被他突兀的话吓一跳,一脸呆滞地看他,“我和谁?”   “还能有谁?季家太子爷——季刑辰啊!你真当我傻啊,他看你那眼神恨不得一口把你吞了,傻子才看不出来!你没发现我最近都没敢太和你有肢体接触,就怕你家那醋王误伤友军,毕竟他战斗力爆表,我可干不过他!”   孟樆和季刑辰的事,并没有和曹文远说过。也不是故意瞒着他,只不过那时候大家事都多,这家伙又成天忙着和小夏姐谈恋爱,再加上王媛媛因为失恋郁郁寡欢,因此俩人那段时间到是没怎么见面。   “连你都看出来了,也难怪……”他喃喃自语着,想着陈妈的反应,头疼地叹了口气。   “什么叫我连都看出来了,你这是侮辱我智商!”曹文远说道一半,发现孟樆神情不对,琢磨了一会,沉着脸问:“你这怎么个情况,你俩吵架了?还是他家里插手了?”   一直以来,虽然他假装不知情,可他看出这事的苗头不比王媛媛那腐女晚。   曹文远这人上学时就爱玩,整日混迹在一帮爆发户的富二代圈子里不学无术,所以对圈子里那些男男女女的事也接触过不少,因此当他见到那两人的相处模式时,心里隐约察觉到不对劲。   他其实并不看好这段感情,无论孟樆多么优秀,季刑辰的综合条件都太高,他若是一个普通人还好,可他背靠季家,这对于孟樆来说,他们的感情必然要参杂太多的东西,他们的未来也注定充满了太多的不确定因素。后来他犹豫再三,出于对好哥们的担忧还是找了个机会,把季刑辰单独约了出来。   那天两人的对话时间并不长,可曹文远却莫名看出了季刑辰的认真和真心,丝毫不逊色他对小夏姐的感情……不,也许季刑辰对孟樆的感情要更深一些。甚至隐约间,他觉得这两个人感情比他们任何一对都要真挚,而作为朋友的他,能做的除了支持也就是祝福。当然,那天的对话两人都守口如瓶,没有对任何人讲过。   孟樆摇摇头,打断了曹文远的回忆,“不是,是我妈发现了。”   他本来也想找个合适的机会和陈妈说,只是没想到她自己先察觉了。不过陈妈的态度却很反常,不像一般的母亲得知这事后的反应,既没骂他也没打他,只不过是一副拒绝和他交流这事的样子。他每每要张嘴说点什么,那边就立刻打岔,完全是一副不想谈及这事的样子。   “阿姨打你了?”曹文远眉头紧蹙,也顾不得误伤友军不友军了,一脸紧张地拉着他胳膊上下检查。   “没有,她今早发现的,什么都没说,就是一副魂不守舍的样子。我想跟她谈谈,不过她似乎不太想跟我谈。”   曹文远闻言松了口气,“要我说还得是文化人,这要是我那个大老粗的爹,二话不说,上来先给我来个左右手混打,骨折都是轻的,非得把我大卸八块不可……不是,我没别的意思,我的意思是阿姨不像我父母那么古板守旧,她挺明理的一个人,思想也挺开明的。”   他说完自己又有些不放心,对比着孟樆的小胳膊小腿,总怕他经受不了‘打击’,想了想,又说,“要不你这两天别回家了,在我家住吧!你要是不喜欢在我家住,就去我大学城那房子住,密码你也知道,是我生日。我这两天去你家开导开导她,多和她谈谈。不行叫上王媛媛,你妈不是最喜欢她吗!”   孟樆神色怪异地看了他一眼,又感动又好气道:“你还敢提王媛媛,我估计她现在最不想见的就是你。”   “说你呢,别把话题扯我俩身上。再说,她对我那不是喜欢,就是当初天时地利人和,我突然来了一出英雄救美,她被迷了眼才看上了我,等过了这阵子就好了。不过你放心,她要是知道你有难,肯定立刻出现,甭管我在不在,她想不想见。”曹文远说完,难得一本正经道:“借这个机会我跟她见见面也好,实在不行我让她打几下消消气。反正早晚我们也得再见面,关系那么好,不可能真因为这事,搞的一辈子老死不相往来。”   “别把媛媛说的那么暴力,她自己也清楚感情的事勉强不得,只不过还没转过弯来。给她点时间,她会走出来的。”   曹文远翻了个白眼,“越扯越远,我俩不用你担心,你还是先想想,怎么过你妈这关吧!”   “我到不担心我妈,我其实……怕我舅。你也知道他那性格,要是知道这事,不管谁对谁错,肯定第一个就要去找季刑辰算账……”   孟樆一想起陈松那爆竹般的脾气,太阳穴就突突地疼。他舅护犊子在局里都出了名,这也是他哥替他保密没说的原因。   “我差点把你那杀神一样的舅舅给忘了,你可真得给季刑辰打个电话。不是我乌鸦嘴,就你舅对你那看重的样,季刑辰怎么也得去医院定个半年的床位……你舅保准打的他八级残废……”   孟樆郁郁寡欢地从曹文远大学城的房子回来时,天色已经黑了。中途季刑辰打了个电话,听说他在曹文远那,到也没说什么,只是说帝都一个殡仪馆的风水师年前去过三江县,他想过去打探一下情况。   孟樆自然要和他一块去,两人定好了时间地点,又聊了会别的。   他鬼使神差地想到曹文远的话,一时有些紧张,支支吾吾道:“对了,我舅最近心情不太好,他要是给你打电话约你见面,你千万别去,随便找个理由搪塞一下。”   他怕他妈想不通,最后把这事一股脑跟他舅说了,到时候曹文远的话怕真是要一语成谶。   结果季刑辰半天没说话,过了会,才听不出情绪道:“哦,不过晚了,他刚刚打电话说在我家附近,我正……我看到他了……”   孟樆:“!!”现在报警来得及吗?   作者有话要说:  本来想改下错别字,结果听说作者现在不能随便改文,要收月石和钱……我看了眼自己可怜的月石……算了,先别改了!等我攒点月石再改吧!!这年头,自己的文都没资格改了!   还有,放了15天假,我跟个小学生放暑假般特别疯……咳咳!!因此导致我15天只写了1750个字,没办法交暑假作业了。对不起各位老师,请原谅我这个没写完作业的人!!但是我想说,我休的真的很开心啊 *≧▽≦ 也非常感谢各位还想着我的文。亲亲你们!!一会下午有空,给你们发红包哈~那啥,大大肝不好,咱就不爆肝了,比心心,爱你们~感谢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哦~   感谢投出[地雷]的小天使:羡羡 1个;   感谢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   书虫、谁渡我、子默、梦回唐朝 10瓶;醉卧青丝台 5瓶;月辰羽墨、山抹微云 1瓶;   非常感谢大家对我的支持,我会继续努力的! 第146章 146(拾壹)   孟樆本想出声拦住季刑辰, 可刚要开口,就听陈松的声音从电话里传出来。他神色陡然一紧,心脏咚咚跳动。   好在两人只是互相打了招呼, 听上去到挺正常,没什么过激地动作和声音。只是没等他再仔细听, 季刑辰就低声对他说待会再聊, 然后挂了电话。   隔着电话他也分辨不出陈松的神情, 只不过听着那语气到不像是去打架的……应该没什么大事。毕竟以他对他舅的了解,那家伙揍人前根本不会打招呼,直接上去就是一脚, 他那个渣爹当初就是这样不设防地被踹断了肋骨。   ‘嘟嘟’的电话声在寂静的夜晚显的格外突兀, 他看着慢慢黑屏的电话叹了口气。   得跟他妈好好聊一下才行,不然整日提心吊胆杯弓蛇影的, 心脏怕是受不了这种负荷。   可惜陈妈并没有给他这个机会, 等孟樆回了家才发现, 客厅里静悄悄的,灯也没开。冰箱的磁贴上挂着一张字条, 上面娟秀的字迹写着;有点事情,今晚不回来了。   外面的鞭炮声断断续续响着,屋子里空荡荡的,他牵着大黑静静地看着窗外一闪而逝的烟花, 心里各种滋味翻滚。   好在过了没多久,季刑辰就给他回了电话,说大舅只是送了些蔬菜瓜果, 是家里老爷子特意嘱咐他送的,没犯什么情绪病。   他听后松了口气,听着那边季刑辰嘚瑟又兴奋的语气,嘴角弯了弯。   两人隔着电话聊到挺晚,陈妈不在家,他也不用故意压低嗓音说话。依旧不是什么营养的话题,两人你一句我一句,似乎只要听见对方的声音,他们就很满足。   他没跟季刑辰讲陈妈发现两人关系的事,因为他觉得对方已经为自己做了很多,剩下的,该轮到他来做了。毕竟感情的事,需要双方共同的努力和维护。   早上起来时,孟樆的头还有些沉,因为心里有事,一夜都没睡好。   陈妈没有回家,他一直等到下午,最后才委婉地发了个微信过去。那边许久才回了信,说是约了慧慧阿姨一起吃饭,暂时不回去了。   他清楚陈妈在躲自己,心里虽各种无奈却也没法。本想着等她回来后两人好好聊聊,可没想到从那天起,陈妈就对他避而不见。最初是找了各种理由不回来,可即使好不容易回到家,也立刻栽到自己的房间锁了门不让他进。每每孟樆敲门说想跟她聊聊时,她都是一副疲惫不已的样子,说自己要睡了,暂时不想说话。   这种诡异的气氛一直维持到年后陈妈上班,孟樆下定决心不管她说什么都要摊牌时,发现她拖着行李箱要走。   他当即一怔,直接拽住行李急切地问,“妈,你去哪?”   听说过母子吵架儿子离家出走的,这怎么还没吵呢,他妈就要走了!?   陈妈一如既往地避着他的眼神,“公司出差,两周后回来。”   孟樆闻言到是松了口气,不过皱起秀气的眉说,“我觉得我俩真的需要好好聊一聊,你不能总避开我,我跟季刑辰……”   陈妈惊慌失措地打断他,拉着行李箱急匆匆就要下楼。   “我现在赶时间,公司的车还在等着。”   “我送你。”   孟樆说完,上前一步眼疾手快地拉住箱子。   陈妈拗不过他,沉默地往电梯里走。电梯里除了他们没有别人,可她却扭着头认真地看向身侧的广告牌,依旧是一副拒绝交流的模样。   “你去散散心也好,要不整天胡思乱想,晚上失眠睡不好觉。”   陈妈微微一愣,突然扭头盯着他,眼里带了些期盼,谁知他下一句却道:“你猜的都没错,我喜欢他。”   他说完见陈妈眼里的光迅速暗淡下去,忍不住有些心痛,可还是继续说,“感情的事是无法左右的,我知道你最近查了很多关于这方面的资料,也问过慧慧阿姨关于他儿子的事。妈,你不是一直都希望我能幸福吗!你应该能看到他对我的好,对我的真心,也清楚我现在很幸福。”   “你根本不明白什么是真正的感情,这不是谁对谁好的问题,你现在只是被恋爱冲昏了头……”   孟樆打断陈妈激动的话,“我们俩早就过了懵懂的青春期,选择在一起也不是什么一时兴起,而是经过深思熟虑后做的决定。妈,我希望你可以相信自己儿子的眼光,他真的是一个很好,很优秀的爱人……”   陈妈的眼睛有些红,她偏过头没再看孟樆,只是嘴角微微抖动,话里带着不易察觉的泣音,“我知道他很优秀,对你很好,可是……你们都是男孩子……你让妈……好好考虑考虑……”   孟樆把陈妈送到楼下,等她要上车时,抬手轻轻抱住她,安抚地拍着她单薄而又瘦弱的肩膀,直到陈妈慢慢稳定了情绪,才松开手。   他的母亲他比谁都了解,那是一个坚强而又无私的人,为了儿子奉献了一辈子的青春。她比谁都希望自己的儿子可以幸福。   她一定会想明白的……   孟樆回去收拾完屋子,瞧时间差不多了,牵着大黑下了楼。   季刑辰一如既往的比他早到,穿着和他颜色相近的衣服在门口等他。   他的颜值实在太高,即使是一脸嫌弃的表情,也惹的几个路过的小姑娘频频回头。   “你怎么把它带下来了!”   孟樆顺着他的视线看向安静的大黑,抬手摸了摸它的头,“我妈出差了,放它自己在家也没意思。”   季刑辰闻言眼里一亮,“出差了?要不要来我家住!”   “我应该去不了你家,她让我哥过来陪我……”   陈妈虽然出差去了外地,不过直接给陈骁打了电话让他过来,当然美名其曰是作陪,其实就是变相的监督孟樆和季刑辰。陈骁早就知道俩人的事,因此当即应了下来。   季刑辰想着那位对他颇有微词的大舅哥,眉眼立刻耷拉下去,讪讪地点了点头。   孟樆瞧他没精打采的样子,笑了笑,“我哥今天有事,挺晚上才会过来,我们走吧!”   季刑辰略微嫌弃地撇了大黑一眼,拿手机叫了一辆车。   殡仪馆这种地方,司机都不太喜欢去,尤其是刚过完年,大家难免觉的有些晦气。季刑辰后来加了两次钱,才有人接了单。   开车的司机年龄不大,见他们两人带着一条黑狗上了车,龇牙乐了下,也没多问。这时还不是高峰点,路上并不堵,车子行驶2个多小时就到了地方。   孟樆牵着大黑跟着季刑辰下了车,抬头一看,发现这地方竟有些眼熟。   季刑辰在一边提醒他:“当初猫鬼的那个尸体就在这,二叔跟他们这儿的一个风水师关系不错,那人前两天去了趟三江县,回来给二叔打电话说那边不对劲。”   孟樆想着过两天他们也要去,再想着年青梧也说那地方越来越邪门,不由皱了皱眉。   因着是下午的关系,殡仪馆里不时还能看到几个工作人员的身影。这地实在太空旷,阴寒之气迎面扑来,即使天还没黑,也弥漫着一股肃杀的诡异的气氛。   季刑辰轻车熟路地带他走到一个办公楼,外面值班的人瞧见他们牵着一条狗,立刻拦了下来上前询问。听说他要找韩主任,立刻放了行。   孟樆心里有些奇怪,不是说要找风水师吗,怎么跑到这来找什么韩主任?   他看了眼前面神色正常的季刑辰,到是没多嘴,安静地跟着他一起上了二楼。   两人拐到最里面的一间办公室时,他见办公桌那坐着一个40多岁的男人。面色红润,长相普通,手里端着茶水正一口一口地抿着,看起来,可没一点大师的样子。   季刑辰屈指敲了敲门,那人抬头瞧见他们,连忙放下杯子,快步迎了过来,“哎呀呀,好久没见了!吃饭了吗?要不去我们食堂先吃点什么!”   季刑辰摇头,“韩叔,先说正事。”   韩主任跟他应该挺熟络,瞧见孟樆和大黑狗也没说什么,直接关上门把他们带到沙发那,给他们拿了两瓶水,然后开门见山地将三江县的事娓娓道来。   “前段时间我受人所托去了趟三江县,那地方你们可能不太熟悉,其实就是一个穷乡僻壤的小乡村,没什么名气。只不过这几年被开发商瞧中了,见那地方山清水秀便想搞个度假村,再加上最近城区规划的事,三江县到是突然火了起来。不过那边交通实在不便,暂时到是没太多人去。”   孟樆看了眼季刑辰,发现他没什么表情,心里恍然;二叔那嘴还挺严的,估计是对外从来没说过季家在那边投资度假村的事,所以这位韩主任并不清楚季家和季刑辰的实情。   “我有个朋友年前去那边玩,回来和我说那地方颇为诡异。他住在当地的民宿时,发生了不少怪事。我本身是学民俗的,又喜欢研究这些东西,听了他那话当即就动了心,连夜定了票去那地方看了看,还专门定了他说的那个民宿。入住当晚,半夜突然听到敲门声,我一时好奇就打开门看了看,结果发现门口并没人,却有一滩水痕。”   水痕?敲门声?   孟樆闻言皱了皱眉,当初赵熙也是如此。酒店门口有敲门声,说是三江县那湖下面的阴魂在找替死鬼。可赵熙是八字轻身子弱,才会招惹那些东西,这位韩主任阳火旺盛,面色红润声如洪钟,那些阴魂躲都来不及怎么会招惹他?   韩主任面色凝重地继续说,“后来我拿着罗盘去附近转了转,发现三江县附近有片湖,那地很不对劲。阴气浓郁经久不散,生人根本无法靠近,而且里面似乎有一股很强大的力量,我并不清楚是什么。”   季刑辰问,“当地的人没发现问题?”   “当地人对此忌讳莫深,我后来还是花了大力气才从一个留守的老人口中得知。三江县早些年并不是这样,这片湖最开始只是个小水渠。只不过20几年前的一天,突然天降惊雷,雷云翻滚,大地都跟着颤抖。磅礴大雨下了三天三夜,村子里的人愣是没敢出门。等雨过天晴后,他们才发现,那片水渠竟然形成了一个天然湖泊,而怪事也是从那时才开始的……”   作者有话要说:  上来卖个萌~(怕你们揍我)我小声说,放假时我把哪吒看了,真是好看啊!!!天啊!!丑萌丑萌的!!我是藕饼!!!真心推荐你们看~   感谢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哦~   感谢投出[地雷]的小天使:陌陌陌陌陌香 1个;   感谢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   有秘密的孩子 30瓶;肖可爱 15瓶;Yez、兔子要吃肉 10瓶;燕归来兮、Asn、LUCK 5瓶;背单词!!!、月辰羽墨 1瓶;   非常感谢大家对我的支持,我会继续努力的! 第147章 147(拾壹)   孟樆右眼神经质地跳了跳, 总觉得自己好像遗忘了什么重要的事,哪里不对劲。   季刑辰到没想那么多,只是略微沉思一下问, “三江县的湖,就是新建的度假村附近那个?”   “嗯, 就是那个。民宿的那个老板很热心, 他是当地人, 我入住的当天,他就跟我再三强调,说千万不要去湖附近溜达, 那常年发生怪事, 附近村民也不过去。不过湖附近早没什么住户了,早些年他们那儿实在太穷, 好多年轻人去外面打工不回来, 那地只剩一些留守的老人和孩子。只不过前几年县里招商引资来了个开发商, 说要在湖附近建个度假村,那些村名听说可以得些补偿款, 才陆陆续续回来些人。”   韩主任说完,掏出手机找出几个图片示意他们看,“上面批了块地要搞旅游开发,附近的地都被那大脑袋的开发商征用了。那些村民因此赚了一大笔钱, 有的拿着这钱搬到临近的县城继续生活,有的则拿着钱去了市里,说起来到是都挺幸运, 不过那开发商到是惨了。我听说他们去年好不容易开工,结果因为工地上总出事又搁置了,这样下去,怕是要赔不少。”   孟樆看了眼‘大脑袋’开发商的继承人季刑辰,眼里带了些笑。   季刑辰不为所动地看着手机上模糊的画面,“韩叔,这是那片湖吗?怎么这么模糊?”   韩主任面色有些微微发白,左右看了看,过了会才沉声道:“我离那湖还有段距离时拍的,没敢靠太近。那地大白天周围都是雾气,而且阴深恐怖的很,仔细看还能瞧见里面各种影影绰绰的白影,我带去的罗盘指针在那全都失灵了。”   “而且还有一件事,特别邪门。几年前,开发商还没来的时候,三江县临湖附近有户人家。家里的年轻人都去打工了,只留下个不听劝的倔老头带着个小孙子在那住。有天晚上有个村民在回家的路上见到那老爷子在湖边徘徊,他远远瞧着不对,怕出事就连忙赶过去,结果走近后发现四下竟没人。他当时也没多想,以为自己眼花,可后来那几天,每次路过湖边他总能碰到那老头,可每当他靠近时,老人家就神奇般的好似人间蒸发了,根本没有影子。那村民越琢磨越觉得不对劲,最后干脆跑到那老头家一探究竟……结果你猜发现了什么?”   季刑辰见他说的神秘,淡淡道:“老爷子早就去了。”   韩主任惊愕地看他一眼,眼里闪过一丝说书人被人盗讲了高,潮的遗憾,随即点点头,“那老爷子已经死了好多天了,死后一直躺在床上。三江县那地方四季温度都高,又赶上是夏季,尸体放在家里自然腐烂的快。按理说尸臭味应该散的到处都是,可那村民进屋后发觉老爷子除了四肢僵硬,心跳停止,身上只有些尸斑,并没有什么腐烂的迹象,更是连腐味都没有。”   孟樆闻言皱眉,“死了那么久,都没人发现……他孙子呢?”   “那地方本就人烟稀少,年轻人又都出去打工了,整个村子都没剩下多少人。再加上老爷子生前性子就很古怪,要么也不会不听劝依旧住在湖旁边。那时候村里仅剩的人也都尽量避开那湖,因此附近的人基本都不和他来往,也就不清楚是怎么回事。至于他那小孙子……”韩主任说道这,表情有些诡异,“那小孙子瞧着家里来人要把他爷爷抬到棺材里择日下葬,连忙扑上来,口口声声说他爷爷只是睡着了并没有死,还说老爷子每天晚上起来给做饭陪他玩……”   “每天晚上?”孟樆和季刑辰对视一眼,忍不住问,“韩主任,他那小孙子多大?”   “还没上小学,是个5岁的小娃娃,和他爷爷的性子恰恰相反,挺乖觉的一个小男孩。他爷爷平常很宠他,家里的活从来都不让他做。那几个村民听见那小孙子的话,起初都不信,可被那孩子拉到厨房后,发现锅里竟然还热着新饺子,顿时面面相觑。人都死了好几天了,锅里的饺子却是昨晚刚包的,剩下的馅儿还放在一边没坏。关键是那尸体也很是诡异,再加上发现这事的村民几天前总能瞧见老爷子在湖边徘徊,这么一想,三伏天里,那几人硬是惊出了一身冷汗。”   孟樆和季刑辰各种稀奇古怪的事都碰到过不少,到不像韩主任这般惊愕,他小声解释道:“尸体死后不腐,要么在极寒,极阴之地;要么就是生气之地,生气方盛,阳气发泄,句者毕出,荫者尽达。”   韩主任颇为赞许地看了孟樆一眼,他最初只以为孟樆是季刑辰的同学或者朋友,并没把他当回事,可如今听到他的话,到是觉的这人可能和季刑辰一般,对这些民俗颇有了解。   “我对于阴宅生气到是略懂一二,生气乃万物生长发育之气,葬者,藏也,乘生气也。夫阴阳之气,噫而为风,升二为于,降二为雨,行乎,地中则为生气。葬地大约以此为主,故谓之龙经。不过这种上乘的风水之地,我观三江县地貌,到觉得明显不符……而且,老爷子是在三伏天里发现的,那地温度本就高,定然不是极寒之地。”   孟樆明白他的意思,三江县地理环境并不符合真正的风水宝地,因此不该是生气之地。韩主任不清楚湖底真实情况,他却听年青梧说那下面常年积聚着阴魂,阴气过重,自然属极阴之地,因此老爷子还没下葬,尸体便因阴气腐蚀而出现了变化。   韩主任自然也想明白了尸体死后不腐的原因,不禁眉头紧锁,“那地若真是极阴之地,这样放着不动,怕是早晚要出大事……”   季刑辰闻言眼睫微动,浅淡色的眸子闪过精光。他找的就是重阴之地,若是三江县确实如此,到是可以按照笔仙的话,用招魂香把云玲破散的魂魄招来。   他站起身,对韩主任道:“谢谢韩叔。”   韩主任前天突然接到他电话,说是想了解三江县的事,他也没多想,把那些日子的所见所闻都如实交代了,可这时瞧见他那模样,心里一惊,忍不住担忧道:“小辰,你该不会是想去那看看吧?不是我不信任你的能力,那地方确实邪门的很,你们年轻人最好不要过去!”   季刑辰知道他是好意,到是没说什么,和他告辞后直接叫了辆车带孟樆回了家。两人在车上都没说话,等车子驶回孟樆家后,季刑辰跟着他一起下了车。   孟樆见时间尚早,问,“你要不要上来坐坐,我哥晚上7点才过来。”   季刑辰看了他一眼,笑着点头。随即两人在门口买了些水果吃的,然后牵着大黑上了楼。   他坐在沙发上,打量着收拾干净的客厅,状似无意地问,“阿姨什么时候回来?”   孟樆想着陈妈走时匆忙的样子,长长的睫毛遮住眼里的无奈,“不清楚,她走的匆忙也没交代。”说完,又怕季刑辰看出什么端倪,连忙把招魂香拿给他。   季刑辰把玩着手里的黄色短香,上面的地府制造的字样已经被孟樆给拆掉了,瞧着那香到是和普通的香没什么区别,只是有些短,是正常香的三分之一长。   “十五的子时点燃,然后让二叔念着云玲阿姨的生辰八字和名字就可以了?”   孟樆点头,“到时候我和你们一起去,具体事项到了那以后再细说。”   “落落那边应该没什么事了,我打算过两天直接订票,让二叔从那边走,到三江县跟我汇合。”   孟樆说十五招魂,若是算起来,最近的日子也就是年后的正月十五了。可那天是元宵节,家家户户都在一起吃元宵团圆,他就这样把孟樆拐走也不是回事,因此便想留他在家里过年。   “不用了,只是招魂而已,二叔有阴阳眼,我如今也能看见那些东西,不用折腾你了。落落那边应该没什么事了,我让二叔定最早的机票过去。”   “不,我跟你一起过去。”   季刑辰闻言偏头看他,斩钉截铁道:“你留在家里过节。”   孟樆难得执拗地摇头,“那地方过于复杂,而且招魂过程复杂,我不放心你们单独去。这样我们早点去,争取十五办完正事后,第二天就往回赶。”   他说完见季刑辰还要反对,立刻补充道:“不是燃了香,招了魂就好了。到时候还要收好香灰,后面还有一系列繁琐的事情,这事我必须去。”   阴阳司的文官说了,香灰若是红色的,他必须及时收好将它带回地府送到忘川里安放。否则到时候伤了残魂,怕是大罗神仙也救活不了那阴魂。   季刑辰犹豫半天,最后瞧他态度坚决到也没再说拒绝的话,只不过皱眉问,“阿姨能让你去吗?”   孟樆垂下眼睑,“我会说服她的,这事你别担心。”   窗外天色渐黑,客厅里只开了落地灯,暧昧的黄晕投在孟樆身上,衬的那漂亮干净的眉眼里皆是岁月静好。   季刑辰这几天被各种琐事缠身也没时间和心上人腻在一起,这会儿好不容易两人独处,气氛又正好,顿时有些心猿意马。   孟樆到没发现气氛渐变,他见季刑辰许久没说话,以为他还担心那事,正要开口安慰几句,冷不丁被人欺身压了下来,随即被人困在沙发上吻住了唇。   他被对方又舔又咬弄的头晕手软,只得双手虚虚搭在他肩上,模样温顺又乖巧。季刑辰爱极了他这样子,手上不禁加重了几分。   两人正情浓时,门外突然传来开门声。孟樆心里一跳,没等季刑辰反应过来,反手大力一推。   季刑辰还沉浸在温润的唇舌中,对孟樆完全不设防,被他这么一推,整个人往后一倒,毫无形象地跌入地下。   他莫名其妙地看向孟樆,正要说话,突然察觉到背后两道渗人的目光,直要在他身上射出窟窿。   他后知后觉地扭头,就见陈骁脸色黑如锅底,语气冷冽道:“年都过完了,不用行这么大的礼。”   作者有话要说:  感谢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哦~   感谢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   肖可爱、彼岸长生 5瓶;渔呀渔~、紫愿辰光 1瓶;   非常感谢大家对我的支持,我会继续努力的! 第148章 148 (拾壹)   孟樆怕他哥再说出什么话, 惊魂未定地站起身, 上前一步挡在季刑辰前面, 讨好道:“你不是说晚点过来吗?”   陈骁怒其不争地瞪了他一眼, 瞧他眼尾艳红,唇上水润,扭头把保温桶重重放在桌子上, 呵道:“再晚, 怕你被啃的骨头渣都不剩了!”   孟樆后知后觉地擦了擦嘴, 脸上火辣辣一片,可又不敢这时候临阵躲起来,生怕他哥趁他走了,直接把季刑辰给揍一顿。   季刑辰瞥了陈骁一眼,知道自己不受大舅哥的欢迎, 自觉地站起身,态度良好地告辞要走。   孟樆听他要走,本还松口气, 可没想到他哥不咸不淡‘嗯’了声,跟着起身要跟季刑辰一起下楼。   他吓的当即伸手拽住陈骁,紧张地有些磕巴, “哥,你,你干嘛去?”   陈骁小麦色的皮肤上阴云散了些,不过眼风扫向季刑辰时依旧带着冷意。   “送送客人。”   “不,不用, 他认识路。要不,我送……”   “老实在屋子里待着,把饭吃了。”陈骁不容拒绝地说完,转头挑衅地看向季刑辰。   季刑辰扯着嘴角朝孟樆安抚地笑了笑,“你吃饭吧,不用担心。”   不担心才有鬼啊!你俩眼神里都是杀气和火花,当我看不到吗?   可惜孟樆人言轻微,两个人一个比一个强势,平常他若说些什么还能听几句,可一旦涉及到他自己,自然没人听话。两人一前一后出了门,等孟樆瞧时间差不多,穿着鞋就要跟下去,结果一拧门把手,发现他哥竟然把门给他从外面锁死了。   时间一分一秒过去,孟樆在客厅里无头苍蝇般走走停停,大黑被他晃的眼晕,先前头还跟他转着,后来干脆趴在一边不动弹。   他拿着手机给那两人挨个打了电话,奈何平常都秒接的两位,今日竟都硬气的没搭理他。   孟樆脑子里乱乱的,一会想着他哥念书打架,人狠话不多拳头贼6的画面,一会想着季节辰那张嘴毒人狠,捉鬼时招招致命的身手……   就在他脑补了一场场动作大片时,大门终于被人推开。   他慌忙扑了过去,一把拽着他哥的手急切地问,“动手了吗?”   陈骁低头对上他担忧的目光,不动声色道:“你哥就那么野蛮?”   孟樆尴尬地摇摇头,偷摸打量他,见他全身上下都干净异常,衣服也没半点褶皱,心里的大石头总算落了下去。   “没有,没有,我哥是君子。”   话虽这么说,他却三步并两步的拿着手机往屋子里跑。也不管他哥在那喊他吃饭,进了屋把门直接反锁,立刻给季刑辰去了电话。好在这回没几声就接了。   孟樆连忙追问,“我哥揍你了吗?”   季刑辰那边声音一顿,龇着牙揉着被揍的火辣辣的胸口,心想;你还真了解他。只不过嘴硬道:“没有,我身手那么好,他揍不了我。”   孟樆没察觉出不对,闻言到是松了口气,小声念叨着,“还好,没动手。你不知道,他下手挺狠的。我上高中时,我们学校的一个学长给我送过情书,后来这事不知怎么传到我哥耳朵里去了,他堵了那学长好几天,估摸着是把人揍惨了,最后那家伙实在没法跑来找我……”   “你高中时就有男生给你写情书?”季刑辰揉伤口的手瞬时停下来,咬牙切齿道:“他叫什么?现在在哪?你们还有没有联系?”   孟樆没反应过来,不是说他哥吗?话题怎么突然转到那个男生了?   还不等他细想,那边又开始一顿炮轰,刨根问底的程度堪比上面查户口。   他被问的无语,在对方的追问下老实说,“我忘了他叫什么名字,我们很早就没联系了。”   季刑辰却不依不饶,难得和陈骁统一战线,“你哥还是下手太轻,他竟然还有胆子敢来求你。怎么也得把他打的,瞧见你就绕路跑才行。”   孟樆:“……”   陈骁平常很忙,整日奔波在学校和医院,现在还要整天顾着他,自然异常忙碌。孟樆看他哥早起晚归的样子有些于心不忍,便想着让他回医院附近的公寓住,省的时间都折腾在路上。   他哥却跟没听见似的,依旧该干嘛干嘛。不过两个人都是生活白痴,没一个会做饭的,这几天硬是把附近的外卖都吃了个遍。因此等季刑辰得到信带着新鲜的蔬菜瓜果不请自来时,陈骁到是难得没板着脸。   孟樆瞧见他拿着大包小包的上来,眼神不自觉看向一边的陈骁,嘴上小声说,“怎么买这么多东西?”   “给你改善下伙食。”   季刑辰说完轻车熟路地把东西往厨房一放,没管大舅哥在一边看贼似的表情,撸着胳膊开始忙乎,孟樆连忙走进厨房帮忙。   虽然他对吃食不怎么挑,可整日都吃些味重油腻的食物,胃又被季刑辰早就养叼了,难免有些腻歪,这几日到是颇想念对方的厨艺。   季刑辰本身就是勤奋的人,做饭也是一把好手,就连陈妈对他的厨艺都赞不绝口。没一会,厨房里就飘来淡淡的食物香气。   陈骁倚在门口,瞧着俩人在厨房默契地忙活。他挺好奇,他弟弟平常根本不会做饭,生活比他还无能,可瞧他围着围裙在那忙活,到是像模像样。   其实孟樆并没有做什么,只是在一边打个下手,毕竟他根本不会做饭作。而且季刑辰只把他当吉祥物摆在那,压根没打算让他真干活,就是解馋地看几眼。不过瞧着,两人都是默契十足,对方一个眼神,另一人就知道他要什么……   外面天色渐黑,厨房里气氛温馨。陈骁原本打算盯着季刑辰怕他有什么小动作,谁知道饭还没吃上,硬是被那两人塞了几斤的狗粮。等着上了菜,再瞧着满桌子绿油油的食物,全都是孟樆爱吃的,他的目光不由得暗了暗。   孟樆瞧陈骁虽低气压,可至始至终也没说什么过激的话,心里不由得松了口气。刚刚他哥在门口目光如炬地盯着他看,厨房里的温度都被他冻下来不少。   他瞧着陈松眼睑下淡淡的青痕,想着自己老哥整日起早贪黑的两地跑,还要开2个小时的车挤着早晚高峰,一时心疼,夹了一些他哥爱吃的菜放到他碗里,乖巧道:“哥,这两天辛苦你了。”   他妈应该和他想法一样,没敢把他和季刑辰的事告诉他舅,可又不放心扔下他自己在家,便只得把陈骁拽过来当看守。不过他们家离医院实在不近,他哥这段时间为了避开高峰点,每日都早起赶去医院实习,觉自然睡的要少……一想到此,他就有些于心不忍,眼神都异常温顺。   陈骁掀起眼皮淡淡看了他一眼,虽依旧面无表情,可眼里却带了些笑,拿筷子在一边的菜里夹了些肉,放到他碗里,“你别整日都吃草,多吃些肉。”   孟樆忙不迭应着,瞧他哥那样估摸着是不生气了,便开开心心咬着筷子里的肉要吃,却硬是被一旁哀怨的目光刺的浑身不得劲。   他叹了口气,认命地抬头,果然对上季刑辰那可怜巴巴地眼神。   这位爷哪次不都是一副唯我独尊,尔等皆是凡人的傲慢样子,哪有过这种神情。   孟樆被他那眼神看得心里一晃,右手不受控制地放下肉片,同样夹了些菜往他碗里送,温声细语道:“你今天辛苦了。”   季刑辰得意洋洋地看向一边睨过来的陈骁,两人的目光在空中发出滋滋电流,不过在孟樆看过来时,都垂下头不语,瞧着到也算气氛融洽。   等着吃完饭,季刑辰又勤快地收拾好厨房,洗了些水果放在盘子里,分别端给他们俩。   吃人手软,陈骁瞧着色泽红艳的车厘子,又想着那顿异常丰盛的晚饭,到是难得没开口撵他回家。只不过坐在孟樆身边捧着电脑,依旧寸步不离。季刑辰在他的目光审视下,无法,只得坐到一边。   自从那天后,季刑辰到是找到了突破口,每天都来他们家当厨子。晚上临走时还特意在锅里放好熬粥的材料定上时,好让他们两早上起来便能吃到软糯的米粥。到了晚上,则继续雷打不动地拎着菜来给他们做饭。   陈骁虽然对他依旧不假辞色,可也没再像刚开始那般横眉冷对。瞧他循规蹈矩的,没再动手动脚,偶尔也会大发善心去阳台上看看书,给他们小两口留些说话的空间。只不他所在的位置,依旧是一眼就能瞧见那两人动作的地方。   孟樆瞧着他哥态度慢慢软化,掰着手指算了下时间,找了一个天朗气清的的好日子,和他哥说要去三江县玩几天。   陈骁闻言从电脑里抬头看他,“三江县?”   “恩,那边新开发了一条旅游线,我瞧着环境不错,想去玩玩。”   陈骁对上自家弟弟清澈温润的眼眸,到是没被迷惑,瞬间抓住了重点。   “你自己去,还是跟季刑辰?”   “我们挺多人一起去,还有他二叔……”孟樆怕他哥误会,干巴巴补充着。   “不行。”   陈骁干净利落地拒绝,瞧他一脸可怜的样,缓了些语气,“快到十五了,你妈也该回来了,等她回来再说。”   哪还等得到十五以后,云玲那事变数极大,他们压根等不到那个时候。可他哥态度坚决,一时没辙,他只得回了房间。   孟樆一时愁闷,坐在床上眉头紧锁,想着自己要是偷摸打包和季刑辰溜了……估计他哥得开车给他俩逮回去,还得告到他舅那!   他郁闷地倒在床上,两手一伸,突然碰到枕头下一个脆硬的东西。他心不在焉的把那折成三角状的物件掏出来,对上那鬼画符时眼里一亮。   他怎么把徐胤给忘了!   作者有话要说:  感谢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哦~   感谢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   碧草親親 9瓶;   非常感谢大家对我的支持,我会继续努力的! 第149章 149(拾壹)   第二天一大早, 孟樆就轻手轻脚下了床。大黑听见声音,立刻站起来支着耳朵看他。他伸出食指放在嘴边轻轻‘嘘’了声, 蹑手蹑脚走到客厅。   陈骁实习的医院离这边距离有些远,因此每天早上天还没亮就得起了。他正在厨房手忙脚乱地盛着季刑辰昨晚弄好的粥, 就见孟樆鬼鬼祟祟跑了出来。   “起这么早?”   孟樆被他声音吓一跳,发现他还没走,挠了挠头,尴尬地笑道:“昨晚睡早了。”   陈骁想着半夜去洗手间时,对方屋子里的灯还没关, 里面不时传来的说话声,到是没拆穿他半夜三更不睡觉,偷偷和季刑辰打电话的谎言。   今天导师有事找他,他得早点去医院。因此给孟樆盛好粥后,自己也顾不得吃一口, 穿了外套就急匆匆往外走, 一边走一边叮嘱他,“老老实实在家待着, 别想着跟那小子去旅游,你妈明天就回来了。”   说完又有些不放心, 扭身提醒他,“你也不想闹出人命, 真要是跟他跑去那个什么三江县旅游,你俩的事铁定捅到我爸那。到时候,就是大罗神仙也救不了他。”   孟樆一脸乖巧地应着, 心里却想,大罗神仙还真能救他。   陈骁见他态度良好,转身拿了车钥匙下了楼。等他一走,孟樆立刻起身跑到阳台,目光紧紧盯着楼下。见他哥确实出了大门,过了半天也没回来,才急急忙忙反锁了门冲回卧室。   大黑被他一惊一乍的样子弄的莫名其妙,不过还是尽职尽责地跟在他身后。   孟樆拉好窗帘,又锁了里屋的门,这才慢慢掏出一张叠好的黄色符纸。   他拿着那符,一边想着徐胤的音容笑貌,一边默念着他的名字。   黄符‘忽’地一声,迅速燃起火花。倏然间,房间内亮起一道白光。   大黑原本窝在孟樆身边没动,这时却暴躁地甩着尾巴,一脸敌意地盯着那光。若不是孟樆在一边拦着,怕是要立刻飞扑上去。   没一会,白光散去,屋子里出现了一名身着淡青色道袍的年轻人,清俊飘逸,周身仙气渺渺。   “徐胤!”   孟樆松开大黑的狗头,兴奋地叫道。   徐胤收了身上那股子仙气,狐疑地看向他,“这么着急找我,出了什么事?”   他一边说着,一边环顾四周,瞧着周围的摆设,眼里都是好奇。虽说他早已成仙,可也是第一次来到这个小世界。   “是有点事请你帮忙,我有事要出去一趟,想请你变成我的样子,在家待几天。”   徐胤闻言看向他,目光不经意扫过他锁骨,微微皱眉……   孟樆以为他上面公事繁忙,有些犹豫,想着这位好友也是才成仙不久,怕是要应付不少问题,一时迟疑。   “我要陪季刑辰出趟远门,可家里人不同意。我到不是要和他去游山玩水,主要是想护着他一些……上面要是忙,你就帮我施个障眼法……”   徐胤摇头,“我到是不忙,上面封了他的档案后,就没再提起这事。这些日子我也没什么正事,只是帮着大帝那位昆仑的仙侣照看着一些幼兽。我前几天还想下来找你,没想到你到是先叫我来了。若是只替你做几天掩护,到也无妨。”   孟樆大喜过望,“你变成我的样子在家里待几天就成,我过完十五就回来!”   徐胤手上衣袍一摆,顿时换了个模样。仙气飘飘的道友,摇身一变成了温润清俊秀的孟樆,就连穿着打扮也如出一辙。两人站在一起,宛若一对双胞胎。   大黑看看这个,又看看那个,皱着鼻子挨个嗅了嗅,最后跑到了真孟樆的腿边。   徐胤这时才注意到它,细细打量一番。   “这家伙到是聪明,体内灵气隐隐波动,看着到像是有些修为。若是勤加修炼,假以时日,或许可以脱离畜牲界成为妖修。”   大黑似乎听懂了他的话,‘呜呜’叫了两声,亲昵地蹭了蹭孟樆的小腿。   孟樆抬手摸了摸它的狗头,想着每当自己运转妖丹时这家伙都要凑过来,一脸舒服地赖在他旁边,眼里带了些笑意。做为一只流浪狗,大黑确实比别的狗要聪慧一些,再加上后来他用妖力替这家伙洗涤经络,体内自然带着灵气。   “它和我有缘,若是以后我能恢复,想带它一起修炼。”   徐胤想起孟樆那雪白漂亮的真身,长耳长尾毛茸茸的样子,叹了口气,“我回去后替你寻了好久,也没找到,你那妖身在这三界中,竟没留下半点踪迹。”   他说完,有些幽怨地看向孟樆,“那么漂亮柔软的皮毛,纤长的身姿,放眼整个妖界,可找不到第二个。当年我和你做朋友,就是被那妖身迷了眼,不管怎样,那身皮你必须要找回来。”   孟樆好笑地点头,徐胤不是什么毛绒控,也没看他对哪个毛绒绒的妖精多么青睐,可不知怎么,就看上了他那妖身。说起来,他刚被陈妈生下来时,每天一睁眼,满脑子都是要早点修炼,尽快恢复妖丹去寻身子。可自从和季刑辰交往后,他反而把这事遗忘在了脑后,甚至连平常的修炼之事都懈怠了。   哎,难不成,他还是个恋爱脑?   徐胤虽是修真界一等一的高手,却是个资深宅男,大半辈子都是在深山老林里度过的,不怎么出世。他当初渡劫成仙后,被分配到了星宿梧,基本没怎么去过下面的各个小世界。因此初来乍到,难免对很多事情都不了解。好在仙者本身就是一群智商超群,完全异于常人的天才。   孟樆大概跟他介绍了这个世界,还有他原生家庭情况和自己的喜好,那家伙只冥想了一会,就把这世界的大部分情况摸透了。甚至举手投足间,也有七八分与他相似,乍眼一看,很难分辨出他是个高仿货。   “我到不怕被我妈发现,她最近心不在焉的,应该看不出你是假的,但是你一定要注意这两个人!”孟樆举着手机,给他看陈松和陈骁的照片,再三叮嘱道:“他俩都是心思缜密,观察入微的人。碰到他们你一定要仔细些,千万别露出马脚。尤其是我哥,他这几天都住在这,你碰到他就少说话,没事就在屋子里玩玩电脑和手机,尽量躲着他一些。”   徐胤淡淡地看了眼陈骁的照片,不在意道:“你放心去吧,一个凡人而已。”   孟樆心想,这可不是普通的凡人,最起码你口中牛逼哄哄的那个神仙季刑辰,就拿他完全没办法!   他瞧着时间不早了,和季刑辰约定的时间马上要到了,也就没再说什么。   昨晚他突发奇想,想找徐胤来帮忙,半夜趁着陈骁睡下后,特意给季刑辰打了电话,让他定今天的机票去三江县。   他随意收拾了些东西,拿了身份证和钱包,到是把手机留给了徐胤。嘱咐他,要是没什么事就少接电话,然后蹲下身叮嘱大黑帮他看好人。   徐胤双手抱着胸,见他一脸不放心,直接甩出一张符扔给他,“放心吧,我若是真有什么应付不了,会传音给你的。”   孟樆点点头,接了那符收好,然后双手合十朝他拜了下,“家里就交给你了。”   季刑辰在街角的咖啡店等了许久,才瞧着孟樆全身裹得严实,背着一个双肩包,鬼鬼祟祟朝他走来。   宽大的围巾罩在孟樆的小巧的下巴上,头上还顶着一个毛线帽,浑身上下,只露出那双漂亮澄澈的眼眸。要不是他对这家伙太了解,恐怕迎面遇见,都认不出他这幅全副武装的样子。   他一时有些好笑,总觉得两人瞧着像是要私奔。   “你这是什么造型?”季刑辰说完,伸手要去拽他的围巾。   孟樆连忙侧身让开,双手护住下巴上的围巾,谨慎地环顾四周。见没有熟人,才小声催促他,“快走,回头再跟你解释。”   季刑瞧他眼神里都是紧张,听话地拿着行李跟在他身后出了咖啡店,直到两人打了车去机场,离开他家那条街后,孟樆才终于扒掉围巾,长长的松了口气。   季刑辰单手支着下巴倚在车窗那看他,见他小脸通红,伸手捏了捏他的耳尖,戏谑道:“胆子大了,竟然背着你哥私奔,小心被捉回去严刑拷打。”   孟樆紧张地盯着前面的司机,见他没什么反应,这才瞪了季刑辰一眼,“别闹!”   季刑辰眼里带笑,也不管他的反抗,直接拽住他的手放在自己手心里细细把玩。好在司机专心致志地听着广播开着车,到是没顾得上他们到底是不是真私奔。   三江县那小地方没有直达的飞机,下了飞机后还需要转坐火车。   南方的气温明显比帝都温暖,两人下了飞机连忙换了衣服,打车去了当地的火车站。好在这时不是旅游和返乡的旺季,车上人并不多。等火车开了两个小时,夜幕降临时,他们才终于到了目的地。   二叔比他们早到一天,特意租了个吉普车在火车站等他们。他早前因为赵煜然的事去过一趟三江县,因此对这边的情况要比他俩都熟悉。瞧着那两人牵着手上了车,龇牙笑了笑,扭身扔给孟樆一个大红包。   “晚到的压岁钱,收好了!”   孟樆过年期间只在玩笔仙那晚见过他,当时人多复杂,除了那句‘过年好’,他也没来得及和二叔说上几句话。   手里的红包还挺厚实,他到有些不好意思收,正想还回去却被季刑辰不客气地拿了过去。   季刑辰掂量一下,略带嫌弃地扔到孟樆的包里。   “怎么这么少,你前两天不是结了个大单,赚了不少吗?”   刑二瞥了他一眼,也不敢跟他当面扛,只是小声哼唧着,“你小子都要继承亿万家产了,干嘛整日盯着我那点东西!”   季刑辰懒洋洋看他一眼,“我要是没记错,年前你还写了信,说要把你那箱子钱给我娶媳妇。喏,我媳妇就在这呢,钱拿过来,我俩明天就办婚礼。”   刑二自知理亏,知道他是拿当初自己孤身送死时留下的‘遗书’噎他,也不敢再说什么,只讪讪地扭过头,专心开车。   孟樆见惯了他们俩的相处方式,虽然耳尖红红的,却缩在一边扒着窗户往外看,至始至终也没插嘴。   车子一路颠簸地驶入三江县,周边郁郁葱葱的树林渐行渐多。这地方环境确实不错,人烟稀少,树木繁多,看着到是个度假放松的好地方。   也许是要过十五的缘故,路上连个车影都没有,夜幕低垂,林间大雾弥漫,整个小路都显的格外寂静。   “奇怪,我上次来时可没这么大的雾啊!”   二叔正嘟囔着,突然见到不远处站了一个女人,朝他们招着手。   夜色深沉,雾气弥漫,那人的样貌被雾霭遮的严实,恍惚间只能瞧见她穿着一身睡衣,光着脚……   作者有话要说:  明天可能要下午更文~么么哒~ 第150章 150(拾壹)   大半夜, 四周黑黢黢的,小路上除了大雾就是林子, 突然半路遇见这么个诡异的人影, 刑二心里难免有些嘀咕,握着方向盘的手指紧了紧。好在他也算是见惯了大场面的人,心里虽然惊愕,面上却不显。   他瞥了眼后视镜里眉头紧蹙的孟樆,以为他在担忧, 打趣说道:“别怕, 真有什么魑魅魍魉, 有小辰在, 他们也不敢缠上我们。这小子跟杀虫剂、熏虫香似的, 那些个不干净的东西远远闻着他的味,就桃之夭夭了。”   季刑辰嫌弃这比喻在恋人面前拉低自己的档次, 不满的‘嘁’了声。   孟樆闻言点点头, 到是没再说什么。早前听年青梧和那位韩主任说三江县那地颇为诡异,四处阴魂不散, 怕是个极阴之地。再加上他们来此是为了招魂不是驱魂,因此来之前, 他特意将季刑辰身上那股子欺霜傲雪的阳气遮掩了, 所以如今这季刑辰牌的杀虫剂和熏虫香, 怕是要失效了。   刑二完全被蒙在鼓里,还不知道具体情况,说了句‘坐好了’, 就调转方向盘让车子往另一边拐,不打算理那招手的女影。   车子避开那处,直接冲入雾霭。里面雾气茫茫,像是帝都重度雾霾的恐怖样子,隔了没几米,就已然瞧不清附近的景色了。   孟樆隔着窗户往外望看,仔细看去,才发现这雾气并是纯粹的灰白色,其中似乎还夹杂了些浅淡的紫色。   他瞧着四处不甚清晰的景色,微微皱了皱眉;好纯正的阴气,这浓雾竟然全是是由阴气凝聚而成。   不错,确实纯正,完全不似那些带着煞气的阴气。虽不及地府那般自然纯粹,可也能让阴魂们心智清明,不会被自身的死气腐蚀丧失心智,或者烟消云散……   不过这阴气虽然浓郁,取隐隐带着另一股奇怪而又熟悉的力量,似仙似妖……   这片雾气弥漫的距离有些大,车子缓慢行驶了几分钟,才终于见了头。   “好了,总算过了这雾,看到那边的……”二叔话音未落,车前突然冲出一个人影,他眼疾手快地踩了刹车,车子随即发出‘吱呀’一声。   “卧槽,碰瓷碰到老子头上了!”二叔脸上带了些杀气,那带着疤的眼里皆是一片戾色。他扭头看向后面,见季刑辰完全护住了孟樆,两人都没事,这才杀气腾腾地解开安全带,开了电子锁,打算开车门下去找那个突然闪现的人影算账。   “二叔,等等!”   孟樆身子前倾,一把拽住要往外走的刑二,皱眉看向他副驾驶的玻璃。   刑二见他神色认真,放在车门上的手慢慢收了回来,随着他那目光朝右侧望去,这一看,吓的他差点跳了起来。只见副驾驶车窗那贴着一张人脸,那人脸色苍白,头发散乱,此时正直勾勾地盯着车子里的人看。   二叔也顾不得季刑辰这驱鬼的神器为何突然失效,利落地从兜里掏出一沓符,开了车窗就往她脸上扔。   这些东西是他前不久去落落姐姐那,无所事事时做的,他来时就知道这边闹鬼,便带着它们以备不时之需。   可惜那些东西还没经季刑辰的手,因此上面并没太多灵气。若是对付那些在阴雾里浸泡许久的鬼魂,怕是并无什么大用。   孟樆还没来得及提醒,外面那披头散发的家伙就被这些纸甩了一脸,她哎呀一声,娇声骂道:“有没有点公德心,怎么随手往车窗外扔东西!”   刑二被她那中气十足地话骂的莫名其妙,狐疑地看向她,“你不怕我们?”   “有什么好怕的,你们又打不过我。”   那女人27,8左右,长的有些英气。她不动声色地看了眼后座两个年岁不大,完全不像是坏人帅气的男生,最后审视地余光落在刑二横在眉眼上的疤痕……   只犹豫了片刻,就打开车门,光着脚爬进了车里,也不管刑二一脸懵逼的表情。自顾自地说,“我隔着老远就跟你们招手,你们到好,也不理我,还把我当成洪水猛兽,拐了方向避开我。”   刑二瞧着她穿着睡衣,光着脚,可神态却非常正常,一时皱眉,“你还好意思说我们避开你。大半夜穿成这样跑到这里拦车,换个正常人都不会理你!”   她把刑二刚刚甩过去的几纸打开,放在眼前对着车内的光亮看了看,瞧清楚了上面的东西,才恍然笑道:“原来你们也是道士,那怪这样小心翼翼,疑神疑鬼。”   她说完见二叔面色不善,连忙歉意地笑了笑,“别误会,我没别的意思。我这人从小有梦游症,我还以为好了,谁成想刚刚醒来,才发现这老毛病竟然又犯了。没想到这回犯病,竟走了这么远,这地方离我住的民宿可有些距离。我又光着脚,脚底都被石子硌破了,正愁呢,就看见你们开车过来了。”   她说完,微微翘了翘脚,那上边果然有些伤痕。   刑二却没放下心,眼里依旧一片戒备。   她一女孩也不好意思抬脚让他们看得更清楚,只得尴尬地把脚收了回去,继续说,“我叫包晴,是个跆拳道教练,前两天跟道馆里的朋友来这旅游的。我们一行4个人,都住在‘一间别苑’,要不你给我朋友打个电话,或者给老板打个电话。民宿里有值班的人,他们应该对我有印象。电话是……”   她说到一半自己到是愣了愣,尴尬地看向二叔,“要不你还是给我朋友打电话吧,我记不住酒店前台的电话了。”   刑二半信半疑地掏出电话要打,一边的季刑辰却清清冷冷道:“不用了,我们预订的酒店在‘一间别苑’附近,顺路把她送过去。”   包晴连忙回头道谢,然后把那符叠的整整齐齐地,双手递给了刑二。   刑二收回那符,瞧着后座两人都没什么反应,这才松了口气,嘴里却哼道:“你这丫头胆子也太大了,随随便便就敢扒着人家车窗挤上来。别仗着自己学过些跆拳道的功夫就胆大包天,防人之心不可无,尤其你还是个女孩子!”   他絮絮叨叨说完,瞧着小姑娘穿的单薄,脸色苍白。想着这地方林地多,早晚温差又大,随手把身上的外套扔在她身上。   包晴瞧了眼刑二眉眼的疤,笑着接过来裹在身上,“大叔你人瞧着虽凶,人到是不错。”   “你当我真傻啊,我刚刚扒你们车窗敢上来,也是看你带了两个大学生。后面两个小弟弟帅气英俊,根本不像坏人。”她说完拱起自己的胳膊,指着上面的肌肉块,一脸自信,“不过真要是动手,你们三个也打不过我。我从小学武术,以前在国家武术队,后来才转行当了跆拳道教练。”   孟樆惊讶地看了她一眼,瞧着她胳膊上的肌肉块,偷偷摸了下自己软绵绵的小胳膊。   季刑辰把他那小动作尽收眼底,眼里带了些笑。   “哎,你们也是来驱邪的吗?”包晴性子爽朗,瞧着刑二开车时目不斜视,根本不往她这看,何况后面还带着两个长的比明星都帅气的小弟弟,一时打开了话匣子好奇地问。   “也?”刑二刚刚就注意了,她上来时就说你们也是‘道士’,一时忍不住问,“这地方最近来了很多道士驱邪吗?”   包晴扭着身子看他,“是呀!不过闹鬼的地方离这里有些远,在那片湖附近的一个工地上。我听民宿老板说,去年工地开工出了些事,那边来了不少道士,搞什么开坛作法的迷信东西。这地环境真不错,人也不多,我估计是被传闻吓怕了。”   孟樆眨眼,看来他们果真来对地方了!   “哈哈哈,说起来那开放商真愚昧,摆明了是被那些江湖骗子当肥羊宰!”包晴笑呵呵说完,才想起车子上好心带他的那个大叔也是‘江湖骗子’,连忙讪笑地补救,“大叔,我说的不是你。”   刑二被这姑娘心大口直弄的无语,心想这到是谁家的姑娘,这么虎,能活到现在真是个奇迹!这要是她姑娘,保准得好好教育,不只没有安全意识,还什么都敢说。   离开那片浓雾后,车子又行驶了20多分钟,远处才渐渐有了些光亮。   孟樆伸着勃子往前看,首先印入眼帘的就是错落有致的民宿。长长窄窄的小路两旁还有各色的小店,只不过大多数的店都已关了门。街上冷冷清清地,没半点人影,只有一些路灯和民宿里还有些光亮。   从四周的建筑可以看出来,三江县当初为了旅游这一行业,确实投入不小。按理说,这地方的发展空间应该不错。毕竟这一路上,古树繁茂,一派自然美景,若不是入口那些奇怪的阴雾,环境确实静谧安逸,不失为小清新的度假胜地。   车子最后停在了‘一家别苑’门口,刑二瞧着里面淡淡的光,总算松了口气,难得好心道:“快进去吧,你这丫头下次长点心,别谁的车都敢拦敢上!”   包晴笑着道了谢,把衣服还了刑二,解开安全带就要走。   孟樆这时却突然抬手拍了下她的肩膀,见对方转过头好奇地看他,温和道:“无需留恋。”   刑二有些奇怪的看他,觉得他话里有话,可见他神色正常,一时也有些迷惘。等再一扭头时,却发现包晴竟然凭空消失了。   他面色一怔,一脸惊讶道:“那虎丫头呢!”   季刑辰这时才掀起眼皮看了他一眼,“那是阴魂,死了很久。不愧是重阴之地,看来,我们来对地方了……”   作者有话要说:  我昨天一早坐火车出去玩了,今天下午才回来,更新晚了,比心心~   感谢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哦~   感谢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   37587848 3瓶;   非常感谢大家对我的支持,我会继续努力的! 第151章 151(拾壹)   拐出民宿的路上, 刑二还没从震惊中恢复过来,嘴里不停地嘀咕, “我当初来时可没这么邪门, 可真是见了鬼了!那东西不仅不怕你,还硬生生往你这杀神身上撞……我说,你这驱邪的功效怎么突然失灵了啊?”   他说完也不管后面的季刑辰搭不搭理他,兀自琢磨了下,过了会咂摸着嘴, 若有所思道:“该不会是你破了童子身, 所以辟邪不好用了……”   季刑辰冷冷看他一眼, 语气里都是冰碴, “闭嘴!”   刑二讪讪地笑了笑, 找了个临近民宿的地方停了车,孟樆总算是从这场尴尬的谈话中解脱出来。   季刑辰定的这个民宿环境不错, 是个三层小洋楼。一楼大厅三面都是玻璃, 瞧着温馨又明亮,这附近空的停车位挺多, 只有寥寥几个车。   刑二停好车,拎着个两个大包跟他们一起往大厅走。他这会觉得自己想的挺对, 因为季刑辰不是童子了, 所以对那些个邪魅也就失了灵。   想到此, 他忍不住朝四处张望,生怕那鬼又突然跑回来。好在一路‘有惊无险’,三个人顺利进了大堂。   前台坐了个40多岁的男人, 下巴蓄了点胡子,像是个文艺大叔。他百无聊赖的玩着手机,直到季刑辰敲了敲台子,才恍然从直播里抬起头。   孟樆好奇地打量着里面的环境,这民宿装修的着实不错,看起来开业没几年,里面的摆设大多是新的,很干净。   前台的文艺大叔正是韩主任口中的那个好心老板,他把房卡给了三个人后,帮着二叔拿着行李就领他们上了三楼。   季刑辰只定了两个房间,刑二特别自觉地拿了另一个房间的门卡,只不过一路欲言又止地看着他俩,瞧着那样,似乎还惦念着自己那套童子身的理论,想劝劝他们晚上别做什么过于激烈的运动。   老板给他们送到房间门口,实诚地说,“我也不瞒你们,最近来的游客说附近有不干净的东西,你们晚上没什么事,就别出去了。”   孟樆看了他一眼,“你见过吗?”   那老板摇摇头,瞧着孟樆干净清秀的面庞,再看了眼刑二脸上那不像好人的疤痕,还有季刑辰冷冰冰的脸,最后扭头叮嘱他,“晚上若是听见敲门声,别理会就行。还有,进屋前,先敲三下门,等个一两分钟再进去。就当它是当地的风俗,既然来了,就尊重一些,也不耽误你们多少工夫。”   说完,抬起手轻轻地敲了几下门,过了几分钟才用门卡给他们开了门。   刑二上次来这儿时,住的那个旅馆里招待他的人也和他说过,不过他当时并没理会,也没照做。   他细细琢磨了下老板的话,忍不住说,“那些房客听到的半夜敲门声,该不会是哪个客人走错了的敲门声吧!”   老板到没反驳他,只说了句‘可能吧’就和他们摆摆手下楼了。   孟樆和季刑辰以前出去玩时,两人也住在一起过,那时到也没觉得怎么样。可这回,一想起二叔的话,他就格外尴尬。   季刑辰进了屋把东西放好,瞧孟樆站在一边不敢看他,深觉媳妇脸皮太薄,随手把自己的手机递给他,替他解围,“你玩会手机,困了就睡,我去二叔那屋和他谈谈。”   孟樆知道他要谈云玲的事,地方既然来对了,后面就需要二叔去招魂了,这事自然也不能再瞒着他。   他应了一声,见季刑辰开门走了出去,这才松了口气。   孟樆洗完澡出来,想着这个时候他哥应该睡下了,拿着季刑辰的电话给徐胤打了过去。   那边接的到是快,只不过声音不太对,听起来还带了些鼻音。   “什么事?”   孟樆吓一跳,小声问,“你怎么了?”不会是被我哥发现了,被当成坏人给打了吧?   “没,芥末放多了”徐胤一听是他,语气好了不少,拿着纸巾狠狠揩了下鼻涕,“太呛人了。”   “大半夜你吃芥末干嘛?”   “太饿了,刚把你哥弄起来,让他下楼给我买了个餐。还别说,这寿司还挺好吃……”   孟樆眼皮直跳,这家伙修炼时早已辟谷,如今成了仙更不需要吃东西!   他低头看着手机,见上面确实显示的是半夜12点25分。一时无语地对徐胤说,“你下次别折腾他半夜起来给你买外卖,他医院事特别多,早上还要早起……”   可教育的话还没说完,电话那头就传来陈骁熟悉的声音,“你怎么都吃了,晚上吃这么多容易积食……这么晚,谁的电话?季刑辰?”   孟樆正一脸紧张,就听徐胤在那边笑,“没,一老朋友。”说完,也不管孟樆这边什么反应,直接对他道:“不用着急回来,在那边好好玩,这边有我呢,放心。”   孟了盯着被毫不客气挂断的电话,突然觉得……他有点不放心啊!   第二天天刚亮,他就醒了。昨晚本以为睡不着,担心徐胤搞出什么乌龙事情。可没想到脑袋刚沾上枕头,就直接睡了过去,而且还做了梦。梦里他好似又回到了当初渡劫时,天雷滚滚,大雨瓢泼,一条紫龙朝他陡然劈来……   他猛地睁开眼,额前冷汗涔涔,浑身湿漉漉的好似水洗过一般。   “做恶梦了?”   低沉的声音从身侧传来,季刑辰翻了个身,单手支着头,居高临下地看他,语气却像是哄小孩般,“别怕。”   他昨晚和刑二交代完事情的真相,一回来,就见孟樆趴在床上睡的正香。他不忍心吵醒对方,快速洗了个战斗澡,就蹑手蹑脚爬上床,连人带被子的搂在身边睡了。   孟樆对着压在身上的俊脸一时还没反应过来,直到被对方毫不客气地按在床上来了个长吻,才彻底清醒。   清醒后,他还担心季刑辰会问他是怎么从陈骁手中跑出来的,可没想到这家伙竟然半点没提这事,到是让他松了口气。   早上洗漱好,两个人一起下了楼。因为马上就是十五,再加上这地方游客本就少,因此店里到没几个人,只有一对小情侣在餐厅那吃早饭。刑二顶着一对熊猫眼,坐在窗边的位置沉思。   孟樆瞧他没什么精神,走过去想安慰两句,可刚过去,就被他身上那股呛人的烟味给熏了回来。   刑二昨晚得知云玲的魂魄可以召回后,坐在阳台上一宿没睡,整个人都处于异常亢奋的状态。他到是没有孟樆想的那般患得患失,这事不管成不成,对他来说都是无尽黑暗中的一缕光明和希望。   他一大早恨不得叫两个人赶快起来,可一想昨晚舟车劳顿,大半夜还撞了鬼,强忍着被季刑辰骂的冲动没去喊他们。这时瞧见两人下姗姗下来,连忙招呼道:“快快快,吃完饭赶快去湖边看看!”   那一嗓子也没控制,惊的对面那对小情侣朝他直翻白眼。刑二却不予理会,急忙把早就打好的早饭端到两人面前。   孟樆没想到他把早饭都打好了,有些羞赧地道了声谢。   “要说谢,也是我谢你才对。”二叔精明的眼里难得充满真诚,“我昨晚都听小辰说了,不管这事成不成,二叔都欠你个人情。以后有什么用的着我的,尽管说,上刀山下火海,两肋插刀……”   季刑辰抿了口粥,不客气地打断他的喋喋不休,“都什么年代了,还说这老套的台词,弄点实际点,把你那给我取媳妇的钱拿出来……嗯?这什么味,你赶快上去洗个澡!”   刑二撇了下嘴,临走时难得硬气地哼唧,“就你这臭脾气,也就人家阿樆忍着你,换个人都跟你过不了两天!”这话刚说完,就脚底抹油,逃命似地冲进了电梯。   孟樆看的出刑二是真的着急,不等他催,三两口就吃好了早餐,和刚洗完澡头发都来不及吹的二叔还有季刑辰,一起开车往湖边赶。   大早上附近的小路上终于有了些人,三两个结伴而行的游客在附近溜达着,虽然人依旧不多,可总比昨晚异常冷清没有人烟要好。   车子颠簸了一路,越往里走,周边的车和房子就越少。   放眼四顾,优美旖旎的群山,云雾缭绕环观群峰,周边树木苍翠欲滴,绿树成荫。   三江县四季如春,因为附近没有任何工厂,所以完全没被污染,唯一被引资来的投资商,还是季家,主要是搞大型度假村。而且这边城区规划已经迈入正轨,季家的度假村若是开发出来,这地方确实能吸引不少人。   车子行驶了1个多小时,孟樆被晃悠的昏昏欲睡,不知是昨晚没休息好,还是什么原因,他总觉得自己有些提不起精神。   等他迷糊地快要闭眼时,刑二指着不远处的一片大雾对他们说,“季家建的那片度假村就在前面,临近云照湖。”   孟樆强打起精神,伸着脖子往前看,嘴里喃喃地念着这名字,觉得还挺应景。远远看着,那片大雾确实像云一般,笼罩在湖面上。   “以前那湖没名字,县里领导瞧它四周雾气弥漫,就找人给起了这么个文雅的名字——云照湖。只可惜传闻不好,附近的人路过这湖时,总能看到一些诡异的东西在湖边徘徊,甚至有村民还发现了他们早已逝去的家人在湖边打转,所以他们给那湖私自起了个名,叫冥湖。”   刑二想着上次来时的所见所闻,面色有些担忧,“我上次来时,就住在风景区下面。当初进县里也没遇见那晚的雾气和别的东西,只在湖边见过几个零星的魂魄。”   “对了,赵煜然当初接手工程时,原本是想打算把湖填一半,在湖中心搞度假村。我当晚总觉得不好,特意起了六驳卦,发现竟是大凶。果然,工地上刚开工就出了事。三江县连降三天暴雨,雷电交加,电闪雷鸣,直接把工地上所有的东西都冲毁了。后来那孙子估计也吓着了,没敢再提填湖的事,老老实实按照季家的原定计划临湖打起了地基。可惜工地上的工人却又连连出事,这工程最后也就不了了之了……”   他滔滔不绝地说完,发现一边的两人都不太对劲,皱眉问,“你俩怎么了?”   孟樆摇摇头没吱声,身边的季刑辰却说,“这地方,我好像来过……”   作者有话要说:  你们大多猜到了……快要找到身体了………我都不敢回你们〒▽〒   给自己打个广告《我穿成了男主的白月光》下本开,求一波预收~么么哒!   感谢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哦~   感谢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   碧草親親 10瓶;山抹微云 3瓶;慕心 1瓶;   非常感谢大家对我的支持,我会继续努力的! 第152章 152(拾壹)   孟樆闻言一怔, 他也有这种感觉……   他一到这儿,就隐约觉得这景这山都见过。可是在哪里见过, 何时见过的, 又说不清楚……   他疑惑地看着那片茫茫白雾,眉头紧蹙,曾经的过往一帧帧回荡在脑海中。可正当他沉浸在往事中,右手一紧,就见季刑辰紧紧拽着他的手腕。   “你要去哪?”   去哪?他哪也没去啊……   孟樆下意识地抬头看, 才发现自己竟然不知不觉朝雾里走去, 甚至小半个身子都已经踏入了迷雾中。   “没事吧?”刑二从后面一路小跑赶过来, 有些担心地看他, “你怎么突然跟失了魂似的往前走, 怎么喊都没反应。”   孟樆摇头,“没事, 我……”   他也不清楚自己刚刚做了什么, 只是回忆了下曾经,怎么就断片了?   季刑辰沉着脸, 身上泛着寒霜和冷意,拉着孟樆的手不放, 直接将人从雾中拽了出来。   孟樆至今也不清楚是什么情况, 不过车子最初临近云照湖时, 他就浑身无力,脑子里更是昏沉浑噩,迷迷糊糊地想要睡觉。这会儿被季刑辰唤醒, 才总算清明了些,也才注意到,这片浓郁的云雾和他们刚入村子时遇到的那片浓雾如出一辙,全是阴气。只不过这里要更纯粹,若是对比起来,就像是掺了水的茅台和特供茅台。   他看向被季刑辰依旧攥着没有松开的手,试着拽了拽。毕竟青天白日的,两个人这样旁若无人的牵手,不太好……   “别动!”季刑辰瞪了他一眼,“不许离开我视线范围内。”   孟樆怂怂地点点头,觉得这时候,还是老实窝在他身后别搞事情的好。   刚刚离的远,思绪又不清,看的就没那么清晰。这时再细看,发现这云照湖果然湖如其名,整个湖身都被那片浓的化不开的白雾笼罩着,犹如护城的堡垒,固若金汤。   刑二从背包里拿出罗盘,嘴里念念有词地沿着那雾朝四周走去,过了会才收起了指针乱晃的家伙事,“当初没这么严重……这雾像成精了般,整个呈包围状把这湖牢牢霸占了。好在湖不大,开车绕一下,就能避开它去度假村。”   季刑辰没说话,临上车时深深看了眼那湖。   刑二驾着车子绕了个大弯,最后驶入一条小路,七拐八拐,拐了半天才出去。最后又行驶了半个多小时,才终于看到建了一半,因为闹鬼被搁置的度假村。   里面的联排别墅只建了小部分,全都没完工,工地上大门紧锁,大白天的也见不到个人影。   刑二按了几声喇叭,过了会,从里面走出来一个50多岁的瘦小老头。   季刑辰来时已经和季家打好了招呼,那边也通知了三江县的项目经理,因此他开门见山直接问道:“赵经理呢?”   “他不在这,在县里。年前到是带了些道士和尚的过来一趟,可后来也就不了了之了,再也没过来。”老爷子说话带着浓重的当地口音,不过这儿的方言没那么难懂,几个人连蒙带猜也都能听懂。   刑二伸着脖子往里看,“大爷,这里就你自己啊?”   “恩,就我自己,那帮工人早走了!”老大爷瞧着他们三,不是,是后面那两个小辈看起来实在不像是坏人,而且还认识赵经理,也就没瞒他们,“我是赵经理花钱雇的,帮他们看门。”   季刑辰瞧孟樆有些蔫蔫的打不起精神,插话道:“我们是公司总部派来的人,你们赵经理知道这事。”他说完跟刑二使了个眼色,那边会意地掏出电话给赵经理打了过去。   赵经理此时正在老家,等着过节。   刑二没提季刑辰,怕这样说后,对方突然回来反而麻烦。只说自己是季家派下来的人,路过这,想要进去看看。   不过他到是想多了,赵经理对这地方避之不及,根本就没打算回去。云照湖附近闹出那么多诡异的事,他哪里还敢在那地方多待,因此只是花了些钱在当地找了个老人,让他留在工地上当保安。因此一听刑二说不用特意跑回来,当即就乐了。   看守的老头接了赵经理通知,连忙把大铁门给他们拉开,放他们的车进去。   工地里建材和泥沙四处堆积,着实有些乱。刑二找了个略微整齐的地方停了车,带着那两位一起去找老大爷打探情况。   这地方在工地中算是离云照湖和那诡异的雾最远的,而剩下的那些工程,却都被困在了雾气里。   “大爷,您老一个人在这看着,不害怕啊?”   刑二抖了抖裤子上的灰,从后屁股兜里掏出一盒软中华递给他。   老头笑着接了过来,操着一口浓重的当地话说,“不怕,不怕,我下面有人。你们几个外乡人到是要小心些,那些东西最喜欢模样好,又年轻的后辈们,别被勾了魂。”   孟樆一边听一边打着哈欠,不过还是好奇地问,“大爷,你下面有什么人?”   老爷子神神秘秘一笑,干瘦枯瘪的手指着地下,“我家世世代代都在这儿住,老祖宗的就葬在那边山上,他们在下边自然保佑着我,不会让我出事。”   孟樆和刑二一时面面相觑,也不知该怎么接这话。   下午时,大爷特意翻出了些当地的食物,给他们做了些菜。工地上的度假村虽然没建完,不过一边却搭了个简易的小平房。房子挺大,分了好几个屋子,东西也很全,冰箱电饭锅之类的生活用品,应有尽有。   刑二兢兢业业地坐在一边套话,孟樆则耷拉着眉眼,困倦着吃着饭。   季刑辰瞧他困的眼里洇出了泪痕,说,“一会我陪你去车上睡一会。”   孟樆点点头,“我自己上去睡就行,你陪着二叔在四处看看吧,我不放心他。”   “等你睡着了再说。”   吃完饭,二叔趁着天色大亮,哄着老爷子陪他在四处转悠。这老爷子独自一人在工地上待了这么久也没出事,不管是不是下面有人,也算是有些‘真本事’的。   孟樆趴在后座上,枕着季刑辰的腿眯眼休息。总觉得胸口那里暖暖的,似乎有一股暖流向四周蔓延。没一会,就睡了过去……   四周都是浓雾,完全看不清周围的景色。他的大脑有短暂的空白,过了会,才慢慢清醒了些。他觉得自己好像蜷缩成一团,被什么困住了不能动弹,像是被魇住了一般。   孟樆运转体内妖丹,想要试着动一动,可紫府那里空荡荡的,竟然半点反应都没有。   这不对劲,他用了20多年才唤醒了三分之二的妖丹,竟然一点都感受不到了?即使在梦里,这样的事情,也太荒诞了!   他一时着急,拼命挣扎着要站起来,可那股看不见的力量却如一座大山,硬是压在他身上。不知过了多久,他才颤颤巍巍举起了自己的右手,可映入眼帘的,却是一只毛茸茸的爪子……   这,这是他的爪子!!   要不是没有力气,孟樆真的要笑着跳起来。说起来,他都快要忘记自己的爪子长成什么样了。   他一时兴奋,也顾不得是梦境还是现实,这身体怎么突然回到了他身上,连忙再次运力,打算挤开压在身上的那股神秘力量,冲破桎梏。   两股力量互相较着劲,就在他精疲力竭马上要放弃时,胸口突然发出一道青光。他还没反应过来,就被一股巨大的冲力给弹了出去,接着,整个人再次陷入了昏迷中。   再次睁开眼时,他竟有种恍然隔世的感觉。   “醒了?”低沉压抑地声音在耳边响起。   孟樆对着脸色深沉的季刑辰眨眨眼,扶着他的手坐了起来,余光瞥到周边的摆件时有些惊愕,“这是……酒店?我们什么时候回来的?”   他们刚刚不是在云照湖附近吗?   季刑辰脸色不太好,递给他一瓶水,“你下午吃完饭就睡着了,睡的特别沉,怎么叫都叫不醒。我瞧着不对,开车给你送回来的。”   孟樆想着,果然是梦啊!可这一觉睡醒后,却觉得神清气爽,身子里说不出的舒服。   “我没事,可能是昨天没休息好……”   他说完这话才反应过来,自己一路昏睡,根本上不了楼,怕是被季刑辰抱进来或者背进来的。好在民宿的人不多,不然还真有些丢人。   他一时尴尬,眼神四处游移,过了会才发现二叔没在。   “二叔呢?”   “他留在那边研究招魂香和云照湖,别担心,卫大爷在那陪着他,而且我帮他挑了些符。”季刑辰当时担心孟樆,瞧他怎么都叫不醒,就急急忙忙开车把他送了回来。   孟樆听说他挑了些符留在那,心里到是松了口气,毕竟这家伙碰到的符箓都会变异。不过不管怎么样,还是得把二叔接回来,那地方确实不太对劲。   “我跟你一起去。”说完就要下床,却被季刑辰直接扣在了床上。   季刑辰把床头柜上的餐盒递给他,“好好吃饭,吃完饭洗个澡,早点休息。我开车去接他,一会就回来。”   他不容拒绝的说完,又动作体贴地给孟樆掖了掖被子,等弄好这一切,才离开房间。   孟樆没什么胃口,只吃了几口青菜就要起身收拾,可刚一下地,眼前一黑,直接倒回了床上。   不知过了多久,当他再次睁开眼时,发现自己竟然飘在一片湖里,周身都是浓郁的雾气,惹的他不停打着喷嚏。他扑腾了几下,发现自己依旧是妖身,一时觉得这个梦过于真实。也不知是不是上天可怜他思念身体,给了这么一个美梦。   不过水虽温和,可湿漉漉地黏在毛上,怎么都不太舒服。他挥着四个小短腿,一路狗刨,终于上了岸。   可还没等他抖干净身上的水,就见远处雾里走来两个人,为首的那人抄着熟悉的大嗓门喊道:“刚刚发出的红光,就在这附近。”   孟樆一愣,迟疑间,就见季刑辰和刑二从雾里走出来,那两人带着手电筒,耀眼的光束直接照在他身上。   作者有话要说:  这里解释下哈,甜梨没被沉塘,话说沉塘是个什么鬼啊!!銀阿九童鞋!!还有,他不是直接泡水里啊,春日迟迟入梦来童鞋!!   感谢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哦~   感谢投出[地雷]的小天使:羡羡 1个;   感谢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   非常感谢大家对我的支持,我会继续努力的! 第153章 153(拾壹)   季刑辰没想到云照湖附近, 竟然还有这么个……小东西?   小家伙一身白毛,只在眼尾处缀了些红色的横纹,看起来像是摇落的红梅。长长的耳朵耷在脑后,身后那条尾巴可怜兮兮地蜷在一边。浑身毛发湿漉漉的,到是显得它又瘦又小,既无助又可怜。   刑二最先反应过来,瞧着那小兽瑟缩的样子, 上前一步拎起他的耳朵, 嘴上啧啧称奇道:“这湖边怎么还有狐狸,莫不是只狐狸精吧?”   孟樆被他拽着两条耳朵拎起来, 浑身都不舒服,听到他叫自己狐狸精,气的小短腿隔空踢了踢。   他,他不是狐狸精, 是犭也狼!!狼啊!   可惜腿短距离远, 根本没碰到刑二。   季刑辰眼里起了些兴致, 见小家伙红宝石般的眼睛湿漉漉地看着自己, 也不知为何,心里微微一动, 还来不及思考,直接从二叔手里抱过它。   他到没像二叔那样拎着那两只长耳, 而是把他抱在了怀里。小家伙一碰到他,也不踢腿也不挣扎了,反而特别温顺的在他怀里蹭了蹭。   “好像不是狐狸, 狐狸的尾巴和耳朵没这么长。也不像兔子……我走南闯北这些年,还头次见到这种物种,不过瞧着,到真挺好看的。该不会是狐狸和兔子的杂交品种吧?”刑二瞧着那小东西老老实实的样子,实在有些手痒,伸手想摸摸它。   季刑辰微微侧过身,直接躲开他的咸猪手。   刑二撇了下嘴,虽然没摸到毛,不过还是说道:“这地方这么邪性,还是小心点好,别是什么吃人喝血的精怪变的,赶快扔了吧!”   孟樆心想;他现在只吃素,比你这个三餐离不开肉的家伙要好多了,再说就是以前,他也只吃一些坏妖精的妖丹,从来不吃人喝血。可惜他现在也不敢口吐人话,这要是说话了,保准被那两个人当成妖精。虽然他本身就是妖精,可万一真被他们联手灭了,那得多委屈。   当然,他现在已经不觉得此时的情景是在梦境中了,毕竟没有哪个梦境,会如此真实。   不过这究竟是怎么一回事啊?他的妖身到底是怎么回来的?而且这个妖身也不对劲,一点妖力都没有,妖丹更是没半点反应……   想到此,他愁的直想舔几口自己的毛。可还没行动,突觉头上一重,一抬头,才发现是季刑辰正在揉捏着他的身子。不过那动作一点都不温柔,力气大的按的他简直要吐血。   因为身高大小的变化,他此时只能仰着头才能看到对方。那家伙皱着眉没看他,盯着那湖若有所思。瞧着像是无意识般,在揉捏着他。   他被按的浑身骨头都疼,实在没辙,举起前爪,‘啪’地一声打在季刑辰捏着他身子的手。不过要比对方知道分寸的多,尖锐的利爪早早收了起来,只是用份嫩的肉垫拍了一下。   季刑被打后,过了会才回过味。他皱着眉,冷冷地盯着怀里湿哒哒还没他胳膊长的小家伙。不等孟樆有所反应,直接捏着他软乎乎的爪子看了看。   “哎?刚刚的红光就在这附近,可现在怎么一点反应都没了。”刑二喃喃自语,一回头就见季刑辰捏着爪子在那玩。他瞧了眼小家伙身上被摸的乱七八糟的白毛,无语道:“你撩它干什么,快过来看看。”   季刑辰也不知怎么回事,对上这小家伙宝石般的眼睛,有种莫名的亲切感。不过听见二叔的话后,还是抱着他走了过去。   孟樆好奇地往湖里看,他刚刚一直都处于蒙圈的状态,狗刨时根本没看清这是哪。这会儿被季刑辰抱在怀里才发现,这片湖竟然是云照湖。   可是他的真身怎么会在这湖里?   午睡时那个所谓的梦,应该也是真实的,被东西压制的那种感觉,现在想来应该是什么结界,他似乎被困在了里面。可是,是谁把他的身子困在了湖里?   他歪着小脑袋左思右想,想着生前是不是得罪过什么人或者妖,趁他被卷入投胎那乌龙事件,直接将他真身扔进了河里沉塘了!   “奇怪,不是说这闹鬼吗?我们都进来半天了,怎么半个鬼影都没瞧见。”刑二走走停停,发现湖边安安静静没半点东西,一时站在那狐疑不已。   孟樆刚刚在湖里飘了半天,也没瞧见什么奇怪的东西,这时听见他的话,潜意识里也觉得有些不对劲。   季刑辰皱了皱眉,他们原本没打算进雾里,只想沿着四周看一看,可是忽见一阵红光,他心里一时也起了些波动,就跟着那光走了进来。可到这以后,除了身边这个叫不出名字的小兽,其余的东西一个都没瞧见,就连韩主任说的阴魂他们都没碰到。   “走吧,时候不早了,阿樆还在酒店等着。”他不想继续耗在这,转身催着刑二就要走。   刑二摸了摸头,疑惑地看了眼云照湖,想着明天就是十五,也该回去和孟樆讨论下明晚该如何招魂,便跟着季刑辰往外走。   两个人刚刚离开,宁静的湖面突然暴起涟漪。湖里人影晃动,阴魂们一个接一个爬上了岸。周围的浓雾渐渐变得浓郁,而它们的身体渐渐清晰……   刑二上了车,瞧了眼季刑辰怀里的小东西,惊讶道:“你怎么还抱着它?这东西来历蹊跷,还是早早扔了好。外一真是什么女妖精,小心缠上你。”   孟樆听到这,心里顿时有些慌。他现在全身无半点妖力,也不知怎么才会让自己回去。要是被他们扔在这,他该如何回到自己的肉身?难不成靠四肢小短腿,从这边跑到民宿?   季刑辰摸着手底下还湿乎乎的绒毛,面色有些迟疑,心里总有一种说不出的奇怪感。他无意识地揉着那只浑身瑟瑟发抖的小家伙,突然拽着它的两只爪子,将它整个身子翻过来,然后屈指弹了一下。   孟樆一愣,下半身就这样彻底暴露在空气中,被风一吹,凉凉的。他还没反应过来,就被弹到要害,头顶上同时传来季刑辰恶劣地说话声。   “是个公的,不是女妖精,缠不上我。”   刑二一副见了鬼的表情,心里忍不住腹诽;公妖精才要命,你不就喜欢男的!不过瞧着那小家伙挣扎痛苦的样子,心里一时又有些同情它,总觉得季刑辰是在虐待动物。而且那小东西看起来蠢蠢的,应该不会是什么厉害的妖精。   他摆了摆手,不甚在意地上了车。季刑辰完全无自觉地惹恼了心上人,还不自知地抱着那团东西坐到了副驾驶。   孟樆挣扎着要从他身上跳到后面,可那家伙却像是逗弄饵里的鱼,眼见他费尽力气缩着身子要从自己魔爪中挤出去,直接伸手将他薅了回来。不客气地继续揉捏着他的身子,让本就凌乱的毛变得一团糟糕。   刑二同情地看了眼它,摇摇头。   车子开到民宿时,季刑辰抱着蔫搭搭,被蹂,躏地炸成了一团的小家伙下了车。民宿里的那对情侣恰巧也刚回来,瞧见他手里抱着的东西,都好奇地看了两眼。其中那个女孩更是一脸惊喜,兴奋地问,“这是你养的宠物?什么品种啊?”   季刑辰眼里带了些笑,有些抑制不住地得意,瞧见女孩伸手要摸,直接侧身避开,嘴里说道:“它挺凶的。”   挺凶的孟樆此时万分焦急,他刚刚莫名其妙离开了肉身,也不知道楼上的自己怎么样了。万一被季刑辰碰到他晕在床上不醒,那还得了!   他一时心急,瞧着季刑辰和身边的人炫耀着自己,连忙瞅准时机,张开小嘴在他手上咬了一口。   季刑辰虎口一疼,条件反射松了手,小家伙瞅准时机,‘蹭’地一下窜了出去。胖乎乎的小身子随着被它吓起的女高音,异常灵活地避开各种路障,最后终于逃到了民宿外。   孟樆瞧着季刑辰没跟出来,这才松了口气。气喘吁吁间,一抬头,发现对面的玻璃上完全映射出了他此刻的样子。浑身的毛都凌乱蓬松,整个身子都圆滚滚的。   他愣了愣,凑近些看,才发现现在的妖身竟然是他幼儿时的样子。难怪跑的这么辛苦,腿实在太短了!   他小心地避开众人,沿着墙面往上看,终于找到了自己的房间。这才窜起来用锋利的爪子,勾着墙缝往上爬。   房间里的窗户没关严实,他弓起身子蹭开窗户,整个人‘咚’地一声滚进了阳台。   还好,季刑辰还没上来!   可他还没来得及欣喜,就听到门口异常熟悉的说话声。   孟樆急急忙忙往屋子里跑,这才发现,原本倒在床上的身子竟然不见了。   门锁扭动,有人从外面走进来。就在他急的团团转不知怎么办才好,浴室打开,里面走出来一个人,直接将他抱了起来。   他一抬头,就对上了那副熟悉的不能再熟悉的面孔——他自己的人身!   孟樆:“!?”   作者有话要说:  昨天加班,回家时外面正好下大雨,心情就跟那天气一样!!   感谢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哦~   感谢投出[地雷]的小天使:避尘的不可言说 1个;   感谢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   春日迟迟入梦来 10瓶;彼岸长生 3瓶;避尘的不可言说 2瓶;   非常感谢大家对我的支持,我会继续努力的! 第154章 154(拾壹)   季刑辰和刑二一进来,就瞧见‘孟樆’抱着那只刚刚逃跑的小兽站在床边。那小东西似乎受到了惊吓, 微微弓着身子, 伸着爪子隔空挥了几下,摆出一副要攻击的样子。   刑二惊讶地瞪它, “怎么跑这来了……”   季刑辰蹙着眉,上前一步,直接拎着它的脖颈,将那只炸了毛乱挥爪子,还胆肥到咬他的小东西提溜起来, 与他那红宝石般的竖瞳对视。   孟樆怕他们上当, 恨不得直接张嘴说那家伙是个假的。可啊啊呜呜了半天,发现自己竟说不出人话,反而是小动物一般的呜咽叫声。   “这小声叫的,怎么跟奶猫似的,到底是和谁串的种啊!”刑二乐得龇着牙看热闹,过了会才转过头看向‘孟樆’。   “它怎么跑这儿来了?”   ‘孟樆’一动不动地盯着被季刑辰拎着的小家伙, 瞧着他被扯着脖颈被拽起来的姿势有些不愉。   “从窗户里爬进来的。”说完也不管两人异样的眼光,快步走过去, 直接从季刑辰手里接过它,动作格外轻柔地摸着毛。   孟樆郁闷地想给他俩爪子,可前爪刚动, 脑海中突然传入一道熟悉的声音。   “没想到有生之年,还能瞧见幼儿时期的你。”   他一怔,有些难以置信地看向自己, ——不,应该是说徐胤。   这家伙怎么从千里之外赶来了?   徐胤没管那两人狐疑的目光,换了个舒服的姿势,一脸满足地抱着它,绕过两人就往外走。走到门口被孟樆一提醒,才回头说:“我下楼转转,一会就回来。”   直到大门关上,徐胤抱着小家伙走远了,刑二才神色复杂地问季刑辰,“是我的错觉吗?我怎么在阿樆身上闻到一股……臭豆腐味?”   他一边说一边看季刑辰,见他瞳孔中发出淡淡的幽光,连忙闭上嘴……   徐胤找了个没人的地方才把孟樆举起来仔细观详,然后兴奋地抱着他用力吸了一口,舒服地喟叹道:“你这个状态我还没见过,真是可爱。”   孟樆挣扎地在他脸上踩了几下,呜呜叫几声,徐胤这才反应过来,打了个响指解开了法术。   “怎么回事?你怎么在这?”   徐胤把他抱在怀里一边揉捏一边说,“你以为我愿意来,我和笑笑正逛夜市,刚吃了没一会,发现我给你那符着了。我怕你出事,就找了个去卫生间的借口,踏破虚空跑来了。”   孟樆被他一提醒,才想起临走时徐胤确实给了他一个符。那东西被他塞在裤兜里了,这几天也没注意。   徐胤动作熟练地给他顺了顺毛,“不过有件事要跟你说,我顺着那符找到你时,发现屋子外围了些阴魂。”   孟樆看他,“阴魂?”   自从进了三江县,他还真没遇见几个,除了那个不知道自己早已经死了,在外面四处游荡,还敢拦他们车硬要往车里钻的那个女鬼,别的鬼一个都没见过。就连传说中闹鬼格外凶狠的云照湖,也是如此。   “应该是想占用你的身子还阳,不过碍于你体内的两股力量过于强大,也只是在门口白白垂涎。”   “两股力量?”   “我也是刚刚才发现,不过说起来,这地方到是真有些古怪。”徐胤微微皱眉,目光朝远处看去。从他到这,就隐约感受到了一股强大的力量……   “这地确实古怪,不过你说我体内的两股力量到底是什么?”孟樆想着自己莫名其妙回来的肉身,一时也百思不得其解,到是觉得可能跟身体的力量有关。   徐胤被他提醒,连忙回过神继续说,“可能是你魂魄不在,那副凡人的肉身无法控制你的妖丹,因此妖气慢慢散了出来。不过除了妖气,里面还参杂了一丝丝纯粹的仙……”   他说道一半,突然卡了壳,神色怪异地看他。   “该不会是你和季刑辰双,修后,他留在你体内的……”   “谁双修?我俩是清白的!”   孟樆好歹也是一只大妖,妖界可不兴人类那套灭人欲的修炼方式,反而是随心所行,随性所为。因此见惯了那些从不压抑自己的妖精们,自然也明白徐胤的意思。   “清白?既然清白,为何笑笑成天板着脸教育我,说男孩子出门在外一定要保护好自己,还有什么……千万不要和季刑辰有过多的肢体接触……”   孟樆没想到他哥这两天和徐胤竟聊这个,不过想着那次两人亲吻时差点被他撞上,一时脸红。好在他是幼兽的模样,看不出脸的原色。直到对上徐胤戏谑的目光,他才梗着脖子讷讷地说,“我们真的什么都没干……最起码,没做到你说的那……咳咳,你说的那个力量,可能跟他给我的玉有关。”   徐胤没再难为好友,顺口接过话,“玉?”   “他给过我一个平安扣,那东西有些神奇,我体内的妖丹也是多亏了此物才剥离了死气,重新活了过来。”   徐胤闻言随手一挥,就见长椅上突然出现了一个和他模样相同的人,只不过那人微微歪着头,像是睡着了。孟樆这才知道,自己的身子是被他收到了乾坤袋中。   徐胤从那身上翻出一枚平安扣,在手中慢慢把玩,只不过眉头却渐渐紧锁,过了会才似笑非笑地说:“难怪笑笑问我玉佩,原来是这个东西。”   孟樆听好友一口一个笑笑的叫着别扭,张嘴道:“你怎么叫我哥笑笑?他不喜欢别人这么叫他。”   “顺口。”徐胤眉眼带笑,五指分开,直接在他脑门上撸了几下。   两人借着外面的夜色,到是遮掩住了可疑的行径,不然被人瞧见一人一物对话,还真有些吓人。   “想个办法把我弄回去!”孟樆有些着急,他不能总顶着这么一个模样在季刑辰身边逛。而且明日就是十五了,是找回云玲魂魄的大日子,他必须在场。   直到徐胤摸够了,才点点头,伸手点在他的眉间,嘴里念念有词。   可等他睁开眼,发现肉身依旧在一边安静地倚着,没任何反应。   他一时急的团团转,徐胤也有些奇怪,接连又试了几次,可每次都是如此,就像是他的仙术失灵了一般。   他无奈地耸耸肩,“这可真够邪门的。要不,你就顶着这个摸样在他面前待着吧。说起来,我到觉得你这样更好看些。”   孟樆直接摇头,想了会略微迟疑地说,“要不然,你留在这继续扮我!”   徐胤闻言当即拒绝,“那怎么行,明天我还要跟笑笑回你姥姥家吃饭……”他说完轻咳一声,义正言辞地补充道:“你妈今晚坐半夜的飞机回来,明天一早要是见不到我,你俩怕是要惨了。而且当初你让我下来,不就是为了让我留在那边给你圆谎吗!”   孟樆觉得也是这么回事,可一想到这边的状况……长长的耳朵立刻耷拉下来。   这也不行,那也不行,他到底该怎么办!   他正愁眉不展,就听对方‘哎呀’一声,伸手在自己脑门上拍了下,“用障眼法就行了。”   说完,也不管孟樆什么反应,手指结印,嘴里喃喃自语,念了几句后,食指如笔走游龙,隔空画了个符。   孟樆还没反应过来,眼前突然闪现一道白光,视野渐渐扩大。过了会,才发现妖身被徐胤化成了人形。   “行了,你那肉身我就放在乾坤袋里了,你自己收好。毕竟是找了个去厕所的借口才溜出来,溜的久了,他该疑心了。”说完直接默念口诀要走,好在临走时想起这幻术的禁忌,忙提点道:“你自己小心些,切勿情绪过于激动,到时控制不好,幻术恐会失灵……”   孟樆见他说走就走,连忙伸手一抓,可惜什么都没抓到。徐胤竟然就这么甩一甩衣袖,不带走一片云彩的走了,只不过还算仁义的留下了一个装着他‘尸体’的乾坤袋,和一句轻飘飘的临别赠言。   孟樆无语地对着夜空,也不知是不是他疑心,这家伙似乎特别着急回去……   他好笑地摇摇头,现在可不是担心比人的时候。虽然还是没搞明白他的妖身是怎么回来的,不过仔细一想,应该和那古怪的湖脱不开关系。看来明天,势必要一探究竟。   他想好后,立刻收好东西回了房间。   刑二还没走,坐在床边看手机,连他进来都没发现,还是一边的季刑辰开口,才将他彻底惊醒。   “怎么这么晚?”   孟樆手指微动,紧张地看了他一眼,总觉得对方的表情有些阴沉,好在二叔在一边帮他解了围。   “阿樆,你看明天我需要带些什么吗?”   孟樆见他神色格外郑重,表情特别紧张,柔声安慰道:“别担心二叔,明天只要将云玲阿姨的生辰八字写在白纸上,等到子时喊她的名字就行。”   刑二即使吃了这个定心丸,也磨蹭地赖在屋子里不走,还没话找话的和两个人尬聊着天。   孟樆知道他这是紧张,善解人意地小声劝着,结果没劝几句,季刑辰就直接将刑二拽了起来,将他赶出门外。   “明天还要折腾一宿,你哪来那么多精力问无聊的问题,回房间睡觉。”说完,不客气地把他推搡回对面的房间,开了门,二话不说就把他塞了进去。   孟樆知道他是担心二叔,毕竟二叔年岁已经大了,再加上春节前身子还受了些伤,总是不休息不睡觉,那身子也吃不消。   他正胡思乱想,就见季刑辰关了门朝他走来,直接将他扑在床上。   季刑辰好歹也是1米88的青年,被他这么一撞,孟樆眼前当即一黑。还没等他反应过来,就见对方不知从哪掏出一张五雷符,对着没半分颜色,语气冷冽地好似第一次见面。   “你到底是谁?”   孟樆眼瞅着那挟着雷云之势的符要朝自己袭来,吓的哆哆嗦嗦地大叫,“我,我就是……”   话还没说完,就听‘噗嗤’一声,他还没回过味,就见季刑辰一脸惊愕地看他。   他这时恍然想起徐胤的话,那话怎么说来的?   不可过于激动,否则……   作者有话要说:  晚了晚了,抱歉,今天太忙了~   感谢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哦~   感谢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   碧草親親 10瓶;羡羡 5瓶;   非常感谢大家对我的支持,我会继续努力的! 第155章 155(拾壹)   孟樆不知道自己现在变成了什么样,可是他的视线并没有发生变化, 应该是还没有完全兽化, 只不过季刑辰的表情过于震惊,因此他不得不做最坏的打算。   关键是, 那个该死的五雷符,还在他的上方举着呢!!   他实在害怕那家伙一言不发就甩了符下来,急急忙忙解释道:“别动手,我,我真的是孟樆。”   他哆哆嗦嗦说完这句话, 在季刑辰那双凌厉的双眼下, 鼓足勇气继续说,“我也不知道是怎么回事,我醒来后就变成了这个样子……你,请你一定要相信我。”   季刑辰神色复杂地盯着他眼睛,最后目光转移到他的头顶。   “你这个样子……你的意思是,你睡了一觉后, 就变成这样了?”   孟樆拼命地点头,虽然自己前世是妖的事暂时还不能说, 不过现在既然这样了,索性就将所有不合常理的事都赖在云照湖上,反正也没人跟他来对证。   他脑筋迅速旋转, 没有半点迟疑地往下编,生怕说的晚了,对方直接把他给轰了。他现在就是一只弱小无助的幼兽, 根本没什么防御能力,到时候怕是要被轰成渣渣,死无全尸。   “我们上午去云照湖时,我就一直头晕,身子也没什么力气,还特别的难受,这个你是知道的。你走后,我又睡了一觉,不知怎么,再醒来就就变成了小兽的样子在湖里,还好你带我回来……”   季刑辰犹豫了一下,收起了符,却没有从他身上起来。   孟樆终于将提到嗓子眼里的心放回肚子里,松了口气。说起来,他还真没想到季刑辰这么好说话,不过他也实在奇怪,这家伙究竟是怎么发现他是假的。   “刚刚那个人不是你,他是谁?就是那个身上带着一股臭豆腐味道的家伙,别以为他变成你的样子,我就认不出来!”   孟樆一愣,没想到他连这个都分的出来,好在他刚刚历经‘生死’时,就已经把这个谎话想好了,听到他问,张嘴回道:“他是我师兄。”   “师兄?你哪来的师兄?”季刑辰深深看了他一眼,语调陡然一冷,“你不是跟二叔说,你小时候去寺庙道观里祈福,碰到一个老先生,他说和你有缘,瞧你八字弱,才教了你一些保命的东西吗?不是说你那师傅在道观里待了没多久,就走了,后来再也没联系了吗?”   孟樆:“……”说起来,他当初和刑二确实是这么说的……   “不是,这个事情有些复杂,我小时候见到师傅时,师兄就在他身边了。和我这种半路拜师的人不同,师兄从小在他身边长大,完全继承了他的衣钵,所以会一些很厉害的东西。”他舔了舔干涩的嘴唇,在对方冷冽的目光中小心翼翼地往下编,“我师傅临走时给了我一个符,说我有难的话,师兄回来帮我。我猜,他就是发现了不对劲,所以才特意赶过来的吧……”   他按着三分真七分假的比例,把这个故事圆了过去,只不过老老实实交代了自己现在这个身体依旧就是那个小兽,是被师兄施了障眼法才变成了人。而自己真正的‘尸体’,不是,是身体。已经存放在了乾坤袋。   他说完,老老实实把那肉身变了出来给季刑辰过目,然后就等着对方的发落。   虽然故事只有三分真,可也实在过于玄幻,随便跟哪个人说,都会被当精神病或者疯子抓起来。好在季刑辰身边那些匪夷所思地事,比这个还要玄幻狗血的多,因此他到也信了这说辞。只不过对着那个所谓的师兄到是有些提防和警惕,不过这话他到也没和孟樆说。   季刑辰仔细检查了下孟樆那个毫无知觉昏迷的人身,发现他除了没有醒过来,体温心跳都正常,脸色这才稍微好了些。   他让孟樆把身体收好,然后完全无视对方紧张的眼神,直接将那半个巴掌大的小香包贴身收好,这才打量着缩在一边当背景的孟樆。   “你这个……能不能,变回来?”   不知是不是自己多心,孟樆觉得季刑辰的耳尖微微有些红,眼神也有些奇怪。不过他还是老实地说,“现在恐怕还不行,等会,应该就会好了。”   他要不是被那家伙的五雷符吓的心率不齐,也不回说变身就变……   哎?不对啊,他现在有手有脚的,到底哪里变了?   他狐疑地偏过头向一边看,透过阳台的玻璃门,才发现他的脑袋上竟然顶着两条长耳!?   “!!!”   孟樆简直无力吐槽,这怎么还带半兽形态的啊!   季刑辰比他还无语,大晚上对着这么一个软萌不设防的……还好他是个正人君子!   他心里一边腹诽孟樆这只磨人的小妖精,一边偷偷瞄着那对雪白的长耳。   瞧着手感就很好,尤其是两个耳朵温顺地垂着脑后,配着他那副无辜可怜的模样,实在是太……诱人了!   孟樆还没从郁闷中回过神,季行辰‘蹭’地一下站起来。他被吓一跳,还没反应过来,就见对方匆匆忙忙地跑进了卫生间。   孟樆望着他逃一样的背影,无辜地摸了摸耳朵。   一夜好梦,早上醒来后,他才发现季刑辰已经在浴室里冲澡了。   孟樆换好衣服,对着带着一身凉气的季刑辰笑了笑,没管他的低气压,洗漱好,就背着包下楼跟刑二集合去了。   昨晚半夜下雨,大雨一直没停。这雨来的突然,阻断了不少游人的计划。店里另外两对游客被困在了大厅,瞧着外面噼啪作响的雨珠,一时都有些郁闷。   刑二依旧一宿没睡,杵在床边听了半宿的雨打窗棱。只不过昨天还有精力和嗓门,今早起来却是明显电量不足了。   孟樆跟他打了个招呼,才发现二叔的嗓子有些哑。   刑二早上起来扁桃体就有些发炎,这两天因为云玲的事他本就火大,再加上连续两天没睡好,难免抵抗力差了一些。现在一喝水,嗓子就跟火燎一样,更别提说话。因此整个人都恹恹的,有些没精神。   他摆了下手,示意自己无碍,用粗哑的嗓音说,“我昨天和看门那大爷说好了,今晚咱们借住在他那。”   孟樆自然没意见,吃了些东西就跟他们往门口走。   文艺范的老板正在前台愁眉苦脸对着天,瞧见他们不畏大雨要出去,连忙跑出来拦了下来。   “你们这冒着雨,要去哪啊?大雨天的,要是没什么急事,还是别去了。”   孟樆顾忌二叔的嗓子,替他开口解释,“约了个朋友。没关系大叔,我们开车过去。”   老板欲言又止地看向他们,最后眼神四处扫了扫,见附近没外人,连忙小声说,“听我一句,要是不是什么打紧的事,就别出去了。”   他说完,见三个人都不为所动,叹了口气,“既然你们非要出去,那就尽量避开那个湖。”   孟樆看他,“云照湖?”   老板吓的面色大变,伸手就要捂住孟樆的嘴,可惜手还没过去,就被季刑辰神色不满地打开了。还好他只顾害怕,根本没顾得上别的。   “别,咱们千万别提那湖的名字,那名字在我们这可是禁忌。咱们三江县算是多雨季节,平常下些细雨什么的到是还好,可每年大雨天再加上外面电闪雷鸣时,大家都不出门,因为那一天常有怪事发生。尤其是靠着湖那边,不是死人就是……反正你们这些外地人听我一句,能不出去就别出去了。若是非要出去,就尽量离那湖远些。我们这儿有个传言,说那湖下面有很多水鬼,一到这种乌云蔽日的时候,就要从湖里爬出来找人当替死鬼。”   他正说着,大厅那对情侣突然朝他喊了声,“老板。”   他连忙应了一声,却没直接过去,而是再三叮嘱他们,过了会才快步朝着那对情侣走过去。   孟樆看着外面沉甸甸的天空,明明才早上9点多,天色却暗淡无光,黑云弥漫,实在有些压抑。   “走吧。”   季刑辰说完顺手接过他身上的包,打开伞撑在两人面前。   孟樆嗯了一声,跟着他一起上了车。结果车子还没开到云照湖,他们就发现了不对。   昨天明明一个阴魂都没碰到,今天大白天的就撞见好几个。老老少少男男女女都有,也都不畏人,在雨里慢慢走着。一个个瞧着,除了苍白的脸色和轻飘飘的身子,到是都和常人一般无二。只不过偶尔几个在大雨中匆匆路过的旅人瞧不见他们,直接从他们身边穿过。好在,那些东西也没闹出什么事。   “怎么这么多?”   二叔临走时从老板那吃了个金嗓子喉宝,嗓子好了不少,说话没那么疼了。   他透过来回挥动的雨刷器,瞧着那些东西,眼里闪过一丝担忧。   “再这样下去,这地方怕是要阴阳失调,搞不好要出大事。”   毕竟人鬼殊途,人身上的阳气和鬼身上的阴气并不相融。若是这地方阴气太过旺盛,凡人在这住久了,即使没受惊吓,也会受那股邪气侵蚀阳气受损。轻则身体有碍,重者霉运冲天丢了性命。   “先做正事。”   季刑辰神色也有些凝重,不过想着今晚子时还要借着这重阴之气动手,暂时也无暇顾及那些东西。   孟樆点点头,不只是云玲招魂的这件正事,他也想弄清云照湖的情况。自己的身子,怎么会出现在湖里。   他突然想起老板的话,琢磨道:“老板说每次打雷下大雨,都要出些怪事……该不会是这种阴魂□□的事吧?”   刑二听见他这话沉声道,“也有可能。对了,你们不觉得这地方缺点什么吗?”   孟樆奇怪地看他,“缺什么?”   刑二眯眼,“哪个旅游景区不设个寺庙,道观。不管是老庙还是新庙,老观还是新观,只要是景点附近的城镇,或者有山有水的地方,都必须要有这么个建筑,用来镇压当地煞气。这些建筑的选址和方位都很有讲究,因为它涉风水和运势。对于当地的发展来说,是必不可少的建筑。不信你们自己回忆一下,你们出去玩时遇见的这个山,那些个景的。甭管是新建的,还是后建的,肯定要有这些建筑。”   孟樆经他提醒才反应过来,这东西他最有发言权。他年少时总爱生病,他妈带他拜了不少景区的庙宇和道观。   刑二瞧他听进去了,继续说,“这地方这么邪门,却是连个小庙都没有,不觉得太蹊跷了吗?”   孟樆心里一动,却是如此。既然都已经传的这么邪了,为了心里的寄托,这些村民也该找僧人或者道士建一个啊!   刑二舔了舔干枯的唇,“三江县其实有个庙的,我听那个当地的大爷说,云照湖前面不远处有一座山,早年有座神女庙。可惜那庙在一场暴雨后,突然坍塌了,当地人觉得不详。而且那湖也是神庙坍塌后,才凭空出现的……”   作者有话要说:  哈哈哈,你们应该都猜到了!神女庙还记得吗?陈妈当年求孩子健康的那个庙!   众人:“请问,你是怎么发现徐胤的那个孟樆是假的?”   季刑辰:“嘁,他看我的眼里没有爱!”   孟樆:“!?”   感谢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哦~   感谢投出[地雷]的小天使:避尘的不可言说 3个;   感谢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   朱朱 50瓶;蛋蛋 10瓶;避尘的不可言说 3瓶;   非常感谢大家对我的支持,我会继续努力的! 第156章 156(拾壹)   神女庙, 顾名思义,庙里有座宝相庄严的神女象。而她的历史和出处, 都颇具当地特色。   传说中, 这位神女在几百年前的三江县, 是一位伟大的女医。当时的三江县气候湿热,原始森林繁茂, 到处都是瘴气毒虫, 居民深受其害。后来有几年赶上天灾人祸, 瘟疫肆虐, 一夜间, 这地方死了不少人,差点变成一座死城。而这位神女,就是那个时候突然到这里的。   她术精岐黄, 妙手回春,在三江县救了不少人。后来当地的村名为了感激她,特地为她建了这座神女庙。   不知是三江县村名为了发展旅游业自己杜撰的,还是这神庙确实灵验。神女娘娘在当地确实颇有名气, 因此常有外地人慕名而来。   只不过20多年前,一场奇特的暴雨后, 这座神庙突然坍塌了。   说是奇特,是因为这雨在三江县足足下了三天三夜没停。而这三天中, 乌云密布,狂风骤起,雷云翻滚, 三江县完全被笼罩在阴云中,可神女庙所在的那座山却恰恰相反。除了第一天和第三天都是长空裂帛惊天动地的雷鸣外,第二天在三江县四处乌云压顶时,它竟然雨后初霁,云雾升腾。当第三天暴雨后,那神女庙毫无征兆地坍塌了。而所谓的云照湖,也是在那时突然出现的。   刑二一边和他们讲述自己打听来的神女庙故事,一边唏嘘,“那三天,村子里什么传言都跑出来了。有说看见天龙的,还有说见过什么神女。啧啧,还真是敢编敢讲。好在神女庙第二天放晴后游客都下了山,看守的人也下山补充食物去了。因此等到第三天暴雨坍塌时,庙里空无一人。县里原本打算重建那庙,好歹也算是个有年头的物质文化遗产。可那庙每次修建时,不是天降暴雨冲垮地基,就是出现各种稀奇古怪的事情,因此这事后来也就不了了之了,村子里的人也没再提起过。”   季刑辰听完到没什么反应。每个景点都会弄些传说之类的故事吸引游客,不管这事是真是假,还是真假参半他们故意夸大其词,他都没太大的兴趣。不过他到是有些担心今晚的进程会不会被这雨给耽搁,还有孟樆那个奇怪的身子。   想到此,他瞥向孟樆。   孟樆的脸色不太好,他此时内心的震撼,不比早前在地府听到季刑辰那狗血的的身世差。   神女庙、20几年前、小县城、天龙、天降暴雨和惊雷……   他似乎再一次回到了渡劫前的那个雨夜,他被天雷追着劈,然后误闯了结界里和季刑辰遥遥相望。对方为素昧平生的自己挡下九重天雷劫,而本该妖丹尽损的他却因此得了救,还抢夺了恩人的出身。   现在想来,难怪他的妖身会在云照湖里,自己昨天做梦时会有种诡异的压迫感。搞不好是季刑辰瞧见他魂魄离体,妖身受天雷损害,才用了什么密法结界罩在他身上。   至于这地方常年闹鬼,阴魂不散……   他的妖身虽然没了妖丹,可好歹也会留些妖气,毕竟妖乃大阴大邪之物,修炼成精更是汲取了天地间的灵气与精华。这些妖气对那些孱弱的阴魂最是滋补,简直堪称十全大补汤。比如地府的奈何桥下,就经常从天牢中押一些罪孽深重的大妖,用他们的妖气去修补那些死后灵魂受伤的阴魂。   阴魂受伤会映射在投胎后的人身上,这东西不是转世就可以抹灭的,除非用灵气和阴邪之气修补。灵气鬼魂们自然不敢肖想,而所谓的阴邪之气,妖气就在其中。而所谓的修复,就是最简单的吞食。   若不是季刑辰用结界护着他的妖身,瞧着今日街上看到的那些孤魂野鬼的数量,他那兽身怕是骨头都不剩了……   季刑辰瞧着孟樆的脸色一会红一会白,以为他在担心自己的身子。眉眼微动,右手轻轻覆在他眼上,难得安慰道:“别怕,一定有办法让你恢复的。”   孟樆被他的声音唤回了现实,这才想起自己不可过于激动,否则不知身体里的哪个部分又要兽化。   季刑辰的手指微凉,冰冰凉凉的冷意终究让他清醒了些。他抬手覆在对方的手背上,心里叹息;真的是越欠越多,他这辈子都还不完了……   车里后续一路沉默,刑二也没再说话。他将车开到目的地时,外面的雨反而更加大了。瓢泼大雨砸在地上,溅起一片水花。   大爷知道他们要来,一早就注意着外面的情况。听见喇叭声,连忙穿着雨衣跑去给他们开了铁门,然后带他们回到了自己的屋子。   他倒了几杯热气氤氲的姜水,挨个推到他们面前。   三个人道了谢,都接了过来。   “这么大的雨还往这跑,我还以为你们今天不来了呢?”   “哪能啊,上面给了日子,说明天就要我们回去把勘测报告交上去,哪敢耽误正事。您老歇着,别为我们忙活了。”刑二乐呵呵笑着,起身接过大爷手上的暖壶替他重新打好水,然后把包里的烟和酒递给他,“昨天匆忙,也没问您喜欢什么,今天麻烦您了。”   大爷连忙摆手,“昨天你都给我一盒了,再说我是拿了工钱的,可不能再收你们的礼物。”   刑二也不听,嘴上虽然应者,可转身趁他不注意就将东西搬到一边的柜子里。忙活完,才坐回他们身边。   他想着这一路和中百鬼夜行差不多的场景,面上带了些担忧,“大爷,昨晚我们走后,发生什么怪事没?”   “怪事?”老爷子从抽屉里掏出烟纸卷了些烟丝递给他,自己也卷了一只却没有抽,而是反复在手里摩挲,“这儿的怪事,天天有,年年有,就是说上三天三夜也说不完。”   他的嗓音有些嘶哑,带着当地的方言听在耳里别有一种韵味。   刑二顾忌着孟樆身子骨不好,在季刑辰的眼神杀示意下到也没抽,反而是叼在嘴里咂摸了两口,继续有一搭没一搭地套话,“有这么多怪事,您还在这守着,回去得让他们给您老加钱。”   老爷子浑浊的眼里带了些笑,“那可真要谢谢你,我还有个闺女在外地念书,多攒点钱,也好给她存个好嫁妆!”   孟樆见他神色欢喜,确实不害怕,赞叹道:“您真有胆量。”   “怕什么,我都一只脚已经进棺材了,那些东西也瞧不上老头子我。再说,我上面的祖宗也都在这附近葬着,有先人庇护着,没人来招惹我。可你们几个后生就要小心了,尤其是你们俩,长的一个比一个俊,还年轻,千万得注意,别被那些东西勾了魂拖到湖底。”   他说完又补充道:“虽然我不懂你们说的什么地质,还是勘测的。不过这种天气,还是要听我一句劝,别去河边了,等过两天雨停了再去吧。”   刑二笑了笑,没接这个话,又和大爷聊了些三江县别的话题。老大爷本就是当地人,对这地方的事比谁都了解。他虽然独自一人在这久居,性格却不孤僻,也爱说话。好不容易见到几个大活人,自然没吝啬,知无不言地将自己知道的东西,讲给了他们听。   正聊的兴起时,门口突然发出有规律的敲门声,‘咚咚咚’的声音在这暴雨天中格外刺耳。   孟樆皱了皱眉,这种天气,除了他们必须要出来招魂,应该不会有人冒雨跑到工地。而且工地上大门紧锁,只能从里面才可以打开,外面的人根本进不来,那人是怎么开的铁门?   大爷神色变得有些凝重,匆忙放下烟,一把按住刑二的肩膀。他虽然瞧着干瘦,可因做惯了粗活,手劲大的很。   见他们不解地看向自己,连忙小声叮嘱,“你们一会不论看见什么,都不要惊讶也别害怕,别往窗外看。”   他对几个人吩咐完,立刻站起身,走到门口冲着门外的人扯着嗓子喊,“屋里就我一老头,别上我这闹腾。”说完见敲门声继续,不耐烦地举着一边的长柄伞,也冲着防盗门哐哐敲了几下,嘴里不客气道:“快走,快走,别妨碍我睡觉!”   过了会,见对方消停没声了,连忙扔了那伞转身关了灯。   外面阴沉的像黑天,房间里唯一的亮被这么一关,立刻陷入一片黑暗中。   孟樆瞧他伛偻着身子拉窗帘,连忙起身想要帮忙。他刚走过去,就见窗户上贴着一张苍白的毫无血色的脸,头发湿漉漉的,眼里泛着诡异又贪婪的绿光,目光紧紧盯着屋子。   大爷急急忙忙把窗帘挂好,然后示意孟樆坐下。见帘子把窗户遮挡的严实,这才朝他们走过来。   门外的敲门声这时又响了起来,只不过没了刚刚的规律,一声比一声急。   “别怕,别怕,屋子里有门神爷爷震着,他们没主人的同意进不来。”大爷步满沧桑的脸上一片镇定,像是习以为常。   他在柜子里摸索着,没一会翻出一个老旧的手电,打开开光。虽然屋子里依旧暗淡,但好歹有了些光。   孟樆皱眉,“那是水鬼?”   他刚刚若是没看错,那个鬼就是水鬼,这种东西死后都不能投胎,除非找到替死鬼才可以。   大爷摇摇头,“是什么鬼我到不清楚,只知道他们最爱折腾。闻到生人的味就挨个敲门,真有给他开门的,他就想办法把人拖到湖附近。这边的几个工人被他们吓的够呛,工资还没拿就跑了。”   好在敲门声过了会就消失了,孟樆也算松了口气。他真害怕季刑辰这家伙突然掏出张符,不耐烦地扔出去,到时候招惹更多的东西过来。   等终于熬到了晚上10点半左右,三个人趁着大爷熟睡,轻手轻脚地穿好雨衣,拿着早就备好的东西,一起朝云照湖走去。   作者有话要说:  昨天肚子疼,老毛病,躺一天。抱歉,总觉得最近又累又困………加班后遗症!!   感谢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哦~   感谢投出[地雷]的小天使:我要改名字啦 1个;   感谢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   子非鱼 12瓶;朱朱 11瓶;碧草親親 10瓶;谁渡我 8瓶;紫愿辰光 1瓶;   非常感谢大家对我的支持,我会继续努力的! 第157章 157(拾壹)   外面的暴雨挟着寒风冷冷地打在他们身上, 经过了一天一夜的大雨侵袭,工地附近俨然变成了重灾区。到处都是坑坑洼洼的水沟, 为数不多的几个路灯也都罢了工, 四处一片黑暗, 唯一的光亮就是来自于夜幕中一闪而过的闪电。   三个人裹的严实,尤其是孟樆, 身上套着厚重的雨衣, 头山还带着一个棒球帽, 深一脚浅一脚的迎着大雨往白雾里走。他的手被季刑辰紧紧牵着, 似乎怕他会突然消失般, 每走几步,对方都会偏过头看看。   不知是不是他的错觉,笼罩在云照湖四周的浓雾明明比昨天要浓郁, 可是里面的阴气却不再纯粹,反而掺杂了一些戾气和煞气。   他对着身边的两个人小心提醒道:“小心点,这雾不太对劲。”   二叔一脸紧张地朝四周看,谨慎地从包里掏出一柄用铜钱做成的文王金钱剑。剑柄处原本绑着的朱砂符咒的地方细心地系着一个防水袋, 还是他自己想出来的。怕雨水打湿了符,便想了这么个不伦不类的法子。   雾气里偶尔会闪出一些鬼影, 有的完全漠视他们,有的则一路尾随, 甚至还有几个怨气深的直接伸出手,想要霸占两个人的肉身。   季刑辰为了能招魂,特意让孟樆收敛了身上的气, 因此并不被那些东西所惧。   他厌恶地看着缠绕在自己小腿上的腐烂的手臂,直接从二叔手里抢过那剑,毫不客气地一剑斩断。   他这一路都杀气腾腾的,到是吓退了不少看上他们的怨魂。   二叔绷着脸,满脑子都是云玲,根本没工夫奇怪他这驱鬼的利器最近怎么总是失灵。   三个人一路走的磕磕绊绊,除去被那些东西缠着,还有就是这路确实不太好走。湖边大多是泥泞的湿地,而且云雾中的可见度太低,两个人面对面都看不清对方的脸。   走了20多分钟后,他们终于再次瞧见了云照湖。   刑二眼里闪着光,声音有些发紧,“到了。”   和外面猛烈地承受着狂风暴雨的侵袭不同,云照湖里风平浪静,没受一丝牵连。就连夜幕中的电闪雷鸣,也完全被上空的雾气阻隔。湖面如同镜子般宁静,连一丝涟漪都没有,上面还泛着淡淡的银光。   以湖的边界为中心,半径两米的地方没有大雾。那些雾气好似被看不见的屏风隔开。视野比进来时清晰了不少,最起码可以看清身边所站人的模样,不过再远一些,就瞧不清楚了。   刑二不安地环顾四周,“太安静了。”   确实太安静了,他们甚至听不见雨声,也感受不到雨滴。   季刑辰微眯着眼不知在想什么,过了会才说,“先做正事,准备招魂。”   三个人随意找了个离湖面近的地方,瞧着时间差不多,孟樆从包里掏出那支拇指粗的招魂香。   和云玲有羁绊的刑二此时早已准备好,还格外小心的将文王金钱剑放的远远的,生怕这东西会影响招魂。若不是条件不许,孟樆简直要怀疑他打算焚香沐浴。   刑二面色肃然,脸上无半分嬉笑模样,正经刻板的好似变了一个人。他先是朝东南西北四个方向各拜了一下,最后面向北边站好,把包里早已备好的纸钱朝半空一洒,口中念念有词。   钱都洒没后,他才整理了下衣服席地而坐,变魔术般从包里拿出三个白瓷碗,里面都装了小半碗的白米。   他分别先将两只长短相同的香插在上面,然后用备好的刀将自己的食指划破,再用血在黄纸上写好云玲的生辰八字和姓名,将它埋在中间那个碗的米下。等着一切都准备好,才从孟樆手中接过招魂香。   他恭恭敬敬地将香插在装有云玲八字的碗中,然后从兜里掏出打火机,分别将另外两个碗里的普通香点燃。   白烟袅袅升空,带起一阵微弱的檀香味。突然间,散乱在各地的纸钱被一阵阴风吹散,打着旋儿般飘在半空中。   浓雾里一时涌入好多鬼影,一个个伸着手去抓那些钱。也有那不管不顾朝着他们走来的,嘴里发出呜呜的哭音,好像催命符一般,只不北边依旧没任何动静。   孟樆知道凡间招魂有很多说法,不过他并不清楚,因此安静地站在一边没插嘴。眼瞧着雾气里的阴魂越聚越多,阴气肆虐,那些东西都被燃烧的香味勾引过来,连忙小声提醒着二叔,“差不多了。”   刑二这才颤着手,用火机点燃招魂香,一边点,一边默念着云玲的生辰八字。   招魂香和普通的香外表看起来并没什么区别,就连味道都一样,只不过这香刚点燃,那些原本躁动的鬼影竟都奇迹般的被安抚了。   刑二无暇顾及他们,赤红着一双眼,紧紧盯着香灰。他听孟樆提过,若是香灰是红色,代表还有希望,可若是灰白色……   他根本就不敢想!   招魂香比一般的香烧的慢,灰也少,可惜碗中的香灰却都是灰白色的……   时间一分一秒过去,北面依旧寂静无声,而香灰始终没有变成他们所期待的红色。   二叔面色凝重,眼神里都是慌张与焦急。他用那嘶哑的嗓音一遍遍喊着云玲的名字与八字。声音里透着一股绝望与不甘,甚至在这种诡异的气氛中,更为渗人。   可招魂香只剩下大拇指盖般大小时,白米上依旧是灰白色。   孟樆瞧着二叔爬满红血丝的双眼,自己一时也跟热锅上的蚂蚁一般急的团团转。就在他也不知该如何是好时,季刑辰突然走到刑二旁边,从包里翻出一张黄纸,然后跟他一样用匕首划破手指。   刀刃刺破手指那一瞬间,仿若水溅入沸腾的热锅里。原本被招魂香安抚的阴魂,突然发起了暴动。他们不再盯着刑二和孟樆,反而一脸贪婪地盯着季刑辰。那模样就像是饿了好久的人,终于遇见了一顿大餐,恨不得食其肉,喝其血。   孟樆见那些东西的眼里发出嗜血的精光,蠢蠢欲动朝季刑辰走来,连忙护在他身前。   季刑辰却完全不受影响,依旧镇定自若地用血在那黄纸上写上云玲的姓名和八字,就在第一个阴魂突然朝他扑来时,他迅速将那纸放在招魂香中点燃。   孟樆虽没了妖丹,可这身体却是自己的,而且因为早些年修炼的原因,体能比那弱不禁风的人身要厉害的多。他右手化爪,直接挥向那扑来的阴魂,只听‘噗嗤’一声,那东西瞬间化为一缕阴风,消散在大雾中。   季刑辰不敢用符,怕阳气太盛坏了这重阴之地,招不来云灵的魂,因此也只能物理攻击。好在他本就是打架的好手,动作一向灵敏,又有突然开了挂的孟樆护着,一时到没被那些东西伤着。   不过这样却彻底激怒了那些怨灵,它们一个个前仆后继,不顾魂魄受伤,带着一股势要吞食骨血的气势向他们扑来。   刑二额前布满冷汗,一边继续念着云玲的八字,一边担忧地看向他们。眼见招魂香马上就要熄灭时,一直空荡荡的北侧云雾中,突然出现一道虚影。   那影子虚虚晃晃的,并不成形,若不仔细看根本看出来,甚至俨然和里面的浓雾融为一体。   可这抹清瘦的影子却让刑二眼里一亮,当即喊道:“阿玲!”   孟樆随着他的声音望去,他的视线不受黑暗影响,到是比刑二看的更清楚。只见那片白色的云雾中,确实站着一个飘渺的虚影,不过完全看不出来样貌,好似一阵风就能将她吹散。看样子应该是过于虚弱,连神志都没有。   他赶忙低头,见灰白色的香灰中果然掺了一抹殷红,虽然不多,可颜色实在扎眼。   刑二莽莽撞撞地站起身,像是个二十几岁的愣头青般,朝那道影子就要奔去。可刚迈出右腿,那道虚影就消失了。   他一时急火攻心,好似魔怔了一般,那些不堪回首的陈年往事,云玲惨死在自己身边的画面,一次次出现在脑海中。   季刑辰被那些阴魂逼的有些狼狈,见招魂香已经彻底烧完,朝刑二喊道:“收好香灰。”   刑二这才回过神,他刚刚似乎心魂不稳,不小心被重阴之气腐蚀了心智。好在被季刑辰及时叫醒,不然不知会做出什么事情。   他不敢再耽搁,连忙从包里拿出一个袋子,手脚麻利地将香灰和瓷碗一同装好,打包好东西后立刻朝二人跑去。   “完事了,快走。”   可惜四周魂魄越聚越多,就连北边也迅速涌入一批新的阴魂。他们前仆后继地往季刑辰身扑,都想要分一杯羹。   孟樆只能物理攻击,季刑辰又因顾忌招魂,没带什么驱鬼的符箓。再加上一个被压制了先天的阳气,一个妖丹没有反应,两人应付这么多阴魂难免都有些吃力。而且因为妖丹失灵,他现在连季刑辰的封印都解不开。   眼瞅着情况越来越差,他们被那些东西彻底包围,只能被动地往湖边退……   湖面这时突然渗出一丝亮光,光线越来越亮,最后直透浓雾,笼罩在整个湖面上。   孟樆还没反应过来,身后的湖水突然暴起,几道细小的水柱灵巧的如同人的手臂,直接将他们拖入湖底……   作者有话要说:  感谢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哦~   感谢投出[地雷]的小天使:我要改名字啦 1个;   感谢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   瑩營瀠灐 3瓶;一只大柑 1瓶;   非常感谢大家对我的支持,我会继续努力的! 第158章 158(拾贰)   因为袭击的过于突然, 孟樆根本没反应过来,再加上那东西在水下, 他完全无法用力。   好在入水的一瞬间,季刑辰就反手抱住了他, 任由那手臂一样的东西用力拉扯两人的身子, 也没和他分开。   两个人被那东西渐渐拉入湖底, 下面的水温比他想象中的还要阴寒刺骨, 而且随着他们身子下落, 温度越来越低。   孟樆这时到有些庆幸,还好恢复成了妖身, 身上的皮毛抗寒,自身体质又好,憋气的时间也够长。   可季刑辰……   他一脸担忧的看向对方,就见他神色不太对劲。因为缺氧, 表情有些痛苦, 可依旧死死拽着他没撒手。   云照湖比想象中的要深, 那些手臂像是有意识般用力地拽着他们,又像水草一样,在他们身上越缠越紧。   他一时心急, 怕季刑辰支持不下去, 直接凑到他嘴边渡了一口长气。   可这点空气对两人来说都有些杯水车薪, 尤其是季刑辰这个凡人,若是一直这样沉下去,即使不窒息而死也怕要被活活冻死。   而且两人的腿上已经缠了很多鬼手, 那东西不只拖着他们往下落,还像水蛭一样吸他们的血。   他和季刑辰的裤角已经被那东西绞碎,脚踝处也火辣辣的疼,应该留了不少血。   他知道季刑辰并不比他好多少,尤其他的血还有特别的奇效……   孟樆闻着淡淡的血腥味,心里一颤,一边给季刑辰渡气一边朝四处张望,希望能找到上去的办法。   可这一看才发现,湖里到处都是这种手臂一样的东西,不知是不是受到血腥味的刺激,正迅速地朝他们聚集。   他们被左右夹击,没一会季刑辰的身上又多出更多的伤,血也渐渐染红了周边的湖水。   孟樆气的眼尾都带了些红,一边给季刑辰渡气,一边不顾自己身上吸血的东西,用利爪撕碎了季刑辰身上的的鬼手。   可这些东西,继续没完没了的往季刑辰身上扑,甚至有一只手勒在季刑辰的腰上,撕裂了他的裤兜,露出一个藏蓝色的东西。   那东西受水的浮力,慢慢飘到两人身边。   孟樆正忙着和偷袭他们的鬼手做斗争,瞥到那东西时,微微一愣,过了会,才想起这是徐胤的乾坤袋。他的尸体还在里面装着,吓的连忙伸手一抓。可手还没碰到乾坤袋,那东西突然发出一道青光。   他被光刺的微眯着眼,再睁开时,发现他们被笼罩在一片半圆的光亮中。就像是一道结界,完全阻隔了外面的鬼手,也彻底隔绝了阴冷的湖水。   孟樆顾不得这东西,直接扑向季刑辰,双手在他身上四处摸索。   “咳咳……”季刑辰咳嗽一声吐出几口湖水,缓了会,微微仰头看着一脸担忧的孟樆。   “别担心,我没事。”说完抬手摸向他微红的眼角。   孟樆心疼地看着他浸血的伤口,一把抱住他。   他抱的很紧,也很用力,手指却止不住的抖着。   “怎么突然这么热情……”   季刑辰在他耳边轻笑一声,安抚地拍着他的肩膀。他知道孟樆担心什么,甚至刚刚他也以为自己要葬身在这里。   两个人温存了一会,季刑辰才指着头上的透明光圈问,“这是什么?”   “应该是结界。”孟樆说完拿起角落里藏蓝色的乾坤袋,发现上面染了一片猩红。   季刑辰来了些兴趣,“结界?这东西弄出来的?”   孟樆觉得不太对,可一时半会也说不出来哪不对。   他伸手在里面摸了一下,摸到一个温温热热的东西。掏出来一看,发现是季刑辰给他的那个平安扣。水润透明的玉石上,却带着一抹刺眼的猩红。   他皱着鼻子轻轻闻了闻,这是季刑辰的血。   刚刚季刑辰在水里被那些鬼手所伤,留了不少血,乾坤袋上也染了不少。这平安扣一直戴在他的人身上,被乾坤袋收着,应该是当时不小心染上的。   他想到刚刚弥漫的那片红,就有些心疼,不由分手地要扒季刑辰的裤子看他的伤口。   “干,干什么?造反了你?”   季刑辰正在仔细观察那枚平安扣,被他这放肆的动作搞的一时有些惊愕。   孟樆板着脸,继续扒他裤子,“我看看你的伤。”   季刑辰被他这正经的小模样搞的哭笑不得,“你这一下来,怎么变的这么大胆,弄的我都有些应付不来了。”   孟樆没管他,仔仔细细又检查了一遍,才终于松了口气。   结界一直往下坠,身后还跟着一群虎视眈眈的鬼手,甚至有一些阴魂也随着血腥味跟了上来。不过它们似乎很忌惮这光圈,只是在后边不远不近地跟着,没敢攻击他们。   孟樆到没怀疑这突然出现的结界,是徐胤的乾坤袋所出。毕竟这地方诡异的很,他裤兜里还装着徐胤给他的传音符,两人刚掉入湖里,他就尝试着找徐胤帮忙,却发现那符一点反应都没有。   至于这结界……   八成是平安扣沾了季刑辰的血引起的。好在还有这么个神器护体,至少他们暂时安全了。不过季刑辰身上的封印还没解开,那些东西大多也是冲着他的血来的,平安扣放在他的身上到更合适。   想到此,孟樆没敢把平安扣上的血擦干。他甚至还在季刑辰染了血的裤子蹭了蹭,然后才小心翼翼地带在他脖子上。   季刑辰皱了皱眉,直接握住他的手,“你带着。”   “我这个身子也不知什么时候会消失,你带着比我更合适。再说我们俩在一起,你带我带不都一样。”   可惜季刑辰根本不听他的话,执拗地将东西戴在他脖子上。然后低头吻了吻他的额头,嘴里还颇为不满地教训他,“我都受伤了,你也不听点话。”   孟樆瞧他态度坚决,也只好如此。   湖底世界异常安静,两个人十指相握,彼此依偎。如果抛开那些阴魂不散一路追随他们的东西,到也别有一番情调。   季刑辰突然开口,“你妈是不是知道了?”   孟樆偏头看着他因为失血过多,而略显苍白的脸。说起来,这么狼狈的季刑辰,他还是第一次见到。   不过季熊孩子模样虽狼狈,气势却不减,微眯着眼瞪他,“你看什么?”   “没有,你怎么知道的?”孟樆知道这家伙一向爱面子,墨澈的眼里带了些笑,乖巧地转开话题。   “笨蛋,你那点心事都写在脸上了。你哥在你家那几天,你一直都心神不宁的……阿姨说你了?”   孟樆摇头,“没有,她从小到大都舍不得说我。”   季刑辰紧了紧两人握着的手,低头在他手背上轻轻吻了一下,“别担心,她会接受我的……”   云照湖的深度已经完全超出了他们的认知范围,这湖底就像是一个无底洞,深不见底。孟樆甚至怀疑,他们会不会直接穿透地表。   正当他想着要不要把人身的妖丹掏出来时,季刑辰突然说,“下边有东西。”   孟樆一愣,连忙低头朝下面看,见湖底深处竟然隐约有光。   他突然想起自己前天做的那个‘梦’,一时眼里带了些期待。若是这地方真是他当年被季刑辰封印的地方,也许可以在这里找到恢复妖丹的方法,这样他们就可以上去了。   “想办法去……你怎么了?”孟樆兴致勃勃地说着,一回头发现季刑辰的脸苍白的吓人。   季刑辰却没有看他,目光一动不动地盯着下面的光,皱眉道:“你听到什么声音了吗?”   “声音?没有啊。”   “嘘,仔细听。”   孟樆见他说的认真,抖了抖耳尖用力地听着。可依旧什么声音都没有,这湖底就像一座死城,除了他们两个人的呼吸声,没有任何声音。   他摇摇头,“没听到。”   季刑辰深深看了他一眼,“我们进去看看。”   孟樆本就有意想去看看,听到他的话当即点头。   两个人此时都紧盯着下面,他们所在的光圈渐渐朝那抹光亮飞去。   等靠的近了,孟樆才看清了下面的全景。这湖下竟是一片竹林,隐约间还有云雾和山峰,简直就是世外桃源。   这实在太诡异了,谁能想到湖底的下面竟然是陆地,甚至还是如此曲径通幽的竹林仙境。   难不成,他的妖身一直被养在这里?季刑辰该不是把他当熊猫养了吧?   他神色古怪地看着一边同样震惊的季刑辰,不经意地瞅了瞅自己的爪子,再想着昨夜自己圆滚滚的身子,一时也有些无语。   “这地方我见过。”   孟樆闻言一怔,“见过?”   季刑辰肯定地点点头,“我要进去。”   “当然,可是……我们要怎么进去?”   孟樆看着竹林上空的巨大结界,一时头疼地挠了挠头。   这种结界可不是说进就进,说出就出的。这东西的力量实在太强,就是全盛时期的他也无法开启。而且那紫色光芒中隐约带着一股雷霆之力,若是硬闯进去,肯定要受到攻击。   他正一筹莫展,脚下的光圈却突然加速,直接朝那片紫光飞去。   孟樆吓的身子一抖,想也没想,闭着眼扑到了季刑辰身前,紧紧护住他。   可就在光圈触碰到紫气时,他的锁骨处突然迸射出一道青光……   等他再睁眼时,发现自己已经在竹林深处。   作者有话要说:  感谢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哦~   感谢投出[地雷]的小天使:荼荼、我要改名字啦 1个;   感谢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   之子于归 1瓶;   非常感谢大家对我的支持,我会继续努力的! 第159章 159(拾贰)   孟樆低头看着戴在锁骨处的平安扣, 刚刚并不是幻觉,虽然他闭上了眼, 可是那股强大的能量波动确实是存在的。   平安扣上的颜色依旧水润透明,上面的血渍却彻底消失了。他试探地摸了下, 触手温润细腻, 只不过没有最初那么热了。   季刑辰神色复杂地看着四周的竹林, 放眼望去, 皆是一片熟悉的葱郁, 和上面诡异的景色完全不同。而且上空并不是湖水,而是真正的天空。蓝天白云, 甚至还有太阳,这一切都昭示着,这地方和真正的陆地一般无二。   孟樆观察完玉扣,想起季刑辰身上还有伤, 连忙单膝跪地, 卷起他的裤腿, 仔细观察伤口。   “你,你的伤……”   季刑辰摸着他柔顺的头发,安慰道:“没什么事, 已经不疼了。”   “不是, 它们愈合了。”   孟樆有些激动地抬起头, 扯开那残破不堪的裤腿,指着上面恢复如初的皮肤一脸惊喜。   季刑辰这才发现,原本疼的近乎麻木的双腿, 竟然一点都不疼了。明明那么多伤口,如今竟连一块疤都没有。   他联想着脑海里刚刚的声音,皱眉看向四周,“这地方有古怪。”   孟樆闻言站起身,仔细环顾一圈,又皱了皱鼻子用力嗅了嗅,过了会才一脸震撼道:“全都是灵气,难怪你的伤口愈合的那么快。天啊,我觉得,这已经不能算是结界了。”   季刑辰不是很懂他口中的结界,好奇地问,“怎么说?”   “这简直就是秘境中的小世界,这样的仙术,实在是……”孟樆一边感叹着,一边用崇拜的语气说,“太厉害了。”   难怪他被九重天雷劈完,妖身一点事都没有,完全要拜这里浓郁的灵气所赐。   季刑辰见他又是惊叹,又是崇拜,面色一时有些不爽,伸手捏着他的下巴,凑过去堵住了他的嘴。过了会,才放开他,然后一边舔着嘴,一边不屑道:“就是些障眼法和幻术,说不定和鬼遮眼差不多。一看就是个花架子,绣花枕头一包草。真要是那么厉害,上面哪还能有那么多鬼魂作怪。”   孟樆被吻的有些脸红,听到他的话摇摇头。他可不这么想,原本他还自作多情地以为,是自己妖身上的妖气吸引了那些阴魂,现在看来,是这里浓郁的灵气吸引了附近的孤魂野鬼。   不过……他偷瞄着季刑辰;这么直白地说自己是草包,真的好吗?   季刑辰亲够抱够了,这才重新牵起他的手,靠着脑海中的奇怪记忆带他在竹林里走。   孟樆这才发现,林子里竟然还有阵法,若是不精通此术的人,怕是要被活活困在里面。   他瞧着季刑辰精准无比的走位,叹了口气。看来,这地还真是他前世留下的……   这片林海在上面瞧着不是很大,可两人走了半个多小时也没走到头。   竹林里曲径通幽,还有鸟鸣虫叫,清风迎面,呼吸间都是竹叶的清新,整个一人间美景。两人走在这翠竹掩映的林海中,心情都豁然开朗。   孟樆心里那些不好的负面情绪,完全被这里的美景洗涤。他一边欣赏着美景,一边有些好奇。   季刑辰的前世到底是怎样一个神仙,竟造出如此雅致的秘境。   两人又走了半个小时,才走出这片竹林来到一座山下。   那山巍峨陡峭,高耸云端,模样像是一把利剑直入青天。山间处云雾迷蒙,山色空荡,虚幻缥缈,俨然一派仙境之姿。   这里的灵气格外充裕,孟樆只闻了一下,就浑身舒服的不得了,简直想要舔一舔爪子再打个盹。   他正沉浸在这种悠然自得的心情中,就听一边的季刑辰说,“你搞什么鬼!”   孟樆愣了愣,他没搞鬼啊。   可一抬头,发现季刑辰竟然变的又高又大。他一时惊愕地闭上眼,觉得自己可能玄幻了,可再睁眼看时,就见那家伙一脸无语地弯着腰,两手将他抱了起来。   抱起来?   孟樆一怔,连忙举起手。瞧着眼前毛茸茸的小爪子,这才惊觉,自己竟然不知不觉恢复了妖身。徐胤那个障眼法,就这样莫名其妙地被破解了。   季刑辰头疼地将他抱起来,动作笨拙地将他的两个小爪子搭在自己的肩上。   孟樆红宝石一般的眼睛,湿漉漉地看着他,无奈又无辜。   “还能说人话吗?”   孟樆乖巧地点头,“能。”   季刑辰被他看的心里软成一片,右手无意识地揉着他身上蓬松又干净的白毛,然后又捏了捏那耷拉下来的长耳,“这到底是什么品种?”   孟樆没什么精神地蹭了蹭他的脸颊,到是没敢告诉他实话,反正说了他也不认识。   季刑辰揉够了,这才抱着他继续打量那座仙山。   “我们得上去,我有种预感,你这奇怪的胖身子一定和这山有关。”   孟樆原本被他揉的舒服的呼噜两声,一听到他说自己胖,有些委屈地甩了下尾巴,辩解道:“我不胖,是这身毛太蓬松了显得胖!而且我现在是幼崽的模样,就算胖,也只能是婴儿肥!”   他一点都不胖,他长大后的身子修长,体态轻盈,好看的不得了,就连徐胤这个一心只知道修炼的家伙都喜欢!   季刑辰捏了捏他软乎乎的爪子,到是没再继续这个危险的话题,而是问他,“我们要怎么上去?爬上去?”   孟樆觉得这并不是一个明智的主意,先不说这山如何陡峭,光是这个高度,就不是一般人能爬的上去的。而且这地方灵气逼人,徐胤这种已经飞升的仙人法术在这都能失灵,也不知上面有没有什么奇怪的东西。   他略有些惆怅地叹了口气,偏头看向季刑辰,“要不然我先爬上去看看,我动作灵巧,很快就能上去。”   季刑辰瞪了他一眼,直接拒绝,“都胖成个球了,还动作灵巧,好好待着。”   孟樆不服气地亮出爪子,当场就想跳出去让他见识下自己轻巧的身姿,可刚动了下,就听到半空中一声轻灵的鹤鸣。   “什么声音?”季刑辰明显也听到了,皱着眉看向山顶。   话音刚落,就见一只头顶鲜红,双腿纤细,全身雪白的仙鹤,绕着仙山直接向他们飞来。   这家伙比动物园里的大的多,瞧着身姿也更为飘逸。它直接落在季刑辰身边,然后一动不动地看着他,见他没什么反应,扇着翅膀上前走了两步,然后优雅地仰着脖子发出一声鸣叫。   “干什么?想打架吗!走开,走开!”季刑辰抱着孟樆一脸戒备地瞪它。   “快上去,它应该是要载你上去。”   孟樆对他那奇葩地脑回路有些无语,一时纠结着他这古怪的性格是天生的还是后天的。难不成当神仙时,就这样?   季刑辰半信半疑地走到仙鹤旁,试探地拿手指戳了它一下。见它温顺地没啄自己,甚至为了方便他爬上去,还倾了倾身子,当即抱着孟樆翻身上去。   他刚坐稳,就听身下的仙鹤发出一声平缓而又有韵律地轻吟,接着舒展开翅膀,带着他直朝山顶云端飞去。   孟樆被季刑辰紧紧抱在怀里,升空时还被那家伙不小心揪掉了几撮毛,疼的他泪眼汪汪,差点叫出声。好在没一会,他们就到达了目的地。   季刑辰见他蔫哒哒的,也顾不得去看四周的景色,一脸紧张地将他翻来覆去摸了个遍。   “你是不是恐高,怎么感觉没什么精神。”   孟樆深深地看了他一眼,心想他不是恐高,他是怕秃,再飞一会,他的毛都要被揪光了!这可是他自己的身子啊,不是别人的!   季刑辰瞧他确实没什么大问题,这才松了口气,搂着他从仙鹤上跳了下来。   那白鹤长鸣一声,扇着翅膀从他身前飞过,在他们头顶盘旋几圈后飞走了。   孟樆从季刑辰的怀里挣脱出来,仰着头瞧着前方,发现这座巍峨陡峭的山顶上,竟然建了一个仿古的竹楼,周边还有潺潺水流。   单从外表看,竹楼虽然古朴,样式却很精美,亭台楼阁一应俱全。只不过都是用竹子搭建而成,到是处处昭示了主人的高雅品味……   季刑辰见孟樆一脸惊艳的小模样,坏心眼地将他蓬乱的白毛揉的更乱。   孟樆神色复杂地看着他,又看了看那精致典雅的竹楼。   说实话,要不是徐胤盖章了季刑辰的身份,他自己也见过那家伙的真身,他真是要怀疑,那位玉树兰芝品味高尚的仙人一定不会是眼前这个熊孩子!   季刑辰心满意足地欣赏了一会自己的手工,才抱着他抬脚沿着竹廊往里走。   山顶处清风徐徐,竹楼里满目翠绿,涓涓的水流声带着翠竹的清香沁人心脾。   竹楼大门紧闭,不过两人刚走到门口,那门竟‘吱呀’一声,应声而开。   孟樆的心脏咚咚跳动,神色紧张地往里看。   房间里并没有人,只不过摆放了一些精巧的物件,有爬架和秋千,还有一些他自己也说不出的东西。不过那些小玩意到不像是给人玩的,瞧着到像是给宠物用的。   季刑辰没管这些东西,顺着楼梯直接上了二楼。   孟樆本想喊他去看看那些玩意,可一抬头才发现这家伙不对劲。季刑辰的表情实在太严肃,甚至整个身子都绷的紧紧的。   他狐疑地顺着对方的目光去看,发现二楼正中间摆着一个竹床,白色的帷幔散落开,隐约能瞧见,里面躺着一个人。   作者有话要说:  感谢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哦~   感谢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   鼬鼠 81瓶;@ 20瓶;碧草親親 5瓶;朱朱、慕心 2瓶;   非常感谢大家对我的支持,我会继续努力的! 第160章 160(拾贰)   孟樆的心脏剧烈跳动着, 那种感觉他说不清, 既紧张又兴奋, 甚至还带了一丝的担忧与难过。   这个秘境的主人是谁,他心里早就有了结论。现在想来, 从当初下地府寻找召唤云玲的方法,到前日误打误撞来到三江县,今日又被拽入云照湖后来到此地, 可谓是冥冥之中自有天意。   季刑辰本就不是凡人, 是九重天的仙君。他在人间的这一切,就像是一场梦,梦醒后, 人自然也清醒了,哪里会记得梦中的人或事。而且对于神仙来说,十几年都是弹指间,更何况是短短的小半年。   他不知道季刑辰醒来后还会不会在意自己, 或者准确地说, 他还会记得自己吗?也许会有些印象吧,毕竟他抢了对方的出身, 还占了他在人间的气运。   想到此, 他心里弥漫着一股淡淡的忧伤。可不管怎样,他都希望所爱的人能早日回归九重天,不再受人间种种苦难……   季刑辰的精力全都都放在了竹床上,像是受到蛊惑,脑海里那个声音再次响了起来。   他应该走过去, 掀开帷幔……   他确实也是这样做的,身子不受控制般,一步步靠近那张床。心脏跳动的很快,脑海深处某一个封闭的记忆渐渐苏醒。   孟樆能感受到季刑辰的紧张,因为这家伙正在很用力的揪着自己身上的毛,不过他现在也无暇顾及这些,因为他同样很不安。   季刑辰走到床边,帷幔自动向两边打开露出床上的人,俊美非凡,气质卓然。虽然紧闭着双眼,可丝毫不减一丝风华。   果然是他,这样的人即使匆匆一瞥,也会让人终身难忘,何况这个人早已烙印在孟樆的内心深处。   季刑辰对着那张脸一怔,还没反应过来为什么瞧着眼熟,竹床上突然迸射出一道青光,直接射向他眉间。   孟樆被那光晃的有些睁不开眼,隐约间见床上的身子渐渐虚化,最后凝结成一枚如碧水般的青色珠子,直接朝季刑辰飘去。   光芒渐退,孟樆还没睁开眼就听‘咚’地一声,直接和季刑辰倒在了地上。   这家伙晕倒后到也不忘护着他,将他紧紧抱在怀里,自己却整个人后脑勺着地做了肉垫。   孟樆连忙从季刑辰怀里挣脱开,扭着圆滚滚的身子搭在他肩上焦急地看他。刚刚那一声特别脆,摔的肯定不轻。   他特意收了手上的利爪,用肉垫小心地触碰着季刑辰的身子,甚至还拱了拱他的脸,可对方却半点反应都没有。   那一瞬间,孟樆彻底慌了。他心里再没任何想法,唯一的念头就是希望季刑辰能平安醒来。   他一会用头拱着季刑辰的身子,一会又拿爪子摸他的脸,甚至将挂在自己肚皮上的平安扣扒拉下来,叼到了季刑辰身上。可那家伙依旧一动不动,甚至连呼吸都微弱了许多。   就在他急的团团转时,突然想起玉石上那抹殷红。连忙亮起爪子在季刑辰的胳膊处划了一道小口子,叼着那玉趁着他伤口还没愈合,轻轻蹭了蹭沾了些血,然后又叼到季刑辰身边。   可等了又等,却依旧没见季刑辰有任何好转。   秘境里都是白天,孟樆自己都不清楚他们在这待了多久。他的身子实在太小,根本不能将季刑辰拖到竹床上。即使知道这里灵气充沛,也害怕他受凉,硬是将竹床上的纱帘拽下来搭在他身上。甚至时不时叼着竹杯去小溪边,装了些水回来喂他。   这样灵力充沛的秘境最是适合修炼,可他却根本无暇顾及,甚至连自己的人身都顾不得管。就这样不眠不休地护在季刑辰身边,也不清楚究竟过了多久。   秘境和他们刚来时一样,空无一人。那只带他们上来的仙鹤到是常在山顶中盘旋,瞧见孟樆也不害怕,反而发出一声脆鸣,像是老朋友在打招呼,偶尔也会叼些野果子给他送来。那果子灵力充沛,汁多鲜美,到是补充体力的好东西。   孟樆再一次替季刑辰喂完水后,一边仔细用那双肉垫擦拭他唇边的水珠,一边想着心事。   不知刑二在上面怎么样,还有云玲的香灰。那香灰是要送到地府里去孕养的,也不知耽搁了这么久再送回去会不会有影响?   还有陈妈,她还生不生气,徐胤那家伙和她相处的如何……   孟樆叹了口气,迈着小短腿熟练地爬到季刑辰的胸口,亲昵地蹭了蹭他的脸。然后带着这些担忧,嗅着熟悉又安心的味道很快进入了梦香。   一只手轻轻地放在他身上,动作亲昵地摩挲着他的头。发现他并没有醒过来,小心翼翼将他往上带安放在身侧,然后将那柔软的身子整个圈在怀里……   孟樆这一觉睡的格外辛苦,总觉的身上压了一座火山,又重又沉还特别的热,还有只讨厌的大猫揪他的尾巴。他愤恨地举起爪子想把那只傲娇的猫轰走,可对方却突然一下子扑过来,嗷呜一口咬在了他的尾巴上。   他吓的一个激灵,直接睁开眼,模糊间对上了一双熟悉的眼眸。   “你醒了!”   孟樆立刻清醒,一脸激动地叫道。虽然他现在的模样看不出情绪,可语气里全都是着满满的欣喜。   季刑辰微垂下眼睫,敛去眼里一闪而过的青光,过了会,揉着他那身漂亮的皮毛笑了笑,“你怎么胖了这么多?”   孟樆一怔,没想到他刚醒来就说自己胖。   苍天可见,这几天他压根就没吃过东西,就是那只仙鹤带来的野果也都进了这家伙的肚子。他怎么可能胖,不瘦就已经很不错了!   真不愧是熊孩子,一句话就把他弄的无语。不过他到是莫名松了口气,还好,对方并没有忘记他,看起来,还和以前一样……   “我一点都不胖,都说了这是幼儿的样子,是毛太蓬松,才会显的这样!”   季刑辰抱着他坐起来,食指戳了戳他圆滚滚的肚皮,然后在他马上要炸毛时,把他抱在怀里,头埋在那柔软的白毛中。   孟樆被他这一些列的操作弄的莫名其妙,瞧着他半天不抬头,只好挥着爪子安抚地拍了拍他的肩膀。   过了会,看他没依旧没什么动静,小声催促道:“我们得想办法出去了,这地方没有黑夜,根本不清楚时间。我们在这待了这么久,二叔在上面会担忧的,而且还有云玲的魂魄,得想办法早点修复。”   季刑辰闻言嗯了一声,从他身子里抬起头,站起身,抱着他往外走。   孟樆见他弯也不拐,毫不迟疑地往前走,连忙惊呼:“哎,等等,前面是悬崖……”   这段时间,他基本把山顶走了个遍。前面就是陡峭的山崖,根本没路,对于现在毫无妖力的他来说根本下不去。   季刑辰却没停下来,好在到了悬崖口时没做什么过激的动作。   孟樆心有余悸地看着下面的万丈深渊,拍了拍他的胸口,正要嘱咐他从别的地方找一找路,突然听到上空一声长鸣。这声音实在熟悉,毕竟都送了好几顿餐了,也算有了些情谊。   白鹤展着双翅,在上空盘旋一圈,直接落到他们身边。   季刑辰这回到没怒目而视,而是动作利落地跳上白鹤的身子。   上次飞行的体验实在算不上好,孟樆硬是被季刑辰揪掉不少毛。他怕这一来一回的,自己以后要秃了,连忙跳到季刑辰肩上,长长的尾巴绕到他的手臂上。   季刑辰瞧着怀里空落落的,眉头一皱,也不管他的反对,直接伸手把他薅下来抱在了怀里。好在这回到是没再揪他,只不过一直柔捏着那对长耳。   白鹤轻吟一声,直接朝天空飞去。孟樆被他揉的舒服,眯着眼露出小肚皮给他摸。可过了会,瞧着越升越高,一时才反应不对劲,着急忙慌地从他怀里挣脱开。   “你,你要上天啊!”   季刑辰顺了顺他被风吹的凌乱的毛,“你不是要回去?”   孟樆一时无语,就这么粗暴地冲破秘境,你当这是你家吗?   可转念一想,又觉得这话还真没毛病,这地方还真是这家伙建的,和他家也没什么两样。   就在他胡思乱想时,白鹤竟然直接带他们冲破天迹,只一眨眼间,两人再次回到那诡异的湖底,只不过这次却没任何东西敢上前。   孟樆瞧着两人身边出现的光圈,还有那些避之不及,慌乱逃命的游魂,哪还不明白情况。一时惊愕,半天才憋出声音道:“你,你是不是都记起来了?”   季型辰眯眼看他,“你说的是哪个?”   孟樆眼神游移,支吾了会,才小声说,“就是,就是以前的事,你下来那些事……”若是说刚刚他只是有所怀疑,现在已经完全可以确定,这家伙恢复了原来的记忆。   “哦,你是说上面好不容易按着我的要求,给我安排了个出身让我下来。却被某个恩将仇报的小东西横插一脚,占了气运?”   “我没恩将仇报,我什么都不知道,我自己也是莫名其妙……”孟樆仰着头急切地解释着,可是对上他的眼神,又觉得这些字眼实在过于苍白,最后磕磕巴巴道:“好吧,我确实占了你的气运和出身……对不起……”   季刑辰目光深沉地看着他,到是看不出什么情绪。   “我这次下来是为了修炼道心,并不是要历劫。你到好,直接让我经历了人生几难……”   孟樆一时心虚,历劫和修炼道心完全不同。前者是犯错被贬下来,后者是成仙后修炼遇到瓶颈,一些神仙不愿在仙界闭门造车,便会选择下凡历练,经历凡人的一生,来感悟道心,回去后闭关突破修为。这两个意思可差太多了,待遇自然也就不同。   难怪季刑辰说孟家的这个人身,是他自己挑选出来的。毕竟除了那个渣爹,一家人都和和睦睦,对他也都疼爱有加!   他臊眉耷眼地坐在季刑辰怀里,干巴巴道:“那怎么办?”   季刑辰瞧他蔫嗒嗒的样子,眼里带了些笑,戏谑道:“到也不是没有办法,师尊说我道心无情,下来本是要感受人间真情……”   “反正救命之恩以身相许,你以后就在我身边好好报恩吧,顺便让我感受,这所谓的真情。”   作者有话要说:  我今天也在加班!单位真的是……哎!对不起各位~╥﹏╥   感谢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哦~   感谢投出[地雷]的小天使:羡羡、我要改名字啦 1个;   感谢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   慕黎 5瓶;伊云 4瓶;慕心、我要改名字啦 1瓶;   非常感谢大家对我的支持,我会继续努力的! 第161章 161(拾贰)   孟樆瞥了眼神色正常的季刑辰, 听起来好像确实是这么个道理, 可又总觉得哪里不对……   季刑辰根本不给他反驳的机会, 见他不说话,点头道:“既然你也觉得是这么个理, 那就这样吧。做为一名妖精,我希望你可以言出必行,尽职尽责地让我感受到你的真情。”   孟樆:“……”   他好像还什么都没说呢吧, 那家伙怎么就觉得是这个理了?而且做为一名妖精, 要尽职尽责是什么鬼?   不过这些话他也只敢在心里腹诽,毕竟最基本的求生欲还是有的。   季刑辰满意地摸着手里柔顺的白毛,嘴角微微翘起。果然还是这肉嘟嘟的身子摸起来更有手感, 不过人形的样子到是更方便一些……   想着孟樆人身时温顺乖巧的形象,他的眼底带着一抹不易察觉的温柔。   没了那些阴魂不散的东西纠缠,没一会他们就到了湖面。白鹤冲出湖面瞬间收起了身上的结界,季刑辰抱着他直接从仙鹤身上跳下来。   周边依旧是浓郁的化不开的白雾, 只不过这些雾气比上次所见更夸张, 连半米的可视距离都不到,人贴着人都看不清对方的样貌。好在白鹤身上自带照射灯, 两人所在之处, 浓雾瞬间退避三舍,到是自动给他们退出了一个安全范围。   孟樆从季刑辰怀里钻出来,眼神四处扫着,并没有发现刑二的身影,一时有些担忧。   他们当初被拖到湖底时, 周边聚集了不少阴魂,这些东西可都不是善茬,一个比一个难缠,也不知二叔现在如何,顺利逃脱了吗?   “不用担心,他是个老江湖,而且确实有些本事,手里还有不少保命的符箓。即使打不过,也能从它们手里顺利逃跑。   孟樆瞧着淡定地陈述事实的季刑辰,心里一时无语,这简直就是说二叔逃跑技术一流!   不过想着这位熊孩子如今恢复了灵力后,可谓是大佬级的人物,心里顿时放心了不少。   白鹤朝着他们依依不舍地叫唤一声,然后扭头再次飞入湖中。   孟樆对着水波挥了挥爪子,也有些舍不得它。转念想着湖底的秘境,犹豫道:“这湖底秘境中灵气太过充沛,附近的孤魂野鬼都被它勾了过来。若不想办法,三江县早晚要变成一座鬼城。”   尤其是一到乌云密布的时候,阴阳失调,湖面里的鬼魂全都跑出来,还不怕人。现在虽然还没出什么事,可再这样下去,就不好说了……   季刑辰点点头,右手朝那湖轻轻一点。就见湖里荡起层层涟漪,水面渐渐沸腾,一只墨色的竹笛从湖中升起。倏忽间,那笛子直接飞到了季刑辰手中。   孟樆这才恍然,原来秘境竟是这家伙的竹笛幻化,难怪里面那么多竹林。不过,季刑辰会吹笛子吗?   他吹的笛子……真心不敢听!   季刑辰似乎看穿了他的心思,轻轻敲了敲他的小脑袋。   “你小提琴演奏成那样我都没嫌弃,你这表情是什么意思?”   孟樆想起这家伙在陈妈还不知两人关系时,从她口中得知自己当年练琴的黑历史,一时觉得脸有些热。   他可从来都没说自己琴拉的好,要怪也只能怪那家伙太会脑补,还非要在酒店里放一把琴,让他演奏一曲!   季刑辰食指挠了挠他的下巴,把那竹笛拿给他看。   孟樆一边被本性驱使,舒服地哼哼,一边眯眼细看,这才发现那竹笛竟然另有乾坤。   它外表虽是笛子,可里面竟还有一把剑,而且笛子下端还系着一抹黛青色的吊穗。只是上面缺了个挂饰,只剩下平安结和流苏。   他当即瞪圆了眼,用空出的爪子扒拉着挂在他身子上的那个平安扣,“这个是……”   季刑辰将平安扣从他脖子上取了下来,又将挂饰从笛子上取出。细长漂亮的手指并不熟练地将绳子打成一个同心结,将它重新挂在孟樆脖子上,然后又在他脖子上打了个大大的蝴蝶结。   若是忽略这怪异的蝴蝶结,瞧着那手艺到算能凑合看下。   他满意地看着孟樆,一手按住小家伙不安分的爪子,一手指着他宣告主权,“我的。”   孟樆仰着头,傻乎乎地看着他。   什么你的?   平安扣是你的,你到是拿走啊!在我脖子上绑了这么个丑不拉几的结是什么意思?   话说,这家伙到底恢复记忆没有?还是本质,就是这么一个熊孩子!!   季刑辰打包好自己的礼物,瞧着周边碍眼的浓雾,不耐烦地挥了挥手。   只一瞬间,白雾如摩西分海四处散开,最后竟烟消云散。云照湖20多年,难得拨开云雾见了晴天。   孟樆没想到他连衣袖都没挥,只挥了挥手,就让这些扰人的东西彻底消散。再一想着那次渡劫,对方微微抬手一指,就将逼得他狼狈不堪甚至走投无路的九重天雷劫击退,一时心里既崇拜又奇怪。   崇拜他不俗的实力,奇怪他修炼时到底遇到了什么样的瓶颈。仙法都如此神通了,竟然还觉得自己道心不稳,非要跑下来投胎历劫。   云雾散开,波光粼粼的湖面上隔空出现了一道彩虹,阳光散在上面像是镀了一层金。   孟樆望着此时的美景,正震撼着,就听远处传来两道大煞风景的嚎叫声。   其中一个人声音实在过于粗哑尖锐,引的两人全都转过头。   他这才发现,不远处停了好几辆卡车,刑二和一个男人正朝他们快速跑过来。两个人的样子都有些狼狈,衣服皱皱巴巴的,裤子上都是污泥。   前面的刑二,孟樆到是一眼就认出来了,可后面那个胡子拉碴好似野人般的家伙……   他要是没看错,那可是帝都有名的儒商,也是季刑辰的父亲——季昀晟。   孟樆吓了一跳,季父的颜值可谓是相当英俊,而且平常大多都是一副西装革履的儒雅模样,突然这个样子出现,他实在有些无法接受。   刑二因为常年混迹市井,腿脚明显比季父这个文人俐落不少。他迅速冲到季刑辰身边,一把抱住他,哑着嗓子哽咽道:“你可出来了,你再不出来,二叔简直要自杀去寻你了!”   季刑辰瞧见他冲过来时,眼疾手快将孟樆放在自己肩膀上,否则被刑二这么一挤,估计得当场变形。   孟樆到有些庆幸二叔过于激动,不然发现自己这个他口中的‘狐狸精’,还不知道要怎么编排。毕竟当初是两个人一起掉入湖底,结果如今却是季刑辰和个动物上来了……   他原以为恢复记忆的季刑辰会把二叔推开,却没想到他和曾经一般无二,嘴上虽嫌弃二叔的矫情,可手却安抚地拍着他的肩。   季昀晟跑过来时,瞧着被刑二抱在怀里的儿子,布满了血丝的眼里一时泛起水雾。只不过激动过后,表情略微有些尴尬。   他既期待又难过地看着相拥而抱的两个人,搓了搓无处安放的双手,嘴里重复道:“没事就好,没事就好!”   孟樆趴在季刑辰肩上,将他落寞的神情尽收眼底。   过了会,刑二终于缓过劲,想着人家正经的父亲还在一边站着,连忙胡乱擦了擦眼睛,跳到一边。   季刑辰把窝在他身上无所事事的孟樆捞回怀里,对着刑二皱眉,“二叔,你多久没洗澡了,身上都什么味!”   刑二尴尬地挠了挠脸,嘴里小声辩解道:“还洗澡,我这一个多月,连觉都没时间睡!你凑合凑合得来,别总嫌弃我。”   孟樆惊愕地看他,一个多月?他俩难不成在湖底待了一个多月?   季刑辰到是没太惊讶,无意识地揉着孟樆的身子。   刑二激动完咳嗽一声,指着一边的季父说,“那个,你爸他……咳咳,我是说季董,他也在这不眠不休等了你一个多月。你和阿樆掉进那湖里后,我就被一股力量抛出了云照湖,好在也算摆脱了那些东西的纠缠。可不知为什么,我再想进去时,却怎么都走不进去了,似乎有一面看不见的墙,把我彻底阻隔在外面。我实在没辙,就给你爸打了个电话,他听到这事,第二天一大早就赶来了。”   刑二对季家那些事自然清楚,他本来是想给季刑辰的母亲打电话,可对方的手机当时关机。他一时着急,就直接给季昀晟打了过去。没想到原本要赶去国外谈收购的季父知道消息后,二话没说,当夜改签了最早的航班,甚至推掉所有的工作,直接赶到了这边。在得知自己儿子掉入湖底后,还硬是不顾劝阻要冲进去救人。可惜那湖连他都接近不了,更何况季昀晟这个普通人。   刑二瞧季刑辰没说话,一时有些紧张,连忙解释道:“你妈前段时间下楼时不小心摔了。你也别担心,没什么大事,就是右腿骨折,行动不便。你爸……我是说季董,他怕你妈担心,没敢告诉她真相。不过季董自从知道你出事后,不眠不休地守在这,还花了大价钱请了不少道士和尚,甚至调来各种抽水机。你今天再不出来,他就打算强行开车冲进这里,打算把这湖抽干了。”   孟樆听的咂舌,踩着季刑辰往远处看,果然看到远处放了不少叫不出名的大型工具。   还真是土豪,一言不合,就要把湖抽干!   刑二神色复杂地看着一边的季父,“这几天三江县一直下雨,季董他一直在雾外等你。而且他当初冒着大雨赶来时,还差点出了车祸……”   季父在旁边一直没说话,听到刑二提起他,连忙磕巴道:“没事,我没事。”   季刑辰深深地看了他一眼,瞧着他狼狈和无措的样子,皱眉,“你发烧了。”   孟樆连忙看向季父,这才发现他的脸上确实带了些不正常的红晕。   季父有些惊愕,似乎没想到他能主动关心自己,一时激动地连连摇头,“没事,我身体一向好。到是你,医生就在车里,你快过去检查一下。”   季刑辰到没拒绝,跟着激动不已的季父一起往那些车队走过去。有医生早就侯在了那,瞧着他们走过来,连忙打开医疗箱。   季刑辰先让医生给季父做了个检查,发现他已经烧到38度多,直接让人给他送回酒店。   刑二瞧着季父小心翼翼地样子,无奈地摇摇头,可怜天下父母心啊!   说起来,季家这些事,还真是造化弄人……   想到这,他这才想起孟樆,趁着四周没人,连忙走到季刑辰身边,皱眉道:“小季,不是孟樆不等你。他出事了,你要是没事,赶快回去看看他!”   孟樆:“!?”   作者有话要说:  孟樆:“我不是一起掉湖里了吗?回哪看我啊,二叔!!”   刑二:“怎么又是你这个狐狸精?”   晚了,晚了,今天睡了个懒觉~~   感谢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哦~   感谢投出[地雷]的小天使:我要改名字啦 1个;谢谢亲,最近一直投雷~づ ̄? ̄づ   感谢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   蛋蛋 29瓶;我要改名字啦 1瓶;   非常感谢大家对我的支持,我会继续努力的! 第162章 162(拾贰)   刑二乍一说这话时, 孟樆一脸蒙圈。当然,他的小表情如今也只有季刑辰能瞧的明白。   季刑辰安抚地顺着毛,替他出声问,“他出什么事了?”   刑二瞧有医生过来给他检查,摆了摆手示意一会再说。   过了会,见医生检查完, 连忙带他回到自己的吉普, 关了车门才说,“你俩当初一起掉到那湖里后, 我也随即也从湖边弹了出来。那雾跟成了精似的,突然迅速扩大,搞的跟城墙一样密不透风。我本想进去寻你们,可发现无论怎样都进不去, 像是有个透明的墙在那。后来不知怎么回事, 咱们一路来时碰到的那些孤魂野鬼也都跑了回来, 我到是被他们包围了……”   他一想到当时的凶险,后背就阵阵发凉, 稳了稳情绪才继续说,“好在天无绝人之路, 我正打算跟那些东西拼个鱼死网破, 孟樆不知从哪儿突然冒出来了。说起来, 这孩子平常看起来性格挺温顺的,可板起脸来还真是挺吓人。而且我发现,他道行特别深, 我都没看清楚他动手,那些欺软怕硬的玩意瞬间被他清理的干净。这还真是行家一出手,就知有没有!”   孟樆眨巴着眼睛看季刑辰,这肯定是徐胤,徐胤发现他出事了,特意回来找他。   刑二说到这时,眼里带了些向往。他也是有见识的人,不说年少时跟着师傅四处历练,就是长大后也见过不少世外高人。可他从来没见过这样的高手,简直跟小说里写的似的,真是神了!   季刑辰瞧他一派神往,出声打断他的艳羡,“然后呢?”   “哦,我记得当时你俩是一起掉湖里的,见他完好无损的上来,以为你也没事了,连忙过去问他你在哪。他却什么都没说,只是让我在这等着,然后独自一人就往雾里走,那雾竟然也不拦他,他就那么直接进去了。”   孟樆回忆了下两人在湖底的经历,似乎并没有瞧见徐胤,估计他赶来时,他们已经进入竹林秘境了。   刑二继续说,“我在外面等了半天,他才独自从雾里出来。我瞧着你没出来,就知道坏事了。不过说起来也怪,他竟然问我为什么突然跑这湖里来。我瞧他表情冷冷地,气势还挺吓人,也没敢问他怎么进去一圈还失忆了,只得老老实实把云玲的事跟他说了。他当时直接把香灰要走了,说要带回去聚魂,不然时间久了怕魂魄散掉,临走前嘱咐我守在这等你上来。”   说到这,他怕季刑辰多想,毕竟‘孟樆’是为了救云玲才没等他。他担心这对小情侣因为这事心里起了疙瘩,连忙劝道:“你千万别生他的气,他也是为了救云玲才离开的。这事说起来都赖我,要不是我,你也不会掉进去。他真的特别担心你,要不然也不会冒着那么大的危险再次进那诡异的雾里寻你。他对你的感情,我可清清楚楚看在眼里……”   孟樆不赞同地摇摇头,徐胤对季刑辰可没什么感情,那家伙就是担心,八成也是担心自己。   季刑辰瞧刑二眼睛通红,面上都是自责和愧疚,从车座边抽了两张面巾纸扔给他,“你不是说他出事了吗?”   刑二接过纸巾用力揩了揩鼻子,带着鼻音道:“恩,他走后我瞧你又没出来,实在没辙就给季董打了个电话。不过你放心,我没跟他说孟樆,就说咱俩过来视察这边的环境时出了些变故。不过孟樆走后我一直没收到他的信,我怕他送云玲魂魄时再出事,就给他打了个电话。可打了半天也没人接,再打时那边就关机了。后来我越琢磨越觉得不对,就给他那个朋友,叫什么曹文远的去了个电话,从他那才得知,前段时间孟樆晕倒了,至今都都没醒过来。现在还在医院里,人事不知地躺着呢!”   他说完,神色复杂地看向季刑辰,“这事你妈已经知道了,她腿脚虽然不太方便,可一直都陪在孟樆他妈身边。你也别担心,你妈把帝都的专家都请了过去,孟樆各项指标也正常,估计不会有什么大事……不过,你妈那人你清楚,她想的多,孟樆出事后你一直没露面,她应该早就起了疑。”   孟樆听说自己晕倒了,第一个反应就是陈妈不知要急成什么样。从小到大,他妈都格外重视他的身体,有个头疼脑热都能难受半天。   他小时候身体确实不好,总是生病,有段时间反复发烧昏迷,医院甚至都给他下了病危通知书。   那时候陈妈整夜不合眼,寸步不离守在他身边,眼睛经常都是肿的。等他好不容易好了,陈妈却病倒了……   他挥着爪子着急地挠着季刑辰的手,呜呜地叫唤着。   刑二刚刚全副心思都放在季刑辰身上,听到动静才低头去看,瞧着那一团毛茸茸的白毛动物有些眼熟,一时惊呼道:“这不是那个混血的狐狸精吗?它怎么又缠上你了!”   孟樆龇牙冲他叫唤一声,他不是狐狸精,他耳朵那么长,哪里像狐狸了啊!   季刑辰将他重新抱回怀里,一边顺着他的毛一边对刑二说,“不用管他,先帮我订一张最早的机票,我要回帝都。”   刑二欲言又止地看着,季刑辰怀里皮毛顺滑的小东西。这玩意怎么上飞机?难不成还要办航空托运?   他脑子里突然想起季刑辰曾跃跃一试要给大黑牵红线的事,一时恍然,这小东西是打算带回去联姻的!   孟樆自然不知道二叔清奇的脑回路,他一路上都忧心忡忡。   徐胤这人性格虽有些怪,可是一向靠谱而且言出必行。他既然答应自己留在帝都,肯定不会食言。   听二叔的意思,这家伙是在送云玲魂魄回地府后晕倒的,难不成半路出了什么事?   想到这,他又立刻摇头否认。   徐胤仙法很厉害,而且心思活络,双商都在线,想让他吃亏出事……实在难度太高!   可好端端,怎么突然就昏了?   他正想的出神,尾巴却被人扯了下,一抬头就见季刑辰盯着他。不知为什么,他被看的心里有些发毛,艰难地吞咽了下口水。   “你那个师兄,到底是谁?”   季刑辰嘴唇并没有动,可孟樆却清楚地听到他的声音。他疑惑地看向前面开车的刑二,瞧他没有任何反应,放心地在心里和季刑辰沟通,“是我修炼时认识的一个朋友,他已经历劫成仙了,我们关系很好。”   孟樆说完这话,明显感觉玩着他尾巴的那只手微微有些用力。   季刑辰微眯着眼,“关系很好?跟我一样?”   第六感雷达迅速报警,孟樆立刻遵从求生欲。   “我们是亲人那种关系,和你不一样,你是特别的。”   苍天可见,不是他非要这样肉麻兮兮说这种话。只不过以他多年来当妖精的直觉,这道该死的送命题如果没有答好,季刑辰这个小心眼一定会揪着这茬不放。   季刑辰面色没变,手下动作到是轻了不少。瞧着孟樆湿漉漉的眼睛,嘴角上扬,满意道:“知道就好,不用整日挂在嘴边,我看的是行动。   季刑辰没让刑二跟他回帝都,反而把他留在了三江县。孟樆想起还留在那发烧的季父,心里微微一动。   他原以为季刑辰买机票就是个幌子,他现在恢复了仙法,等刑二走了可以直接带他回去。   不过后来,他才发现自己真是想多了……   法术是施了,却是完全施到他身上。这家伙直接用障眼法,把他变成一个同等比例的毛绒玩具。甚至完全无视他的抗议,抱着他大摇大摆上了飞机。   孟樆觉得自己错了,甚至错的离谱。季刑辰恢复记忆后不只一点谪仙的样子都没有,反而熊孩子本性更加变本加厉。尤其那些傲娇龟毛之类的毛病,比以前还要严重!   一个大男生,本就长的惹眼,还偏偏抱着个毛绒绒的玩偶玩一路,周边诡异的眼神简直让他都没眼看。   孟樆苦兮兮地在飞机上给季刑辰又当护颈,又当抱枕,等着飞机降落了,才彻底松了口气。   两个人走时刚过完年,没想到再回来,却已是三月中旬,要开春了。   春寒料峭,帝都的温度并不高。季刑辰从机场出来时换了二叔准备好的衣服,到显得没那么格格不入。   他在机场用手机叫了个车,直接打车去了二叔提到的医院。   他到不是担心那个假孟樆,而是知道怀里的人担心陈妈。   好在他也知道时机不对,就这么明晃晃抱着个玩偶去看病人,还是他传说中的爱人,实在容易惹人争议。   于是在孟樆的努力争取下,直接给他隐了身。不过孟樆依旧是圆滚滚的妖精样子,还必须抱在他怀里。   孟樆住的是VIP的单人间,两个人赶到病房门口时,发现陈妈和季母竟然都在,他舅妈也在一边陪着。   陈妈状态确实不太好,眼睛肿的不成样子,脸颊消瘦。才一个多月没见,整个人好似苍老了十几岁。   季母腿上打着石膏,此时正坐在轮椅上低声安慰陈妈。   孟樆瞧着陈妈的样子,实在心疼。季刑辰刚推开门,他就迫不及待从怀里跳下去,一溜烟窜进了病房里。   他如今隐了身,病房里的几个人自然看不见他。   他一路小跑,借着冲力直接跳到病床上,凑近一看,发现这床上躺着的果然不是徐胤,而是那家伙找了个东西施的障眼法,变成自己的模样。   他一时磨牙,不知徐胤到底搞什么鬼。可这时也顾不上这些,直着身子对季刑辰比划,让他赶快想办法把自己变回人身,别让他妈担心。   可他还没划完,就听季刑辰一脸悲怆道:“阿姨,对不起我来晚了。你别担心,不管孟樆什么时候醒过来,我都会守在他身边……”   孟樆:“……”   作者有话要说:  这本真的快完结了,谢谢各位小天使的留言~爱你们~   感谢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哦~   感谢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   行路 10瓶;慕心 1瓶;   非常感谢大家对我的支持,我会继续努力的! 第163章 163(拾贰)   孟樆觉得自己越来越搞不懂季刑辰这家伙了, 比如说,他突然莫名其妙来的这一出戏。   什么叫不管他什么时候醒过来?   只要季刑辰肯帮忙,他现在就能醒过来!   可惜他还没说话,身边的舅妈却先开了口,“小季?你……你没事了?”   舅妈虽然只在过年时见过季刑辰,却对他印象深刻。长的帅, 学习好, 尊重长辈懂礼貌,家世背景又厉害。最关键的是, 她听陈妈提过那么一嘴,说这孩子命运坎坷,小时被人贩子拐走过。若是单凭前几项,她也就觉得季刑辰这孩子优秀, 可凭后面这一点, 立刻激起她的无限母爱。   季刑辰和孟樆这事, 她也是十五那天从陈妈口中套出来的。实在是因为他们娘俩那天太反常,尤其是陈妈, 眼神躲躲闪闪的,根本不敢和阿樆接触, 整个人还跟游魂似的。还好目光如炬的陈松去外地办案还没回来, 不然这事闹出来, 保准捅破了天。   她当时知道这事的时候也震惊不已,一想到两孩子都这么优秀,心里莫名可惜。而且平常狗血的宫斗宅斗剧她也没少看, 听到这消息首当其冲就想到季刑辰背后那个声名显赫的季家。   电视里都演了,别说同性,就是异性嫁给了豪门,也难免会遭受各种不幸。比如她这个优秀如斯的小姑子,儿子都生了,最后还不是落个惨淡收场。   至于为什么是嫁,而不是娶,舅妈也是很有自知之明的。   这事她自然和陈妈统一战线,觉得长痛不如短痛,该断不断必受其乱。当然,为了季刑辰的安全,她俩都一致决定,这事必须先瞒着陈松。   至于怎么断开两孩子的关系,两人商量了一晚上,觉得干脆以后就让他们不见面。时间久了,自然也就慢慢断了。   想法到是挺好,可惜还没施行,孟樆就出事了。   孟樆一出事,老陈家的天跟着一起塌了。他们怕家里的两个老人上火,也没敢和他们说实话。   至于断开两人关系的计划,陈妈自然也顾不上了,她如今全部心思都放在了儿子的健康上。陈松那边的案子还没完事,暂时赶不回来,好在笑笑本就是学医的,还在医院实习,到是能多照顾些。不过让她完全没想到的是,季刑辰家里的态度。   孟樆晕倒的第二天,季母就在助理的推扶下火速赶到了医院,甚至直接安排了VIP病房和各路专家为这孩子会诊。   她坐在轮椅上,腿上还打着石膏,整个人都活动不便。可这一个多月风雨无阻,每日都来医院看望,不知道的,还以为躺着的是她儿子。   刚开始,她还以为这位贵妇并不清楚两孩子的关系,可后来听季母和陈妈的谈话,才知道,原来人家早就知道了,而且根本没反对。   季母特意找了个经验丰富的看护来照顾孟樆,每次来时特意带着家里炖的营养汤食,还经常陪着陈妈说话开导她……   这一切,她都看在心里,也挺感动。亲妈也不过如此了,季刑辰的母亲是真的把孟樆当自己儿子看待了。   一个月说长不长,说短不短,但足够可以看出一个人的真心。她好歹也是有些阅历的,再加上自己那个刑警老公的熏陶,自诩看人识人还是挺准的。看着季母这样,她到是渐渐软了态度,甚至悄悄的换了阵营。   尤其是后来,她偶然间听到季母给公司里的人打电话,才知晓季刑辰在三江县那边出事了,一直下落不明。季刑辰的父亲和那个养父早就赶了过去,只不过和她们一样,怕季母忧心如焚,再加上她行动不便,也就瞒着她没说。   她看着季母一边担忧儿子,一边拖着个不利落的身子在这忙前忙后,再瞧着病房里昏迷不醒的外甥。突然觉得,这两孩子在一起,其实也没什么不好……   季刑辰年前见过孟樆的这个舅妈,知道她是个性子爽辣的人,瞧她一脸担忧地看向自己,也不认生,开口叫了声舅妈,说自己没事。   他说完看向一边的两位母亲,季母从他进来后眼神一直在他身上没移开。她的模样也很憔悴,只不过有女强人的光环加持,到是比一边的陈妈状态稍微好些。   季刑辰眼神暗了暗,走过去抱住坐在轮椅中的母亲,语气低沉道:“妈,我回来了。对不起,让你担心了。”   他知道季父根本瞒不住这个睿智聪慧的女人,季母的手段和魄力在赵煜然身边安插眼线时,就清楚的体现出来。而且季韵晟深爱着这个妻子,即使极力掩饰,难免也会留下破绽。聪明如斯的季母,又怎么能猜不出他早就出了事。   季母眼里带了些泪,克制地拍了拍儿子的肩膀,“回来就好,妈一直帮你照顾着阿樆。你别担心,他一定会醒过来的。”   母子俩久别重逢,她自然有很多话要说,不过碍于时间和地点都不对。再加上她本身就是个孤冷的人,因此到没再说什么。   季刑辰松开手,抬头看向陈妈,走过去安抚地抱了抱她。   孟樆有些紧张,他离开时,他妈虽然没明确说反对两人,可态度就是那个意思,他真害怕陈妈一激动,直接推开季刑辰。   不过出乎他的意料,陈妈反而劝慰季刑辰别担心,还温声细语地安慰了他几句。   瞧着这一大家子和和睦睦,母慈子孝的样子,孟樆忍不住伸出胖爪子揉了揉眼睛。   他妈该不会是悲伤过度,性情大变了吧?   他心里正嘀咕着,就见季刑辰一脸深情地走到床边。整个一电视剧里的痴情男主,面色忧郁的让人心碎。   陈妈抹了抹湿润的眼角,哑着嗓音宽慰着他,“你也别担心,医生给他做了全面的检查,说他颅脑内没有损伤,身体的各个指标也都正常。有可能是因为血糖太低而引起昏厥,再加上最近心里压力过大……”   说道这,她想着年后自己那些行为举动,总觉得是自己给儿子太大的压力才造成今日的局面。一时心里又有些难受,哽咽道:“你在这陪陪他,我,我去给你买点水。”   舅妈瞧她红着眼出了门,眼神瞄到病床边整箱的矿泉水和一箱箱的水果。叹了口气,识趣地推着季母也出了病房。   大门一关,孟樆立刻跳到季刑辰身上,“你怎么回事!”   季刑辰抱着他圆滚滚的身子,眼里带了些笑,“你这个朋友,到是做了件好事。”   孟樆觉得自从他当回神仙后,脑回路一直都不太正常,实在让人琢磨不透。   他也懒得管对方葫芦里卖的哪门子药,催促道:“你先把我变回来。”   病房的大门上部分是透明的玻璃,从外面能清晰地看到病床上的人。但是因为季刑辰背对着门,到是看不清他的神态。   他懒洋洋地揉着毛,嘴里拒绝道:“暂时不行。”   “不行?为什么?”孟樆一爪子打掉他乱摸的手,生气地看他。   “你现在连妖丹都没有,就是化成人形,难免不会露出马脚。到时,再吓到他们。”   他说完,似有所指揉捏着小家伙气的竖起来的耳朵。   孟樆这才想起,当初由于激动露出耳朵的事。转念一想,他和陈妈两人在家时,万一真有个什么过激的情绪露出点啥,还真是要吓坏他那胆小的母亲。   他不开心地耷拉下耳朵,垂头丧气道:“那怎么办?”   他实在担心陈妈的身体,都这个年岁了,一不小心很容易病倒。   季刑辰想了想,“你的妖丹呢?”   孟樆指着他的裤子,“在徐胤给我的乾坤袋里,只不过和人身在一起。”   季刑辰想起那个藏蓝色的袋子,点点头,“这事回去再研究。”   孟樆得了他这话也放了些心,知道他这是有了打算,也就不再催他。   过了会,陈妈买了水推门进来,季刑辰连忙站起身,脸上悲戚的表情只增不减。   瞧着时间不早了,他立刻体贴地催着病房里那三个人早点回家休息,自己则一脸坚决地表示,要守在爱人身边。   那三个人哪能说的过他,最后全都一脸感动(欣慰)地离开了医院。   孟樆在一边看的咂舌,心想要不是他知道床上躺着的不是自己,怕是也要感动的哭了!   就这样,季刑辰一边在VIP单人间的沙发上看护昏迷不醒的爱人,一边抱着孟樆圆滚滚的小身子揉捏了个遍。等第二天早上陈妈来了,他才又苍白着脸,摆出昨天那一副无比痛心的表情。   陈妈休息了一晚,精气神稍微好了些。其实季母特意找了看护人员来照看孟樆,可她总是不放心,什么事都要亲力亲为,再加上最近一直郁郁寡欢,这段时间经常失眠。   可也不知怎么,昨晚回去后,她饭都没吃就困的不行,直接倒床上就睡了。而且一夜无眠,早上起来后,整个人都精神了不少。   陈妈瞧着季刑辰双眼下淡淡的青色,心疼地把早上炖好的鱼粥递给他,爱怜道:“我知道你前段时间在工地上出了事,你这身子骨刚好,可不能再倒下了。放心吧,阿樆知道我们惦念着他,一定会醒过来的。”   她说完,又看向病床上昏迷不醒还在打点滴的儿子,叹了口气,“吃完就早点回家吧,昨晚下了飞机也没好好休息,身体怕是吃不消的。”   季刑辰点点头,吃了几口粥,临别时又做足了深情不舍的样子,才和陈妈告别。不过走时,特意说晚上要来替她。   孟樆已经怪不怪他戏精附体的样子,窝在他怀里依依不舍地和自己的母亲挥了挥爪。当然,陈妈依旧看不到他。   季刑辰直接打车带他回了家,两人刚进屋子,孟樆就着急地钻到他裤子上扒他的口袋。掏出乾坤袋后直接把人身拽出来,示意他快点检查。   “快看看,我这妖丹要怎么才能取出来?”   季刑辰仔仔细细打量一番,对着孟樆期待的眼睛摇摇头,“你这灵魂离体太久,身子已经死了。至于这妖丹,因为渡劫有损,若是强行取出,怕是要出岔子。”   他说完瞧孟樆没精打采,眼里精光一闪,停顿了几秒才继续说,“不过我有个法子,就是……”   孟樆听他前面的话时心里难过的不行,瞧他话锋一转来了个但是,立刻直起后身的两条小短腿,扒在他身上焦急地问:“什么法子,你说,你说!”   季刑辰笑了笑,意味深长地看着他,“你听过双,修吗?”   作者有话要说:  蠢作者都看不下去了!!   季刑辰你个大猪蹄子,坏的很啊!   感谢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哦~   感谢投出[地雷]的小天使:我要改名字啦 1个;   感谢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   偶尔路过 10瓶;朱朱 8瓶;碧草親親 5瓶;   非常感谢大家对我的支持,我会继续努力的! 第164章 164(拾贰)   孟樆全身的白毛都炸了起来, 他一脸警惕地看着季刑辰,“你,你想干什么?”   季刑辰换了个慵懒的姿势坐在沙发上,“看样子,你应该是听说过。”   废,废话!他好歹也是个妖精, 妖精向来不拘小节, 随心而行,他怎么可能没听过这个词。孟樆一边腹诽, 一边朝他龇着犬牙。   季刑辰没管他色厉内荏的样子,直接伸手把他抱起来,还摆出一副和蔼可亲的态度,谆谆教诲道:“你那妖丹已损, 如今又魂魄归位。它没了灵力支持, 再这么拖下去, 怕是仅剩的那些妖气也要流失。难不成,你要看着自己百年来的修为付之一炬?”   孟樆不上当地瞪他, “你不是说,不能强取妖丹吗?”   季刑辰揉着他柔软的白毛, 难得好脾气地解释着, “我自然不能强取, 毕竟是你的东西,若是强取,肯定要出岔子。可是你却不一样, 它好歹是你身体里的一部分,若是你妖力够了,或许可以直接召唤它回到你的体内。”   孟樆被他揉的舒服地眯着眼,一时觉得好像是这么个道理,不过嘴上却疑惑地问,“可这跟双修有什么关系?”   季刑辰手上的动作更加轻柔,再接再厉道:“你如今腹内空空,没有妖丹自然也就没有妖力,这就像是一个恶性循环。至于怎么才能让你这身体恢复妖力,如今之计唯有双修。找一个灵力高深的人,任你予取予求……”   孟樆正舒服地蹬着后腿,听到他的话,动作戛然而止。他抬头看着目光无比真诚的季刑辰,心里盘算着这话究竟有几分的可信度。   可是,思来想去,他说的确实挺有道理……   季刑辰见他态度渐渐软化,指尖兴奋地摩挲着他的耳朵,面上却无半点变化,甚至还轻轻叹了口气,“我也是担心阿姨,她最近瘦了太多,我怕她身子吃不消。而且你这妖丹本就出了状况,这样放任它留在一具凡人身上……怕是你这些年努力攒下的妖力,都会被那副驱壳吸光。”   他说完,突然停下手中的动作,不顾孟樆惊愕的表情,站起身打了个哈欠,一脸倦意道:“我也是好心给你个建议,你要是觉得不行就算了。早点休息吧,我去洗个澡,晚上还得替阿姨值班。凡人孱弱,她再这样下去,早晚要病倒……”   孟樆半仰着身子,瞧他竟然真的脱了衣服去浴室,连忙支起耳朵。直到里面传来哗哗的水流声,他才相信,季刑辰竟然真的只是提了个建议。   这跟他想的好像不太一样啊,他一时烦躁地甩了甩尾巴。   季刑辰竟然真的只是好心地帮他出主意……而且这个想法似乎确实可行……   他一时纠结地跳下沙发,在屋子里郁闷地走来走去。过了会,才见季刑辰松垮垮地围着条浴巾,推开浴室的门出来。   他带着一身的水汽,完美的身材暴露无疑。而且孟樆发现,即使两个人私底下在一起,他也没变成自己原来的样子,反而依旧是投胎为人时那张让他安心又熟悉的季熊孩子的脸。   季刑辰并没有像往常一样走过去抱他,他一边擦着头发一边往楼上走,神色淡淡地。   “我先睡一会,你要是累了也早点休息。”然后就在他目瞪口呆的神情中,直接上了楼。   孟樆傻呼呼地瞪着他远去的背影,半晌后扭头看着沙发上躺着的毫无知觉的人身,最后下定决心,磨蹭着四只小短腿,英勇赴义般地爬上了楼。   没一会,楼上就传来孟樆别扭的声音,“快,快点……”   早春微带着寒意,刺入肌骨,可随着楼上不时传来的脸红心跳的喘,息声,房间里的温度迅速高升,甚至还带着一股烫人的热意。   夕阳西下,暮霭红隘。孟樆脸色通红,浑身湿漉漉的,像是从水中捞出来的。   季刑辰餍足地盯着身下的人,伸手抹掉他额头摇摇欲坠的的汗珠,声音黯哑道:“还要吗?”   孟樆浑身跟散架似的,连手指都不想动一下,听到他这话连忙用尽力气摇头。   开,开玩笑!还来?再来他真是要死了!   季刑辰盯着他眼尾处的殷红,和身上点点红痕,眼神暗了暗,直接翻身坐了起来。   “将刚刚那些灵力都吸收掉,然后试着召唤妖丹。”   孟樆瞧着他跟没事人一样,精气神饱满又充足。再看着自己被折腾的累瘫了的小身板,心里简直要咆哮,到底谁才是被补的那个啊!   晚上天色彻底暗下来时,他终于将妖丹和季刑辰给予的灵力合二为一。妖丹的回归让他体内充满了力量,所有的疲惫都一扫而光。   他伸了个懒腰,悠悠地从入定中转醒,一睁开眼就对上季刑辰漂亮的眼眸。   “干,干嘛!”孟樆想起刚刚两人的种种荒唐事迹,顿时红了脸。   季刑辰目不转盯地盯着他看,盯的他差点怀疑自己是不是又兽化的已经炸毛时,对方才啧了声,把一边早已准备好的衣服递给他。   “你一会得变个样子,不然被人撞见,还以为我有了新欢。”   孟樆狐疑地看了他一眼,将衣服往身上一套,光着脚嗒嗒嗒地往楼下跑。他对着卫生间里的镜子,才发现自己现在顶着一张陌生又熟悉的脸。   这不是孟樆凡人时的样貌,是他真正的样子。眉眼细长,不再圆润,皮肤也不再是那种病态的苍白,而是泛着奶油光泽的白皙。五官比原来要精致漂亮,笑起来眉眼弯弯的,又魅惑又纯真。虽然矛盾,可确实让人觉得本该如此。   他已经很久没见过自己原来的样貌了,这个样子还真是有些怀念。   季刑辰倚在卫生间的门口,瞧着他傻呆呆摸着自己的脸,忍不住伸手将他捞到怀里,低头吻了吻他的耳尖。   “收拾收拾,一会该去医院了。”   孟樆红着脸推开他,脑海里突然想起那个人事不知的人身,扭头问,“我沙发上的身体呢?”那个身体好歹也用了20多年,还是陈妈从小细心照顾到大的,多多少少也有了些感情。   “消失了。”季刑辰余光瞥向沙发上凌乱的衣物,那里原本躺着孟樆的人身,“你把妖丹强行召唤回去后,他就烟消云散了。”   孟樆叹了口气,照着自己原来的样子,摇身一变。投胎的身体虽然死了,可他依旧还是他,也还是陈妈唯一的儿子。   很多事情,其实并没有改变……   陈妈用沾了温水的毛巾,细心地替病床上的儿子擦拭着身子。他这个儿子特别爱干净,每天都要洗澡,一日不洗都不舒服。   “先忍忍,等醒了,再好好洗一遍。”陈妈像往常一样,慈爱地看着自己昏迷不醒的儿子,和他絮叨着家常,“你哥刚刚打了饭送过来,里面都是你爱吃的素菜。他今晚要值夜半,没事还能过来多看看你。我瞧他最近好像又黑了,也不知道大冬天去哪晒的……”   她一边说着,一边拿出手机给孟樆‘看’,“咱家大黑就是聪明,前两天我下楼买东西时手机落在超市里了,这孩子硬是给我拽了回去。喏,你一个月没见它了吧,妈知道你想它,特意给它录了个视屏。怎么样,妈给它养的好吧?”   陈妈对着紧闭双眼的孟樆,继续旁若无人地自言自语着,“你大舅刚刚还来电话,说那边凶杀案的嫌疑人已经落网了,等他们捉完人就能回来。我听他嗓音不太对,估计是上火了。”   她说到这,抬手理了理孟樆额前的碎发,苦笑道:“妈错了,妈不该躲着你,还骗你说出差,把你自己扔在家里。你是不是生妈气了,所以一直昏迷不醒啊?真要是这个原因,妈给你认个错,你醒过来好不好?妈都想明白了,只要你醒过来,妈就再也不干涉你和季刑辰。你要是真想跟他在一起,妈也支持你们……”   孟樆站在病房门口,透过玻璃瞧着轻声细语和他说话的陈妈,眼睛红红的。   季刑辰从身后将他拥入怀中,抬手揉了揉他的头发,“别难过,一会就好了。”   孟樆揉了揉眼睛,点点头,跟在季刑辰身后一起走进来。他这回依旧隐了身,安静地站在陈妈面前。   “怎么来这么早,休息好了吗?”陈妈听到推门声,一抬头就见季刑辰拿着保温壶和水果走了进来。她连忙站起身,迎过去,“怎么还带吃的,笑笑刚给我打完饭。”   季刑辰看着餐桌上一口没动的饭,状似不经意地问,“看护阿姨呢?”   “她去楼下买点东西,一会就上来。”   季刑辰点点头,瞧着眼巴巴瞅着陈妈的孟樆,请咳一声,“阿姨,你吃什么水果?我去洗。”   陈妈闻言连忙将他手里的水果抢了过来,“我去洗,你快坐着歇会。”说完拿着一堆水果出了病房,生怕晚一点就被季刑辰抢了活。   孟樆如今妖丹恢复,也不需要季刑辰帮忙。见陈妈走远了,连忙把病床上的假人撤掉,匆匆忙忙变了身病号服就往床上倒。   季刑辰一边帮他弄好被褥,一边把输液的针管插在他纤细白皙的手背上。瞧他睁着湿漉漉的眼睛盯着自己,低头吻了吻他的眼睫,叮嘱道:“你一会醒过来时,别忘记正事。”   孟樆疑惑地看他,“什么正事?”   季刑辰屈指敲了下他的头,“咱妈不是说,你只要醒了,就同意咱俩的事吗?你一会醒过来就跟她提这事,趁热打铁,省的她到时候不认账。”   孟樆:“……”   作者有话要说:  感谢各位的留言~谢谢订阅正版的小天使~   感谢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哦~   感谢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   行路 10瓶;朱朱 5瓶;子非鱼 4瓶;紫愿辰光 2瓶;   非常感谢大家对我的支持,我会继续努力的! 第165章 165(拾贰)   陈妈洗好水果推门而进时, 入目就是季刑辰深情注视着病床上昏迷不醒的孟樆。她想着季母这些日子和她说的话,再看着他忧思的神情, 轻轻叹了口气。   异性的爱人又怎么样?她当年到是找了孟朝文, 两人还是大学时自由恋爱。结果呢!小三, 出轨,功成名就时抛妻弃子……所谓渣男那一套,他一样都没落。还有那对奇葩又封建的公公婆婆, 天天让他生儿子, 还说什么男人外面有人是身份的象征!   再对比着, 季母这段时间拖着受伤的腿, 每日不落的来看孟樆,又是帮着申请VIP病房, 又是找专家,甚至就连那位传说中季家当家的老太太也亲自来了几次。一大家子的言词里,都是对自己儿子的喜爱和担忧。她自然看的出,季家人确实是把孟樆当成自家的孩子上心了。   她这个当母亲的, 本就是希望儿子能幸福。既然他自己喜欢,身边的人也是个情深义重对他好的,又何必本末倒置地逼迫他们分手……   想到此,陈妈看向季刑辰的目光越发慈爱。   “小季,来吃点水果吧!”   季刑辰一回头, 就见陈妈将刚洗好的水果递给他,眼里的疏离已经彻底没有了。他双手接了过来,对着这个本该是自己母亲的女人, 真诚地道了声谢。   孟樆躺在病床上,听着陈妈回忆自己小时的各种丑事,心里别扭的不行。   话说,他妈到底是哪伙的,怎么把他小时候穿裙子的糗事都讲出来了。而且那也不是他要穿的,是他舅妈拿错衣服了!还有,这个事到底哪里好笑了,你们两个在我面前也不遮掩下,就这么直白地笑话我,真的好吗?   他躺在床上动也不能动,只能郁闷地听着那两人继续聊着自己少年时的糗事。   “阿樆小时从来都不哭不闹,除了想上厕所时叫一声,平常都特别安静听话。我当初还以为他病了,或者哪里不对劲,特意抱着他去医院挂了个专家号做检查,好在什么事都没有。我就在想,他可能知道我自己一个人带他不容易,所以从来不闹腾我。”   季刑辰看着躺在床上安安静静的人,笑了笑,“他是心疼您。”   陈妈点了点头,眼神却执着地看向季刑辰,“阿樆确实是个好孩子,做什么事都为身边的人着想。小季,阿姨想跟你商量个事。”   季刑辰瞧陈妈说的郑重,收敛了脸上的笑意,认真道:“阿姨,您说。”   “阿樆这人性子什么的虽然瞧着好,可是小毛病也不少。他从小到大都没下过厨,根本不会做饭,生活技能相当于没有。而且他身子骨不太好,吃东西又挑食……”   孟樆瞠目结舌地听着陈妈数落自己十几条缺点。他,他真的不知道自己有这么多缺点,他妈平常不总是夸他很优秀嘛!为什么听她说完这些,他觉得自己简直就是好吃懒做,十恶不赦的坏孩子呢!   陈妈说完这些,眼神温柔地看向昏迷的儿子,“虽然他有这么多小毛病,可到底是我的儿子,也是我骄傲。阿姨看的出,你对他的喜欢并不是一时的迷恋,你们都是成年人,感情的事都是经过了深思熟虑。而且两个人在一起过日子,难免有磕磕绊绊的时候,我希望你们彼此可以互相包容。如果你俩以后真的走到一起,阿姨想请你多包容一下他。当然,如果有一天,你不喜欢他了,大家好聚好散,阿姨请求你不要伤害他……”   季刑辰深深地看了她一眼,“阿姨,你放心,我知道您在担心什么,我向您保证,我永远都不会伤害他。他是我的爱人,我同样不容许任何人伤害他……”   孟樆心里震撼颇深,他看不到陈妈真诚认真的样子,也不看见季刑辰郑重其事的神情,但是他能感受的到,此时屋子里两个人对他深沉的爱。   他的脸有些红,在这种温情时刻,他实在有些装不下去。想着电视剧里那些昏迷的主人公都是先动动手指,然后才悠悠转醒,连忙现学现卖的动了下小手指。   果然,随着他的动作,一直关注着他的陈妈当即叫道:“动了,动了,他动了!”   孟樆诡异的想起他还在陈妈肚子里要出生时,护士围在陈妈身边叫唤道:“生了,生了!她生了!”   现在想起来,这两句词还颇有些相似啊。   随着陈妈的惊呼,床头的医用铃声立刻响了起来。没一会,孟樆就觉得自己身边围了好多的白大褂,有个医生,甚至还用力地翻着他的眼皮。   他掐着时间,见时机差不多,这才慢慢转醒,对着乌泱泱的一群人,故作虚弱道:“我怎么了?这是哪?”   也不知是不是季刑辰附体,他觉得自己的演技还真的是分分钟在线。   “没事,没事,你就是睡了一觉。”陈妈紧紧攥着他的手,喜极而泣。   孟樆心里一疼,也顾不得演戏,伸抬手抹掉她眼角的泪,低声说,“妈,对不起,让你担心了。”   母子俩一时都有些激动,好在陈妈还顾忌着孟樆的身子,连忙给医生让了地方。   孟樆这一夜,做了各种复杂的检查。前半夜他还能坚持下去,可越到后面就越困。可能是下午被季刑辰折腾的太狠了,也有可能妖丹刚刚恢复,身子还有些不适应,到最后,竟然直接睡了过去。等着再转醒时,发现病房里都是人,而且天已经彻底放亮了。   “醒了,醒了!”不知是谁轻声说道,屋子里的人瞬间围了上来。   “要喝水吗?”   “怎么样?还头晕吗?”   “你们稍微让开一些,都围在这空气不好。”陈骁无奈地将围在孟樆身边的几个人推开。   孟樆已经很多年没经历过这个阵仗了,对着一屋子关怀备至的的亲人,他有些心虚地眨了眨眼,舔着嘴唇乖巧地回道:“我挺好的,你们别担心。”   陈妈瞧儿子彻底清醒了,也顾不上陈骁的劝阻,直接扑了过去。   孟樆手忙脚乱地安抚着情绪失控的母亲,一想到这几天她因为担心自己睡不好吃不好,心里简直就是罪孽深重。这种场面,自然早把季刑辰告诉他那些什么趁热打铁的说辞忘到了脑后,嘴里只是不停地重复着自己没事了。   刚开始气氛还挺好,过了会,等医生拿了检查报告叮嘱他不要挑食时,家里人立刻调转枪口,对着他各种训斥。   “说多少次了,你又不是食草动物,还低血糖,成天吃素哪有营养!我告诉你,回家以后不许再挑食,不然我就让你舅来看你吃饭!”   陈妈这会也不哭了,更没了温温柔柔的慈母样,完全是横眉怒目地教训起了儿子。   季刑辰在一边点头,“阿姨说的是,不过年前他在我家住时,我发现他也能吃些肉。我给他做的那几个肉菜,他都吃了,可能是平常比较挑嘴吧……你们别担心,这段时间我再好好研究研究食谱,等他出院了,一个个试着做给他吃。”   陈骁眯眼看了他一眼,这是明晃晃地要跟着回家?   可惜陈妈正高兴着,自然没察觉到季刑辰的用意。她想了下季刑辰那手艺,觉得这主意还真不错,连声应道:“行,就是辛苦你来回跑。要不然……你要是学校不忙,周末就在阿姨家住吧!”   季刑辰双眼里的得意愈发浓重,似笑非笑地看了孟樆一眼,直接应了下来。   孟樆原本还蔫搭搭地应着,听到这话,狠狠瞪了季刑辰一眼。   这是演戏演上瘾了吧!你不想着回九重天报到,在这下面到玩起角色扮演了。关键是他现在已经恢复妖力了,再也不是那个弱鸡般的凡人,别说吃素,就是不吃饭也不能生病啊!   孟樆虽然彻底清醒,各项检查的指标也都正常,可是碍于他这身子前科太多,硬是被留在医院里观察一周才出了院。当然,季刑辰这家伙也跟着他一起搬回了陈妈家。   大四本就没课了,除了论文答辩也没什么事。陈妈不放心他身体,让他在家继续休息了几天。   这段时间,王媛媛和曹文远来看了他几次,虽然不是一起来的,但是彼此碰上也都和没事人一般打着招呼。两人关系似乎缓和了不少,甚至今天曹文远把他女朋友夏铃带来时,两个女孩还都一起打趣他。   孟樆送走了曹文远和夏铃,对着和苹果皮杠上的王媛媛犹豫道:“你想开了?”   王媛媛把削的惨不忍睹的苹果递给他,哼了声,“当然想开了,姐这么优秀,他不喜欢我是他的损失,我干嘛在他这棵歪脖老树上吊死!”   孟樆接过那苹果也不敢嫌弃,小口小口咬着,一脸赞同地点头:“对,曹文远就是棵歪脖树,你这么优秀,好歹也得挑棵金丝楠木。”   王媛媛嗔了他一眼,叹了口气,“我这段时间和夏铃接触,发现她虽然心眼挺多的,但是人不坏,而且对曹文远那个傻子确实也不错,是真心喜欢他的。我瞧着这两人,到觉得还挺搭的。哎,这事本就轮不到我操心,人俩过日子,好坏都和我无关。”   孟樆跟小松鼠似的,两腮被食物撑的鼓鼓的,听到她的话连连点头。   王媛媛切了声,看着屋子里那些明显不是孟樆的衣物,眼里闪着绿光,“学长,你家那个厉害啊,这都登堂入室了。怎么,阿姨被他感动了,答应你们了?”   孟樆心想,感动应该不是,关键是季刑辰实在太狡猾。他这才搬进来几天,就哄的他妈现在都要不认他了,满心满眼都是另一个儿子!   他正郁闷着,就听一边的手机突然响了起来,刚接通就听曹文远喘着粗气道:“阿樆,你妈,你妈在楼下跟人打起来了!”   作者有话要说:  净网时期,全靠脑补~   咳咳咳,阿樆是被熊孩子变成人后双,修的!虽然他一激动,因为妖力不稳,会多出个耳朵,或者尾巴啥的。但是!!绝对是人身!!! * ̄︶ ̄   感谢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哦~   感谢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   @ 20瓶;毕苗叶 10瓶;行路 6瓶;朱朱 5瓶;慕心 1瓶;   非常感谢大家对我的支持,我会继续努力的! 第166章 166(拾贰)   孟樆听到这消息立刻从床上蹦起来, 趿着鞋往外跑。   他按了电梯直接往里冲,王媛媛在后面替他关完门也急忙跟了上来, 手里还拎着从门口顺手拿的长柄伞, 一边喘着粗气一边递给他。   “拿, 拿着,一会说不定能用上。”   她瞧着孟樆脸色不好,小声安慰道:“别急, 曹文远打架还是挺厉害的, 肯定不能让阿姨吃亏。”   孟樆眼睛盯着电梯上的显示屏, 闻言点点头。   电梯到达一楼时, 他瞬间冲了出去。好在这时候正是上班的时间,小区里没几个人, 他一眼就看到了陈妈还有亭子边的……季母?   陈妈正拿着随身的包用力打着身边的一个男人,那人狼狈地躲着,甚至在她灵活凶猛的身手下完全无还手之力。   曹文远此时正强横地拦在另一个男人身前,那人应该和被打的中年人是一起的。   王媛媛抱着两把伞, 终于气虚喘喘地跟了上来。她瞧着陈妈彪悍的作风,又看了看被打的抱头鼠窜的人,一脸赞叹道:“阿姨好身手啊,该不会是什么门派的隐士高人吧!”   孟樆瞧清楚那人的模样,皱着眉直接走了过去。   季母被女助理推着坐在轮椅上, 瞧见他过来笑了笑,好似完全没有受到他母亲彪悍作风的影响,只是神情略微可惜地看着洒在地下的汤。   “昨晚让阿姨给你熬了一宿的补血汤, 可惜洒了。别担心,回头我让徐阿姨给你熬完送来。”   孟樆一时汗颜,因为医生说他低血糖和挑食的事,最近没少被大家伙逼着吃补品,就连冷冷清清的季母都时常来给他送各种吃食。又是补血又是补肾的……虽然不知为什么要补肾!!可他现在一见到这位女强人,就莫名尴尬。   一边被陈妈单方吊打的人瞧见了他,找了个机会狼狈地后退几步,朝着还要追过来打他的陈妈怒道:“陈妍,你差不多得了,怎么跟个泼妇似的!”   “泼妇?泼妇对付你都是轻的!我告诉你孟朝文,你再敢来骚扰我儿子,我就让你见识下什么叫打狗棒法,给我滚!”   孟朝文瞧着被曹文远拦着过不来的助理,气急败坏地伸手指着她,“有辱斯文,简直就是有辱斯文!我当年跟你离婚,简直是再正确不过的选择。”   陈妍白了他一眼,整了整衣服,嗤笑道:“还有辱斯文,你这个斯文败类好意思说斯文两个字。我告诉你,当年是老娘不要了你,把你休了,我当年是多眼瞎才看上你这么个狗东西,我呸。”   孟朝文被她气的直哆嗦,他如今可谓是圈子里的成功人士,吹捧着他的人自然无数,前呼后拥的人也不少。这么多年,哪受过这种屈辱。他咬牙切齿地瞪着陈妈,可转念一想今儿来的目的,终究是压下身上那股邪火,缓了缓,对着一边的孟樆说,“我不跟你个无知妇人一般见识,孟樆你过来。”   孟樆走到陈妈面前,瞧着孟朝文颐指气使的样子有些好笑,“这位先生,我跟你不是很熟。”   “什么先生,我是你爸爸,果然跟着这个泼妇,学不到什么好!”   “放屁,你算哪门子的狗屁爸爸。”陈妍一脸厌恶地看向他,一把拉住孟樆的手往身后推,“这没你什么事,你带着季阿姨上楼。这种没脸没皮的人,妈对付他。”   孟樆安抚地拍了拍陈妈的手,替她把一边的包捡了起来,拍打干净递给她,“妈,别管他了,上去吧。”   对于孟朝文,他觉得没什么好说的。他回来‘养病’时听王媛媛提过一嘴,当然她和曹文远都不知道自己是孟朝文的儿子,只是单纯的聊着娱乐圈的八卦。说当年红极一时的孙梦一夜间成了豪门弃妇,年纪都一大把了最后被孟朝文一脚踹出了孟家,而且不只态度强硬地和她离了婚,还一毛钱都没给她。   按理说女人怀孕期间男方提出离婚,法院一般都不会受理,可是孟朝文破罐子破摔,硬是拿出她出轨的证据,还力证孙梦肚子里的孩子不是自己的种。这案子虽然被当事人申请了不公开审理,可两位好歹都是圈子里的名人,如今外面早已谣言四起。   有说孙梦绿了孟朝文跟个野模珠胎暗结的,也有说孙梦被赶出孟家后,精神出了问题,顶着个大肚子闹自杀。还有人传她被送到了精神病院,精神似乎出了问题。更有甚者,说她其实是得了性病,而且还传染给了孟朝文……   孟樆当时听到这,心里冷冷一笑。孙梦当初怀的是鬼胎,这东西本就阴邪再加上孙梦造孽颇深,被这玩意缠上,下半辈子即使不疯也好不到哪里去。   鬼胎五月而生,算算日子,孙梦应该快要生了,而她的噩梦才刚开始。鬼胎出生后,虽然凡人肉眼瞧着是个死胎,可他却是阴魂,从出生起就大量吸取母胎的精气和气运。孙梦不止会一夜之间迅速苍老,她的气运也会迅速走下坡,简直就是喝口水都会塞牙的那种倒霉境界。可即使她这辈子的气运都被吸走,鬼胎也依旧不会放过她,甚至在她死后还会吸食她的阴魂。   想到这,孟樆脸色好了几分,瞧着陈妈怒不可遏的样子宽慰了几句,就要拉着她上楼。   孟朝文见他直接无视自己,当即上前拦在两人面前。   “你站住!”   他来时做了很多心理建设,这一路上更是幻想了无数两人相认的画面;有孟樆一脸委屈对他诉说多年来的生活辛酸,也有他生气怨恨自己这些年的不理不睬,甚至还有他一脸兴奋地对着自己叫爸爸,可唯独这冷漠的连个眼神都懒的给他的表情,他没有想过。   孟樆是不是疯了,他是谁!他是朝文娱乐的董事长,是娱乐圈里地位的象征!他不立刻滚过来感恩戴德地求回到他身边继承公司吗?怎么还敢对他不假辞色,冷言冷语!   孟樆拦住再次要暴怒的陈妈,终于正眼看向这个到现在还瞧不清状况的人。   虽然孟朝文模样狼狈,可他依旧居高临下地看向孟樆,。   “不管怎么样,你也是我儿子,我不能眼睁睁看你沦落至此。我知道你要毕业了,现在工作不好找,你先跟我回公司,回头我给你安排……”   沦落至此?孟樆实在不清楚他奇葩的脑回路,他怎么就沦落至此了?   “不用了。”孟樆不想再浪费时间,不客气地打断他的喋喋不休,“我现在过的很好,并没有你想的沦落至此。还有,你完全不用把我当成你的儿子,当然,我一直都是如此,从未将你当成我的父亲。最后我想说的是,如果你再这样纠缠不休,我就要叫保安把你轰出小区了。孟先生,我想你最近的□□已经很多了,那些记者一定非常愿意为你混乱的私生活再填上几笔。”   孟朝文没想到他这么不留情面,脸色一沉,压低声音怒道:“你以为季家那个儿子看上你,你就能飞上枝头当凤凰?还真以为他们季家会接受你,让你进季家的大门?别做梦了!我告诉你,像他们那样的人家,根本看不上你……”   “不知孟先生是不是对我们季家有什么误会?”原本在远处安静的季母听到这话,直接打断他。她这个人性子冷,又在商场上驰骋多年,身上本就带着副拒人千里的气势,不怒自威时更是有些吓人。   她原本就看不上孟朝文,可是碍于是人家的私事也不好插手,可瞧着他竟敢公然挑拨他儿子好不容易争取来的人,顿时冷下了脸。   和陈妍一样,如果说孟樆是陈妍的软肋,那么季刑辰自然也是季母唯一的软肋,她自然不容许任何人去破怀她儿子放在心尖上的人。何况这些时日,她也早把孟樆当成了自己的另一个儿子。   她坐在轮椅上,让助理推着她到孟朝文身边,冷笑道:“朝文娱乐公司最近股票大跌,而且贵公司正被人举报,说年度财务报表作假,你不回去应付上面,到是有闲情在这闹事。”   看来小季还是下手太轻了,回去得好好敲打下,季母眼神暗了暗。   孟朝文眼皮一跳,对着季夫人嘲讽的表情却不敢发火。他来找孟樆其实也是因为公司最近频繁被上面调查。现如今不只证监会在查他,就连税务局也横插一脚。现在公司里人心惶惶,隔壁的竞争公司还趁机撬走他们不少艺人……   可说句不好听的,做他们这行的,哪能那么干净,大家平常都是心照不宣,哪个公司里没点阴阳合同。可上面怎么偏偏拿他下手,这摆明了有问题。   他费劲心思动用了无数关系,才从上面的人口中打探到了些消息。说他得罪了人,上面打算拿他开刀。   他一时心惊,正不知怎么办才好,突然收到了一个信封。里面竟是多年未曾见面的儿子孟樆的照片,其中还有他和一个男生的合影。那青年他认识,前段时间在订婚宴上还见过。   可最近帝都里传的沸沸扬扬的季家太子爷,怎么和他儿子扯上了关系?   孟朝文混迹娱乐圈这些年,什么事没见过,瞧着照片里两个人态度亲昵,立刻想到了各中原委。   他到是没怀疑季家那太子爷怒发冲冠为红颜,找人来陷害他。毕竟在他这种薄情人的面前,根本不能相信对方为了个男人搞出这么大阵仗,只是觉得是哪个竞争对手背后捅刀,想趁机要搞垮他。   不过自己的儿子和季家有关系,他到是可以好好利用一下,来摆脱僵局。他虽然怀疑这照片的的来历,可一想到如今的境况,到是也没顾忌那么多。   他小心地打量着这位季家未来的掌权人,心里不禁一喜,看来季家真的挺看重他这个儿子。   他不敢得罪季母,因此难得好脾气的对着孟樆摇摇头,摆出一副伤心欲绝表情,说了几句软话就走了,不过看那意思,还打算再来。   孟樆瞧着他离去的背影,心里冷笑,看来,得给他继续找点事做……   作者有话要说:  我在外面出差,周日晚上回去,估计明天没时间写文,暂时再请天假哈~周一正常,么么哒。   谢谢留言给营养液还有投雷的小天使们,爱你们~感谢支持正版的小可爱~   感谢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哦~   感谢投出[地雷]的小天使:陌陌陌陌陌香 1个;   感谢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   陌陌陌陌陌香 20瓶;羡羡 6瓶;彼岸长生 5瓶;月辰羽墨 2瓶;紫愿辰光 1瓶;   非常感谢大家对我的支持,我会继续努力的! 第167章 167(拾贰)   曹文远和王媛媛面面相觑, 虽然他们和孟樆关系一向不错, 可直接撞到人家的家务事,两人心里多少还是有些尴尬。不过他们怕孟樆为难, 表现的到还算正常。   两人对视一眼, 王媛媛先和孟樆打了个招呼,说下午有课要走。她刚转身才想起手上的伞,连忙塞到他手里。曹文远带着女友也和他告辞, 只不过走时隐晦地说了句, 需要帮忙就给他打电话, 随传随到!   季母恰好过来给他们送汤,瞧陈妈脸色不好,心里有些担心。再加上她现在早把孟樆当成自家人,因此到没避讳,直接跟他们上了楼。   陈妈似乎也没把季母当外人, 她性格比较外向,为人爽朗, 和季母冷冷清清的性子也算互补。而且孟樆住院昏迷的这段时间又多靠人家帮忙, 她们这些日子相处不错,心里俨然把她当做了朋友。   孟樆瞧着两人有话要说, 和季母打了个招呼就乖巧地进了卧室。   孟朝文今日来找他,绝非偶然。而且瞧他临走时的架势,应该不会善罢甘休。当然,他没自恋到觉得这位渣男在经历了小三背叛后会幡然醒悟,觉得对不起这个早被他放弃的儿子和原配, 特意跑来演一出父子情深,浪子回头的戏码。   不过,这家伙竟然知道他和季刑辰的关系……   他正想着怎么给孟朝文找点事做,让他别再跑来碍眼时,一边的电话适时响了起来。   孟樆瞧着上面‘你老公’三个字,一时眼角直抽。   季刑辰回来后,仗着陈妈对他们关系的默认,硬是把他熊孩子的名字再次改了回来。而且这回不只改了手机上的名字,就连微信的名字也统一改了。   想到此,瞧着屏幕上欢快跳跃的三个字,他一脸无奈地接了电话。   “怎么这么慢?”   季刑辰秉持着一贯的嚣张态度,完全没有已经恢复真身,作为一名神仙的自觉。   孟樆想着这段时间这家伙霸道腹黑的性子,尤其是对某个‘运动’的痴迷,一时觉得他比以前凡人的性子还要熊。他简直怀疑,这家伙所谓的师尊让他下来历练修炼道心,会不会只是上面把他打发下来随意找的一个借口。毕竟他当初仙法就很高深,就连九重天雷劫都只需动动手指即刻化解。而且就这一言难尽的性格来说……确实应该下来磨练(改造)一下!   “打电话还跑神,想什么呢?”电话那头的声音扬了扬,带着一股逼人的气势。   孟樆无力的翻了个白眼,不过想着真不小心惹怒了这家伙,回头倒霉的还是自己。   他放低声音,把孟朝文过来的事讲了出来,还特意说他已经知道了两人的关系。   季刑辰听他讲完,嗤笑一声,“还真是贼心不死。”   孟樆点头,“确实,不过我没想到他竟然能想起我。20多年来都不闻不问的,突然跑来闹这一出,我也挺无语。”   “是有人故意给他的消息,让他想起你。”   “谁那么无聊?”   孟樆皱眉,按理说孙梦如今自顾不暇,又疯又癫的可没这功夫和精力。难不成是她那个儿子孟筠喆……这人还没死心?   季刑辰似乎知道他心里所想,直接说,“不是孟筠喆,孟筠喆年前就被孟家送出国了。他那个视屏影响不好,孟家不可能放着他在帝都丢人显眼。”   孟樆想着孟朝文的为人,觉得他还真能干出这么无情的事。别管当年他多么宠爱那个儿子,可一旦触犯到自己的利益,立刻翻脸。   “那是谁?”   “赵文山。”   季刑辰说完这名字,孟樆顿时一惊。这人他可一点都不陌生,这家伙就是当年害季刑辰被拐的真凶,也是搞的季家原本和睦的家庭乌烟瘴气的罪魁祸首。   得知赵文山没死时,他就一直想把这家伙揪出来,可是碍于当时云玲的事还有自身身体原因,这想法到是一直没执行。不过这段时日,无论是季家还是他大舅,一直都在地毯似搜索赵文山,可他如今就如人间蒸发了一般,完全无任何踪影。   孟樆皱了皱眉,“你是说,赵文山故意给孟朝文传的消息……为什么,他俩认识?”   季刑辰那边似乎刚下课,电话里不时响起说话声,还有旁人和他打招呼的声音。   孟樆听着他在电话那头和同学的互动,撇了撇嘴。这位神君似乎演戏上瘾了,还真把自己当成大学生了,竟然认认真真的跑去上课。   季刑辰拐到一条人少的小路,没管孟樆纠结的心理活动,继续讲,“赵文山假死后没多久就整容了,他面貌变化非常大,而且早在一年前就应聘到了孟家公司。孟家算是娱乐圈里的领军人物,我猜他进公司是为找到适当的机会和赵煜然联系。毕竟赵煜然是个名星,又是季家的养子,平常并不容易见到。”   孟樆到没怀疑他的话,他现在已经恢复了灵力,想查些事情还不是易如反掌。   “那为什么不进季家的公司?这样不是更能和赵文山接触吗?”   季刑辰笑道:“不管怎样,他和季父也算是多年朋友,彼此相互熟悉。即使整了容,一些生活习惯也很难改掉。若是在季家公司,难免两人不会撞见。他心思如此缜密,自然不想冒险。我突然被季家找了回去,他也不确定季家到底查到了多少当年的事。保守起见,自然不能来公司。”   孟樆想着赵文山当年假死的一系列操作,心里有些厌烦,这人可真是阴魂不散。   “他应该是察觉到了不对。赵煜然年前一直没出现,而且前不久的一个慈善晚宴虽露了脸,不过精神却出了问题……”   听他这么一提,孟樆才想起这则娱乐圈的大新闻。许久没有消息的赵煜然在晚会上突然发疯,朝着同桌的女演员扑了上去,嘴里还骂着让人听不懂的话。这场慈善晚宴每年一次,可谓是众星云集,当晚更是全国直播。因此被他这么一闹,再加上有心人的推波助澜,直接霸占了好几天的头条。   瞧着他被保安架走时疯疯癫癫的样,甚至不少人怀疑他吸食了违禁药品产生了幻觉。至于这事的后续,他原来的经纪人只不咸不淡地发了个他身体不适的声明,别的只字未提。   娱乐圈本就流量更迭,没了热度的赵煜然随着时间的推移,自然淡出大众的视线。只不过偶尔,也会有些关于他的小道消息和猜测,但也都是些负面的报道,根本折腾不出什么浪花。   “赵文山或许以为因为我回来,才害的他儿子失宠。便想祸水东引,让孟朝文来试探下季家的态度,到时候好再想办法对付我。”   孟樆听季刑辰分析完,更觉得这个跟小强一样不停蹦跶的赵文山实在是太可恶。   “这事你不用管。”季刑辰淡淡地说完,出声提醒他,“你最近妖丹刚回到本体,妖力本就不稳,暂时别乱用妖术。否则身子出了状况,再吓到陈妈。”   孟樆想着体内那颗时灵时不灵的妖丹,讪讪地点点头。心里正感动着他的细心,就听那边突然‘啧’了一声,意味深长道:“说起来,妖气不稳,一半的原因还是因为灵力不足。不如今晚我再辛苦些,明天是周六,我也不需要回学校……”   孟樆:“……”不,您千万别辛苦!!   可惜他的反抗在任性又嚣张的熊孩子面前一点用处都没有,季刑辰摆明了一副,我只给你个通知,并没打算征求你意见的意思。   当天晚上在陈妈睡觉后,季刑辰直接把他拉入秘境,硬是逼迫着他巩固妖力……   孟樆被折腾了一宿,最后在对方要求换个有难度的姿势继续时,愤恨地一口咬住他喉咙。   他,他逼急了,也是有脾气的啊!   第二天中午,孟樆才磨蹭着从被窝里爬起来。不过不得不承认,巩固妖力的双,修之法对他来说,确实是受益匪浅。比如此时,他不只不觉得腰酸腿疼,甚至还莫名的神清气爽。不过,这话他可不敢和季刑辰这混蛋提,这家伙最近简直就是没完没了。   季刑辰这段时间一直住在陈妈这,当然,当着丈母娘的面,他一直都举止有度,温文尔雅。   孟樆一出房间,果然就瞧着那对不是母子却胜似母子的人,在沙发上边看电视边说笑。   陈妈对季刑辰的态度完全恢复到他们刚认识时的状态,好像前段日子口口声声说他们俩不适合的人,完全不是她一样。   “厨房里还热着季阿姨特意让人给你送来的药膳,去,把它喝了。”陈妈瞧他睡的一脸红润,站起身就要去厨房。   季刑辰先她一步起来,走到厨房将带着怪味的汤盛到碗里。   孟樆瞧着里面黑乎乎的东西,有些受不了的皱眉。   陈妈虽然没过来,却扯着嗓子叮嘱道:“都喝干净了啊,小季你看着他,一滴都不能剩。”   季刑辰应了声,然后似笑非笑地看他,“其实不喝也没事,毕竟昨晚刚补……”   孟樆吓的一把捂着他的嘴,心惊胆战地扭头看客厅。好在陈妈没听见,正津津有味地看着娱乐新闻。   季刑辰耸了耸肩,一脸无辜地看他,用眼神示意眼前的药膳。   孟樆苦大仇深地盯了半天,正纠结着怎么糊弄过去,就听娱乐新闻播道:“昨晚被知情人爆料,检测出HIV的朝文娱乐公司Y姓艺人,今日并没有露面……”   作者有话要说:  因为周末出差,昨晚挺晚才回来,今天困的不行。到底为什么要出差,要加班啊!!!心累!!╥﹏╥虫明天再捉,谢谢各位的留言~   感谢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哦~   感谢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   紫愿辰光 2瓶;   非常感谢大家对我的支持,我会继续努力的! 第168章 168(拾贰)   这条娱乐新闻, 孟樆当时并没有当回事,可是没想到两天后,微博上已经掀起轩然大波。因为据说这位Y姓女星已被确诊, 而且她是被人传染的。   娱乐圈最近并不太平,因为Y姓女星的私生活颇为丰富, 和她有关系的人很多。因此这段日子,曾经和他交往过的人一时成了圈里重点警惕和提防的对象, 无论谁感冒发烧或者脸色变差, 都会引起周边人莫名的恐慌。甚至有几个和她私交甚笃的人,也都偷偷跑去医院检查。不过还好,他们并没有被传染,也不是HIV的携带者。   和这些劫后余生满脸欣喜, 已经挂出律师信要告网友诽谤的人比起来,朝文娱乐公司里的员工则瑟瑟发抖,而孟董事长的办公室, 此刻正一片狼藉。   Y姓女星是谁,公司里上上下下没有不清楚的,因为这位通过选秀出道后直接空降公司的艺人, 就是他们老总最近的新欢。而她被检测出HIV时, 正在努力争取成为朝文娱乐公司的新老板娘,甚至公司里很多人都已默认了她的身份。   而且最关键的是,这位女星刚刚突然跑到老总的办公室大闹了一场。两人当时在办公室里大打出手,直到保安收到消息上来将她赶走,她还满嘴的脏话, 更是大骂孟朝文,说他传染了自己……   员工们互相交换着眼色,眼神里都是果然如此……   孟樆这段时间因为季刑辰的帮助身体恢复的不错,就没赖在家里,而是在学校里积极地准备着毕业答辩。今年的论文答辩格外折磨人,好在他准备的充足,到是没怎么太折腾就顺利通过了。   寝室里四个人的东西都收拾的差不多了,除了老大还住在寝室,另外三个已经很久没回来了。   曹文远见大家伙难得聚齐,论文答辩也都顺利通过,瞧着着时间尚早,便联合另外两人,簇拥着‘大病初愈’的孟樆上了自己的车,去附近的火锅店聚餐。   这时还不是饭点,也没到晚高峰,路上不堵,没一会他们就到了目的地。这家火锅店他们这几年经常来,算是常客,几个人和老板打完招呼,就熟门熟路的上了二楼,找了个安静的包房。   寝室老大一向会照顾人,知道孟樆爱吃菜,特意点了些蔬菜放在他旁边。   刚开始还挺正常,几个人吃吃喝喝聊着这几年的趣事和糗事,然后畅想着未来的美好日子。可没一会,话题就变了个味。老大开始带头秀恩爱,顺便嘚瑟的把自己要结婚的事跟大家汇报了下。   老大和女朋友俩人是高中同学,当年一起考上了帝都大学。这么多年,两人都很少吵架,感情看起来也格外深厚。   曹文远一直挺羡慕他们,听说他要领证眼睛一亮,特别虚心的请教了下求婚过程。   老大也没私藏,黝黑的脸上难得露出一丝羞赧,咳嗽一声,就把自己的经验传授出来。   他正说的兴起,余光瞥到孟樆,哥俩好的把手搭在他肩上,会心一笑,“我说甜梨,咱哥三儿都是有家室的人了,你这什么情况啊?是不是有女朋友了?我刚刚可听到你在那伏低做小的打电话,报备今晚行程……”   孟樆原本没事人一样安静地听着,没想到那边话锋一转,突然拐到他头上,他举着杯子的手顿时一僵。   伏低做小?   他,他有吗?他只不过是和季刑辰解释了下,晚回去的原因啊!   “啧啧,瞧你通话那小心样,弟妹是不是特别厉害,看你看的特别紧啊?”   孟樆被老大口中‘弟妹’两字狠狠雷了下,实在有些不能接受。   老大喝的有点高,对着灯光下孟樆那张漂亮白皙的脸有些晕,见他一脸恐惧的表情,咂摸了下嘴,“瞅你那为难的样子,怎么,你还找了个母老虎不成?”   老四忍不住在一边插嘴,“就凭我们甜梨这张脸,母老虎都得被迷的变成猫。你别掺和了,人倆那是情趣……”   曹文远是知道孟樆情况的,听着那两人你一句我一句的非要逼孟樆把所谓的弟妹(嫂子)带来,眉毛直挑,随手拿着酒瓶给两人满上,替他解围道:“都回去看自己媳妇去,看人家媳妇干什么!”   老大却没吃他那套,依旧兴致勃勃地问孟樆,“跟哥哥说说,你媳妇长什么样?哪个系的?今年多大了……”   大学这几年,孟樆感情线一直空白,最刚开始,他们还以为他和王媛媛那丫头能成,可后来发现,似乎不是那么一回事,是他们自己点错了鸳鸯谱。   他这几年其实一直都挺好奇,他们这个帅气迷人的院草究竟会被谁降服。毕竟孟樆这人着实不错,无论是长相还是性格都没的说,要不是他觉得自己妹妹实在太小,刚上初中,都想把孟樆打包扛回去当妹夫。   孟樆被两个人四双眼睛盯的有些尴尬,可瞧着老大今天不交代完不让走的架势,只得放下水杯投降。   “不是我们学校的,比我小……两岁吧!”反正按照投胎下来的年龄,季刑辰确实是比自己小!   老四一听立刻来了精神,在一边追问,“长的好看吗?”   孟樆想着那家伙俊美的外表,点点头,实事求是道:“挺好看的,我暂时没见过比他更好看的人了。不过性子……有些,有些特别。他这人有点强势,一向说一不二,而且很任性,有点像小孩。”说起来更应该像熊孩子,成天想一出是一出,性格简直不要太恶劣……   两人听的认真,到是完全忽略了曹文远抽搐的嘴角,尤其听他说长的好看时,都是眼前一亮。   老大宽慰地拍了拍他,“美女都比较有性格,我们作为男生应该让着她们些。何况人家还是你女朋友,让着自己心爱的女人,难道不是作为男友应尽的义务和责任吗!”   孟樆觉这话真没毛病,虽然季刑辰不是他心爱的女人,但也是他心爱的男人了。既然都是心爱的,让着他一些似乎也没问题。   老大瞧他听进去了,一脸猥琐地掏出手机,“哥哥以前总觉得你还小,当然我不是说你年龄小,我是说你这样子……算了,反正你也是有家室的人,该开开眼界了。”   曹文远一愣,立刻想起老大那1个T的硬盘。心想坏事了,这要是让季刑辰发现孟樆背着他看‘动作片’还不得闹翻天。那个人的性格,可不是不太好,简直就是一言难尽啊!想到此,他连忙站起身要拦下来。   一边的老四喝的有些高,整个人晕乎乎的,瞧他起来连忙也跟着起身,直接趴在他身上坏笑“对对对,他长大了,该给他见识一下了!”说完,头疼地拍了拍身下的曹文远,“快,我要吐,快带我去卫生间!”   曹文远被他吓一跳,怕他吐在自己身上,也顾不得那俩人,连忙拖着他往外跑。   孟樆起身想要跟过去看看,却被老大一把拽过去,“别管他们,我把网盘的账号和密码发给你,你自己下到电脑里再改下格式,mp4或mkv格式都行。好好学习,没了哥哥再往上传,我那存货不少!”   他疑惑地看着舌头都有些捋不直的老大,“还要改格式,什么东西?”   老大嘿嘿一笑,“好东西,这东西运用好了,保准你那小女友收敛那些小性子,你也能重振夫纲!这可是让你们关系亲密和谐的宝典,男女朋友的相处之道。放心,哥不会坑你的,一切尽在不言中……”   孟樆瞧他挤眉弄眼,说的又神神叨叨的,到是真有些好奇。关键是,能让季刑辰收敛性子的东西……这世界还有这么神奇的东西?   临近毕业,三个人今晚都有不醉不归的架势。孟樆不好意思拂了他们的兴致,也跟着喝了几口。他如今妖丹恢复,酒量还是有的,虽然脸上带了些薄红,可整个人思绪还算清晰。   曹文远经常拼酒,酒量一向不错,瞅着桌子上那两个人东倒西歪,话都说不利索了,见时间也不早了,连忙站起身拖着他们要往外走。   孟樆瞧他支撑两个酒鬼有些吃力,便把老四架到自己肩上,跟着他一起下了楼。   气温最近正在回暖,走出门被风一吹,到没觉得太冷,反而有些神清气爽。孟樆正架着人紧跟着曹文远找车,突然肩膀一松,一扭头就见季刑辰皱着好看的眉毛,一脸嫌弃地拽着摇摇晃晃的老四。   “你怎么来了?”   孟樆呼吸间还带着未散的酒精,看人时眼睛也比平常更加迷离湿润。   季刑辰靠近他闻了闻,“喝酒了?”   孟樆点点头,瞧着灯光下越发俊美的人,心跳渐渐加快。   他舔了舔嘴唇,觉得季刑辰确实很帅,尤其是今晚,似乎格外吸引人……   曹文远费劲巴拉把老大塞进车里,一边给代驾打电话一边找孟樆,结果一回头,就见季刑辰扯着老四的衣领走过来。   他瞧着老四憋的满脸通红的模样,吓的直接跑过去,从那位纡尊降贵的大爷手中把人抢了过来,然后很有眼色地对孟樆说,“你跟他回去吧,我给他们送回去。”   孟樆瞧着在一边散发着冷气的季刑辰点点头,也不知这家伙在外面等了多久,看样子可不像是刚来。   他帮着曹文远把不老实的两人都塞到后座,刚起身,原本迷迷糊糊的老大却突然睁开眼,还从车窗上探出头,冲季刑辰咧着嘴傻笑。   孟樆被他笑的心慌,总觉得要坏事。   果然,还不等他开口,那位喝的双眼朦胧的大哥伸手指着季刑辰,一脸怀笑道:“甜,甜梨,媳妇长的不赖啊……回去用哥,哥给你的东西好好□□□□,我等着你重振夫,夫纲!”   作者有话要说:  完结倒计时~   感谢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哦~   感谢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   @ 20瓶;知交半零落、青栀每天都在掉头发 2瓶;紫愿辰光 1瓶;   非常感谢大家对我的支持,我会继续努力的! 第169章 169(拾贰)   孟樆觉得情况似乎不太妙, 动了动嘴唇,却半句话都没说出口。   一只手搭在他的肩膀上,将他往身边带了带, 他顺势靠在季刑辰精壮的胸膛上。   季刑辰身材颀长,肩宽腿长的比例让人羡慕, 不过身上的肌肉并不恐怖,而是薄薄的一层附在骨骼上, 可那恐怖的力量却让人不容忽视。孟樆感受到衣服下肌肉的性感线条, 不知是不是因为酒精的催化,他觉得自己的心跳有些快。   “我觉得我们俩,应该好好探讨一下‘重振夫纲’这个话题。是我最近太忙了,没有顾忌到你的需求吗?”   季刑辰异常温柔的声音在他耳边响起, 孟樆猛然惊醒,不可控制地瑟瑟发抖。他觉得自己要做点什么,不然今晚怕是真成了咸鱼, 被拍在案板上翻来覆去的腌制。   “不,他、他喝多了,他把你当成了别人……”   季刑辰微眯着双眼, 语气陡然拔高, “你还有过别人?”   孟樆有些傻眼,瞧着气氛渐冷,磕巴道:“当然没有,他是把我们都认错了。”   “如果我没听错,他刚刚叫的是甜梨, 你的外号不是这个吗?”   孟樆简直欲哭无泪,这人怎么记的这么清楚!   季刑辰伸出食指勾着他的下巴,“他给了你什么东西?”   “就是个网盘账号,我都不知道是什么……好吧,我、我现在就发给你。”孟樆在他的眼神攻击下,蔫搭搭地把手机掏出来,将老大刚刚转发给他的东西转给了季刑辰,不过嘴上依旧小声地解释着,“我还没看,我真的不清楚这是什么。”   季刑辰满意地收了手机,看着低着头露出一截白皙纤细颈部的孟樆,眼神暗了暗,“没关系,我知道这是什么,我还可以帮你一起学习……”   孟樆第二天早上起来,觉得昨晚简直要了他的命,想着网盘上那些东西,恨不得把老大拉过来暴揍一顿!不过他却不得不承认,虽然被折腾的狠了些,可身子不酸,腰也不麻,整个人精气神还特别饱满。   外面阳光正好,他懒洋洋地爬起来。昨晚折腾他一宿的罪魁祸首已经下楼准备早餐了,地上狼藉的衣物也被主人收拾好,床边还难得贴心地摆了一套干净整齐的新衣服。   他们昨天吃饭的地方离大学城不远,因此两人直接回了季刑辰这边的房子,并没有回家。   孟樆换了衣服下了楼,虽然他很想摆出一副孱弱不堪的样子,希望借此来打动季刑辰那颗铁石心肠,让他以后下手轻些。可奈何身子骨不太争气,面色更是红润的跟吃了十全大补丸一样。   季刑辰好似掐着点一样,在他下来时,把煎好的鸡蛋端上桌,然后又给他倒了杯热牛奶。其实,他们现在都不是凡人了,这些东西可以不吃,不过那家伙却依旧固执地做饭,并称呼这为生活的情调。   孟樆低着头没敢看他,不经意露出脖颈处深浅不一的红痕,斑驳一片。   季刑辰瞧他闷声不响地吃着饭,估摸着昨晚把人欺负的有点狠了,眉脚轻轻一扬,难得温柔地问,“你一会,要去哪?”   孟樆停下手中的筷子,犹豫了下。他其实没什么事,毕业答辩一完事,就只剩下毕业照了。不过他不确定季刑辰要做什么,一脸警惕道:“你要干嘛?”   季刑辰放下筷子,随意地倚在椅背上,神情无辜地看他,“我今天跟导员请了假,没什么事,可以陪你逛逛或者看个电影。我觉得我们俩现在的相处模式不太对,似乎朝着老夫老妻的生活过度。生活不能过于平淡,我们需要来一些约会调剂一下。”   孟樆嘴角抽了抽,他并不觉得两人生活平淡,例如昨晚,那家伙热情的让他完全承受不了。不过约会,也许是一件好事,正好可以分散下他过于旺盛的精力。   他犹豫地点点头,正要询问对方的想法,一边的手机突兀地响了起来。他瞧着上面大舅的名字,心里一跳。   陈松年后去外地办案一直没回来,家里人大多都知道了他和季刑辰的关系,都持着默认的态度,而且大家伙都心照不宣地没对陈松提起这事。甚至就连他舅妈,私下还特意告诫他,他和季刑辰的事千万不能让他舅知道……   孟樆伸手和季刑辰比划了一下,告诉他别说话,然后才接通了电话。   陈松的嗓子有些哑,说起话来有些粗粝,“小季跟你在一起吗?”   孟樆一愣,莫名的紧张,“怎,怎么了?”   “赵文山找到了,他昨晚在回家的路上被人抢劫了,那人当场捅了他几刀,然后抢了他的手机和背包逃跑了。有行人路过那,瞧见他倒在血泊里直接报了警。警察早上来给他做笔录时发现他神情不太对,一直想要出院还说不追究行凶者的责任,而且有同事捉到那个嫌疑人后,在赵文山被抢的钱包和手机里发现他没整容前的照片,才发现他真实身份。”   孟樆心下一动,他听季刑辰说过,这人在朝文娱乐公司,还特意整了容。   “他样貌变化很大,我同事在他被抢的包里找到几瓶□□,和一些类似作案工具的东西。他手机里还有很多小季现在的照片,应该是这段时间找人偷拍的,恩,还有一段视屏……”   孟樆看了季刑辰一眼,皱眉,“什么视屏?”   那边沉默一会,“好久之前的,时间不长,大概6分钟,应该是小季被拐卖后拍摄的。里面有段他被人打的片段……应该是刚被送过去时拍的,画面不是很清晰,可能是后导入手机里的……”   孟樆‘蹭’地站起来,“什么意思?他被打?被谁打?”   季刑辰掀起眼皮看了他一眼,见他杯子里的牛奶空了,又给他倒了一些。   陈松语气里也带了些怒气,“是曾经被判死刑的一个人贩子,这些孩子刚送过去时,一般都要被打一顿,为了警示他们要听话。还有几个小孩,看样子年龄都不大,应该是和小季同批被拐卖的小孩。那伙人贩我有印象,当年作为931特大案件,基本上都被判了死刑,不过没想到这孙子也参与了其中。”   孟樆比陈松更了解这段过往,他是通过地府的阳册了解的当年情况。赵文山是策划绑架季刑辰的罪魁祸首,只不过他至始至终都没有露面,甚至最后把季刑辰卖给了一伙穷凶恶极的人贩,目的是为了报复季父。   那批小孩应该和赵文山没关系,他想折磨的只有季刑辰。从他至今还留着当年的视屏就可以看出,他的用心实在险恶!   陈松同样想到此,语气厌恶道:“我猜测,他是特意留下这个视屏以便反复观看,就和那些变态杀人犯反复观看自己的作案过程一样。这心里得多么阴暗,简直就特么是人渣,畜牲!”   他说到这,想到同事传过来的那段视屏,颇为感慨,“不过说起来,小季确实是个爷们,我瞧视屏里他一直护着个小孩。虽然被鞭子抽,却硬是把那孩子护在身下。三岁看大,七岁看老,这孩子确实不错。”   孟樆却没这种感慨,他有的只是无限的愧疚和气愤。赵文山这种人死不足惜,甚至死对他来说都是一种解脱!   “我这边的案子马上要结了,后天就能回去。你也别担心,我给你打听了,小季这事上面有人发话了,肯定要当典型重判。不过我听检察院的人说,季家也表态了,说不打算让他这么容易死,看样子是打算让他在监狱里磋磨一辈子。进了监受可就不定怎么回事了,这里面的水可深,尤其是季家虎视眈眈地盯着他。而且监狱里的人最讨厌两种人,一种是人贩子,一种是强,奸犯。赵文山这种的,到时候肯定要受到特殊关照……”   陈松后面的话没说完,不过孟樆听明白了他的意思。看来季家的人跟他想到了一块,不打算让赵文山这么便宜的死去。   “对了,你舅妈这几天给我打电话,说季家在你生病这段日子帮了不少忙,让我回来请他吃个饭。反正这孩子也挺对我胃口,这样,等我回家,你把他约到家里,咱爷俩喝几杯……啊,我这一会还有任务,先挂了啊。”陈松说完,不等他回话,就急急忙忙挂了电话。   孟樆神色复杂地看着被挂断的电话;喝几杯就不用了,只希望大舅知道他们俩在一起后,别像梦里的场景般,直接掏枪扫射就行!   季刑辰懒洋洋地靠在椅子上,瞧孟樆脸色不好,手指轻轻敲了敲桌面,“想好一会去哪了吗?”   孟樆瞧他面色如常,内心深处一股愧疚之情油然而生,就连昨晚被折腾的各种不平都不见了。他心里本就一直很愧疚,这种感情并没有因为两个人在一起后消失。   “赵文山被捉了。”   季刑辰看了他一眼,意味深长道:“哦,说起来我可真够惨的。原本千挑万选了个出身,打算下来当个闲散的富二代。结果闲散没有不说,还从小那么凄惨,爹不疼娘不爱,颠沛流离,受尽人间各种苦难……不是说好心有好报吗?我当初可是从九重天雷劫下救了你啊,怎么反而还这么惨!”   孟樆头垂的更低,看也不敢看他。他,他就是个罪人,罪孽深重!   季刑辰眼里闪过狡黠的光,轻咳一声,“今天的约会,你有什么想法吗?”   孟樆连连摇头,乖巧道:“你安排吧!”   季刑辰瞧他格外乖顺的样子,笑了笑,“你昨晚不还说我霸道□□,固执己见吗?还说什么,我任性,性格像小孩……对了,你是想重振夫纲……”   孟樆嘴角抽了抽,这家伙到底要闹哪样,昨晚是不是在门口偷听他们谈话了啊!   还有,因为这个该死的问题,你昨晚反复在床上折磨我,让我割地赔款签了那么多不平等条约。怎么今天好好的,又谈起这个话题啊!   不过一想到陈松刚刚说的话,那些原本叫嚣的想法立刻烟消云散,   他认命地说,“没有,那是他们说的,我只是应付两句而已。”   他说完见季刑辰微微挑眉,眼神特别真诚地看着他,“其实你知道,我并没有重振夫纲的这个打算。”毕竟他是有自知之明的,他压根就打不过季刑辰。再说,就是真的重振夫纲,也轮不到他!   季刑辰对他的识趣很满意,“很好,既然你确实是这么想的,那我就勉为其难的接受你的想法。我定了个温泉酒店,晚上我们可以一起去泡温泉。”   孟樆刚要点头,就见对方突然凑近,在他耳边轻轻舔了一下,“当然,昨晚你答应我的……露出耳朵和尾巴……还有那个姿势……晚上不要忘了!”   孟樆:“……”他,他什么时候答应了?   作者有话要说:  被大家蒙在骨里的直男陈松:“赵文山这孙子怎么连我家阿樆都偷拍!阴谋,这孙子一定有什么阴谋!!”   感谢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哦~   感谢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   彼岸长生 11瓶;紫愿辰光 1瓶;   非常感谢大家对我的支持,我会继续努力的! 第170章 170(拾贰)   孟樆被季刑辰从家里拉出去时, 脸上的红晕还没退下。好在季刑辰后面的行为还算是中规中矩,并没有什么出格的举动,他也算松了口气。   两人一起逛了街, 买了些东西,然后又一同看了个电影。   电影是最新上映的欧美大片, 季刑辰本想买个情侣座,孟樆好说歹说才让他放弃了这个想法, 换了个正常的临近座位。不过两人中间的小扶手, 却没放下来。   这部电影挺受欢迎,影院里基本坐满了人。空调开的大,加上人又多,气温明显有些偏高。   孟樆觉得有些热, 正打算把外套脱下来,垂在一边的手突然被人捏了捏。这个手感实在太过熟悉,他不用看也知道是季刑辰的手。对方捏了会, 然后与他十指相握,紧接着一股沁人心脾的凉意瞬间传遍他的全身,似乎连沉闷的空气都清爽了不少。   孟樆心下一暖, 偷偷瞄着一边神色自若的人, 见他旁若无人的看着电影,嘴角微微翘起。   他已经不是当初那个孱弱多病的凡人了,可季刑辰总是不自觉地照顾他……   电影院里都是人,他们俩个男生坐在一起借着黑暗遮掩搞的小动作,到是没人再意。   这部电影时间挺长, 等着放映完,已经到了下午。   孟樆跟着人潮和季刑辰往外走,不经意间,发现前面闪过一个熟悉的人影。   他觉得自己可能眼花,伸手揉了揉,再睁开时,那道人影混在人群中已经消失了。   “怎么了?”季刑辰瞧他停在门口没动,随着他目光看去。   “我好像看见我哥了。”   季刑辰顿时停住脚,一脸戒备道:“陈骁?哪呢?”   陈骁对他意见可不小,这要是半路碰上,自己晚上的计划肯定要泡汤。他一边警惕地四处看着,一边琢磨着怎么带人悄悄撤退,别被这个难缠的大舅哥撞上。   “不见了,可能进去了……不过,他来电影院干嘛?他今天没去医院吗?”   孟樆觉得他哥跑电影院看电影的事实在有些玄幻,关键是这人成天实验室家里和学校的三点一线,除了篮球没太多的娱乐活动,而且平常过年,跟他们出来看个电影都满是不耐烦。   季刑辰松了口气,赶忙推着他肩膀往外走,“陪朋友吧。”   孟樆狐疑地回头,他总觉得陈骁身边那个人影,似乎格外的眼熟。   这个小插曲没一会就过去了,两人在商场里找了个网红餐厅吃了口饭。季刑辰瞧着时间还早,又拉着他继续逛街。   季刑辰这人性格确实比较自我,对感情更是不加掩饰,喜欢就是喜欢,从不避讳人。两人这一路溜溜逛逛的,对方又是一股子旁若无人的亲密姿态,到是吸引了不少女孩的视线。   现在年轻人的思想相对比较开放,即使有人发现俩个同性行为过于密切,目光里也没有恶意。更何况是他们这两个颜值逆天的帅哥,大多数的女孩都带着善意的笑。   孟樆已经习惯了季刑辰出风头的特性,到也还算淡定,不过瞧着他手里拎的大包小包,眼角忍不住抽了抽。   这家伙就跟个暴发户一样,进了商场直接买买买。   季刑辰看上的衣服基本都要两个号码,一个大的一个稍微小些,摆明就买情侣装。挑完还毫不在意旁边导购员火热的目光,直接往孟樆身上比量,一会说显白,一会说太瘦,还时不时推着他一起进试衣间……   孟樆刚开始瞧他买的高兴,便安静在一边陪着,后来被推进试衣间后才反应过来他要干嘛,硬是把他轰了出去。好在那家伙也知道是在外面,没厚着脸皮非要跟他一起换衣服。   陪季刑辰买完衣服,孟樆又陪他拐进了一家装修精致的品牌店面。他也没仔细看外面的LOGO,等进去了才发现,这家店主营男士衣物,尤其是男士的内裤。   他瞧着季刑辰在架子上拿着几个SIZE的内裤打量,面色犹豫地往他身下瞄了瞄。   这号码,是不是小了些,这家伙的尺寸可不小……   季刑辰冷不丁抬头撞上他的目光,勾唇深意一笑,扬着手里的盒子晃了晃,“给你买的,我哪有那么小。黑色的怎么样?算了,你本来就小,还是白色吧!反正你也总穿白色的……哎,那边有带图案的……”   孟樆顿时红了脸,恨不得把袋子扔到他脸上。   他哪里就小了,他明明是正常尺寸啊!还有,他穿什么颜色这种隐秘的事情,能不能不要这样直接说出来!你难道没看见服务员听了你的话,眼里都在放绿光嘛!   孟樆实在受不了服务员那异常火热的眼神,嘴上嘟囔道:“我去买水,在水吧等你。”说完,就拿着几袋东西惊慌失措地往外跑。   今天不是休息日,商场里人却也不少。孟樆点了两瓶水,然后找了个没人的位置坐了下来。   他缓了缓,颇为无奈地盯着脚下的袋子。   季刑辰实在太能买,比他妈都能逛,光两人换季的衣服就买了不少,里面还夹杂着给陈妈和季母的礼物。零零散散一大堆堆在脚下,俨然跟个小山丘一般。   孟樆正低头整理着没用的袋子,突然听到一边有人问,“这有人吗?”   他摇摇头,余光不经意瞥到说话的人,眼前顿时一亮。   眼前的少年18,9岁,明眸皓齿,眉目如画,鸦羽的眼睫又黑又长,尤其是那双琥珀色的桃花眼,仿若水光潋滟的湖面。本该是雌雄莫辨的颜色,却丝毫没有女气,浑身上下都洋溢着阳光爽朗的味道。   过了会,孟樆才在对方含笑的眼眸中回过神,有些尴尬地低下头。   真够丢人的,他竟然对着个男生失神了……不过,这事千万不能让季刑辰知道,否则那熊孩子肯定要闹腾。   那人灿烂地笑了笑,直接把凳子拖出来坐在他旁边,眼睛却一动不动地盯着他,看的他有些无措。   他指了指孟樆喝了几口的百味水香,咂摸着嘴问:“你这个好喝吗?”   “还行,我就是随便点的。”孟樆指着不远处的广告牌,细心解释道:“上面说这个卖的最好,我就买了一杯。味道不是很甜,有些酸,挺开胃的。”现在的网红饮料名字都怪怪的,基本上让人猜不出里面的成分,他也就是随便那么一点,不过还是细心的给季刑辰点了个他最爱的西瓜汁。   那人‘哦’了声,抬头冲前面喊道:“阿渊,我要那个百位水香,超大杯的!”   孟樆估摸着他也是等同伴,坐一会就走了,也就没再理会,继续低头整理东西,将没有用的纸袋放在一起,打算一会找个垃圾桶扔掉。   “哇,买的不少啊!哎,怎么都是重复的……你喜欢同一款衣服买两件?”那人自来熟地在一边插嘴。   若是平常,孟樆基本不会回话,不过不知是不是这人实在太好看,还是语气过于真诚,他竟然鬼使神差回道:“给朋友带的。”   那人一脸感慨,“朋友?你俩的感情一定很好,这个牌子的衣服我知道,特别贵!”   “还好,今天有活动,新款都在打折,还送了手机壳。”孟樆说完楞了愣,觉得自己有点突兀。可对方却来了兴趣,一副饶有兴趣的样子,还表现出非常想看他赠送的手机壳。   也许是这个男孩笑的实在太灿烂,眼里的光太动人,孟樆再次鬼使神差地掏出那副情侣手机壳递给他。   那人摆弄了两下就还给了他,眼睛却一直盯着他,过了会问道:“你来这多久了?”   孟樆合计他以为自己不是本地人,问他来帝都多久了,想了想说,“挺久了,小时候就跟父母过来了。”   少年眼睛一亮,目光上下打量着他,语气里带着一股不易察觉的兴奋,“你父母?那你有没有弟弟妹妹?他们跟你在一起吗?”   孟樆皱了皱眉。   弟弟妹妹?哪有人第一次见面,就问对方这么奇怪的问题,他不得不重新打量眼前的人。   那人却依旧大大咧咧地看着他,兴奋地问:“哎,你有没有主人?要是没有……来我这吧!”   孟樆:“?!”   这人是不是脑子有问题?还是说,有什么奇怪的嗜好!!   长的这么好看,却是个智商有问题的……想到此,他可怜地看了对方一眼,犹豫着就这么走了,是不是有些不太礼貌。   那人却满眼放光,精神亢奋地跟搞传销一般,喋喋不休道:“哥们,我瞧你年龄不大,看着像野生的,总这样在外面流浪也不是回事……我那儿真特别好,稀有品种也不少,你肯定不会寂寞。当然,你这种的在我那儿绝对算重点保护对象,平常也不需要打卡报到,就做个吉祥物就行!哦,你要是有看对眼喜欢的,我也可以帮你牵线,不过可能也不需要我帮你,毕竟你颜值这么高……”   他兴高采烈地在那自言自语,话还没说完,突然被一道清冷又熟悉的声音打断。   “陆由,你要是实在太闲了,我也可以帮你和上面的青鸾仙子搭个线,毕竟你当年暗恋人家那么多年!”   孟樆一愣,就见季刑辰黑着脸,冷冰冰地看着他对面的人。   作者有话要说:  孟樆:“谁野生的?我不是!”   季刑辰:“对,你是家养的,我养的!”   陆小由和紫渊下来露个脸,哈哈哈~陆小由这个毛绒收集癖,见啥都想带回昆仑,啧啧啧!   下一本《我穿成了男主的白月光》大概10月中旬开,休息一个月就写 *≧▽≦ 比心心~感谢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哦~   感谢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   @、兔子要吃肉 10瓶;   非常感谢大家对我的支持,我会继续努力的! 第171章 171(正文完结)   “放屁!我跟青鸾什么事都没有, 你别给我瞎造谣!”被唤作陆由的人听到季刑辰的话脸色瞬时大变,横眉怒目地指着他,只不过视线却总是往吧台那边小心地瞄着。   孟樆瞧着两人的样子, 诧异地问,“你们认识?”   “不认识。”两人异口同声地说完, 颇有些相看两厌的架势。   孟樆:“……”这明显是认识的……   季刑辰冷着脸走到孟樆身边,没去碰孟樆给他买的西瓜汁, 而是直接拿起他的那杯百味水香, 就着上面的吸管喝了两口。   孟樆尴尬地看了看他,又看了看一边气鼓鼓的陆由,再结合这位少年刚刚说的那些怪异的话,心中了然。看来, 这位叫陆由的,应该也是九重天的神仙。   不过,陆由这个名字, 怎么这么耳熟?   陆由鼓着腮帮子瞧着季刑辰旁若无人的秀恩爱,用力压下被挑起的怒火,对着一边的孟樆努力保持微笑, 继续推销自己, “那个重新做下自我介绍,我叫……”   季刑辰不客气地打断他,“他叫陆由,上面的神兽饲养员,性格古怪, 还有很多变态的嗜好。喜欢收集各种动物,尤其是带毛的,你离他远一点。”   “你才神兽饲养员!”陆由愤怒地拍了下桌子,惹的一边的几个顾客频频回头看他们。   孟樆刚刚就听这名耳熟,这会一听季刑辰提起他那嗜好,脑子里莫名想起他爹饕餮曾经和他诉的苦。   “陆由,你是昆仑的陆由神君?”   陆由眼睛一亮,身子前倾,一脸兴奋地看他,“对对对,是我,是我!你听过我的威名吗?那你一定知道昆仑这个……”   孟樆被他的热情吓了一跳,瞧他双手伸了过来,正要礼貌地回握,一边的季刑不客气地打开他的手,面色不善道:“你离他远点,别动手动脚的!”   陆由还没等发怒,就被人拦了下来。那人生的俊美高大,将手里的饮品和小食放到桌子上,然后自然地坐在他身边。   孟樆感觉到体内妖丹突然不稳,一股强大的威压瞬间袭来。正当他脸色苍白,身子不听使唤地发抖时,一只手搂在他腰上,然后一股熟悉又舒服的暖意遍布他四肢百骸。   他瞬时压力一轻,身子暖洋洋的。   季刑辰顺势将人往自己身边带了带,瞧他面色红润才看向坐在对面的人,“紫渊。”   那人正低头帮陆由把吸管插好,闻言看了他们一眼,点点头。   孟樆没一会就恢复了正常,抬头对着陆由炯炯有神的目光有些脸红,不过还是好奇地看着对面突然出现的男人。   那个脸如雕刻般俊美的男人,视线一直在陆由身上。想着季刑辰嘴里刚刚叫出的名字,他心里已经猜出了大概。这位应该就是星宿梧的紫渊大帝,也是他好友徐胤的顶头上司。   自从紫渊大帝回来后,那位言谈举止颇为奇怪的陆由神君,就没再有什么出格的行为。只不过那双漂亮的桃花眼,依旧目光灼灼地盯着他。   气氛一时有些诡异,孟樆正不知所措时,一边的紫渊突然开口,“你打算什么时候回来?”   季刑辰懒洋洋地靠在椅背上,右手却没从孟樆的腰上松开。   “过段时间吧。怎么,你们下来是特意来找我的?啧,假公济私,带着家属下来公干。”   “呸!你才假公济私!假借历练跑下来谈恋爱!”陆由怒唧唧地怼完,扭头看向孟樆,苦口婆心地劝道:“哎,哥们,你千万别被他的外表给迷惑了。你别看他一副冷冷清清的神仙模样,其实那根本就是假象。他骨子里坏的很,虽然是紫渊的师弟,却和他一点都不一样,是我们九重天有名的熊孩子……”   孟樆一副果然如此地表情看向身边的人。看看,群众的眼睛是雪亮的,你就是个熊孩子!   “我跟我师兄不来就一样,最起码在选择伴侣上,我比他眼光要好多了。陆小神君,我要是没记错,当初你和我师兄好像还是情敌吧……”   “夜!刑!”陆由怒不可遏地拍桌而起,脸色通红地撸着胳膊,瞧模样是打算要动手。   季刑辰笑了笑,“我现在叫季刑辰,麻烦你入乡随俗,叫我这个名字。”   孟樆一脸紧张地看着剑拔弩张的陆由,生怕他在这大打出手。   他对面的紫渊大帝似乎习以为常,伸手握住陆由的手,安抚好他,那双墨色的眼眸才冷冷看向他们,不容置疑道:“夜刑,既然你记起这么多事,说明神格已醒,今日就跟我们一同回九重天。”   孟樆闻言神色陡然一紧,九重天可不是他能去的地方,若是季刑辰真的要跟他们回去,他,他还没有渡劫成仙,根本不能跟他一起上去!   想到此,他心里乱糟糟的。一面不想跟对方分开,一面又不想耽误他回上面报道,一时神色纠结又紧张地看向季刑辰。   季刑辰拍了拍他的手背,然后看向紫渊,“师兄,我暂时不能回去,理由你应该也知道,阿樆上次渡劫失败,妖丹受损,我需要留下来帮他稳固妖丹。而且下面的一些因果还没了断,我不能就这样一走了之。”   他说完见紫渊不为所动,勾唇深意一笑,“你可想好了,若是真要逼我回去,那我就只能住到你的星宿梧。青鸾可是我的手下,我到时自然要时时传唤她……这抬头不见低头见……”   他说完,意有所指地看向陆由。   他这个师兄是出了名的难搞,除了那位神经大条的仙侣陆由神君,简直就是刀枪不入毫无破绽。不过,他也知道不能把人真得罪了,神色放松地搂着孟樆,笑道:“大家同门一场,你就当我请婚假,下来休假吧!”   孟樆被他嘴上的婚假搞的一懵,旁边的陆由到是先他一步不可置信道:“你要结婚?和谁……他?”   季刑辰一脸得意,“对啊,等阿樆渡劫成功,我们再回上面补办一场。哦,知道你们忙,下面这场婚礼你们就不用来了,不过礼物得准备好。我家的这个身子有些弱,妖力也倒退了不少。你昆仑里那些千万年的圣果圣药什么的,给我多来些。百余年的就别送了,你留着自己吃吧!”   孟樆明显感觉到对面那人面色一僵,一副你还要不要脸的样子。   陆由确实被他理所当然的样子气的够呛,鄙夷道:“你不是说要追求道心,崇尚自由,永不结婚吗?”   孟樆有些惊讶,他没想过季刑辰有这种想法。   季刑辰看向身边的人,温柔一笑,“此一时彼一时,再说我当时也没遇见阿樆,自然不知感情的各般甜味。”   孟樆脸颊有些发烫,心脏咚咚直跳,他觉得自己做人做久了,连凡人的小毛病都沾染了不少。比如心律不齐,头脑发热……   陆由目瞪口呆地看着一脸深情的季刑辰,甚至有些难以置信地揉了揉眼。   季刑辰看了眼时间,动作自然地把孟樆脚边的购物袋拎了起来。   “行了师兄,不打扰你们了。放心,结婚前一个月,我会把给各位仙友的礼物清单一起邮上去,你们到时按着上面的名单打包好东西给我空寄过来就行。”   孟樆目瞪口呆地看着他,你这么明目张胆地要东西,好吗?   季刑辰说完站起身,推着他就要往外走,全然不顾陆由一脸见鬼的表情,只不过走到半路时冷不丁回过头,扬着嘴角冲他道:“你别太抠了,和我师兄合送一份。阿樆他爹是你们昆仑的饕餮,你自己代表昆仑单出一份贵重的!”说完,直接扔下难以置信地陆由带着人扬长而去。   孟樆被结婚这事砸的还在晕,不过迷糊间听到那位陆小神君似乎扯着嗓子喊了一句,“我靠,这不可能!那老东西跟谁生了这么个软萌的毛团子!犭也狼啊!这可是濒危神兽,三界重点保护物种!”   孟樆觉得这一天就像做梦,也有可能他昨晚睡的不好,脑子确实还不清醒。   他浑浑噩噩地被季刑辰牵着往外走,连周边路人的视线都没注意。   过了半天,他才稍微回过劲,一时还有些难以置信,结巴地问着身边的人,“结婚的事,是骗他们的吧?”   对,季刑辰一定是为了留下来,才用婚假这种借口骗他师兄!   季刑辰白了他一眼,“当然不是,我打算过段时间让二叔算个日子,回头就让我妈带着聘礼去你家。”   孟樆这回彻底傻了眼,怎么突然就结婚了?他,他还一点心理准备都没有呢,那家伙就要准备聘礼了……   聘,聘礼?等等,为什么是聘礼?   “为什么是你准备聘礼?”   季刑辰一副理所当然的样子,“你嫁给我,我不准备聘礼准备什么?”   “那,那你也可以嫁给我啊!我给你聘礼!”   季刑辰瞥了他一眼,狭长的眉毛微微上挑,“呵,你到是真敢想,我没想到你竟然还存了这个心思?”   “有,有这样的心思其实也是正常吧,毕竟我也是男的啊……”问题是他舅要是知道他被人拿聘礼给娶了……不,还是他准备这东西更安全些。好歹可以骗他舅,说是他把季刑辰这样那样了,然后得负责!   季刑辰不知他在打自己主意,只是似有所指地看了看他的下面,“我当然知道你是男的,毕竟我跟你已经双修了那么多次。不过你对我的技术有什么不满意的吗?我看你每次不都是很舒服?”   孟樆被他那话惊的目瞪口呆。   什么叫他每次都很舒服?那家伙不是更乐在其中吗?不然干嘛整天拉着他做这种该死的运动!   他忍不住张嘴要辩驳几句,可季刑辰却哼道:“关于这个问题,我以为我们早已答好了共识,你今早还信誓旦旦地跟我保证,说没有重振夫纲的打算!恩,就在你接了你舅的电话后!”   孟樆:“……”   被这么一提醒,他又想起了陈松今早说赵文山的那个视屏……心里的负罪感再次蹭蹭上涨。   好吧,其实他本来也没真的纠结上下,毕竟他一直在下边,而且他确实不是季刑辰的对手……他只是怕他舅炸而已……   季刑辰说完,不知想到什么,突然把手上的袋子放在地上。就在孟樆莫名其妙时,单膝跪地。   孟樆吓了一跳,条件反射就要往一边蹦,却被对方直接拽住裤腿,然后就见那家伙从兜里掏出一个包装精美的绒布盒。   季刑辰扬起帅气俊美的脸,脸上虽然极尽严肃,耳尖却难得带了些红。他眼神火热,声音有些暗哑。   “本来是打算晚上泡温泉的时候……不过算了……我现在正式向你求婚。你愿意接受我的真心,与我生生世世结为爱侣吗?”   他说完,自己也觉得有些别扭,掩饰地咳嗽一声,目光却依旧炽热地盯着孟樆。   孟樆被他突如其来的求婚举动吓的够呛,尤其是那该死的心悸毛病,似乎比任何时候都要严重。   周边瞬间围了些看热闹的人,几个年轻的女孩嘻嘻哈哈起哄道:“答应他,答应他!”   孟樆却根本没有听到,因为他全部的精力都放在了单膝下跪的季刑辰身上。   他突然想起两人第一次见面,那家伙一脸桀骜的模样,此时,桀骜依在,只不过还有那浓郁的不加掩饰的深情。   “用伸出右手吗?”他有些紧张,舔了舔干涩的唇。   季刑辰笑了笑,将红色的绒布袋子打开,那里放的并不是戒指,而是一个碧玉通透的平安扣,小巧精致,又格外眼熟。   “我想,它比戒指更适合求婚。”   仿若是一个重大的仪式,他神色庄重地起身,将那枚平安扣戴在孟樆的脖子上,然后在对方的眉宇间,轻轻的印下一个吻。   有人带头鼓掌,孟樆晕乎乎地被季刑辰牵着道了谢,那人好似头一次这么好说话,就连淡色的瞳孔里都染了暖意。   他许久才回过神,有些紧张地摸着脖子上熟悉的玉石,“要,要怎么跟我舅说?”   季刑辰眨了下眼,“别担心,我有办法,咱们有援军!”   孟樆傻乎乎看他,“谁啊?”   “咱舅妈啊!咱舅惧内,外强中干,舅妈会搞定的……再说,他回来可没工夫管我们。”   孟樆心想,这话虽然是事实,可想想就算了,你还真敢说出来,不过还是好奇地看他,“为什么没工夫?帝都要有新案子吗?”   季刑辰哈哈一笑,高深莫测地摇头。   太阳缓缓西下,两人脚下的影子渐渐融合在一起,就像他们,亲密无间不分彼此。   孟樆一偏头就能看到被夕阳镀上红晕的爱人,想着他阴差阳错的命运,悄声说,“对不起。”   季刑辰回手捏了捏他的脸,挑剔道:“换三个字”   “啊?”   “我爱你!”   孟樆笑意愈深,将他的手放在自己滚烫的心口,轻声呢喃,“我爱你……”   作者有话要说:  正文完,明天开始彻底捉虫,然后周一准备番外。   谢谢所有收藏、订阅、投雷、贡献营养液、还有那些一路来留言支持我的小可爱~   鞠躬,比心~祝福大家每天开心,同样希望我下本能更有进步!   《我穿成了男主的白月光》10月中旬开,喜欢的可以先收藏。希望我们下本还会再见~   这本后面会有几个番外哈~番外后,给你们送红包!感谢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哦~   感谢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   醉卧青丝台、Oliviahu1210 10瓶;紫愿辰光 1瓶;   非常感谢大家对我的支持,我会继续努力的! 第172章 番外一   孟樆从民二庭出来时, 依然能感受几道炙热的视线在他身上徘徊。   今天开庭,他难得穿了一套正装, 纤瘦的身子包裹在笔挺的西装上,看起来有些禁, 欲。   当然‘禁, 欲’这个词不是他说的, 是开庭前那个书记员和她同事两人悄咪咪说的。虽然小姑娘声音不大, 不过他已经恢复了妖力,自然听的清楚。   他瞧着对面玻璃上反射的身影,再联想到昨晚那家伙替他试衣服时……面色一时有些发红。   李恒和委托人聊完, 一出来就见他皱着眉拍着脸,笑了笑。   “困了?民事案子都这样, 就是照本宣科走个程序, 挺无聊的,确实让人犯困。”   孟樆连忙摇头, “不是, 我今天学到不少开庭的小窍门。”   李恒见他温润的眉眼里都是认真,忍不住又打量几眼, 想着开庭前审判长跟他说的话,一时苦笑,“你这孩子不光长的好, 性子也好。难怪就这么一会,已经有好几个人找我打听你,问你是不是单身了。说起来, 我这老江湖都要招架不住那些人的热情了。”   孟樆有些尴尬地笑了笑,他当然不是单身。这事李恒自然也知道,他和季家关系不错,是季家专职的律师,两孩子的事季家对着亲近关系的人也没瞒着,都早早打了招呼。孟樆来他的律所实习,也是季家的意思,好歹熟人能多照顾些,至少可以在工作上少走一些弯路。当然孟樆这孩子他也很喜欢,聪明,懂事,手脚又勤快,没有那么多弯弯绕绕的小心思,他其实是打算把这孩子当徒弟收的。   两人一边往楼下走一边聊着天,李恒借着这空闲把案子又给他详细分析了一遍。   这时候正是午饭点,法院里的年轻人也三两一伙的往外走。他正聚精会神地听着李恒分析案情,突然听到背后有人叫他,一回头,就见一女孩穿着工作服快步朝他跑来,脸上带了些惊喜。   “天啊,还真是你,我远远看着就像!”   她说完,目光在孟樆身上停留片刻,一脸赞叹道:“当初模拟法庭时,我就觉得你穿西装特别帅!真应该让咱们班的女孩看看你现在的样子,你都不知道,她们成天在小群里讨论你,说回了老家后,格外想念你的颜。”   孟樆不太好意思地笑笑,他没想到在这能碰到大学同学。说起来他们班天南海北哪的人都有,毕业后除了考研和帝都本地人,基本上也算是各奔东西,今儿在这碰到真算是有缘。   李恒瞧着小姑娘有话要说,和孟樆打了个招呼,就去取车了。孟樆下午有事,原本就请了假,因此也没着急和李恒一起走。   等李恒走远了,女孩眨了眨眼,“你知道吗,刚刚你在前面走时,我那几个同事一直在议论你,还想要你微信呢!”   她说完停顿一会,见孟樆没什么反应,心里一动,鼓足勇气问,“我听他们说,你有女朋友了……这事是真的假的啊?”   孟樆想着家里那位,笑着点了点头,“是真的。”   女孩明显有些失落,眼神暗了暗,“哦,我还以为是曹文远胡说八道呢,毕竟大学那么多年,除了你那个学妹,也没见你和哪个女孩走太近……”她说完,目光里又带了些忐忑,“我,我没别的意思……那个你要不要跟我们一起吃个饭?张一和我都考到这儿了,他应该在食堂,我现在给他打电话……”   她期期艾艾地说完,掏出电话想拨过去,可一抬头顿时愣住了。   孟樆眉脚轻扬,澄澈的双眼里都是温柔。不过,那目光却不在她身上。   她后知后觉地回头,发现大门那站着一个高个的俊美青年。这人生的实在太帅,往那一站,瞬间吸引了无数人的目光,就连她自己都忍不住多看几眼,连电话都忘了打。   “抱歉,我朋友来接我了,下次我请你们吧!”孟樆冲着季刑辰摆了摆手,和身边的同学说完,就快速朝他跑来。   季刑辰似笑非笑地看向他身后,“啧,开个庭也能碰到搭讪的,你怎么这么招摇!”   孟樆一时无语,他哪招摇了?这家伙可比他可招摇多了!   就他往大门口杵的这么一会,那些小姑娘的视线全围着他转悠,简直都要成门口的风景了。   他一边拉着季刑辰往外走,一边耐着性子解释:“那是我大学同学,我俩刚刚在门口碰到的,还没说两句呢,你就来了……”没办法,熊孩子心眼小,要是不解释清楚,他回去不定怎么瞎琢磨,完事倒霉的还是自己。   他说完,有些诧异道:“你怎么来了?我认识那个饭店。”   “你这好歹也是第一次开庭,我怎么也得在门口给你助助威。”   孟樆瞧着他一脸骄傲,一时有些哭笑不得,“你快拉倒吧,我就一助理,又不是什么名律师。你还敢摇旗助威,前两天报道你没看啊!有个被判败诉的原告在大门口撒泼,直接被捉了。你要是真拿个旗来,小心门口大爷把你当精神病,报警给你捉起来!”   “不能,哪有我这么帅的精神病。”   两人说说笑笑间,孟樆跟着他上了车。季刑辰依旧开着他那辆超级拉风的奥古斯塔DRAGSTER,车子轰隆一声,就飞了出去。   孟樆双手紧紧抱着他的腰,把头放在他宽阔的后背上。   帝都的交通依旧很堵,好在季刑辰的车不受影响,没一会就到了目的地。   孟樆解开头盔,想着今天来吃饭的目的,一时皱眉,“阿木什么情况?他们俩怎么在一起了?”   他也是上周才得知,王媛媛那丫头竟神不知鬼不觉地谈了恋爱。对象他竟然还认识,就是当年和季刑辰一起被拐一起被救,还是一个乞讨组的阿木。   他得到消息后震惊不已,要说这两人可真是八竿子打不着一撇。唯一的联系,就是当年季刑辰让阿木帮他查那个校园短信时,扯出了王媛媛。不过当时,阿木虽然表示对王媛媛一见钟情,可他压根就没当真。   关键是,谁能对个照片就钟情了啊!   “他们俩怎么就不能在一起了,男大当婚,女大当嫁。胖圆都到领证的年龄了,怎么还不能谈恋爱了?”   孟樆瞪了他一眼,“谁不让她谈恋爱了,我是说他俩怎么走到一起去的?是不是你搞的鬼?对了,我警告你,你背地里叫她胖圆就算了,一会吃饭不许这么叫她。”   他说完见季刑辰没什么反应,伸手戳了戳,“跟你说话呢。”   季刑辰哎呦一声,一脸无辜,“这跟我有什么关系,凡人恋爱又不归我管!再说,这都什么年代了,谁还能强迫人谈恋爱啊!就胖……王媛媛那性格,谁能强迫的了她?你这就是关心则乱,人俩能在一起,说明还是有缘,你别跟着掺和。”   孟樆撇了撇嘴,真以为他什么都不知道啊。前段时间阿木总往他们家跑,他每次回家都能撞到两人嘀嘀咕咕的,也不知研究什么。那两人如今突然在一起,没季刑辰的手笔,他才不信。   他面色复杂地跟着季刑辰进了包房,阿木正在给王媛媛倒水,瞧见他俩笑着打了个招呼。   孟樆目光紧紧盯着他,眼神在他身上上下移动。这家伙还和以前一样,麦色的肌肤,健硕的身材,一脸的青春洋溢,长的确实也挺帅。   季刑辰瞧他目光盯着人不动,神色不满地将他带到身边,拉着他坐了下去。   王媛媛把菜单递给孟樆,不加掩饰地鄙夷道:“曹文远车子半路抛锚了,估计要晚一点过来。”   孟樆被她这神情吓了一跳,有些接受不能地看了看旁边的阿木。   这不对劲啊,这丫头对着陌生人和心上人一向都端着,就连当年喜欢曹文远也都是一副温温婉婉的女神范,直到后来没希望了,才破罐子破摔。可怎么今天对着自己男朋友就……就原形毕露了?   阿木却一点都不吃惊,对着王媛媛完全是一副忠犬的模样。一边给她倒水,一边试着水温,嘘寒问暖的仔细样看的孟樆目瞪口呆。   这家店的海鲜很有名,都是活的,需要顾客自己去一楼挑选。王媛媛爱吃鱼,阿木便自告奋勇地跟服务员下去挑。   孟樆踢了踢季刑辰的椅子,用眼神示意他出去。   季刑辰一脸无奈地耸了下肩,转身跟着阿木一起下了楼。   等两人都离开了包房,他才扭头问,“你这什么情况?说处对象就处了,一点预兆都没有!”   不怪他惊讶,他也是昨天才得的信,知道这丫头处了对象。因为今早要开庭,他还没抽出空来细问。   王媛媛抿了口水,“你这毕业就同居的人,好意思说我吗?这也就是本国同性婚姻法没通过,否则你俩怕是连证都领了。”说完,还俏皮地眨眨眼。   孟樆直接坐到她身边,没理她的打岔,认真地问,“你了解他那个人吗?怎么好端端的,就谈恋爱了?你不是说考研前,要专注学习不恋爱吗……”   “哎呀学长,爱情这东西可不以主观意愿为主,它要是想来,谁都挡不住。”王媛媛说完,见他一脸担忧,噗嗤一下笑出声,“学长,你别这样,不知道的还以为你对我有意思呢!回头让你家那醋王瞧见了,指不定又怎么埋汰我,我可不敢惹他。你放心吧,他对我真的很好。当然,我也很喜欢他,不然不会答应跟他在一起。”   孟樆瞧她神态不似作伪,犹豫道:“你俩认识还不到一个月,是不是太快了?”在他的印象中,这两人似乎也就认识1个多月,还是上次季刑辰被阿木磨的没法,攒了个局。   “也没有很快,我俩有很多共同爱好,三观什么的也比较合。哦,关键是我和他在一起特别舒服,而且我以前见过他。”   孟樆一时有些诧异,以前见过?难不成是阿木这愣头青去年因为照片一见钟情后,跑去和王媛媛搭过讪?   “你知道我参加的那个天使之家的救助站吧?”   孟樆点头,那是个流浪狗的救助站,这丫头一向很有爱心,大学时还拉他去那当义工。   “其实他也在里面当义工,而且入会比我还早,可惜里面的义工很多,我俩彼此都没见过。说起来,我去参加天使之家的救助站,还是因为他。”   “我有个姐姐是开宠物店的,我高二时经常去她那玩。我记得那天下着暴雨,还夹着大块的冰雹。雨又急又猛,砸在玻璃上咚咚直响,特别吓人。当时整个大街上连个人影都没有,大家都在避雨。”   她笑了笑,偏着头看向孟樆,眼神很温柔,那是孟樆不曾见过的神情。   “我一时无聊,透过玻璃窗往外看,发现马路对面有个人,伞也没打,只穿着个短袖抱着一团东西,横冲直撞地在街上跑。我当时还在想,这是谁家的傻子,穿的那么少也不知道避雨。”   孟樆心下一动,“不会是阿木吧?”   王媛媛笑着点点头,“就是他。他那个时候跟落汤鸡一样,浑身上下都是水,就这么直接冲进店里把我吓一跳。我差点把他当成坏人,拿雨伞打他。这傻子也是,可能被冰雹砸的迷糊了,长的高高大大的对着我张口就叫姐,还一脸的紧张。后来我才发现,他怀里抱着个狗。他把自己的外套全都罩在那狗的身上,一路护着它跑过来,所以才这么狼狈。”   “那狗的样子不太好,奄奄一息的,身上还血肉模糊。直到我姐听到动静出来,把这狗带到里面做手术,他的神情才好了些。不过情绪依旧不太高,浑身湿漉漉的也不怕感冒,一动不动地盯着里面,像块石头一样。我给他倒了杯热水,他也顾不得喝,真是笨的要命!”   说道这,她眼里的光又亮了些,嘴角微微翘起,“最开始我以为那狗是他家的,还教育他出来一定要戴好牵引绳,他也没反驳,还神不守舍地点头。好在狗狗身上都是皮外伤,手术也算成功。他得知消息后一直咧着嘴傻笑,直到雨停了,才抱着那狗走了。后来我听我姐和别人聊天才知道,那是一只流浪狗,在附近徘徊挺久了。那狗过马路时被车撞了,车主连停都没停就跑了,是阿木发现后抱着它一路跑到店里来的。后来我忙着高考很少去找我姐玩,不过我听说他收养了那只狗,而且照顾的很好。”   孟樆一愣,他没想到阿木和王媛媛还有这样一段渊源,好奇地问,“你们俩那个时候就认识了?”   王媛媛不知想到什么,神色怪异地摇摇头,“不算吧,就见过那么一次,就再也没见过了。而且,我那个时候形象不太好,因为在做牙齿矫正,还带着眼镜……你那是什么眼神,我那时整天学习,哪有时间收拾自己!你以为谁都跟你和你家那个似的,每天自带滤镜,不修边幅也是神仙颜值!”   孟樆连忙摇头,“不是,我大一见你,就觉得你很漂亮。”   “我本来底子就好啊,高三毕业摘了牙套和眼镜,再化化妆自然就漂亮啊!”   孟樆笑着附和,“你不收拾也好看,而且还是内外皆美的那种。”   王媛媛嗔了他一眼,眉开眼笑地点头,“所以我最喜欢你了,学长!”   包房大门却突然不合时宜地打开,季刑辰黑着脸,怒气冲冲地瞪着他们,“你喜欢谁?”说完,气鼓鼓地指着自己身边的椅子,对孟樆说,“你给我坐过来,一天天无法无天的,你和谁一家不知道吗?”   作者有话要说:  渣爹番外里会提哈,不过前面提了,他得了HIV,结局肯定不会好~别担心~么么哒~   感谢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哦~   感谢投出[手榴弹]的小天使:一九 2个;   感谢投出[地雷]的小天使:我要改名字啦 2个;   感谢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   君漪茶香 37瓶;我要改名字啦 6瓶;王也道长 5瓶;泥嚎啊、紫愿辰光、明月碧水间、慕心 1瓶;   非常感谢大家对我的支持,我会继续努力的! 第173章 番外二   孟樆对上季刑辰气鼓鼓的样子, 脑子一抽, 觉的这场面像极了外出归家的丈夫, 看到自己的伴侣出轨……   他被这可怕又糟心的想法吓的一愣,连忙摇头。   季刑辰眯着眼看他,“我让你过来, 你摇什么头!”   孟樆这才回过神, ‘哦’了一声, 乖乖站起身走到他旁边。   王媛媛被季刑辰突然闯进来吓了一跳, 心有余悸地朝门口看了看, 发现阿木没跟着,这才松了口气。她刚缓过劲, 就见孟樆乖顺的走过去, 一时怒其不争地瞪了他一眼。   曹文远带着小夏姐赶来时,脸上怪怪的, 好像化了妆。   他推门瞧着人都在,哈哈一笑,歉意道:“哥们晚了,先自罚三杯!”说完, 回头冲着服务员招了招手, “先来一箱!”   王媛媛白了他一眼, “要喝你自己喝, 阿木晚上开车送我回去,他喝不了酒。再说,你迟到一个半点, 罚三杯就想完了?便宜死你,今晚你买单!”   曹文远眼珠子一转,瞧着她身边高大帅气的阿木,咂摸下嘴,“我说你心偏的没边了啊,有了男友就没兄弟啊!再说,今儿这饭他必须请,把我们含辛茹苦养的大白菜给拱走了,就想这么拍拍屁股走人?哪有这么便宜事,哥哥今天必须狠狠宰他一顿!”说完一扭头,对着孟樆挤眉弄眼道:“甜梨,咱哥俩今天必须把他灌醉,酒后吐真言,看看他到底什么来路!”   孟樆刚要替阿木做介绍,一边的王媛媛抓起纸抽就朝他扔了过去,笑骂道:“滚边去,你才是白菜。骂谁是猪,谁是白菜呢!想要姑娘,找你媳妇生去!”   曹文远嘻嘻哈哈地反手就把那凶器接住了,然后也不恼,一脸嚣张地从兜里掏出两个红本,‘啪’地一声往桌子上一甩,一脸嘚瑟道:“别急,咱现在是有证的人,想要孩子还不是分分钟钟的事!”   他一边说,一边冲着小夏姐抛了个媚眼,“媳妇,听见没?催着咱们生呢!咱俩争点气,争取一年抱俩,以后见面要红包也是双份,多厉害……”   夏铃脸皮子薄,伸手给了曹文远一拐子,没搭理他哎哎呀呀的叫声,找了个靠近王媛媛的位置坐了下来,两人说起了悄悄话。   孟樆好奇地瞥了眼桌子上的大红本,等瞧清了上面的字,一脸惊愕,“你这什么情况?毕业还不到3个月,你,你证都领了!”   曹文远哈哈一笑,“那是,今早去领的。”   他一脸得意指着证件上的照片,龇牙道:“你瞅瞅,给我拍的多帅气!哎,拍证件照的化妆师还特意给我化了个妆,瞧见我这脸没,白不白?”   孟樆瞄了他脸一眼,心想确实挺白,他还以为这家伙今天生病了,弄了半天是带着妆来嘚瑟呢!   他们正说着话的功夫,服务员端着盘子过来上了菜。   孟樆看了看有说有笑的两个女孩,又瞧了瞧殷勤地帮着王媛媛夹鱼的阿木。   他正傻乎乎地看热闹,碗里突然多了几个被剥了壳的大虾。掐头去尾的,只剩下白嫩的鲜肉,看着就很有食欲。   孟樆一抬头,就见季刑辰正和另一个大虾做斗争,这家伙动作纯熟地剥掉虾壳,直接把虾肉夹到他碗里,这动作自然地好像做了好多遍,一点都不生涩。   包房里几个人皆是一脸震惊地看着他,阿木更是被雷劈了般,吓的把筷子掉在了地上。   季刑辰懒洋洋地睨了他们一眼,“看什么看,都看自己媳妇去!”说完,视线放在孟樆身上,哼道:“你跟他们起什么哄,我在家不都是这样吗?”   孟樆一时莞尔,笑着点点头。   确实,季刑辰没恢复灵力时常这样,两人每次吃饭他的碗里都被塞的满满登登的。虽然后来他灵力恢复了,但是这个习惯却依旧保留着。即使明知道他不是妖,根本不需要补充这些营养,可每次碰到可口又好吃的东西,依旧会第一个夹给他。   想到此,他眼里的笑意渐深,然后又在对方的眼神示意下夹了些他爱吃的菜,放在他盘子里。   季刑辰看了他一眼,微微抿起的嘴角划出一道优美的弧线,笑容许久也没散去。   曹文远瞧了瞧他,又瞧了瞧身边的媳妇,有些酸道:“这儿也没单身狗,他俩给谁喂狗粮啊!”说完,跃跃一试地挪了挪碗,一脸期待地等着媳妇投喂。   夏玲手抖了抖,实在忍受不了他火热的视线,夹起一筷子肉放到他碗里。   有曹文远在,包房里的气氛被抄的热热闹闹。阿木本身也是个性子爽朗的人,和季刑辰关系又不错,还和孟樆认识,几个人年龄相仿,很快就打成了一片。   孟樆本来打算只喝一点酒,没想喝多。可今儿个也不知季刑辰发什么神经,竟然默认了曹文远的起哄。他没辙,端着杯子被劝着喝了不少。   原本阿木有王媛媛在一边护着,曹文远还以为自己打算把人灌倒的计划要泡汤。可没想到,才喝了三杯,这家伙就迷糊了,坐在那直傻笑。   孟樆瞧着他微卷的头发,麦色的肌肤,还有醉了后憨态可掬的笑容,突然觉的这家伙看起来就像是一只大金毛,要是有尾巴,肯定要围着王媛媛直摇。   几个人从饭店出来时,天色已经暗了。季刑辰今天也跟他们喝了不少酒,自然没打算开那辆战车。   孟樆没想到他们在饭店里待了这么久,瞧着摇摇晃晃的阿木,犹豫地看向王媛媛,“我送你们回去吧!”   王媛媛扫了眼被曹文远架着只会傻笑的男朋友,愤恨地点点头。   曹文远虽然喝的最多,却是半点醉意也没有。他把阿木塞到出租车里,和几个人打了个招呼,就带着媳妇招手拦了个车,开开心心地走了。   季刑辰坐在副驾驶没说话,孟樆和王媛媛一左一右分做在阿木两边。两人怕他晕的难受,特意把车窗摇下来些。   阿木就跟个大狗一样,窝在王媛媛肩膀那磨磨蹭蹭,嘴里委屈巴巴地说难受。   王媛媛瞪了他一眼,从包里拿出门口买的酸梅汤,拧开盖子小心喂给他几口。   他醉的确实不轻,浑然不知自己在车上,双手紧紧抱着王媛媛,睁着一双迷蒙的双眼嘿嘿地傻笑,然后慢慢靠近自己的心上人。   王媛媛吓了一跳,以为他要干什么坏事,结果就听‘咚’地一声,额头突然一疼。过了会她才反应过来,那酒鬼竟然用头狠狠撞向她脑门。   始作俑者完全不知惹怒了人,在那大张着嘴,傻乎乎道:“喜欢。”完了,双手依旧死死地抱着她,直接睡了过去。   王媛媛气的半死,想骂他发现人已经睡过去了,打他又有些下不去手,只好狰狞着脸,瞪着看热闹的孟樆   孟樆原本瞧着两人互动有趣,见她怒目而视,连忙憋着笑转过头。   阿木是被季刑辰从车里拖出来的,这家伙一点没顾念旧情,单手拎着他的衣领就把人从出租车里薅了出来。   孟樆听着那‘砰砰砰’的撞门声,嘴角抽了抽。一个1米8几的青年,就像小鸡崽似的被提溜出来,而且还东撞一下,西撞一下的,这画面着实不算太好看。   王媛媛心疼他,有些看不过去的在一边扶着。阿木到也算结实,被季刑辰这么折腾到楼上,依旧睡的香,硬是没起来,最后还是季刑辰拿着他的手指按了指纹开了锁。   他自己一个人在外面住,房子却不小,比季刑辰那房子还大了不少。孟樆四处看了看,瞧着屋里的摆设和家具,再看着睡的人事不知的阿木,一时感叹。真人不露相,这家伙竟是个隐形的富二代。   等着王媛媛把人安顿好,孟樆又拉着一脸不情愿的季刑辰打车给她送回了家。   早秋温差较大,原本中午时空气里还带着滚烫的热意,这会却有些微凉。孟樆喝酒时也没多想,觉得气氛正好,也就没用妖气散去酒意。   原本他还没在意,可刚刚送王媛媛时,在出租车里摇摇晃晃的,硬是被晃出了些困意。好在这会儿被风这么一吹,那点睡意到是散了,不过脸颊处依旧染了些红。   他抬头看着夜空,再看着身边的人,突然抿着嘴笑了笑。   季刑辰被他笑的浑身炙热,觉得他差不多是醉了,看了眼手机,觉得时间正好,眸色深了深,招手就要打车回家。   孟樆却一把握住他的手,摇摇头,“走一走。”   季刑辰瞟了他一眼,舔了舔唇,到是没说什么,与他并肩在马路上溜达。   “缘分这东西还真是神奇。”孟樆想着王媛媛和他说的话,心里颇有些感慨。   季刑辰心不在焉地‘恩’了声,想着孟樆喝醉后的姿态,心中的火又升了些。曹文远今天灌酒时,他就注意到孟樆没用妖力醒酒,心里立刻打起了各种小算盘。这会瞧他神态看似清醒,可眼里水光氤氲的,就知道这人其实也是醉了,只不过醉象不太明显。   孟樆确实有些醉了,不过他自己也不太清楚,更不知道身边的人正筹划着怎么把他弄回家吃到肚子里。   他在那自顾自地感慨,“你知道王媛媛和阿木早就认识了吗?高二的时候他们就见过呢!”   季刑辰没什么兴趣地又‘嗯’了一声,继续谋算着晚上的福利,美滋滋想着;淘宝上买的那几个衣服是不是可以考虑下,最起码来个制服诱惑。西服就算了,昨晚试过了,今天可以换一个医生……   孟樆瞧他敷衍,不满地伸手戳他的腰,“我跟你说话呢,你怎么不看我?”   他这一下不轻,可季刑辰身上除了薄薄的肌肉,就是骨头,硬邦邦的,反到是把他的手怼了一下。   季刑辰也吓了一跳,以为自己不小心说漏了嘴,一回头见他鼓着腮帮子吹手指,才松了口气。   “看看看!他俩高中就认识的事,我真不知道!”他好脾气地哄完人,又忍不住说,“时间不早了,咱们摆驾回宫?”   孟樆却执着地摇头,难得硬气道:“今天天气很好,我想再走会。”说完,自顾自地继续往前走。   季刑辰估摸着这家伙的酒劲是彻底上来了,这时候不好和他反着来,只得耐着性子在一边陪着。   孟樆脑子有些乱,话说的也有些颠三倒四,一会回忆以前,一会说起两人现在。季刑辰原本还惦记着晚上的节目,可听着他聊着两人的过往,渐渐也来了兴趣。   两人正因为第一次见面季刑辰态度不好的事辩论着,街对面突然响起一连串的咒骂声。这声音在寂静的夜晚实在突兀,瞬间吸引了两人的注意。只见对面的酒吧里狼狈地窜出一个人,那人蓬头垢面,身上的衣服也皱皱巴巴,似乎很久没有清洗过。   他是被人踹出来的,门口的保安正厌恶地朝他吐着口水,嘴上骂道:“滚远点,以后再出现这附近,我就打断你的腿!”   那一脚似乎不轻,踹的那人趴在地上大口地喘着气。可他却无暇顾及,只是扯着嗓子嚎道:“给我酒,给我酒!你知道我是谁吗,我是朝文娱乐的老总,孟朝文……”   在这个大数据时代,娱乐圈的任何风吹草动都逃不过群众的法眼,何况是最近娱乐圈里最出名的家伙。孟朝文这名字刚从他口中出来,周边几个人立刻啊啊大叫,仿若躲避瘟神一样躲着他。   “妈的,你还敢提你的名字。我告诉你孟朝文,老子踹你都嫌脏,你自己有什么病不知道吗?滚滚滚,别脏了我这地方!”那人说完,恶狠狠地骂了句晦气,就匆忙带人进了店。   孟樆站在酒吧对面,一动不动地看着烂醉如泥的孟朝文趴在那。   自从上次孟朝文突然跑到他家楼下闹了一场,他已经有5个多月没再见过这个人了。不过他知道这个人过的并不好,因为他不只感染了HIV,还卷入了今年5月震惊全国的偷逃税款案。这事实在太轰动,可谓是震惊全国,他想不知道都难。   据报道,在孟朝文作为朝文娱乐公司的法定代表人期间,公司少缴和偷逃的税款高达十几个亿。他为了不坐牢,不只补缴了所欠的税额,还缴齐了巨额罚款和滞纳金。可十几个亿并不是小数目,为了凑足钱,他只得将名下所有的不动产和股权变卖。   一夜间,孟朝文从一位儒雅的成功人士,摇身一变,成了一个人人讥讽的穷酒鬼。   孟樆站在那,一动不动地盯着对面鬼哭狼嚎的人。不知过了多久,一辆警车突然停在酒吧门口。车里下来两个穿制服的警察,瞧清他的模样后,说了几句话,就给他带上手铐架上了车。   季刑辰瞧着警车渐行渐远,提醒他,“还记得落落那小鬼吗?”   孟樆愣了愣,点点头。   “落落姐姐那个案子你知道吧,这事最近有了新的证据,公安打算重新立案侦查。”   这事孟樆印象深刻,孙梦那时借着拍电影的借口把那女孩弄到国外,然后找人给她下了药。   “当初那事虽然是孙梦找人干的,不过碍于没有证据,最后就不了了之了。不过孙梦下药的事没少干,甚至给孟朝文送去的人也喂过药。”   孟樆皱眉:“什么意思?”   “字面上的意思,孟朝文这回算是栽在她手里了。她当初留了一手,给孟朝文送了个公司新来的女孩,还在那女孩的饭里下了药,甚至还录了像。我想她是害怕自己有一天年老色衰被孟朝文踹了,就想弄这么个录像求自保。孟朝文把她扔到了精神病院后,不管不问,转头还和公司里另一个明星打的火热。孙梦自然恨的不行,便想办法联系了在国外的孟筠喆。一周前那家伙偷偷回了国,拿着那些证据举报他父亲,告他迷,奸。”   季刑辰眼里都是厌恶,这一家子可真都是奇葩,老公把老婆扔到了精神病,老婆找人陷害老公还留了录像,而亲生儿子则拿着这东西举报自己的父亲……啧,真是狗咬狗,一嘴的毛!   他瞧了眼神色莫辨的孟樆,继续说:“也算是因果报应,孟筠喆拿录像报案时,原本还犹犹豫豫地,你舅正好去分局送材料直接撞上了。这案子他虽然避嫌没过手,不过你也知道,他在刑侦大队里的威名……陷害也好,报复也罢,这次也算证据确凿,他肯定跑不了。”   他说完,见孟樆依旧一动不动地看着对面,别扭地替陈松说,“你舅没告诉你,是怕你多想……”   季刑辰其实是明白陈松的想法的,和这么一家子沾上关系,确实够糟心的。而且孟朝文这人到底是孟樆的亲生父亲,不管他们多么厌恶,两人还是有血缘。陈松也怕孟樆知道后动了恻隐之心,毕竟在他们心中,这家伙一向和善……   当然,他心里明镜似的,孟樆和孟朝文可没半点血缘!   他正琢磨着,要不要在开口劝劝,人不能太善良……就见孟樆笑着摇摇头。   那双原本澄澈的眼眸里,突然闪过一抹艳红,好似天边的红霞,带了些妖冶。   季刑辰从没见过这样的他,有些妖媚,却又不失纯真。   晚风轻轻吹着,许久,寂静的街道传来淡淡地叹息,“得知他过的不好,我终于可以放心了。”   季刑辰心里一动,看着那张纯真又魅惑的脸,轻轻笑了笑。   这小家伙,还真是……他们果然多虑了……还有,看来以后要多给他喝点酒,才行啊……   作者有话要说:  今天真是人品大爆发~明天要出去聚会,周五再更个大番外~然后给你们发红包~么么哒~   感谢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哦~   感谢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   衡门栖迟-噫 10瓶;泥嚎啊 1瓶;   非常感谢大家对我的支持,我会继续努力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