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马要追他的王子 作者:三木三火 文案: 咖喱是匹白马,杂技团演出用的马,第一眼看到台柱子纪冉就动了心,非他不跟,却在纪冉演出受伤后离奇失踪…… 离团前夕,纪冉有过一段最美好的日子,白天有聪明矫健的白马为伴,夜里还总会有一个白得发光的美少年出现在他梦里,跟他上演爱情动作连续剧。 有一天,白马不见了,那个美少年再也没有入梦…… 几个月后,有人要跟他合作开一家演出团,纪冉出钱,他出演职人员。 纪冉沸腾了,他的白马和美少年……都找到了。 可眼前的人为什么还大着肚子? 而且他带来的演出人员一个个都神神叨叨…… 咖喱:我家王子绝对是完美男神,唯一的缺点是穷,所以我要为他开源节流。 后来才发现,男神的身家超乎他想象。 咖喱:敢欺骗我?罚你为我跳草裙舞! 纪冉:我的咖喱小白什么都好,就是太抠门,我要改掉他这抠抠索索的坏毛病。 后来才知道,他家小白马以为他穷才总想帮他省钱。 白马受 VS 台柱子攻,有生子情节,1V1,HE,甜文。 内容标签: 强强 生子 甜文 萌宠 搜索关键字:主角:咖喱(白晨曦),纪冉 ┃ 配角:很多 ┃ 其它: 一句话简介:白马、王子和他们的萌宠演出团 第1章 第 1 章 狭窄逼仄的马厩里,咖喱嫌弃地躲过了那个姓蔡的老板伸过去抚摸他的手,有一搭没一搭地听着那个蔡老板和自家巫老板在讨论他。 “我就知道蔡老板识货,咖喱可是我们的镇团之宝,一听说你看上他了我都心痛得喘不过气来。”自家马戏团老板巫强看似唉声叹气捶胸顿足,隐藏在话里的推销意味还是让咖喱在心里冷笑。 巫老板是巴不得早点把他卖出去吧。 蔡老板淡淡一笑,又伸手在咖喱柔亮顺滑的白毛上摸了一把,却见这匹白马倏地将耳朵往后一耷拉,牙齿一露,作势要咬他的样子,只好收回手讪笑道:“哟,小脾气还挺大!” “都说了是镇团之宝,没个脾气怎么行?”巫老板解释,“再说了,他毕竟跟你不熟,一熟了就很温顺的。” “开个价吧,多少?” “还开什么价啊?直接把我赌场上欠你的抵清了得了呗。”巫老板嘿嘿笑着。 蔡老板立马将眼睛瞪得溜圆:“开什么玩笑呢?你欠我380万!这匹马能值380万?!” “怎么不值?”巫老板有些心虚,还是梗着脖子强装理直气壮,“都是同行,你偷偷来看我们马戏团的演出也很多次了吧?咖喱什么水平什么咖位你能不知道?你要不是对他的水平心里有数,能指名点姓要他?” “我管他什么咖位什么水平?他再厉害又怎么样?品种在这儿摆着,他不就是一匹伊犁马吗?又不是什么纯血马!”蔡老板很是不屑。 巫老板反过来讥笑道:“纯血马动辄几千万上亿的,也得你买得起啊!” 蔡老板挥挥手不耐烦道:“总之这马不值那个价!伊犁马嘛,差点儿的几千,好点儿的几万,撑死了几十万,你这张嘴就是380万!我上次买的那匹阿拉伯马都没这么贵!” 巫老板更有了嘲笑的话题:“还提你那匹死了的假阿拉伯马?你也不想想,阿拉伯马纯白色的很少见,有看起来像白色其实也是灰色的,真的纯白的阿拉伯马据说大部分都是基因突变的,是有病的!再说我上次去看你们杂技团的演出时还带了个专业人士去,人一看就知道你那匹马不是真的阿拉伯马,你是被骗了还洋洋自得呢!” 蔡老板眼睛一翻:“看来你也是很关注我们团里的演出嘛,咱俩彼此彼此啊。” 巫老板干咳两声把话题拽回来:“说正事儿,咖喱是伊犁马没错,我当初买的时候就花了接近一百万,但买来的时候他什么也不会啊,毛色也没现在这么漂亮。你知道我们把他训练出来花了多少钱吗?现在牵到你们杂技团就能立马让你们的演出水平提升好几个档次!相信我,他值得起380万,一匹马能给你们带来好几个王牌节目压轴大戏,用不了多久就回本了!” 蔡老板不置可否,只是眼睛看着咖喱,心里在默默地算着账。 咖喱虽然并不是最名贵的品种,但确实是他见过的最漂亮的马。体格虽然高大,但身材特别匀称,四肢修长又显得力量感十足,再加上头小脸小,就更显得脖颈修长高昂,看起来身体线条极好。 脸就更不用说了,眼睛又大又有神,额广鼻直,英俊和秀美兼而有之,毛色闪闪发亮,摸起来更是柔滑,蔡老板不仅看得挪不开目光,更觉得手痒难耐,心里也很是痒痒。 至于咖喱的本事,更是蔡老板心心念念想得到他的原因。在巫老板的明月马戏团里,咖喱是当之无愧的镇团之宝,既能跳舞完成盛装舞步,又能飞驰着让杂技演员在他身上完成各种惊险刺激的高难度动作,还能参与“美女变白马”的魔术表演,至于其他动物能完成的动作,他更是不在话下。很多观众反反复复去看明月马戏团的演出,大多都是冲着咖喱去的。 确实如巫老板所说,他若是真将咖喱带回去,他的旭日杂技团就会多好几个王牌节目,票房和口碑都会爆棚。 这么一想,380万也不算太亏,何况除了咖喱,他也想不出巫老板的明月马戏团还有什么动物是他的旭日杂技团也能用得上的,只能让巫老板用咖喱抵债了。 但他还有些疑虑:“我记得白色的伊犁马鼻子和耳朵都是黑色的,怎么你这匹是通体纯白的?不会也是基因突变,有病的吧?” “瞎瘠薄乱说!”巫老板不满道,“这可是特别难得的,物以稀为贵,通体纯白的比其他颜色的贵好多呢。” “这么好的马,还是镇团之宝,你怎么就舍得给我了?” “你不废话嘛!”巫老板都要跳脚了,“要不是欠你这么多钱,鬼才会把他让出去!我倒是想给你那些狗熊啊猴子啊狗啊什么的,你要吗你要吗?” 两人你一句我一句讨价还价了很久,蔡老板还是没能捞着半点便宜,只能默认这匹马和那380万赌债两清了。 最终蔡老板是面带菜色将咖喱从马厩里牵走的,巫老板还热情地给他备了货车。 “要什么货车?”蔡老板摆摆手,“我骑着回去就行了,反正又不远,还拉风。” “那不行!”巫老板和马厩管理员对视一眼,说,“咖喱对不熟的人很凶的,你第一次见面就骑上他,他肯定会把你甩下来。这次先开车带回去,慢慢熟悉了再骑他。” 咖喱临出马厩的时候,听到了巫老板和马厩管理员的小声对话。 马厩管理员:“我真没想到那蔡老板竟然同意了!” 巫老板:“我倒是猜到了他会同意,再说他不同意也不行啊,我现在除了这个马戏团里的东西,还有别的值钱玩意儿吗?” 马厩管理员:“可咖喱现在根本不让任何人骑他,有时候碰一下他都会发脾气,蔡老板带他回去……会弄得鸡飞狗跳的吧,到时候他再退货怎么办?” 巫老板:“谁许他退货了?牵出去的马泼出去的水,回来我也不认了!” 咖喱闻言冷笑。这些话,蔡老板是铁定听不到的,但咖喱不是普通的马,他听力出众,能听清很细微的声音。 他现在算得上是半马半人。当初他只是一匹马的时候,就已经是马中翘楚了,却也只是懵懵懂懂完成马戏团里的马应该完成的工作,但当他渐渐有了灵力,能成精化作人形之后,他就有了某种意识,再也不愿意让各色男人骑在他身上了。也就是从那时候起,明月马戏团里没人再制得住他,他参与的那几个王牌节目也都没法再继续演出,对外却只敢宣称是平时带咖喱的演员休病假了,其他演员跟咖喱的配合没那么默契,保险起见只能暂停他出演的节目。 因此巫老板早就想卖了他换钱了,正巧欠了赌债,债主蔡老板又很是惦记他,赶紧趁机将他出手了。 他此时进化得还不完全,还只能在半夜化作人形,天一亮就会变回一匹马。他若是这时候完全逃离马戏团或杂技团,将会给自己带来诸多不便和麻烦,何况他还一直很想见见旭日杂技团那个台柱子,那个在帝都乃至全国杂技圈马戏圈都大名鼎鼎的“王子”,所以也打算先跟蔡老板去旭日杂技团看看再说。 等他完全成了人,他就能摆脱这一切,迎接真正崭新的生活了! 他犹豫了片刻要不要挣脱缰绳去跟马戏团里的伙伴们告个别,想想还是作罢,反正他不久之后就能以一个真正的人的样子回来看小伙伴们,何必现在搞得凄凄惨惨戚戚的呢? 那就在心里默默告个别吧,再见了芝士,再见了毛豆,再见了花生,再见了拿铁,再见了摩卡,再见了山竹,再见了芒果,再见了火龙果…… 没多久他就到了旭日杂技团,首先被带到了一个叫刚子的驯马师那里。 刚子见了咖喱眼睛一亮:“好漂亮的马!”上前就想碰他。 蔡老板在他手上拍了一下:“轻点儿摸,380万呢!” 刚子咋舌,也不便多问,只是说:“这不是明月马戏团那匹白马吗?这么贵买回来,不可能只让他代替之前的哈比吧?” “哈比原来工作量那么小,每天就演出15分钟,我现在这么贵买匹马每天只演出15分钟我不是太亏了?”蔡老板有些激动,“必须要最大限度利用它的价值啊!” “那……还是我带吗?”刚子有些为难,“如果让它完成在明月马戏团那些高难度的演出,我不会带啊,要不就让纪冉来?咱杂技团大概也只有纪冉才能跟它强强联手了吧?” 咖喱原本一直在腹诽蔡老板那句“最大限度利用它的价值”,现在一听那驯马师提到纪冉,立刻将满腹不满化作了满腔期待。 他听着蔡老板给纪冉打了电话,片刻之后果然进来了一个轩昂魁伟的男人:“老蔡你找我?” 咖喱一抬头就看到了那双朗星一般的眼睛,瞬间就移不开目光了。早就听说旭日杂技团的台柱子很帅,早就在脑补他究竟怎么个帅法,现在一见到果然被惊艳到了,也被震慑住了。 这颜值,这身材,这气场,难怪除非他休假,不然他铁定是饰演王子的不二之选。 “大冉啊——”蔡老板拽过他又指指咖喱,“你见过的,明月马戏团那匹贼厉害的白马,以后就归我们了,你可以带它,带出来之后你俩强强联手,打造三五个王牌节目压轴大戏绝对没问题!” 纪冉仔细打量了咖喱几眼,语气平淡地夸了一句:“以前远看它演出的时候就觉得它很好看,近看更好看。”随即又表情平淡地摇了摇头:“但我不想带它。” 第2章 第 2 章 咖喱心里刚点燃的一点小火苗噗的一下被浇灭,却猝不及防被一只温暖干燥的大手抚摸了头顶,还似乎听到了一声微不可闻的叹息。 他本能地想偏过脑袋躲开,却猛地意识到这是纪冉的手,于是默默地垂下脑袋享受着。 可纪冉也只是轻轻摸了两下就松开了手。 蔡老板有些惊诧:“不想带?为什么不想带?你知道这匹马有多贵吗?” “多贵我也不想带。”纪冉虽然收回了手,眼睛还是没有离开咖喱,“我怕带着带着又像哈比一样……” “哈比那种都不知道是什么品种的马能跟这匹相比吗?再说你之前看了明月马戏团的演出之后不是经常在我面前夸这匹马吗?现在我给你带回来了你还不理不睬了?”蔡老板情急之下脱口说出哈比“不知道是什么品种”,之前他可是打死也坚称哈比是阿拉伯马的。 一旁的驯马师刚子都在偷笑,纪冉却像没注意到他那句话,只是沉声道:“哈比以前就那一个节目还……被累死了……” 蔡老板又急了:“跟你说过多少次了哈比是病死的不是累死的!它自己身体素质太差能怨谁?你看人家咖喱,在明月马戏团一个人,哦不是,一匹马撑起那么多个节目,照样英姿飒爽神采奕奕的!你要是怕咖喱工作量太大,一开始也可以少安排节目,慢慢来……” “不管哈比是累死还是病死的,我再也不想带马了。”纪冉不想听他唠叨,丢下一句话转头就走。 “咱开场那段,因为没了马,都多少天没有那一幕了!你总不能让我们这节目以后都没了开场的楔子吧和中间的串场吧?”蔡老板追着他喊。 纪冉略一顿足:“你找别人啊,杂技团这么多人又不是只有我能骑马。再说,我过不了多久就要走了,你总得要提前找好接班人。” 蔡老板立马蔫了:“哎纪冉你什么意思?上次跟我提辞职是来真的?” 纪冉回头纠正了蔡老板的说法,眼睛却又在咖喱身上停留了一会儿:“不算辞职吧,是合同快到期我不想续约了。” 蔡老板目送他离去,回头跟刚子长吁短叹:“你说他真要撂挑子不干了,我上哪儿找那么合适那么优秀的人去?” “是嫌收入太低吗?要不给他涨个薪?”刚子也舍不得这么优秀的演员离开杂技团。 “低个毛线!给他涨薪都涨了多少次了,再涨下去把我卖了得了!”蔡老板眼睛一瞪,心里却在犯愁。 他们这个旭日杂技团常年固定在一个剧院演出,观众群体主要是全国各地甚至世界各地来帝都的旅行团,目的就是希望游客朋友在领略了帝都各种自然和人文风光后,再来欣赏一台精彩磅礴惊险刺激并极具中华特色的杂技演出。 一般情况下,他们每天都会固定演出两场,除了面向外来旅行团,也对本地散客开放售票。如此密集的场次也能场场爆满,一是因为稍微高端一些的旅行团都会把这里当成一个必去的地方,二是演出的精彩程度也会吸引很多本地人反复欣赏,除了自己买票,还动辄就邀请亲朋一同前往观看。 演出虽然杂糅了各种风格,还是有一定主题的,大概就是讲一个王子带兵平息战乱最终登基称帝。无论从哪方面来说,王子这个角色都非纪冉莫属,因此纪冉之前每场演出都会骑着那匹叫哈比的白马,在开场惊艳亮相,在中间串场,在最后再完美谢幕。除此之外,他还承包了“空中飞人”“死亡轮”“圆环摩托车”等好几个王牌节目。 可那匹叫哈比的白马,前些日子病死了。而王子有马没马呈现出来的舞台效果相差甚远,几经权衡之后干脆取消了那些作为开场和串场的情节,又总被观众追问“马呢,王子怎么不骑马了”。现在好不容易又找来了一匹更厉害的马,可那王子竟然表示不骑马了? 这怎么行?他一定要说服纪冉留下来,他还指着这一个人这一匹马一起帮他赚大钱呢。于是他让刚子先负责咖喱的饮食起居,自己又去找纪冉谈话去了。 刚子打眼一看就知道这匹马不好惹,摸一下会被怒目相向,拽一把会被龇牙,怎么还敢拿鞭子抽他,见他身上很干净应该是刚洗过澡来的,也没打算冒险给他洗澡,只得处处陪着小心,并没想着多跟他建立感情,第一天倒也相安无事。 夜里咖喱是在马厩站着睡的。马儿大多是站着睡或者靠着木桩睡,以便遇到突发状况时能撒腿就跑,少数时候是半卧着睡的,只有极少数时候,特别安全舒适的情况下,马儿才会躺下睡。身为一匹马,咖喱初来一个崭新的环境,是断然不敢躺下睡觉的。 可他又很想像人类一样,躺在温暖软和的大床上舒舒服服地睡觉,甚至还想过在夜里变成人形,再利用自己的某种常人和常马都不具备的能力,在这个杂技团的宿舍到处转转。 最终他还是打消了这个念头。初来乍到,还是不要到处吓人的好。反正刚子临睡前说了第二天一早就会带他熟悉杂技团的环境。 可刚子天生又懒又慢,天都大亮了他还呼呼大睡,好不容易起床,还磨磨蹭蹭好半天没把自己收拾妥当,自己拾掇好了再慢吞吞去给咖喱准备食材。 咖喱对此颇有怨言,在刚子靠近他的时候,他忍不住抬起后腿轻轻踢了他一脚。 真的很轻,但刚子还是吓了一大跳,一步跳开:“哟,生气啦?对不起了马祖宗,我千不该万不该怠慢了您,小的下次一定记住,一起床先伺候您老人家……” 等他们终于能出门的时候,外面的太阳已经白花花有些晃眼睛了。 他们这个杂技团就在剧场后边,一个小小的院子可供演员平时排练,旁边有幢特别小的三层小楼,杂技团的办公和住宿全集中在这里,三四十号演员也全都住在这里面。小楼拐角是两间平房,一间非常大,供下雨天演员们排练用,另一间很小,只是在小房间旁边又临时搭建了一个小棚子,就是咖喱待了一天的那个马厩。 也不知道马厩旁边那个小房间是用来干什么的。 但咖喱没工夫去细想,因为他的注意力已经完全被院子里排练的演员们所吸引了,准确说,是被纪冉一个人吸引了。 院子一隅有个人造的小草坪,草坪上摆着一个大家伙,就是表演死亡轮的那个轮,一个铁架子两头各有一个大圆环,而纪冉和另外一个年轻男孩正在那个大圆环里腾挪翻飞。 轮子在不停地转,两人在轮子里不停地飞,咖喱紧盯着那个死亡轮上的纪冉,眼睛都不敢眨。 此时的纪冉应该已经排练了好一会儿了,白色修身T恤的胸前背后各湿了一大片,半透明的裹在他身上,勾勒出他身材极其诱人的线条。他和同伴翻了很多圈之后有一个暂停,两人站在各自的轮子里面,盯着咖喱这个方向,伸直手臂,绽开了一个完美的笑容。 咖喱定定地看着他,已经痴了。这张脸明明是那么高冷那么霸气那么生人勿近,可为什么一笑起来就这么……词汇极其匮乏的咖喱甚至想不出该怎么形容他的笑容,反正就是非常明朗非常温暖非常勾人魂魄。 这个笑容和他脸上亮闪闪的汗珠一起闪瞎了咖喱的马眼,可他还是舍不得眨一眨眼睛,又见纪冉顺势坐在了轮子里,脸上的笑意依然没散,微微偏过头,并不言语,过了一会儿又拍拍手,再抬抬手…… 咖喱这才反应过来纪冉不是在对他笑,也不是在对他拍手,他们只是在排练怎样向观众致意,怎样跟观众互动,怎样调动观众的情绪,让掌声欢呼声更热烈。 咖喱恨不得现在就四肢腾空为他鼓掌,高声尖叫为他欢呼,可他现在什么也做不了。看看杂技团其他人都在各练各的,对纪冉他们的排练都视若无睹,咖喱只恨自己现在没法化作人形为他呐喊助威。 但总得有点儿什么表示吧?见轮子里的纪冉还在试图调动“观众”的情绪,咖喱一激动开始伸长脖子仰天长啸。 没成功取悦死亡轮上那个男人,倒是让在场其他人都纷纷停下来对他侧目。 刚子也是一惊,仔细看看咖喱,觉得他不像生气发怒的样子,又看看周围的人,笑道:“没事,没事,它这是高兴的反应,大伙儿继续啊。” 纪冉只是略略扫了咖喱一眼,起身向轮子下面的人伸了伸手,下面的人立马扔了一根绳子给他。 他拿到绳子之后再次朝着咖喱的方向笑了笑,笑容里满满的都是“我都要在死亡轮上跳绳了,这么高难度高危险度的动作你们都不给个掌声吗?” 虽然知道他不是真的在对自己笑,咖喱还是忍不住又来了一次高声长啸。 叫完了接着看纪冉,咖喱突然意识到自己有些不对。 他竟然滴滴答答在流口水! 马儿高兴的时候流口水是正常的,可现在自己明明应该是紧张的时候,怎么还会流口水?! 他莫名有些羞耻,思维不知怎么又发散到自己那项独特的能力,想着想着竟有些面红耳赤…… 作者有话要说:继续求收藏求评论啊,谢谢,么么~~~ 第3章 第 3 章 咖喱是看得挪不动步,一旁的刚子有些着急了。不知道是吃得不对付还是咋,他大清早起床就跑了好几趟卫生间拉肚子,所以才耽误了那么长时间。现在刚带着咖喱出门,肚子就又开始造反,他急着去厕所,又不能把这匹性子暴躁的马扔在这里不管,交给别人他也不放心,怕这匹马一个不高兴就伤人,这院子里又光秃秃连棵树都没有,他想把他牵回马厩里或者找个桩子先系上。 他拽了拽缰绳:“咖喱,先走了,一会儿回来再看。” 咖喱纹丝不动。他是根本没听到刚子的催促,只是绳子一紧他觉得有些不太舒服,但也没在意。 他只顾着看纪冉在死亡轮上跳绳了,轮子一刻不停地在转,他是站在轮子顶上跳绳,稍不注意就会掉下来啊…… 还好这个跳绳的环节持续的时间并不太长,纪冉很快将绳子扔回给了地上的同伴,咖喱紧张得都快跳出来的心脏终于又被塞了回去,却见纪冉又往他这个方向抛过来一个笑容。 这次的笑略略有些狡黠有些调皮。 咖喱认定他这次的笑是给他的,他也算观众不是?一边犯着花痴觉得他无论笑不笑,无论怎么笑都超级无敌好看,一边又感慨杂技演员也算演员,也需要演技的。 一旁的刚子又在他背上拍了拍,力道并不轻,又使劲拽了拽缰绳:“咖喱!走啦!听到了没?” 他扭头瞪了刚子一眼,发现他脸都憋红了,想想他之前数次进进出出,猜他可能是内急,苦于没法开口告诉他“我在这儿看一会儿,你自己去得了”,也打算跟他一起走了。 但一回头却见死亡轮上的纪冉竟然拿了一块黑布,正在往自己头上套,套一下又取下来对着下面笑一笑!天啊他是要在快速翻滚的死亡轮上将眼睛蒙住做各种高难度动作吗?那太危险了! 一着急就忘了刚子内急的事儿,他仰着头冲死亡轮上的纪冉嘶吼了几声,脚下却再也挪不动了。 刚子更急了,他不敢随意抽打他,但不给他一点厉害他又完全不听他的,于是转到咖喱斜前方将手中的鞭子抽上了他的后背。 他觉得抽咖喱一鞭子,咖喱要么发怒要么惧怕。若是发怒,他站他斜前方也不怕他用后腿踹他,若是惧怕,一定就会乖乖地跟他走了。 没想到一鞭子下去,咖喱竟然嘶鸣一声,一抬前腿就给了他一脚。刚子猝不及防被踹翻在地,还来不及哀嚎,就见咖喱已经抬起前腿想要踩踏他,他赶紧麻溜地一滚,滚到一边去了再连滚带爬地跑开了:“救命啊!这匹马太野了我没法带了……竟然撅前蹄子踹人……” 这种时候了当然逃命要紧,至于咖喱留在原地还会不会伤到别人,已经不是刚子考虑的事情了。 咖喱当然也不会再伤其他人,只是抬眼又看了看死亡轮。 这动静太大,纪冉在死亡轮转到离地最近的地方时跳了下来,那个男孩也随即跳了下来。 “你们去看看刚子有没有受伤?被踢得严不严重?”纪冉叮嘱那个男孩,自己却一步跨到咖喱面前,先在他背上来回摸了摸,声音很温柔:“被抽疼了吧?所以生气了?” 他摸的位置就是咖喱被鞭子抽疼了的部位,准确无误。咖喱心里一暖,立刻觉得背上不疼了。 他后背那么大的面积,纪冉怎么一伸手就摸向了最准确的地方?是巧合?还是他在死亡轮上也一直在关注他? 咖喱看着他,鼻子往外喷着气,嘴里还发出了呼呼的声音。纪冉之前就带过马,当然知道他这是心情放松和享受的意思,于是也没收回手,笑道:“我只见过马用后腿踹人,用前腿踩踏的,还没见过你这样抬前腿也能踹得这么干净利落的,果然不是一般的马啊。” 咖喱没法跟他交流,只能继续呼呼喷着气,纪冉摸了好一会儿,又在他头上轻轻拍了拍:“刚子平时人特别好,这次肯定是什么事儿着急了才会抽你的,你别记仇。” 他说着就牵起了缰绳,声音依然温柔:“我们还得排练,我先把你牵回马厩吧。” 咖喱乖乖地跟着他回了马厩,刚被拴在桩子上没多久,就听见外面雷声大作,紧接着就是噼里啪啦的雨点儿砸落在地上的声音。 下雷阵雨了?那纪冉他们应该没法继续在院子里排练了吧?果然,一会儿就听见一群人呼啦啦涌进了跟马厩一条直线的那间大屋子,在房间里练得嘻嘻哈哈。 咖喱竖起他那非同寻常的耳朵听了好一会儿,没有从中听到纪冉的声音,只听得大家谈起了刚子的腿伤:“亏得没被踹骨折,但肿了一大片,够他疼两天的了。” “那匹马速度也忒快了,我是看着刚子抽它一鞭子的,一眨眼刚子就已经倒在地上鬼哭狼嚎了。” “刚子说他不敢带那匹马了,去找了老板说要换人。” “老板怎么说?” “还能怎么说?说考虑考虑,结果转头就把冉哥叫去办公室了。” “冉哥?他更不可能带那匹野马了!上次哈比死了之后他虽然嘴上没怎么说,但看得出来他很难过的。而且后来为什么取消了开场的楔子和中间的串场?就是冉哥强烈要求的。其实开场和串场可以改成不骑马的,但冉哥坚持改了,我猜大概他觉得有那些情节会让他想起哈比吧。” 咖喱对被称作野马这事儿有些不满,对纪冉如此惦记那匹死了的假阿拉伯马也有些嫉妒,想起纪冉动作轻柔地抚摸他背上被抽打的地方,又有点想笑,自己这是被当成了哈比的替身吗? 但如果真是被当成了替身,纪冉应该会很愿意带他才对啊。 那边正聊得热火朝天的人们突然齐齐噤了声,然后恭恭敬敬地叫了一声“冉哥”,听起来是纪冉进去了。 但没听见纪冉的回应,气氛陡然沉寂。 看来杂技团的这些演员都有点怕他。良久听到有人小心翼翼地问了一句:“冉哥,老蔡是想让你带那匹野马吗?” 好几秒之后似乎听见纪冉轻哼了一声,不紧不慢问:“谁是野马了?我就没见过气质那么高贵的马。” 咖喱有了几分小得意,还是王子识货啊,他们马类和人类对气质的界定或许有所不同,但他在马界是出了名的气质高贵,现在被那个最帅最优秀的男人如此称赞,他又忍不住呼呼地往外喷着气了。 那人忙不迭说:“我不是说它低贱的意思,我是说它性子比较野,大概除了你没人制得住它……” “老蔡是想让我带,但我还有两个月就要走了,没必要再在这上面耗时间了。” 纪冉语气极淡,却让众人炸开了锅:“你真要走啊冉哥?” “你跟老蔡闹矛盾了?” “还是你在团里有什么不开心的事儿吗?” “你是有更好的机会吗?” “你走了以后干什么去呢?” “是有同行高薪挖你吗?” …… 夹杂在众人的七嘴八舌中的,有一个非常好听的女声,说话声有些哽咽,听起来更有些楚楚可怜让人心疼的味道:“冉哥,你能不走吗?” 纪冉沉默了一会儿,声音和语气都柔软了些:“我在团里没有跟谁闹不愉快,我也不是要去别的杂技团,想走纯粹是个人原因。”他说着又变得语气轻松:“怎么都这副表情?我走了也会经常回来看你们的啊。” 众人又在纷纷表达不舍,咖喱开始琢磨,纪冉在杂技团应该是让大家又敬又爱又怕的,平时大概也不是跟众人打成一片的人,却能对他这匹初来乍到的马这么温柔,不管是把他当成死去的那匹哈比,还是真觉得他长得美气质又高贵而有点喜欢他,总归是不排斥他的。 但他为什么这么不愿意带他?是怕刚带出感情了又要离别是吧?所以宁肯一开始就不跟他那么接近? 那他还铁了心非他不跟了。 之后蔡老板让人轮番上阵,但每个人都被咖喱吓跑了。胆儿小的被他一瞪一龇牙就离得远远的,胆儿大的被他咬过耳朵,被他踢过,被他用蹄子踩过之后,也都不敢再靠近他。 每个人说起他都是咬牙切齿又惋惜不已:“明明这么好看,性子怎么就这么暴躁?” “又美又凶,难道它在明月马戏团也是这样吗?” “还真是,没准儿它就是在明月马戏团把所有人都给弄怕了,那边才着急把它送走的。” “咱家老蔡永远是这种冤大头。” “它是真的很漂亮,我一看就想摸,可怎么还敢摸啊,我可不想让耳朵被咬得鲜血淋漓只剩一小块儿吊着。” …… 咖喱又听得龇牙咧嘴了。这些人也真会添油加醋,他是咬过人,也只咬过一次,是那个男孩一而再再而三不顾他的不情愿去摸他捏他拍他,他才没忍住咬了他的耳朵,但咬了又嫌恶心,嫌脏了自己的嘴,并没有真的狠咬,只是蜻蜓点水般啃了一下。 但那男孩着实被吓着了,到处痛哭流涕,说得咖喱自己都快信以为真了。 最后只得蔡老板亲自给他备草料,亲自牵着他到处遛弯,但也不敢骑他。 当蔡老板牵着他再次经过纪冉他们训练的地方时,他忽然挣脱了缰绳,往纪冉那边优哉游哉地踱了过去。 蔡老板跟在后面只敢动口不敢动手,一个劲儿呵斥他,他根本不予理睬,踱到纪冉面前站定。 纪冉今天穿的是黑色背心,从肩颈到胳膊的线条好得无与伦比,咖喱定定地看了他一会儿,忽的埋下头,用嘴在他胳膊上蹭了蹭。 这突如其来的举动不知道有没有吓到纪冉,却把他自己吓到了。 他这是……献出了自己的初吻吗?如此宝贵的初吻为什么献给了王子的胳膊而不是其他更美妙的地方? 第4章 第 4 章 纪冉微微一怔,若无其事地走到一边拿毛巾擦了一把汗,回来见咖喱还站在原地看他,也站定了跟他来了个长时间的对视,忽而笑得灿烂耀眼:“你很喜欢我是吗?” 咖喱没法回答,他屁股后面的蔡老板急火火地帮他猛点头:“对啊对啊,团里它就对你这么亲热,肯定是特别喜欢你啊,你还不赶紧收了他?” 纪冉淡淡地扫了蔡老板一眼:“我问它呢,它要是能回答我,我就……我就收了它吧。”最后几个字他的声音明显降低,但咖喱却听得一字不漏,陡然兴奋。 纪冉拍拍他脑袋,又将他耳朵按压在头上揉搓了几把,说实话动作不仅不温柔还略有些粗暴。 他是在考验他的忍耐力吗?可咖喱不仅没觉得生气,反而有几分享受,只是脑袋被压住,他没法抬头跟他眼神交流,只能垂着头对着地上呼呼喷气。 紧接着听到纪冉的声音在头顶响起,“我不知道你能不能听懂人话。”有些低沉,还略带点沙哑,乍一听还像在骂人,却戳得咖喱耳朵和心里都一起痒痒了。 那个好听的男低音继续道:“如果你听得懂,就对我的问题做个回应。你喜欢我吗?想让我带你训练吗?是就……”他似乎也没想好,顿了好一会儿才又说:“是就亲亲我耳朵,不是就亲我脖子。” 咖喱差点没被这突然从天而降的馅饼砸晕,怎么会有这样的好事儿,他无论回答是还是否,横竖都能对王子献吻,简直太美妙了! 他当然得毫不犹豫地回答是,于是将嘴凑到纪冉耳旁,小心而虔诚地吻了上去。 这才是正经八百的初吻,是他的王子要求他吻的,他吻得不想松开,却又怕吓着王子,只得浅尝辄止。 可这依然让在场的人惊到了。虽然他们都知道训练有素的动物是能听懂主人的话的,但这匹马刚来,还没有在纪冉身边接受过任何训练,竟然直接就能听懂并能对那些话做出准确的反应?这匹马也未免太神了吧? 纪冉脸上也露出微讶的神色。他跟咖喱说话,向他提问,是想着他很可能听不懂他的话,无法做出回应,那他就可以理直气壮再次拒绝带他教他。倘若他真的超有灵性,那如此聪慧的马他又怎么能拒绝? 他饶有兴致地打量了咖喱好一会儿,又笑了。这次的笑不同于之前排练时假装对观众的笑,而是真正发自内心的笑,脸上似乎每一个细胞都充满了笑意。 “好吧咖喱,你以后就跟着我了。”他先是在他头上拍了一巴掌,然后迅速轻柔地给他顺了顺毛,又想考考他,“听懂了吧?高兴吗?高兴就亲我耳朵,不高兴就用嘴戳我脖子。” 咖喱将尾巴摇摆得轻盈均匀,嘴唇也弯出一个明显的弧度,在纪冉耳垂上吧了一口,还嫌不够,还沿着他耳廓蹭了一轮。 围观群众看傻了,纪冉被逗乐了:“咖喱你太有意思了,那我现在就骑着你先逛一圈熟悉熟悉吧。” 他纵身上了马,咖喱精神一振,抖擞着带着他在杂技团后面的小道上一路小跑。 带着自己的王子欢快地跑着,还听着王子那极富磁性的声音时不时低唤自己的名字,咖喱简直想不出能怎样形容自己此刻的心情。 他曾经非常嫌弃自己的名字,连同明月马戏团一众同伴的名字都嫌弃,因为他们叫什么名字,完全取决于他们进团的时候驯兽员和饲养员在吃什么喝什么。 他去的时候驯兽员正在吃外卖,咖喱鸡肉饭,所以他就叫咖喱;花生和毛豆进团的时候大伙儿正光着膀子喝着扎啤,吃着从大排档带回去的花生毛豆;摩卡和拿铁加盟的时候,正是让人昏昏欲睡的午后,大伙儿都在靠咖啡提神…… 嫌弃归嫌弃,他们还得庆幸,他去的时候没有赶上他们吃宫保鸡丁甚至夫妻肺片,花生毛豆没有被赐名为啤酒,摩卡和拿铁没有赶上大家喝猫屎咖啡的时候…… 咖喱曾经打定主意,一旦完全成人,就给自己起个高大上的美妙名字,可现在他一听纪冉叫他的名字,就觉得咖喱其实也不是那么难听,再多听他叫几次,更觉得这名字越听越亲切,绝对是个朗朗上口的好名字! 这么一想他就浑身舒畅,脚下也更迅捷轻快了。 很快就到了杂技团下午那场演出的时间,因为纪冉现在没了要扮演王子的环节,他就没化妆,纯粹素颜上阵。他换好服装之后将咖喱从马厩牵到了后台,摸摸他说:“你先看看我们的演出,也不知道你看不看得懂,反正先熟悉熟悉节目流程吧。” 咖喱抬嘴就在他耳朵上来了一下。 纪冉摸摸耳朵笑道:“你还会举一反三呢?明月马戏团的驯马师厉害啊,之前是怎么培训的你?怎么就把你教得这么聪明有灵气?” 哪儿是他们的驯马师厉害?明明是他自己厉害好吧? 纪冉又说:“还是刚子守着你,你不许再像之前那样咬人踢人踩人了,不许伤害任何人,知道了吗?” 咖喱想说,我之前只是吓唬他们,让他们不敢接近我,现在既然你愿意带我了,我还用得着再凶他们吗? 他刚想再凑过去亲亲纪冉的耳朵,又听纪冉补充了一句:“也不许凶他们,乖。” 这一声“乖”像是把咖喱的魂儿都勾跑了,刚想送出去的吻也被吓回去了,等他回过神来的时候纪冉已经去做上台的准备了。 演出开始,咖喱站在后台能看到台下的地方瞅了瞅,果然又是座无虚席。 下午的演出相对简单一些,无非就是体现力量的跳板、钻圈等节目,或者是表现柔美的稠吊、柔术等,还有讲究配合的空竹、转碟等,但纪冉要参与的三个节目是每一场演出必有的,只是场次不同,出场顺序有所不同而已。 他第一次登台是“环球飞车”的节目,是要在舞台中央放一个大圆球,然后八位摩托车手陆续骑着摩托车进入圆球,在圆球里飞驰转圈,完成各种高难度动作。咖喱听他们聊起过这个节目,知道这“环球飞车”原来曾经是杂技团的压轴节目,但后来其他杂技团纷纷推出这个节目,而且挑战了十多个骑手一起飞车的纪录之后,他们这八个人的飞车就显得矮了一截了,因此也没再把它当成压轴大戏最后出场。 但在观众和咖喱看来,这八名车手的“环球飞车”也足以让他们叹为观止。 咖喱已经不满足于在后台够着脖子看了,他快步走到观众席的一隅,也就是第一排座位最靠边位置的斜前方,盯着舞台上的纪冉,当起了最忠实的观众。 刚子和另一个演员都不敢将他拽回去,只是一左一右站在他身旁,以防他吓到观众。 他身旁的观众刚注意到咖喱的时候也确实有不大不小的骚动,但也很快就将注意力放到舞台上了,因为第一个出场的纪冉已经亮相了。 第一名车手在圆球里不停飞驰的时间是最长的,对车手的要求也最高,所以才安排了他打头阵。他刚一上场摘掉头盔向观众致意就引发了一阵欢呼,还夹杂着很多小孩童言无忌的高呼“这个哥哥好帅!” 尤其是离咖喱最近的观众席上坐着的那个十岁左右的小女孩,不仅不遗余力地高声欢呼尖叫着,鼓掌的时候也最带劲,让咖喱听着都觉得她两只手肯定拍得又疼又红。 她还不停跟她爸爸大声说:“哇他长得好好看,笑起来也好好看!” “呀这个哥哥怎么这么厉害?他在里面转了好多圈了!” “妈呀他怎么是这样转的?这样他不掉下来吗?” “爸爸他为什么不会掉下来?啊啊啊他骑摩托车好帅……” “天哪又进去了一个?原来的那个哥哥也还在里面,他们要是互相撞到了怎么办?或者一个人连人带车掉下来砸着另一个人了怎么办?” “哎呀呀又来了一个?现在是三辆摩托车了!我都分不清谁是第一个那个最帅的哥哥了!” “哦,分清了,他的头盔是最好看的,他的摩托车也是最漂亮的!” “我滴个神啊!那个哥哥竟然在圆球里也脱离了摩托车,整个人都飞起来了只有手还扶了一点点车把,然后还能稳稳当当地坐回去!他怎么做到的?” “啊!第四个了!不过我还是觉得第一个哥哥最帅,长得帅动作也帅……” 咖喱听到别人夸他家王子,心里比自己被夸了还甜,还想听听小姑娘还会怎么夸纪冉的时候,却听孩子爸爸说了一句:“小姑娘家家的别一口一个好帅好帅的!正好我考你一道数学题啊,假设这个大铁圈最大周长是40米,假设摩托车轮周长是2米,那么当摩托车最大程度地转一圈的时候,摩托车的轮子能转多少圈?” 小姑娘似乎立马就蔫了,闭上了一直没有停过的嘴。 咖喱也不满地瞪了那个爸爸一眼,却见小姑娘正在张开双臂比划什么,然后用不太确定的语气跟她爸爸说:“这个铁圈周长应该不到40米吧?” 她爸爸突然不耐烦起来:“我就是假设!假设!你跟我纠结这个问题干什么?你甭管它实际周长到底是多少,你就告诉我这道题答案是什么!” 咖喱也倏地有些火大,人家小姑娘本来高高兴兴看演出,开开心心夸着她喜欢的杂技演员,这当爹的就这么扫兴这么煞风景吗? “这都不会?你马上开学就五年级了连这都不会?你数学怎么学的?”那位当爹的还低声吼着自家女儿,声音虽然刻意压低了但还是被咖喱听得一清二楚。 见小姑娘快被吼哭了,咖喱朝着那位爸爸的方向跨了一步,猛地朝他龇牙咧嘴。 那位爸爸冷不丁被冲过来的一匹马一吓,立马从座位上跳了起来。 第5章 第 5 章 咖喱原本只是想吓他一下,并没有真的想张嘴咬。那个小姑娘也看出他并没有恶意,还惊喜地哇了一声:“好漂亮的马!” 但小姑娘的爸爸在瞬间的慌乱之后站定,推了咖喱一把,是按住他的头推了一把:“哪儿跑出来的野马?还不滚远点儿?这杂技团的人都怎么回事?就放任这匹马发疯?” 草!敢打他?还特么打他头? 咖喱火了,抬腿就想踹他。男人的座位前空空荡荡没有遮挡,正方便他攻击,但他一抬腿却想起纪冉上场之前的叮嘱,又想起刚子被他踹伤的腿,还是强忍住了。 不能踹,更不能踩踏,他又不想真的咬这个男人脏了自己的嘴,想了想用了马儿平常并不常用的攻击方式,用脑袋狠狠地顶向了男人。 他没有顶他的胸口,不结实不温暖的胸膛有什么可顶的,何况还容易顶出问题,于是一头撞向了男人的肩膀。 这下疼得男人龇牙咧嘴,觉得自己是不该招惹这匹马,正好此时刚子和另一名演员冲过来试图将咖喱拽开,并一再跟男人道歉,男人赶紧拉着小姑娘仓皇而逃。 这小小的混乱制造出的动静完全被淹没在了观众为台上节目发出的惊声尖叫和欢呼声里,除了临近的观众,其他观众压根没注意到。 咖喱这才转回身继续看台上纪冉他们的表演,任刚子他们怎么跟他说,他也纹丝不动。 等节目结束,八名摩托车手陆续出了圆球,摘下头盔跟观众谢幕时,咖喱再一次被纪冉标准得体又很能调动观众情绪的笑容晃得心旌荡漾。 他愣了愣才自己跑回后台,这时纪冉已经回到了后台,第一句话就问:“咖喱刚才怎么了?” 咖喱一惊,他看到了?他在那么惊险的表演中还能看到他? 刚子都没敢用手指着咖喱,只是朝他的方向扬扬下巴:“就这马祖宗,刚才对第一排的观众头顶脚踹的,还想咬人家!” 纪冉之前在台上是瞥到了咖喱一眼,正被刚子他们拽着,而那两人正落荒而逃,现在听刚子这么一说,他微微一皱眉,问:“它是想攻击观众?还是真的攻击到了?” “反正用脑袋顶了是肯定的,因为那会儿我已经冲到它面前了。”刚子回答。 “那到底有没有踢到观众?” “不知道,没看清。”刚子有些不确定。 另一名演员插嘴道:“我确定它是抬了腿的,踢没踢到就不知道了。” “那它咬人了吗? 那两人大眼瞪小眼,摇了摇头:“它刚冲过去的时候看样子就是想咬人,但我们这个角度看过去实在不知道他到底咬了没有。” 刚子想了想又补充道:“应该没有吧,咬到了的话,那男人肯定会就地躺倒赖上我们啊。” 纪冉站在咖喱面前,双手捧起他的脸端详了好半天,脸上却是波澜不惊完全看不出情绪。 咖喱有些惴惴,怕他因为自己没听话而生气,但等了半天却听纪冉用非常笃定的语气说:“咖喱不会无缘无故伤人,肯定是那个观众怎么招惹它了。” 咖喱还来不及感激涕零,又听纪冉问他:“你说是吧咖喱?” 咖喱在他耳朵上蹭了蹭,纪冉对此已经不再感到惊奇,只是扭头对刚子他们说:“看到了没,它说是观众先招惹的它。” 刚子只能干笑两声,纪冉又掰着咖喱的脑袋摁在自己胸口,另一只手再次对他来了个摸头杀:“这就对了,没事别惹人,但也不能任人欺负。一会儿你还是到台下去看我表演,别吓着观众就行。” 刚子急得只想跺脚,还让他去台下,不怕吓跑更多的观众吗? 之后的演出咖喱果然安安静静站在台下一隅,没再吓着观众,但演出刚结束,杂技团就收到了观众的投诉,说他们在观看演出的时候被杂技团的动物袭击了。 蔡老板表示一定要彻查此事并对观众有个交代,但那男人还是转头就在微博和各种论坛上将这事儿添油加醋地描述了一番,还发了朋友圈被广泛转发,主题都是“不想莫名其妙地送命的话,就再也别去看旭日杂技团的演出了!” 对这种演出团体来说,一千条好评敌不过一条差评,尤其是这种涉及人身安全的问题。人们纷纷表示杂技团若是不管好自家动物的话,再也不敢去看演出了。 旭日杂技团这么多年的这么多场演出,这还是第一次收到观众投诉,一上来就是这么严重的问题。蔡老板怒不可遏地要求纪冉代表咖喱公开向观众道歉,并保证今后不会再发生类似的事情。 纪冉只是一脸淡然神色听蔡老板发着脾气,最后才用一副散淡的口吻问:“他说被咖喱袭击受伤了,那去医院检查了吗?” “检查了,没有明显外伤痕迹,但他说被顶出了内伤,还要等进一步的检查结果。” 纪冉明显有个憋笑的表情,说:“他到底有什么要求?除了道歉,还想让我们赔他精神损失费吗?” 蔡老板点头:“明里暗里有这个意思吧。” “但我们凭什么要给他钱?” “我是这么想的。”蔡老板此时才终于冷静了些,“我们一定要发个声明,澄清一下这件事情,表示咖喱并没有伤到他,但另一方面,咖喱在观众席第一排近距离接触到了观众,并真的吓到了观众,这也是事实,属于我们管理方面的疏忽,这一点我们还是需要道歉,也可以适当给他一点儿钱,这样才能让大家继续信任我们,继续捧场。” 纪冉沉默了一会儿勾起一个意味不明的笑,说:“好,我跟他道歉,但我要当面跟他道歉,再当面给他一笔精神损失费。” 他果然很快联系了男人,男人不肯见面,说:“你们公开道个歉就行,至于钱嘛,你们直接转给我不就得了?” “还是当面吧,这样显得更有诚意。”纪冉说,“而且我们调取了剧院的监控,可以证明我们那匹马并没有主动攻击你,而是因为你先对他动手,他才发怒了,但也没有真的伤到你。这监控视频我当然不能发给你,还是当面给你看看吧。” 这一点纪冉其实并不太确定,因为据刚子他们说,咖喱冲过去的时候作势想咬男人,男人对他似乎是有个推搡的动作,嘴上还骂骂咧咧,但没听清骂了什么。 至于他所说的监控视频,其实根本就不存在。剧院本身是有好多个摄像头的,但他们那处太过偏僻,而且离那处观众席最近的那个摄像头恰好坏了,根本没有拍到他们想看的画面。 但纪冉对那男人还是得用这种毋庸置疑的语气,男人果然沉默了一秒,气急败坏地说:“别睁着眼睛说瞎话!明明是那匹马先冲过来想咬我!我敢当面跟你对质!有本事你把视频带过来给我看!我们约个地方见面吧!” 第6章 第 6 章 男人约了纪冉见面,地点就是在他女儿就读的小学门口,时间是下班时间。 纪冉到达校门口时,早已经过了小学放学时间,门口冷冷清清,倒也一眼就看到了男人说的那辆车。 他敲了敲车窗,男人放下车窗:“你说的监控视频呢?” 纪冉摸出手机划拉半天:“不好意思我带错手机了,视频保存到另外一个手机上了。” “你耍我?”男人怒道。 “没有没有,真的是拿错了,我马上让他们再给我传过来,你稍等一下。” “要等多久?” “几分钟吧。” 纪冉对着手机发了几句语音:“赶紧给我发过来啊,我等着呢,立刻马上!”然后收起手机对男人说:“其实视频内容你我都很清楚,我们那匹马当时是靠近你了,但并没有先攻击你,反而是你先对他动手了……” “你也知道是他先冲过来吓唬人的,我那是出于本能在自我防卫!”男人倒也承认了是自己先动手,“他先冲过来还有理了?” “但他并没有伤到你。” “谁说的?他顶得我肩膀到现在还在疼,肯定是顶出内伤了!”男人愤愤道。 “可肩膀上能受什么内伤?”纪冉强忍着没有笑出来,一本正经问。 “我肩膀和肩膀下方都被顶到了,没准儿顶到肺了呢。” “好,有没有内伤我们等检查结果吧。我今天找你主要是想让你重新发个贴子,更准确地还原当时的经过……” 男人打断了他:“我说的本来就是事实!” 正说着学校门口出来一个小姑娘,直接走向这辆车,拉开车门就坐进了副驾。 这一定就是他女儿吧? 纪冉正想透过车窗跟那头的小姑娘打个招呼,却见男人很惊诧地回头看她:“你怎么出来了?不是还没到放学时间吗?” “早就过了放学时间了啊。”小姑娘说。 “不是,我的意思是你怎么没在课后托管班待着?” “托管班都到时间了啊,托管老师见你还没来接我,让我去办公室给你打个电话,托管办公室在教学楼外面,我刚下楼就看见你的车停在学校门口了,就上楼背上书包出来了。” “哦,我记错时间了。”男人说。 纪冉往学校里面看去,果然通过一道矮墙的围栏处看到了教学楼。 他埋头跟小姑娘笑笑:“你好。” 小姑娘一抬眼就呆住了,眼睛都忘了眨,好一会儿才惊喜地叫道:“啊你是骑摩托车在铁圈里飞的那个帅哥哥!” 纪冉微微一怔,嘴角微弯,大老远跟她说:“我是来跟你们道歉的,昨天吓到你们的那匹马是我的,我……” 小姑娘的语气却是充满欣喜:“原来那匹马也是你的啊,难怪也长得那么好看!” “不过它靠近你们吓到你们了就是它的不对,回头我狠狠教训它!” “啊哥哥你不要惩罚它!它好漂亮的!而且它跑到我们面前也没有什么恶意的,只不过当时我爸爸正在吼我,没注意到它,可能被吓了一跳。没关系的啊,又没怎么着我们,你要是因为这个教训了它,它好可怜的!”小姑娘可能有点着急,这会儿眨眼睛的频率有点高,像星星不停扑闪着。 纪冉不由又对她笑了笑,猜到咖喱之所以冲到男人面前正是因为男人当时在吼小姑娘,又跟她说:“就算不因为这个教训它,它也免不了受处罚,因为它用脑袋顶了你爸爸,让你爸爸受伤了。” 小姑娘惊奇地扭头问她爸爸:“爸爸你受伤了吗?没听你说受伤了啊,我后来还问你疼不疼你说不疼啊。” 纪冉暗笑不语,而那男人脸上有瞬间的不自然,说:“一直疼啊,怕你担心我,就骗你说不疼。” 他大概也是怕纪冉继续跟女儿说话,于是先发制人:“别说那么多了,不管怎么样,你们没有管好你们的演出用马就是你们的失职!你想想,我们看演出看得好好的它突然冲到我面前冲我龇牙咧嘴,我一受到惊吓肯定有个自我保护的下意识的动作,就推了它一下,然后它就使劲用脑袋撞我……” “不好意思不好意思所以我是来真心诚意跟你道歉的。是这样的,因为我们演出时是禁止大声喧哗的,那匹马特别有灵性,什么都懂,所以它当时听你在高声喧哗就想过来提醒你一下,但它毕竟是匹马不会说话啊,只能假装凶你一下。吓到你了是它的不对,但它真的只是想提醒你安静观看。” 小姑娘立马接过话茬:“那匹马吓到你了是它的不对,但爸爸你在演员演出的时候大声跟我吼也是你的不对!” 纪冉乐了,男人恼了,扭头喝斥孩子:“你闭嘴!我让你说话了吗?” 纪冉黑了脸:“孩子怎么就不能说话了?你吼她干什么?” “我教训孩子关你什么事儿?” 纪冉弓着腰在车窗旁站得有些累,直起腰来活动活动身子,说:“我有言论自由,我说话关你什么事儿?” 男人一时无法反驳,瞪了瞪他,问:“你说的视频呢,还没传过来吗?” 纪冉拿起手机随意一扫:“网络不好,还没发送过来,这样吧,我今天先回去,拿到那个手机了再重新跟你约见面时间。”他说着又弯下腰看了看副驾上的小姑娘,朝她粲然一笑:“我走了,拜拜。” 他说完转头的时候忽然意识到自己刚才朝小姑娘笑了好几次。他平时并不爱笑,除了演出和排练时会时刻保持职业笑容,平时的他都是不苟言笑的。 但自从那匹叫咖喱的马来了之后,他好像比之前爱笑了? 第二天拿到医院的检查结果之后,旭日杂技团的官博就发了一则声明,还在各大票务网站发了一封给广大观众的公开信,声明和信中对动物袭击观众一事作出了解释,称他们杂技团那匹马因为训练有素,在听到那位观众高声喧哗时就忍不住上前提醒,但并没有伤人的意思,在观众对其动手之后它确实用头顶撞了观众的肩膀。观众对事件的经过并无异议,有录音为证,而且观众并没有因此受伤,有医院检查结果为证。但杂技团也确实为此深表歉意,表示之后一定对演出用马严加管控,不让它再接近观众席吓到观众。 声明一出,反而勾起了更多观众的好奇心:“什么马这么神?还能想着去制止观众高声喧哗的行为?” “这个解释有点玄乎啊,我倒很想去见识一下那匹白马。” “我已经买了明天的票了,我倒要看看,当我在观众席大呼小叫的时候,那匹马会不会也冲过来对我龇牙咧嘴?” …… 杂技团的演出票依然被抢购一空。 蔡老板松了一口气,但还是跟纪冉再三叮嘱:“你要不在它旁边的时候,记得拴好它,免得它不定什么时候又给我惹出点儿麻烦来。” “我心里有数。”纪冉捏了捏咖喱的脸,又拍拍他脑袋。 “有数?有数你就知道该怎么惩罚它了吧?该打就得打,该断粮就得断粮饿它几顿!”蔡老板说。 纪冉只顾着给咖喱顺毛,眼睛都没抬:“老蔡,你不是说这匹马以后归我管了吗?” “对啊!是归你管啊。” “那我该怎么管它是我的事儿,我想怎么管就怎么管,你操这些闲心干什么?” “我这不是提醒你一下吗。行行行你乐意怎么带怎么带!别给我惹麻烦就行!”蔡老板往地上啐了一口。 纪冉搂过咖喱就走:“咖喱,我们走,从今天开始,咱俩要正式合练了!” 他不是牵着缰绳走的,真的是搂着咖喱走的,而且是大长胳膊圈住他的脖子,将他整个马脑袋夹在自己咯吱窝,走得大步流星。 不知道是不是被箍得太紧,咖喱有些晕晕乎乎喘不过气,但他还是美滋滋地跟着他走,马不停蹄。 大概这就是幸福的眩晕吧。 第7章 第 7 章 从这天开始,咖喱开始了和他的王子幸福同居的生活。 说是同居,其实是咖喱住马厩,纪冉住马厩旁边的小房间。咖喱也是在纪冉再次搬到这个房间之后,又听其他演员提起过,才知道之前那匹叫哈比的白马还在的时候,就是纪冉住在这个小房间里便于更好地照顾他,跟他相处,跟他建立感情。后来哈比一死,纪冉也就搬回那幢三层小楼中的宿舍了。 对纪冉来说,重新过上了这种一人一马相依为伴的生活,他觉得生活中除了杂技演出,还有了其他重要的事情,何况眼前这匹叫咖喱的白马,比起哈比聪明了太多,能力也强了太多,排练的动作都不用费劲去教,一说就懂,一点就通,而且对他是千依百顺,原本是一匹暴躁的烈马,在他跟前却像一只温顺的小绵羊。 训练之余纪冉最喜欢做的事情就是来回抚摸咖喱那莹白柔顺能迎着风飘飘荡荡的长鬃毛,一边撸毛一边跟他聊天,而开场白通常是“我真觉得你不是一匹马”。 第一次听到这句话的咖喱还心内一惊,以为自己这么快就暴露了半人半马的特点,没想到纪冉接下来的话往往却是:“我真觉得你不是一匹马,你是一头牛吧?怎么能这么牛?我从来没见过你这么牛的马,太牛了真的!” “我真觉得你不是一匹马,你是一只小绵羊,咩咩咩咩咩。” “我真觉得你不是一匹马,你看你窝在我怀里舒服得快死了的样子,特别像一只猫。” “我真觉得你不是一匹马,你是上天派来陪我的小天使吧?” …… 好尬,好土,真的太尬了,太土了,太崩人设了。真的。 咖喱每次都嫌弃得想翻白眼,尤其是看着一脸帝王相的纪冉对着他柔声地咩咩咩的时候,咖喱真恨不得死在他怀里算了,尴尬死的。 还有,夸他是小天使就算了,竟然把他当绵羊当猫,难怪撸他的鬃毛撸得那么带劲,敢情以为自己是在薅羊毛在撸猫? 这又长又密的鬃毛都快被他薅撸秃了! 但嫌弃归嫌弃,咖喱却又很吃他这一套,被他那大手摸着真的很舒服,别说薅撸秃了,就是薅撸死了都愿意。 他是对纪冉言听计从,但偶尔也会闹点小情绪。 比如在吃这个问题上,纪冉为他考虑得很周到,觉得干草吃多了会便秘,几乎不给他吃干草,每天为他准备足够多的脆嫩的青草,这点很合咖喱的心意,他最不喜欢吃的就是干草。他还会变着花样给他准备胡萝卜、麦子和麦麸,有时候会加一些玉米粒,有时还会有蜂蜜,但他从来不给他豆类。 偏偏咖喱身为一匹马的时候最喜欢吃的就是各种豆子,黄豆、豌豆和黑豆都是他的最爱。 刚子喂的那两天好歹还给他吃了一顿黄豆,自从跟了纪冉,他都快忘了豆子是怎样的美味。 这天纪冉做好饭之后端着自己的饭菜去了马厩,坐在咖喱旁边支了个小饭桌慢条斯理地吃着饭。平时他们也这样,纪冉坐在一旁,咖喱在马厩里,各自吃着各自的饭,但这次咖喱望着自己脚边的嫩草和胡萝卜加玉米粒,却是一口也没吃。 纪冉当然发现了他的异常,放下碗说:“怎么不吃啊?不舒服吗?” 这次咖喱都不知道该亲吻他的耳朵还是脖子,身体很好很健康,可心里确实有点不爽,那他该回答yes还是no? 见咖喱只是愣愣地望着他,眼神有些茫然,对他的问题也没有做出反应,纪冉有点担心地摸了摸他的肚子:“便秘了?摸着肚子不胀啊。肚子不舒服吗?” 这次咖喱亲了亲他的脖子,回答了否。 纪冉松了一口气:“那你是怎么了?不想吃?” 咖喱亲了亲他的耳朵。 “为什么?不喜欢吃这些了?还是你有什么喜欢吃的我没有给你准备的?” 又被亲了亲耳朵。 “你想吃什么?”纪冉开始搜肠刮肚地想马儿还能吃什么东西,想来想去只有豆类是马儿爱吃但自己没让他吃的,于是试探着问,“你是想吃豆子吗?” 咖喱简直想一头扎进他怀里痛哭流涕了。你一猜就中,说明你明明知道该喂豆子,但你竟然一颗豆子都没让我吃过,一颗都没有! 他伸嘴过去在纪冉耳朵上碰了碰,这次一点儿都不温柔。 纪冉觉察出了他的不高兴,又开始撸着他的鬃毛,不急不徐地说:“我知道马儿爱吃豆子,尤其是军马场的军马每天都要喂各种豆子。但豆子吃多了会胀气,你们又不能呕吐和打嗝,胀气了会很痛苦的。你知道吗,哈比之前就是豆子吃多了胀气了又没有被及时注意到,后来造成肠道疾病,就没了……”他长长地叹了一口气,“我现在怕你也……就没敢给你吃豆子。” 哼!因噎废食!他这身体素质是哈比能比的吗?他肠胃好着呢,怎么可能因为吃点儿豆子就胀气还送命?可他又不知道该怎样跟纪冉表达自己的意思,再想想刚才纪冉那语重心长甚至有些沉痛的语气,他又不好意思强烈要求要吃豆子了。 纪冉见他还直勾勾看着自己,拍了拍他:“这样吧,我让你吃豆子,但只能偶尔吃一点,比如,一个星期吃一顿?” 好吧,聊胜于无。 一人一马达成一致,纪冉继续吃饭,却见咖喱还是没埋头吃自己的食物,又放下筷子说:“今天晚上就给你吃一顿豆子好吧?现在乖乖把这顿饭吃了。” 咖喱不言语,这次盯上了纪冉的饭菜。 纪冉顺着他的目光看过去就乐了:“你想吃我的?” 得到肯定的回答之后他又笑:“我的你能吃吗?”他指着自己做的两菜一汤跟咖喱介绍:“这是小炒黄牛肉丝,这是酸辣藕丁,都是辣的,你确定要吃?这个汤你应该可以喝点儿,排骨海带玉米汤。你等会儿,我去给你找个喝汤用的家伙。” 他起身回了自己的房间,咖喱则望着那两菜一汤咽着口水。 他来的这些天也算熟悉这里了,知道杂技团其实是有食堂的,就在三层小楼的一层,但纪冉很少在食堂吃饭,都是自己开小灶做饭。 据说他厨艺了得,做的菜虽然简单但超级好吃,但杂技团的人平时都有些怕他,也没谁没大没小地吵着要去他那儿蹭饭,只有蔡老板时不时能去蹭一顿。 还据说每年过年前各自散伙回老家之前的那顿饭,也算杂技团的年夜饭吧,都是纪冉一个人做。此外团里有人过生日的时候也能吃到纪冉做的菜。 咖喱因此一直很想尝尝纪冉做的菜是什么味道,但一直没有机会,现在难得纪冉开了口,管它是酸的还是辣的,他都打算照单全收 。 纪冉很快拿了一个大海碗过来:“我今天没做多少,你先尝尝看吧。” 咖喱望着碗里那点儿汤和汤里那一点儿排骨、海带和切成小段的玉米棒,几乎是一口就把它们全咽下去了,然后又眼巴巴地看着另外两道菜。 纪冉有点惊讶:“非得吃这两道辣的菜吗?这么一口就连汤带菜全囫囵下去了,我都怀疑你是猪八戒吃人参果,没有尝到究竟是什么味道。” 说实话咖喱还真没怎么尝出海带和排骨的味道,但汤的味道他还是有感觉的,果然非常好喝。 纪冉又往他的碗里拨了一点牛肉丝和藕丁,这次咖喱刻意放慢了一点一点地吃。 越是不解馋不过瘾的,就越是得慢慢品尝啊。 纪冉做的牛肉丝和藕丁虽然很辣,但毕竟体积太小,进了马儿那么大的嘴并没有多大感觉,在咖喱终于觉出辣味的时候,他已经将那些都吃完了。 “还想吃?你竟然不嫌辣?跟我一样是无辣不欢的人吗?”纪冉忍痛割爱把自己碗里的都倒给了他,见他吧嗒吧嗒吃得欢,他又指着那牛肉丝说:“听说市面上很多黑心商贩是用马肉冒充黄牛肉卖,你不怕你吃了同类的肉吗?” 靠!还让不让人好好吃饭了?咖喱耳朵后耷抬头瞪了他一眼,犹豫了一会儿,还是不住嘴地将碗里的菜和肉一扫而光。 就算是同类的肉,反正已经吃了,吃一口跟吃一顿有什么区别? 这酸的辣的像是大餐之前的开胃小菜,让咖喱更觉得饥肠辘辘,又打起了纪冉的米饭和饼的主意。 纪冉脸上的笑意就没散过:“你今天怎么这么惦记我的饭菜?是想跟我交换着吃吗?”话一出口自己也意识到不对,哈哈一笑把米饭倒给了他,见他两口就吃完了,又将一块大饼捧在手心伸到他面前,“来,主子,尝尝小的亲手烙的饼。” 王子手捧食物伺候他吃东西?咖喱真是受宠若惊,又怕纪冉反悔,赶紧伸过嘴一点一点地吃着他托在掌心的饼,表情很温顺,动作很轻柔,吃相很文雅,但却一秒都舍不得停。 吃完了,他还意犹未尽地伸出舌头,想将纪冉手心里那点饼渣舔干净,纪冉却是猛地一惊,触电般的收回了手,还在半空中甩了两下。 完了,吃了还要舔,王子这是觉得他恶心,嫌弃他了吧?咖喱沮丧地退了两步,望着自己脚边的餐具发起了呆。 纪冉不是嫌弃他,是刚才冷不丁被一舔手心,真的有一种奇异的感觉,像是一道电流突然从掌心进入,迅速贯通整个身体。 都说耳朵是敏感部位,他被咖喱吻耳朵的时候都没有这种全身如过电流的感觉,难道手心才是自己独特的敏感部位? 可自己对一匹马敏感也说不过去啊。难道是这匹马的舌头带电? 见咖喱垂头丧气的样子,他又伸手揉揉他的鬃毛,安慰道:“我刚才……是觉得被电了一下才缩回手了,可能……带静电吧?” 大夏天这么潮湿,怎么可能带静电?但咖喱不懂,只知道王子并不是嫌弃自己,心里那点儿小小的郁闷立马一扫而光,又对着纪冉开心地甩了甩尾巴。 安慰了他,纪冉开始收拾碗筷:“我这饭啊菜啊饼啊全被你吃了,我现在再去食堂已经没饭了,自己重新做也来不及赶去训练了,我宁愿自己饿着肚子也要让你吃饱喝足了,你下午的训练更该拿出十二分的状态了吧?” 咖喱只能望着脚边自己的午餐,在心里默默地跟纪冉说:“实在罪过啊,竟然能让我家王子饿着!你要是不嫌弃的话,就把我的饭吃了吧。草你是不能吃,但这些胡萝卜玉米粒你还是可以吃的……” 等纪冉一走,他看着脚边的嫩草,还是埋头吃了好几口,一边大口嚼着草一边在心里念叨:“其实我也没吃饱呢。” 但吃过了王子做的菜,再吃这些草简直是味同嚼蜡。口味一旦被他养刁了,以后离了他可怎么活啊? 一想到纪冉很快就会离开杂技团,他觉得他必须尽快采取行动了。 第8章 第 8 章 除了被纪冉撸毛的时候很享受,咖喱最享受的时刻还是纪冉给他洗澡的时候。 旭日杂技团没有明月马戏团那么多动物,全团上下就咖喱不是人。咖喱当初在明月马戏团的时候,还嫌弃他们的马厩条件简陋,现在到了旭日杂技团才知道还有更差。 在马戏团好歹还有专供动物淋浴的沐浴间,现在到了杂技团,只能纪冉每天拿个超长的水管从浴室接到院里,举着水管往他身上冲冲冲。那种水管的水柱砸到身上冷硬粗暴,但只因为是纪冉给洗澡,他就觉得没有比这更舒服的事儿了。 纪冉每天先用大梳子将他浑身上下的毛都梳通,一边梳一边还会挠挠痒痒或者做做按摩,然后将他全身冲湿,接下来的一步原本应该是拿大刷子将他湿漉漉的毛再刷一次,但纪冉每次都是把自己两手当成刷子在他身上刷来刷去。刷完第一遍再给他身上抹上清爽怡人的沐浴露,然后用两只手再刷一遍。而且纪冉为他洗得很是小心仔细,从来不会把沐浴露弄到他眼睛里。 每次洗澡的过程都让咖喱舒服得希望时间永久定格,又总在幻想当自己变成人的时候纪冉还会不会每天这样为他洗澡,但洗澡也会有尴尬的时候,比如纪冉在洗到他的小咖喱的时候总会捏捏又摸摸,还会感慨终于知道了什么叫人高马大,还经常会问他明知道他无法回答的问题:“咖喱你几岁了?看你这个,大概五六七岁吧?因为这是马儿的黄金年龄啊,到了九岁就年老色衰了……” 咖喱每次都是以极大的忍耐力和自制力阻止自己当场有反应当场发情,也是强忍着没有对纪冉觉得马九岁就年老色衰的话当场发飙,身为九岁*2的马,咖喱打定主意要让他见识见识,他18岁,哪怕28岁,38岁,也照样是当打之年。 纪冉有时候也会望着他出神,在他被盯得浑身不自在开始出声提醒他的时候,他才会猛地回过神来,摸着他叹道:“为什么在我要走的时候遇见你?有了你我都舍不得走了怎么办?” 那就暂时先别走了啊!咖喱在心里大叫,我们一起训练一起演出一起吃一起住,等我完全能变成人的时候你再走,那样我也能跟着你走了! 可他也知道这不太现实。这些日子以来,纪冉偶尔会摸着他的鬃毛跟他聊自己的想法,他也时不时会听到团里其他人聊起纪冉,对纪冉的方方面面也算有了一定的了解。 纪冉是个孤儿。不只他,杂技团的演员主要是两类人,一类是孤儿,一类是家境贫寒不得不早早出外闯荡,想靠一门技艺谋生的人。富裕优渥的家庭通常情况下是舍不得将孩子送到杂技团这种地方吃苦受累的。 纪冉从小父母双亡,爷爷奶奶既年迈还身有残疾,根本无力抚养他,因此他四岁就进了杂技团,当学徒的时候分文没有,只为了挣口饭吃。但他在这方面的天赋也很快就展露出来,没多久就开始跟团演出,一步步成了杂技团最无可替代的人。 他的薪酬,从一开始的零薪水,很快变成全团前茅,直至成为全团顶薪,并且一涨再涨,成了整个帝都甚至全国薪酬最高的杂技演员,各种国际国内杂技大奖拿到手软。 但纪冉自己并不满意自己的现状。每次跟咖喱絮絮叨叨说起自己的事情之后,他也总会感慨自己的生活除了训练和演出,除了杂技,几乎没有别的。要不是经常去外地或国外演出或比赛,他根本没有机会出去走走看看。出外比赛表演也都是比完就走,演完就撤,并没有旅游的时间。 当他该拿的大奖都拿了,薪酬也涨到一个业内人士都觉得无法再涨的高度,他觉得到了该寻求转变的时候了。 他想退役,但他才24岁,还远没到退役的年龄,可他又不想真的等到三十多岁能力下降之后再退役。杂技演员和很多体育运动员一样,运动生涯是有限的,甚至是很短暂的,很多人退役之后都再就业都很困难。 但纪冉并不愁自己退役之后会养不活自己。他穷过苦过,因此他一有了钱总想让钱再生钱。干杂技这行,薪酬普遍都不高,很多人即便成为了国家级的明星杂技演员,拿到手的钱也并不多。他们大多省吃俭用,只为了退役以后能让自己过得不那么拮据。 纪冉不同,他跟着旭日杂技团到了帝都之后就开始琢磨房子和房价,早在十二三岁的时候就开始有了买房的打算,当时帝都的房价还没有暴涨,但也绝不是纪冉凭一己之力就买得起的。何况当时的纪冉还不到买房的年龄,更没有贷款的资格。 但他早早地就跟蔡老板商量要合伙炒房。他们先是看中了一套地段非常好的小户型,蔡老板出大头,他也拿出自己所有积蓄作为补充,合伙将房子全款买了下来。房产证上虽然只能写蔡老板的名字,但纪冉和蔡老板私下签有协议,很快就转手卖出,小赚一笔。再用这笔钱去寻觅合适的更有前景的房子,再买下,一段时间之后再转手卖出。 几年之后,每次都占大头的蔡老板赚得盆满钵满,而纪冉也成了名副其实的小富翁。在那几年间他俩从没失手过,顶多是有些房子赚得少一点而已。纪冉一过了18岁生日就开始以自己的名义全款买房,给自己留下一套以后赖以居住的房产之后,继续倒腾其他的房子,纯住宅、商住项目、商铺,甚至连写字楼都有涉及。 他直到前两年才停止了炒房,因为房价越来越让他看不懂了,他也将手里的房产陆陆续续都出手了,只留下四套小户型,自留一套出租三套,还有一套平层大宅和一套别墅,此外还有一套面积不小的商铺和一套写字楼里的面积适中的办公房。 用蔡老板的话说,他是各种类型的房产都各留了一些,手里还有大量的现金流,还投资了不少相当赚钱的理财项目,余生哪怕什么都不做,也能过得相当滋润了。 但这些事情,只有他和蔡老板知道,团里其他人只是知道纪冉有房子有钱,却并不知道他到底有多少房子有多少钱。 他也没跟咖喱说起过这些,没事干嘛要在一匹马面前炫富? 他只是演杂技的时间长了有些心生厌倦,决定等二十年的合同到期之后就再也不续约了。 他跟咖喱叹完气之后又拍拍手站起来:“虽然要走了,但临走之前该做的事儿还是得做好了,我要让这几个跟你合作的节目,为我画上我杂技生涯最完美的句号。你能力这么强,学东西这么快,我们过两天就能上节目了。”他摸出手机看看日历:“我们还能一起演一个半月。” 听他这意思,他是铁了心合同到期就走人。咖喱心慌了,他身体构造的升级还没有完成,哪怕夜里能成人形的时候他也还没法说话,现在他跟纪冉还没法真正意义上沟通和交流,那纪冉走了之后若是跟杂技团的人完全断绝了联系,以后他完全成人之后该去哪里找他去? 最好的办法,就是赶在纪冉临走之前加速成人,争取让纪冉把他也一起带走,可加速成人只有一个办法,那就是和人类真正负距离接触。 第9章 第 9 章 咖喱是绝对不能容忍跟别的人类发生负距离亲密关系的,唯一的人选必须是纪冉。 但纪冉只是把他当成了一匹马,他该怎样让他接受他,心甘情愿跟他发生关系? 每天夜里纪冉入睡后,咖喱都会变成人形去纪冉的房间门口偷偷看他一会儿,一方面觉得偷窥他人实在是不应该,一方面又完全控制不住自己。每次纠结的时候就会琢磨该什么时候开启自己的独门技能,却又总是下不定决心,害怕失手。 因为他只是知道自己有两项独特的技能,却一项也没有在人身上使用过,很怕用不顺手会搞砸。 他可以用意念控制他人,这之后发生的事情,会让被控制的人以为是在做梦。但他只是在明月马戏团的时候在那匹叫芝士的马身上试验过。 他还可以在必要的时候隐身,这项技能更不能常用,用一次对自己身体的损伤会很大。他打算留到自己必须离开的时候再用。 一直打不定主意,他就只能一如既往地跟纪冉一起排练。很快他就真的能和纪冉联袂演出了。 他俩并不是开创了什么新节目,只是在原有节目的基础上进行了改进。 比如钻圈,杂技团通常是演员钻圈,马戏团通常是小狗或猴子钻圈,而现在,是纪冉骑着咖喱钻圈。 比如空中飞人,之前是演员的独角戏,是演员在悬在半空中的稠吊上荡秋千,越荡越高,同时还会完成各种惊险的高难度动作 ,然后双手脱离稠吊,在空中翻腾旋转几圈后挂到另一个稠吊秋千上。现在却是纪冉在完成一系列让人眼花缭乱的动作之后,在空中做几个漂亮的翻转,再稳稳地坐到突然冲上舞台的咖喱身上。 比如踩高跷上座,之前是演员和演员之间在跷跷板上的配合,使一名踩着高跷的演员被跷跷板弹出之后通过几个空翻坐到另一边的挂椅上,而那挂椅往往离地面有十米高。这已经是相当考验演员的一个项目了,现在他们还把这个节目的难度又升了一大截,把空中的挂椅换成了挂桌,咖喱自己站在挂桌上都晃晃悠悠摇摇欲坠,纪冉却要在帅气的空翻之后坐在挂桌上的咖喱的背上。 咖喱其他时候的出场依然沿袭了之前的套路,开场时王子骑着白马的惊艳亮相,中间时不时被王子骑出来串个场,最后被登上王位的皇上牵出来谢幕。与此不同的是还多了一项王子骑着他进行马术表演的节目。 而纪冉之前那些死亡轮、环球飞车等项目也依然场场不落,他依然是杂技团最忙最受欢迎的演员,而咖喱也迅速积累的极高的人气,很多人都是冲着纪冉和咖喱来的,一个长得帅气场强能力高,一个又帅又美又厉害,配合起来既养眼又让人心动,还让人心慌紧张。 蔡老板还想趁热打铁让咖喱参加更多的节目,被纪冉毫不客气地拒绝了。 “我现在这样已经非常心疼咖喱了,每次翻完转完都是砸在它身上的,怎么舍得继续折腾它?” 没多久蔡老板又找纪冉商量:“我们那个魔术表演,能不能改成美女变白马?让咖喱参与一下演出?这个不需要咖喱出太大力气。” 纪冉这次有点被打动了。他们杂技团有一名魔术师,最拿手的节目是“美女去哪儿了”,演出的美女能在转瞬之间从笼子里消失不见。如果能把它变成“美女变白马”,效果一定比单纯将美女变没了要好上几百倍。 魔术师为此也找过纪冉很多次,纪冉琢磨着等自己离开之后,咖喱总要跟着其他演员演出,还不如早些让他跟其他演员建立感情,于是答应了魔术师,开始去征求咖喱的意见。 咖喱当然不愿意跟除了纪冉之外的男人合作,一个劲儿吻着他的脖子表示反对。 纪冉扭头对蔡老板和魔术师说:“它不愿意,我不想勉强它。” 蔡老板拉着纪冉动之以情晓之以理,魔术师则求起了那匹马祖宗:“祖宗诶,你到底是为什么不肯?是因为没有和纪冉合作吗?” 咖喱本不想搭理他,因为他还没有跟其他人直接“对话”的习惯,但又觉得有必要让他知道自己为什么不肯,于是凑过去在纪冉耳朵上轻轻碰了一下,以示对魔术师那个问题的回答。 魔术师反应很快,立马抓住纪冉求助:“你不在它身边它就不愿意,那要是我们排练魔术的时候你在旁边看着,它就会很高兴很乐意了!” “是吗咖喱?”纪冉习惯性地又去摸他的鬃毛,“如果我愿意一直在旁边陪你,你愿意表演这个魔术节目吗?” 这可以。有自家王子在一旁守着自己排练和演出,他当然是愿意的,何况他自己也很好奇美女变白马究竟是怎么变的,于是吻了吻纪冉的耳朵表示愿意。 纪冉还有些不放心:“我先说好了啊,别累着它!不然别怪我翻脸!” “我们哪儿敢累着它啊!再说了你就在旁边监督着,我们敢吗?” 待那两人心满意足地离去,纪冉转头继续摸着咖喱的鬃毛,轻声叹道:“你就是身价太高了,我买不起,不然我都想找老蔡把你买下来了,然后我骑着你到处去旅游。不过这太不现实了,骑马出行很多地方都受限制,而且最关键的是你太贵了啊,虽然我跟老蔡这么多年的交情了,但他在钱这方面还是特别计较的……” 他说得很随意,但咖喱心里却炸开了惊雷。他从来没想过自己的身价还会有这么大的影响,他家王子想要他,却没钱买他。想想也是,一个杂技演员怎么能随随便便拿出380万来买一匹马?何况就算他家王子买得起,他也舍不得让他出这笔钱。 真要是使出自己隐身的那项技能,分文不花就能顺利离开杂技团,可这样对蔡老板也太不公平。何况若不是蔡老板,他不会有机会跟纪冉朝夕相处,在这点上他还很感激蔡老板,甚至把他当成了恩人和——媒人。自己一拍屁股走了,不为恩人和媒人留下一分钱,他也会良心不安。 想来想去,他决定先不去纠结要不要隐身离开杂技团的事儿,转而考虑该什么时候跟纪冉来个床上的亲密接触。 这天晚上他在马厩里却是怎么也睡不着,脑子里满是纪冉临睡前刚洗完澡只穿了一条小内检查马厩、在他面前晃来晃去、让他血脉贲张的场景,回忆起都能让他脸红心跳。 该是他主动出击的时候了,谁让纪冉先犯规的? 他抖抖身子就变成了人,蹑手蹑脚地摸到纪冉房间门口,还没等他伸手推门,就听到里面一声大叫。 是纪冉的叫声! 是进贼了吗?是入室要劫色吗?王子别怕,我来了!咖喱砰一脚把门踢开就冲了进去。 床上的纪冉刚坐起身,就见一个人破门而入,一个——□□的男孩。 “你是谁?!”他向男孩发问的时候也顺手抓了空调被盖住自己下边,看看男孩,又恨不得也扔一床被子把他要害处裹上。 咖喱刚才一门心思都在救他家王子身上了,这时听纪冉发问才意识到自己情急之下还没有动用自己的异能,还没有让纪冉误以为自己在做梦,此刻就这么完完全全暴露在他面前了。 他低头看看自己身上,脸一红,背过身去,开始用意念控制纪冉。 纪冉被这一连串的诡异场景整懵了,他不就是刚做了一个噩梦吗?迷迷糊糊也知道自己大叫着醒来了,一睁眼却见一个通体白皙得晃眼睛的俊美少年冲了进来,却在他惊问他是谁的时候背过身去用屁股对着他,但也没有要逃要跑的意思。 他也在想这从未见过的男孩究竟是怎么进到杂技团的,又想马厩里的咖喱应该不会有危险吧,但他只要看向门的方向就会看到男孩那极其惹人注目的屁股和好到让他都羡慕的身材和肤色,叫了他几声没有得到回应之后,他想下床把他拽到身前仔细询问,却如同鬼压床一般,身子动不了了,眼睛渐渐也睁不开了…… 第10章 第 10 章 睡梦中,纪冉又看到了那个白得发光的美少年,已经转身往他床边走来了。 他恍恍惚惚也知道自己是在做梦,还在想原来之前看到男孩破门而入然后一直用屁股对着他也是在做梦,还感慨了一句这梦还做得这么连贯这么逼真,于是望着缓步向他走来的男孩问:“你是谁?你怎么进来的?你怎么没穿衣服?你到我房间里干什么的……” 他觉得自己问了很多问题,但男孩一句话都没说,只是站在他床边看着他,忽然很开心地笑了起来。 暗夜瞬间变成了璀璨夜空,闪闪星光将他整个人整张床都笼罩住,让他的梦境都变得绝美无边。 纪冉一直盯着他的笑容,直至男孩实在笑不动了笑意渐淡,他才又问:“你怎么不回答我的问题?你是不会说话吗?” 男孩弯下腰凑到他耳朵旁,却又倏地直起身子,跟他点了点头。 “那看起来你听力还是没问题的吧。”纪冉在梦中都替这男孩惋惜,脸蛋和五官这么好看,身材这么诱人,皮肤这么白净,却偏偏是个哑巴! 惋惜归惋惜,好多问题他还是得问清楚了。 “你叫什么名字?哦,你不会说话,那——你有名字吗?”纪冉又问。 男孩依然是在埋头凑近他之后又重新保持了距离,摇了摇头。 “你知道你不是坏人,但你到我房间里来到底想干什么?”纪冉问完之后也没指望他回答。 男孩眨巴着眼睛看了他好一会儿,忽然爬到他的床上,躺下,并毫不见外地抓过空调被的一角,将自己最不能轻易见人的地方盖住。 纪冉将大半床空调被都搭在了男孩身上,侧过身子问男孩:“你是没有地方住吗?” 男孩也侧躺着看着他,眼神干净透亮,点点头。 “那你也没有衣服穿吗?” 男孩依然点头。 纪冉下床打开衣柜给他拿了一套夏天的睡衣:“你穿我的吧,可能你穿着有点大,但也只能将就一下了。” 男孩将睡衣抱在怀里,却是摇着头表示不穿。 纪冉以为他害羞,还想着都好意思爬到他床上跟他同床共枕了,怎么还会不好意思穿他的衣服? “没关系的,你别不好意思,人总要穿衣服的嘛,不能光着身子到处跑。” 男孩摇头,但还是抱着睡衣没撒手,却又忽的凑过去搂住了他。 纪冉身子一僵,本能地想推开他,却觉得男孩浑身冰凉,身体还微微发抖,想着现在虽然还是夏天但早晚温度已经很低了,男孩就这么什么都不穿,想必还是有点冷的,于是也任由他紧搂着自己。 虽然他们中间隔着男孩怀里的睡衣,但纪冉还是很快就觉得自己有些不受控制了。 草!他在梦里低声骂了自己一句,慌慌张张地背过身去,男孩却又紧贴着他的后背搂住了他。 “你冷吗?”他背对着男孩问了一句,却并没有回头看他是摇头还是点头。 好吧,他忍,他咬着唇开始想一些其他乱七八糟的事情,试图分散自己的注意力,忍着忍着意识却更加模糊了…… 等纪冉终于完全清醒的时候,天已经大亮。纪冉一翻身起来就意识到了不对,再看看自己的小内,脑子里空白了好一会儿才慢慢回过味儿来。 他昨天夜里做了一场春光旖旎的梦,梦里有个不会说话的白瘦美男孩,还搂着他睡觉,他在梦中就有了反应…… 果然是长期单身导致他某方面太饿了吗?他不仅做了春梦,还可耻地梦遗了。 他爬起来叠被子,想起了梦里给男孩的睡衣,可现在床上并没有那套睡衣,看来果然是做梦。 可那梦怎么就那么逼真,现在一想都还觉得历历在目,连那男孩的屁股和那个能让人醉死在里面的笑容,都无比清晰,男孩搂着他身体时,他身体的感觉,也都印象深刻。 他还没洗漱就先去马厩看了看,见咖喱还躺在马厩里舒服地睡着懒觉。 都说马很少躺着睡,但自从他带了咖喱,觉得咖喱几乎都是躺着睡的,看来还是自己给了他足够的安全感和舒适感吧? 他对此颇有些自得,过去拍了拍咖喱的马屁股:“起来了!你个懒马!” 将咖喱拍醒之后他才慢吞吞去洗脸刷牙,又颇为羞耻地洗了自己弄脏的小内,回来就见咖喱已经站得特别挺拔地朝他甩尾巴了。 “我今天起晚了,来不及给你蒸包子了,随便吃点儿挂面和水煮鸡蛋行吧?”自从那次咖喱吃了他的饭,他就习惯了每次给自己做饭的时候做很多,小部分给自己,大部分给咖喱,而且每顿饭之前都要告诉咖喱一声自己打算做什么,看它愿不愿意。 咖喱吻吻他耳朵,埋头嚼了一些青草,吃了一点儿胡萝卜,开始安心等纪冉的早餐了。 想起昨晚的事儿,他心情大好。 他当时用意念控制了纪冉,却也一直提心吊胆怕自己的灵力无效,虽然从纪冉当时的反应来看他是以为自己在做梦,但他还是没敢第一次就太放纵自己。 因此即使他已经看到了纪冉下边的反应,即使他自己也忍得很辛苦,他还是适可而止,抱着他躺了一会儿之后,就真的让他进入了梦乡,自己则将睡衣放回衣柜,悄悄回了自己的马厩。 总体来说,纪冉的反应让他非常满意,也对自己的异能有了足够的信心,唯一让他略感不满的是,他回答纪冉自己没有名字,是想让纪冉给自己起个好听的名字的,但那人竟然问完就算了。 他还兀自想着昨晚意犹未尽,今晚该提前计划好要做些什么的时候,纪冉已经端来了一大盆面条和十来个鸡蛋放他面前:“知道你吃不饱,但你毕竟是食草动物,还是要以草类为主,我们人类吃的东西你尝尝就行,别吃那么多。” 咖喱已经习惯了,埋头欢快地吃起了面条和鸡蛋,纪冉这才回去端了自己的面碗,坐他面前吃。 两人几乎是同时吃完了自己面前的那份。 纪冉笑着拍拍咖喱的肚子:“咱俩真是越来越默契了,步调越来越一致了。”然后又问:“对了,你昨天晚上有听到什么动静吗?比如说,听到有人进我房间或者进你马厩的动静?” 咖喱忍着笑亲了亲他的脖子,纪冉有些茫然有些疑惑地摸着脖子,像是在自言自语:“那我真的是在做梦?邪了门了,那梦怎么那么逼真?还有,我以前做梦都是一醒了就不记得梦到什么了,这次的到现在还记得清清楚楚……” 你会习惯的。咖喱心说,从现在起你每天晚上都会做这样的梦,美死你的梦。 又到夜里。这次咖喱是在将纪冉的房门推开一条缝的时候,就用了自己的异能,然后正大光明地推门,大摇大摆地走了进去。 纪冉果然被这不小的动静惊醒了,睁开眼睛却意识到自己又在做梦:“你又来了?” 那个依然什么都不穿的美少年依然一声不吭地上了他的床,躺下,侧卧,抱紧他,脑袋紧贴他的肩膀,整个过程一气呵成。 纪冉这次都懒得问他到底是谁,来这儿干什么了,反正他知道自己是在做梦,梦里问那么清楚有什么用? 但他还是盯着男孩星星一般的眼睛问:“你没有名字,那我叫你什么呢?” 想了想又说:“我叫你小白吧,你看你皮肤这么白。” 男孩靠着他点着头,下巴在纪冉肩膀上一戳一戳的,戳得纪冉心里也有点痒痒。 这还不算,男孩搂着他的手也开始不太老实,在他身上到处游走。 “别这样。”纪冉按住他的手不让他继续往下。 没法动手就动口,男孩手上停了,嘴却凑了上去。 但他不像是在亲吻,只是在用嘴唇将纪冉从额头到下巴全都轻轻扫了一遍。 不同于昨晚的冰凉,男孩今天手很温暖,嘴唇也是温热的,从他脸上扫过的时候,纪冉觉得自己整张脸和整颗心都酥麻不已。 在梦里这样擦枪走火,大概会梦遗得连床单都保不住吧? 纪冉猛地推开他,自己跳下床:“你身上怎么这么凉?冷吧?我给你那一套睡衣去。” 这次男孩没有把睡衣当宝贝一样抱在怀里,而是往枕头上一放,将纪冉拉回了床上。 纪冉明明比他强壮了那么多,却被他一拽就倒回床上。这次男孩是手和嘴都上来了。 纪冉整个人都僵着,看着眼前的男孩,心里开始慌张:你再这么撩下去,我真的会把持不住的…… 真的下一秒就要把持不住的时候,纪冉再次出了手,一手按住男孩的手,一手按住他的嘴,声音温柔得能出水:“小白,太晚了,快睡吧。” 男孩听到他叫小白,微微一顿,果然听话地停了下来。 纪冉顺势翻过身去不让他看到他下边的异样,男孩再次将他贴在他的后背,再也没有随便乱动。 他迷迷糊糊又睡过去了,后来又做了一个梦,梦里全是粉红色的泡泡…… 第11章 第 11 章 清晨醒来,纪冉果然同时洗了小内和床单,羞耻心让他一整天都没说几句话。 咖喱有些惶恐又有些兴奋。惶恐的是王子今天好像很不高兴,兴奋的是昨晚他对纪冉动手动脚的时候,纪冉并没有生气,也就是说他并不排斥身为人形的他,甚至还会为此有了反应。 身为一匹公马,他清楚地知道纪冉第二天夜里的身体反应比第一天夜里还要强烈得多,照这个趋势发展下去,应该很快就能有实质性的进展了吧? 当咖喱第三次去爬纪冉的床时,纪冉在梦里都觉得这个梦太荒唐,做个梦还做成了连续剧,每天半夜准点播出,主角永远只有两个人,场景永远是在自己的房间自己的床上,两人永远在演同样的戏,爱情动作戏,情节的发展却又是循序渐进合乎情理的。 第一集只是抱在一起睡,第二集能摸的地方都摸了,现在第三集,主角之一水到渠成似的主动献吻,先是像老外的吻面礼一样,用脸颊在他脸上贴了贴,然后在额头上蜻蜓点水般来了一个吻,随后就虔诚地捧起他的脸颊,目注心凝地看了他好一会儿,紧接着开始专注地将他脸上吻了个遍。 纪冉被男孩吻了个七荤八素,觉得角色太错位了,这么漂亮的男孩,应该是他捧着他的脸霸道地吻上去才对啊!虽然不知道他到底是谁,干什么的,但半梦半醒的他一直有意识知道自己是在做梦,于是也努力说服了自己:反正是在做梦,管梦里的男孩是谁呢,先把梦做舒服了再说! 他一翻身将男孩压住,在他脸上脖子上时而疯狂时而温柔地亲吻着,一直到他那依然没有任何遮羞物的身体,但最后他还是凭迷糊混沌中唯一的一丝清醒强行止住了。 即便是做梦,也不能太过放纵。 …… 又到清晨,纪冉在洗着自己小内和床单的时候一如既往地感到羞耻,洗完也只敢偷偷摸摸晾在房间里,没敢拿到院里去晒。 但还是被蔡老板发现了。蔡老板是又跑纪冉房间里蹭早饭的时候看见窗口那迎风飘扬的床单的:“哎大冉,我记得昨天来找你蹭饭的时候你也在洗床单,怎么今天又洗?你什么时候有洁癖了?还是那什么了?” 纪冉面不改色:“早上牵咖喱进来参观我的房间,被它呲了尿在我床上。” 蔡老板拍着腿大笑:“不会一泡尿全尿你床上了吧?就马那容量,你整个床垫子都得报废了吧,屋里都该被泡了!” “刚尿一点儿被我打跑了。”纪冉依然面无表情。 “打它干嘛?马尿可是个好东西,它肯往你床上尿说明它对你好。你忘了《西游记》里面孙悟空还用马尿给国王治病吗,要我说你就该拿个桶接着……” 纪冉作势要用煎鸡蛋的铲子拍他:“还想不想吃早饭了?想吃就闭嘴!” 一旁马厩里的咖喱将两人的对话听得清清楚楚,心中暗笑:好你个王子,竟然平白无故给了我一个罪名!我不能白担了这虚名,早晚有一天我会真的在你床上画个大地图! 又想起昨夜那些或缠绵或热辣的吻,心里如同小鹿乱撞,一边回味着那些吻的不同滋味,一边又庆幸纪冉没在自己身上种草莓,不然现在变回马了身上也会有那些爱的印记吧? 那自己是不是也不能在纪冉身上种草莓了?不然纪冉早上醒来后看到自己身上的吻痕也会怀疑自己不是在做梦吧。 好在他并没有过种草莓的经验,没品尝过那种滋味,也就没有太过向往。倒是被纪冉吻过他作为人的身体之后,他有些不满足了。 他身为马的时候,怎么就只有他亲吻纪冉的份儿?纪冉就不能反过来亲亲他的马身体吗? 于是这天他有点跟纪冉耍小性子,平时纪冉说东他就往东,但今天在排练时就是不听他指挥。 纪冉有些诧异咖喱今天的表现。往常咖喱如果动作完成得好,跟他配合也好,他随随便便在他头上摸两把他就一本满足的样子,现在这一副消极怠工的模样又是怎么回事? “怎么了?不高兴?” 咖喱在他脖子上亲了亲,又迅速在他耳朵上啄了一口。 “那你是为什么不高兴啊?觉得来来回回都练这些,你烦了?不想练了?” 这次脖子上又被亲了一口。 “那你到底是怎么了?”纪冉想了想,问,“你是想要别的奖励了吗?” 这么快就猜中他的想法了?咖喱开心地在他耳朵上使劲一吻。 “那你想要什么奖励?”纪冉又开始搜肠刮肚,“那你表现好的话,我就多给你吃几顿豆子,或者我多给你做几道好菜?” 说完自己也觉得不太可能。现在纪冉只要为自己做了饭菜,都会把一大半给咖喱吃。这对咖喱来说已经是日常,而算不上是诱人的奖励了。 果然脖子上被轻轻啃了一口。 他又问:“那……你要是表现好的话我给你更多休息时间,让你多偷偷懒?” 也不是? 纪冉绞尽脑汁也想不出一匹马会希望得到怎样的奖励,只好盯着咖喱发起了呆。 咖喱也是两眼水汪汪地跟他对视着。 看着他的眼神,纪冉忍不住抱起他的脑袋,在他平平的额头上吧嗒了一口:“那你到底想怎么样啊?” 咖喱瞬间开心到飞起,在纪冉耳朵上小鸡啄米般一顿乱亲,完全停不下来。 纪冉这才恍然大悟,原来这就是咖喱想要的奖励。 他哈哈一笑:“你早说嘛!想要这样的奖励还不容易吗?” 他按住了咖喱在他耳朵上那些又快又乱的吻,捧起他的脸,又在他额头上碰了一下:“好吧,以后只要你表现好,我就亲亲你额头。” 只亲额头啊?咖喱有点小失望,很快又重新高兴起来。一个人愿意亲吻一匹马已经很不容易了,他不能贪得无厌。 至于其他地方,留着到夜里让纪冉慢慢亲个够吧。 爱情动作连续剧上演到第四集的时候,似乎在往限制级影视剧的方向发展了。 连忍了三集的纪冉在男孩既动口又动手的情况下终于忍不了了,他不能浪费了这满室的春光和满是粉红泡泡的梦。 虽然不知道之后还会不会继续做这样的梦,虽然不知道第五集会有怎样的内容,纪冉还是抓住了男孩的手,翻身将他压住,说了第四集第一句台词:“我想要……你愿不愿意?” 第12章 第 12 章 还问他愿意吗?他要是不愿意,撩他这么多天是在玩过家家吗? 咖喱有口说不出,只能拼命点着头。 纪冉见他脸上毫无娇羞之色,满眼都是毫不掩饰的期盼和渴望,那表情,若是他会说话,大概是会爆句粗口,催促着他赶紧上。纪冉内心慨叹了一句大概只有在梦里才会遇到如此不做作的男孩吧,也就不再跟他废话,演了好几天连续剧所积压的所有爱yu全都发泄在了男孩的身上…… 早上纪冉完成了每早必有的洗内内和床单的工作之后,给自己和咖喱做了早餐,然后端了个小马扎坐在咖喱身旁看他吃,自己的那份却一口未动。 咖喱欢快地吃了好一会儿才意识到纪冉今天没有跟他一起吃,于是扭过头用探询的眼光看他。 “我今天不想吃,你快吃吧。”纪冉摸摸他的鬃毛说。 咖喱又看了他好几眼,有些疑惑,男神这表情,难道是昨晚没有爽到吗? 他可是变回马回马厩的时候四条腿都在打颤。 埋头继续吃着早餐,忽然听到纪冉欲言又止地叫了他一声:“咖喱——” 咖喱又扭过头来。 纪冉做了那个非常放纵的梦之后,一直有点莫名其妙的心慌。身为血气方刚需求正旺的年轻男人,他不是没做过那种春色满园的梦,但像这样跟同一个人接连缠绵了好几天终于把人占有了的梦,他还是第一次遇上。 而且昨晚的体验太过美好,更让他对之后的发展走向感觉茫然。若是以后他也能每天夜里都梦到那个男孩,跟他酱酱酿酿卿卿我我,他会觉得这事儿诡异得超出他的认知范围,若是以后再也梦不到他了,他也会像失恋了一样低沉失落沮丧吧? 这事儿他还不敢跟任何人聊起,想来想去,心里话竟然只能跟面前的这匹马说。 他清了清嗓子问咖喱:“咖喱,你们动物——会不会有时候也做那种——有点羞耻的梦?” 咖喱眨着又大又有神的眼睛看着他。 他以为他没有听明白他的意思,又说:“就是——你们动物会不会做梦?会的话,有没有做过——春梦?” 没做过这种梦,就算做过,也早就忘光了吧。 但他亲身体验过,就在昨晚。把自己全身心地交付给心爱的人,那种一下就飞到云端的感觉,让他觉得立马死了都是值得的。 他对纪冉又眨巴了一会儿眼睛才凑过去用嘴碰了碰纪冉耳朵,纪冉惊喜地问:“那你们做这种梦的时候,对方是会换人的吗?”他觉得这个表述咖喱并不一定听得懂,又说:“你们动物做这种梦,梦里跟你们发生关系的别的动物,是很清晰的,能让你印象深刻的吗?” 咖喱无奈地白了他一眼,都不知道该怎么回答,只好假装听不懂,埋头继续吃早餐。 纪冉也并没有指望咖喱能听懂并回复他,他只是自己想说,于是咖喱吃他的,他说他的:“你知道我这几天做了多诡异多荒唐的梦吗?我接连四天都梦到同一个男孩来爬我的床,然后昨天晚上我没忍住,上了他了……你说接下去我还会梦到他吗?如果一直这么梦下去,我是不是就能娶他了?如果以后都梦不到他了,我该怎么办呢?虽然只是四天晚上,但我觉得他对我来说好像已经是非常非常重要的一个人了……有点好笑吧咖喱?你是不知道他长得有多好看,可惜你进不了我梦里,不然我还可以让你见见他……哦,对了,他也不会说话,你俩说不定还能有个特别的沟通方式……” 纪冉说着突然摸了摸咖喱的脸和嘴:“你怎么了?我怎么觉得你今天吃饭的时候这个嘴这么奇怪呢?是面部神经还是肌肉出了问题吗?” 你才神经出了问题!我那是憋笑憋的好吗?憋得我脸上都快抽搐了! 想笑归想笑,纪冉的话还是让他心里暖暖的,又有点小得意,原来在王子的心里他无论身为马还是人,都有着那么重要的地位呢!他还夸他长得好看呢。 接下来的几天,爱情动作连续剧依然如期上演第五集、第六集、第七集……纪冉一次比一次放得开,也一次比一次更能让咖喱死去又活来,尤其是他每次用低沉得让人心里发颤的声音一遍又一遍叫他“小白”的时候,更是让他整个人都酥软成一滩水了。 几天过后,咖喱先招架不住了。他每天夜里用意念来控制纪冉本来就需要消耗大量精力,再每晚跟纪冉激烈运动一番,回马厩自己还常常兴奋得睡不着觉,白天到晚上还得紧锣密鼓地排练、演出,几天后连纪冉都觉察出他状态不太好了。 “这几天怎么回事?打蔫儿了似的,不舒服?”纪冉先是对他表示了关心,得到否定的回答之后,他有些不满了,“那就打起精神来!再继续这种无精打采的状态,就别想再吃我做的饭了,也别指望我每天还要亲你额头了!” 这怎么行?这是从精神上和物质上同时断他的口粮啊!孰轻孰重咖喱还是分得清的,于是接连好几天夜里都老老实实地在马厩里待着,再也没去找纪冉爽上一把。 又过去了几天,无精打采蔫了吧唧的人变成了纪冉。 打蔫了的王子愁云惨淡地摸着咖喱的鬃毛:“我接连好几天晚上都没梦到那个男孩了,他会不会以后都不会出现在我梦里了?我怎么就没在梦里问清楚他从哪里来,要到哪里去呢?哪怕他不会说话,我一个一个地猜也行啊,猜对了他总会点头的啊。现在可好,我该到哪里找他去啊?咖喱你说,这世界上有没有一种什么魔法,能让人去寻找自己的梦的……” 看来一直这么晾着王子也不是个办法啊。那就折中一下吧,他隔一天到纪冉的“梦”里去一次,这样能让他俩都得到足够的休息,不至于为了爽一把而影响工作状态。 他重返纪冉“梦”里的第二天,纪冉一大早就先冲到马厩去晃着咖喱的脑袋:“啊啊啊啊咖喱我告诉你一个好消息,那个男孩又回来找我了!我又梦到他了!” 咖喱被他晃得有点晕,心里却喜滋滋的。 这种隔一天舒服一次的生活持续了一些日子,咖喱开始发现自己身体不对劲了。 大概快到了自己升级完成的时候了吧。 第13章 第 13 章 隔着门缝,咖喱见纪冉正背对着他在做饭,踱到一个即使他回头也看不到的角落,试了试大白天的能不能变成人。 还真的如他所愿! 他真的赶在纪冉离开杂技团之前完完全全地成人了!以后他可以随时想变成人就变成人,想变回马就变回马! 他晃着白得有些发光、依然没着一丝衣物的身体,悄无声息地走到门后,看了看还在背对着他忙碌的纪冉,还是默默地变回马,回了他的木桩旁边,安安心心地等他的饭。 此刻他当然是不想走也不能走的,因为纪冉还在。但他也拿不定主意自己应该什么时候走,是纪冉前脚走,他后脚就隐身离去?还是先于纪冉一步离开? 横竖都不太让他满意。如果纪冉先走,没有带他一起走,他会觉得被纪冉抛弃了。如果他先隐形,若纪冉发现他离奇失踪也不怎么着急伤心的话,伤心难过的就一定是他了。 越琢磨心里越乱,把他完全成人的喜悦都给冲淡了不少,好在纪冉及时把热气腾腾的饭菜送到他面前了。 今天做的依然是他爱吃的菜,何况他本已饥肠辘辘,就在刚才还无比盼着早点开饭,可一上菜他却莫名其妙没了一点食欲,甚至还有些反胃。 他不想扫纪冉的兴,硬着头皮吃了两口,恶心欲呕的感觉越发强烈,但他身为马,是不会呕吐的。难道现在想吐了也是身体已经完全转变的表现之一? “怎么不吃?今天的不好吃吗?”纪冉把自己碗里的每样菜都挨个尝了一遍,味道跟平常一样,并没有大失水准啊,而且菜式也是咖喱平常爱吃的。 “那你是没有食欲不想吃吗?” 被咖喱吻了耳朵之后他接着问:“哪里不舒服吗?” 是不太舒服,但说不出哪里不舒服,好像有点疲劳感,也比前些日子嗜睡,但他总觉得这是他跟纪冉运动多了的原因,这让他怎么回答? 想了想,他还是亲了亲纪冉的脖子。 见他否认,纪冉也就没再多问。人总有食欲不振的时候,马也如此吧。 下午的那场演出,这一人一马还是照常联袂出战,前面一切顺利,到压轴的“踩高跷上桌”的时候,情况有些不对了。 咖喱刚走到吊桌上被升到半空,就开始觉得肚子抽着疼、拧着疼,虽谈不上疼得多剧烈,但腹痛伴随着阵阵恶心让他只想趴在桌子上装死。 但他不能趴不能卧,必须保持最挺拔的站姿,时刻关注纪冉的动作,随时做好迎接他的准备。 熬过这个节目就可以好好休息了,咖喱一直跟自己念叨这句话。但这个节目时间不短,纪冉在腾空上桌之前,在跷跷板上还有不少和其他演员的高难动作。 只是肚子疼就算了,怎么还越来越恶心了呢?咖喱在心里咒骂了好几句,脑子里忽然闪过一个念头。 马不会呕吐,他作为一匹马活了十八年也没尝到过恶心反胃是什么滋味,可今天已经是第二次想吐了。成人过程中因为身体发生变化可能会有某种生理反应,但绝不包括肚子疼和恶心。 那他这是——怀孕了?他虽然是一匹公马,但他们这届动物中雄性怀孕生子的虽不多却也并不罕见,怀孕的原因从已有案例来看,大概是他们身体内部正在经历质变过程的时候正好受精,怀孕的概率就会相对较大,而怀孕后身体内部为了给胚胎营造生存环境还会发生一些后续改变,在这个过程中就会剧烈腹痛。 这个二次改变的过程不会持续很久,大概也就两三天,但却极其痛苦。 结合自己的实际情况,咖喱笃定自己是怀孕了,但一想到这个他就觉得肚子更疼了。身体上的痛苦不算什么,他害怕的是,不知道肚子里的崽儿究竟会是个啥玩意儿。 因为受孕时处于身体半人半动物的时候,所以会生出人还是生出动物,完全靠命。而结合之前他所听说过看到过的情况,概率也是一半一半。 那以后他身为一个人的时候,竟然生出了一个小马驹,会不会把他家王子当场吓晕? 要让他思考的事情太多,他的注意力极其罕见地没有放在纪冉身上,等他意识到应该专心致志演出的时候,纪冉早已腾空而起,在空中转了两圈了。 他这才收回思绪准备迎接他,但已经晚了。“上桌”这个步骤,是需要人和马非常默契的配合的,因为人的腾空翻转不可能每一次高度、距离、力道都一样,也就不可能每次都准确无误,这种时候就需要马也做好预判,提前启动调整自己的位置。 可今天因为咖喱慢了一步,纪冉飞身扑过来的时候堪堪只能抓住吊绳,而不是像往常那样准确地落到咖喱背上。 而咖喱怕他抓不牢实,赶紧调整自己的身体姿势迎合他,便于纪冉借着在吊绳上的用力,纵身一跃到他背上,可自己猛地动作过大,腹中更是扯得一阵撕裂般的剧痛,差点没让他自己眼前一黑从吊桌上翻下去。 还好他勉强撑住了,还好纪冉反应速度极快,在飞身骑上他之后,双臂都扶住了前面两根吊绳,像吊环那样,用臂力让吊绳和吊桌稳住,不再乱抖乱颤。 在观众的惊呼声中,他俩这次配合算是有惊无险。观众的惊声尖叫也变成了地动山摇般的掌声欢呼声和呐喊声。 吊桌缓缓降下的过程中,纪冉埋头在咖喱额头上亲了两下:“好险!惊出我一身冷汗了,怎么你也满头汗?也是吓到了?” 他问完就意识到不对了。咖喱不仅满额头都是汗,身上也是潮乎乎一片。 马虽然汗腺发达容易出汗,但那都是在大量运动之后,而咖喱最后这个节目并不需要他过多运动,距离此前那些运动多出汗多的节目也过去了很长时间,怎么会出这么多汗?就算是刚才配合出了瑕疵惊出了冷汗,也不可能全身都是汗。 “你怎么了?不舒服?”说话间他俩已经到了后台。 咖喱顺势往地上一卧,再也不肯起来,在纪冉从他背上跳下,一个箭步跨到他面前,蹲下身子连声追问他的时候,他也只是无力地抬头看了他一眼。 就这一眼,纪冉已经确定他是生病了,整个人都趴在了地上,用额头贴着他的额头:“也没发烧啊,你哪里难受?头晕吗?想吐吗?肚子疼吗?还是别的地方难受?” 咖喱第一次主动摆脱了纪冉跟他的亲密接触,肚子越来越疼,他现在只想用两条前腿使劲扒地。 纪冉见他前腿扒地用蹄子不停地跟地面较着劲,就像人在剧痛疼痛的情况下会忍不住用手乱抓或乱掐一样,又见他卧位的情况下还在回头看自己的肚子,立马脸色大变:“肚子很疼是吗?我马上找兽医来!” 第14章 第 14 章 等兽医赶到的时候,咖喱已经强打起精神回了马厩。 虽然他当时在后台一趴就不想再挪窝,但所有演职人员都得忙着准备晚上的那场演出,他总不能在后台给大家添堵添乱。 兽医赶到后却无法做出诊断,因为他根本就无法靠近咖喱。那匹马明明表情异常痛苦,前肢刨地,眼睛却一直回头观腹,一看就是腹痛剧烈的表现,但只要他一靠近他,他就立马起身对他怒目相向,恨不得把用嘴咬人耳朵、用后腿踢人、用前肢踩踏等马儿常用的攻击方式全部用上。 兽医几次无功而返,只能示意众人先把他按住,但杂技团的好几个壮小伙轮番上阵都败下阵来,要不就是被咖喱的气势吓住直接就怂了,要不就真的结结实实挨了几脚龇牙咧嘴地退了回去。 纪冉一直在旁边柔声安抚着咖喱,这次咖喱却完全不买自己的账。他攻击那几个人的时候纪冉也疾言厉色喝斥了他,但咖喱依然该踹的踹,该吓的吓。 兽医看得也是心急,吼道:“你们还傻站着干什么?一起上啊!一个人不行,一群人也不行吗?” 那群小伙子交换了一下眼色,一拥而上。 “谁敢碰它一下?!”纪冉双手都捧着咖喱的脑袋,眼睛也没离开过他的脸,只是低声吼了这一句,立马让一群人止了步停了手。 兽医跟纪冉跳着脚嚷嚷:“你的马不懂事你也不懂事吗?制不住它我怎么给它看病治病?它这情况看起来很严重啊不能拖的!如果是肠痉挛还好,痉挛过了就没事了,如果是肠变位什么的治疗不及时死得很快的!你上次那匹马怎么死的你忘了?!” 纪冉搂着咖喱的手猛地一紧,沉声道:“我没忘,我就是担心咖喱这是肠变位,因为我们演出的时候配合上出了点问题,它当时急着接应我差点掉了下去,我怕是当时它的急转引发了肠变位……” “你什么都知道那你还杵在那儿干什么?这是你的马怎么你还制不了它吗?你按住它的后腿让它别踹人,然后其他人一起上按住它!”兽医更着急了。 纪冉太了解咖喱了,知道咖喱今天如此反常肯定有他自己的原因。可他好话赖话都说尽了,软的硬的也都用上了,咖喱还是一脸坚决不让人给他看病的意思,很警觉地站立着随时可能攻击他人。纪冉一看这架势就知道,即使自己能按住咖喱,但其他人和兽医一上,咖喱一定还会发疯一样的反抗。 他一发起疯来,有多少人会被他弄伤就说不好了。 纪冉狠狠心沉下脸来:“我最后再说一次,乖乖趴下躺好,让医生给你检查身体,不许反抗,不许伤人,这是命令。听到没有?来,亲亲我耳朵。” 咖喱其实早就快站不住了,但他绝不能让医生给他看病,一匹公马竟然会怀孕这样惊悚离奇的事情,现在绝不能让大家知道。因此他现在绝不能听纪冉的话吻他耳朵,只能一遍又一遍吻着纪冉的脖子。 我知道你是心疼我,但我真的没事,疼过这两天就好了。你让兽医回去吧,我现在真的好疼,好难受,不想再站着对他们保持警惕了…… 这次的吻都这么虚弱无力。 纪冉心里揪得更紧了,也抱着他的脑袋在他额头上啵啵啵亲吻个不停:“我知道咖喱最听我的话了,我提前给你奖励,你看我都奖励你这么多了……” 现在这样的奖励咖喱无福消受,只能两眼发黑继续机械地吻着纪冉的脖子。坚决不同意,决不同意,不同意…… 兽医和一群男孩在一旁呆若木鸡,这都什么时候了?这么刻不容缓的形势下,那一人一马竟然旁若无人地你亲我我亲你? 兽医正想冲过去踹那个不分轻重缓急的纪冉一脚,却见纪冉终于停了嘴,站起身来,依然紧盯着咖喱:“你不听我的话,就别怪我不客气了。”这才转头跟那群男孩说:“给我拿绳子来!” 手边就有现成的,他们赶紧递上一大捆绳子。 “你乖乖的别乱动,我会绑松一些。” 纪冉笃定咖喱不会对他动手,却没想到咖喱睁着已经失神的眼睛怔怔地看了他好一会儿之后,忽然流下两行泪。 他的马对着他流眼泪了!已经上手在绑他的纪冉被这两行泪搅得方寸大乱:“我是为你好,你别误会。” “你要是保证不伤人,乖乖趴下等着看病,我就不绑你。” “我真的是为你的病着急,不是对你不好了。” …… 但咖喱的眼泪不仅没有止歇,还越发汹涌,成串成串地往下掉的时候,纪冉更是有些不知所措:“你是无论如何也不想让医生给你看病吗?” 被轻轻挨了挨耳朵。 “那我另外找一个医生呢,你愿意吗?” 被虚弱地吻了脖子。 “是怕打针吃药吗?我保证打针不疼,药也不苦,我给你加糖……” 依然被有气无力地碰了碰脖子。 “那你究竟是为什么啊咖喱?”纪冉觉得自己的眼泪都快忍不住了,但他也知道咖喱无法回答他这个问题,又问,“你的意思,就是坚决不让任何医生给你看病,对吗?”、得到肯定的回答之后,纪冉却更心疼:“可是你病得很严重,我怕你……” 咖喱只是泪水涟涟,继续不停地在他脖子上碰了一次又一次。 “你这是什么意思?”纪冉揣度着,“你是想告诉我,你病得不重,你会没事的,是吗?” 咖喱疼得迷迷糊糊,吻脖子又吻出惯性了,差点还在往他脖子上杵,即将挨上的时候蓦地反应过来,忙不迭地在他耳朵上啄了又啄。 “你确定?” 耳朵又被咖喱很急切地啄着。 纪冉觉得难以置信,又认为咖喱必有他的道理,思忖片刻他决定相信他:“那……我们再观察观察,如果明天还不好,或者更严重了,一定不能再拒绝医生了。” 咖喱同意了,虽然知道自己好得不会那么快,但第二天应该会略有缓和,赶紧先同意了再说。 兽医和男孩们大眼瞪小眼,最后跟纪冉一跺脚:“我看你是真的疯了!稀里糊涂听一匹马的?竟然不听我这个医生的?那你明天也别找我!以后也别找我了!” 纪冉对兽医的话置若罔闻,继续吻了吻咖喱的额头,声音柔得能出水:“那你趴下好好睡一觉,你放心,他们不会来碰你的。”这才回头跟那群男孩一挥手:“都回去各忙各的,谁也不许来打扰咖喱休息!” 然后又叫住正想走的兽医:“今天麻烦你白跑一趟,我送你出去吧。” 出了门他低声跟兽医说:“你把马儿常见的腹痛原因都跟我说说……” 听兽医吧啦吧啦说了一大串,纪冉默默地记在心里,又问兽医:“它这些日子都吃我的饭菜,不会是不适应人类的吃法,把肠胃搞坏了吧?” 兽医将眼睛睁得溜圆:“你说什么?它跟你吃一样的?” “对。” “你平时吃什么?有油腻的或者辛辣的吗?” “有,很多都很辣。” “也有肉吗?” “有。” 兽医一跳老高:“马是食草动物,你给它大鱼大肉又油又辣的伺候着,伺候出问题来了吧?” 纪冉脸上阴云密布,自己真的是罪魁祸首吗?可咖喱跟他吃一样的东西都好些日子了,之前一点儿不舒服的征兆都没有啊。 “但我觉得它更像是突然着急改变身体位置造成的。”纪冉愁眉不展,“当初哈比就是一个急转摔倒,引起了肠变位,等我们发现它肚子疼的时候已经没救了。” 兽医咬牙切齿地瞪他:“那你还不让我给他诊断治病?我告诉你,我倒宁愿它是你喂养不当引起的肠胃不适,还能治治。要真是你说的肠变位,那就真的太危险了!” 纪冉当然也明白:“所以我要找你求助嘛。你把各种情况会有什么症状都告诉我,我去给它做个诊断,然后你再给我开药,我给它灌药或者打针,至少它不会踢我。” “临时抱佛脚也不是这么抱的吧?”兽医吹胡子瞪眼的,却也想不出别的办法,于是一步一步告诉他该怎么触诊,不同的病症通过触诊会有什么不同的感觉。 咖喱昏昏沉沉也将两人的话听了个大概,知道纪冉会给自己触诊,别人不会再碰他了,而他也相信纪冉摸不出怀孕的脉象,心里弦儿一松,终于放任自己睡了过去。 他是被疼醒的,正苦于没法用蹄子抱着自己的肚子好好揉一揉,一睁眼就吓得浑身一激灵。 纪冉拿着一支针管,正小心地推出针筒里的空气。 还好他醒得及时! 他顾不得自己腹中缠成一团乱麻似的绞痛,迅速起身凑近纪冉。 纪冉一惊,还没反应过来,手里的针管就被打落在地,而且那匹马还立刻就地趴下,用一只蹄子按住针管,另一只蹄子准确地抓住针筒后方,猛地一推,将针管里的药液悉数推出,一股细线喷了出去。 纪冉捡起已经空了的针管,震惊地望着他。推针管这种事儿对一匹马来说,绝对是精细得不能再精细的动作啊,这匹马是怎么做到的? 第15章 第 15 章 咖喱用眼角余光瞅了瞅纪冉,见他面色有些不善。 怕挨骂的他索性拱了他一下,把正蹲在地上的纪冉拱得一个不稳坐到了地上,他顺势就把两只前蹄搭在了他腿上,又艰难地往前挪了挪身子,小半边身子也搭了上去。 然后才凑到纪冉脖子边碰了碰。 “你是想说你拒绝打针吗?”纪冉刚才脸色不太好看,是因为他正在纠结究竟还要不要重新找兽医开一剂解痉止痛的针药。 其实我是想让你别生气。咖喱心里否定了纪冉的问话,嘴却还是往上蹭了蹭,挨到了他的耳朵。 “你好些了吗?”纪冉轻声叹着,够过去摸着他的肚子。 一点儿都不好,肚子依然疼得他想咚咚撞墙,但他却急切地在他耳朵上表达着他好多了的意思。 纪冉眉间却完全没有舒展开,他用一种比较怪异的姿势凑过去给咖喱揉着肚子,虽然大老远使不上多少劲,但他觉得咖喱大概是想继续趴在他腿上,也舍不得让他挪开,宁愿自己维持那种奇怪的姿势继续歪着身子给他揉着。 咖喱却有些受不住了。虽然被纪冉揉肚子的感觉很好,但腹痛并没有因此减轻半分,而且他刚跟纪冉表达了自己已经好多了,现在也不敢拿两只蹄子在他腿上使劲戳用力刨,只能自己强忍着,冷汗出了一层又一层。 纪冉的手顿了顿,又是一声叹息:“你到底是为什么拒绝医生拒绝治疗?我知道你一点儿都不好,为什么还要骗我说你好多了?要不你卧倒,我坐你旁边好好给你揉一揉?” 咖喱如临大赦般滚到了一边儿,两只前蹄用力扒住地面,恨不得把这块地刨出一个大坑。 其实他更想满地打滚,但纪冉守在身旁,他不敢滚来滚去,何况此时纪冉已经坐在他肚子旁边,两只手都抚上了他的肚子,一会儿用力给他推着擀着,一会儿轻柔地打着大圈。 大概是刚从兽医那儿学来的吧,好像还颇有些专业按摩的范儿。可是每次他往下推擀他肚子的时候,他总觉得像是在催产。要是孩子月份大了,怕是都能被他擀出来了。 也不知道他这么用力会不会影响到胚胎,咖喱有些抗拒地呜了一声,扭头就在他脖子上杵了一下。 纪冉立马住了手:“怎么了?这样让你更难受吗?我按得太重了?那我轻点儿……” 他就这么不停地给他按着揉着,时不时问他:“好些了吗?” “我再去给你弄一管针药,再打一针行不行?” “那不打针了,让医生给你弄一种最好喝的药,我喂你?” “好吧好吧,不打针不吃药,也不叫医生,我就一直给你揉着,如果你真疼得受不了,愿意打针吃药或者愿意让医生给你看病了,你就马上亲亲我的脸好不好?千万别逞强硬扛着!” …… 在他的揉按抚摸和絮絮叨叨之下,咖喱身上的冷汗总算慢慢见干,他也堕入了一种半梦半醒的状态,时而温暖,时而发冷,有时像完全感觉不到痛苦,有时却又能清晰地感觉到锥心刺骨的疼,但不管是清醒还是混沌,他都能感觉到肚子上那双手的力度和温度。 等他再次清醒过来,纪冉还坐在他身旁,手上也还没停。 他不用回头看外面的天色都知道现在已经很晚了,而他的王子显然是没有参加晚上的演出,也没吃晚饭,就这么一直陪着他,看样子也没打算睡觉。 他心疼他,他这么大个肚子,他就这么一直给他揉着,一定很累了,而他自己也很想变成人形,去他的床上躺着蜷着,总比在马厩里来得舒服。 纪冉又在问他好些了吗,他这次都没回答,而是强撑着站了起来,晃晃悠悠地往纪冉房间里走去。 纪冉亦步亦趋跟在他后面,想伸手扶他都不知道该如何下手,见他进了房间就顺势倒在地上。 “你不能这么躺着!”纪冉去拉他,当然拉不动,“我房间地上没有铺干草,很凉,你本来就生病了,躺这里会更难受的!” 咖喱赖在地上不起来,纪冉站他旁边沉默了几秒,忽然伸手架住他两条前腿,试图将他抱起来:“那你……睡我床上去吧。” 啥?他家王子竟然愿意让一匹马睡他的床? 虽然难以置信,但咖喱还是立马借着他的力气爬了起来。怕纪冉反悔,他还麻溜地爬上了他的床。 但这张床并不大,他一上了床,无论歪着倒着无论是仰着睡还是侧着睡还是趴着睡,似乎都没了纪冉的份儿。但他舍不得下来,只好侧着身子蜷成一团,两眼水汪汪地望着纪冉。 这种眼神让纪冉心里柔软得一塌糊涂,他先是搬来一张椅子坐在边上给他继续揉按,咖喱却是不停地往里缩,一点一点往后退,愣是给他让出来了一小块空地。 纪冉也觉得这样不太好使劲,于是也跟着上了床,侧躺在他身旁:“你闭上眼睛乖乖睡觉,我再给你揉一会儿,也陪你一起睡。明天早上起来一定就不疼了。” 咖喱听话地闭上眼睛,却开始用意念来控制纪冉。 剧痛之下他发挥一下自己的异能差点要了他半条命,又折腾出一身冷汗,终于让纪冉睡过去了。 他这才喘着气变成了人形,立刻让床上的空间大了不少,他轻轻拽了拽在床边那一点点空地睡得委屈巴巴的纪冉,想让他翻个身睡得舒服些,却让他猛地一震。 他醒来眼睛都还没睁,先条件反射般去摸咖喱的肚子,摸了个空,一睁眼见身旁躺着的竟然不是咖喱,而是经常在梦里跟他缠在一起的那个男孩。 “小白?”纪冉把他揽进怀里,却是惊问道,“你身上怎么这么凉?怎么还出这么多汗?” 这下完全清醒了,他又看看他脸色:“你脸色怎么也这么差?不舒服?” 此时变成人的咖喱其实已经能说话了,但他还没有机会尝试,都不知道自己的声音会是怎样,说出来会不会吓到纪冉。 他还在犹豫要不要开口说出人生第一句话,却听纪冉哎呀了一声:“我怎么能睡着了呢,还做梦了,不行不行,咖喱还病着呢,我不能睡着了,我得守着它去……” 咖喱一把搂住了他。他不能让纪冉有强烈的意识一定要尽快“醒”过来,如果他在“梦里”也惦记着咖喱,非要挣扎着想“醒来”,就自己现在这半死不活的状态,还真不一定能控制得了他。 纪冉能感觉到他的身体在微微颤抖,但跟第一次爬他床的时候那种颤抖还不一样,这次明显是身体极其难受却又竭力隐忍压抑的那种发颤。 让纪冉心里也跟着颤个不停。 “小白你怎么了?哪儿不舒服?”他吻着他冷汗涔涔的脸,“生病了就告诉我你哪里难受,不会说话你指给我看也行,总得让我知道啊。”说到最后他语速极快,嗓门也不可控制地变大。 咖喱抓过他的手按向自己肚子,往他怀里蜷得更紧了些。 “肚子疼?”纪冉很是惊讶。果然是自己太过担心咖喱了吗?竟然一睡着了就梦见小白也肚子疼? 可是比起梦里的人肚子疼,还是现实中他家小白马的肚子疼更让他夜不能寐啊。这么一想他就顾不上梦中的枕边人了,满脑子都是他不能睡,他要去守着咖喱。 咖喱见他又有想“醒”的意思,不仅搂着他不撒手,还一个劲儿往他怀里拱,下意识地就说出了生平第一句话:“别走,我难受……” 纪冉果然被这句话定住了,又惊又喜地盯着他:“你会说话了?小白你会说话了?!” 咖喱也有点愣住了,自己的声音……怎么说呢?算是非常好听,他很满意,可是刚才那句话怎么听着就那么嗲?真的是他说出来的吗? 他惨白的脸上飞起一抹红晕,但反正也嗲了一次了,索性继续厚着脸皮撒娇:“疼,你给我揉揉肚子好不好?” 当然好!纪冉怎么舍得说半个不字,咖喱话音都没落,他的手就已经伸过去了。 纪冉一边给他揉着肚子一边想,梦里果然什么都有,哑巴都能变得嗓音如此悦耳。 但一想到这是梦,他竟然不那么心疼眼前的小白了,反正这是在梦里,小白也不是真的那么痛苦,反倒是他的小白马,此时还不知道疼成什么样了呢? 咖喱蜷在他怀里,渐渐觉得他为他揉肚子的手力道轻了,速度慢了,明显有些心不在焉了,果然一会儿就听他叹道:“小白你知道吗?我那匹叫咖喱的小白马也生病了,我肯定就是太担心它了,才会梦见你也生病了。不然怎么会这么巧,你俩一起肚子疼……” 咖喱从他怀里挣脱出来,翻过身去蜷着,给他留了一个弯成大虾一样的后背。 纪冉凑过去从后面环住他,继续给他按肚子:“怎么了?” 没怎么,不过就是有些欣慰又有些嫉妒,自己吃着自己的醋。 第16章 第 16 章 一旦开了口,咖喱就不想在纪冉面前忍着了,因此这一夜他都是哼哼唧唧地在他怀里打着滚儿的,直到腹痛真的渐渐减轻,直到纪冉困不过打起了盹,手还一下一下有节奏地在他肚子上划着圈。 咖喱这才试图挣脱他的怀抱。他身上的汗出了一层又一层,一半是疼出来的,一半是被纪冉箍得太紧捂出来的,现在感觉自己整个人都被捂馊了。但纪冉即使睡着了也让他挣脱不得,他又怕动静太大弄醒了他,只好趁他还没醒,先变回了马。 反正他之前确实也是作为一匹马躺到了他的床上的。 身体陡然变大,直接把纪冉撅一边去了,当然也让他惊醒了。 纪冉一睁眼见躺在自己身旁的是咖喱小白马,倒也不奇怪,第一个动作就是伸手摸他的肚子:“好些了吗咖喱?肚子还疼得厉害吗?” 咖喱差点脱口而出“好多了”,想起自己现在是匹马,赶紧咽了回去,用嘴在纪冉耳朵上轻轻扫了扫。 纪冉也凑过去吻了吻他的额头:“我昨天晚上可能给你揉着肚子睡着了,竟然梦见那个叫小白的男孩也肚子疼,一整夜在我怀里滚来滚去,满身都是汗。梦果然跟现实联系得这么紧密,啊,对了,他竟然会开口说话了,还会跟我撒娇,声音还特别好听……真好……” 咖喱还在琢磨纪冉说的这个“真好”到底指的是他声音好听还是他会撒娇,又听他有些满足地叹道:“醒了有你,梦里有他,真好。”顿了顿又说:“你快点儿好起来吧,那样的话我梦见他的时候他也不会肚子疼了。醒了你是健康的,梦里他也是健康的,那才是真的好。” 咖喱都舍不得动一下,怕打断他的话,还想听他继续说,门外却响起了敲门声。 是蔡老板的声音。 纪冉低声骂了一句,起身去给他开了门。蔡老板进屋一看就大惊小怪:“卧槽你竟然把这匹马伺候到床上去了?!你不是有轻微洁癖的吗竟然跟一匹马同床共枕?你不怕它又往你床单上呲尿?” “有事儿快说!大清早就找我什么事儿?”纪冉懒得听他大呼小叫。 “我就是来看这匹马的,看它好点儿了没有,马厩门锁着,我只能先敲你的门了,没想到它竟然大摇大摆在你床上躺着!” “你关心它?”纪冉反问。 “那当然!380万买来的呢!要是真就这么一病不起了我那钱岂不是打了水漂了!” “它好着呢,今天已经比昨天好很多了……” 蔡老板拊掌:“太好了!那让它再休息休息,你今天的演出应该能上了吧?” 纪冉回头看看床上的咖喱,跟蔡老板表示:“今天我想再照顾它一天,哪儿也不去。” “大冉啊你就行行好吧。”蔡老板开始跟纪冉哀嚎,“你昨晚那场没上,好多观众都表示很失望,说都是冲着你和小白马来的,结果人和马都没见着,偏偏还有昨天下午那场的观众得意地说他们看到王子和白马了,晚场的观众就更不满了啊。咖喱今天可以休息,但你还是上吧,算是救场行不啦?” 见他还在犹豫,蔡老板的嘴也就没敢停:“我知道你担心咖喱,但你自己也说他今天好很多了啊,而且你白天可以不用排练,就只需要下午场和晚场出场表演一下,演完了就马上跑回来照顾你的咖喱,也耽误不了多长时间……实在不行,你下午场的也可以不上,但晚场你一定得帮个忙,毕竟下午场都是外地旅行团居多,晚场可都是冲着你和咖喱买票的散客……” “行了行了你别说了,我下午看看咖喱的恢复情况,如果确实好很多了,我就上场。” 蔡老板眼睛一亮:“你的意思是,如果下午咖喱的情况还可以,你就下午场和晚场都上?” “嗯。”纪冉应了一声,又拍了拍蔡老板,“毕竟我现在还在杂技团,演出上场也是我的职责。” 蔡老板脸上的笑容瞬间凝固了:“合着我好说歹说劝了你这么多天,你还是坚决要走?” “我从来没松口说我不走了啊。” 蔡老板看看他又看看床上的咖喱,再次跟他打起了感情牌:“那你刚跟咖喱建立了这么深厚的感情,配合得这么默契,你自己却转头就要走,你舍得它吗?” “当然舍不得,我想带它一起走,你舍得吗?”纪冉反问。 “舍得啊!”蔡老板答得挺干脆,“给我一千万,这匹马你牵走。” “奸商!”纪冉气笑了,“你买它才花了380万,卖给我要一千万?” “你这镇团之宝一走,就已经是我们杂技团最大的损失了,你还要把这镇团宝中宝带走,我们以后会少赚多少钱你算过吗?要你一千万已经是便宜你了!” 纪冉把他推到门外:“我要换衣服了,你忙你自己的事儿去吧。” “那我半个小时之后过来吃早饭啊。”蔡老板被推出门还没忘自己的本意。 “做梦吧你。”纪冉砰的关上门,“我这儿早餐不对外供应,尤其不对你供应。” 转头跟咖喱说话的时候,语气却秒变温柔:“咖喱我去给你做早餐,你昨晚也没吃东西,饿坏了吧,想吃什么?粥?不行啊?那就小馄饨行吗……” 咖喱无心回答他的问题,满脑子都是蔡老板这个奸商竟然敢跟他家王子漫天要价。自己身价竟然值一千万这事儿此时让他万分沮丧,这就意味着就算纪冉很想买下它,也绝对买不起。 他只听说过纪冉的月薪是五位数,据说这在杂技演员里已经是高得没法再高的薪酬了,但咖喱不知道他月薪究竟是多少,一万也是五位数,九万九也是五位数,但就算纪冉月薪九万九,一年不过百万出头,也得挣接近十年才能赚到一千万。 但他不是从一开始就月薪五位数,月薪也不太可能达到九万九,如此算下来,纪冉这么多年根本就不可能赚到一千万,怎么可能拿得出这么多钱来买他? 认清这件事实之后咖喱反而不再惦记这事儿了,反正王子也买不起他,只能自己看形势找时机隐身离开吧。 这一整天咖喱的腹痛确实不那么尖锐剧烈了,但那从没停过的闷痛和钝痛还是让他恹恹的提不起精神,而且孕早期时不时就恶心反胃却又吐不出来的感觉让他也难受至极,也就一直赖在纪冉床上没再挪窝。 纪冉见他虽然精神不济,但再也没有像前一天那样满脸痛苦浑身冷汗,吃得虽然又少又慢,但吃下去也没见他有太过不适的反应,他也略微放了心,同意了参加下午和晚上的演出。 自己在杂技团的日子已经不多了,演出真是演一场少一场了,还是珍惜现在能上场的日子吧。 纪冉出门后,咖喱埋在他的枕头上又闻了一会儿他留下的气息,还是爬了起来。 他不能错过纪冉的任何一场演出,就算不能亲身参与,也要在一旁观看。何况他已经决定了要先于纪冉一步离开杂技团,使自己免于“被抛弃”的遭遇,纪冉的演出他也是看一场少一场了。 大家都在忙着演出,院里空无一人,他一路晃晃悠悠到了剧院后台,才被人注意到。但大家都只是惊异地看看他,都不敢靠近他,更没人敢伸手摸摸他,只有跟他有合作的魔术师过来跟他打了个招呼,他正好乐得安安静静站在后台一侧观看。 因为这一场没有白马和王子的开场亮相和串场,所以节目顺序上有了一定的调整,纪冉和另一个男孩合作的死亡轮被放在了整场演出的第一个。 此时他俩已经在死亡轮上翻飞了好多圈了,那个男孩在轮子上沿一边飞跑一边玩着甩棒杂耍,随后是纪冉在飞转的轮子上沿跳绳,不间断地跳了很多个,引得观众惊叫连连欢呼不断。 在一些简单的串场动作之后,又该纪冉用黑布头套套住脑袋,在飞转的轮子上沿奔跑了。 咖喱觉得自己又出了一身汗。 死亡轮上的纪冉在观众的惊呼声和一个小女孩脆脆的喊声“别套了,太危险了”中,甩给观众席一个霸道又自信的笑容,将头套套上,跑了差不多十秒钟。 他们天天练这个,心里还是有谱的,一旦觉得自己可能要偏离轮子上沿了,就会立马拽下头套,从不会失手。 但今天,他拽掉头套的一刹那,眼睛竟然扫到了后台一侧正眼巴巴望着他的咖喱! 他心里陡的一慌。 不久之前,哈比就是因为病得太严重没参加后来的演出,却在最后拼尽全力跑到后台去看他的演出,看着看着就轰然倒地,再也没能起来…… 现在这匹叫咖喱的白马也是生病了,也是在没有演出任务时跑来看他,不会也是为了最后看他一眼吧? 这心里一抽,脑子也一片空白,脚下随之也是一空…… 第17章 第 17 章 在观众的惊呼和尖叫声中,纪冉看到咖喱像离弦的箭一般冲上了台。 他也想来个漂亮的空翻稳稳地骑到咖喱背上,制造一种“节目原本就是这么设计的”的效果。 可他现在做不到,他意识到自己踩空了的时候已经来不及作出完美而又准确的翻腾了,就算咖喱速度够快,他也一定是狠狠地砸到他身上的。可咖喱现在病着,他不能再把他砸坏了。 眼看就要砸到他,纪冉在最后的一瞬间往旁边闪了一下,重重地摔到舞台上。 差点后脑勺着地,好在他反应快,自己用胳膊撑了一下,左边胳膊却是一阵剧痛,大概是骨折了。 咖喱趴在纪冉身边对着他一阵呜咽,其他演员已经围拢过来询问他的情况,纪冉却是先用右手环住咖喱:“我没砸着你吧?” 咖喱噫呜呜噫地碰了碰他的脖子,又轻轻去挨了挨他的左胳膊。他刚才看到他左胳膊先着地,此时也没有抬起来,显然是伤到了。还不知道他有没有伤到别的地方。 纪冉被众人搀扶下去了,观众们依然惊魂未定,但演出还得继续,其他演员还得各自做好准备,是蔡老板开车送纪冉去医院的。 咖喱独自回到马厩,继续琢磨着他应该什么时候离开。 现在肯定是不行。纪冉受伤了,虽然从退场后的情况来看伤得并不太重,但他还是想在这种时候陪在他身边。 而且他现在自己也还处于纪冉认为的“生病了还没痊愈”的阶段,突然凭空消失了,纪冉一定会特别担心他吧? 还没等他琢磨出个所以然,蔡老板已经带着纪冉回来了。他们是在蔡老板朋友所在的医院就诊的,纪冉确实是骨折了,但从骨折程度和移位情况来看,不用做手术,保守治疗就可以。而纪冉又一直放心不下还病着的咖喱,手法复位后打了石膏就强烈要求离开医院。 咖喱刚松了一口气,纪冉的右手就摸上了他的鬃毛:“我没事,你呢?下次碰上这种情况你千万别冲上来,万一我把你砸出内伤了怎么办?” 蔡老板翻着白眼看他:“你先顾好你自己吧,这一边胳膊动不了,你好多事情都干不了,我让他们轮流来照顾你吧……” “不用。”纪冉淡淡道,“我一只手也能照顾好自己,还能照顾好咖喱。” “这种时候你还瞎逞什么能啊?” “我说不用就不用。”纪冉顿了顿又补充道,“有人在我这儿咖喱会不适应的,我也不习惯。” 蔡老板愣了半晌:“好好好,你先试试,不行的话吱一声,我马上找人过来。” “知道了。” 蔡老板却没有要走的意思,还在他身后杵了好一会儿,又说:“大冉,续约的合同,你还是签了吧。” 纪冉回头看着他笑道:“这种时候你确定你还要跟我续约?首先我这伤不知道多久才能恢复到能上场演出的程度,而且如果我以后也恢复不到之前的水平,你不亏了吗?” “你是谁啊,瘦死的骆驼比马大,你就算恢复不到之前的水平了也比其他人强多了,再说,我确信你的水平再演十年杂技都还是顶尖的。”蔡老板敛起笑容,正色道,“我不是只为自己的利益考虑,我也是为你着想。你想想,你算得上是全国数一数二的明星级杂技演员,十多年来的演出没有一次大失误,却在最后这场演出出现了这么重大的失误,你这句号也画得不完美啊。还不如好好养伤,等伤好之后再演出几年再退。” 纪冉眼里暗了暗。他的合同马上就快到期了,这时候受伤,下午那场演出就真算得上是他的告别演出了,从未失手的他偏偏在告别演出中失了手,确实给他二十年的杂技生涯留下了遗憾。 但遗憾就遗憾吧,有个缺憾美或许还会让他觉得这二十年的杂技生涯还值得回忆。 他还是坚决地跟蔡老板摇了头:“不续约了,等咖喱身体好一些了我就该走了。” 咖喱噌一下站起来,又对着纪冉噫呜呜噫,嘴恶狠狠地顶上了他的脖子,一点儿也不温柔。 虽然他知道他的王子会弃他而去,但这么明明白白地听在耳里,还是很不好受。 蔡老板哈哈大笑:“你的小白马都跟你发脾气了,你还一口一口要走,你好意思走吗你?” 纪冉用右手安抚了咖喱一会儿,确定他身体情况比前一天好了太多,转头跟蔡老板说:“你等我一会儿,我给咖喱煮点儿清淡的面条,然后我跟你出去吃顿饭,有事儿跟你说。” 蔡老板难以置信地看着他:“你手都这样了你还给它煮面条?你是要给我表演单手洗菜切葱花打鸡蛋的本领吗?” “对。” 蔡老板去拽他:“你消停一会儿行吗?你这小白马原来吃草吃胡萝卜吃得好好的,你非要让它跟你一样的吃法,现在还吃出毛病来了吧?” “谁说是我的饭菜引起的毛病?” “兽医都是这么说的!” 兽医也这么跟纪冉说过,还建议他这两天给咖喱恢复吃草料或者胡萝卜。此时他从冰箱里拿出鸡蛋,想了想又放了回去,蹲在咖喱面前问他:“今天晚上给你弄点嫩草可以吗?我也想知道,究竟是不是因为你的肠胃不能适应我的那些饭菜才导致你生病了。” 咖喱窝在地上都不想回应他这个问题,他当然是不想吃草,但吃草还是最简便的,他也舍不得让纪冉胳膊疼着还要给他煮面条。 纪冉还在执着地等着他回答,蔡老板却已经不耐烦了,自己去抓了几把草料往咖喱面前一放,就想拉纪冉:“走,吃饭去!” “等会儿,我给它挑点儿嫩一些的,咖喱最不喜欢吃老的干的草。”纪冉用右手在草料里挑挑拣拣。 “我去你还真把这匹马当祖宗了?给它吃你吃的饭,给它睡你睡的床,你干脆媳妇儿也别娶了,跟这匹马过日子得了!” 纪冉没怼他,只是细心地挑了很多脆嫩的青草给咖喱:“你先吃着,我一会儿回来再给你弄点儿胡萝卜。” 他跟蔡老板一起出了门,咖喱烦躁地将那些草踹得东倒西歪。 他还半人半马的时候都吃的是人类的饭菜,现在已经升级完成了,却还要回过头来吃这些草? 何况他现在根本就没有心思吃东西,一直在心里做着自己的出逃规划。 纪冉回去得很晚,但他依然是先去马厩看了看咖喱,见满地凌乱的草,知道他没怎么吃,但又见他呼吸平稳,面色平静,身上也没出汗,又不是身体非常难受的表现。 “不想吃草?那吃胡萝卜行吗……也不想吃?但你这几天肯定不能吃豆子,要不我还是给你煮面条吧。”纪冉说着就站起身,右手下意识地想去摸自己的左胳膊,在空中顿了顿又还是收了回去。 咖喱心疼他胳膊上的伤,还是一骨碌爬起来开始吃草。 自从他知道自己身体已经升级完成,再吃这草就觉得有些恶心,但他依然强忍着一口接一口地吃着。 纪冉见他开始吃草,也没再提煮面条的事儿了,只是安静地坐在他旁边看他吃,一直等他吃得差不多了,他才摸着他的鬃毛说:“咖喱你要是身体好一些了,明天就……大概就能上场表演了吧。” 咖喱停住了嚼青草的动作。 纪冉继续说:“他们答应了绝不会累着你的,你其他的节目都不用上,就那个魔术,美女变白马那个魔术你上一下就行,那个并不耗费体力的。我胳膊受伤了,我就不陪着你上台了,没有我在旁边你也会完成得挺好的,对吧?” 咖喱当然知道这个魔术不会耗费他的体力,他只需要最后在大箱子里亮个相跟观众打个招呼就可以。但现在纪冉主动提起让他明天就上场演出,他心里还是有些别扭。 虽然我肚子不那么疼了,但我还有孕早期的各种难受啊,你就不心疼我了吗?原来你跟蔡老板出去吃饭吃了这么久,就是想赶在你走之前让我继续适应舞台演出吗? 但他没法拒绝纪冉,因为他想到了一个更好的出逃方式,还能亲眼看到他消失了之后纪冉会是怎样的反应。 这么一想他就乐呵呵地在纪冉耳朵上亲了亲。 当天晚上,他没有变成小白去爬纪冉的床,因为他怕自己一个不小心碰到了他受伤的胳膊。 第二天下午演出前,纪冉再三确认了他的身体情况没问题了,才牵着他到了后台,将他带进魔术演出时会用到的那个特制的大笼子。 这个大笼子背后有一块活动板,会将他紧紧地隔离在大笼子后部特别狭窄的空间里,从大笼子推向舞台的那刻到魔术结束,他在那个狭小空间里必须稳住不乱动。 纪冉有些歉意地跟他说:“委屈你了咖喱,病还没好就把你塞到这么不舒服的地方,稍稍忍一会儿就好了。” 咖喱此时没觉得委屈,反倒又兴奋又忐忑,他终于要上演大逃亡了,但逃亡之后的情节走向会是自己设想的那样吗? 第18章 第 18 章 节目开始,魔术师先有一段时间的预热过程,用一些简单有趣的小魔术先调动起观众的兴趣和期待。 纪冉站在台边,看着那个大铁笼子里,咖喱被挤得可怜巴巴的紧贴在活动背板上,不由在心里念叨着:演完这五六天的魔术,你就可以跟我一起离开杂技团了。 他早就琢磨着要将咖喱带走,一直就在想该怎么跟蔡老板讨价还价。 380万他是负担得起的,但毕竟是穷苦孩子出身,无论碰上什么人什么事,他总是会下意识想用更低的价格买到更好的东西,而且他一直觉得,虽然理论上来说,咖喱确实算是蔡老板花了380万买来的,但咖喱开始登场演出以来,也为旭日杂技团多赚了不少票房,蔡老板或许也可以折价将咖喱卖给他。 没成想还没开始谈,蔡老板先狮子大开口要价一千万。一千万对纪冉来说也不是问题,但他凭什么要当这个冤大头? 所以他在去医院的路上及回来的路上,都跟蔡老板郑重地提出了这个问题,蔡老板称一千万是可以打折的,但是必须高于380万。因为纪冉和咖喱一走,对杂技团的损失将是巨大的,他必须把咖喱卖个好价钱,才能略微弥补自己今后的损失。 两人怎么也谈不拢,但纪冉依然不甘心就此接受高于380万的价格,于是给咖喱备好草料之后又跟蔡老板一起吃了晚饭,话题一直围绕着咖喱的身价问题。 最终蔡老板拗不过纪冉:“行行行!我真怕了你了,平时虽然不爱说话,但真说起来还没人说得过你。我本来也不是真想要从你口袋里掏这么多,我只是想用一个高得让你绝对不愿意接受的价格来吓吓你,让你不想掏这笔钱,但是又舍不得咖喱,或许你就会续约留下来了。” 蔡老板咕咚咕咚灌了一大杯扎啤又说:“没想到你竟然这么执着,真的宁愿花大价钱也一定要把它带走,那我也只能忍痛割爱了。本来呢,以咱俩这么多年的交情来说,我是该在380万的基础上给你打个折的,但我就是很难过很不甘心啊,你说走就真的要走,还要把刚刚体现出非凡价值的咖喱也带走,你说我这心里能舒坦吗?既然不舒坦了,我凭什么还要给你打折……” 蔡老板喝了点儿酒,絮絮叨叨的眼睛都红了:“其实我真的还是舍不得你走啊,这么多年都过来了容易吗?你竟然说走就要走……你走就走吧,把咖喱留在团里,你还能时不时回来看看它,咱俩还能叙叙旧……” 纪冉当时没什么心思安慰蔡老板。他想带走咖喱的想法虽然强烈,但此前并不是太坚决,可这两天咖喱一生病,他就觉得非把他带走不可了。 他之所以非走不可,是因为杂技表演确实太危险,他此前虽然没失手过,但不止一次见过杂技演员失误重伤,甚至因此丧命。 他们这个职业,完全是在用生命赚钱,何况赚的钱还不多。他已经算是国内最成功的杂技演员了,这么多年通过杂技赚到的钱,还不及他炒房及通过其他理财方式赚到的钱的零头。 那些能力不如他的杂技演员处境就更尴尬了,常年练杂技,没有别的专长和本领,改行并不容易,还因为常年艰苦的训练而满身伤病,而且由于他们职业的高风险性,几乎不会有保险公司会为他们承保,一旦因伤致残甚至致死,将什么保障都得不到。就算他们能平安演到三十来岁,自身能力的下降也会让他们被淘汰掉,之后的日子将依然艰辛…… 因此他绝不续约的决心从没动摇过,但他又确实舍不得跟咖喱分开,何况以咖喱对他的依赖程度,他真的很难想象他独自离开后他在杂技团会过怎样的日子。 想来想去,他觉得唯一的办法是带走咖喱,他们这一人一马一起离开杂技舞台,一起远离高风险。 最终他终于跟蔡老板达成了一致,纪冉掏三百万就可以将咖喱带走,但前提是在纪冉合同到期之前,咖喱得上场出演魔术节目,发挥他在杂技团最后的价值。 算算时间也就还剩五六天了,纪冉踌躇片刻同意了。 ***************** 在纪冉开小差的功夫,咖喱所在的大笼子已经被推上了舞台。 魔术师跟他的美女助手跳了一小段舞之后,美女助手打开大笼子的门,向观众展示那扇门有多牢固,笼子有多结实,然后钻了进去。 魔术师再示意另外两名助手用黑色的布将笼子罩住,然后将笼子升到半空,用以向观众证明,笼子四周以及底部也是完整的没有任何出口或通道的。 片刻之后他们再将笼子降下来,在将气氛酝酿渲染到顶峰的时候唰地拉开正前方的黑布,呈现在观众面前的,将是一匹通体雪白的马! 可这次黑布一拉开,笼子里空空如也,没有美女助手,也没有此时应该出现的白马! 观众们并没有过于惊异,因为他们这节目没有报幕,此前他们也都是《美女去哪儿了》的主题,只是最近才改成《美女变白马》的,此时没有白马,观众只会以为这次也就是简单的把美女变没了的魔术,也纷纷鼓起了掌。 后台边上的纪冉先是一惊,随即觉得他们这节目应该是出现了失误,导致活动板并没有按设想的那样倒下来作为笼子底部,因此咖喱还被困在那个狭窄的空间没能出来。 魔术师和助手们淡定自若地跟观众谢幕,退场,但一到了后台就掩饰不住的惊慌:“咖喱不见了!” 他们说这话的时候纪冉已经大步跨到笼子后方去查看了,活动板是放下了的,再重新将活动板升起之后,美女助手也从原本那层底板下面的暗格里钻了出来。 咖喱果然不知所踪! 纪冉将整个笼子翻来覆去检查了好几遍,恨不得把笼子下面也掘地三尺,依然不见咖喱的踪影! 这不可能!一匹活生生的马怎么可能突然就从他们眼皮底下消失不见? 这个美女变白马的魔术看起来神奇,其实一揭秘就很简单。 笼子是特制的,背后活动背板后面是白马咖喱,但笼子推上舞台的时候并不会向大家展示背面,而是展示了前面之后就让美女助手钻进去,此后将笼子四周罩上黑布之后,魔术师会用一些别的小表演来分散观众的注意力,在这个过程中,美女助手将会掀开底部的暗格,钻进那个非常浅的暗格里,此时白马身前的活动板将缓缓放下作为底部,白马就出现在笼子中了。这时再将笼子升到半空,向观众展示四周和底部,而底部的暗格很浅很小,即使升到半空,也看不出底部有明显的不同。 可就是这么一个简单的环节,笼子里的咖喱竟然就能凭空消失了? 没人能解释他究竟去哪里了?他能去哪里? 作者有话要说:不好意思今天有事耽误了,比较短小,亲们见谅~~ 第19章 第 19 章 下一个节目还没开始,台上正落幕更换舞台背景,纪冉冲上台迅速将舞台地面完完整整地检查了一遍,没有发现任何可疑的地方。 因为他的来回翻找,这次节目和节目之间的间隙时间特别长,台下已经有观众开始不耐烦,在大声询问还要等到什么时候。 众人将一无所获却依然在舞台上四处寻找的纪冉拉了下去,纪冉却又闷不吭声地在后台、楼上楼下、卫生间、更衣室、后院、马厩、自己房间到处瞎转,里里外外都翻了个遍。蔡老板虽然也急得团团转,却还没忘回过头来安慰纪冉:“不急不急,我们马上去调取剧院的监控……” 调监控也没用,咖喱那样醒目的马若是出现在监控范围内,肯定一打眼就能看到,但二三十双眼睛把所有摄像头拍下来的画面全看了一遍,眼睛都快瞎了也没看到有任何马出现。 蔡老板一边看监控一边骂骂咧咧,最后怔愣了半晌却出乎意料地哈哈大笑:“我特么活了几十年了还第一次碰上这么邪门的事儿,你说这事儿我报警都不知道该怎么报啊,我要是跟警察说我花了380万买来的马突然就在我们眼皮子底下消失不见了,你说警察会信吗?换了我我也不信啊!这想找都没地儿找去啊!算了算了,走吧走吧,都散了吧。回去睡个觉,没准儿这只是做了一场莫名其妙的梦呢,一觉醒来发现咖喱还在马厩里睡着呢。” 众人同情地看着蔡老板,觉得自家老板凭空丢了380万,还不报警,还觉得大家回去睡个觉咖喱就能回来了,这是已经急疯了的表现,他们还想安慰安慰他,却被老板挥手赶出了监控室。 人都走得差不多了,魔术师还在门口踌躇着,他始终想不明白,也就一直不甘心。 蔡老板先是瞪他:“还不走?”又回头招呼纪冉:“你怎么也还不走?” 却见纪冉还两眼直勾勾地盯着屏幕,却有些机械地跟他说了一句:“再看一遍。” “啥?” “再看一遍。”还是这四个字,还是表情波澜不惊,语气也波澜不惊。 “还看什么啊?重复做这种毫无意义的事情只会让你更绝望更难过!这么多双眼睛帮你看了多少遍了,就连马屁股都没看到一个!你再看一遍就能把它看出来了?” “再看一遍。”依然面无表情。 完了,又疯了一个。魔术师脸上抽了抽,早知道他就不该提议让咖喱参与这个魔术,现在出现了这么诡异的事情,众人都不得安稳,还把杂技团最重要的两个人都折磨疯了。 蔡老板揉着眼睛,嘴上说着:“不行不行,我眼睛受不了了,没法陪你一起看,你要看就自己看吧。”身体却由不得他自己,直接一屁股坐到了纪冉旁边,大有陪他一起发疯的架势。 魔术师见此情景也不打算走了:“我和你们一起看吧。” 他们又从头开始看所有角度的监控画面,纪冉眼睛没离开过屏幕,却忽然向蔡老板发问:“我们后院的监控呢?为什么没有?” 蔡老板一愣:“后院哪儿有监控?都是我们自己人,装什么监控?” “不对,你有。”纪冉说,“我知道你偷偷装了监控监督我们的训练情况,怕你不在的时候我们偷懒,你那监控装在哪儿了?调出来我看看。” “我哪儿有?”蔡老板有些心虚。他是在特别隐蔽的地方装了特别隐蔽的监控,为的就是随时掌握哪些人是认认真真对待工作的,哪些人是混日子的。 “别藏着掖着了。”纪冉依然没有看他,“我现在亟需看后院的监控视频,380万呢,你忍心错过任何线索吗?” “不是,我——”蔡老板一跺脚,“但是看那个有用吗?调取出来也只是在做无用功!” 纪冉盯着屏幕不出声了,蔡老板自己思忖片刻,还是长叹一声:“虽然不抱什么希望,还是看看吧。” 后院的监控也是从咖喱消失的时间点开始看的,没多久果然发现了异常。 马厩的门在空无一人的情况下忽然自行打开又缓缓关上,而当时肯定也没风,因为马厩门口那两盆花的叶子都纹丝不动。片刻之后,纪冉房间的门也莫名其妙被从里面打开,随即从里面走出一个人。 纪冉呼吸一滞,双手猛地紧攥成拳。画面中那人穿了纪冉平时最喜欢穿的一件白T恤和运动裤,显得很是宽松,背了纪冉常用的那个双肩背包,头上也戴了他的棒球帽,帽檐拉得很低,埋头快速往外走,很快就消失在了画面中。 虽然没看清那人的脸,但纪冉还是立马就知道了那是谁。 是他梦中经常出现的那个小白!跟他经常交融在一起的那个小白! 一定是他! 可这事情又特么的该怎么解释?! 蔡老板已经在一旁惊得结结巴巴了:“这这这……这特么是谁啊?你房间进了贼了还是进了鬼了?还是我眼睛进了水了看花眼了?” 魔术师也快惊掉了下巴,觉得这监控没法再看下去了,不管纪冉认不认识画面中这个人,单是马厩门的诡异都觉得后背发凉,再看这种无法解释的画面,大家的脑子迟早也得进水。 他刚想偏过脑袋问纪冉认不认识画面中的人,却见他猛地起身就往自己房间里冲。 回到房间,床上和地面依然整洁,衣柜里却少了好几样东西,除了出现在监控画面中的那身衣服和背包以及棒球帽,还少了一件黑色T恤和一条休闲裤,以及两套睡衣,其中一套是他曾经拿出来想给小白穿却被他抱在怀里始终没穿的。 此外,还少了两条——nei裤! 纪冉一动不动地站在衣柜前,一句话也不说,良久却突然笑了。 “大冉?你这是……”蔡老板有点担心他。 “老蔡。”纪冉扭头看他,眼里亮亮的像是有光,“我要报警,我要找到这个人。” “报案是按什么来报?是被盗所以要报案呢,还是啥?”蔡老板问。 纪冉答非所问:“你让大伙儿再帮忙看看剧院各个角度的监控,一遍不行就多看几遍,看这个人有没有在剧院其他地方出现过。还有,我要登寻人启事。” “不是,我越来越糊涂了。”蔡老板问,“你到底认不认识这个人?知道他是谁吗?干什么的?跟你是什么关系?怎么会出现在你房间里,还穿了你的衣服戴了你的帽子……” 纪冉不知道该怎么回答。认识吗?认识。知道他是谁吗?知道,是小白,昵称还是他给起的。可他是干什么的呢?不知道。跟他是什么关系?不明不白的关系…… 好半天他才摇头:“我不知道他是谁。” “那你就是要报失窃案?” 纪冉有些不耐烦,反正他就是要报案,想让警察帮忙找到这个人,管他是什么理由报案呢?可蔡老板非要把这个问题整明白了,他只好胡乱挥挥手:“算是吧。” “他偷了你多少东西?很贵重的东西吗?你那些增值了好多倍的金银币不会被他偷走了吧?” “那东西我怎么会放在衣柜里?”纪冉摇头,继而又点头,“但他确实偷走了我最重要的最珍贵的东西。” 第20章 第 20 章 蔡老板拿起手机就要打电话:“行,我这就报失窃案。” 纪冉一直在琢磨咖喱失踪和小白神秘出现这两者之间的关系,这时才意识到报“失窃案”不妥:“不行!不能报失窃案,这样我再登寻人启事感觉就像警方通缉嫌疑犯一样,不好不好!” 他才不要让他家小白被当成嫌疑犯对待。 蔡老板有些不明白他的颠三倒四:“本来就是失窃嘛,你不报失窃报什么?亲人走失着急寻找?” “对。” “大冉你能不能把话说清楚了?你刚说你不认识他,又说他偷了你最重要的东西,又不让报失窃案要报失踪案?报失踪案的话报谁失踪?报一匹叫咖喱的白马离奇失踪?还是报一个神秘人莫名出现在你房间然后又莫名失踪?而且这失踪还不到24小时的话警方也不会立案的吧?”蔡老板完全糊涂了。 “法律上没有这个硬性规定!”纪冉跟他低吼了一声,“就说失踪的人很可能受到侵害,这样就可以马上立案的!” “那到底是报谁失踪啊?” “总之我要找到这个人,但又不能让他被当成犯人对待,其他的你就别问了,我也不知道究竟怎么回事。老蔡你帮我想想办法。”纪冉看向蔡老板,眼眶发红,“拜托了。” “都中邪了。”蔡老板愣愣地看着纪冉,对视良久,埋头嘀咕道,“好吧好吧,我先报警。” 他给相识的民警打电话说着情况,纪冉却又快步走到鞋柜旁,拉开一看,鞋子果然也少了一双。 他目测过小白的脚,白嫩小巧,至少比自己的鞋码小了四个尺码。小白穿着这么不合脚的鞋子出门,穿的他的衣服也都不太合身,那他一定需要去买新的。 又立刻查看抽屉,没上锁的那个放零钱的抽屉果然被打开了,里面的零钱全都不翼而飞。 他当即从监控视频里截取了最清晰的一个画面,打印出来,又打印了咖喱最清楚的一张照片,将两张照片集中在同一张寻人寻马启事里,又复印了很多份,让杂技团上上下下一起出动,将寻人寻马启事粘贴在附近各种街道、小区和其他人口集中的地方,街边小店门口更是贴得相当密集。 报警后做笔录的时候,他着重强调了要找的人很可能会去商场或小店买服装和鞋子。 第二天附近各大商场和街边小店一开门营业的时候,咖喱和小白的照片已经贴得到处都是,警方也在协助调查头一天晚上这个人有没有在商场买过东西。 得到的结果是前一天晚上没人见过这个人买东西。 纪冉甚至有些庆幸小白当晚没有去买鞋买衣服,这样的话,他只要在附近的商场或者小店一出现,他应该就会很快得到线索。 一夜没合眼,整个白天也一直在外面奔走的纪冉丝毫感觉不到困意,但一回到自己的小房间他却往床上一躺,强迫自己进入梦乡。 他想知道小白还会不会出现在自己的梦里。 这一觉没睡多久,小白也没有再出现。醒来的纪冉虽然免不了失望,却又点燃了新的希望。 曾经的他过着“梦里有小白,醒了有咖喱”那种一本满足的生活,但现在,咖喱失踪了,小白却真的出现在了现实中,虽然随之也消失不见,但至少让他想明白了,没有什么事情是不可能的。 他之前想都不敢想的事情,压根不会联系起来的事情,也可以大胆地联系起来去推测,去假设,竟然也不觉得违和。 比如咖喱就是小白,小白就是咖喱这事儿,他越想越觉得可能。 回头想想这些日子,他在梦里亲吻了小白之后,第二天咖喱也在跟他闹小情绪,直到他也亲了咖喱的额头他才高兴起来;他在梦中真的品尝到小白的鲜美之后,第二天跟咖喱絮絮叨叨说了说心里话,咖喱当时嘴角和脸上都像在抽搐;他跟小白频繁地在梦中运动之后,咖喱整天像霜打的茄子一样,他温柔地警告了咖喱之后,小白接连好几天没有出现在他梦里;他愁眉苦脸去找咖喱诉苦,当晚小白就又重新出现;咖喱生病了肚子疼,梦里的小白也肚子疼;他胳膊受伤了,咖喱是知道的,当晚小白就没有出现在他的床上;他跟蔡老板表示“不续约了,等咖喱好一些了我就该走了”,咖喱当时恶狠狠地对他表示了不满,随后的魔术表演中,咖喱就凭空消失了,而紧接着小白就出现在他的房间,卷走了一些必需品…… 纪冉猛地从床上跳起来。他虽然还想不明白咖喱为什么能凭空不见,但几乎已经可以肯定咖喱就是小白。一定是因为自己跟蔡老板说了那句话,让咖喱觉得自己要被抛弃了,于是伤心绝望之下先离他而去了! 恨不得几个耳光抽死自己!他当时怎么就不说“等咖喱好一些了我就该带他一起走了”?多说几个字会死吗?! 他一定要把他找回来! 他立刻拿起手机,在微博和各种论坛发帖。 寻人寻马启事他们早就在微博和论坛里发过帖子了,但这次纪冉又重新注册了一个用户名,叫“冉冉要找他的咖喱小白”。 可是好几天过去了,却没有任何有价值的线索,不管是身为马的咖喱还是身为人的小白,都像人间蒸发了似的,没人见过他们。 纪冉不相信也不甘心,小白就算不去买鞋买衣服,也一定会跟其他人或者其他动物联系吧?既然他身为一匹马却能变成人,那明月马戏团其他的动物应该也不是寻常动物。 他联系上了明月马戏团的巫老板,得知巫老板因沉迷赌博将家底输了个精光,马戏团也几乎处于解散状态,人走得差不多了,再也撑不起整场演出,只留了两三个演员带着一众动物,时不时接受别的演出团体的邀请,去接点零活儿赚点儿小钱。 他跟巫老板见面后说的第一句话就是:“我想买下你们团里所有的动物,但我想先跟它们见个面,看看合不合眼缘再跟你谈价格。” 他被获准进入一间关满了各类动物的大房子,挨个跟笼子里那些或上蹿下跳或慵懒散淡的动物打着招呼,跟每一个大动物或者小动物都来个深情对视,再一脸认真地挨个问着同样的问题:“你认识咖喱吧?你知道他现在在哪里吗?他有没有回来跟你们见过面?你们知道他能变成人吗?你们有没有见过他变成人的样子?他变成人之后还来找过你们吗?知道的话举举你们左边的爪子,不知道的话举举你们右边的爪子……” 第21章 第 21 章 可没有任何大动物小动物理他这茬,有冲他龇牙咧嘴的,有对他怒目相视的,有压根对他视若无睹的,有懒洋洋趴在原地根本不带抬头的,就没有谁真的跟他举举爪子的。 纪冉不甘心地又挨个问了一遍,这次他听到了一声狮吼,那只狮子直接就扑到笼子边上跟他不满地咆哮着,要不是有笼子隔着,纪冉恐怕要被它撕了。 他眼睛一亮,想起第一遍问的时候,这只狮子远远的趴着打盹儿,听到他的提问时倏地睁眼看了他一眼,眼神有些凌厉,但也很快就掉转目光不看他了。 现在这反应,显然它知道些什么? 纪冉将希望都寄托在这只狮子身上了:“你知道咖喱现在在哪里是吗?是的话就跟我抬一下左脚吧……” 那只狮子跟他对视半晌,慢吞吞转身回去了。 纪冉很是失望。如果它们是能变成人的动物,会不会也像咖喱那样,已经找机会变成人逃走了?那么留下来的这些动物是不是压根就没法和人正常沟通? 想想小白一开始爬他床的时候还不会说话,后来却突然能开口说话还能向他撒娇,显然这个变成人的过程也是一步一步来的,那么这些动物眼下还没有变成人还没有离开马戏团的情况下,是不是也不会有跟咖喱接触到的机会? 不管它们在这几天有没有见到过咖喱,它们都是曾经和咖喱有过交集的动物,他还是决定将它们全部买下。 于是又去找巫老板谈价格。 巫老板对这位明星杂技演员还是很了解的:“我听说你合同到期坚决不跟蔡老板那边续约了,怎么转头又到我这里来买这些大大小小的动物?你是要自立门户也开个马戏团吗?” 纪冉顺嘴打着哈哈:“也不算是开马戏团吧,但买它们回去当然也是演出用啊。”其实他原本并没有自立门户也开演出团体的打算,要不是为了找咖喱,他也不会一门心思要买这些动物。 真要买回去之后,他该拿这些动物怎么办呢?若它们真的不是一般的动物,真的都能像咖喱那样变成人也就罢了,就算找不到咖喱,他大不了相当于花钱做了善事,给了这些动物正大光明变成人自谋生存的机会。 可是若它们变不成人呢?小狗和鹦鹉啥的还能当个宠物卖了,小猴子没准儿也能碰上个爱好清奇的主人,但那些大黑熊大老虎大狮子大象……总不会有人把它们当宠物吧?何况这类野生动物是禁止买卖的,尽管马戏团的这些演出用的野生动物是在持有相关许可证的情况下人工驯养繁殖的,买卖过程也会有各种限制。 “那你真算是捡了大便宜了!”巫老板说,“我这儿的动物都是出了名的训练有素,你买回去绝对能成为你的摇钱树啊!” 见纪冉微蹙眉头沉默着,巫老板又补充解释了一句:“真的,绝对能成为你的摇钱树。我要不是赌博成瘾输了个底儿掉,这些动物准保让我一辈子衣食无忧!” “哪儿有你说的那么轻松?”纪冉轻笑一声,“现在谁都知道,不管什么马戏团,这日子都越来越不好过了。有的哪怕实际上还是在干着马戏团的演出,名义上也不敢再叫马戏团了。我虽然是很有诚意从你手里买下所有的动物,但我心里也是在敲着鼓的。万一买回去要演出的时候,各种禁令一下,各种相关机构和动物保护协会的人一干涉,演出说被搅黄就搅黄,你说让我带着这些动物怎么办呢?” 蔡老板干笑两声,都算是业内人士,谁也骗不了谁。对于马戏团是否应该继续存在,一直以来争议颇多。一方面,马戏是物质文化遗产,曾经极大地丰富了人们的休闲娱乐生活,但另一方面,马戏演出中动物要完成的很多动作是违背动物天性的,为了保证演出效果,马戏团在训练动物的过程中多多少少会有一些虐待情况,因此也有很多反对马戏演出的声音。 近些年一有大型马戏演出的时候,就总会有动物保护协会或者爱动物的爱心人士举着牌子在场馆外抵制马戏。就算一些小马戏团在各种公园或者旅游景点租赁场地进行马戏表演,也是每天提心吊胆,因为说不定哪天就不让他们演出了。 曾经有过行业规范明确说明“动物园不应用野生动物表演,不应将野生动物作为道具用于商业活动”,因此各马戏团就开始打擦边球,去其他旅游景点或者大小型演出场馆表演马戏,日子也是越来越艰难。 巫老板更是艰难得快迈不过去了,为了还债,他已经欠了仅剩的几名演出人员的薪水一个月了,再拿不出钱发工资,这几名工作人员也留不住了。现在纪冉一找上门他就已经想好了,只要纪冉出的价格不是低得太离谱,他都愿意将马戏团的动物全部出手。 但纪冉偏偏就出了一个低得离谱的价格,巫老板怒而拍桌:“你在跟我开玩笑吧?打包价也没有这么打包的!” “风险在我这边,所以我真没法出高价。”纪冉也不打算退步,“而且我还得先看看你的那些许可证。” 巫老板差点就吼出“老子不卖给你了”,想了想实际情况,还是很没骨气地咽了回去,斟酌了片刻才说:“你要是这么没有诚意的话,我们就没法继续谈下去了。这个价格跟白送没什么区别了……” “你要是再不卖给我,以后就真的只能白送出去了,现在好歹还能卖点儿钱。”纪冉微笑着。 巫老板承认纪冉的话有道理。诚然,他可以慢慢等,他可以将动物们分开卖,但他现在已经耗不起这个时间了,而纪冉是打包全要,省了他很多事儿,签合同的时候也可以签成整个明月马戏团的转让费,规避了动物买卖的各种风险。 他当然不能立马松口:“那可不一定,之前就有人来找我,也是想打包买下所有动物,跟我们签马戏团的转让合同,他可比你有诚意多了,只是他资金有限,一时没法凑这么多钱,想跟我签分期付款,我还没答应他。” 纪冉心里一紧,继而一喜。竟然也有人跟他有同样的需求?不会是咖喱吧? 不对,咖喱只带走了他一点零钱,即使能谈成分期付款,他也是断然付不起首付的。 那这个人十有八九也跟咖喱有关系! 他不动声色地笑了笑:“巫老板你不用这么诳我,不就是想抬抬价吗……” “谁诳你了?”巫老板嗤笑一声以示不满,拿起手机准备打电话,“你倒是提醒了我,我应该给他也打个电话,说你也有意向,然后看你俩谁出价高就给谁吧。” 纪冉淡定自若地喝着茶,却是在竖着耳朵听电话那头的声音,只恨不得巫老板开个免提,好让他知道那头是不是小白的声音。 但他完全听不到那头的声音,只听到巫老板对着那头叫“毛先生”。 ***************** 电话那头的毛先生接完电话,扭头用手机戳了戳在床上躺了好几天的那人:“哎,咖喱,有人要截胡。” 第22章 第 22 章 床上那人没有反应,那位毛先生凑过去看他,见他依然睡得昏沉,可刚才分明是他带着浓重睡意和鼻音地嘟囔了一句“毛豆你手机响了”他才注意到自己已经静音的手机屏幕正亮着,才过来接了电话。 一转头的功夫就又睡着了?毛豆摸摸他额头和后背,依然滚烫得骇人。这都过去好几天了,他还是这样高烧不退,不管他是马还是人,都是血肉之躯,一直这么烧下去会不会烧坏了? 毛豆是明月马戏团那群动物里第一个变成人逃离的,也是除了咖喱之外唯一的那个。以人的身份活着之后,他曾经回过马戏团去看朋友们的演出,借着演出后和动物合影的机会跟他们有过短暂的只能他们自己能听懂的交流,在咖喱去了杂技团之后,他也用同样的方式跟咖喱有过沟通。 几天前他加完班回到家,家门口蜷着一个虚弱的年轻男孩,人事不省怎么叫都叫不应,他正拿着手机琢磨应该先报警还是先打急救电话,那男孩睁眼看着他,说话有气无力:“毛豆,别打电话,我是咖喱……” 他一听这句话就知道是怎么回事了,一定是他为了离开杂技团用了隐身术,而用完隐身术之后都会大病一场。 他把已经站不起来的咖喱拖进屋:“你行啊,用完隐身术之后还能坚持撑到我这里。我都跟你说过了实在不行我去掏钱把你买了,你着什么急啊?” “你买得起吗?” 这五个字让毛豆彻底闭了嘴。 把他弄到床上,毛豆又说:“你开始发烧了,我去给你买点儿退烧药吧。还有哪些地方难受?我把该买的药一起买了。” “不买药。”咖喱拽住他,“我不能吃药。” “病成这样了还不吃药?” “我好像……怀孕了。” 毛豆浑厚低沉的声音陡然尖锐:“怀孕了?!谁的?!谁啊动作这么快?啊我知道了!一定是你们杂技团的那个台柱子吧?天天骑着你的那个?我草他妈训练和演出骑了你还不够?还要在床上骑?在床上骑一匹马!丧心病狂啊他!从我上次去看你演出,见你看他眼神就知道不对劲!早知道我当时就该带你脱离火坑……” 毛豆原地打着转地嚷嚷了一通,倒也没有真的暴跳如雷。就咖喱这脾气,要是他自己不愿意,没人能强迫得了他,谁强了谁还说不定呢。 果然,还没感叹完呢,咖喱就没好气地甩给他一句:“闭嘴!我愿意让他骑怎么了?” 毛豆只好强行将后面的话咽了回去,拉回正题:“那你现在怎么办?怀孕了就拒绝吃药,你身体能受得了吗?” “不就是躺一阵就好了吗?”咖喱裹紧他的被子笑了笑,又皱了皱眉,扯下被子扔过去兜毛豆头上,“你这被子多久没洗了?艹!除了有你身上的味儿,还有股猫味儿!你跟猫睡了?是普通的猫还是成了精的猫?你们和猫不是水火不容的吗?原来你也丧心病狂啊……” “你放屁!谁睡猫了?我睡什么都不可能睡猫的!”毛豆涨红了脸,搜肠刮肚却不知该如何反驳咖喱。 他没有睡猫,但他在宠物店工作,身为人的他竟然对原本应该是天敌的猫猫们产生了好感,没事儿就在店里吸猫撸猫,难道吸猫吸多了自己身上都有猫味儿了? 但要是跟咖喱承认自己喜欢吸猫会被他嘲笑的吧? 但他想多了,咖喱很快就没了跟他拌嘴的力气,缩成一团一会儿叫冷一会儿喊热,身上却越来越烫,其他症状也越来越严重,头晕眼花,全身无力,心悸心慌,还一直恶心,整个人就跟散了架似的瘫床上起不来,勉强清醒的时候是没力气说话,睡迷糊了却总是说胡话…… 毛豆跟宠物店请了假,尽心尽力照顾他,但每次为他物理降温之后没多久就又烧得厉害,其他症状也没有好转的迹象,让他心焦不已。 因为衣不解带地照顾咖喱,毛豆并没有出门,也就不知道满大街小巷都是咖喱身为人和身为马的照片,但他也会关注马戏团和杂技团的官博,很快就知道杂技团在到处寻找一匹马和一个人,还知道杂技团那个叫纪冉的台柱子已经离团,甚至还看到了一个很耐人寻味的账户名“冉冉要找他的咖喱小白”。 他把昏昏欲睡的咖喱拍醒,给他看那个账户名发出的那些帖子,问发帖人是不是纪冉,咖喱看着那个账户名,失神的眼里闪过一丝亮光:“应该是他。” “他在到处找你,要不要我跟他联系,把他带到这里来?”毛豆问。 咖喱此时烧得反应迟钝意识涣散,但一看到自己正走出纪冉房间的照片,还是知道自己被监控拍下了,也就知道纪冉已经得知小白是真实存在的了,怔愣了好久才问毛豆:“你说他是要找咖喱和小白,还是已经知道咖喱和小白是同一个人了?” “当然是知道咖喱就是小白,小白就是咖喱了!”毛豆心疼咖喱,觉得这时候纪冉应该陪在他身边才对,“我去找他吧。” “先别找他。”咖喱摇头,“我这段时间一直特别恶心却又吐不出来,孕早期不是都会孕吐的吗,马才不会呕吐,所以我……” “所以你在担心什么?” “我担心我的身体还是保留了马的很多特点,更担心我怀的也是一匹马崽子……” “那又怎么样?你什么意思?难道因为你怀的是马崽儿不是人崽儿,你就要对他避而不见了?” 咖喱自己也有些茫然:“我也不知道。他知道咖喱就是小白小白就是咖喱了还急着找我,我很欣慰,但我现在不太想见他,也不想让他看到我这半死不活的样子,我……等我病好了再说吧。” 毛豆不知道他究竟是清醒的还是糊涂的,因为他在说那番话之前和之后都在说着胡话。 ******************** 现在毛豆再次将咖喱摇醒:“你没听到我说话吗?有人要截胡!” 咖喱还半梦半醒:“什么截胡?截什么胡?” “买下整个明月马戏团所有动物的事儿,老巫婆说有人找他谈,一次性付款,说我们要是出不了更高的价格,就要卖给那个人了。”巫老板虽是个中年男人,但他们私底下都管他叫老巫婆。 咖喱翻了个身嘀咕着:“老巫婆的话能信么?”却想起什么,倏地坐起身来,但身体已经软了这么多天,猛地一坐起来就天旋地转,险些掉下床去。 毛豆一把将他捞起来:“你慢点儿,这么急干什么?” “老巫婆有没有说那个买家是谁?” “他当然不会跟我说了,怎么?” 咖喱撑着毛豆的肩膀缓了好一会儿,才开口道:“如果真有这样一个买家,那一定姓纪。” 第23章 第 23 章 “骑你那个?不会吧?他反应这么快的吗?”毛豆不太相信,难道除了那姓纪的,就没有别人对他们这些动物感兴趣了吗? 咖喱直到此时才算真的清醒了些,他没有直接回答毛豆的问题,而是问:“我记得前两天我迷迷糊糊的时候,你是不是给我看过一些帖子,都是一个叫‘冉冉要找他的咖喱小白’的人发的?” “是啊,你是烧糊涂了么竟然连这都不确定了?当时你还说那就是你家……你家老纪发的,我说我去找他,你还不让,说不想让他看到你现在的样子,还说一切要等你病好了再说。” 咖喱低呼了一声,又垂下眼帘陷入了沉思。他这几天一直糊里糊涂,脑子里的场景一会儿是明月马戏团,一会儿是旭日杂技团,一会儿是毛豆家里,但无论场景是什么,画面中也总会出现纪冉的影子,搞得他自己都不知道哪些是梦境哪些是自己醒着时候的幻觉哪些又是真实发生的事情。几天来他好像压根就没有清醒的时候,吃饭是毛豆撬开他的嘴喂,洗澡是毛豆打热水一遍一遍给他擦拭身上…… 擦身上……他猛地掀开被子看自己,穿的是纪冉的睡衣,nei裤还是从纪冉那里临走时穿的那条,还好,虽然被毛豆帮忙换了睡衣,还没被他看了个精光。他松了一口气,又有些不忿,自己身为人还从未享受过纪冉打热水为自己擦身上的福利呢,竟然先被毛豆这小子把身上摸了个遍? 可他现在最在意的还不是这个问题,他关心的是现阶段究竟要不要和纪冉联系? 他想想纪冉就觉得心里有点愧疚又有点揪着疼。他家王子这些日子一定很煎熬,忽然之间相依为伴的白马咖喱不见了,共度春宵的男孩小白也不再出现了,虽然很快就明白了咖喱和小白之间的关系,却找不到他。而他前两天就从毛豆那里知道了他在为他着急,在发了疯似的找他,但当时的他晕乎得完全没法思考这个问题,现在清醒了,得知他很可能已经和巫老板联系了要接手明月马戏团的所有动物,他又该怎么办呢? 他应该去找他的,或者让毛豆和他联系上,以免他继续担心下去。可他又有些畏怯,他身为小白的时候和纪冉发生关系,从某种意义上其实也是一种欺骗。他敢肯定,若不是纪冉以为自己是在做梦,一定不会把他压了。所以,纪冉会不会怨恨他骗他上了床? 纪冉是在找他,可他找他的目的是什么呢?是找回去继续跟他每天演爱情动作连续剧?还是找回去兴师问罪? 就算纪冉不怪罪不生气,找他回去后还把他捧在手心里,可他究竟是把他当什么呢?宠物?合作搭档?床伴?还是可以一生一世的爱人? 就算纪冉真的喜欢他,无论他是马还是人都一样喜欢他,但自己身为雄性竟然还会怀孕,足月后若生的还不是人,而是一匹小马驹,自己都有些不敢想,纪冉又能不能真的从心底接受? 答案是不确定的,因此他也就不能确定自己应不应该现在就和纪冉见面。 毛豆见他半天不吭声,又见他脸上是两酡不正常的潮红,其他地方又很是苍白,长长的睫毛低垂着扑闪扑闪,衬得五官更精致更惹人怜爱,忍不住在心里长长地叹了一口气:上天真是不公平啊,都是从动物变成人,为什么咖喱就能变得那么好看?果然好看的家伙什么时候都是好看的,不管身为马还是身为人,都那么让人挪不开眼光。 他伸手在他眼前晃了晃:“想什么呢?我们现在应该好好分析分析,到底应该怎么办?我们肯定是出不了更高的价格了,高一百块都是要了我老命。难道就真的让人截胡吗?就算我们愿意拱手让人,也得搞清楚那人到底是不是你家老纪吧?万一不是呢?” 咖喱这才抬眼看他:“我想问你,你变成人离开明月马戏团也就不到一年的时间,又没做什么能一夜暴富的事儿,你这些钱哪里来的?”即使分期付款,首付也是一笔不小的数目。 “跟我老板借的。”毛豆没有咖喱那种很玄乎的异能,唯一比较特殊的能力就是能莫名给人一种他很忠诚可靠的感觉,大概跟他身为动物的特性有关吧。 毛豆的老板开了很多家宠物连锁店,他只是其中一家分店的店长,却很得老板信任。老板多次放话说,他急需用钱的时候可以找他借,一百万以内他都可以二话不说就借给他。 这次知道巫老板急于出手马戏团,他就真的开口管自家老板借了一百万,找巫老板谈分期。 “那你还能不能向你老板多借点儿钱?”咖喱问。 “当然不能!”毛豆一口回绝,“他说的是一百万之内,我这工作还不到一年就敢跟他张嘴借一百万,我已经很不好意思了,何况你也得想想,借多了我真的还得起吗?对了,你还提醒了我,我刚从他手里拿了一百万,转头就请假了好几天,他该不会怀疑我想卷款跑了吧?我得给他打个电话再好好解释解释。” 他刚拿起手机,门口的对讲门铃响了。毛豆起身去门口的可视对讲机那儿一看,按下了打开单元门的开关,然后随手将房门打开,等着来人上楼。 “谁啊?”咖喱在床上问。 “快递,给我送米和油的。就是为了照顾你老人家,我米桶和油桶都快见底了也没时间去买,这不刚从网上订的吗?到货还挺快。” “哦。”咖喱继续躺下,想好好再考虑考虑纪冉的事儿,却又叫了毛豆一声,“我想喝水。” 毛豆一路小跑回来给他倒水,递给他的时候正好赶上咖喱猛地起身,一碰,一杯水全洒在咖喱身上了,睡衣睡裤上满是水。 毛豆又手忙脚乱给他找他随身带来的另一套睡衣,这时听到了敲门声。 他对着门口吼了一嗓子:“门开着呢,就放门口吧,不用签字了,谢谢!”他三天两头从这家网上超市买东西,和快递都很熟了,几乎都不签字。 他着急找咖喱的睡衣,可越着急就越找不到他带来的那个背包,明明之前给他换睡衣的时候还用过的,不会是被咖喱迷迷糊糊裹被子里去了吧? 听到门口有推开门继而又关门的声音,想着快递应该走了,咖喱坐在床上将被水弄湿的睡衣睡裤和nei裤全脱了,跟毛豆喊着:“你好了没有啊?我都脱光了等你了,你怎么这么磨叽?对了别忘了拿nei裤!” “好了好了,来了来了。”毛豆终于找到了咖喱的背包,从里面抖出了睡衣和nei裤,“你又不是猴子怎么这么急?” 正要拔腿回床边,听见一个熟悉的声音,却是又惊讶又疑惑的语气:“毛铎歌,你们这是……在干什么?” 毛豆抬眼一看,脸色都变了:“老……老板,您怎么来了?” 老板也有些尴尬:“我到单元门口正好看见有快递进门,就跟着进来了,没想到他就是给你送货的,你说门开着,我们就直接进来了……然后他走了,我就……我没想到你们正在……那要不我先走了,你们继续……” 毛豆登时老脸一红:“老板您是不是误会什么了?我跟他……他是我朋友,这些天暂住在我这儿,但他病了好几天了,我……” 老板瞟了一眼床上那个已经迅速用被子将自己裹得严严实实的漂亮男孩,问毛豆:“所以你这几天请假都是为了照顾他?” “对对对。” “那你……能不能告诉我,你借钱是用来做什么?不会也是为了他的事儿吧?” 这算是毛豆和咖喱共同的事儿吧,毛豆觉得自己点头也可以,摇头也说得过去,一时竟愣在了原地。 老板了然地点点头:“我没什么事儿,我就是听店员说你好几天没上班了,都是电话里跟他们交代事情,我担心你,就过来看看。没事儿就好,你好好照顾你朋友,那我走了……” “老板,我不是……”毛豆欲哭无泪地目送老板离开,回身却见咖喱的被子正一抖一抖。 这是烧得都浑身抽搐了吗?“咖喱!”毛豆飞奔过去一把掀开他的被子,见他果然是在抽搐,笑得抽抽了。 “哈哈哈哈哈哈毛铎歌!这名字够我笑好几年了,铎歌哈哈哈哈哈哈……”咖喱笑得把自己呛到了,扶着毛豆一通呛咳,直咳得喘不过气来,憋得眼泪都出来了。 原本咬牙切齿要去撕他嘴的毛豆见状又得给他拍着背顺着气:“你这就叫报应,病着还笑得这么不厚道。我告诉你,我连你的名字也想好了,你不是说你家老纪叫你小白吗,那你就姓白,叫白霍斯。” 咖喱抬起眼泪汪汪的脸:“滚!谁要叫这么难听的名字?我早就想好了我要叫什么名字了,叫白晨曦。” 晨曦,和明月马戏团、旭日杂技团以及纪冉的名字都能扯上关系。 第24章 第 24 章 毛豆反复念叨了这个名字,拊掌道:“这名字好啊!” “当然比你起名水平高,以后我就叫白晨曦了啊。”咖喱嫌弃了他,又挥挥手道,“你先出去,等我穿好衣服我们再好好商量正事儿。” 当然是商量怎样把明月马戏团那些动物弄出来的事儿。 已经改名叫白晨曦的咖喱强调:“我就坚持一条,绝不能让纪冉花这笔冤枉钱。” 毛豆反问:“你怎么就那么肯定那个买家一定姓纪?又不是只有搞马戏演出的才会有买动物的需求,好多动物园不就专门低价收购从马戏团淘汰下来的动物吗?” “你也知道动物园都是低价收购,出的价格肯定比我们还低,不然老巫婆这么急于出手的还能眼巴巴等到现在?” 毛豆偏着脑袋想了想:“那我们怎么办?不管那个买家是不是纪冉,我们都没法出更高的价格了,而且人家还是一次性付款,肯定比我们有优势。反正我是没法再加价了,现在只有两种可能,一种就是我们放弃,让那个买家拿下,一种就是让摩卡和山竹他们自己想办法,反正他们有跑出来的能力,只是不便于使用而已。” “让他们自己跑出来也不行,那样警方会追究老巫婆的责任的,其实老巫婆对我们都还不错,而且他本来已经这么惨了,还要让他再担责……有点不忍心啊。”白晨曦也很犯难。 明月马戏团那些动物现在多多少少都有些异能,要出逃还是很容易的,但他们大多属于受保护的野生动物,虽然是在相关许可下人工驯养的,也不能出一点差错。毛豆是只狗,当年出逃了还无所谓,巫老板也只是象征性地派人找了找,没找到也就算了。 但像狮子老虎这一类猛兽,一旦出逃就很容易对他人造成伤害,意外死亡也会有警方介入调查,因此他们想装死想出逃都会给马戏团的人带来很大的麻烦,集体出逃更会给人们造成极大的恐慌。 因此毛豆宁愿花钱将他们买下来,也不想惹麻烦,但现在,他们好像也没什么好主意了。 白晨曦一想这些事儿就更觉得头晕头疼,索性再次躺下,闭上眼睛假寐:“反正我舍不得让纪冉花钱。” “那你就舍得让我花钱?还让我再找老板借?”毛豆对他吹胡子瞪眼。 “我也舍不得让你多花钱。” “那怎么办?让他们自己想办法?” “我现在晕得很,等我再睡一觉再说吧。老巫婆那边你就说你还要再去筹钱,让他再宽限两天。万一这两天里纪冉改变主意了呢?” 毛豆先是点点头:“好像也只有先这样了。”继而又回过神来,“要不还是我先去找你家老纪,跟他联系上了再一起想想办法?” 白晨曦眼睛都没睁:“我觉得他那么聪明的人应该会从老巫婆那里打听你的联系方式,如果他真的找你了,你就告诉他,我从杂技团出走之后跟你联系过,但你也不知道我去哪里了。总之,就是要让他知道我很好,别让他太担心我,但又不能让他这么快就找到我。” “如果他没和我联系呢?” “那更说明我跟他再见面的时机还没到,那就再等等。” 毛豆果然按白晨曦的嘱咐跟巫老板回了电话,让他宽限两日,巫老板也就转头让纪冉也再等两日。 其实巫老板那日跟那个叫毛铎歌的小伙子一打交道就没来由地觉得他很可靠,而且他出的价格虽然很低,也总比廉价卖给动物园强得多,唯一不足的就是他暂时还凑不齐这么多钱,只能拿出一百万当首付。 他考虑了一阵,觉得在毛铎歌全款付清之前,明月马戏团及团里所有动物的所有权还是归自己的,若是过一阵见势不妙他还可以随时收回,对他而言也没多大风险,因此已经初定主意要跟毛铎歌签合同了。 偏偏这时候冒出来一个纪冉,出的价格虽然也不让他满意,但到底是一次性付清,省却了很多麻烦,他又有些摇摆不定了。 现在毛铎歌电话里说他愿意加钱但还需要一两天时间去筹钱,他也不介意等两天再权衡利弊。 而纪冉却没打算被动等待,他问巫老板:“那位毛先生的电话能给我一下吗?我想跟他聊聊我们各自的打算,说不定会一拍即合相见恨晚。要是我跟他能联手,肯定能一起报个更让你满意的价格啊!” 巫老板在心里盘算了一会儿,把毛铎歌的手机号给了纪冉:“但你不能去威胁竞争对手或者背后使绊子啊!” “怎么可能?”纪冉笑道,“我的目的是合作,不是竞争。” 毛豆果然很快就接到了纪冉的电话,看着一骨碌从床上爬起来两眼放光的白晨曦,他自觉地开了免提让他坐在床上也能听清。 但白晨曦还是凑了过去,几乎将耳朵贴在了手机上。 纪冉不想说废话,开门见山就问他是不是认识咖喱?这几天有没有见过他? 毛豆当然是照白晨曦的意思回答纪冉,确实认识,这几天也联系过,他很好,但他没有说他要去哪里。 纪冉心里狂喜,果然找对人了!另一方面又没法完全相信他的话,跟毛豆扯几句别的之后总能出其不意再问一个关于咖喱的问题,要不是毛豆听到什么话都得在心里琢磨一遍再作反应,差点就掉陷阱里了。 最终纪冉除了知道咖喱很好这一点之外,一无所获,只好将重点集中在收购明月马戏团这件事情上来。 毛豆也知道自己会招架不住,三言两语之后就想挂电话,纪冉着急道:“我想当面跟你聊一聊,我们在这方面是可以合作的,而且前景会非常好……” “我这阵没时间,等我有空了我联系你吧。”毛豆慌慌张张挂了电话,一转头却迎上白晨曦明显不满的目光。 “怎么这么快就挂电话了?好几天没听到他的声音了,我还想多听一会儿呢。” “我还能跟他说什么?说多了免不了露馅啊。”毛豆也一眼瞪了回去,“你这么想听他的声音,那我就把他约过来呗,让你听个够!” 白晨曦掀起被子就想跟毛豆理论,又皱着眉头坐了回去,声音也蔫了:“毛豆我好难受,又觉得饿得头晕眼花,可一想到吃的又恶心得想吐……” “啊你是该好好吃东西了!这几天总共也没吃进去几口,再不吃就算你饿不死,你肚子里那个小的还没成形就得饿死了。”毛豆蹭的站起来,“你想吃什么?我马上给你做!” 白晨曦认认真真地想了一会儿:“想吃酸豆角肉末河粉。”之前纪冉给他做过,记忆中的味道非常好,这会儿早孕反应如此严重的情况下想起这个也没有想吐的感觉,他决定就吃这个了。 毛豆犯了难:“可我家里没有酸豆角啊,我只能给你点外卖。”翻了翻手机又说:“有酸豆角肉末河粉的店面都很远啊,送过来估计也不好吃了。” 白晨曦歪在床上可怜巴巴:“可我现在就想吃那个。” 毛豆继续在手机里翻着外卖:“哎这儿有一家比较近,但写着打烊了,不接外卖单,挺近的要不我直接去他们店里买吧,你等我一会儿。” 他拎着打包盒回来的时候手里还拿了一张单子,一进门就跟白晨曦大呼小叫:“啊啊啊我这几天都没出门,竟然没看见外面到处都贴着你的照片!” 伸到白晨曦眼前的是一张寻人寻马启事,自己身为马和身为人的照片都在上面。 毛豆还指着他身为人的照片说:“裹得这么严实,脸都没露,穿的还是这么不合身的衣服,谁能认得出你来?这马的照片倒是又清晰又全面,但你也不会变成马再到处乱跑了,所以这寻人寻马启事有什么用?找得到才怪了!” 白晨曦却忽然发问:“你说,他除了到处贴这个启事,是不是还报警了?” “那是必须的啊!” 白晨曦呆坐了一会儿倏地翻身想下床:“毛豆我不能住你这儿了。” “为什么?”毛豆一惊。 “他如果报了警,现在又知道我跟你联系过,他很可能会让警方帮忙查出你的位置,找上门来。不行,我得换个地方住。” 拗不过他,毛豆只好帮他想办法:“我们宠物店有个特别熟的客户,是在酒店工作的,我帮你在他那儿订个房间。” “好,那你帮忙联系他,我先把河粉吃了。”就算走,也得吃饱了才有力气走啊。 另一头的纪冉果真是挂了电话就联系了警方,说找人的事情有了一些眉目,但还需要警方帮忙调查那个知情人的具体位置。 但当警方找到那位毛铎歌毛先生的时候,他家中确实只有他自己一个人,而且一问三不知。 这条线索似乎就这么断掉了,警方为尊重他人隐私也不能将毛铎歌的地址告诉纪冉,而纪冉再给毛铎歌打电话却永远是无人接听。 他只能一遍遍催巫老板,打算让巫老板把毛铎歌约出来谈收购的事儿,自己也好跟他有个面对面的接触。 但没等来当面见面的机会,却等到了一个让他措手不及的消息:一家新开的萌宠乐园因急需驯服过的大小动物,出了高价从明月马戏团收购所有动物,而且已经和巫老板达成一致,火速签了收购合同,动物们此时已经在运输途中了! 第25章 第 25 章 此时的纪冉倒是不那么在意那些动物该归谁了,他直觉那个毛铎歌一定知道他的咖喱小白在哪里,只要一直揪住他那条线索不放,就一定会有收获。 但也接到了巫老板电话的毛豆却慌了,真正成交的买家竟然不是纪冉也不是他,难道真的会是什么萌宠乐园还是萌宠庄园要把那些动物买回去装点门面吗? 而且这进展太快,快到他都来不及惊诧,就得知动物们已经在运送途中了。 看来摩卡和山竹他们唯一的出路就是自寻出路了吧? 他跟巫老板表现出一副死活不愿意放弃的样子,一直在关心这桩交易的后续。果不其然,接下来的消息虽然让巫老板他们瞠目结舌难以置信,却也没让白晨曦和毛豆有多惊讶。 因为路途有些遥远,运送这些动物的车辆每到达一个检查站都会停车接受检查,第一次检查就发现小狗鹦鹉小猴子等小型动物集体失踪,而且无迹可寻,鸟笼子没有被破坏的痕迹,厢式货车的货厢也没有任何损坏,排除了动物们自行逃脱的可能。但也找不出任何人为操作的证据。 随后不久又发现狮虎象等大型动物集体死亡,这情况让所有人都大吃一惊。曾经有新闻提过国外有个马戏团的大型动物在运送过程中集体窒息身亡的,但他们这还是第一次碰上这种情况,于是立即报警。 警方确认这些动物已经死亡,但死因还有待调查,又安排了车辆将这些动物尸体运送至特定的地方以待进一步处理,却在转运途中又发生了匪夷所思的事情。 动物尸体在密闭货厢内不翼而飞了! 而警方调取了沿途所有的监控都没有任何发现…… 巫老板跟毛铎歌在电话里提到这事儿的时候还心有余悸:“还好这是在我签完合同之后出的事儿,还好这是对方那边安排车辆过来验完货再直接带走的!虽然这两天我也没完没了地被警方叫去接受调查,但好歹主要责任在对方……要是在我手里出了这么大的事儿我就真完蛋了!” 毛豆当时正在酒店房间里陪白晨曦,两人都暗自给摩卡和山竹他们点了赞。他们也算把方方面面都考虑到了,小动物们在双方达成协议后才集体出逃,没有让巫老板蒙受经济损失;大型动物们先装死,等到警方也确认他们全部死亡,这样不会跟民众带来恐慌;“尸体”在警方转运途中消失,这样双方老板都不用担责…… 只是把对方那个萌宠乐园的老板给坑惨了,看看以后能不能想办法弥补他的损失吧。 巫老板在电话里嘱咐毛铎歌:“我觉得你特别靠得住才跟你说这些,其实警方是让我们先别透露消息的,毕竟这事儿太玄乎。警方初步猜测是有不法分子一直盯着这些动物,连尸体都偷可能是要卖到一些野味餐厅,可是又完全无从查起……” 接完电话,毛豆跟白晨曦笑道:“很快就会有一大群模样陌生但感觉却很熟悉的人来找我们了。” “还真挺想看看他们变成人都是什么样子。”白晨曦裹紧被子又重新躺下,“正好你那一百万省下来了,先别急着全还给你们老板,还得留一部分。” “干什么用?” “我们可以先去郊区租一个小院儿,不然那么多人怎么住?还有,我想买个医院用的那种B超机。” 毛豆愣了愣:“你要自己做B超?” “嗯,不敢去医院啊,男人怀孕就够吓人的了,万一B超做出来一看,肚子里怀的还是一匹小马驹,把医生吓晕了怎么办?我要是因此被扣押在医院被当成研究对象出不来了怎么办?或者万一医院把我当成怪物报警抓我怎么办?”白晨曦摸着自己依然平坦的小腹说。 “但那机器我们也不会用啊,就算能捣鼓出图像也看不懂啊。”毛豆嘴上质疑着,手里已经开始划拉手机,搜索B超仪的相关信息了。 “不懂不会学吗?我打算从现在开始就自学妇产科知识,先从网上买几本专业书研究研究,等我学会了再教你,你为我做B超。”白晨曦也拿起毛豆刚给自己买的手机,打算买书。 两人各自安静了一会儿,白晨曦忽然又开口:“毛豆,等摩卡和山竹他们一找到我们,你就换个手机号吧。” “为什么?” “我怕纪冉通过定位你的手机号找到你。上次警察找过你之后,应该是保护你的隐私没有把你的具体信息透露给他,不然他应该早就找上门来了。现在他除了知道你的手机号,其他的一无所知,但我就怕他通过别的渠道来定位你的手机号……” “我就不明白了。”毛豆表示不解,“你们明明两情相悦,为什么你就不愿意见他?你打算等到什么时候?” 不是不愿意见,是不太敢见。白晨曦蒙头想了一会儿,才掀开被子说:“等到你们会用B超仪为我做B超,我看看自己肚子里到底是什么情况再说吧。” 毛豆沉默了一会儿,不置可否,却又担忧地摸摸他额头:“先别考虑那么长远的事儿了,想想你现在怎么退烧吧?这高烧反反复复的怎么就好不了了?” “大概还得躺一阵儿吧。”白晨曦苦笑,“放心,烧不傻。” 难说,一孕傻三年,何况还高烧不退这么久,大概会双倍傻吧。毛豆看着依然虚弱的白晨曦,没敢把心里话说出口,而是伸手想把他拽起来:“我知道你很不舒服,但你会越躺越起不来的,起来吧,我带你出去透透气,然后回我那儿,我们吃火锅?我也不知道发着烧怀着孕适不适合吃火锅,但偶尔吃一顿,说不定吃出一身汗反而就好了呢!” “火锅是什么?”白晨曦很好奇,纪冉还真没有为他做过火锅。 “你去了就知道了!” 毛豆还没来得及去租小院儿,刚把软成面条一样的白晨曦拽到自己住处,变成人的动物大军就找上门来了,准确说,是打上门来的。 尤其是领头那俩家伙,进门的时候还头顶脚踢,胳膊缠在一起,扭打得难舍难分。 第26章 第 26 章 更让人目瞪口呆的,是他们打上门来的方式。 毛豆是听见敲门声去开门的,门口空无一人,一回头,小厅里却空降满满当当一群人,男男女女,却是没有任何衣物蔽体的! 如此坦诚相见的打架方式,却没有一个人觉得有什么不妥。 为首那俩一边扭打还一边打着嘴仗:“讲道理,我明明比你功劳大,凭什么不听我的?不听我的就算了,还敢从我阵营里抢人?” “呸!他们啥时候承认是你的人了?你问过他们了吗?再说谁能证明你功劳比我大?” “当然了!是我的障眼法罩了你们所有人!” “那要不是我让大家假死看起来像真死,大家能逃得这么没有后顾之忧吗?你障眼法功劳是不小,但你别忘了,要不是加上我的灵力,你的障眼法也维持不了这么长时间,你想让我们□□在大街上走着的时候障眼法突然失效了吗?” …… 在一旁小沙发上歪着的白晨曦有些忍无可忍。他被毛豆拽了一路,到这儿已经气喘吁吁耳鸣阵阵两眼昏黑,还要看这群人坦坦荡荡又咋咋呼呼的打架吵闹,而他俩身后各自站队的那些人,也在你来我往不停互怼,虽不是那么剑拔弩张你死我活,也让他不胜其烦。 他随手抓起茶几上的两盒牛奶扔了过去:“你们能不能穿上衣服再找个没人的地方打?吵死人了!” 为首那两人一人头上挨了一盒奶,各自都是一怔,转瞬又恍然大悟。 一个先是下意识埋头看了看自己下边,用手一捂招呼着毛豆:“对对对!赶紧给我们找衣服!先遮羞要紧!”人却已经两步跨到小沙发边上,惊喜地问:“你是咖喱?” 另一个却是抓起那盒牛奶喜笑颜开:“还是我们咖喱对我好,一来就要请我喝牛奶,连给我递牛奶的动作都这么温柔。” 白晨曦想跟他们强调自己的新名字,还没开口,先靠过去的那人大手手背已经抚上了他的额头,惊呼一声:“怎么烧成这样了?” 另一个也长腿一迈,抓住白晨曦肩膀就上上下下仔细打量:“你不舒服?怪不得扔个牛奶都没劲。除了发烧还有哪些地方不舒服……” “你别晃他!人都被你晃晕了!”先过去的那个抓起另一个的手甩开,瞪着眼睛吼。 眼看两人又要干起来,白晨曦抬头制止了先过去的那个:“摩卡你凶什么?我没事儿。”就算不晃他他也晕。 摩卡又惊又喜:“你一眼就把我认出来了?” 白晨曦从鼻子里嗯了一声,他们虽然变成人了,还是多多少少保留了一些原来的特点,眼神、动作或某些习惯还是不会变的。 另一个也满怀期待:“咖喱那你知道我是谁吗?” “山竹啊。”白晨曦一口应道。 还用说吗?能跟摩卡没完没了什么都争的,除了山竹还会有谁? 山竹果然很高兴,摩卡却在给他泼冷水:“你乐啥?他第一个认出来的是我。”说完又不给山竹反唇相讥的机会,直接转头看着白晨曦,语气不无心疼:“是因为隐了身,一直病到现在吗?唉,这就是物种差异啊,你隐个身要丢半条命,而我让一群人隐身都不会对身体有影响。你说你着什么急啊?你可以等到我们出来之后我去你们杂技团,用障眼法把你掩护出来啊。” 谁知道会突然冒出一个萌宠乐园的老板当了冤大头? 白晨曦一扭头就看到羞于看的东西,又随手抓起两个抱枕扔给他俩:“废什么话?赶紧穿衣服去!以后谁也不许光着出现在我面前!” 猫科动物那啥都很短也就算了,短还没有自知之明,还能毫无愧色地在他面前晃来晃去,以后若是看了纪冉的,他俩会羞愧得以脸贴地吧? 想起纪冉,他就觉得心里在被爪子狠命地挠着,挠得他坐直了身子接连做了好几个深呼吸都没缓过劲来。 毛豆以为他又难受得紧了,赶紧招呼着大伙儿自行去他衣柜里找衣服穿,他自己给白晨曦又是递水又是捶背,又伸手在他后背摸了摸:“一会儿我再给你擦一遍酒精,我就不信烧退不下去!” 可那边的摩卡和山竹三分钟一小吵五分钟一大吵,谁都觉得自己应该是最有话语权的那个。没多久毛豆楼下的邻居就上来提意见了:“你家怎么这么吵?能不能小点儿声?” 毛豆跟邻居道完歉转头就想吼这群人,可看看那俩家伙又有点怂,斟酌片刻才开口:“你俩这么争来争去什么时候是个头啊?都是各自地盘的最强者,争到下辈子也分不出高下。但我们现在这种情况,群龙无首不行,分成两大阵营时时刻刻干仗更不行,还不如……找个你们都认可的人来当大家的领导。” 摩卡和山竹你看我我看你,最后一起将目光投向了正在那头昏昏欲睡的白晨曦。 白晨曦半梦半醒之间看见了纪冉,正笑眯眯地牵着他的手:“走,我带你去吃火锅。”到了火锅店坐下,服务员正要端火锅上桌的时候突然一阵地动山摇。 他被摇醒了,睁眼一看是毛豆:“干嘛?” “起来,有正事儿。” 他实在是不想起,但想着应该是毛豆准备好了火锅在等着他了,挣扎半天还是爬起来:“是等我吃火锅了吗?” 毛豆有点好笑:“当然是比吃火锅更重要的事儿,在你睡觉的时候,我们大家一致推选你当我们的老大……” 白晨曦没等他说完就重新躺下:“我没兴趣。要不摩卡和山竹来个决战,谁赢了谁当老大。” “我俩不管谁赢了,另一个都会不服的,想来想去还是你最合适。”摩卡说。 山竹也说:“你来当老大,我们所有人都服,换了谁都有人不服的。” “我得考虑考虑。” “还考虑什么?赶紧点头了我请你们出去吃火锅!”毛豆都替他着急。 点头了马上就有火锅可以吃?白晨曦还在心里琢磨这买卖是否划算,已经被众人不由分说拽了起来:“没什么可考虑的了,你没摇头就表示同意了……” “别拽我,头晕……吃完火锅咱就得赶紧找个小院儿,安顿下来之后你们自己找工作去……” ***************** 接下来的两个月,白晨曦捱过了高烧不退全身无力的虚弱阶段,又因孕早期反应吃尽了苦头。他食欲并没有受太大影响,相反,烧退过后他特别能吃,但吃了又恶心反胃,却又像马一样无法呕吐,就会越来越难受……好不容易熬过那个阶段,脸上终于有了血色了,也终于将相关的孕期知识掌握了一个大概了,订购的进口B超仪也总算到货了,他却无法通过B超仪得到自己想要的确切的结果。 或许是他身体内部构造和真正的人还是不一样,B超仪无法确定胎囊的准确位置,形态什么的就更无法得出准确的结论了。 他又花钱订购了一台兽用B超机,结果更是具有各种不确定性。 他们甚至还怀疑仪器出了问题,找了相关人员来维修,却被告知仪器没有任何问题。 而那成了人的动物大军也不让人省心。两个月里,有的从事着收入不高的工作,勤勤恳恳却不那么任劳任怨,私下牢骚不断,有的各种眼高手低,工作换了一个又一个,不是他们炒老板就是被老板炒,有的直接懒在家里不愿意出去找工作,被赶着出去也总是很快就回来,宣称找不到合适的工作…… 他们在某一点上倒是达成了共识,觉得勉强从事自己不熟悉不喜欢的工作,还不如重操旧业搞演出。 他们并不认为演出辛苦,相反有点习惯成自然的感觉,还都觉得自己舞台经验丰富,身为人也可以表演出很受欢迎的节目。 白晨曦觉得这事儿有待商榷,他们身为动物时的那些演出会很吸引人,但同样的节目放到人身上就毫无吸引力了。 但一帮动物迷之自信觉得他们能成为很优秀的演出者,坚持想尝试自己开演出团体。 白晨曦很想和纪冉商量这事儿,可一天不确定自己肚子里到底是不是胎儿,到底是人崽儿还是马崽儿,他就一天不敢和纪冉联系。 可他们自己创业这事儿,找纪冉商量商量是必须的,毕竟他在这方面才是真正的经验丰富。 他习惯性地又拿起手机搜纪冉那个“冉冉要找他的咖喱小白”的账号发的帖子,他现在一天要刷这个账号的动态几百次。 却发现纪冉竟然开始做起了直播,而且第一次直播就是坐在钢琴前自弹自唱。 他家王子还会弹钢琴?还会唱歌?他怎么不知道? 不知道是太久没弹手生了,还是这钢琴压根就是临时抱佛脚现学现卖的,纪冉的钢琴弹得并不是很流畅,还有一两处明显是弹错了。 他弹唱的是李健的《贝加尔湖畔》:在我的怀里,在你的眼里,那里春风沉醉,那里绿草如茵…… 到后面歌词却被纪冉改了:多想某一天,往日又重现,我们流连忘返,在我的梦境里……就在某一天,你忽然出现,你清澈又神秘,在我的梦境里,你清澈又神秘,就在我的心里…… 纪冉的音色并不是特别好,唱到自己改的那几句,颤音、哭腔、噎音都用上了,听得白晨曦心里也不停发颤,也开始无语凝噎…… 直播的最后,纪冉对着镜头说话的时候声音还有些哽咽:“我刚学会弹钢琴,我想弹给我的小白听,我最大的愿望就是某一天他忽然又出现……” 白晨曦一把抓住正好从他面前经过的山竹:“帮我打个电话出去……” 第27章 第 27 章 做完直播没多久,纪冉就接到了一个电话,致电人姓山,称自己带了一个演出团,叫晨曦演出团,想到帝都谋求发展,因久闻纪冉大名,又得知他离开旭日杂技团之后也曾想继续搞演出团体,想和他合作将晨曦演出团发展起来。 山先生称:“我们非常看重您在杂技界的地位以及您对帝都演出市场的熟悉程度和号召力,所以很有诚意和您合作……” 纪冉虽不是很感兴趣,还是礼貌地回复:“那我想先了解一下你们演出团的拿手节目都有哪些?你们之前是在哪里演出?” “很多啊,钻火……啊你稍等一下……哦您稍等一下。” 山竹捂着手机回头瞪了白晨曦一眼,压低声音有些不悦:“干嘛踹我?就因为我刚才称呼的是你而不是您?我特么凭什么要对他一口一个您您您的?” 白晨曦也小嗓门地跟他吼:“我踹你不是因为你说的是你还是您,是想提醒你不要说错话!你要记住你们现在是人,不是动物,别张嘴就说你们身为动物的那些节目!” 这倒是,刚才真的差点就脱口而出了。 “那我说什么?”山竹问白晨曦。 “你就说我们的节目都是特色节目,具体的可以见面再谈。” 山竹回头跟电话那头的纪冉复述了一遍,又着重强调:“纪先生,我们见面后我会详细跟您介绍我们演出团,我相信您绝不会失望的。” 纪冉略微犹豫了一会儿,他真不是特别感兴趣,但了解一下也无妨,不就是见个面嘛,万一对方演出团真的都是特色节目,哪怕自己不亲身参与,也可以做个投资。 于是他跟对方约好了第二天晚上见面。 山竹刚挂了电话,就见白晨曦正两眼放空不知道在看哪里。他伸手在他面前晃了晃:“他同意见面了,你不是应该欣喜若狂的吗?” “明晚还是你一个人去见他吧。”白晨曦收回目光看他。 “你当然得去了!”山竹跳起来嚷嚷,“你要是不去,我跟他大眼对小眼说什么呢?” “可我一想到我要明明白白地作为人出现在他面前,就很紧张……” “你必须去!不然我现在就打电话告诉纪冉你在这儿。” “好好好我去。”一打定了主意要去见面,白晨曦紧接着的反应就是冲过去在衣柜里乱翻一气,“你说我穿哪套衣服好呢?我得找一套能遮住肚子的衣服。” 他出逃才两个多月,算上在杂技团从怀孕到意识到怀孕的那段日子,也应该还没到显怀的时候,但他却已经显怀了,小腹鼓起了一个不小的弧度,穿上衣服之后那个弧度也是不容忽视的。 正因如此,他更觉得自己怀的不是一个人崽儿,更觉得和纪冉的见面需要极大的勇气。 忙活半天确定好了要穿的衣服,他又拽着山竹他们连番追问:“我现在看起来气色好不好?” “我比起刚出来的时候是胖了还是瘦了?” “我要不要去好好做个发型?” “我脸上看起来是不是有点苍白?需不需要打个腮红什么的?” …… “很好很好,你无论怎样都好看,你现在赶紧去睡个美容觉,明天精神饱满地去见你家王子就可以了……”众人推着他去睡觉。 第二天,在约定见面的时间之前,纪冉又做了一次直播,这次直播的内容变成了做饭,做的是小炒黄牛肉丝、酸辣藕丁和排骨海带玉米汤。 他说:“小白第一次吃我做的菜,就是这几道菜,我想告诉他,只要他回到我身边,我一定会每天变着花样给他做好吃的……” 看到直播的时候白晨曦正要拽着山竹出门赴约,看得口水都快出来了,顿时觉得饥肠辘辘:“山竹,我真的想吃酸辣藕丁了,你是不知道他做的菜有多好吃。”顿了顿又说,“我决定了,今晚在餐厅一定要点一道酸辣藕丁,不过餐厅做的肯定不如他做的那么好吃。” 那边纪冉做完直播正要退出,目光却停在打赏的粉丝榜上新出现的一个ID上,那个ID叫“摩卡和咖喱更配”。 现在一切和“咖喱”“小白”相关的字眼都会让纪冉特别关注,何况这个ID 还提到了摩卡。 他记得他去明月马戏团看动物们的时候,曾听驯兽员提到过摩卡,知道摩卡是其中的某只动物。 现在这个“摩卡和咖喱更配”是什么意思?摩卡咖啡搭配咖喱更好吃?显然不是字面意思吧? 那就是,那个叫摩卡的家伙知道自己和咖喱的关系,这是在向他宣战? 他当即联系了那个粉丝:“你这个ID挺有意思啊,有什么特别含义吗?” “就是字面意义。”对方秒回。 纪冉决定不跟他拐弯抹角:“那……你是摩卡?” 对方安静了一会儿,回道:“对,那是我小名。” “那你说的咖喱是谁?” “我凭什么要告诉你?” 纪冉想象着那头的摩卡打这句话时的表情,几乎可以确定这个摩卡就是明月马戏团的摩卡,他一定知道咖喱在哪里! 他急切得按键的手都有点抖:“你也在帝都吧?我想跟你见个面。” “我是在帝都,但我凭什么要跟你见面?” “为了咖喱。” 对方发了好长一串“啊哈哈哈哈哈哈哈”,才又发了一句话:“好,我现在就有空,要不我们约个地方,一小时之后见?” 一小时之后?纪冉想起自己还要去赴那位山先生的约,但两个约会孰轻孰重太明显,他当然会毫不犹豫选择跟那个摩卡见面啊,因为他知道咖喱的下落,而他一分一秒都不想等! 看着那个摩卡发过来的地址,自己赶过去也差不多需要一个小时,还得在不堵车的情况下,他隔着屏幕也在点头如捣蒜:“好好好,我马上出发,一小时之后见!” 匆匆忙忙拿了车钥匙、手机和钱包就跑,一路还算顺利,拥堵还不严重。他途中等红灯的时候才想起那位山先生,这才拿起手机给他打了一个电话取消约会,并再三表达了歉意。 接到电话的时候,山竹和白晨曦已经坐在提前预订好的餐厅包间里了。 “这人怎么这么不靠谱?”山竹有些火大,“现在才打电话说来不了了,早干什么去了?来不了他早说啊,我们也不用白跑这一趟!我跟你说咖喱,要不是看在你面子上,我早就把他祖宗十八代都给骂了!” “你这么大火气干嘛?”白晨曦端起杯子喝了一口柠檬水,“他不来咱俩吃呗,又不是少了他我们就不能吃不能喝了,快拿菜单来,我先点一个酸辣藕丁,其他的你自己看着点。” “怎么你就不生气吗?”山竹有些意外,咖喱在马戏团的时候脾气比谁都火爆啊,难道跟了那姓纪的被驯服得没了脾气? “他也不是故意要放我们鸽子的,肯定是真有什么急事儿。” “啧啧啧,咖喱这真不像你啊,你就真的这么无条件地相信他?” “嗯,你要是见了他,也会觉得他值得信任的。” 山竹又啧了几声,叫了服务员来点菜,却被告知餐厅没有酸辣藕丁这道菜。 “能帮我们做一份吗?我朋友现在就只想吃这个,做不做得出他期待的味道都无所谓,只要做了就行。”山竹看起来是在跟服务员好好商量的样子,话也说得很得体,语气却有一种让人无法拒绝的感觉。 “我让后厨试试吧。”服务员退了出去。 等菜的功夫,山竹问白晨曦:“那回头我再给他打个电话?改个见面的时间。” “吃完饭再说吧,我现在饿得都不想说话了。”白晨曦懒洋洋地回了他一句。 山竹暗笑不语。嘴上装得毫不在乎,谁看不出来他的失望? 那头的纪冉心急火燎地赶到和摩卡约定的餐厅,看看时间,竟然还提前了一刻钟。 这一刻钟对他来说无比漫长,好不容易数分读秒地等到约定的时间,还是没见摩卡的身影。 又煎熬地等了好几分钟,一个高大的男人信步走进餐厅。 他几乎一眼就可以肯定他就是摩卡,大老远就跟他招着手并喊了一声:“摩卡,这边!” 男人微一扬眉,快步走到桌旁,拉开椅子就坐下:“你怎么知道是我?” “直觉。” 男人坐下后跟他来了一个长时间的对视,表情似笑非笑,却始终没说话。 这张脸很陌生,但眼神却好生熟悉的感觉,纪冉努力回忆着是在哪里见过这似曾相识的眼神,脑中忽然出现一个清晰的场景。 他迎着摩卡的眼神笑了,压低嗓门但语气笃定地说:“你是明月马戏团那头狮子。” 摩卡微微一怔,也笑了:“你果然很聪明。” “咖喱在哪里?”既然他承认了,纪冉就不打算跟他废话了。 “我不会告诉你的。”摩卡招呼着服务员点菜,才跟纪冉说了下半句,“他不让我们告诉你。” “为什么?他为什么不愿意见我?”这是纪冉百思不得其解的问题,当初想继续追毛豆那条线索,一转眼毛豆却换了手机号,似乎就凭空消失了,一定也是咖喱自己不愿意跟他见面。 “他挺好的,你就不用担心他了。”摩卡答非所问。 “我是问他为什么不愿意见我?” “我怎么知道?那得问你啊。”摩卡跟服务员点了两道菜,将菜谱递给纪冉,“你还要吃什么自己点吧。” 纪冉当然没心思点菜,挥挥手让服务员下去,又急切地问摩卡:“我觉得他是喜欢我的,他都愿意把他自己给我了,为什么现在却死活不愿意让我找到他?” 摩卡轻嗤一声:“我不知道他对你究竟什么感情,但如果他想见你的话早就会出现了。至于你问他为什么把他自己给你了,那是因为他必须要跟一个人负距离接触才能加速变成人,你懂了吗?” 第28章 第 28 章 空气凝固了好一会儿,纪冉也点头笑了笑:“我懂了,但我不信。” “我有必要骗你吗?如果不是因为跟你上了床,他到现在可能都还没变成真正的人,还只能白天是马夜里成人。”摩卡死死盯着纪冉的脸,恨不得把他所有细微的表情都尽收眼底。 纪冉也一直看着他,不放过他眼里任何一点闪烁,良久才收回目光,淡然道:“你说了不算,我得当面听他说。” “可惜你没有当面见他的机会。”摩卡摸出烟想抽,看看墙上贴着的禁止吸烟的提示,又收了回去,“我今天之所以答应和你见面,也是看你找他找得辛苦,不想让你白费功夫,你还是……该干嘛干嘛去吧,别把时间都拉浪费在这上面了,他不会见你的,也不会让你找到他的。” 纪冉回头招呼服务员加了一道菜,又转头跟摩卡云淡风轻地笑道:“不管我还有没有机会再见到他,我们聊会儿天总行吧?你们马戏团是不是所有动物都变成人了?” 摩卡扫了一眼远处的服务员:“我们是为了咖喱才凑到一起的,要聊就聊咖喱,别扯其他人。” “好吧,就聊咖喱。他变成人之后也工作吗?在做什么呢?” “这……无可奉告。”摩卡这次是真的不知道该怎么回答,总不能说咖喱立志要成为一名专业的妇产科医生,正在埋头苦学吧?也不能说他正在安心养胎待产吧? 这天没法聊了。纪冉忍了忍,正要问下一个问题,第一道菜上来了,随即两碗米饭也上了。 摩卡拿起筷子尝了一口:“味道还不错,就是分量太少了。服务员,就这道菜再来三份,米饭再来五碗,不够一会儿再添……” 纪冉几乎没动筷子,眼睁睁看着摩卡为了加菜叫了服务员好几次,风卷残云般干掉了五盘菜和八碗米饭,还想再叫服务员的时候硬生生忍住了:“算了,垫了垫肚子,好歹不饿了,回头再去别的地方吃吧,别把人吓着了。” 看着满桌的空盘子空碗,纪冉又开始担心他的咖喱小白,变成人之后是不是天天自己在家做饭呢?如果他不会做饭,需要顿顿去外面吃,会不会也常常吃不饱?饿瘦了怎么办? 摩卡擦了擦嘴站起身来,纪冉也叫了服务员买单,趁服务员还没来,他跟摩卡说:“没吃饱的话我请你到另一家餐厅继续吃吧。” “不用了。” “我请人吃饭哪儿不让人吃饱的道理?你定地方,我们继续吃。” “真不用了,我该走了。” 纪冉也没再坚持,他是有很多话想问,但显然从摩卡嘴里也撬不出什么真消息。 出了餐厅,摩卡随手招了一辆出租车。纪冉指了指自己的车:“你去哪儿?我送你。” “不用,也不敢让你送。”摩卡钻进出租车,却是跟司机低声说了一句:“师傅,先别开车,等那人上了车先走,我们再走。” 纪冉上了自己的车,见出租车好半天不启动,自己也不着急,好整以暇地从后座翻了一套不同颜色的衣服套上,见出租车依然待在原地没动,他只好先开了出去。 他在第一个路口转弯时,见那辆出租车终于启动了,在往相反的方向开去。 他一转过路口就靠边停了车,抓起后排的背包,又快速将后备厢的摩托车弄下车,戴上头盔骑上摩托车就朝着摩卡那辆出租车的方向追去。 作为能骑着摩托车玩杂技的骑手,他骑摩托车的速度比摩卡乘坐的那辆出租车还快,很快就追上了他并且反超了他。 他对这一带的路况也非常熟悉,在从后视镜里看到那辆被自己远远甩在身后的出租车晃晃悠悠拐上了去城郊的一条路时,他清楚地知道那条路在接下来的好几公里都没有岔路,而自己可以通过另一条路包抄过去。 包抄过去的途中他还停下来又换了一身衣服,和之前的那套颜色反差极大。 他还接了一个电话,还是那位姓山的先生打的,说是他们还在那家餐厅,如果纪冉忙完手头的事情还早的话,也可以再过去,他们会在那里等他。 他眼下最重要的事情是跟踪摩卡以期找到咖喱,也不确定他还需要跟踪多久,也就谢绝了山先生,表示自己当天确实赶不过去。 山先生在撂下一句“您尽量吧”之后挂了电话。 他继续从小路包抄,也果真没有跟丢,一直不远不近地跟到了城乡结合部的一处酒吧,见摩卡下了出租车,却是钻进了酒吧旁边的一家烤肉店。 果然是要去填饱肚子的吧?纪冉将身上那件可以两面穿的衣服翻了个面儿穿上,又换了一个颜色不同的头盔戴上,靠在摩托车上等着摩卡出来,却又通过打车软件叫了一辆车。 ************** 白晨曦和山竹的桌上也只剩下一堆空盘子,服务员还进包厢询问他们:“我把这桌上收拾了行吗?” “收吧。” 眼见桌上已经收拾干净了,服务员出门的时候山竹也瞥见外面还满满当当全是等位的客人,山竹看了看吃饱了正在靠着椅背闭目养神的白晨曦:“咖喱,走吧,他都说了今天来不了了,我们还在这儿干等?而且外面那么多人等位,咱俩明明吃完了还在这儿占着茅坑不拉屎,有点不好意思。” “你最后那句话不是让他尽量吗?万一他真的赶过来了,我们却走了,那不是太可惜了吗?” “那我再给他打个电话确认一下。” 山竹随即就给纪冉打了电话,纪冉再次表明自己确实去不了。 “他今天真来不了了,我们走吧。”山竹拉起白晨曦就走,“顺便再找家饭馆再吃一顿。” *************** 半小时之后摩卡从烤肉店出来,站在门口张望了好半天,又进了隔壁的酒吧。 这时的纪冉才打了一个电话:“好了,师傅你可以拐到这边来了。” 片刻之后他坐进了那辆通过打车软件叫的出租车:“师傅,我们可能得在外面等一会儿,我不确定要等多久……但是你放心,钱少不了你的,我可以加倍付钱……” 在车里坐了一会儿,纪冉忽然意识到这家酒吧门口没有其他出租车,想了想跟司机说:“师傅,您这车里还有别的衣服吗?我想借您一套衣服穿。” 他说着就掏了一沓钱放到中控台上:“我还想请您帮我一个忙。” 司机目测了那沓钱的厚度:“我车里只有我们出租车司机的备用衣服。” “可以,要的就是出租车司机的衣服!”纪冉眼睛一亮。 “您说吧,只要是不给我惹麻烦的事儿,我能帮得上的我肯定帮。” “肯定不会给您惹麻烦的。”纪冉跟司机低声嘀咕了一阵。 摩卡并没有在酒吧里待太久,不到一个小时就出来了。出来的时候门口也依然只有一辆出租车。 他径直走向那辆出租车,埋头问道:“师傅走吗?” 司机面露为难之色:“我是在这儿等人的,可我刚联系上那人的时候他说十分钟就到这儿,我都等了两个十分钟了,再打他电话竟然还关机了。我肯定是不想等他了,可我又怕他回头投诉我……” “他多大的脸敢投诉你?他自己叫了车又不来,还迟到这么久,你放心吧,他不敢投诉你的,就算投诉也是他不占理!”摩卡大咧咧地说,“要不我给你加钱,你就拉我吧。” 司机问:“那你能加多少?” “在打表价格的基础上给你翻倍总行了吧?” 司机略一踌躇:“行吧,上车吧。” 摩卡转到副驾那边想上车:“哟副驾怎么还有人呢?你这是拼车吗?” 司机说:“不是,这是我的交接班的师傅,等拉完这一趟他就接班了。” 摩卡仔细一看,副驾那人戴着帽子,果然穿的是出租车司机的统一制服,也就点点头,坐到后座去了,虽然也问了一句“你们怎么这么早就交接班了”,倒也没指望司机回答,而是有一搭没一搭地跟司机聊着天。 出租车一路拐来拐去,拐到了郊区一座小院,这一片纪冉以前也来过,这里的小院大多是用来做废旧物资回收的,有废旧金属,有碎玻璃,有废旧书本或纸箱子,还有做轮胎回收的。 但摩卡去的这家小院却显然不是开门做生意的,大门紧闭,里面却是吵吵嚷嚷,明显住了很多人。 摩卡付了双倍的车费,下车进了小院。 司机问副驾的纪冉:“你现在要下车还是?” “你先开出去吧,开到前面路口我再下车走回来。”纪冉虽然觉得这里十有八九是摩卡他们的大本营,但万一咖喱不住这里呢?贸然闯进去怕打草惊蛇,还是先看看形势再说吧。 车到路口,纪冉正要下车,见前面也过来了一辆出租车,两车交会的瞬间,他看到了那辆车后排坐着的那个人,赫然就是他的小白! 夜色下他其实并没有看得太清楚,但他觉得自己不会认错。 “师傅你先等等!”他让自己这辆车的司机停在原地,回头目送那辆车也开过去停在了那个小院门口,这才又摸出一沓钱递给司机,下了车就发足狂奔。 他跑过去的时候白晨曦和山竹正在下车,大概是正好被车身完美地挡住了视线,他俩并没有看到他,而他却清楚地看到他的小白在进门时似乎没注意大门处的门槛,脚下一绊就扑了下去。 他还没来得及发出惊呼声,却见小白已经被他身旁的男人一把捞进怀里,安然无恙。 还听那男人有些后怕地埋怨着:“怎么这么不小心?摔着了怎么办?” 第29章 第 29 章 纪冉还听见他的小白笑着用极其放心的语气说:“这不有你吗?我怎么摔得着?” 这时出租车已经往前打算开到拐角处再掉头,纪冉和那两人之间已经没有了遮挡,眼看着那两人进门后反手就要关院门,纪冉一个箭步跨了过去,推住了正要掩上的门。 门没关上,山竹回头看了看,愣在了原地。 门外这张脸他太熟悉了,虽然没见过真人,但白晨曦天天在微博搜他的动态,这两天又翻来覆去看他的直播,想装不认识都难。 “你……怎么找到这儿来的?”山竹问。 “谁啊?”白晨曦也回头好奇地问,这一回头也像扭了脖子,再也没法扭回去了,满眼都是惊愕、欣喜,和猝不及防之下的一丝仓皇失措。 纪冉张嘴想叫他,却是喉头一哽,一个“咖”字都没发出声,他竟然不知道该叫他咖喱还是小白,想想他现在毕竟是人,勉强定了定神,他还是轻轻叫了一声:“小白……” 尾音明显发颤。白晨曦显然也听出来了,他想强装镇定和轻松,也是话堵在了喉咙。他也不知道该叫他什么,他在心里是叫过他无数次冉冉,可他从来没有当面这么叫过。 现在他家冉冉就这么明明白白站在他面前,他竟然不知道自己应该做什么,甚至一时之间局促得手都不知道该往哪里放。 想给自己双手找个安放的地儿,这才意识到山竹刚才捞了他一把之后还一直搀扶着他的,于是立刻很隐蔽地拂开了山竹的手。 纪冉的眼睛一直没有离开过他的脸,但他刚才这个动作依然被纪冉眼角的余光扫到,他顺着他的手看过去,目光落在他鼓起的小腹上,有些怔住了。 见他盯着自己的肚子出了神,白晨曦更有点慌:“你怎么……你来这儿干什么?” 话一出口他又恨不得咬掉自己的舌头,这种话用这种语气说出来,很容易被解读成不同的意思,万一被他的王子误会了怎么办? 他正琢磨着应该怎么不着痕迹地找补回来,却见纪冉又上前了两步。 他一下就被他按住后脑勺揽进怀里,紧接着额头上就被亲了一口。 “这是给咖喱的。” 随即又被吻了一下。 “这是给小白的。”纪冉那男人味十足却又足够温柔的声音响起,“你还不知道我来这里干什么吗?” 白晨曦被他按在怀里动弹不得,他原本也是非常乐意将脸埋在他肩窝好好感受他那久违的气息,可他今天身上究竟是什么奇奇怪怪的味道?那绝不是他家王子身上的男人味儿。 虽然被那味道熏得恶心,但他知道自己还是像马一样无法呕吐,也想忍忍,再忍忍,可到底还是被熏得没法忍了,猛地推开了纪冉,弯下腰一阵呛咳。 “小白!”纪冉几乎是蹲在地上扶着他的,见他双眉紧蹙,咳得眼泪汪汪,想起他走之前也还病着,现在这么久了杳无音信,难道是因为一直病着?还有他那肚子怎么这么圆润了?明显跟他身材不符,难道还是跟走之前的那次腹疾有关?该不会是腹水吧? 越想他就越紧张越心焦:“你哪里不舒服?哪里难受?” 白晨曦只是摇头,勉强止住呛咳之后跟他摆摆手:“我没事。” “那我扶你进去躺一会儿。”说是扶,纪冉明显心口不一,直接就伸手想对他来个公主抱。 可一紧贴他的衣服,那种奇怪的让人恶心的味道就又让白晨曦皱了眉,他挣扎着摆脱了他的怀抱,站稳之后还往后退了两步,一脸嫌弃:“不行,你离我远点儿。” 被嫌弃了的纪冉还来不及表达自己受伤的心情,就听白晨曦又说:“你身上什么味儿?是你那件衣服的味道吗?你能不能先把那件衣服脱了?” 纪冉这才恍然大悟。自己身上穿的是出租车司机放在车里备用的那件衣服,显然是穿过之后没洗的,确实一股汗臭味儿混着油烟味儿,还有很浓的烟草味,但当时的纪冉顾不上计较这些,后来则所有的心思都放在他的小白身上了,哪儿还想得起自己身上的衣服太臭? 他三两下就把那衣服拽掉,又怕身上还有那件衣服残留的味道,这次不敢再贸然去抱他,只是小心翼翼地问:“我现在可以扶你进去吗?” 那件带着臭味的衣服反而让白晨曦不那么局促了,他朝纪冉粲然一笑,转身进了房间:“你先别挨我,我给你找张毛巾,你先洗完澡再说吧。正好你的睡衣还在我这儿。” 这个笑容和这番话让纪冉心情大好,他的小白显然还是很欢迎他的,他洗完澡一定要搂紧了他,不能再让他跑了。 三下五除二洗完澡,他一推开浴室的门,就见摩卡杵在门口,生生把一张方脸拉成了长脸。 “你是怎么找到这儿来的?”摩卡语气不善。 纪冉丢给他一个笑脸:“你带我来的啊,我还得好好感谢你呢。” “不可能!我一路都在注意前前后后的车,确定没人跟踪我我才回来的!”摩卡欺到他面前紧盯着他的眼睛,还抖了抖手里那件臭烘烘的出租车司机的衣服,“后来的事情我想明白了,可是在我到达酒吧之前呢?你是怎么跟踪我的?” “这我无可奉告。”纪冉把这句话还给了他。 “你!你要是不让我弄明白了,你就别想在这儿待下去!我告诉你,我们这儿所有人都把……”摩卡话还没说完,就被他身后悄然靠近的白晨曦一把揪住了衣服后领子。 “过来我们喝喝茶啊。”白晨曦揪着他的衣领往房间里走。 “咖喱,你先松手好不好?你这样我没法走路啊……” “不用你费力气走路,我拖着你走就行。” 进了屋,白晨曦冷不丁一松手,摩卡被晃了个趔趄,干笑道:“你生气了?” “我和山竹本来约了纪冉谈事情,他临时放了我们鸽子,是你从中捣鬼吧?”白晨曦语气平和,但没有给摩卡好脸色。 “我那不叫捣鬼,我只是想赶在你之前见见他,当面确认一些问题。” “什么问题?” 摩卡又看看他脸色,说:“我只是想确认他值不值得你这么喜欢他。” 白晨曦出乎意料地笑了:“你的意思你在帮我考验他?” “算是吧。”见他脸色有缓和,摩卡赶紧解释,“我就是想看看他到底是不是你所说的完美好男人,也想看看他对你究竟是不是爱情。” “哦?”白晨曦微一挑眉,“那你怎么考验他的?” “我说……我说你当初跟他上了床,只是为了加速成人的过程,让他不要再到处找你了……” “臭狮子你是活得不耐烦了……”白晨曦想去拧他的耳朵。 摩卡却反应强烈,一蹦三尺高,脸还涨得通红:“谁臭了?你说谁臭了?我再臭也没有你家纪冉身上那件衣服臭!再说了我也是为了试探试探他,如果他真因为我这句话就放弃你了,那你在他心里的地位也不过如此!” 摩卡天生有洁癖,可他刚到马戏团的时候驯兽师并不勤于给他洗澡,而且还总喂他吃生肉,久而久之他身上臭味很明显,后来换了一个也有洁癖的驯兽师,他的噩梦才算结束,因此他最忌讳别的动物叫他臭狮子。现在咖喱为了那个臭男人,竟然叫他臭狮子? 白晨曦拧着他耳朵把他拽到墙角:“摩卡我警告你,以后别打着为了我好的幌子做一些我不希望你们做的事情!你做这种所谓的为了我好的事儿之前,征求我意见了吗?再这样自以为是自作主张,我天天跟你屁股后面叫你臭狮子,我还让他们所有人都叫你臭狮子!” “我哪儿臭了?我现在哪儿臭了!”摩卡愤愤地甩了甩头,却也自知理亏,低头道,“我错了行吧?反正他也没被我吓唬跑了,你就别跟我生气了。” “你要是真把他吓唬跑了,你也别回来了。”白晨曦松了手。 “他还真有两下子,我就是死活想不明白,我警惕性都这么高了,怎么就没发现他竟然一路都跟踪我?”摩卡摸了摸被拧疼的耳朵,一脸不解。 “那你直接问他啊。”白晨曦说这话的时候已经走到了门边,一把将门推开。 正伫立在门口的纪冉差点就被那出其不意打开的门撞到,还好反应敏捷一步往后跳开了。 “我不是故意要偷听你们说话的。”纪冉有些尴尬地摸了摸差点被撞到的鼻子,“是你们说话声音太大了,我走到这边就听到了。” 看着刚出浴的王子,白晨曦有点心痒难耐。刚才纪冉洗澡的时候他就一直在后悔,为什么在纪冉亲吻他的时候他没有回吻?虽然他衣服是臭的可他脸上不臭啊,他为什么当时没有抓住大好时机? 摩卡哼了一声,跟白晨曦说了一句:“他爱说不说,我就不问他。那我先出去了。” 摩卡一走,白晨曦就眼里带笑看着纪冉,纪冉心里早就荡漾得不行了,一步跨过去就将白晨曦抱起来,在他脸上狠亲了几口才把他抱到床边放下:“刚才你说的话我都听到了,我就知道你跟我发生关系不是为了加速成人。” “他说的也没错,我跟你滚了床单,确实加速了我成人的过程。”白晨曦不打算欺骗他。 纪冉也坐到他身旁,将他搂得更紧:“那又怎么样?只要你不仅仅是为了这个才跟我那什么,我都不会介意的。” 他一手揽住他的腰,一手在他身上背上游走,一肚子的问题想问他的小白,最先问出口的还是他最关心的问题:“你这两个多月过得怎么样?为什么你明知道我在到处找你却不跟我联系?还有……”他的手摸到了他小腹,“还有你肚子怎么了?” 作者有话要说:各位大可爱小可爱元旦快乐啊!么么哒~ 第30章 第 30 章 白晨曦全身一僵,伸手按住纪冉抚摸他肚子的手,默然垂首半晌,说:“我不知道该怎么跟你解释这情况。” “是什么就如实说啊,跟我还遮遮掩掩干什么?不会是你从杂技团离开之前那场病引起的吧?”纪冉最担心的就是他患了什么疑难杂症甚至不治之症。 “不是,我……”白晨曦也想眼睛一闭心一横就说出自己怀孕的事实,但话到嘴边还是改了主意。 在不确定自己怀的究竟是马崽儿还是人崽儿之前,他决定对纪冉保守秘密。一想到自己身为人形,十月怀胎之后竟然还生出一匹小马崽子,他自己都接受无能。 “我都不好意思说。”白晨曦一做出决定了就觉得一身轻松,但还是要装作不愿说出口的样子,“我就是在变成人的最后一步出现了一些偏差,导致我身体上的一些不完美,就是肚子上会无法控制地长肉,就算我坚持运动,就算我节食甚至绝食,就算我身上其他一点脂肪都没有,肚子上也会堆积脂肪……” 纪冉又在他肚子上摸了摸还捏了捏:“你的意思是,这些都是脂肪?” “对,我自己看着都嫌弃死了。这两个多月我什么减肚子的方法都试过了,都不管用,而且肚子还越来越大,我很怕这肚子像吹气球一样,以后该怎么办啊?你不会嫌弃我吧?” “怎么会嫌弃你?”纪冉埋头在他肚子上亲了亲,“你这两个多月明知道我在找你还躲着我,不会就是因为你肚子上长肉了你怕我嫌弃你吧?” 小崽子,你爸爸亲你了呢。白晨曦也拍了拍自己肚子,心里美滋滋,嘴上却跟纪冉说:“我是想把肚子上的肉减下去了再跟你联系的……” “你确定只是赘肉?”纪冉还有些不放心。 是肉,但绝不是赘肉。白晨曦心里反驳着,嘴上还是嗯了一声:“确定。” “不行,我还是不放心。我明天一早带你去医院做个全面的检查,检查结果显示一切正常我才会安心。” “那不行!不能去医院!”白晨曦立刻拒绝,“我虽然现在是人,但是身体内部还是保留了一些马的特点,这种情况下去医院检查,我就会被当成怪胎的,还能不能活着出医院都不知道了。” “那怎么办?总不能就一辈子不去医院吧?你们难道能保证自己一辈子不生病?要是生病了都不去医院那怎么行?而且这是你自己以为大肚子是脂肪,那万一不是呢?万一是生病了有腹水呢?”纪冉也急了,“我现在一想起你从杂技团走的时候就在肚子疼,我就特别怕你现在这情况是得了什么病……” “你担心什么?我自己的特殊情况我自己当然知道。” 这时有人敲门,是山竹进来了,站门口跟他说:“没啥事儿,我就是提醒你,别忘了我们那件重要的事情。” 白晨曦了然地点头:“忘不了,我知道了。”他此时还真有点感谢山竹的突然上门,或许能分散纪冉的注意力,让他不继续纠结他的大肚子究竟是赘肉还是腹疾。 纪冉却还是满脑子都是这件事,此时又转头跟山竹说:“他肚子比之前圆润多了,我说让他去医院检查检查,他死活不去,我就怕他得了什么病。” “我都说了我们自己的情况自己清楚,不用去医院。”白晨曦在悄悄给山竹递眼色。 山竹很想说:你不用给我使眼色,我在门外都听见了,就是替你着急我才进来替你解围的。 他跟纪冉笑了笑:“是,我们动物在变成人的过程中多多少少都会出现一些偏差,可能都体现在不同的方面。咖喱的偏差就体现在肚子上了。” “那你也出现了偏差吗?你的偏差体现在什么方面了?”纪冉问山竹。 这问题难不倒山竹,他确实因为身体改变升级过程中的偏差让自己有了软肋,但他并不想现在就让纪冉知道。 “我当然有,但是我现在不想把这个秘密说出来。”山竹回答。 但白晨曦转瞬就出卖了他:“他不能被雨淋,一被雨淋了就会控制不住地变回原形。” 纪冉有些惊讶:“是瞬间就变回原形吗?” “不是,是一点一点地变的,但顶多只能撑七八分钟吧,要是被大暴雨浇透了,大概三五分钟就变回去了。” 纪冉更好奇了:“那洗澡跟淋雨没什么区别啊,难道洗澡也不能洗了?” “洗澡是热水,雨是冰凉的啊,当然不一样了。”白晨曦解释。 “也就是说,成了人之后不能当头被凉水浇,是这意思吧?” “对,而且我们这里面很多人都这样。”白晨曦并不打算对纪冉隐瞒这些事情。 纪冉的反应很紧张:“你不会也这样吧?” “应该不会吧。”其实白晨曦自己也不确定,因为他变成人之后还没被雨淋过。 第一个发现问题的是花生,他原本是一只猴子,变成人之后一次在下班途中被雨浇透了,当时就察觉到了自己身体的异样,还好他当时已经快到家了,勉强撑回小院后大家眼睁睁看着他瘫倒在地,然后一点一点变回了猴子…… 这之后整个院里都人心惶惶,大家开始用凉水洗澡做实验,证明了有一半的人都如此。 白晨曦因为怀孕,没敢做这种实验。 他回答的这个“应该”更让纪冉不放心了,白晨曦见他眉心紧蹙的样子,赶紧宽宽他的心:“放心,我没事,还有肚子的问题你也只管放心,真的没问题,而且我们这儿也不止我一个人出现这种情况,豆包也是这样的。” “豆包是谁?”纪冉问。 白晨曦看向山竹:“你去把豆包叫过来吧。” 纪冉开始自己猜豆包是谁:“这么可爱的名字,我猜豆包应该是只狗吧。” 白晨曦笑了笑没说话。 一会儿豆包就来了,是属于结实型的,身材不算胖,但肚子果然硕大,也是跟体型极不相称。 “你看他肚子比我还大,真的这就是我们的特殊情况,不是病,你就放一百个心吧。” 山竹和豆包出门后,纪冉想起来问白晨曦:“刚才山竹说让你别忘记什么重要的事儿?” “嗯,对,你知道本来约了你今天晚上见面的山先生是谁吗?” “山竹吧。”就算原本不知道,现在也总该知道了啊。纪冉笑道:“我还纳闷呢,竟然有姓山这么奇怪的姓。” “百家姓里确实有这个姓。”白晨曦说,“我们本来约你是想听听你对开演出团体的看法和建议。” 他顿了顿又指了指门外:“你看我们这一大群人,虽然变成人了,但人类该掌握的有些技巧和知识,他们还不会,找工作也很受限制,很多人都没有找到合适的工作,或者就算上班了也有这样那样的不如意,他们想重操旧业,还是搞演出,因为他们干得最顺手的也还是演出……” “可是他们作为人来演出,也拿不出什么特别出彩的节目吧?” “对,我担心的就是这个,所以才想找你商量嘛。” 纪冉似笑非笑地看他:“要不是为了他们这事儿,你还不会主动找我是吧?” 白晨曦脸一红:“我……挺想你的,做梦都想。” 纪冉心里立刻柔暖起来,捧起他的脸吻了吻,轻轻叹道:“我也是,白天晚上都在想,时时刻刻都在想。以前你在床上明明白白地跟我亲热,我以为是在做梦,后来我每天夜里看到你我都以为你真的回来找我了,醒来才发现原来真的是梦。现在你又明明白白在我怀里了,我真怕眼睛一睁发现还是梦……” “不会的,这次是真的,不是梦。”白晨曦不知不觉就被纪冉按倒在床上,忽然又醒悟过来,一把推开他起身说,“不行,我也得先洗个澡,觉得自己身上也有油烟味儿。” 他怀孕后对气味特别敏感,今晚不过是去了两家餐厅吃了两顿饭,就觉得自己衣服上的味道挥之不去。 他拿着睡衣,又拿了一条内裤跟纪冉晃了晃:“这都是你的,我特意再穿给你看看。” 纪冉盯着那条内裤笑了:“尺寸还OK吗?” “我说它合适它就合适。”白晨曦走到门口了还不忘回头给了纪冉一个笑,“等我啊。” 灿若星辰的眼睛,暖如阳光的笑容,纪冉被晃乱了心神。 等着也是等着,纪冉决定帮他收拾收拾桌上和床上,一掀开被子却见枕头旁和枕头下边有好几本书,全都是关于怀孕和生孩子的书。 他翻了翻,几乎每一页都被不同颜色的记号笔标得花花绿绿,还密密麻麻写了很多备注。 怀孕?生孩子?再想到他家小白的大肚子,他越想越觉得可疑。 他几乎是下意识地抓起两本书就出了房间,往院里一隅的浴室走了过去。 快走近的时候突然听到他的小白在里面啊啊啊啊地大叫着,还爆了一句粗口。 “怎么了小白?”纪冉快步赶过去拍着浴室的门。 里面响起白晨曦欲哭无泪的声音:“停水了!特么的竟然在这种时候停水?” “那你洗完了吗?” “没呢,身上还满身的泡沫,头上润发素也还没冲……” 纪冉跑回房间就找了一条大浴巾和一个干发帽,又冲到浴室门口敲开门,果然看见满身白泡泡的白晨曦,一脸生气看起来却又可怜巴巴的样子。 他用大浴巾把他裹得严严实实,干发帽给他戴好,将他抱到床上用被子裹好:“你等我一下,我马上回来。” 第31章 第 31 章 纪冉狂奔到外面,想找个送桶装水的水站,但去巷口找了一圈竟然没找到水站,只好随便进了一家小卖部,买瓶装的矿泉水。 一箱大概够了吧?他先拎了一箱,在心里算了算一箱水总共有多少升,好像不够,又拎了一箱。 再想想,还是觉得买三箱比较保险。 结账的时候老板问他:“您开车了是吧?我给您搬后备厢去吧。” 纪冉这才想起来自己车停在餐厅附近,摩托车停在了酒吧旁边,摇头道:“我没开车,没事我自己搬回去吧。” 老板惊讶道:“那你怎么搬呢?三箱水呢,死沉死沉的不说,关键这也太占地方了你拎也没法拎,抱也没法抱啊。” “没事。”纪冉先抱起两箱水,“老板麻烦你把那一箱帮我摞上边。” 三箱水摞一块儿那个高度着实有些吓人,老板颇不放心:“你这样还好走吗?远吗?不远的话我给你送过去?但是我家小推车出去送货去了,等小推车回来我给你送一趟?” 等老板再送货,他家小白恐怕都裹着满身的泡沫睡着了。 纪冉摇摇头:“没事,我自己搬回去就行,这点儿东西对我来说一点儿都不沉。” 老板觉得他这是在逞能,但看到他抱着摞得老高的三箱水健步如飞很快就跑出老远,不得不啧啧叹了叹:“厉害啊,这是练武术的吗?” 跑回小院,被裹得严严实实的白晨曦果然已经昏昏欲睡,纪冉把瓶装矿泉水一瓶一瓶倒进烧水壶里烧,又觉得烧水壶太小,索性找了他们院里最大的一口锅洗干净,将其他的水都倒进大锅里烧。 其他人也都在帮着纪冉开瓶倒水,一群人嘻嘻哈哈动静有点大,一会儿白晨曦就裹着浴巾打着哈欠出来了:“怎么这么热闹呢?” 大伙儿有的抬眼看着他笑嘻嘻,有的连头都没抬:“看到了没?这口锅这么大,专门用来煮你的。” “一会儿水开了你就可以跳进来把自己煮了。” “温水煮吧,别开水煮,那样太残忍了。” “温水煮才最残忍呢,还不如开水煮给个痛快!” “这么大只怎么整的煮?还是先烧水把他洗干净,宰了再煮。” “我怎么觉得咱这是过年要杀猪了,杀个猪好过年过好年哈哈哈哈。” …… 众人都笑得花枝乱颤,只有纪冉停下手里的活儿过去将他圈住:“快进去裹好被子躺着,别感冒了。” 有人接茬:“对对对,别在被宰之前生病啊,病猪我们可不吃。” 纪冉将他打横抱起往屋里去,一边走一边说:“这么瘦我舍不得吃,再养养,养肥了再吃。” 白晨曦伸手摸着自己的肚子,心说,这时候你想吃也不能让你吃啊。 很快水就烧热了,纪冉摸摸温度刚刚好,给倒在洗澡桶里,又把白晨曦一路抱到浴室,给他解开了大浴巾。 泡沫当然早就没有了,却黏黏糊糊粘在身上。白晨曦红着脸把纪冉往外推:“你先出去吧。” “我给你洗啊,出去干什么?”纪冉没挪步子。 “谁要你给我洗了?我自己又不是不会洗。”白晨曦脸更红了。 “害什么羞呢?我又不是没给你洗过。”纪冉很熟练地拿起水舀子给他浇着身上。 水温适中,水流的大小也适中,冲头发的时候还没觉得异样,但开始冲洗身上的时候,纪冉另一只手顺着水流给他抹着身上,他就开始全身僵硬。 好紧张,第一次身为人享受着王子为他洗澡的待遇,王子的动作还又轻柔又舒适,可他怎么就那么不适应,觉得被纪冉触碰过的每一寸肌肤每一个细胞都高度紧张,紧紧绷得他连大气都不敢出。 “放松点儿!”纪冉轻轻一拍他的屁股,“你怎么像没洗过澡似的?” 这一巴掌让白晨曦更加脸红心跳,还瞬间有了反应。还好他此时是背对着纪冉的,还不至于被纪冉看到让自己更加无地自容。 而此时的纪冉也有些尴尬,白晨曦冲完头发之后本来是蹲在地上的,蹲了一会儿可能觉得不太舒服又站了起来,站着又觉得会溅纪冉一身水,又换成了弯着腰半撅着的姿势。 就是这个姿势让纪冉忍不住在他屁股上拍了一巴掌,但一巴掌下去,自己身下的小冉冉就完全不受控制地昂首挺胸了。 这样下去会擦枪走火的,但他刚找到他家小白第一天,就急吼吼地要跟他剧烈运动,好像也不太合适。 他得找个别的什么话题转移自己的注意力。 他突然想起了他家小白床上那些怀孕相关的书,于是装作不经意地问:“我之前看你枕头边有好几本怀孕的书,你怎么想起来看这种书了?谁怀孕了?” 白晨曦一惊,只能随口瞎编:“就我们女孩里面的其中一个,前些日子怀孕了。” “那得去医院做产检吧?” “她不敢去啊。” “那她怀孕了为什么是你看这些书?” 这问题有些让白晨曦招架不住,他想了想说:“因为我们这拨人都比较特殊,所以谁生病了或者怀孕了都不敢去医院,那就得我们内部有个人自己掌握一些医学知识吧。然后大家都觉得我来学这些比较合适。” “你是说以后你要当你们这帮人的御用医生?” “能学多少学多少吧。” “哪个女孩啊?她预产期是什么时候?到时候不会是你为她接生吧?”纪冉又问。 这又把白晨曦问住了,这院里除了他没人怀孕,到时候女孩们全都小腹平平,纪冉能信她们中间有人怀孕? “她前几天流产了,所以这几天我也没怎么看那几本书了。” “是刚才我们大伙儿都围着大锅倒水的时候坐我旁边那个女孩吗?”纪冉问,“我就是觉得她脸上没什么血色的样子。” 她那只是有点贫血。白晨曦还是随口应道:“嗯。” “她叫什么名字啊?”纪冉又问。 “怎么?对她怎么这么上心?还一眼就能看出人家脸色不好,还追着问名字,你看上她了?”白晨曦佯装不满。 “他们都是你的同伴,我才关心一下而已,爱屋及乌懂吗?” 懂,当然懂,这个爱屋及乌还让白晨曦心里挺舒服,于是也痛快地回答了他:“坐你旁边那女孩叫莲雾。” “你们这帮人名字怎么都是吃的?” “那都得怪明月马戏团那群吃货,我们进团的时候他们在吃什么,就给我们起名叫什么。” 纪冉哈哈一笑:“还好你们的名字都不难听。那莲雾是个什么动物啊?” “是只鹦鹉。” “我很好奇像她这样情况怀孕的话,是当鹦鹉的时候怀上的还是成了人再怀上的?孩子爸爸又是什么动物呢?” 冉冉王子啊你能不能不要有这么强烈的好奇心,白晨曦在心里给了他一个白眼,回答:“这些问题解释起来比较复杂,有时间了我慢慢跟你说吧。” 说话间纪冉已经为他冲洗完毕:“我再去给你找个干净的浴巾吧,你有浴袍吗?穿个浴袍最合适。” “没有。”他前些日子难受得根本没精力去想自己还缺些什么生活用品,而毛豆他们显然考虑不了这么仔细周到。他抓起身旁那套从纪冉那里拿走的内裤和睡衣,“我直接穿这个就行。” 见纪冉一直盯着他穿衣服,一脸散淡却又意味深长的笑意,他抱着衣服把他往外推:“出去等我,不许看我穿衣服。” “光着都看了个够,穿衣服还不让看了?” “就是啊,光着的时候看看就算了,这都穿衣服了还有什么可看的?” “因为我们小白怎么看都好看,怎么看都看不够。”纪冉说这话一点儿都不带脸红。 白晨曦推他的手一顿,还是坚持把他往外推:“快出去等我吧,我马上就好。” 纪冉这才慢吞吞退了出去,一抬眼却见那个叫莲雾的女孩正从剩下的矿泉水箱子里拿出一瓶,拧开盖子在往漱口杯里倒,然后端着凉水就想刷牙。 “你不能用这个!”纪冉一着急没控制住嗓门,人也快步往那边走。 莲雾手一抖,一脸窘迫地解释:“我知道你这水是专门为咖喱准备的,但我就只用一点点,一点点就够了。” “我不是这个意思。”纪冉这才知道莲雾会错意了,也跟她解释,“我不是不让你们用这个水,这些水剩下的都是给你们用的,但你不能用啊。” “既然是给我们用的,为什么我就不能用?”莲雾更是一头雾水。 “你这个阶段……不能用凉水啊。” “我什么阶段?”莲雾心下已经微愠。她现在是姨妈期没错,可没人说姨妈期一点儿凉水都不能碰啊,她就用这么一点儿矿泉水刷个牙而已,竟然也有人干涉,还是个男人,还是个并不是自己男朋友,爱好也为男的男人。 可他怎么知道自己现在是姨妈期?连咖喱都不知道啊。难道是哪个姐妹多嘴告诉了咖喱,咖喱又转头告诉了纪冉? 这个咖喱!连这种事儿都要跟他男朋友碎嘴么? 她语气已经有些不耐:“没关系,我就用凉水刷个牙而已,不用你替我操心了!” “可是据说女人小产过后一点儿凉水都不能碰的,毕竟小产过后也是应该坐月子的!”纪冉以为她刚从鹦鹉变成人,还不懂民间坐月子的一些讲究,还颇有些替她着急。 “小产?坐月子?”莲雾愣了愣嗓门也变大了,“谁小产坐月子了?” 浴室里的白晨曦也急了。看来人真是不能撒谎啊,一撒了谎就得继续不停撒谎来圆之前的谎,还很可能圆不好。 第32章 第 32 章 白晨曦三下五除二穿好睡衣就冲了出去,把纪冉往房间里推:“哎呀这种事情你怎么能当着女孩的面说呢?谁都会不好意思的啊……”他一边推着纪冉还一边给莲雾疯狂地使眼色。 莲雾不明所以,但也知道这种情况下自己最好闭嘴,于是连牙也不刷了,直接扭身就回了自己房间。 纪冉进了屋还在强调:“我没说错话啊,她这个阶段就是应该多注意嘛。她不懂的话我也应该提醒他对吧?” “因为……因为她从怀孕到流产这事儿这一群人里面只有少数几个人知道,她也是怕你闹得整个院里都知道了吧。”白晨曦继续面不改色撒着谎。 “这又不是什么见不得人的事儿。”纪冉虽然不解,但也没有继续纠缠这个问题,只是跟白晨曦说,“那你去跟她说一下,这些天一定要注意别碰凉水,还有别累着了,还有……” “我知道了知道了。”白晨曦扭头用嘴堵住了他的嘴,“这些我也知道,孕产妇知识又不是白学的,我跟她说过,一会儿我再去跟她多强调几遍。” 纪冉也按住他亲了几口,吻得很是小心,随后的语气却有些凶巴巴:“之前我一直在想,找到你的第一件事就是狠狠抽你一顿,没事儿还玩什么离家出走?还一去就不回头了?我要是不给你一点儿颜色看看你下次是不是还会跟我玩这一套?” 这语气活脱脱像是父母刚找回离家出走的孩子时说的话,白晨曦从他怀里探出脑袋:“想抽就抽吧,我让你抽,你别憋着。” “真见到你了我怎么还舍得抽你?”他见到他的时候只恨不得把他按在怀里揉搓,尤其是见到他瘦得下巴尖尖的的样子,知道他前些日子一定过得很不好,更是心疼得都不知道该说什么做什么,现在也只是叫了一声小白之后,又叫了他的新名字“晨曦……”就又欲言又止。 他原本是想追问他这两个多月都是怎么过的,却也知道问了他可能也不会如实回答,于是轻叹一口气,从抽屉里翻出一个电吹风:“时间不早了,我给你吹吹头发,吹干了赶紧睡觉。” 白晨曦望着他笑:“我怎么觉得你才是这儿的主人,我什么东西放在哪儿了你好像比我自己还清楚?” “刚给你简单收拾了一下房间。”纪冉一边给他吹着头发一边说:“你们这儿经常停水吗?” “何止经常停水,还经常停电,不过我这还是第一次碰上洗澡的时候停水。” “这个小院子条件太差了,你换个地方住吧,搬到我那里去。” “你那儿有大房子吗?”白晨曦问。 “你想住多大的房子?”纪冉反问。 白晨曦指指院里:“就是能住得下我们这么多人的。” “你的意思是……你走到哪儿他们这一群人都要跟着你到哪儿?”纪冉很是吃惊。养他家咖喱小白他求之不得,养这么大一群人他就得考虑考虑了。 “这还是得看我们这个晨曦演出团到底能不能开起来,如果真的开演出团了,当然是大家都要住一起了。” 纪冉不太看好他们这个所谓的演出团:“那如果开不起来呢?或者是开一段时间内就维持不下去了呢?” “这就是我想跟你商量的地方,晨曦演出团要么不开,开了就一定不能中途死了。所以到底能不能开就一定得想清楚了。” “你想开吗?”纪冉唯一关心的是白晨曦的态度。 “我……说不好,我是挺想开的,这样大家还能继续在一起,但我又真的不太看好我们自己,身为人,却没有拿得出手的节目。” “只要你想做,我们就做。今天太晚了,明天我们好好讨论一下。” 头发吹干,纪冉在他顺滑柔软的头发上摸了好几把:“我怎么就这么喜欢摸你的毛呢,咖喱的毛和小白的毛都喜欢。” 白晨曦却突然起身:“对了,我还得去找一趟莲雾,刚不是说要跟她强调坐月子的注意事项吗?你等我一会儿啊。” 进了莲雾的房间,她果然正坐在床边生闷气,石榴在一旁安慰着,见他进来了就叫道:“咖喱你总算来了,莲雾说你……” 见白晨曦向她比了一个噤声的手势,石榴压低声音说:“你是不是跟你男朋友说莲雾怀孕了,还流产了?” 白晨曦既尴尬又愧疚:“纪冉发现我床头那些孕期知识的书了,问我谁怀孕了,我不想现在就让他知道是我怀孕了,所以只能随口说个女孩……” “那我们这儿这么多女孩,你为什么偏偏要说是我?”莲雾抬头,有些不满地问,“你是不是就是看我不顺眼?” “我本来没想说你的,是纪冉问是不是当时烧水时坐他旁边那女孩,说觉得那女孩脸色没什么血色,他旁边坐的不就是你吗?我才随口那么一应……” “那本来你是想说谁啊?不会想说我吧?”石榴笑嘻嘻地过来拍了拍他,“人家莲雾好好的一个黄花大闺女,被你说成又怀孕又流产的,你说怎么补偿她吧?” 这黄花大闺女几个字听得白晨曦无来由的想笑,但他还得忍住笑先把莲雾哄开心了,莲雾本来也不是真的特别生气,三两下就被哄得眉开眼笑。 白晨曦还拜托了她们帮忙保密,这才回了自己房间,一看到收拾妥当已经靠在床头等他的纪冉,他就觉得倦意袭来,只想窝在纪冉怀里睡一个最甜美的觉。 他把拖鞋一甩就直接趴在了纪冉肚子上。 这个姿势太舒服了,而且是一家三口的亲密接触呢。 纪冉又抬手摸了摸他头发,他却安静得没有任何反应,纪冉埋头一看,他眼睛都已经睁不开了,脑袋悬空开始轻轻地往前点着,下一秒似乎就要猛地栽下去的样子。 都困成这样了吗?纪冉生怕他这样睡得不舒服,打算抱起他换个姿势,却惊醒了他,他睁眼看看他又安然地闭上眼睛,嘴里却嘟囔着:“我还没有刷牙呢。” “我给你弄一杯矿泉水进来,你就在屋里刷牙吧。” 白晨曦还真就闭着眼睛喝水,闭着眼睛漱口刷牙,然后倒头就睡,还不忘把纪冉也按倒了一起睡。 纪冉让他枕在自己的肩窝,他很快就真的酣睡过去,纪冉欣赏着他的睡颜完全舍不得挪开目光,手却一直在那几本讲孕期知识的书上摩挲着。 第二天一早,他们果然召集了院里所有人,认真严肃地讨论起了晨曦演出团的相关问题,大家还各自在院里进行了简单的演练,最终得出的结论是,如果他们只是作为人来演出,确实没有任何亮点和优势。 狗会算个加减法,又牛又萌,但变成人会个加减法有什么看点? 鹦鹉会唱个歌,虽然唱得不怎么好,人们也会拼命鼓掌喝彩,但人谁不会唱个歌?唱功再不好的话有谁会捧场? 大象哪怕什么都不会,只需要找个观众坐在他的长鼻子上溜达,就能让观众们看得嗷嗷叫。跟着音乐节奏随便抬抬腿又放下,都会被夸赞为超级会跳舞的大象。但人要是敢这样跳舞恐怕早就被鸡蛋和西红柿轰下台了。 狗熊能倒立个几秒钟就算本事,人倒立一下算什么本事? 狮子和老虎面对面打坐都能吸引眼球,谁有耐心看两个人面对面打坐? 猴子在又矮又短的钢丝上晃晃悠悠走两步是节目,人在那样的钢丝上走两步都不好意思说是个节目。 …… 众人都失望至极,白晨曦见他们失望自己也有些沮丧,而纪冉一看自家小白的表情,“不可行”三个字在嘴边轮了好几圈,最终还是没有说出口。 “倒也不是不能开,但难度很高就是了。”纪冉说,“如果你们肯学,我可以根据你们各自的特点,打造最适合你们的节目。但这需要时间,一时半会儿是没法出成绩的,也就是说,短期内你们都没法上场演出,没法以此赚钱。想赚快钱的话就不能这样慢慢练慢慢磨了。” “但我们大家都想快赚钱、赚快钱,有没有别的方法?”山竹问。 “变回动物来演出就能赚快钱,但这事儿操作起来也是非常难的。” 摩卡摆摆手:“能有多难?我们可以在人和动物之间无缝切换,需要变成动物来演出的时候就变回动物,需要变成工作人员或辅助演出的人员,我们就变成工作人员或者演出人员。这样每个人都能身兼数职,还省了招员工的钱呢。” “理论上是这样,但是实际操作过程中会有很多你们意想不到的麻烦。比如现在就有一个最棘手的问题,你们变回动物之后,明月马戏团的巫老板,和后来要买你们的那个萌宠庄园的老板,一定都能认出来你们就是从他们手里离奇失踪的动物,要来把你们全都带走,你们怎么办?” 这还真是个问题。众人陷入了沉默。 过了一会儿纪冉忽然问:“我想知道,你们身为动物的时候,觉得你们自己的那些节目难吗?你们是很不情愿地去表演那些节目?还是你们其实也享受到了演出带来的乐趣?” 众人有的说自己本来就很喜欢在舞台上或者公园里为大家表演的感觉,有的说虽然并不太喜欢,但习惯成自然了,现在竟然觉得离不开舞台了。 纪冉又思忖片刻,说:“我打算去找找当初要买你们的那个萌宠庄园的老板。” 第33章 第 33 章 摩卡立马警觉地问:“你要去找那个老板做什么?” 纪冉说:“毕竟当初动物集体死亡尸体也离奇失踪那事儿,他是当事人,他的损失也是最大的,所以他一旦发现你们的行踪,必然会作出反应,而且很可能是向警方报案,以此来减轻他的损失,所以我必须要先跟他说清楚这件事情……” 摩卡拍案而起:“你打算怎么说清楚,是想告诉他我们所有动物都变成人了,都藏身在这里是吗?是想告诉他,我们现在又想变回动物去参加各种演出?我们好不容易才逃了出来,你是又要把我们往火坑里推吗?” 山竹这次也赞同摩卡:“我也觉得不可行,不能把我们再次暴露在人们面前,无论如何也不能去主动找那个老板。” 纪冉说:“我就是不想让你们陷入被动的境地,所以现在才要主动出击。正像我不希望你们先作为人来表演会遭遇冷场一样,碰壁之后才认识到你们作为人来组成演出团是不可行的,同样的,我也不希望看到你们变回动物上台演被别人发现,然后报案,然后被找茬,我希望是防患于未然,所以才要主动去找那个老板。” 摩卡问:“那你主动找那个老板跟他谈什么呢?” “这你们就先别问了,总之我会让他以后不再找我们的麻烦。” 摩卡和山竹一同表示:“你要是不说清楚,我们怎么能相信你?或者就算我们相信你的初衷是好的,那我们怎么样才能相信你真的能够保护我们?其实我们原本就不需要你的保护,就怕你给我们帮倒忙。所以你做任何关于我们的决定之前,都需要征求我们的意见。” 纪冉笑了笑:“好,那我现在就征求你们的意见。” 摩卡和山竹同时说:“那我们的意见都是不同意,因为我们不知道你去找老板要怎么谈,也不知道你谈过之后老板是否就会放过我们,而且你这样,等于是告诉所有人,我们有异能力,这样对我们也是不利的。” 白晨曦插嘴道:“异能力这事儿,大概是人们早就知道了的,这还有什么可遮遮掩掩的吗?你们上次大张旗鼓地逃走,这还不够明显吗?” 山竹说:“可是我们上次逃走的事儿,虽然大家都觉得很蹊跷很离奇,但是他们并不一定知道这是我们动物自己的异能……” 白晨曦说:“我赞同纪冉所说的应该防患于未然,总不能等大家发现了我们,再来抓捕我们……” 摩卡一拍桌子:“咖喱!你这是脑子进水了吗?果然是人一怀……” 白晨曦立马打断了他的话:“怀什么怀?你敢怀疑我?既然你们让我当老大,我怎么可能把你们往火坑里推?” 纪冉和摩卡齐齐地将目光转向白晨曦,只是表情和目光各异。 纪冉是惊诧于他家小白竟然是这群动物的老大,简直出乎他的意料。摩卡则是眼睛一瞪又有些自悔失言,他刚才本来想说,果然人怀孕了脑子就不好使了,幸亏咖喱反应快打断了他,不然就露馅了。 白晨曦跟摩卡说:“我看你才是脑子进了水了,纪冉这是要去找老板谈清楚,如果老板从此不找我们的麻烦,我们就什么后患都没有……” “那如果老板报警了呢?如果以后老板还来找我们的麻烦呢?这些你没有想过吗?”山竹问。 “你们先听我说完行吗?”白晨曦随即也瞪了山竹一眼,说,“你们自己的异能自己都忘了吗?警察如果再来找我们,你们那个障眼法一使,不是又能逃走吗?反正已经用过一次了,也不介意再用第二次……” 摩卡和山竹你看我我看你,又回头看看其他人:“你们的意见呢?” 众人纷纷表示:“你们决定了,我们就没有意见,反正要是出了什么事儿,有你们保护我们。” 白晨曦看向纪冉:“能不能跟我初步说一下,你究竟打算怎么跟老板谈判?” 纪冉可以拒绝摩卡,却无法拒绝白晨曦,于是老老实实回答:“其实也说不上什么谈不谈判。我就告诉他,当初明月马戏团出逃的那些动物,全都离奇地出现在了我家里,所以我第一时间去找他,告诉他,既然这些动物主动找上门来,就一定是跟我有缘,命里注定就应该是我的,所以我必须要把他们全部留下,至于他的损失,将由我来弥补给他,此外还会给他一部分额外的补偿,这样他保证不会报警。因为上次你们的离奇失踪,他就算能找回你们,可能也知道你们不属于他,也不一定还敢继续用你们,而我主动找上门给他一大笔钱,你们觉得他还会报警吗?你们觉得他以后还会来找麻烦吗?” 众人都摇摇头,白晨曦却问:“可是这么多动物,需要的不是小数目,你知道当时老板付了多少钱吗?” 纪冉说:“当时明月马戏团的巫老板跟我提过大概的数额,我只要能比萌宠庄园的老板当时付出的钱更多一些,就一定可以的。” 白晨曦比较担心:“可是你有这么多钱吗?” 纪冉转头看着他,给了他一个温柔的笑:“放心吧,如果我心里没数,我也不会打算这么做。” 白晨曦问:“那你打算什么时候去找他?” “明天吧。今天的主要任务是帮你们搬家,不管你们是要变回动物,成立演出团,还是将来要做别的工作,你们都可以先住到我那里去,你们这个小院条件实在太差了。我那里有一套独栋别墅,够你们大家住的了。大家先安安心心地住下,再考虑别的事情。” 人群中一阵欢呼雀跃,大家早就住够了这个破院子,一听说将有独栋别墅可以住,全都兴奋不已,但白晨曦却示意大家安静,问纪冉:“你确定你那套独栋别墅要用来给我们住?可我们现在可能付不起房租。” 纪冉摸摸他脑袋:“傻瓜,谁让你们付钱了?免费让你们住的。” “可是这么多人呢……” “可是什么,让你们住你们就住,你再跟我这么见外我就……”纪冉顿了顿,说,“你跟我一起睡主卧,其他人到家了再各自分配房间。” 看着白晨曦略略飞红的脸,纪冉忍不住伸手在他脸上捏了一把。 要不是为了跟你住在一起,我怎么会连他们也一起收了? 大家立刻就开始收拾自己的东西,很快就收拾妥当。纪冉叫来的搬家公司也到位了,毛豆却颠颠地跑过去问白晨曦:“你那个大家伙怎么办啊?” “还能怎么办?搬走呗。” 纪冉问:“什么大家伙?” “一台B超仪。”白晨曦有些尴尬。 “你用B超仪做什么,买的吗?为什么还买这个东西?” 还好这会儿莲雾没在身旁,白晨曦继续厚着脸皮说:“当时不是为了给莲雾做个检查什么的吗?然后又不敢去医院,就想着自己买一台机器吧。” “那现在就没用了呗?” “当然有用,万一以后我们还有其他的人需要呢。而且这么贵的东西,也不能说不要就不要,还是搬走吧。” “那行,反正我那地方也大,地下还有储藏室,那就搬过去吧。” 纪冉的别墅地上有三层楼,前后各有一个小院,地下还有地下室和三个车库,还有个下沉花园。大伙儿看得眼睛都亮了,各自忙着奔走参观,还开始计划着房间的分配了。 白晨曦问纪冉:“你这房子得多少钱啊?” “也没多少钱,你就别管了,安心住就是了。” 白晨曦又问:“那你买了这套别墅之后,还有钱去付给那个老板吗?” “我会想办法的。” 这话让白晨曦皱了眉。一会儿他就拿着一份购物清单递给纪冉:“你现在能不能去帮忙买点儿东西,本来应该让他们去的,但又想让他们尽快分配好房间然后归置好自己的东西,不然弄得你家里到处都乱乱糟糟……” 纪冉接过购物清单,脸色不太好看:“你说这话我听着就不舒服……” 白晨曦一惊,他说错什么话了吗?没有啊。 又听纪冉不满地纠正道:“什么叫弄得我家乱乱糟糟的?你记住了,这也是你家,以后要说咱家,听到了没?” 白晨曦有些愣神,心里当然是甜的,但嘴上却反应不过来该说什么。 “听到了没?咱家,咱家!”纪冉还强调着。 “哦哦哦,听到了,咱家咱家。快去给咱家买东西吧。” 纪冉一出门,白晨曦就招呼众人:“先别收拾东西了,来来来我们先开个会吧。” 众人分配房间正到关键处,有些不情愿地停下,靠拢过来。 白晨曦清清嗓子,说:“你们之前也听到了,纪冉说为我们解决麻烦的办法就是花钱,但他之前一直演杂技其实并没有赚到太多钱,买了这套别墅还免费让我们大伙儿住,现在还要让他再为我们花一大笔钱,我……” “你现在就进入了老板娘的角色,一门心思想着替他省钱了?”摩卡笑道。 “我就是心疼他也心疼他的钱,不行吗?”白晨曦朝他飞过去一记眼刀。 “如果他真的为我们掏了钱,那就相当于他是演出团的老板,回头我们也都是为他赚钱的啊,所以他这也是在做生意。”摩卡知道纪冉这是为了白晨曦,但纪冉自己也不是完全没有回报的,以后也会赚得盆满钵满。 白晨曦点点头:“既然是做生意,就要在之前什么都摊开了说清楚。现在给你们三个选择,一,不停在人和动物之间来回切换,虽然变成人了,还是要以自己的动物身份赚钱。以后纪冉是大家的老板,但你们也会因为演出而有相应的工资和奖金。二,不用那么憋屈地变回动物取悦人类,但需要你们自力更生自谋职业,房子可以让你们暂住,但以后你们也需要付房租的。三,还是开演出团,但不是变回动物来表演,而是以人的身份来表演,这需要你们苦练一些新节目,短期之内恐怕很难出成果,你们自己投票决定吧。” 山竹提意见了:“咖喱你这话说得不太对。首先我没觉得变回动物就憋屈了,其次我也没觉得我们身为动物为人类表演就是在取悦人类,现在跟以前不一样了,现在我们表演就能为自己赚钱,这也是在取悦自己啊。那人类也得每天工作为自己赚钱,能说他也是在取悦其他人吗?” 第34章 第 34 章 白晨曦代入自己想了想,虽然他在孕期并不适合变回马再参与纪冉的演出,但若真要让他变回马再让纪冉骑,他不仅不会觉得憋屈,反而会相当期待。 他挥挥手:“别那么多废话了,开始投票吧。” 投票结果,三分之二以上的人选择了第一种方案,就是变回动物再演出。 白晨曦看着投票结果陷入了长久的沉默。 众人你一句我一句说着,像是怕他投反对票,竭力想说服他:“这种方案我们也可以有两种选择,一种就是我们先演着,有人来找茬了再兵来将挡水来土掩,另一种是让纪冉先出钱搞定可能的隐患。要是你心疼他的钱,我们就先演了再说。” “就算这种方案会让你家纪冉多掏一大笔钱,但我们也不是真的自私到不为他着想,我们也是觉得只有这一种方案能保证我们尽快赚到足够多的钱,长远来说,他肯定得大于失的。” “我们真的很有信心,我们这个演出团一定会爆火。以前在明月马戏团一直不温不火,是因为马戏团里没人知道我们是有特殊能力的,所以没有让我们充分发挥,而现在不一样了,我们已经变成人了,有了人的思维和能力,却要以动物的身份来演出,这样本身占据了很大的优势的。” “再说如果没有那个萌宠庄园的老板截胡,当时买下我们的应该就是纪冉,他肯定也是预留出了一大笔钱的。” …… “真聒噪!我又没有说我不同意,你们一个个这么瞎激动。”白晨曦站起来,“那我先把话说前头啊,如果纪冉真的花了这笔钱去搞定了可能存在的隐患,你们一定要好好努力好好演出,谁要是偷懒我就抽谁!” 话音刚落听到厨房里有动静,应该是纪冉买完东西从自家别墅的车库直接上来的。白晨曦转过去一看,见他正将大包小包的食材往灶台上和冰箱里放。 “你怎么买这么多东西?” “走之前忘了问你想吃什么了,还没带手机,所以就常见的食材都买了,你想吃什么我就给你做什么。”纪冉走过来拨了拨他额前的碎发,问,“想吃什么?” “酸辣藕丁,其他随意。反正只要是你做的我都爱吃!” 纪冉微微一怔之后露出一个意味不明的笑容,然后说:“对了,关于吃饭的问题,你的不用说,一日三餐我都包了,你哪怕一日三十餐我也给你做,但是他们的我不做。让他们自己买菜自己做饭吧,或者大伙儿吃大锅饭,每天安排人轮流做饭,你的呢我就专门给你开小灶。” “让他们吃大锅饭吧,先轮一遍,看谁做的好吃就安排谁主要做饭。”看看时间也快到饭点儿了,白晨曦说,“我这就去找个人做饭。” “今天这顿还是我做吧,我就今天给他们做一天饭,以后就让他们自行解决了。” “你一个人做这么多人的饭,会累吧?” 纪冉摇头:“不累,很快的。我之前在杂技团的时候给大家做年夜饭,吃饭的人比现在还多呢。” “不一样啊,现在这些家伙食量太惊人……” 纪冉笑道:“已经见识过了,放心吧,管饱!” “那也不能让你一个人做啊,我去找几个人过来帮忙。”白晨曦说着就想往客厅跑。 纪冉一把抓住了他:“不许跑,只能慢慢走,我得监督你。” 白晨曦觉得他这话好像有点奇怪,但无暇去细想,在纪冉的注视下他只能慢慢走到客厅,跟大伙儿宣布:“你们今天有口福了!纪冉亲自给你们做饭!他做的菜特别好吃!” 众人有的进厨房帮忙,有的忙着拾掇自己的东西,客厅里只剩白晨曦、毛豆和山竹。 白晨曦在沙发上窝着,山竹看看他肚子,问:“你想瞒你家老纪瞒到什么时候?” “不知道呢。” 山竹问:“那再过一阵都会有胎动了,你以为他会看不出来吗?到时候你怎么解释?” 毛豆也有些替他着急:“他都找到你了,还愿意为了你接纳我们这一大群人,还愿意为你大把花钱,说明他是真心爱你的,而且他知道你是白马变的了也没有表现出一点嫌弃和害怕,你回头就算是生了一匹小马驹他也肯定会接受的。我不知道你究竟在担心什么。” 白晨曦说:“我原本是想,如果快到临产期了我还不能确定肚子里是人还是马,我就找个说得过去的理由暂时离开他一段时间,生完了再回他身边。但是胎动这个问题……确实也很难办啊。” 毛豆皱起眉头:“又玩这种带球跑的把戏?我们都不想再看第二遍了啊。你还是赶紧跟他坦白吧。” 山竹却哈哈一笑:“你放心吧,就算他死扛着不说,一有了胎动,他家老纪就会发现了,他不可能从来不摸他肚子吧。” “闭嘴!不许讨论我的问题了。”白晨曦拿起抱枕砸向他俩,“我现在就惦记着纪冉做的好吃的,其他的我都暂时不去想了。” 当天众人吃了一顿他们有生以来吃过的最好吃的一顿饭,他们的食量果然再次吓到了纪冉,尤其是那个人不胖肚子却硕大的豆包,更是让纪冉瞠目结舌。 还好自己还算有点儿家底,不然真的养不起这群人啊。 “豆包你是什么动物啊?”他终于忍不住问。 豆包打了个嗝,有些不舍地放下碗:“你猜?” 纪冉原本以为他是狗一类的小型动物,但现在一看他食量,显然不是,于是使劲往体型超大的动物身上想:“不会是大象吧?” “聪明。” 纪冉点点头,扫了两眼他的肚子,没再说话。 他既然是大象,变成人之后跟原形体型相差过大,所以那肚子必然不会小,就像猪八戒就算变成别人的样子,那大肚子也是下不去的。 跟他家小白的情况,还是不一样的吧? 众人酒足饭饱之后一起收拾残局,很快就各自回了自己的房间,纪冉一进门就揽住白晨曦:“我有话想问你。” “我也有话想问你。” “那你先说。”两人同时说。 在纪冉的坚持下,还是白晨曦先开了口:“没什么,我就是想再确认一下,你真的要去找那个萌宠庄园的老板吗?” “对。” “可是你原本没有必要花这笔钱的。就算老板认出那些动物了,报案了,我们也有办法逃脱的。” 纪冉说:“可我在他之前就想买下那些动物的。” “可你当时想买他们的目的是要找到我,对吗?”白晨曦问,“但现在你已经找到我了,他们也离开原来的环境了,你还有必要再花钱吗?” “可是这样对那个老板来说也太不公平了。”纪冉哈哈一笑,“还想起来杂技团的蔡老板了,在你走之前,我本来都跟老蔡谈好价格了,要带你一起走,结果你竟然那么心急自己先走了。” 白晨曦怔住了。他家王子原来是打算买下当时还身为马的他? “可我当时那么贵……” “笨,他要价多少我就给多少吗?我不会跟他讨价还价到一个我能承担的价格吗?”纪冉又笑了,伸手摸摸他肚子,“我明天先去找萌宠庄园那个老板,以后再找机会找找老蔡,也不能让老蔡损失太多啊。” “那我明天跟你一起去。” “不用了,你在家好好休息,我一个人去。” 作者有话要说:各位大可爱小可爱实在抱歉,年底了三次元太忙,最近真没有时间码字,还是请个假吧,年后回来,不会弃坑,么么哒,提前祝大家春节快乐! 第35章 第 35 章 白晨曦反问纪冉:“你有什么话想问我?” 纪冉埋头轻轻吻了他一下:“晚上再说吧。” “我现在就想听。”白晨曦的声音清润中带着软糯,让纪冉完全说不出拒绝的话。 其实纪冉最大的疑问还是集中在他为什么离开后不愿意见他,但白晨曦显然不会如实回答,所以他只好问了一个不那么重要的问题:“我就想知道,为什么你每次以小白的身份来找我,我都以为自己是在做梦?” “就有这种能力呗。”白晨曦也解释不清楚。 “你除了能隐身,能入梦,还有什么异能是我不知道的?”纪冉追问。 白晨曦心里嘀咕了一句:还能怀孕,这算异能吗?头却摇得很坚决:“没有了。” 纪冉似信非信。白晨曦却反过来问他:“我也想问你,如果你一开始就知道小白是真实存在的,不是梦,或者一开始就知道小白就是咖喱,咖喱就是小白,你还会不会跟我发生关系?” 纪冉认真想了想,先是点头,继而摇头:“应该也会,但不会那么快。毕竟当时我以为是在做梦才会那么无所顾忌。如果早知道小白就是我的爱马咖喱,就会多很多顾虑,比如你会不会愿意啊,比如我跟你在一起会不会为你带来什么伤害啊什么的,比如我要考虑我对你的感觉只是性吗?还是包括爱?……” “顾忌的就是这些?”白晨曦问。 “嗯。” “那你现在觉得你对我只有性吗?还是有爱?” “当然爱。” “你不会因为我是一匹马,是异类,而害怕我或者嫌弃我?不会纠结一下这人兽恋是不是让人恶心?” “怎么会?我爱的马跟我爱的人是同一个,我高兴还来不及呢。” “那你接受了身为人的小白,还能不能回头接受身为马的咖喱?就是我如果某天又变回马了,你能不能接受?” 纪冉问:“你说的变回马,是偶尔变回马玩玩?还是变回马就再也变不回人了?” “如果再也变不回人了呢?” 这问题还真有些让人犯难,纪冉表示:“那我一定倾尽全力帮你再变回人。” “如果,无论用什么方法,我都变不回人了呢?” “那我依然全心全意地对你好,我当初不知道你能变成人的时候,不也一样对咖喱非常好吗?” 白晨曦摇头:“那不一样,你对身为马的咖喱一定没有爱情,所以如果我变不回人了,你是不是对我就没有爱情了?” 纪冉思忖片刻,用非常肯定的语气说:“既然已经是爱情了,就不会因为你变回马了,爱情就没了。” 白晨曦步步紧逼:“那你还会跟一匹马滚床单吗?” 这下真的把纪冉问住了。他想了好一会儿,觉得自己根本不能想象那样的画面,只能笑着摸了摸白晨曦的头:“别总是考虑这种不可能发生的事情。” 白晨曦偏过头淡淡一笑。他已经从纪冉这里得到答案了,就算他不管是人是马纪冉都爱他,但一定不会再跟身为马的他在床上发生关系,所以若是他日后真的生了一匹小马崽,纪冉或许也会对小家伙好,但一定不会是父亲对儿子的爱。 “好,不想了。”他努力让自己对着纪冉笑得很甜。 晚上,纪冉把白晨曦按在两人卧室的小沙发上休息,自己忙前忙后将他搬过来的东西全部收拾归置妥当,在他要去洗澡的时候千叮咛万嘱咐注意脚下,别打滑摔跟头…… 洗完澡后,白晨曦裹着纪冉刚为他准备的浴袍,一跨出浴室就被纪冉一把抱起。 还是公主抱。 然后他就稳稳当当地落在了那张柔软舒适的大床上,紧接着纪冉炽热的身体就贴了上来,却又小心翼翼没有压住他。 “我今□□服不臭,身上也不臭,让我们再来一部爱情动作片吧。” 白晨曦本能地拒绝:“不行,今天不行。” “那什么时候可以?”纪冉下意识地看了看他的肚子。 “呃……总之最近都不行。” “为什么最近都不行?”纪冉追问。 “我……我最近不想。被你知道了我是一匹马,我突然不知道该怎么在床上面对你了。你等我适应一段时间。”再过一阵,他到了孕中期比较稳定的时候,就可以适当跟纪冉一起做做运动了。 果然还是不肯说实话啊。纪冉微微一笑,侧身躺在他旁边,将他按到自己肩窝:“行,那我给你时间,但别让我等太久啊,每天只能看不能吃太难受了。” 白晨曦愧疚之余也放下心来,刚想给纪冉一个安慰的吻,那人的嘴唇已经温柔又不失力度地触碰上了他的唇。 一个恰到好处的吻之后,纪冉笑道:“不能随心所欲地吃你,尝尝味道也是好的。” “味道怎么样?” “真香。再来一个……” ************* 第二天一早纪冉就出了门,白晨曦则在家里给大伙儿重新做了分工,制定了值日计划。 “我再强调一下啊,不许有内讧,不许拉帮结派,不许偷懒,不许浪费,谁要是一再违反规定,就自立更生去吧。” 有人问:“是否浪费的标准是什么?” 白晨曦怔了怔:“我也不知道,反正你们就时刻想着帮纪冉省钱就是了。” 他又遭到了动物们的集体嘲笑,只不过他现在毕竟是老大,他们也不敢多笑。 正说着接到了纪冉打回来的电话:“快看信息。” 手机里果然有纪冉发过来的文字信息:“赶紧让他们全都变回动物,那个萌宠庄园的老板要过来看看。” 白晨曦一惊,知道他现在肯定是不便打电话,也回了一条信息:“他什么意思?我们有危险吗?” “没有危险,他不要我的钱,说就当是投了一笔钱入股。我觉得让他入股也不是不行,正好他手里各种许可证都齐全,我们能省很多事,我同意他入股,但前提是他不能参与干涉具体的经营,我们这个演出团体的所有事情,只要是合法的,决定权都在我手里。他答应了,说之后可以不参与干涉我们所有演职人员和动物,但他唯一的条件是要过来先看看我说的情况是否属实。”纪冉回复道,“你现在赶紧让他们变回动物就行了,你和毛豆可以不用变,因为从萌宠庄园老板手中出逃的那些动物里,并没有你俩。” 白晨曦扔下手机就招呼着大伙儿变回原样,可是变回去之后,一屋子动物你看看我我看看你,都傻眼了。 纪冉这幢别墅里没有笼子! 像狮子老虎这样的大型猛兽,竟然在别墅里是散养放养状态,就算不至于把即将到访的老板吓尿,也会让他起疑心啊。 狮子和老虎散养放到一起,不争个头破血流你死我活?大型猛兽和小可爱的萌宠动物放一起,小动物们不会被撕咬得血肉模糊甚至尸骨无存? 可眼下哪里能买到现成的超大笼子? 好在纪冉这幢别墅里大大小小的房间足够多,白晨曦先解决了摩卡、山竹、豆包等几个大家伙,让他们一人一个大房间。然后再将剩余的房间分配给了其他动物。 刚把他们全都安顿好,给纪冉发了信息告知大致安排,纪冉就已经带着那个萌宠庄园的老板回来了,正一边走一边说:“小型动物区你可以随便进去看,小动物们没有什么攻击性。大型猛兽区你就别进去了,可以从外面窗户看一下就行。因为它们突然很离奇地出现在我这儿,我根本来不及买笼子什么的,只能将它们各自关进不同的屋子里,没进笼子也没系绳子。” 萌宠庄园的老板很是吃惊,但依然笑着:“纪老板,自家别墅成了动物们的窝,是什么感觉?” “什么感觉?要是它们不给我多赚钱,都对不起我这房子。”纪冉也哈哈笑道。 白晨曦拽着毛豆就打算上前跟那个老板打个招呼,毛豆却突然悄无声息地往回退缩,想躲到白晨曦身后。 那老板先认出他来了,惊诧地叫了一声:“毛铎歌?!你怎么会在这儿?!” 毛豆退无可退,只能尴尬地站出来:“老……老板,你怎么来这儿了?好巧……好巧啊。” 白晨曦和那个老板互相打个照面,也都认出对方了。 这世界真是小,谁也没想到那个萌宠庄园的老板竟然就是毛豆那个开宠物连锁店的老板。 那老板一脸惊异地跟白晨曦点点头打了个招呼,就转头问毛豆:“毛铎歌,你这朋友就是我那天在你家看到的那个生着病特别虚弱的小伙子吧?你们怎么又到这儿来了?你们跟纪老板是什么关系?” 纪冉的关注点只在那句“生着病特别虚弱”,一步上前环住白晨曦的肩膀:“你当时生病了?怎么了?哪里不舒服?” “没事儿,一点小毛病。”白晨曦反手捏了捏纪冉的手,给了他一个让他安心的笑容,就侧耳去听毛豆对他老板的回复了。 毛豆此时已经镇定下来了,指了指纪冉和白晨曦:“白晨曦是我朋友,纪老板是白晨曦的朋友,所以我跟纪老板就认识了。” 那老板嗯嗯两声,沉吟片刻之后忽然又问:“你当时跟我借一百万,后来又说没用上,又把大头都还给我了,后来陆陆续续把尾款还了。你那……那会儿到底借钱做什么?不会是为了这些动物吧?我刚才仔细回忆了一下,当时那些离奇的无法解释的事情,都发生在你跟我借钱前后,这中间一定有什么联系。” 毛豆扶额。老板啊老板,你能不要这么冰雪聪明吗? 作者有话要说:抱歉啊大家,拖了这么久才复更,也不知道还有多少小天使在等这篇文,实在对不住各位追文的大可爱小可爱们。么么爱你们~~ 第36章 第 36 章 见老板目光灼灼地盯着自己,毛豆又指了指白晨曦:“老板,我借钱是为了他。” “他怎么了?”老板追问。 “他当时……大病了一场,急需用钱做手术。”毛豆随口扯了个谎,没注意到一旁纪冉的脸色已经大变。 “怎么了?做什么手术需要花这么多钱?”老板真是好意询问,却让毛豆觉得这是在质疑。 “要……要不了这么多,但当时不是要把后续的治疗费用都考虑到嘛所以就……多借了点儿。”毛豆一直盯着自己的脚尖。 老板又问:“那后来怎么又没用上了?” “因为……因为他当时已经把他的房子挂牌想卖了,但一时半会儿还没卖出去,我跟您借了钱之后没多久他房子又卖出去了……所以这钱我们就没怎么用上嘛。” “那你……”老板还觉得有哪里不对劲,但想不起来该怎么问,而且他自始至终就觉得毛豆非常可靠,所以即便毛豆当时开口管他借了一百万,即便现在也总觉得这解释哪里有漏洞,他都愿意去相信他,“算了不问了。” 毛豆偷偷松了一口气。 老板突然转头跟纪冉说:“纪老板,你跟我提了那么多条件,我也有一个条件。” “你说。” “无论如何你不许挖我的墙角。” 纪冉一怔,见老板说这话的时候看了毛豆一眼,瞬间明白了,笑道:“好好好,我不挖,再说了,就算我想挖,毛豆……毛铎歌是那么容易被撬走的吗?我家小白倒是跟他提过让他过来帮忙,说我们不会亏待他的,他当场就把我们拒绝了,说他老板人特别好,能力强,对员工又很好,还说他把店里当成家一样,是肯定不会离家出走的……我也没想到他老板就是你啊,真是缘分。” 老板一听这话,脸上有几分得意和欣喜:“我是对他挺好的,还算他小子知道感恩。走吧,咱俩好好商量一下具体事宜吧。” “行,让毛铎歌先带你去书房坐坐吧。”纪冉跟老板一笑,“我有点事儿要耽误两分钟。” 见老板面露疑惑,纪冉又说:“小白今天有点不舒服,我先守着他把药吃了就来。” 老板微怔之后一副心领神会的表情,打着哈哈说:“好好好,身体重要,我先去书房等你,你别着急。” 待毛豆带了老板去书房,纪冉立刻揽过白晨曦就往房间走,一路跟他耳语道:“你之前大病了一场?” “没有,那是毛豆跟他老板随口胡诌的你看不出来吗?” “我不信,他老板都说了当时看到你的时候你正生着病,还说你看起来特别虚弱,你当时到底怎么了?毛豆刚刚还说你当时要做个大手术缺钱……” “真的是应付他老板的说辞。那他还说我卖房子筹到钱了呢你也信?你也知道的,我哪儿有什么房子可卖?”白晨曦反手也将胳膊环在纪冉腰上,试图让他安心,“当时毛豆跟他老板借了钱,是想从明月马戏团买下那些动物,后来那笔钱没用上就还给他老板了,就这么简单而已。” “好,我可以不理会毛豆说的那些话,但他老板明明白白说你当时生病很虚弱,你到底怎么了?我不问清楚了怎么可能放心?” “真没什么大事儿,就是当时从你那儿走了之后发烧了,早就好了没事了。”白晨曦从他有力的环抱中挣脱出来,“我现在身体好不好你看不出来吗?” “看不出来。”纪冉沉声道,一进了房间就一把打横将他抱起,又轻轻放到床上,却是不由分说开始扒他的衣服。 “你干什么?”白晨曦开始挣扎,“大白天的你怎么……” “我看不出来你现在身体好不好。”纪冉继续扒着他的衣服,“我要看看你身上是不是真有做过手术的痕迹……” 白晨曦失笑:“这几天你看得还少吗?你自己说,我上上下下还有哪儿是你没看过的吗?” 是都看过了,但他担心自己前几天没看仔细,不再认认真真检查一遍他不会放心。 正想伸手帮他翻个身再检查,白晨曦一骨碌爬起来站在了床上。 “你站这么高干什么?”纪冉此时得抬头看他。 “不想躺床上被你翻过来翻过去的检查,感觉自己像菜市场卖肉摊儿上的一块猪肉,要被人翻来翻去挑挑拣拣,还不如自己站起来主动转身让你检查。”白晨曦说着就转过身去,忍着细微的笑意说,“身为人,我也是有尊严的。” 纪冉哈哈大笑,在他屁股上轻轻拍了一巴掌:“那你就不觉得你现在这样像一块挂着的猪肉吗迎着风自己转了一圈,好让我挑挑拣拣。” 没等白晨曦转身愠怒,纪冉自己又软下声音,伸手扶住他的腰想让他坐下来:“小白,我就是……不知道你过去的这几个月里都发生了些什么,所以真的有些担心。” 白晨曦顺着他手上的力道坐下,转过身面对他:“那你看,我身上别说有手术之后的大伤疤,就连小伤痕都没有半个,你还有什么不放心的?” 确认过了真的没有,纪冉又望着他的肚子出了半天神,问:“那会不会是当时需要做手术,但是你没做?” 纪冉其实这几天已经笃定了他的小白是怀孕了,可是刚才被毛豆的老板这么一说,他又开始怀疑自己的判断,开始在小白怀孕和小白有腹疾但没有做手术这两个结论之间摇摆不定了。 白晨曦忍住笑:“我要是真有什么病需要做手术我还一直拖着,早就拖得半死不活的了吧?你看我像病入膏肓的样子吗?” 纪冉伸手在他肚子上摩挲了半晌:“那好吧,把衣服穿上吧,别感冒了。” 他帮他把衣服穿上,又隔着衣服摸上了他的肚子:“小白。” “嗯?” “你如果有不舒服一定要第一时间告诉我,一丁点不舒服都不许瞒着我。” “嗯。” “听话。” “知道了知道了。”白晨曦对纪冉粲然一笑,“你快去跟毛豆的老板谈谈吧,人家在书房等了这么久了。” 毛豆的老板姓彭,跟纪冉谈合作谈得顺利融洽,他果真只是把当初买下那些动物的那笔钱当成了入股,而且保证以后不过问演出团具体的业务操作流程,只需要看看财务报表就OK。 彭老板临走的时候还意味深长地说了几句话:“纪老板,其实这些动物这些离奇的事儿,就照你给我的解释是明显不通的,谁会信?但我也不想刨根问底,这种事儿也刨不出根问不出底,我也就不去惦记了,只等着分红就行了。还有,你让我今天发现了一个秘密,我还真挺高兴的。” 纪冉听得云里雾里:“什么?说来让我也替你高兴高兴?” 彭老板神神秘秘地朝他一笑:“你跟那个小白,我看出来是什么关系了。” 纪冉也大大方方承认道:“我不知道你看出来我们是什么关系,不过我也可以明确告诉你,我跟小白就是恋人关系。” 彭老板哈哈一笑:“我就知道我眼光挺准的。” 可纪冉却更糊涂了,他和白晨曦是恋人关系,那彭老板高兴个什么劲儿呢? 解决了彭老板这边,或许还需要跟另外两个人沟通一番。 一是明月马戏团的巫老板,二是旭日杂技团的蔡老板。 白晨曦的意见是可以不用管明月马戏团的巫老板,毕竟他当时将动物们打包卖给彭老板的时候该收的钱都收了,他们现在并不欠巫老板的。 “倒是有些愧对蔡老板。”白晨曦说,“不过现阶段我们也可以缓一缓,先不去找他。反正就算跟蔡老板面对面了,他也不一定能认出我来,而我又不可能没事变回一匹白马让他认出我来。以后等我们赚大钱了,再给蔡老板一笔钱吧。现在正是需要花钱的时候,你手头也不是多宽绰,以后再说吧。” “也是,当时你从我那儿走的时候捂得那么严实,监控里根本看不出来你长什么样。”纪冉决定听小白的,“那就先把演出团开起来了再说。” 他开始四处奔走,找演出场地,还真的在帝都五环内的地方找到了一个特别适合的场馆。 那是一个集世界知名建筑和国内民族风情于一体的大型主题园区,叫锦绣风情园。既有世界各地最有代表性的建筑的缩微仿造,如比萨斜塔、埃菲尔铁塔、泰姬陵等,又有国内各民族最具特色的建筑,如蒙古包、吊脚楼、藏族碉房、彝族土掌房、哈尼族蘑菇房、布依族石板房等等。园区刚落成,还没有正式对外开放,里面各种商业配套都正处在招商阶段。 这种园区以后的客流量和人气都不是问题。 最让纪冉满意的,是园区门口就有一个很大的剧场。观众入口既有园区外的,也有园区内的。也就是说,就算不是园区的游客,也是可以从园区外单独买票观看演出的。 纪冉去了好几趟又是考察又是谈判,但招商部的那个经理始终不肯松口,理由是他们那么高规格上档次的全新剧院,绝对绝对不能被一大群脏兮兮臭烘烘的大型动物给污染了。 纪冉能理解他,若换了他是招商部经理,他也不会点这个头。 但招商部对他提出的各种合作方案还是感兴趣的,也觉得园区需要这么一个极具特色的演出团体,大门口那个剧院不行,但园区内还是可以给他们找个合适的地方的。 园区内那个场馆倒也够大够敞亮,但纪冉却摇头拒绝了。 “为什么?”经理很吃惊,“这个唯一的不足是只能对进园游客开放,无法吸引园区外的观众,但正因为这样,所以我们租赁费很便宜,还给了你这么大的折扣和各种优待措施,算下来你不亏啊。” 不,这个场地还有最致命的缺陷。 它是露天的。 他家那些大大小小的动物要是在这种露天场所演出,一遇到下雨,那大型翻车现场的画面,他实在是无法想象。 作者有话要说:这么久了才滚回来填坑,惭愧的作者不知道该说什么好了,还是祝大家节日快乐吧。 第37章 第 37 章 纪冉再次去锦绣风情园的时候,把白晨曦也带了过去,想让他看了之后再做决定。 白晨曦对园区内那个演出场地的兴趣甚至远大于门口那个大剧场,因为他更喜欢这种敞亮的感觉,觉得呼吸都要顺畅很多。 得知这里的场地租赁费只是门口剧院的三分之一,白晨曦当时就拉了拉纪冉的袖子,跟他耳语道:“我觉得可以签啊,具体是纯租赁还是合作分成你慢慢跟他们谈就好了,单就场地来说我觉得没问题啊。” 纪冉把他拉到一边,悄声跟他说:“场地本身是没问题,可这是露天的啊,要是演出的时候碰上下雨怎么办?不是说你们那些动物大多数都是一淋了雨就要现原形的吗?” 白晨曦有些惊诧又有些无语地看了看他家王子。 就算怕淋雨,也是因为动物们都是人形的时候淋了雨会变回动物,但他们在演出的时候本来就是动物原形啊,淋了雨怕什么呢? 都说一孕傻三年,但他这个真有身孕的人都没傻,反倒是他家王子像是怀孕的那个了。 他有些憋笑,反问纪冉:“你是担心什么呢?是担心他们身为动物的时候一淋了雨就大变活人了?你放心,他们还没进化到这一步。” 纪冉怔了怔,意识到自己之前犯了傻,失笑地敲了敲自己额头:“对啊,他们本来就是动物原形来演出,我忘了。但也有一部分动物得变成人来配合动物演出啊,那部分人万一淋了雨……” “我们那帮人里面只有一半不能淋雨,我们可以让淋了雨没问题的那些动物变成驯兽员或者表演者,就算人不够,还得从那一半里头拉人,这毕竟是少数,碰到下雨天他们可以打着伞演出吧,或者我们可以弄个临时的雨棚。” “那如果是那种突如其来的阵雨,别说弄临时的雨棚了,连雨伞都来不及准备,怎么办呢?”纪冉问。 白晨曦想了想,摸出手机:“我先跟山竹和摩卡打个电话。” 他让那两人问问家里那帮确定淋了雨会变回动物的人,现原形的过程中身体会不会很痛苦。 一会儿他们就给了回复,说过程倒是不痛苦,就是控制不了自己的身体。 “哦了。”白晨曦挂了电话跟纪冉说,“他们都说变回动物的过程并不痛苦,那就可以用这个地方吧。万一他们是人形的时候碰上猝不及防被淋湿的情况,也能撑到自己那个节目结束然后回后台再变回动物。” 这个顾虑一消除,纪冉就可以跟招商经理继续谈下去了。 “小白,现在有两种方案可以选。一种是园区在门票定价方面可以定得比原来设想的稍微高出一点点,我们的演出对所有入园游客免费,这样的话,园区会按照门票收入按一定比例给我们分成,这个比例大小,跟我们的演出受欢迎程度是密切相关的。假设单日客流量一万人,其中九千人都看了我们的演出而且反响很好,那园区就可以多分给我们一点。假设单日一万人入园但只有几百人看了我们的演出,而且还觉得无聊、不好看或者效果不好,那园方就可以给我们极低的分成,甚至压根就没有。”纪冉在征求白晨曦的意见。 “还有一种方案呢?就是单纯地租场地,赚的钱都是我们自己的?”白晨曦问。 纪冉点头:“对。如果我们单纯向园方租场地,那园区的门票就会执行原来预想的定价,然后进园之后的游客如果想看我们的演出,需要另掏腰包买票,这样的话,所有的营业收入刨除掉场租以及其他的必要开支,就都归我们自由支配了。” “你的意见呢?” “如果是单纯租场地盈亏自负,我们就有赔钱的风险。虽说园区内的场地租赁费比门口的便宜了很多,但还是一笔不小的数目。只要观众不买账,我们就会赔钱。而第一种方案至少能保证不赔钱。” “所以你的意见是偏向第一种方案?求稳?”白晨曦看着他家王子的表情。 “不,我还是倾向于第二种方案。虽然有一定的风险,但我对我们这个团有信心,绝对能成为整个园区内最受欢迎的部分,客如云来而且好评不断的情况下,我们绝不会赔钱,只会越赚越多。” 白晨曦笑了:“你都这么胸有成竹了,还问我干什么?” “我得听你的啊,一定要我家小白点了头才行。”纪冉眼中带着笑意。 “那我要是真不同意呢?” “那我就努力说服你同意。”纪冉信心十足。 其实白晨曦还真的倾向于第一种方案。至少在现阶段他想求稳,虽然从长远来说,他也知道晨曦演出团会获得极大成功,但在前期若没能一炮打响,还需要慢慢熬的话,他怕他家王子熬不起。 毕竟这么一大家子人呢,初期要是不赚钱,这么多张嘴要等着吃饭,像山竹、摩卡、豆包那些人,一张嘴就能吃垮一个家的,他不敢想象纪冉还能撑多久。 “要不,我们先签第一种方案呢?等真的步入正轨了稳赚不赔的时候再跟园方谈单纯的租赁?”白晨曦说。 “那怎么可能?合着便宜都让我们占了?园方也不傻,肯定不会同意的。何况这还涉及到园区门票定价的问题,肯定谈妥了就不能随便改了。” 纪冉是笑着说的,语气也很温柔,白晨曦却忧心忡忡地问他:“你能告诉我你到底有多少钱吗?” “怎么了?” “我看得出来你很想跟园方谈纯租赁,但是我也怕一开始不赚钱,如果你钱不是很多,我怕你撑不到我们赚钱的时候。”白晨曦眼巴巴看着纪冉,眼里不无忧虑。 纪冉笑哈哈地揉了揉他的头毛:“这你不用担心,我又不穷,还能被你们吃破产了?” 难说。白晨曦有点心疼在自己面前硬撑门面的王子。 纪冉又说:“如果你只是怕我养不起你们这一大家子,那你大可不必担心。而且,你是对我没有信心吗” “我对你当然有信心!” “那就相信我一次好么?我不仅要让你过上最幸福的日子,我还要让你这一大家子都不后悔跟了你。” 这话让白晨曦再也说不出半个不字。 “那你如果财务上确实有困难了,一定要告诉我,我帮你一起想办法行吗?不许自己一个人硬扛着。”白晨曦还是提了一个要求。 “好。”纪冉凑到他脸旁,恨不得现在就吻他一下,但碍于不远处还有那个招商部经理,他忍了又忍,伸手在他鼻子上轻轻捏了捏。 等纪冉再施施然去跟经理谈具体方案的时候,经理朝白晨曦那边努努嘴:“你合作伙伴?还跟他商量了这么久?” 纪冉也笑盈盈地又看了看白晨曦,跟经理说:“我男朋友。” 经理的表情有些尴尬,他不是没猜到,只是没想到纪冉会这么主动直白地承认,一时还没想起来该怎么接茬,噎了半晌才点头笑道:“不错,不错,挺好的,你们很般配。” “谢谢,我也这么觉得。”纪冉大言不惭。 经理又哽住了:“……” 签完合同到锦绣风情园正式开园迎客还有十天时间,白晨曦和纪冉一起制订了适合团里每只动物的节目之后,就明确分了工。 纪冉忙着定制各种演出道具,布置演出场所的舞台,白晨曦则主要负责家里那帮动物的生活和训练,节目的质量也是由他来把关。 虽然人多事杂,但因为大家都各司其职,还不至于乱七八糟鸡飞狗跳。 最不让人省心的反倒是山竹和摩卡。 这两人各自去盯他们团队的节目时都能尽职尽责,但只要他俩单独凑到一起,总会有抬不完的杠。 此时就在为他们哪个节目先上而争得面红耳赤。 “别吵了!”白晨曦不耐烦地吼了他俩一嗓子,“等我给纪冉打个电话再跟你们掰扯。” 电话通了,传来纪冉温柔的声音:“小白?” “冉冉你几点回来?” “还得两个小时吧,怎么了?” “没什么,就是我突然想吃锦绣风情园北门对面那家灌汤包了,你回来的时候记得帮我买一点儿。” “好,我争取早点给你买回去。” 挂了电话,白晨曦看向山竹和摩卡:“你俩刚才到底在吵什么?” 两人都顾不上吵架了,一左一右迎上来问他:“想吃灌汤包了?” “你家老纪什么时候回来?” “他说还要两个小时。” “两个小时?”山竹看看表,“我怕等他回来的时候带回来,你老人家又不想吃了。” 这倒是,这种情况已经有过好几次了,每次都是白晨曦特别想吃什么东西,等纪冉大老远给他买回来了,他又胃口全无,看着之前狂想吃的东西直犯恶心。 他还不敢告诉纪冉自己又一点儿都不想吃了,每次在纪冉一脸殷勤恨不得喂他吃的时候,他都要想方设法把他支开,然后偷偷把东西分给其他人吃。 他叹了一口气:“是啊,我也怕两个小时之后灌汤包买回来我就一口也不想碰了。还不能告诉他这是孕期反应,老这样的话他会觉得我矫情,娇气,不好伺候吧。” “那我现在给你买去。”山竹立刻自告奋勇,“尽快买回来趁热吃。” “我去,我去。”摩卡也不甘落后,“你个路痴别买了灌汤包找不到回家的路了。” “我不会用导航吗?”山竹哼了一声,“我总比你强,让你买个菜能把小油菜当油麦菜,让你买袋做蛋糕的低筋面粉你能买成包饺子的高筋面粉,回头别把花卷当成灌汤包买回来!” “我能不认识灌汤包?我……” 眼看两人又要吵,白晨曦皱眉道:“摩卡去吧,给他一个证明自己的机会。” 摩卡得意又挑衅似的朝山竹一笑,喜滋滋地出去了。 “怎么让他去了?我办事不是更靠谱吗?”山竹有些不满。 “你坐这儿来,我有别的事儿要请教你。”白晨曦拍拍身旁的座位,“我记得你之前去上班的那两个月做的工作是跟直播沾点边吧” “是接触过一点儿。” “那我要是也想做直播,应该怎么操作?”白晨曦问,“在我们第一场演出之前,我们得先预热一下啊,不然怎么一炮而红给纪冉挣钱?” 第38章 第 38 章 “预热?”山竹一怔,“现在预热的话恐怕来不及了。你想想,锦绣风情园马上就要正式开园了,咱们也马上就要演出了,等我们做好直播的相关准备,再做了直播,再让更多人看到你的直播,这个过程说不定咱都演出了好几场了。” “不管来不来得及,现在先着手做着呗,反正后续的宣传,各种营销手段都得用上啊。” “那怎么做?”山竹问,“首先你肯定是要出镜的。我跟你说,就你这张脸,坐在镜头前什么都不用做,肯定也有很多网友会来舔屏的吧。” 白晨曦给了他一胳膊肘:“但也不能只有我坐那儿说吧,咱家这些动物也必须出镜啊。” “我们就算了吧!”山竹第一个反对,“尤其我和摩卡这种,还有豆包这种,能把多大的镜头都憋死了,而且肯定立马就被查上门来了。” “我也不是让你和摩卡上,鸟儿们猫猫狗狗们上一上肯定是没问题吧。”白晨曦跟山竹头碰头商量着,“我们可以这样这样……” 商量完毕,山竹站起身说:“我去买直播要用的东西,你还想吃什么?或者还需要买什么?我给你带回来。” 白晨曦往沙发上一歪:“其实我还挺想吃酸辣粉的,但这段时间太喜欢吃酸辣味儿的东西,纪冉好几次都表现得很惊讶,我怕老这么吃他该怀疑了。” “想吃就吃呗,反正他一时半会儿又回不来,我去给你买。” 没多久山竹就回来了,和摩卡一起,一路打着回来的。 他们把各自买的东西放到白晨曦面前,又扭打在了一起。 “明明是我付的钱,凭什么你去取了?” “我先订的!” “可我先付的钱!” “那我不管,我反正先预订了!” …… 白晨曦打开包装一看,酸辣粉的汤全洒完了,一盒灌汤包一盒生煎包的盒子也开了,有的包子滚到了盒子外袋子内,整个被挤破了,馅和油到处都是…… 这他是没胃口再吃了,又好气又好笑地拍了拍桌子:“又为了什么事儿打架,啊?山竹,什么东西你花了钱摩卡去取了?” 山竹狠狠瞪了摩卡一眼:“还不赶紧拿出来!” “你不松手我怎么能腾出手来拿?” 山竹这才愤愤地松了手,摩卡从裤兜里摸出一个小瓶子想递给白晨曦。 山竹一把抢过:“我给咖喱!” “我昨天想给你买孕期吃的那个叶酸片,药店说卖完了,但给另一个顾客留了一瓶,可那个顾客没付钱,就说让我今天去看看,如果那个顾客今天还没去付钱,就可以给我,还说就算是那瓶没有了,新订的货也快到了。所以我昨天就把钱付了,今天去一看,摩卡正好付了钱把唯一的一瓶叶酸片买了。”山竹还在咬牙切齿。 “你讲点道理行不?”摩卡也甚是愤慨,“那个让预留一瓶的顾客就是我,我本来昨天就要付钱的,结果没带钱包,手机也没电关机了,我就让店员给我留着,说今天肯定去。那我今天去履行诺言错了吗?错了吗?还跟我抢?” “摩卡你是要给谁买叶酸片?”白晨曦问。 “还能给谁?当然是给你了!” 白晨曦哭笑不得:“你俩都是为我买的,那谁去取了不都一样的吗?我就不明白了,这你们也能打着架回来?” “那当然不一样了!摩卡就是想跟你邀功!”山竹不满道。 “想邀功的是你吧,你就想让咖喱觉得你对他比我对他更好呗!”摩卡瞪向山竹。 “行了行了!”白晨曦给了他们一人一拳,“首先,这个叶酸片其实不用买了,孕期前三个月需要,我现在已经可以不吃了。” “还是吃吧,吃了总会有好处的。” “对对对,坚持吃吧。” 这次两人的态度倒出奇的一致。 “还有,我不知道这种事情有什么好争的。我知道你们对我好,除了纪冉,这世界上就只有你们俩还有毛豆对我最好了。但你俩整天这样对着干有意义吗?” “有意义。”摩卡凑了过来,“你看不出来吗我和山竹都在争着讨好你,也想看看在你心里,我和山竹到底谁更重要?” “这道选择题我没法做,你们就相当于我的左膀右臂,当然同样重要了。” “不对,右臂还是比左膀重要些的。”山竹也坚持让他做选择题,“咖喱你就明明白白告诉我们,我和摩卡,哪个是你的左膀,哪个是你的右臂?” “就是,我们今天一定要一争高下,我和山竹,你到底更喜欢谁?” “当然是都不喜欢啊。”门口传来纪冉的声音。 白晨曦下意识地将手中的叶酸瓶子塞进了茶几抽屉,随即就看到了纪冉,正站在门口,脸上带着似笑非笑的表情。 白晨曦跳下沙发就往他那边跑:“你怎么回来得这么早?” “你慢点儿,别跑。”纪冉一把将他捞在怀里,搂着他往沙发旁边走,“你现在口味总变来变去,我怕回来晚了买的灌汤包你又不想吃了,所以提前买回来了。” 他把外卖的袋子放到茶几上,一眼看到茶几上乱七八糟的灌汤包盒子、酸辣粉盒子…… 他皱着眉将东西收拾了,将自己手中的袋子打开,拿出饭盒,白晨曦一看就伸手想拿:“还是我们冉冉买的好,汤一点儿都没洒,看着就有食欲……” “先去洗手去。”纪冉拿着筷子作势要敲他的手。 “我想先吃嘛,要不你先喂我一个我再去洗手。”白晨曦跟他谈条件。 “我的手也不干净,先去洗手啊,乖。” 这个“乖”字被他说得太有味道了,白晨曦一时怔在了原地。 见他还没动,纪冉抬眼笑道:“是等着我抱你去洗手吗” “不用了,我自己去。”白晨曦这才回过神来,转身就往卫生间跑。 “叫你慢点儿!”纪冉、山竹和摩卡几乎是同时喊出这句话。 喊完之后,三人各自沉默地交换了一下眼神。 纪冉先开了口:“二位,你们别忘了小白名花有主了。” “知道知道。” “谁不知道呢?” “那两位在争什么?” “在争谁是他最好的朋友。” “知道你是男朋友,我们争的,跟他有没有主并不矛盾。” 正说着白晨曦洗了手回来,有些兴奋地拍了拍山竹和摩卡:“哎,你们每天不是有打不完的架吗?到时候在演出里让你们打个够行不行?” “什么意思?上演狮虎斗?” “要真放开了打会不会吓到观众了?” “再说,真来个狮虎斗的话,让谁赢?” “对啊,不提前说好的话到时候真刹不住了,但安排谁输谁赢另一个都会有意见的吧?” “对,反正我绝对不要当输的那个!” “我也坚决反对!” …… 白晨曦一边夹着灌汤包吃一边说:“也不是让你们俩都变回动物,人和老虎的打斗或者人和狮子的对决不是比狮虎斗更有看点吗?” 纪冉也点头道:“嗯,可行。比如摩卡变成人,山竹还是老虎,就可以来个节目叫武松打虎。” 摩卡眼睛一亮:“行啊行啊!看我武松怎么把老虎往死里揍!” 山竹不乐意了:“这明摆着让我输嘛,不公平。有没有什么人和狮子之间的故事也可以让我演一演的?一定要是人打败了狮子这样的故事啊!” 他们都没看过相关的故事,于是齐齐把目光射向了纪冉。 纪冉不好意思地笑笑:“别都这么一副对我寄予厚望的样子,我也没什么印象。好像有那么一个寓言故事是关于人和狮子的,大意是说一个人和一头狮子走在一起,人说人厉害,狮子说狮子厉害,然后他们看到了一个塑像,就是一个人将一头狮子压在身下,然后人就很得意,说,你看,是不是人比狮子厉害?狮子说,这说明不了什么,如果我们狮子也会做雕像的话,一定做那种狮子把人压在身下的雕像……可这就是一则寓言啊,又不适合排成一个节目。” 山竹有些泄气:“那我们就自己原创一个节目吧,就演一个人打败了一头狮子。” “那跟武松打虎其实就没什么区别了,只是换了个对象而已。”白晨曦说,“总得想点儿别的情节吧。” 纪冉想了想又说:“我记得有一年好像看过一个什么新闻,说是非洲哪儿有个小女孩被绑匪绑架了,结果中途出现了三头狮子,把小女孩救下了。那我们也可以排一个节目,比如山竹演绑匪,那些鸟儿里随便找个人演女孩,就演摩卡从绑匪手中救出了女孩这么一个情节……” “我抗议!”山竹欲哭无泪,“那不还是我被摩卡揍吗?凭什么啊?我身为老虎的时候要被摩卡演的武松揍,我身为人要被摩卡那样一头狮子揍?我反对!我要演一个我身为人打败了狮子的节目!” 哈哈哈哈哈哈。摩卡大笑:“那你自己写个剧本吧,写不出来的话,就按老纪说的那样来演啊!” “先别写什么剧本了。”白晨曦朝山竹伸了伸手,“你买的直播用的东西呢?” 山竹一愣,然后拔脚就往外走。 “干什么去?” “一出门先去的药店,光顾着和摩卡打架,直播用的东西忘了买了,我现在去买……” 白晨曦讶然:“先去的药店?然后就打架,那你酸辣粉什么时候买的?” 山竹已经消失不见了,摩卡帮他答道:“给你买完药回来的路上呗,打着架还不忘进小吃店买了一份酸辣粉。” “给你买药?”纪冉问白晨曦,“你怎么了?哪儿不舒服?” “我没有不舒服啊。”白晨曦想转移话题,“纪老板你怎么不问问我们为什么要买直播用的东西?我们想给晨曦演出团做做宣传,所以想搞搞直播,你也要在直播里吆喝吆喝啊。” 第39章 第 39 章 “他们给你买什么药?”纪冉没有被他带跑偏。 白晨曦噎了一下:“没买什么啊,就是钙片维生素片什么的。” 纪冉穷追不舍:“哦,那给我看看,这些东西鱼龙混杂,一定要买信得过的品牌的。” 白晨曦只好向摩卡求救:“买回来的钙片什么的是在你那儿吧?还不赶紧拿出来!”一边悄悄给摩卡递眼色。 “嗯?哦。”摩卡假意摸了一下衣兜,恍然大悟似的说,“忘了,不在我这儿,在山竹身上忘了拿出来了吧?” 纪冉哦了一声:“那等山竹回来记得给我看看。” 白晨曦夹了一个灌汤包就想往纪冉嘴里塞,纪冉有点想躲:“我不吃了,你吃吧。别一会儿呲得汤汁到处都是。” “那我给你接着。”白晨曦顺势把饭盒也拽了过来,一手夹着灌汤包一手捧个饭盒接汤汁,甚是殷勤。 纪冉不客气地张嘴接过了那个灌汤包,然后从白晨曦手中接过筷子和饭盒:“换我喂你了。” 吃完灌汤包还在擦嘴,纪冉又问:“晚上想吃什么?我去给你做。” “我刚吃完……”白晨曦愕然。 “你这只是下午的加餐,我问的是你晚餐想吃什么。” 白晨曦拿了个抱枕挡脸上,又抓过一个抱枕放在肚子上:“冉冉你确定你要把我喂成猪?这样下去我肚子会更大,没脸见人了……” 纪冉看了看他那被抱枕挡住的肚子,唇角有些上翘:“酸菜鱼想吃吗” “酸菜想吃,但不想吃鱼,闻着鱼腥味儿想吐。” “那酸菜肥牛金针菇行吗” “行。” 待纪冉一进了厨房,白晨曦就抓过手机给山竹发微信:“回来别忘了在药店买点钙片和维生素片,切记切记!” 想想又补充了一句:“一定要买大品牌的。” 发送信息后他又给山竹打了电话:“记得看微信啊,千万别忘了买!” 不久之后山竹发了微信回来:“药店牌子好一些的东西都好贵,一小瓶钙片和一小瓶复合维生素片加起来就要几大百,还买不买?” 这么贵啊?“那就挑最便宜的牌子买吧。”他回道。 山竹回来后,纪冉果真第一时间找他要钙片和维生素片,看了山竹掏出来的东西就蹙了眉头:“以后这些东西我来买。” 山竹嗯嗯啊啊地应着,一溜烟跑去找白晨曦。 白晨曦不是先拉着他问那些器材该怎么用,反倒是一件件地问他花了多少钱,几乎每一样东西他都嫌贵。 山竹忍无可忍:“直播以及拍视频要用的这些东西,我都花的是我自己那两个月赚的钱,可没花你家老纪一分钱!” “那行。”白晨曦立马闭了嘴,“谢啦,算我跟你借的,以后加倍还啊。” “谁要你还了?” 两人在书房实验了好半天,最终一致认为一开始就做直播还不如先拍一些短视频。 吃完晚餐,白晨曦就拉着纪冉去拍视频。 “我不需要做什么准备吗?我该说什么做什么?” “你不用做,只用坐。” “什么?” “你什么都不用做,只需要往那儿一坐就行了……” 他们先拍了一个最简单的视频,视频中白晨曦和纪冉一左一右出现在屏幕上,面前桌子上有四只颜色和品种各异的鹦鹉。 白晨曦先是伸手摸了摸那只五彩斑斓的彩虹吸蜜鹦鹉,然后手掌朝上摊开,那只鹦鹉就跳到了他手上。 白晨曦埋头跟鹦鹉平视,问:“鹦鹉啊鹦鹉,请你告诉我,谁是我们这里最帅的人呢?” 一旁的纪冉眼皮一跳。 彩虹吸蜜鹦鹉看看白晨曦又看看纪冉,一展翅飞到了纪冉肩上。 “白眼狼!”白晨曦笑着瞪了它一眼,拍拍自己肩上说,“到这儿来休息休息?我这儿特别舒服。” 但彩虹吸蜜鹦鹉丝毫不为所动。 白晨曦叹口气,手心往内朝那只纯白头顶浅黄毛的凤头鹦鹉招了招手:“鹦鹉啊鹦鹉,你觉得谁是我们这里最帅的人呢?” 凤头鹦鹉在两人之间反复横跳。 “我养了你这么久,你这点儿眼力应该有吧?”白晨曦嘴角噙着笑,俯下身子跟凤头鹦鹉说。 凤头鹦鹉毫不犹豫飞到他头顶。 白晨曦得意地朝纪冉一笑:“看,它真有眼力。” 纪冉这次不仅眼皮猛跳,嘴角也忍不住一抽。 “行了,到我左边肩膀待着吧,一会儿你同伴应该还会飞我这儿来,我怕你们挤不下。”白晨曦往上翻了翻眼睛,自然是看不到头顶的鹦鹉的。 但那只凤头鹦鹉果真听话地跳到了他左肩上。 “该你了。”白晨曦戳了戳那只绿身黄头的大黄帽亚马逊鹦鹉。 “该我了。”纪冉突然也想发挥一把,笑盈盈把那只亚马逊鹦鹉轻轻握住,“你能告诉我,我跟他谁更帅吗?” 按照白晨曦事先交代的剧本,白晨曦说完“该你了”之后并不会说别的话,而这只鹦鹉应该在看他一眼之后大叫一声“啊我死了”然后倒地不起。 它也果然是这么演的,跟纪冉来了一个深情对视之后晕晕乎乎倒地:“啊我死了!” 然后忽然意识到不对,对象变了啊!问的问题也跟白晨曦说的不一样了啊! 那怎么办?还得随机应变啊,它晃晃悠悠爬起来,朝纪冉扯着嗓子喊:“你帅!你帅!” 纪冉的笑意还来不及泛到脸上,白晨曦一把将亚马逊鹦鹉抓了过去,动作有些粗鲁,但立马又把声音放温柔了:“对不起啊刚才是不是把你给弄疼了?我轻点儿啊我给你呼呼,你说,到底是我帅还是他帅?” 亚马逊鹦鹉立马倒戈:“你帅你帅!” 两人都绷不住笑了,纪冉故意板起脸问它:“谁问你你就说谁帅,你是不是只会说这两个字啊?” 亚马逊鹦鹉立刻掉头对着那只蓝紫色的金刚鹦鹉蹦了两下:“它帅!它帅!” “到底谁更帅?”白晨曦也敛起笑容,“谁更帅你就飞谁肩膀上去,你总不能飞你同伴肩膀上吧?” 亚马逊鹦鹉简直要纠结至死,绕着他俩飞了好几圈,最终还是飞到了纪冉肩上。 白晨曦被气笑了:“气死我了,白养你这么久了!” 剩下的那只蓝紫色的金刚鹦鹉呼地一下就飞到白晨曦耳旁:“不生气不生气!你最帅你最帅!”然后停在了他的右肩,又大喊了好几遍:“不生气不生气!你最帅你最帅!” 白晨曦又被哄得眉开眼笑。 …… 这条短视频刚发出还没激起什么水花,但等他们第二天再登陆账号时,发现播放量和转发量都相当可观,而且还在持续攀升。 有如此养眼的两大帅哥坐镇,还有又美又聪明的鸟儿,视频本身也有趣,网友们想少看几遍都难。 [这些鹦鹉真是太难了!换了我我也选不出来啊,这两个都是超级无敌大帅哥啊!] [那只特别戏精的鹦鹉是亚马逊鹦鹉里的大黄帽吧?都说这种品种的鹦鹉学说话的能力最强,我怎么觉得它不仅说话很厉害,演技也很在线啊!] [晕死的那只鹦鹉笑死我了,它们怎么能这么聪明呢?最后那只蓝紫色的也跟人精似的。] [最后那只是金刚鹦鹉吧?金刚鹦鹉就是聪明,我原来就看有报道说经过特殊训练的金刚鹦鹉可以辅助交警指挥交通,还能判断哪辆车是否超速,看见有超速的车就飞到人家车窗旁跟人家说‘请您慢行’、‘请您停车’,我以前还不相信,现在眼见为实啊!] [我也……一看到那俩高颜值小哥哥,就……啊我死了(鹦鹉瘫)。] [啊我死了(鹦鹉瘫)] [啊我死了(鹦鹉瘫)] …… [啊我死了!右边那个帅哥好眼熟!] [啊我死了!我想起来右边那个帅哥是谁了!有看过旭日杂技团杂技演出的姐妹吗?那不是那个王子吗?台柱子嘛!] [这里,看过旭日杂技团演出的兄弟表示,右边这位阳刚帅哥确实是旭日杂技团一直以来的台柱子,但最近好几次陪来帝都旅游的亲戚去看杂技,都没看到他。据说已经离团了。] [看视频落地页了吗?晨曦演出团,演出地点:锦绣风情园!这台柱子帅哥明显就是自立门户或者跳槽了,而且根据落地页得到的信息,这个晨曦演出团应该是新成立的团,这周末锦绣风情园开园也是他们的开团首演。] [啊,期待!锦绣风情园本来也是必打卡的地方,那这个晨曦演出团就更不能错过了!] [既然是新成立的演出团体,那这台柱子帅哥大概率是自立门户了吧?哎有人知道他叫什么吗?不会就叫晨曦吧?] [我翻了以前旭日杂技团的报道,他应该是叫纪冉。] [怎么没人讨论左边那位小哥哥啊?这颜值太可了!我已经舔屏一整晚了!] [这颜我吃,但真不认识。] [决定了这周末先去打卡,祝我能找两大帅哥合影吧!] …… 转眼就到了周六锦绣风情园正式开园的日子,按晨曦演出团和园方签订的合同,在合同期内,那个场地就是全天候供他们使用,也就是说,他们可以根据实际情况决定或调整演出场次,一天只演出一场也可以,一天营业时间内一直滚动演出也可以。 他们初步计划是一天三场,上午、中午、下午各一场,每次60分钟。 可这一天一大早就是阴云密布,摩卡一大早就倚在门边叹气:“真是天公不作美啊,不知道今天会有多少人去锦绣风情园,去的人又有多少会愿意多掏几十块钱看我们的演出……” 话没说完就被白晨曦从背后削了一把:“瞎说什么呢?怎么不作美了?” “天气不好啊,天气预报说要下雨嘛!” “就算下雨,那也是风调雨顺好兆头!” 第40章 第 40 章 即使没有一缕阳光,老天爷还一副随时都能哭出来的样子,但赶在锦绣风情园盛大开园第一天就来打卡拔草的游客还是络绎不绝。 园区分为“锦绣世界”和“民族风情”两大部分,锦绣世界里,各种世界知名建筑的仿造美轮美奂,民族风情这部分,多样的少数民族建筑又绝对原汁原味。要真正驻足观赏,两天都不一定能逛完,何况里面的每一处景点都值得反复品味。 更何况,在园区里除了能欣赏到世界各大知名建筑和中国各少数民族的特色建筑,还能观看各种特色演出。 园区门口的大剧院,每天都会上演两场名为《盛世》的大型剧场秀。《盛世》是帝都非常有名的剧场秀,之前在另一个剧院常驻,演出内容丰富多样,舞美及灯光让人叹为观止。 《盛世》和旭日杂技团的杂技演出,算得上是外地人来帝都旅游必看的两场演出。 现在锦绣风情园一开,《盛世》就转到门口的锦绣剧院常驻演出了。 而园区的演出和活动也是多得让人看不过来。既有世界各地的风情演出,也有中国各少数民族的特色活动或演出。当然,还有晨曦演出团的动物演出。 晨曦演出团的第一场演出定在了上午十点半,从八点半开园起,白晨曦和纪冉就亲自坐阵售票处。 他们的售票处也很简单,就是在场地外摆了一张桌子。 广告倒是做得够大够醒目,围绕着整个场馆全是他们演出团各种动物表演的照片,其实都是他们在纪冉别墅里训练的时候拍的。 入口处也摆了很多广告展架。 总之,只要是路过这个场馆的游客,绝对能够被吸引过来多看几眼。 但白晨曦他们期待中的游客们争相购票的场景并没有出现,大多数游客都是打听打听演出时间和售价就各自散去了。 “妈妈妈妈,那边有好多动物诶!我们过去看看吧!” “妈妈妈妈,我想看这些动物演出……” “十点半才开始呢,现在才八点半,我们总不能进去干等到十点半吧。我们先去转转别的,一会儿再回来看好不好?” “可是要是我们耽误了,回来的时候赶不上看演出了怎么办?” “他们中午一点也有,下午四点也还有,总会赶上一场的,乖,我们先走吧。” “亲爱的,那边好像有动物演出!” “不就是马戏吗?没什么看头!” “过去看一下吧,说不定是免费的演出呢。” “哪儿有这种好事……什么?票价80呢?现在刚开业可以打8折?打完折也贵啊!” “要不我们不看了吧,这个价格看一群动物,还不如添点儿钱去门口看《盛世》。” “也是,那走吧。” “老太婆,去看动物演出吗?” “动物演出有什么好看的?还臭,比你很多天不洗澡还臭。” “去看看吧,上次去海洋馆看的什么海豚海狮的演出不是挺好的吗?它们都聪明着呢。” “海豚海狮天天在水里洗澡不臭啊,你去试试那些熊啊马啊什么的臭不臭。” “去看看吧?” “哎呀看什么看啊,走吧老头子!” “哎哎,那边有动物演出,马戏,看不看?” “不看,没兴趣。” “可门口那两个小哥哥都超级养眼啊,你真没兴趣?” “呀,倒真的是挺帅的。” “动心了吧?去看看?” “还是不去了吧,是一群臭烘烘脏兮兮的动物表演给你看,又不是那两大帅哥表演给你看。” …… 离十点半还早的时候,多数游客都是过门口而不入的。 快到十点半的时候,走近咨询的游客渐渐多了起来,但真正掏腰包买票的人却不多。 “人家别的各种游乐园啊风情园啊什么的,都是进园之后各种演出免费的,你们倒好,什么都想赚钱?门票费本来就这么贵了,看个演出还不便宜?” “要十块二十块还合适,这打完折还要六七十,偏贵了。” “超过一米四的孩子按成人全票啊?这太贵了,你好歹弄个儿童半价啊!” …… 倒也有提前看到鹦鹉视频而专程赶来捧场的观众,甚至还真的有观众要拉着他俩合影留念,但这样的观众毕竟只是少数。 直到第一场演出开始时,能容纳六百名观众的场地还只有稀稀拉拉的观众。 因为白晨曦和纪冉只卖出了八十张门票。 怕纪冉失望难过,白晨曦还努力以轻松的口吻安慰道:“已经不错了,第一场还能有80个观众,我本来还担心我们的动物要对着空气表演呢。” “你事先真是这么想的吗?”纪冉反问,“我原本以为第一场会有一百以上的观众。” “是不是我们的定价真的太高了大家都接受不了?” “不是。定价这块儿我做过详细的调研,这个价格是合理的。”纪冉摇头道。 “可他们来买票的时候都说贵……” “谁不想要更便宜的啊,你就算定价二十还会有人跟你讨价还价,说为什么不是十块五块,你就算降到十块五块了还会有人质问你为什么不免费。” “这也是。” “问题不在定价上,可能是演出时间这块儿不合适。”纪冉勾着白晨曦往里走,“先进去吧,一会儿演出结束我找他们去做做调研。” “做什么调研?” “一会儿再说吧。” 场馆是个圆形,中间的方形平地是演出场地,四周围栏加高加固的是观众席。 第一个走上演出场地的竟然是纪冉,他算是主持人。其实他更希望跟白晨曦一起主持,但他家小白因为肚子已经有些显怀了,不太愿意站在正中被这么多人盯着看。 但他又太不像个主持人,连一句正式的开场白都没有,走到正中央就是一声口哨,呼啦啦就飞过来一群鸟儿,有几只鹦鹉,其他的有画眉、黄鹂、夜莺、金丝雀、歌鸠等善于“唱歌”的鸟。 纪冉只是跟它们挥挥手:“去观众席上找你们最喜欢的观众,跟他们打个招呼吧。” 鸟儿们又呜啦啦散开,往观众席上飞,轻易就飞过了那些加高加固的围栏。 观众席上啊声一片,有人怕被鸟儿啄到,已经在左躲右闪。 “大家不用紧张害怕啊,这些鸟儿都很温顺乖巧,绝不会伤人的,它们最喜欢谁,才会停在谁面前打招呼。而且它们每一只鸟儿跟人打招呼的方式都是与众不同的。”纪冉举着话筒跟观众们说。 那只蓝紫色的金刚鹦鹉飞到一个大概五六岁的大眼睛小姑娘身旁,围着她头顶绕了一圈又一圈,突然冒出一句:“你好漂亮,好可爱!我宣你!” 小姑娘惊讶地睁圆了眼睛,失声叫道:“妈妈它真的在跟我说话耶!”又带着最纯洁最灿烂的笑容跟金刚鹦鹉说:“我也喜欢你!” 那只戏精一样的亚马逊鹦鹉则停在一个二十来岁的长发女孩面前,扑闪着翅膀叫道:“美女!美女!” 女孩难以置信地捂了捂嘴,又害羞地叫道:“你太可爱了太聪明了!”然后向它伸出手,它就毫不客气地飞到她手上了。 一旁一个男孩,大概是女孩的男朋友,故意抓起它逗了逗:“你是在勾引我女朋友吗?” 亚马逊鹦鹉似乎是傻眼了,在男孩手里上蹿下跳了一番,说:“帅哥!帅哥!” 男孩乐翻了,然后听到一句更让他笑得合不拢嘴的话:“你们!般配!” 一只缎蓝亭鸟飞到一对老年夫妇面前,直接有节奏地吹起了口哨,还跟着节奏一下一下地在老头和老太太膝盖上反复横跳。 老太太又惊奇又欣喜:“你这吹口哨还这么带拐调的,你是在给我们唱歌吗?” 缎蓝亭鸟立马就换了一种叫法,抑扬顿挫起承转合,听起来真的像是在唱歌,只是让人听不懂它唱的是什么罢了。 …… 一时间,台上各个方位的惊叹声、欢笑声此起彼伏。 纪冉又拿起话筒:“刚才我们的鸟儿们选的都是它们最喜欢的观众,也算是我们本场演出的幸运观众,我们将会赠送这些观众演出门票,您可以送给朋友,也可以下次再来观看我们的演出。我保证,每一次都会有不一样的惊喜。另外,这些观众还可以作为嘉宾到我们场地中央来跟其他的动物互动……” 又是一阵欢呼声。 这些观众都被引导着从专门的通道进入场地中央,那个五六岁的小姑娘因为害羞而扭扭捏捏不愿意进场,那只金刚鹦鹉还拍着翅膀给她打气:“不怕,不怕……我保护你……” 众人哄笑。 纪冉也笑道:“哎哎那只鹦鹉你要搞清楚自己的定位,人家小姑娘需要的不是你的保护,而是她妈妈的保护,我们请妈妈带着孩子一起进场地中间来好不好?” 看着那个怯生生的小姑娘拽着妈妈的衣角进场,扒在后台边上看演出的山竹突然回头跟白晨曦说:“咖喱我临时加一个节目行不行?” “什么节目?” 山竹挑衅似的看了摩卡一眼:“我突然知道,我身为人,要斗一头狮子的节目该怎么演了。” 第41章 第 41 章 你想怎么演?”白晨曦和摩卡一起问。 “简单啊,演一个小女孩差点要被一头狮子吃掉,我演一个见义勇为的人,狮口救人,顺便把狮子打死了。”山竹说,“这个节目搭配上武松打虎那个节目,对双方都公平。” “可以。”白晨曦点头道。 摩卡也没反对,只是问:“谁演这个小女孩?” “奶昔呗,她个子最娇小,看起来也最显小。”山竹说。 “行。”白晨曦也说,“她没问题,而且她淋了雨也不怕。” 场地里,动物们的节目还在有条不紊地进行着,全场气氛热烈高涨。 怕太过离奇吓着观众,他们表演的都是最常规的节目。 那只叫芒果的狗表演算术,不仅能很轻松地算出2+9、12-5、8*9这一类简单的题,能在极短时间内叼起正确答案放在等号后面,而且算15*15、18*11这种难度的题也不在话下,让观众们一再惊呼这狗狗实在是太聪明了。 还有那三只猴子,在纪冉这位导演的引导下,可以配合默契地演完一整场默戏。公猴A和母猴相识,然后相恋,可以含情脉脉对视,可以深情相拥,还可以相视大笑,然后公猴B会跳出来跟公猴A竞争,两只猴子剑拔弩张,气氛紧张,而母猴则又着急又可怜,想拉架又不敢拉,眼睁睁看着两只猴子大动干戈…… 最后的结果,原配还是笑到了最后,公猴A紧搂着母猴,得意洋洋地朝公猴B笑着挑衅着,而公猴B则泪洒当场,失落而去…… 观众们跟随着这剧情,一会儿露出姨母笑,一会儿为它们捏把汗,一会儿喊着还是原配搭子好,男小三滚粗,一会儿又觉得公猴B最后挺让人心疼,更多的时候,还是被这三只猴子逗得前仰后合哈哈大笑。 那只叫豆包的大象,绝对是一个灵活的巨人,可以完全合着音乐节奏跳舞,慢的时候像电影慢镜,快的时候让人目不暇接,或快或慢,收放自如。 他也是个精细的巨人,可以用长鼻子现场作画,画象鼻子,画纪冉,都能画得又快又逼真。 至于其他大象都会的象鼻子卷游客,他还能玩出新花样。 纪冉现场随机选了六名观众进场跟大象豆包互动,男童、女童、年轻男人、年轻女人、老爷子、老太太各一名。 现场还竖起了五块白色牌子,牌子上写着不同的内容。 “好漂亮的小姑娘,我带你回家,当我的童养媳可好?” “让我来玩个养成的游戏,那个可爱的小正太,你愿意被我养成吗?” “女人,你成功地引起了我的注意,从现在起,你就是我大象看上的女人。” “嗨,哥们儿!咱俩义结金兰如何?” “缺干儿子吗看看我怎么样?” 而豆包悠哉游哉地卷了那个“女人,你成功地引起了我的注意,从现在起,你就是我大象看上的女人”的牌子。 豆包卷着这张牌子,迈着自带王霸之气的步子走向那个年轻女人,不轻不重地往她头上一拍。 女人捂脸尖叫,却不是惊吓的尖叫。 豆包用鼻子碰了碰她的手,似乎是在征求她的同意,然后趴下身子在,用鼻子将她托了起来。 女人坐在大象鼻子上再次兴奋地大叫,全场也是哄堂大笑。 这个小互动结束之后,豆包还会满场沿着观众席边上转悠,观众们争相从工作人员手中买下最新鲜的香蕉,争先恐后地从防护栏递香蕉投喂豆包。 …… 演出临近尾声的时候,摩卡和山竹的《武松打虎》准备出场了,身为人形的摩卡扮演的武松要在一个大笼子里跟山竹那头老虎大战一场。 这时纪冉也退到后台边上了,白晨曦看着笼子里的一人一虎发出了感叹:“你别说,摩卡这武松扮相还真挺帅的,真有武松那个精气神。” “帅吗?” “帅,真的很帅。”白晨曦还盯着那一人一虎。 纪冉轻轻咳了两声。 白晨曦立马回过味儿来了,扭头勾住纪冉脖子笑道:“跟你一比就差远了,谁也不及我家冉冉万分之一。” “回头山竹扮成人来一出狮口救人也会很帅,比摩卡更帅。”纪冉故作严肃道。 “那也不及冉冉的万分之一,在我心里,你才是天下第一帅。”他说着还想去吻纪冉一口,却被观众们的惊呼声打断了。 刚才是武松抡起手上的哨棒挥向老虎,却打在旁边的假树上,啪一声断了,而老虎却猛地扑向武松,武松来了一个很漂亮的后空翻加滚翻,先退到相对安全的位置,迅速调整了一下,随即又老虎这边扑了过来,这次的打虎工具换成了拳头和双脚。 真人肉搏凶猛无比的老虎,即便这个真人是训练有素的驯兽师,这也实在太危险了。尤其是,这还不像别的马戏团驯虎意思意思就行,他们这看起来还像来真的。 所有观众都把心提到了嗓子眼儿,看着一人一虎大战了百十回合。 没过多久,让观众们担心的事情终于发生了,老虎一声长啸,猛扑过去一口咬住了摩卡! 全场惊呼一片,很多观众甚至捂住了眼睛。 却见武松身子一缩,就从衣服里脱身出来,翻滚两下之后又迅速起身,又往老虎这边扑了过去。 而老虎口中还衔着武松的衣服,一时忘了张嘴,被武松一下跳到身上,照着脑袋一拳又一拳…… 当然,达到想要的演出效果之后,摩卡演的武松还得在老虎头上安慰似的摸了又摸,老虎也老老实实地趴下卧倒…… 惊呼声尖叫声才渐渐停歇,换成了掌声和欢呼声。 纪冉忽然跟白晨曦说:“我总觉得,武松打虎这个节目长不了,肯定会有很多观众觉得这个太危险了,说不定哪天就会有人来干涉,叫停我们这个节目。” 白晨曦想了想,问:“那今天还要不要上那个狮口救人的节目?” “先不上了吧,看看后续反应再说。” 山竹和摩卡回到后台,摩卡摘下武松头套跟山竹说:“休息休息,等芝士作为一匹白马的节目完成之后,咱该互换角色了。” “必须的,你特么太过分了,骑我身上的时候照我头上打的那几拳还来真的?打我头?你是活得不耐烦了?”山竹愤愤。 “废话,我骑你背上,不打你头难道打你屁股?”摩卡一口回道,“你咬我那口难道不是真咬?要不是我衣服宽松,真的差点被你啃了!” 纪冉看着场上,说:“等芝士的白马节目结束,今天这场演出也结束吧。” “什么意思?我要揍他的那个节目呢?不演了?”山竹反应强烈。 “这场先不演了。”白晨曦也说,“咱临时起意想出来的节目,还一点儿都没练过呢……” 纪冉忍不住纠正道:“小白,临时起意这个词不能用在你这句话里,这个词通常是临时起意犯罪的意思。” 山竹才没功夫听纪冉解释词义,跺脚道:“没练过也可以演啊,武松打虎这个节目也没练过,不照样演出成功了吗?” 武松打虎这个节目是没排练过,因为这俩谁也不服谁,山竹也不肯多挨一下打,因此演出前只是大概过了一下流程。 “武松打虎好歹是提前过了一遍,熟悉了一下,你这个节目还多一个人,更得提前磨合一下才行。” 纪冉也接过话茬说:“而且你看这天儿,雨说下就下,摩卡到时候是狮身,无所谓,奶昔也不怕雨淋,但你不一样啊!” 山竹抬头望天,嘀咕了一句:“真他娘的,合着白挨他一顿打了。” 这场演出结束,观众们意犹未尽地离去。 离第二场演出还有一个半小时,晨曦演出团的演员们订了外卖,轮流变成人形在后台吃饭。见有些人先吃完饭,纪冉开始跟他们安排任务:“你们几个去园区入口处,看入园的游客都是按什么路线走的,然后一人跟一条路线,统计一下按正常游览速度的话,每条线的游客从入园到逛至我们这里,需要多长时间?” “你们俩就一直待在入口处,统计一下从现在到傍晚闭园的时候,各个时段入园的人有多少。” “后面两场演出你们可以不用演了……不不不,不是嫌弃你们的表现,你们表现非常好,但需要你们做一些更重要的事情。” …… 安排完了任务,他微信里也收到了一条回复:花车巡游时间是12点20开始,到12点50结束,要来就赶紧吧。 他看看时间,还来得及,于是立马去找豆包。 豆包此时还是大象。 “你还没吃饭?那赶紧吃两口然后跟我出去一趟吧。”纪冉招呼他。 “有事?那就走吧。”豆包也不问是什么事儿。 “你不吃饭?”纪冉问。 “不用,刚吃了那么多香蕉,怎么会饿?” 也是,全场观众的热情都变成香蕉进了他的肚子了。 “你们去哪儿?”白晨曦也跟了上来,“我也去。” “你慢慢吃饭吧,我们一会儿就回来。” “我也想去嘛。”白晨曦的语气和眼神都让纪冉没法拒绝。 “小白,因为马上就有花车巡游,就是那种世界各国风情的花车巡游……” “你是想去看吗?” “不是,我跟花车巡游方的负责人谈好了,我们这边免费出一头大象,跟在队伍后方,我保证安全问题,然后可以跟沿途的观众互动一下,也算是给我们演出团打个广告。”纪冉跟他解释,“不想让你去是因为你还没吃饭,怕你饿。” “我要去,我现在不饿,我保证我回来一定好好吃饭……” 最终他如愿跟着纪冉去了花车巡游的起点处。 花车巡游确实很受欢迎,纪冉和白晨曦坐在豆包身上在后面慢吞吞走着更是吸引了众多目光。 很多游客都挨着他们走了一路,但对大象还是有点惧怕,不敢太靠近。 有个小女孩却一直拽着爸爸妈妈的衣角大哭:“我就要骑大象,我就要骑大象嘛。” “那很危险,不能骑……” “谁说不能骑了?这不就是刚才那个演出里的那头大象吗?当时还有好多人骑了他了,谁让你买的票在山顶上,我都够不着大象,呜呜呜呜呜我就要骑大象……” “那是演出里,现在人家也不让你骑。” “我就要骑,我就要骑……” 纪冉翻身下了大象,跟小女孩说:“小朋友,想骑大象?” 小女孩眼泪汪汪猛点头。 “可以啊,上去吧。” 可真让他骑大象,小女孩又躲在爸爸妈妈背后畏畏缩缩不敢上了。 “你要是不骑,我们就走了啊。”纪冉说。 “我要骑!我要骑大象鼻子上!”小女孩大喊,“但我害怕摔下来。” “摔不下来,我可以抱着你骑。” 小女孩抬眼看了看大象和它背上的白晨曦,一指白晨曦:“我要那个哥哥抱着我骑可以吗?” “我长得不如那个哥哥好看是吗?”纪冉笑了。 “我就想要那个哥哥抱着我。”小女孩坚持道。 白晨曦也从豆包身上跳了下来,纪冉一惊:“你慢点儿!” “好啊,那我抱你吧!”白晨曦向小女孩伸出双手。 “你不行!”纪冉断然拒绝。 这小女孩虽然才五六岁的样子,但是个实打实的胖姑娘,目测至少有60斤以上。 他不敢想象他家小白大着肚子抱个胖姑娘会有多大的影响。 第42章 第 42 章 他家小白倒是对他粲然一笑,但随后微一弯腰就抱起了小女孩。 “小白你——”纪冉都来不及阻止,眼睁睁看着他抱着小女孩坐上了豆包的长鼻子。 小女孩乐得眉开眼笑,她父母却满脸写着不放心:“不会掉下来吧,那小伙子你可得抱紧咯。” “我们要不要在大象旁边贴紧点儿啊,万一掉下来了还能接一下……” “我来保护吧,你们放心。”纪冉守在豆包身边往前走着,还不忘给了白晨曦一个警告的眼神。 即便如此,孩子父母还是一会儿一催:“宝贝儿你差不多体验一下就得了,赶紧下来吧。” “过了瘾了就下来,我们下次再过完骑大象好不好?” “我们还有好多景点没去逛呢,我们先不骑了行不?” …… 小女孩死活不愿意下来。 最后还是妈妈说了一句管用的:“下午四点还有它们那些动物的演出,包括这只大象的,你先下来,我们逛完别的景点再回去看动物表演好不好?” 小女孩这才嘟着嘴朝下面伸出双臂求抱抱。 白晨曦还想抱着她跳下来,纪冉抢先一步将她接住,交到孩子父母手上。 一旁观众里有个小男孩见女孩下来了,也嚷嚷着要坐大象,白晨曦笑盈盈地拍着豆包的鼻子,招呼着小男孩:“行啊,上来吧。” 纪冉抱起小男孩正要往豆包鼻子上送,忽然听到右前方的湖边传出很大的动静,是哭喊声夹杂着求救声。 众人都往那边张望,却见有两三个人都在慌慌张张往这边跑,气喘吁吁地回应着众人关切的询问:“有人落水了!” “岸边没人会游泳的,只能干着急!” “你们背后那边,游船码头那边才有救生员和救生圈!我们这赶紧过去叫救生员!” “他们游船码头那边都看不到这边的情况,救援电话又不够显眼根本看不清,只能过去叫人了!” …… 纪冉放下那个小男孩就往岸边跑,游船码头还远着呢,等那些人去求救,救生员再赶过来,怕错过最佳救援时间了。 跑出两步他又回头叫了白晨曦他们:“小白,豆包,快跟上!” 其实还没等他回头发号施令的时候,豆包自己就先撒腿疾走了,速度快的时候竟然就是在跑步的样子。 而纪冉回头招呼他们的瞬间,和前方一个正闷头往这边跑的小男孩撞了个结结实实。 小男孩哎哟一声摔倒在地,扯着嗓子就开始大哭,纪冉赶紧抱起他,仔仔细细检查他有没有伤着,又跟随后赶来的孩子父母一迭声地道着歉。 等确认小男孩没有受伤,纪冉再赶到湖边时,白晨曦站在岸边,而豆包则在水里,正大步往那个在水中浮浮沉沉不停挣扎的人那边趟过去。 离那人还有一定距离的时候,豆包伸出长鼻子一卷,就把那人卷出了水面。 围观人群全都松了一口气,待豆包上了岸把溺水者轻轻放下的时候,溺水者是个年轻小伙子,意识还是清醒的,而且不等人们为他压腹,他自己先将呛入的水吐了出来。 纪冉和身旁两个小伙子几乎是同一时间围了过去,蹲在他身边关切询问。两个小伙子说是溺水者的大学同学,其中一个伸手给他压腹,另一个则在打了一连串电话之后说要送他去医院,联系了园区的电动观光车将他们送到园区门口。 溺水者看起来并无大碍,纪冉也就站了起来。围观群众在豆包身边围成一圈,都为它鼓掌喝彩…… 纪冉回头揽过白晨曦,而豆包已经很有眼力见儿地在他俩面前趴下,让他俩坐了上去。 群众们再次将欢呼声和掌声送给了豆包,看着这位救人英雄载着两位大帅哥气定神闲地离去。 白晨曦使劲拍着豆包的脑袋:“豆包你今天太棒了!” 豆包哼了一声,差点就忍不住要说话了,好在白晨曦并没有一直拍他,而是转头跟纪冉耳语道:“我想问你一个问题。” “怎么了?” “如果那个落水的小伙子已经昏迷不醒了,没法自己吐水,甚至还呼吸骤停了,如果他还没有同伴,那你是不是要立马上去给他做人工呼吸?” 不仅纪冉心里一沉,连稳步向前的豆包都脚下一顿。 这好像,是一道送命题。 但送命题也得如实回答:“如果真的情况紧急,现场又没有别人站出来的情况下,我,会的。所以看到他意识清醒没有大碍,还有同伴在的时候,我还真的是大大地松了一口气,这个松口气是两方面的。” 白晨曦扭过头去,一言不发。 纪冉毫不避讳地从身后环住了他的腰,反正骑在动物身上的时候,人们大多都是搂抱着怕掉下去,也不那么突兀奇怪了。 “小白,我就算真的口对口给他做人工呼吸,那时候的我也只是个救人机器而已,你别吃醋,别生气。”他将下巴抵在白晨曦的后肩颈处,对着他脖子轻轻吹着气。 “我没生气,我只是,有点难以想象你用刚吻过别人的嘴再来吻我是什么感觉。”白晨曦有点委屈地撇嘴道,“你别觉得我矫情,我就是一时有些不敢想象。” “人工呼吸当然不能算是吻,要因为爱情的嘴对嘴才是吻,我的吻只可能给你的,不可能再给别人!” 白晨曦满意了,用其中一条腿往后勾住了纪冉的一条腿晃了晃,又回头朝他笑了笑。 他的笑容很甜,眼睛很亮,纪冉被晃得有些晕头转向。 等他们回到自己演出场地的时候,第二场演出已经开始了,山竹是这一场的主持人。 这一场上座率也不高,大概一百名观众。 但从花车巡游和湖边救人就一路跟过来的观众却是不少,一下又增加了三四十名观众,有的甚至是听说了豆包救人的消息之后紧赶慢赶过来捧场的。 下午四点的那场演出,观众人数又多了些,总共售出了170多张门票。 有人买票的时候还跟纪冉和白晨曦笑道:“我上午第一场就带着孩子过来看了,孩子非要嚷嚷着出园之前再看一场,我们这二刷是不是应该有优惠啊?”说着还拿出上午场的票根晃了晃,“你看票根还留着呢。” “行!只要凭当日票根能证明是二刷的,第二场半价!”纪冉很痛快。 观众也挺满意:“我中午就发朋友圈跟朋友们安利了,大家都很有兴趣。” 第三场比赛一结束,关于锦绣风情园里晨曦演出团的动物演出就出现在了很多人的微博和微信朋友圈里,还有不少人拍了视频上传到各大短视频平台,吸引了不少网友的注意。 [第一场我就看了,确实很好,他们这演出跟别的马戏团的演出都不一样,不是那些钻火圈之类的对动物比较残忍的节目,很适合举家去观看。] [我是其中一名幸运观众哦,坐大象鼻子转了一圈呢。我在很多地方都坐过大象,泰国啊,国内的动物园或者马戏团啊,但只有他们家的大象是最干净的,一点儿异味都没有,甚至还有一种说不出的但很舒服的香味,是用了什么特别香型的沐浴露吗?] [对对对,最干净没有异味+1,我也坐了他们的马,超级干净清爽的感觉,不像其他地方的马大老远就能闻到异味。] [他家的大小动物真的都是又干净又聪明,简直太通人性了!] [他家每天三场演出,凭当日票根,二刷半价,三刷就二折,可以上午看一场,下午临走的时候再看一场。条件允许的话,三场都可以看,据说有些节目会有小调整。] [第一场演出和第三场演出前,售票处都是那两个超级帅的小哥哥坐阵哦。] [那个叫纪冉的大帅哥还是第一场的主持人呢,超级养眼!] [那大象救人的时候,就是那两个小哥哥一起的。] [唯一可惜的是没有看到两位小哥哥演出的节目。] …… 比演出本身更吸引人的,是豆包湖里救人的视频。 搭配着豆包的演出视频一起食用,效果更佳,让它立刻就成为晨曦演出团风头无两的明星演员。 因为已临近闭园时间,纪冉也去园区门口做调查统计了。 白晨曦正在后台休息区歪着,一边等着动物们轮流变回人形洗澡穿衣服,一边看着视频,刷着网友们的评论,看着网友们对豆包的夸赞,他举着手机去找豆包,却发现那个明星演员还保持着大象形态,独霸了硕大的洗澡间,正让芝士举着花洒往他身上冲水。 “豆包!”白晨曦大叫了一声,然后又吼了芝士一句:“把水关了!” 花洒的水停了,豆包和芝士一起愕然地望向他。 “都说了让你们省水省水!鸟儿们还知道先洗澡后变回人呢,你怎么不变回人再洗澡?给你这个吨位的动物洗澡要多浪费多少水?!” 豆包保持着大象身体,委屈巴巴地说:“我知道这样浪费水,但我今天被喂了满肚子香蕉,要是立马变回人的话,撑得肚子疼……” 白晨曦一噎,立马道歉:“对不起啊,那你还是现在洗澡吧,等肚子不撑了再变回来。洗吧洗吧,打扰了。” 他挥挥手就往外走,走了两步又回去:“要是吃多了香蕉真难受的话,咱就把那个环节取消吧,不赚那点儿卖香蕉的钱了。” 第43章 第 43 章 “那怎么行?我们卖香蕉能赚好多钱呢。”豆包第一个反对,“我不难受,等把香蕉消化一些了再变回大象就不撑得难受了。” 正说着纪冉和那些做调研的人形动物都回来了。 纪冉招呼着大家:“根据我们今天做调研的结果,我们的演出时间可能需要调整,但今天的调研开始得比较晚,我们明天再调研一天看看情况。” “还有我刚才也大概刷了一下网友们的评价,好像有不少观众对我们二刷三刷的优惠比较感兴趣,那样的话,我们每天三场演出都得做出一定的调整。洗完澡的都过来我们商量一下节目怎么变一变……” 正跟动物们商量第二天演出的事儿,明月马戏团巫老板的电话打过来了:“纪老板啊,你那个晨曦演出团一炮而红啊!可喜可贺!但我怎么看那些动物每一只都似曾相识呢?” 纪冉也不跟他拐弯抹角:“不是似曾相识,你应该再熟悉不过了,就是你明月马戏团打包卖出的那一批动物啊!” “它们不是都死了吗?那怎么都在你那儿?” “我也不知道具体怎么回事,反正我跟买你动物的那个彭老板合伙了。”纪冉没打算进一步解释,也解释不清楚。 “你跟彭老板合伙?那我看视频里还有一个特别好看的小伙子跟你一起,那看起来也是合伙人啊,那谁啊?” “我男朋友。” “男——”巫老板把自己的惊呼声吞了回去,“哦哦哦,恭喜你啊。你现在可是事业爱情双丰收啊!” “事业刚开始,爱情倒是真丰收了,谢谢。巫老板你还有别的事儿吗?没有我就挂了啊。” 见他挂了电话,白晨曦凑过去问:“老巫婆?” “嗯。” “你说,他会不会嫉妒?心理不平衡?那些动物在他手上就半死不活没为他挣多少钱,在你这儿就是摇钱树。他会不会去告我们?比如告诉警方当初那些蹊跷死亡的动物又全部诡异地出现在了另一个地方。” “就算警方来查我们也查不出什么啊。再说,当时是警方认定这些动物已经死亡的,现在他们不会自己搬起石头砸自己的脚。”纪冉往好的方面想。 回家的路上,两人去超市逛了逛。 “冉冉,今天早上用的那个牙膏不是前几天那个味道了,是不是换牌子了?”白晨曦问纪冉。 这些日子以来,每天早晨和晚上都是纪冉为他准备好了漱口水,挤好了牙膏,他从来就用不着关心自己用的牙膏是什么牌子,也不用操心牙膏还剩多少,是否需要再买了,只知道那个味道非常清新,好像刷得特别干净的感觉。 但今天早上的味道就不一样了,气味也还算好闻,但不是他最喜欢的那个味道。 “是换了,原来那个用完了,怎么?你不喜欢?”纪冉问。 “我还是更喜欢原来那个。” “再去买。”纪冉拉着白晨曦去找了同款牙膏,是一款挤压式的牙膏。 白晨曦觉得有些新鲜:“这牙膏怎么长得跟洗手液似的?” “现在挺多这种牙膏的啊。” 两人又买了一些日用品,丝毫不顾旁人的眼光,手拉手慢吞吞地踱回了家。 一到家发现厨房里一片狼藉,那帮大型动物变成的人全都在厨房里翻找着食物,不是偷吃,是堂而皇之地吃。 有的捧着他的醪糟罐子正豪放地往嘴里倒,有的直接抱着还没煮过的腌腊猪肘子大口撕啃着,有的捏着鼻子往嘴里一块接着一块地塞臭豆腐,还有的连刚开始腌制的腊八蒜都不放过,往嘴里扔一颗,被辣的皱一下鼻子闭一下眼,再扔一颗腊八蒜,再皱一下鼻子闭一下眼…… 整个厨房弥漫着一股难以言说的味道,醪糟的酒味、臭豆腐和腊八蒜的臭味…… 白晨曦一步冲上前,从他们的手里抢下各种瓶瓶罐罐以及还没啃完的骨头:“你不怕臭也就算了,你就不觉得齁咸吗?晚上没那么多水让你解渴,我看你半夜得冲到卫生间喝洗澡水……” “那肉是生的,你现在是人了再吃这种生肉你就不怕拉肚子?就不怕肚子里长虫子?” “还有你!你怎么手里拿着肉,背后地上还掉这么多肉?你是边吃边拉吗” …… 纪冉本来是崩溃的,一听这个“边吃边拉”,忍不住笑得双肩都在抖,一边笑一边去拉白晨曦:“行了行了,别这么凶。” 动物们见纪冉在给他们撑腰,更是毫无顾忌地跟白晨曦卖惨:“就是,这么凶干嘛?我们平时自己做饭都做很多,今天一整天都是点外卖,根本没吃饱,实在饿得受不了了才进厨房找东西吃的……” 白晨曦一听就心软了,但还是忍不住瞪着他们道:“饿了打个电话给我们,我们会给你们带吃的回来,你们这是搞哪样?” “对不起,我们下次不翻箱倒柜了。” “这何止是翻箱倒柜,简直是拆房撤瓦了!”白晨曦自己也没绷住笑,“我还是第一次听说有人想填饱肚子是靠大蒜的!” 一群人都扑哧扑哧笑了。 “行了!”白晨曦一挥手,“给你们五分钟时间把厨房收拾干净,我带你们出去吃宵夜去!” “算了别出去了,我给你们做宵夜吧。”纪冉摆摆手。 大伙儿爆发出一阵欢呼:“有口福咯!” “谢谢冉哥!” “谢谢老板!” “谢谢老大……的老大!” “别谢我,我是正好要给小白做宵夜,顺带给你们做。”纪冉靠在厨房门口道,“赶紧把厨房收拾出来,不然我进去都没地儿落脚了。” 守着白晨曦吃完宵夜,纪冉还没来得及收拾,手机响了,他一边去找手机一边跟他说:“茶几上有水果,吃完水果再去洗漱。” 白晨曦吃完爱心水果,见纪冉还在接电话,好像是在跟花车巡游的主办方沟通长期的合作。 他不便打扰他,自己进了卫生间准备洗漱。 盥洗台上,已经有了刚买的那支挤压式的牙膏。 他先冲了个澡,再哼着小曲儿准备刷牙。 一开始刷牙就觉得怪怪的,牙膏的味道很冲很刺激,绝对不是他说的那种牙膏。 他也没多想,觉得肯定是纪冉记错了,所以他们买错牙膏了。 可越刷越觉得不对劲,尤其是他不小心还咽下一口之后,更觉得这个味道过于奇怪,赶紧将嘴里的泡沫吐掉,含了一口清水漱漱口。 再次吐掉嘴里的漱口水,不是平常和着牙膏沫的那种,倒像是洗手或者洗脸时的那种泡沫。 他惊愕地意识到了一件可怕的事情,他好像,错把洗手液当成牙膏了! 而且他还咽下了一大口! 他抓过那支按压式牙膏,发现泵头都还没有弹出来,也就不可能按压得动。 也就是说,他真的吞了洗手液? 慌慌张张地接了满杯的清水来漱口,整张嘴都是麻麻的感觉。 接连用了五六杯清水漱口,还觉得嘴里的洗手液味道挥之不去。 他有点慌,不知道咽下的那一口对身体有没有影响,关键是,对肚子里的宝宝有没有影响。 出了卫生间,见纪冉早就接完了电话,他过去紧挨着他坐下,一言不发。 “洗完了?”纪冉摸了摸他头发。 “冉冉,我刚才,干了一件蠢事。”白晨曦深吸一口气说。 “怎么了?”纪冉手一顿。 白晨曦欲哭无泪:“我用洗手液刷了牙……还不小心吞了一口。” “洗手液刷牙?”纪冉一惊,随即安慰他道,“应该没事,多用清水漱漱口,多喝点儿水,应该就没什么问题了。” “可我咽下去了一大口。”白晨曦强调。 “没事,我们搜一搜网上关于这方面的信息。”纪冉打开手机,在搜索框中输入“误将洗手液当成牙膏刷牙了怎么办?” 搜出来的结果大多都是:“那就重新用牙膏再刷一次。” “没关系,漱漱口就行了。” “没有什么影响。” …… 但白晨曦还是不放心:“别人只是刷刷牙,我是不小心咽下去了啊!你应该搜,误食了洗手液怎么办?” 纪冉听话地修改了搜索内容,搜出来的结果依然让人放心:“多喝水稀释一下就好了。” “不用过于担心,可以吃点水果或者喝点酸奶中和一下。” “少量的话一点儿问题都没有,实在担心的话可以喝一小口醋。” “洗手液不溶于胃液,不容易造成中毒。” “洗手液是没有毒性的,目前没有洗手液中毒的报道。” …… “放心了吧?”纪冉在他头发上揉了两把,“我去给你倒点温开水,拿杯酸奶,再倒一点醋,这几种方法都用上,肯定一点问题都没有。” 但白晨曦还是忧心忡忡,纪冉去倒水的时候,他偷偷地用自己的手机搜了“孕妇误食了洗手液怎么办”,但搜出来的结果并没有太明确的。 眼看纪冉又过来了,他抖抖索索地删除了自己的搜索记录,把手机扔到了一边。 “多喝水。”纪冉把温开水递给他。 他小口小口地喝着水,没吭声。 纪冉看到了他眼里藏不住的忧虑,又在手机上搜索了一阵,然后递给他看:“你看,这是一位医生给的回复,你总该放心了吧。” 白晨曦一看,那个网友的提问标题是“吞了一点洗手液怎么办?”但标题下的内容是“不小心吞了一点洗手液,有影响吗?我是孕12周的孕妇,对胎儿有影响吗?” 下面有医生回答:“没什么影响的,多喝点儿水吧。” 白晨曦这才长舒了一口气,咕咚咕咚灌了满满一大杯水。 第44章 第 44 章 第二天是周日,他们的演出多了很多慕名而来的观众,三场观众总数跟第一天比起来差不多翻了倍,现场气氛也都热烈高涨。 两天的调研做下来,纪冉也决定要调整以后演出的时间,周一到周五每天第一场改成早上九点,周末改成十点,其他两场时间不变。 接下来的非周末,众人都以为会比较冷清,但出乎意料的是,外地来帝都到锦绣风情园一游的旅行团,竟然还哗啦啦来了好几拨观看晨曦演出团这些动物演出的。 演出结束后动物们都喜滋滋地问白晨曦:“非周末也能有好几个旅行团来捧场,那我们这开门红真的是红得了不得啊!你说是吧?” “组团来的,票价打几折啊?” “是不是还要给导游分成啊?按几成?” “是长期合作的吗?” …… “折个屁啊。”白晨曦不忍心打击他们的高兴劲儿,“纪冉免费请这些旅行团看的。” “免……免费?合着我们吭哧吭哧演了好几场,分文得不着?”第一个不爽的就是摩卡。 “怎么分文得不着?散客还是买票进场的啊。” “那才几个钱儿啊?老纪不能开这种免费的先河啊!现在不收钱,以后一旦收费了反而容易把那些旅行团给得罪了。”摩卡继续表示不满。 “你闭嘴!”白晨曦呵斥了他,“你懂什么啊?我们的目的,是让晨曦的演出也成为各个旅行团到帝都必看的演出之一。外地游客,国际友人,都是我们的目标对象,我们总不能就靠这点儿本地散客吧?那你说,咱们作为刚成立的团,虽然目前反响很好,但毕竟刚起步,咱们不主动一些行吗……” “道理我明白,这不是……觉得有点亏吗?” “是怕这种免费演出的场次我不给你们算报酬吧?”纪冉大步流星走进来。 摩卡少见地噎了一下:“不是怕这个,你不收钱的场次我个人也可以不要报酬……只要这种免费场次不是太多的话。” “你竟然还讲究了一下说话的‘艺术’,真难得啊。”纪冉淡然一笑,“放心,不管我免费的场次有多少,大伙儿的演出报酬,一分也少不了的。” “我不同意。”白晨曦白了摩卡一眼,“大家住在纪冉的别墅里,吃他的,喝他的,用他的,初期少赚点儿演出费都这么不乐意吗?” “我没有不乐意啊!”摩卡着急解释,“我强调了‘我个人’,是因为我不知道其他人是怎么想的,我强调了‘只要这种免费场次不会太多的话’,是因为我相信我们的免费场次不会太多,因为很快就能让旅行团指名点姓要来观看,那种时候就可以收费了……” 白晨曦懒得听他找补,又赏给他一记白眼:“摩卡你这没良心的,我不想理你。” 摩卡听得骨头都快酥了,凑到白晨曦身旁舔着脸说;“咖喱你就用这种语气跟我多说几句话呗,哪怕是骂我也成。” “滚!”白晨曦咬牙切齿扔了一个道具砸向他。 摩卡果真听话地滚了,出了门就迫不及待跟山竹炫耀:“听到了没,那语气,我魂儿都没了一半了,咖喱什么时候跟你这样打情骂俏过?” “谁跟你打情骂俏了?” “他骂我没良心的,你说这是不是打情骂俏?你敢说这不是?” 山竹:“……” 接下来一切都照着白晨曦和纪冉所希望的方向发展。 他们每一场演出都有一些变化,哪怕只是细节上的不同,也会给人耳目一新的感觉,而且会让观众黏性更高。 很多观众都是自己看一场之后,又会带着家人或者朋友来看,他们既可以骄傲地跟亲朋介绍各个节目的特色,又能对哪些节目会有变化,会有什么新变化而充满期待。 到第二周周末,仅靠本地散客,就几乎满场。 而工作日也有不少自由职业者或老年人前来捧场。 那些旅行社带团来看了几场演出之后,也开始跟他们谈长期合作,最后还谈成了好几家大型旅行社。 但纪冉还不满足于此,他还计划着要主动出击去联系帝都的一些中小学。 白晨曦录小视频也越来越拿手,每次只要随随便便拉几只小动物出个镜,逗一逗,教一教,就能引得网友们大喊“太萌了”“太帅了”“太漂亮了”“太聪明了”“太可爱了”“爱了爱了”…… 山竹心心念念要加的那个节目也终于上了。他的硬汉形象和英雄气概在那个节目里体现得淋漓尽致,从狮子摩卡嘴上救美人的整个过程惊险刺激又精彩绝伦,让所有观众紧张得大气都不敢出。 要演出人和狮子的决斗本来就已经是最难的节目了,何况还要再加上一个女孩,让整个节目还有了情节性,也就一跃成为了王牌节目之一。 但就是这个节目,开始让网上本来零星的质疑声越来越多:[这个节目会不会太危险了?之前武松打虎那个节目就已经让我不敢看了,现在还来了一个柔柔弱弱的小姑娘要跟狮子来对手戏,这更是……为了吸引眼球就可以置演员的人身安全于不顾吗?] [我承认大部分观众都会喜欢看这种危险刺激的节目,我也相信他们的驯兽师和美女演员应该都受过专业的训练,也已经跟狮子或者老虎建立了感情,它们不会轻易对他们下口。但万一呢?它们毕竟是猛兽啊!兔子急了还咬人呢,何况还是这些让人谈之色变的大型猛兽凶兽。] [其实他们这个演出团已经尽可能地避免了之前马戏团的那些危险节目,但我不明白这种更为危险的节目到底还有什么存在的意义?] [这样的节目还是别再继续了吧,别等到惨剧发生之后再来后悔。] …… 而一些动物保护者也紧跟这个节奏,开始反对整个晨曦演出团的动物演出:[我是坚决反对马戏团的,我承认晨曦演出团的动物演出跟传统马戏团的不同,但本质上还是一样的,都是靠着虐待动物才能让动物们顺利完成演出。] [这些动物本来应该在大自然中生存繁衍的,现在这种长期的圈养本来就是违背它们天性的,何况这些动物必须受到各种摧残和折磨才能学会各种它们原本不会的技能。听说很多马戏团的动物都抑郁了或者精神病了,甚至有些还会自残,这都是因为马戏团这些残忍的行为。] [别跟我说他们没有钻火圈等危险节目就不是虐待了,没有经过残酷的训练,笨重的大象会跳舞跳得这么轻盈灵巧?那么大一匹马会骑自行车?我听说很多马戏团都是信奉棍棒出成绩的,练不好就棍棒或者鞭子伺候,像大象那种皮糙肉厚的,一般的殴打还不疼不痒,有些马戏团还专门准备了那种带钩子的特殊工具,不好好训练就狠狠地刺进大象的身体里……] [这么一说我想起来了,晨曦演出团里有一只狗狗,我上周日去看演出的时候它牙齿还是完好整齐的,这周四去二刷的时候就看到它少了一颗牙。因为我还进场近距离跟它互动了,所以看得很清楚。这么说,是被驯兽师打掉的?被虐待了?] [这背后都是各种残忍的真相,动物们不会说话,让我们来为它们发声!] …… 晨曦演出团的动物们一看这些论调就群情激愤:“这是要砸我们饭碗呢?” “子非鱼。” “我那颗牙,明明是变成人之后甜食吃得太多了,蛀牙了才去医院拔掉的,他们非要解读成我被虐待了?那人掉牙了难道是动物虐待的?” “首先我们根本不用经过什么训练就可以完成这些节目,其次,就算是别的马戏团的普通动物要经过残酷的训练,也不见得就是虐待啊!那要这么说,舞蹈家、杂技演员、一些体育项目的运动员……他们经过的十几年如一日的严苛训练难道就不残酷了?怎么就没人说他们被虐待了?” …… 白晨曦和纪冉等大家七嘴八舌都说完,这才发表了自己的看法。 白晨曦:“我其实能理解这些动物保护者,如果我们真是普通的动物,还得感谢他们时刻为我们着想。所以我们不能因为他们反对我们就跟他们干仗。” “那怎么办?” 纪冉:“现在不能打嘴仗,我们得让他们自己改口。比如,请那些反对声音最大的动物保护者来我们演出团,跟动物们朝夕相处一两天,让他们真的相信至少我们这个演出团是没有虐待动物的。” 白晨曦接口道:“这个方法肯定是有效的,对我们来说也能很轻松地做到,只是就要委屈你们,在他们在的一两天时间里不能变回人了。” 动物们纷纷表示:“这倒不是什么事儿。” 第二天,就有一些动物保护者把反对工作从线上做到了线下,不惜买了锦绣风情园高昂的门票,在园区内各条通往晨曦演出团的路上拉横幅,发传单,追着那些可能去看演出的人,请他们善待动物,不要再观看动物们的演出…… “还真的有人买了票都来退了!”这天在售票处轮班的芝士冲进来找白晨曦和纪冉,“这拆台都拆到眼皮子底下来了,还能忍吗?我找他们理论去!” 可这两口子一个赛一个的波澜不惊云淡风轻。 白晨曦:“退票的有几个人啊?才两个人?那你反过来想想,也许有些游客本来并不知道有我们的演出,是因为他们到处派发的传单和随处可见的横幅,以及他们不厌其烦的宣传,才知道这里有个很有特色的动物演出,反而有了兴趣要来买票观看。你说,这是不是他们的功劳?人家愿意免费为我们做宣传,我高兴还来不及呢。” 芝士急了:“现在是只有两个人退票,但他们继续这么阻止下去,说不定就是二十个人退票了,再一场接一场地这么闹,说不定退票的总人数就是两百人两千人了!” “别急别急。”纪冉道,“我们今天先在线上回应一下,邀请动物保护者们来我们团里生活两天。正好花生他们的那个猴子默戏需要改改,我已经想好怎么改了。” “冉冉我就知道你最棒了!”白晨曦转头对纪冉笑得又甜美又灿烂。 芝士:“……” 不是谈怎么应对这些动物保护者的事儿吗?怎么又扯到节目内容的变动上面了? 还有那个曾经暴躁无比的咖喱,怎么跟了纪冉之后,连性子都越来越随他老公了呢? 此时这一脸“我为你骄傲”的表情又是怎么回事? 白晨曦好不容易把目光从纪冉脸上挪开,一瞥见芝士的表情,哈哈一笑道:“你这便秘的表情是什么意思啊?不知道什么叫夫唱妇随吗?” 第45章 第 45 章 当天晚上,晨曦演出团就发了一条微博,配的短视频是白晨曦和纪冉做出的一个声明,称晨曦演出团里所有演职人员,包括驯兽师和大小各种动物,都有着非常深厚的感情和极度默契的关系,绝不存在任何虐待动物、对动物进行残忍训练的行为,欢迎动物保护人士及其他各界人士监督,若他们愿意,还欢迎他们到晨曦演出团,跟动物们朝夕相处一两天,真正近距离地了解这些动物的日常生活。 他们还艾特了微博上那几位对这事儿最为关注的动物保护者,邀请他们去跟动物们亲密接触。 很快就有三个人报名。一个自身就是电视台记者,女,一个是大学生,女,还有一个是公司普通职员,男。 “还挺好。” 白晨曦看着报名者的简介,说,“电视台记者肯定会带摄像师过来,到时候也算给我们免费做宣传了。” 纪冉招呼着动物们:“来来来,我们提前排练一下,好应对明天要到访的动物保护者。” 动物们不以为意:“还用提前排练吗?他们不管什么时候来,看到的都会是我们的驯兽师和动物其乐融融的样子啊。不用排了不用排了。” “需要。”纪冉正色道,“他们不会满足于他们所看到的东西,他们还会要求更多。” “什么意思?” “我们如果不提前排练的话,他们到了只会看到我们排练现有的节目,就算他们看到的是人和动物排练顺畅、相处融洽,那也只会觉得是之前我们把动物虐待得已经能得心应手地应对这些任务了。他们会认为,如果我们排练全新的节目,或者是在现有的节目中做出变动,那就又免不了要让动物接受新的东西,免不了又要对他们进行虐待……” 动物们听懂了:“那你的意思是,我们提前排练一点新节目,或者是在原有节目中做出一点变动,这样即便是他们现场提出要求,我们也能应对?” “对。” “来一个全新的节目,再来一个在原有节目上的创新,准备这两样就够了呗?” “差不多了吧。”纪冉说,“原有节目的创新我已经有想法了,就是花生他们两公一母的猴子默戏……” “两男一女。”花生纠正道。 “哦哦,两男一女。”纪冉改口道,“那个默戏这些天来一直特别受欢迎,笑点十足,所以我们一直也没有做任何改动,不过现在倒是可以略微变一变,来一个大家都想不到的反转。” “怎么改?”花生他们竖起了耳朵。 “过来。”纪冉跟他们勾了勾手指,跟他们耳语了一阵。 几人大笑。 花生问:“到时候谁负责跟我们讲戏?” “当然是我和小白了。”纪冉回答。 “行,就这么定了!” “至于新节目,小白说可以全体动物一起出场跳个草裙舞。” “啊?” “哇哦——” 动物们分成截然相反的两派,一种觉得挺好,不错,全员跳草裙舞一定会气氛热烈、场面壮观,而且这个舞蹈本身也不难,跳得丑也会让观众觉得丑萌且憨态可掬,跳得好看就更能让观众欲罢不能了。 另一派则觉得有些难为情,觉得自己很可能会扭扭捏捏放不开。 但还是赞成者占了上风,且成功地说服了反对者,最终大家都投了赞成票。 “那明天就是要当着来访者的面排练这个草裙舞吧?那谁来教我们跳呢?”有人问。 纪冉看了看白晨曦,笑道:“大家都没跳过,我们也只能是先看视频学一学。我和小白谁来当你们的老师,你们自己选一个。” “两个都教不行吗?” “只能选一个当老师,另一个可以跟着学。” 动物们齐齐地指着白晨曦。 虽然他们也很想看纪冉跳草裙舞,但两相比较,他们更乐意看咖喱跳舞的样子。 白晨曦微微飞红了脸:“我不行,让纪冉来……” “怕什么啊?人家孕妇都能跳个舞做个操……”芝士脱口而出,又赶紧找补道,“何况你又不是孕妇,只是肚子大了点儿,有什么不好意思的?” “你行的,咖喱。” “你可以,你身为马的时候那盛装舞步简直了,现在身为人了,草裙舞这种对你来说有难度吗?难吗” “我们就想看你跳。” “我们保证好好学。” “咖喱老师教的我们才学。” …… 众人你一句我一句,连纪冉也跟着凑热闹:“我十分想看小白老师跳草裙舞。” 白晨曦笑着去拧纪冉的嘴:“我看你就是故意的。” 然后又给众人扔下一句:“明天现场再教你们,我先回去看视频学习去了。” 第二天,那三位动物保护者果然按时到达了锦绣风情园里的晨曦演出团,那位记者还真的带来了摄像师。 他们来了先看动物们的居住环境。见大型猛兽虽然也是关在笼子里的,但笼子都够大够宽敞,不会让动物们觉得憋屈。小动物们倒是都在大院子里活蹦乱跳,但也井然有序。 没有让动物们过着暗无天日的生活,过。 他们也很关心动物们吃得如何,东看细看,确认了它们吃的不比人差。也过。 他们更关心动物们会不会被虐待,见这里的驯兽师和动物真的像是朋友关系,不仅小动物们跟驯兽员亲热无比,打着滚撒着欢,连大型猛兽如狮子老虎,都可以在各自的笼子里对着驯兽员摸摸抱抱举高高…… 好像也可以放心了。 唯一的问题,不知道当这些动物在训练中达不到要求时,会不会被惩罚。 转来转去,见他们训练的始终都是之前演出中看到过的节目内容,女记者提问了:“你们每天就练这些吗” “是啊,因为演出就要演这些啊。”纪冉道。 “可是,你们不排练一些新节目吗?”记者又问。 纪冉故意道:“该调整的节目都调整了,暂时没打算调整别的啊。” 记者和另外两名志愿者交头接耳了一番,过来找白晨曦和纪冉,说:“你们能不能,现场教动物们排练一个新节目?或者是把原有的节目做一些新的改动也可以,我们就是,就是想看看你们是怎么教动物们新东西的。” 花生正好从记者眼前刺溜蹿过去,又跳回来在摄像机镜头前挥了挥猴爪子,又大摇大摆从大学女生手里一把薅走了爆米花,还不忘跟她点头致谢。 众人被逗得乐不可支。 女记者指着它说:“哎就比如说这猴子,它们演的那个默戏就挺好的啊,那如果现在需要你给它们排一段新的剧情,让它们演,你们会怎么教它们呢?” “很简单啊,就是我们给他做示范动作,它们只需要依葫芦画瓢就行了。”白晨曦说。 “能现场给我们演示一下吗?”记者要求。 白晨曦一副勉为其难的样子,跟纪冉勾勾手指;“来啊。” 又招呼着不远处这几天都是人形的奶昔:“过来我们排个戏。” 奶昔小跑过来:“排什么?” “给三只猴子讲戏示范。” 奶昔跟那个正在狂吃爆米花的花生招了招手,花生就跳到她面前。 奶昔指指自己,又指指白晨曦和纪冉,做了一个抱抱的动作,又摆出一个要打架的架势。 花生嗷了一嗓子,表示自己明白了,转头就跑,很快就带过来了另外两只猴子。 三位志愿者吃惊地笑道:“它怎么这么聪明啊,都不用说话,一个动作它就什么都明白了。” 白晨曦笑笑,在花生头上按了一把,自己走到奶昔面前站定,花生也就乖乖地走到母猴面前站住。 白晨曦伸手抱住了奶昔,花生也跟着伸出爪子抱住了母猴。 纪冉走过去一把拽开了白晨曦。当然,他是悠着劲儿的,看似粗暴,实则轻柔。 白晨曦虽然被纪冉保护得很好,但他也需要演技到位,真就踉跄着被甩到了一边。 另一只公猴也猛地将花生拽了个趔趄。 白晨曦跟纪冉怒目相视。 另一只公猴也跟花生剑拔弩张。 对视片刻之后,白晨曦先对纪冉动手了,照着他肩上来了一拳,温柔的一拳。 花生也朝对手动手了,一拳招呼到对方肩上。 白晨曦和纪冉扭打在了一起。 两只公猴也缠斗在一起,难解难分。 奶昔一脸焦急地冲过去想将白晨曦和纪冉拉开,但始终插不到两人中间。 母猴也跳到两只公猴身边想拉架,奈何也是凑不进去这两只公猴的世界…… 三位志愿者看得哈哈大笑前仰后合,却并不满意。 记者笑过之后皱眉跟另外二位说:“这不都是演过的内容吗?哪儿有什么新东西?” 她话音刚落,新东西就出现了。 白晨曦打着打着停了下来,朝纪冉粲然一笑。 纪冉本来拳头又要招呼过去了,被这笑容晃得愣了愣神。 两人站定,互相凝视了片刻。 花生也跟着停住,朝对面的公猴咧嘴一笑。 那只公猴收回了已经挥在半空的爪子,傻乎乎呆愣愣地站住了。 两只公猴也在深情对视着。 良久,纪冉伸出手试探着摸了摸白晨曦的脸。 那只公猴也将爪子搭上了花生的脸。 白晨曦一脸娇羞地看着纪冉。 花生也看着对面的公猴做羞涩状。 纪冉一把圈住白晨曦,紧紧搂在怀里。 那只公猴也男友力十足地将花生揽进自己怀中。 白晨曦和纪冉相视一笑,相拥离去。 花生和那只公猴也搂搂抱抱地走了,走一路咧嘴笑一路。 留下奶昔一脸茫然。 那只母猴也呆在了原地:我是谁,我在哪儿,我在干什么…… 那位公司男职员笑得捶地:“卧槽!还能这么演” 大学女生惊得合不拢嘴:“刚刚还是言情戏,怎么突然变耽美戏了?” 女记者也哑然失笑:“情敌变情人系列?!” 走远了的纪冉搂着白晨曦耳语道:“草,我刚才差点笑场了。” 一旁勾搭着走的花生和那只公猴苦于此时不能说话,蹦跶着直给他们递眼色:“靠,我们也是,差点就绷不住笑喷了!” 第46章 第 46 章 借着讲戏的理由,纪冉一直明目张胆地将白晨曦搂在怀里,那只公猴也就始终没敢松开抱着花生的手。 花生一个劲儿给白晨曦使眼色,只差跟他大喊:“咖喱,救命啊,我快要被它勒死了……” 白晨曦看着花生一副翻着白眼快要昏死过去的样子,这才笑哈哈地抓起纪冉的胳膊甩开:“行了行了,这场戏就讲到这儿吧。” 花生也如蒙大赦般掰开那只公猴的爪子丢一边儿去,一溜烟地跑了。 三位志愿者拊掌大笑。 纪冉一边往他们那边走一边又拽着白晨曦强调:“小白,我十分想看你跳草裙舞。” 白晨曦摸着被吹得发烫的耳朵笑道:“知道了知道了,聒噪!那说好了啊,你们所有人所有动物都必须跟着我跳。” 那记者迎上来笑道:“太棒了!它们真的都是一学就会一点就通啊!” 女大学生问道:“还能不能现场再排个节目啊?让我们先睹为快?” “我们可以再排个草裙舞,全员一起跳,但是问题是现在手里都没有草裙啊!”白晨曦说。 “那没关系,我们就先看看你们的排练过程就行。” 这个舞蹈对所有人和动物来说都没有什么难度,只是动物们有的一招一式都学得超级认真,有的则故意懒懒散散东倒西歪,有的是怎么显得笨拙怎么来,大家合在一起的效果反而出奇的好,让志愿者们都不知道该看哪只动物了,因为每只动物都可爱到爆。 在前面教着动作的白晨曦才不关心动物们跳得怎么样,虽然时不时会回头装模作样地吼它们几句,但他只关注纪冉的舞姿。 他以为阳刚的纪冉会羞于跳这种既奔放又性感的舞蹈,但出乎意料,纪冉反而是动作做得最到位的那一个,每次跟白晨曦目光交错时还会有些害羞地一笑,但害羞过后却是胯摆得更妖娆,腰扭得更销魂,臀提得更风骚…… 魂儿都快要被他勾没了。 白晨曦三步一扭头,五步一回首,只为了看纪冉,为了看他每次羞涩一笑之后越发的婀娜魅惑…… 直到纪冉一边扭着一边给了他一个警告的眼神,他才略微收敛了一些,又开始对着动物们指指点点咋咋呼呼…… 大家跳得气喘吁吁,白晨曦拍拍手:“今天就练到这儿吧,明天接着练。驯兽师们先记住动作,有空的时候让自家动物多练练,别让我明天带你们集训的时候又重新教啊!” 志愿者们大呼:“还没看够呢,怎么就不练了?” “好可爱啊它们!再看几百遍都不腻。” “好期待它们真的穿上草裙的样子啊!” …… 他们交头接耳一番,觉得他们之前担心的那些方面全都可以放心了,但又觉得有些意犹未尽,所以既不想走,又不知道还能要求什么。 而白晨曦也觉得无论是教猴子排默戏,还是教所有人和动物跳草裙舞,都完成得太顺利了,怕给人的感觉不够真实,想了想又跟三位志愿者说:“其实我还有一个想法,我们可以培养那些会唱歌会说话的鸟儿在整个锦绣风情园里当导游。” 别说三位志愿者了,连纪冉都觉得惊喜,这还真是一个好主意! 白晨曦随即就找了几只鹦鹉,要教它们当导游,又招呼着志愿者跟他们一起去锦绣风情园里转一转。 纪冉也带了几只鸟儿一起出发了。 两个超级养眼的大帅哥走在一起本来就很引人侧目,何况他们头上肩上手上都停着鸟儿,还有好几只一直跟在他俩身边飞,偶尔鸟儿们还会你啄我赶争抢好位置,但被他俩低声一喝斥就都老实乖巧了。 这奇异的场景更是吸引了不少游客跟在他们后面想看个究竟,而他俩也是走一路教一路,聪明的鸟儿们很快就认识了吴哥寺、埃菲尔铁塔、伦敦塔桥、悉尼歌剧院等途经的景点。两个人加一群鸟儿,加上那扛着摄像机一路拍摄的志愿者队伍,再加上后面跟着的一众游客,看起来还真像是他们带了一个规模不小的旅行团。 但鸟儿们也知道该在什么时候表现得不那么聪明。 比如白晨曦指着亚历山大灯塔教他们:“这是亚历山大灯塔。” “亚历山,大灯塔!”嗓门最洪亮的那只鹦鹉叫道。 “不对,顿得不对,跟我学,亚历山大,灯塔。” “亚历山,大灯塔……” 白晨曦跟它们比划着:“这是一个灯塔,灯塔的名字叫亚历山大。再跟我说一遍,亚历山大,灯塔。” 那只鹦鹉继续大声学舌:“这是一个灯塔,大灯塔,亚历山,大灯塔!” 白晨曦做崩溃状往纪冉怀里倒:“我真是,压力山大……” 鹦鹉会意:“压力山大!” “对,压力山大。”白晨曦这次故意停顿了很久,再突然道,“灯塔!” 鹦鹉终于学会了:“亚历山大,灯塔!” “对,聪明!”白晨曦伸手在鹦鹉身上轻轻一捏,鹦鹉很享受地往他手上一倒,学舌道:“我真是,压力山大……” 整个“旅行团”笑声一片。 到了傍晚,动物保护者们放心离去,临走时握着白晨曦和纪冉的手一再感谢:“谢谢你们对动物们都这么好,谢谢你们把它们真的当成了朋友,而不是赚钱工具。你们放心,我们回去之后肯定跟大家好好宣传你们演出团……” 送走他们,纪冉立刻就去找了园方,真的跟他们谈合作,让鸟儿们给入园游客当导游。 园方似乎已经听说了当天部分游客的反馈,知道他们对晨曦演出团的鹦鹉导游们非常感兴趣,当即就谈好了合作,连细节都已经敲定妥当,约好了第二天上午就签合同。 纪冉转头就想请全团出去吃宵夜庆祝庆祝,却被白晨曦无情拒绝:“不行!他们太能吃了,出去吃一顿钱包受不了,不行不行,就让他们自己在家做吧。” 动物们做好了分工,欢天喜地做宵夜等宵夜,白晨曦却是一把拽住纪冉,把他往卧室里拖。 “怎么了小白?” “来来来,把你之前跳的草裙舞再给我跳一遍看看。”白晨曦此时的笑容甜又亮,“要比之前的力度和幅度都更大!” 如此一对一的跳,纪冉反而不好意思了:“还是不跳了吧,等集体排练的时候我再跳。” “你知不知道,你跳起草裙舞的样子跟你平时的样子反差有多大?”白晨曦伸手在他腰上毫无顾忌地摸了又摸,“我真是迫不及待想看你穿上草裙跳舞的样子。” 纪冉被他摸得又痒又麻,却一点儿也不想躲:“你在干嘛” “在摸你啊。”白晨曦很自然地应道,又问,“你跳舞的时候腰上有没有那种发热感和紧绷感?” “没有啊,怎么了?” 白晨曦顺着他的腰往下摸:“这儿呢?有没有觉得酸胀或者紧绷?” “也没有。” “那说明你摆胯摆得还不够,扭臀扭得也不够,这样没法达到燃烧脂肪收紧腰线和提升臀线的效果。” “嗯?”纪冉把白晨曦的手一捏,“你是说我的身材还不够好?” “不是不是,绝对完美!我从没见过如此完美的身材,真的真的。”白晨曦真情实感地夸着他,“我只是想让你一直保持这种完美的身材啊!” 他说着还往纪冉腰臀结合处一拍:“所以练起来吧,让腰胯处发热紧绷……” 纪冉低声骂了一句,将他按倒在床,说:“有个地方是发热紧绷了,所以,让我现在就练起来吧,在你身上练起来……” “别……一会儿他们该叫我们吃宵夜了。” “吃什么宵夜,还是你最好吃……” 但他也不敢真的吃他,不敢真的在他身上练起来,不甘心地在他身上种了些草莓,他翻身躺在床上,把白晨曦按在自己怀里,一手在他已经隆起一定弧度的肚子上来回抚摸着,问:“饿了吧?” “有点饿。” “你就安心在这儿躺着,我把宵夜给你端过来。” …… 这之后,晨曦演出团的演出越来越受欢迎,几乎场场爆满。 他们每天派出一头大象和一匹马跟花车巡游,每次都会有很多游客排队等着骑马骑大象。 他们的鹦鹉导游团也正式上岗,请鹦鹉当导游很快就成为入园游客的必选项目。 白晨曦和纪冉每天也会在花车巡游的时候跟着溜达一圈,很是惬意。 这天花车巡游之前白晨曦突然心血来潮想去湖心泛舟,还就想坐那种需要自己摇橹的小船,那种船只有在离晨曦演出团最远的那个码头才有。 于是他们另外找了两人跟花车巡游,自己则在巡游结束之后慢悠悠地往最远处的那个码头走。 这已经到了“民族风情”园区了,里面有不少颇具民族风情的互动活动。比如迎面而来的这个泼水节活动的队伍,一群身着傣族、佤族、布朗族服饰的人在互相泼水,还随机拉着路上的游客询问是否愿意加入他们的队伍,若游客点头同意,他们则会询问他们是要文泼还是武泼。 若是文泼,他们就会用花枝蘸取浸有玫瑰花瓣的清水,轻轻往游客身上抖洒。 若是武泼,则是将木盆装满水,往游客身上兜头泼去。 纪冉一看这阵势就想拉着白晨曦绕行,但这帮人里面有人因为经常去看他们的演出,跟他们已经混得很熟了,见他们转头往另一条路走了,悄悄跟在他俩身后,追上之后将两个木盘里的水哗的一声,全泼在了他俩身上。 “洗去不顺,带来好运!”他们还嘻嘻哈哈地笑着叫着。 第47章 第 47 章 纪冉本能地护住白晨曦,但已经晚了,他俩从头到脚都被浇得透透的。 顾不得回应那群人的祝福,他匆匆丢下一句“回头再聊”就夹着白晨曦快步离开了。 “小白你怎么样?没有什么反应吧?”纪冉一边走一边紧张地问白晨曦,他怕他也是被凉水淋了就要现原形的那种。 “我不知道,目前还正常。”但白晨曦已经有不祥的预感。 “那我们抄近路回去吧,赶紧再洗个热水澡。” 还没走出多远,白晨曦冰凉的手蓦地攥紧:“冉冉,我觉得……有点不对了……” 纪冉一看白晨曦脸色惨白,连嘴唇都已经失色,也吓得够呛:“怎么了?是身体不对劲了是吗?” “是……感觉要糟……”白晨曦整个人都在抖,说的话也在抖。 纪冉一把将他打横抱起,又觉得抱着跑不如背着跑快,于是又迅速将他放下再背起,撒腿就开始跑:“你身体哪里不舒服?” “哪里都不舒服……”白晨曦说不上来究竟是什么感觉,整个身体像是一个不停打着气的气球,内脏又像要被撕裂开来。 谁说的变回原形并不难受的?他现在难受得只想跳进湖里一了百了。 但他只能将头耷拉在纪冉肩上,低低地喘着气。 虽然纪冉抄了近道,但白晨曦还是忍不住催促道:“还有多久……才能到啊?” “快了快了,还有十来分钟就能到了。” “能再……再快点儿吗?我……撑不住了……”他咬着唇闷哼了一声,“冉冉……我……好难受……” “好好好,我再快点儿……”纪冉心里发慌,更是发足狂奔。 这条近路虽然距离最短,耗时最少,却七弯八拐,还接连好几个下坡。当他甩开大长腿飞速冲下一个拐弯的斜坡时,根本刹不住,差点跟一个游客撞个正着。 “对不起啊!”他嘴上道着歉,脚下却根本没停,甚至都没正眼看一下对方,说这话的功夫人又跑出老远了。 “呃……不行……来不及了……”白晨曦的声音痛楚而又急切。 “还有七八分钟,小白你还能再坚持一会儿吗?” “真的不……不行,我可能……半分钟都……坚持不了了……”白晨曦只觉得胸腹间的闷胀感已经变成了真正的膨胀,自己都能察觉出原本就已显怀的肚子更是在一点一点地胀大,连带着上腹和前胸都在增大,而且增大的速度越来越快,似乎下一秒就要砰的一声爆裂开来。 纪冉也感觉到自己后背的异样了,心下更急,他家小白不会真的要在半路上众目睽睽之下变回一匹马吧? 再一拐弯,发现竟然到了另一个演出团体的舞台边。 这是锦绣世界和民族风情的交界处,这个舞台主要是少数民族歌舞表演,每天上午和下午各有一场演出。 现在中午正是他们的休息时间,舞台空着,舞台后方一侧有个简易的供演员换装的更衣室。纪冉来不及多想,背着白晨曦就钻进了那个更衣室。 更衣室倒是挺大,大概为了方便他们众多歌舞演员同时换装,但最要命的问题是,它的门锁是坏的,根本锁不上! 现在应该也不会有别人过来吧? 纪冉在更衣室中间将白晨曦放下,还想脱下自己的衣服给他垫一垫,白晨曦已经痛苦地躺倒在地:“冉冉……要爆了……” 纪冉眼睁睁看着白晨曦的胸腹越来越鼓越来越胀,他双手在胸前和肚子上胡乱地又抓又按,想满地打滚但高耸的腹部却让他根本就没法翻身。 纪冉怕他伤着他自己,赶紧俯身一手抓住他的手,一手伸过去想给他解开衣服,手刚碰到他肚子就明显感觉到砰的一下,地上那人的衣服扣子已经自行崩开,衣服撑破时他的手也被猛地弹开。 而门口恰在此时响起了敲门声。 纪冉大惊,扭头看向门外,还没想好要不要应一声,就听见门把手咔擦拧动的声音。 完蛋了!他再绝望地回头看了白晨曦一眼,愕然地发现已经不见了小白,取而代之的是咖喱,那匹很久未见但依然美得招人的白马。 “谁啊?”纪冉蹭地跳起来就往门边跑,试图先拖延时间,而白马咖喱也已经以最快的速度躲到了屏风后面。 亏得这更衣室为了把同时换装的男女演员隔开,还弄了个大屏风。 纪冉还是慢了一步,还没来得及将门堵上,门已经被人打开了。 门里门外两个人四目相对,纪冉愣住了:“老蔡?!” 竟然是旭日杂技团的蔡老板! “大冉——你在这里做什么?”蔡老板一脸诧异,还往屋里瞧了瞧。 纪冉也跟着蔡老板的目光往屋里看了看,心下还有些发虚。那屏风虽然够大,但毕竟只是个屏风,没门没锁的,而且还不够高,咖喱如果稍微站直一些就会露出脑袋。 千万不能让蔡老板踏进这间屋子! 他反问蔡老板:“该我问你啊,你在这里做什么?” “我没啥事儿啊,这不是路上碰见你了吗?想跟你打个招呼,你还装不认识我一样,一溜烟就跑了,我这一路追你追得可真够辛苦的。”蔡老板还有些气喘吁吁,“我说咱俩这么久没见面了,你躲我干什么?” “你路上碰见我了?”纪冉这才想起来刚才差点撞上的那位路人,“我是不是差点撞到你了,还跟你说了一声对不起?” “对啊,然后你就跑,你跑那么快干什么啊?”蔡老板还在朝里张望。 “不好意思啊,我没注意到是你,当时着急赶路。” “对了,我看你当时还背了一个男孩,谁啊?”蔡老板更好奇了,“你那么着急要干什么去啊?” “呃,那是我朋友。”纪冉不介意让蔡老板知道小白的存在,但他暂时还不能让蔡老板知道男孩小白就是当时失踪的白马咖喱。 “他怎么了?”蔡老板还在追问,“他是不是生病了啊?” “嗯?嗯,是啊,他身体不舒服,所以我着急嘛。”纪冉开始下逐客令,“老蔡,你要有事儿先忙你的事儿去吧,我现在没时间,改天再跟你叙旧啊。” “我没别的事儿要忙,我就是慕名来看你们晨曦演出团的演出的。”蔡老板板起脸,“大冉啊,我大老远来看你,你就这么不欢迎我?也不请我进去坐坐?” “欢迎,当然欢迎,但这也不是我们演出团的场地啊,这样吧,你先去我们演出团等我一下,我一会儿就过来找你。” “这不是你的场地,那你在这里干什么?”蔡老板打破砂锅问到底,“我进去坐坐不行吗?我一路跑着追你,跑得累死了,你让我进去坐一会儿,我休息休息马上就走。” 他说着一只脚就已经跨进屋里了。 “你不能进去!”纪冉一把拦住了他。 “为什么?”蔡老板一副不进去誓不罢休的架势,“你背着的那男孩是你喜欢的人吧?该不会就是你当时一门心思要找到的那个男孩吧?看背影有点像。” 纪冉一口承认:“就是他。” “啊那我更要好好见见他了……”他说着又想往里走。 “我都说了你不能进去!”纪冉没怎么使劲儿,却还是把他推了个趔趄,差点磕到了门上。 蔡老板愕然地望着他:“操!你这是要谋杀啊?我怎么就不能进去了?我怎么就不能见见他了?你说这不是你的地盘儿那你都能进去我为什么就不能进去?你说啊你倒是给我一个理由啊……” 纪冉无奈,眼一闭,心一横,索性豁出去了! “蔡老板,我要跟你坦白一件事。”他一脸严肃。 “什么事儿?”蔡老板赶紧竖起耳朵。 “老蔡,你刚才见我背着他跑,都看出来他不舒服了是吧?” “对啊,所以我也想看看他怎么不舒服嘛。” “他……他被人下了药。” “下了药?下了什么药?” “那种药。” 蔡老板是真没听懂:“哪种药?” “就是那种……春天的药……” “春天的药是什么药?”蔡老板重复了一句才反应过来,“哦,你说的是春/药啊?” 纪冉无奈地眨了眨眼算是默认。 “那……那怎么办?” “你说能怎么办?当然是我得帮他解了这个药性啊。” 蔡老板跟他大眼瞪小眼,慢慢地琢磨出来了:“哦,你的意思是,他被下了药,然后那个……那个难耐,所以你就背着他想尽快回你的地盘儿上跟他来个运动解毒,结果还没跑回去他就……他就实在忍不住了……所以,所以你们就临时找了个地儿,想就地打一炮……” “是啊。”纪冉捂了一把脸,似乎是被戳穿了有些害羞加尴尬,“所以你这个时候闯进来是想坏我们的好事儿吗?” 蔡老板这时候已经注意到了屋子中间地上的那七零八落的衣服和裤子。 连衣服裤子都来不及好好脱,直接就扯坏了撕烂了,这是有多急不可耐? “啊哈哈哈哈哈哈哈。”蔡老板尬笑一阵,“对不住对不住啊,我这就走,你快进去吧,要不然你那小男朋友会恨死我了。” “有空再聊。”纪冉将蔡老板请了出去,赶紧关上门,长舒一口气后就想奔到屏风后面看看他家咖喱小白。 没想到门又咔哒一声打开了,蔡老板探进来一个脑袋。 “你又什么事儿?”纪冉火了。 “别生气别生气,我是想帮你的。”蔡老板嘿嘿笑道,“我是想着,这门也没个锁,要是你们正干得兴起然后别人突然推门而入……那画面不敢想,所以我打算在门口给你们把风,等你们打完这仗,我跟你们一起回晨曦演出团。” 第48章 第 48 章 纪冉原本正打算去安抚一下咖喱,然后牵着白马咖喱回到晨曦演出团。 反正小白已经变回马了,他们也没必要继续待在这间更衣室里。 可蔡老板在门口杵着望风,这让他们怎么走? “不好吧?我们在里面那什么,你在门口听着,太尴尬了……”纪冉皱眉跟蔡老板道。 “我捂着耳朵总行了吧?”蔡老板依然笑嘻嘻,“我要不是跟你二十年的交情了,我才不管你这破事儿呢,一会儿你们要是正飞上云端的时候突然有人闯进来,你想想哪个情形更尴尬?” 纪冉也不再搭理他,走过去把他的头往外一推:“你的意思我还应该感谢你是吗?” “咱这交情,不客气……” 纪冉已经砰的一声关上了门。 但他也知道,以蔡老板的性格,真的会待在门口为他们守着门把风。 他匆匆转到屏风后面,咖喱正趴在地上,抬起水汪汪的大眼睛看着他。 他蹲在他身旁,来回抚摸着他长长的鬃毛,又在他头顶上亲了一口:“现在还难受么?” “不难受了。”白马咖喱开口回应了他。 一匹马开口说着人话,但纪冉并没有觉得有任何违和,何况他家咖喱小白的声音一直都这么好听。 “老蔡在门外不走。”纪冉继续摸着他,摸两下又埋头亲一口。 “我听见了,谁让你编出那样一个蹩脚的理由?”咖喱的声音带着掩饰不住的笑意。 “那你觉得我还能怎么说?你还能想出更好的借口?” “蔡老板都在外面眼巴巴地等着我们来一发了,我们还等什么呢?”咖喱一骨碌爬起来,用前面两条腿去挠了挠纪冉的头发,又顺势趴在了他的身上,想把他压在身下。 冷不丁被这匹白马一压,纪冉吓了一跳,但转瞬就知道咖喱是在跟他闹着玩,于是也乖乖趴在地上,任由咖喱刨了他几蹄子之后,歪歪扭扭懒洋洋地倒在他身上。 “你歪得倒是挺舒服。”纪冉轻声笑道,伸出手指在白马腰上轻轻一捅。 咖喱毫不隐忍地嗷了一声,从他身上滚了下去。 门口,蔡老板背着门坐在地上,双手插进袖子里,听着里面的动静一边笑一边抖着肩膀。 什么春天的药药效这么猛?那两人这么快就到了最死去活来的时候了吗? “你小声点儿。”纪冉又歪过头去,迎上咖喱笑得亮晶晶的眼睛,也忍不住眉眼弯弯。 “我就是故意叫给老蔡听的,让他知道我家冉冉有多么威武勇猛。” 纪冉噗的笑出声来,继而正色道:“那么问题来了,我们什么时候离开这个房间?” “怎么着也得要一个小时以后吧。” “不行不行,一个小时之后,这个民族歌舞演出队伍的人都回来了。” “那就五十分钟?”咖喱做出了让步。 “还是不行,我们早点回去吧,洗个热水澡,换身衣服,我怕你感冒了。”纪冉又蹭过去搂住白马的脖子。 “我哪儿有这么虚弱?” “你是被凉水浇透了!”他是真怕他因此而感冒发烧。 咖喱凑到他耳边对他呼着热气:“那是身为人的时候被浇透了,现在变回马了,淋湿的面积放到马身上已经可以忽略不计了。” “那也是被淋湿了。” 咖喱用两只前蹄捧着纪冉的手,让他在自己身上一通乱摸:“你自己摸摸,是不是很多地方都是干爽的?” 这倒是。 “那也不能在这儿待太久,我还是担心你。”纪冉看着白马的肚子说,“毕竟你还……” “还什么?” 纪冉截住话头:“没什么,我们还是早点回去吧,我身上衣服也湿透了,黏在身上挺难受的,我也想早点回去换衣服。” 这么一说咖喱也觉得是该早点走:“好吧,我们什么时候走?” “过五分钟吧。” “那不行!”咖喱蹭地起身,反应强烈,“五分钟太太太短了!” “那……十分钟?” “也不行,绝对不行!”咖喱还恶狠狠地用脑袋顶了顶纪冉,“老蔡还在外面守着呢,我是为你的名声着想,我的王子怎么能只有五分钟十分钟呢?” 纪冉一怔,一把搂紧咖喱,脸埋在他身上闷声狂笑。 咖喱则四条腿都用上了,将纪冉整个圈进自己怀里,突然有一种角色错位感,他家王子此时怎么这么有小鸟依人的感觉? 纪冉顺手戳了戳咖喱的脖子:“我们现在要考虑的,不是多长时间走出这间屋子,而是一会儿怎么出去?” “找个理由把老蔡支开啊!” 不然,蔡老板是亲眼看见纪冉背了个男孩进屋,却要惊悚地看着纪冉牵了一匹白马走出这间屋子,却不见了那个男孩。 “行,这事儿交给我了。”纪冉拍拍咖喱让他安心,自己也踏实地卧在白马怀里。 一人一马此时什么都不想,只需要互相感受着来自对方怀抱的温暖。 二十分钟过去了,纪冉问:“我们走吧?” “再等等吧。” 三十分钟过去了,纪冉忍不住又催促道:“我们该走了。” 咖喱还是不为所动:“这不符合你平时的时间,不能走。” 纪冉又躺下,又过了十分钟:“四十分钟了,真的该走了,他们民族歌舞下午的演出都快开始了,我们再不走就来不及了。” “可是这依然比你平时的时间差远了啊。”咖喱还趴着不动。 纪冉好笑地拉了他一把:“放心吧,就这样,在老蔡的认知里也是相当持久了。快起来吧,不然真的来不及了。” 咖喱这才不情不愿地挪了挪身子:“那你先把他支开啊。” 纪冉一推开门,见蔡老板果然还尽职尽责地守在门口。 “我可给你们掐着时间的啊,这么久不出来,我还以为你们要一日直到天黑呢。”蔡老板嘿嘿笑着,“你可以啊,都把人弄得嗷嗷乱叫了还能再坚持四十分钟,牛掰!” 纪冉没接他的茬,只说:“老蔡,帮个忙呗。” “怎么了?” “麻烦你去晨曦演出团帮拿一套干净的衣服,谢啦。” 蔡老板眼睛一瞪:“你把人衣服撕坏了,你去拿呗,干嘛要我大老远来回跑一趟?” “我得在这儿守着啊,不然一会儿有人进去一看他还光着……” “你回去拿衣服吧,我在这儿守着。”蔡老板说。 “那怎么行?他会担心你突然进去的。” “我是那种人吗?” “他怕你是那种人啊,人家害羞……” 蔡老板想了想:“你给你们演出团的人打个电话让他们送过来不行吗?” “我和他都没带手机。” “我带了。”蔡老板随即递上自己的手机。 纪冉推开他的手机,说:“老蔡啊,你想想,如果他们送衣服过来,肯定会知道他被下药了然后跟我这样那样的事儿,人家也是要面子的啊,当然不希望演出团的伙伴们知道。而你帮忙去取的话,可以说是你的朋友落水了需要借一套衣服……你懂我的意思吧?” “懂了懂了!”蔡老板愤愤地转身走人,“懒不死你,自己快活了还要别人帮你跑腿……” 待蔡老板一走,纪冉回头就带了白马咖喱出了房间。 “你骑着我回去。”咖喱临出房间之前跟他说,他知道出了这个房间他暂时就不能说话了。 纪冉一惊:“那怎么行?” 他家小白还怀有身孕,他怎么能在这个时候骑着他走? “那我身上现在连缰绳都没有,跟你一起并肩走回去你不怕会吓着路上的游人吗?” “我……我箍着你的脖子走不行吗?”纪冉还是舍不得骑他。 “那看起来不是更奇怪吗?”咖喱用嘴在他脸上蹭了蹭,“上来吧,你好久没有骑过我了,我还挺怀念这种感觉的。” 见纪冉还在犹豫,他有些不耐烦了:“你担心什么呢?骑我一下就能把我累趴下了?我现在是马,不是人,背你一个人还能累着了?再不上来我生气了啊……” 纪冉这才小心翼翼地骑到了他背上,绕远走了另外一条路,确保不会跟蔡老板迎面碰上。 一个帅得不像话的大帅哥骑着一匹美得不像话的白马,优哉游哉地走在园区里,成了绝美的风景,吸引了很多游人驻足观看。 而心情大好的咖喱也从未觉得园区里的风景像现在这般美丽…… 回到晨曦演出团,咖喱被推进浴室洗热水澡,纪冉准备好了干净衣服在外面等着,接到了蔡老板的电话,那头气急败坏地跟他吼:“你们人呢?我拿着衣服回来怎么就不见你们了?” “不好意思啊老蔡。”纪冉忍住笑,“你走了之后正好这个民族歌舞演出的人要进去准备演出,我赶紧跟他们借了一套衣服让他先换上了,然后我们也不好意思继续赖在别人的地盘而上啊,就先走了。我们还没带手机,没法给你打电话让你别跑这一趟了……” “行行行,我真是服了你们了!你等我,我还得过来看你们的演出呢……” 蔡老板果然很快又到了晨曦演出团,要跟纪冉叙旧,而已经变回人形的白晨曦并没有出来跟他见面。 他不想让蔡老板看到他大着肚子的样子。 纪冉当然不会勉强他,只是在蔡老板一个劲儿表示想见见他小男朋友的时候淡淡地表示:“都说了他害羞,再加上今天的事儿还被你知道了,他不好意思见你……” 到了晚上临睡前,白晨曦接连打了好几个喷嚏,纪冉不放心地在他额头上摸了摸:“小白,你真的发烧了?” 第49章 第 49 章 烧得倒也不是太厉害,但白晨曦小脸嫣红嫣红的,精神却蔫巴蔫巴的。 纪冉心疼得要命,可他家小白体温还没到需要吃退烧药的地步,他也就只能先给他物理降温。先是给他湿敷,怕冰敷或冷敷他受不了,一遍又一遍打热水给他湿敷。又用酒精给他擦身,怕引起他的不适,严格控制好了水和酒精的比例,还把稀释后的酒精弄成温热的,给他腋窝、大腿、颈部等地方温柔地擦拭。想让他去泡个热水澡,怕他晕倒在浴缸里,还守着给他洗澡,然后把他裹得严严实实地抱回床上…… 两天过去了,白晨曦的低烧还是反反复复。纪冉坐不住了,要给他吃药,他拒绝,要带他去医院检查,他也死活不去。 纪冉急了:“药也不吃,医院也不去,你这低烧还怎么都退不下去,现在由不得你了,不去也得去!” 白晨曦抬起带着水意的眼睛看着他,纪冉的心一下就被这眼神揉碎了。 “小白乖,我给你换好衣服我们就去医院。”他哄着他。 “我不能去,我跟你说过很多次了,我的身体构造还保留了马的一些特点,去了医院肯定会被当成怪物的。” “你都没去医院,怎么就知道你的身体构造不一样?你就这么肯定?” “我自己的身体,自己当然心里有数。”白晨曦嘴硬。 纪冉默不作声又给他换了一块毛巾敷在额头上,在他微颤着的长睫毛上轻轻印了一个吻,这才深吸一口气说:“小白,其实我早就知道你怀孕了。” 白晨曦身子一僵。 “我不知道你为什么要瞒着我,曾经有那么一两个瞬间,我甚至在想,你肚子里的孩子难道不是我的?不然你为什么不肯告诉我……” “不是不是,哎我说的不是不是说孩子不是你的,我是说不是你想的那样……”白晨曦情急之下语无伦次,都快把自己绕进去了。 纪冉扑哧一笑:“所以孩子是我的?” “当然是你的!”白晨曦急得脸更红了,“你怀疑什么都不能怀疑这个啊!除了你,我怎么可能再让别人骑……” “别急别急,我没有不相信你,我都说了那是一两个瞬间才闪过那样的念头嘛,谁让你不告诉我?”纪冉赶紧在他脸上和身上摩挲着让他安心,“我还套过山竹和摩卡他们的话,但他们口风还挺紧,我什么都没问出来。” “那你怎么知道我怀孕了?”白晨曦很好奇。 “证据太多了啊,你这越来越圆润的肚子,你枕头下关于怀孕的那些书,那个硕大的B超仪,还有你藏在抽屉里的叶酸片……我又不是反应迟钝的傻子……但我真的想不明白你为什么不告诉我,还是因为你身体构造的特殊性吗但你都没去医院检查过,怎么就这么确定你的身体构造跟我们是不一样的?” 白晨曦把脸埋进了被子里。 “哎哎哎毛巾……”纪冉想阻止他钻进去。 白晨曦从被子底下将湿毛巾扔了出来,人却不肯出来。 被子底下闷闷的瓮声瓮气的声音传出来:“冉冉,如果我身为人形却生出了小马驹,你能不能接受?” 纪冉隔着被子挠了挠他:“会吗?” 白晨曦没有被挠出来:“很可能会。” “你怎么得出的结论?”纪冉忍不住把他揪了出来,但动作放得很轻很柔。 “按我这个月份来说,肚子不应该这么大的,最主要的是,B超仪都没法显示应该显示的,而且,按受孕的时间来说,是我介于人和马之间,还没有完全变成人的时候,所以我……”白晨曦还是没敢看他。 纪冉沉默半晌,捧起他的脸:“小白你看着我,我喜欢你,爱你,所以无论你以后生下的是婴儿还是小马驹,并不会影响我对你的感情。至于孩子,也许,我现在不敢说我对婴儿和对小马驹的感情一定是一样的,但是我也会爱他们。你懂我的意思吗?” “你真的能接受?”白晨曦还是表示怀疑。 “这有什么不能接受的,不管他是人还是马,这都是咱俩的孩子啊。我都能接受你是一匹马,我怎么不能接受我和你的孩子是一匹马?”纪冉捏了捏他的下巴,又在他脸颊轻轻弹了弹。 “可是,你想象一下我身为人,却生出一匹小马驹的那个场景,你不觉得很惊悚吗?”这是白晨曦自己都很难想象的场景。 “你是不是傻?”纪冉笑道,“为什么你一定要身为人形的时候生孩子呢?你觉得快要生了的时候先变回马不行吗?这样的话,如果你生的是婴儿,你那么大一匹马生那么小的婴儿,生产过程肯定就不会那么痛苦嘛。如果你生的是小马驹,大马生小马难道不是最正常不过的吗?” 他说着又在白晨曦屁股上拍了一把:“就这么决定了,到时候你变回马再生,会在生理上和心理上都减轻你的痛苦。” “你才傻。”白晨曦反驳道,“我变回马再生,那到时候到底是去人的医院生孩子还是去兽医那里生孩子?如果身为一匹马生出了一个白白胖胖的小婴儿,那个场景也是可以拍恐怖片惊悚片的吧。” 纪冉反问:“那你原本打算的是去哪里生?如果我一直装作我不知道你怀孕了,你是怎么打算的?” 白晨曦抱着枕头躺回去:“我不知道,真的不知道。我曾经想过到快生了的时候先离开你一阵……” “你敢?”纪冉作势要拧他。 “不敢不敢,山竹他们其实也不赞成我这么做,我后来也没这么打算了。”白晨曦说,“但我也没想好到时候该怎么办,我甚至都不知道很快会有胎动了之后我该怎么继续瞒你。” 纪冉思忖片刻,说:“你那B超仪,要不我们再搬过来试试?当时看不到,说不定现在能看到了呢。” 他还真的就去把那个大家伙搬到了卧室床边:“来来来你教我怎么弄……” 折腾了好半天,结果还是让人失望。 也不知道是他们的操作有问题,还是白晨曦的身体构造确实异于常人,他们在正常应该出现胎儿的位置,真的看不到该看到的。 “你先别操心这事儿了。”纪冉心下失望,还得安慰着白晨曦,“你只负责好好休息,先把烧退下去,其他的我想想办法。我先给你换一下毛巾去……” 夜里睡觉的时候,纪冉每次醒来都会先摸摸白晨曦身上,半夜三四点的时候终于觉得他身上不烫了。 起床后的白晨曦精神抖擞地要去监督大家训练,纪冉见他的体温确实正常了而且也不再反复,也点了头让他去了。 看着他挺着圆溜溜的小肚子,把胡萝卜加大棒政策玩得贼溜,让大大小小的人形动物都服服帖帖,纪冉也开始考虑着下一步的计划。 晨曦演出团已经完全步入正轨,有白晨曦的领导,有山竹和摩卡的协助,有所有人的各司其职,他不用再操什么心了。 因此他准备好了水果,让白晨曦过来加餐的时候,一脸认真地跟他叮嘱道:“小白,我这些天要去忙一些别的事情,家里就交给你了……” “你要忙什么去?家里就交给我了是什么意思?你不回来了吗?”白晨曦陡然紧张。 “不是不是,要回,怎么能不回家呢?我每天都回,只是近段时间可能每天都会早出晚归。” 白晨曦松了一口气:“吓我一跳,那你忙你的去吧,不过你到底是要干什么啊?” “现在八字还没有一撇,等有了一撇我再告诉你吧,放心,我不会对你有隐瞒的。”纪冉凑过去给了他一个让他安心的吻。 他还真的说到做到,从这天开始,接连大半个月,他每天都是披星戴月早出晚归。 起初白晨曦还会强撑着不睡觉等他回来,被他心疼地责备过几次之后,他也时常耐不住瞌睡就早早睡去了。 无论是白天演出团的演出,还是早晚家里的事情,纪冉一概没有时间也没有机会过问,他甚至很难有机会跟白晨曦说上话,因为他早上走的时候他还睡得正酣,而他晚上回去的时候他早已进入梦乡,顶多是翻个身,睡意朦胧地搂住他半是埋怨地嘟囔一句“你怎么才回来”然后继续安心地睡觉。 山竹和摩卡他们却有些看不下去了。 “哎,我说,你家老纪到底在忙什么?什么事儿能忙到这么多天都不见人影?”山竹不满地问白晨曦。 “不知道呢,反正他肯定是在忙他应该忙的事情。” “你倒挺放心。”山竹说,“他倒是跟我们都打了招呼让我们好好照顾你,可问题是你肯定还是更希望得到他的照顾啊。” 摩卡则冷笑道:“我看呐,纪冉说不定是在躲你。你想想,他之前从来没提过要去忙别的事情,你一坦白了你怀孕之后所担心的问题,他嘴上说不管你生什么他都会一如既往地爱你,但第二天就说要出去忙别的,然后现在想见他一面都是奢侈。” 山竹给了摩卡一胳膊肘:“你别瞎瘠薄乱说!” 但他转头又跟白晨曦说:“摩卡的担心也不是没道理。老纪嘴上说着能接受,但要说心里一点儿都不介意的话还是不太可能,所以……” “所以你们觉得他天天不归家是故意疏远我,然后让我们之间的感情自然冷却?”白晨曦瞪向他俩。 “不是。”山竹断然否认,“我相信老纪的为人,也相信他是真的爱你,但我觉得,他有没有可能是想给自己一段时间和一个独立的空间,来冷静思考一下你们之间即将会遇到的难题……” 第50章 第 50 章 白晨曦还没来得及表达自己的观点,花生连滚带爬地进来,气都喘不顺了:“摩卡你知道我看见什么了吗?” 一抬眼见白晨曦也在,花生立刻噤了声。 “看到什么了就直说。”摩卡说。 花生看了白晨曦一眼,跟摩卡说:“你不是让我跟踪纪冉哥嘛,他去了郊区一个院子,就跟我们原来住的那个院子差不多的那种……” “说重点。”白晨曦和摩卡同时开口。 “他进去了好几个小时,然后和另一个人一起抬了一匹死马出来,上了车,把那死马拉到专门火化动物的地方去了……关键是……”花生顿了顿,说,“关键是那匹马死得很惨,整个被开膛破肚了,纪冉哥满身都是血……” 白晨曦略一沉吟,问:“那你都回来了,纪冉怎么没回来?他又干什么去了?” “他又跟着那人回了那个小院,我也跟回去了,后来我在附近打听打听那个院子里住的都是些什么人,再回去我就不知道他走没走,就干脆回来了。怎么,他还没回来?” “院子里住的都是什么人?” 花生反问:“你们知不知道帝都有个演出团体,除了人就是马?” “知道,马舞团。” “对对对,就是那个,听附近小卖部的老板说那个马舞团的人和马都住在那个院子里,还说他们团的好多马都挺贵的,但又说那个院子里平时臭气熏天,说他有一次给他们送水差点被马尿味儿熏吐了。” 白晨曦站起来就往卧室走,顺便在花生头上揉了几把:“我知道了,辛苦你了。” 他回房间就靠在床上想给纪冉打电话,但熟练地按了一串数字之后却迟迟没有拨出去,最后还是敌不过困意来袭,握着手机睡过去了。 纪冉回家的时候他就醒了,一骨碌爬起来,揉着睡眼问他:“你怎么才回来?” 正轻手轻脚往里走的纪冉动作一顿:“我吵醒你了?你睡吧,我先洗个澡。” 白晨曦把床头灯打开,一眼就看到纪冉穿了一套明显偏小的衣服,不是他自己穿出去的那套。 “这衣服不是你的,你的衣服呢?怎么换了别人的?” “我的衣服不小心弄脏了,临时借了别人的衣服穿。” “你到底干什么去了?”白晨曦追问。 纪冉打开衣柜拿了一套干净的睡衣:“我先去洗澡,你快睡吧。” 睡得着才怪。白晨曦随手抓过一本书翻了翻,书名叫《一分钟破案大全》,可他都翻完快三十个案子了,纪冉还没出来。 这次洗澡的时间久得如此反常,白晨曦不仅更睡不着了,手里的书也看不进去了。 好半天之后纪冉才出来,一见他还醒着,略略一愣:“你怎么还不睡?” “我等你呢。”白晨曦掀开被子拍拍自己身旁,“快上来!” 纪冉却顿住脚步:“我怕影响你休息,我今天晚上先去书房睡吧。” 白晨曦跳下床朝他跑过去。 “你干什么?谁让你不穿鞋就下床到处跑的?” 若在平时,他一定会第一时间抱起他,再将他抱回床上,但今天纪冉说完这句话却是掉头就走,一副对他避之不及的样子。 “你给我站住!”白晨曦吼了一声,上前想去抓纪冉的胳膊。 纪冉明显一躲。 “为什么躲我?为什么现在都不敢靠近我?你今天到底干什么去了?”白晨曦紧盯着纪冉的脸,生怕错过他任何一个细微的表情或眼神。 “小白我不是躲你,是我现在有顾虑不敢碰你,明天我再找专家好好问清楚了,没有顾虑了我就不怕跟你亲密接触了。”纪冉埋着头说。 “冉冉我无条件地相信你,但你也得把话说清楚了!” 纪冉下意识地看了看自己身上和自己的手:“我今天去解剖了一匹病死的母马,那匹马死于急性胃扩张,但解剖过程中兽医告诉我说发现那匹马还有传染性子宫炎。我问兽医马儿的传染病会不会传染给人,他说一般不会,但偶尔也会。说比如马的传染性贫血,虽说一般只会在马、骡子或者驴之间传染,但也有过几例传人的病例……我今天被那匹马弄得满身满头满脸都是血,怕万一那个传染性子宫炎也会传人,或者会通过我这样的人传给你这样的半人半马……我好不容易打听到了几个马病专家的联系方式,但今天太晚了他们都关机了,所以我想明天再跟他们确认一下……” “可你为什么要去解剖一匹死马?”白晨曦的声音柔软下来,“是为了看马的身体构造究竟是怎样的吗?” 纪冉嗯了一声:“其实最主要是想看母马子宫的位置……” 可我是匹公马啊,现在是个男人啊,即便知道了母马子宫的位置,对我也不具备什么针对性吧? 白晨曦心里嘀咕着,忍不住伸手想去环住他的腰,纪冉又闪开了:“小白你今晚还是跟我保持距离吧。” “那你这么多天都在忙什么,总不至于天天都在解剖马吧?”白晨曦点点头收回手,又问。 纪冉摇头:“哪儿有那么多死马供我解剖?今天这个还是我第一次给动物开膛破肚。” “那你到底都忙了些什么?” 纪冉想了想,说:“其实我这些天做了很多事情,但没有哪一件事情是真正有成果的,所以……再等等吧,只要有结果了我肯定第一时间告诉你。” “那好。”白晨曦又习惯性地想跟纪冉有肢体接触,生生忍住了,“那你赶紧睡觉去吧,很晚了。” 第二天纪冉依然是天还黑着就出了门,天快再次亮起来的时候才回了家。 但他中午的时候给白晨曦发过微信:“小白,几个专家都明确告诉我马的传染性子宫炎不传人,也不会通过人再传给其他马,所以我们可以放心了!” 等他终于带着一脸倦容回到家里,白晨曦还来不及跳过去拥抱他,就听见他手机又响了。 “谁啊大半夜的还打你手机?” 纪冉接了电话,嗯了两声之后就一边听着一边往外走,走到门口了才挂了电话回头跟白晨曦说:“小白我再出去一趟,你赶紧再睡一觉吧,别等我了。” 等他一出门,白晨曦就去敲响了另一个房间的门。 很快毛豆就开了门。 “我就知道肯定是你来开门,因为你身为一只狗是最警醒的。” “干嘛啊?是觉得我好不容易回来看看你,你还想跟我彻夜长谈吗?”毛豆此刻睡意全无。 他虽然一直是身为人在彭老板的宠物店里当店长,并未参与过晨曦演出团的任何演出,但他也时不时就回来看看伙伴们,这别墅里也一直给他留了一个床位。 “走,陪我出去一趟,开你的车。”白晨曦拉着他就往外走。 “怎么了?” “纪冉刚回来接了一个电话就又出去了,我想跟过去看看他到底干什么。”白晨曦拽着毛豆带着风地走着,“我怕开我们自己的车会让纪冉发现,正好你回来了,就开你的车呗。” 他俩一路跟着纪冉的车,竟然到了京郊一个非常有名的赛马场。 “大半夜的你家王子跑赛马场来干什么?”毛豆不解。 “不会是有马病死了或者老死了,他又来收尸吧?” “什么?” “没什么,你快跟进去。” 但纪冉的车前脚进去,他们的车后脚就被拦下了。 “去哪儿?”保安尽职尽责地要登记。 “我们是跟前面那辆车一起的。”白晨曦指了指纪冉的车屁股。 “不是说两个兽医吗”保安表示疑惑,“两个兽医两辆车都进去了啊,怎么又钻出一辆车?你们到底是来干什么的?” 兽医?他家王子还成了兽医? “我们真的是跟刚才那位叫纪冉的兽医一起的,我们是他的助手。”白晨曦又说。 保安没敢放行。这赛马场里有很多非常名贵的马,一旦出了问题自己可是担不起责任的。 毛豆也开口道:“师傅,我们真的是纪医生的助理,分头赶过来的。” 毛豆说话会莫名给人一种值得信任的感觉,保安犹豫了一下,选择了相信他,但保险起见他又说:“那我打个电话跟他核实一下。” 他正返回岗亭拿手机,打算照着纪冉刚才留下的手机号打个电话。 毛豆小声问白晨曦:“怎么办?他一打电话咱们就露馅了。” “没事,见机行事吧。” 却见纪冉那已经渐行渐远的车又掉头回来了,在岗亭旁边停下,纪冉从车窗里弹出脑袋,给了保安一个明晃晃的笑脸:“师傅,这辆车是跟我一起的,让他们进来吧。” 保安抬起了车杆,毛豆跟保安点点头以示感谢,一路跟在纪冉车屁股后面。 车终于停到了一排马厩前面,纪冉下车过来敲了敲他们的车窗,埋头跟车里笑道:“想来就跟我说一声,干嘛偷偷摸摸地来?” 白晨曦红着脸问:“你什么时候发现我们的?” “你们跟着我出了车库我就知道了啊,大半夜路上车那么少,你们一直跟在我后面我能不知道?”纪冉为他打开车门,“下来吧。” “纪兽医你是来解剖死马的还是来给马儿治病的?” 纪冉笑而不语,转头就走。 白晨曦跟在他后面追问:“你什么时候改行当了兽医了?” 纪冉带着笑意反问:“当兽医不好么?以后你们中间谁有个病痛不敢去医院的,我一出手都能解决了。” “算了吧,他们也不敢让你治。”白晨曦继续问,“现在你要看的这匹马到底什么问题啊?” “没什么问题,就是母马要生小马崽了,我是来给她接生的。” 接……接生?他家王子这角色转变实在是让他始料未及啊! 第51章 第 51 章 纪冉站在马厩入口处问他们:“你们要进去看母马生孩子吗?” “当然去啊。”白晨曦不假思索。 难得遇上这样的机会,他当然得进去看看整个过程,也算是提前预习了。 他从来没亲眼见过马生崽子,此前在明月马戏团根本就没有母马。 其实之前他也偷偷摸摸在网上搜索过相关视频,也算有所了解,但还是亲自看看更有感觉吧。 白晨曦转头跟毛豆说:“你就别进去了吧,人多了怕这母马会紧张。” 他是莫名觉得,被毛豆看了马生崽子的全过程,就像是把自己生孩子的过程暴露在了他面前一样,想想就脸红。 毛豆点头:“行,我在车里等你们。” 纪冉再次看向白晨曦:“小白你确定要进去看?你……不怕看了之后有阴影吗?” 白晨曦继续点头:“看。”他还催促着纪冉:“母马都快生了,你怎么一点儿还不急着进去?” 纪冉跟他科普了一下母马生产的知识:“不是很急,可能还得过一会儿才能生。母马一般从子宫颈开口到分娩要十来个小时,生产前三四个小时会有溢乳现象,养马场是在母马溢乳了之后估摸着时间给我们打的电话,到真的分娩还有一段时间。一般大部分母马都是找个安静舒适的地方自己生,小马崽生出来之后自己弄破胎衣,但兽医之前给这匹马检查的时候发现母马骨盆狭窄,而且胎儿过大,所以怕她难产,得提前过来做好准备。但我们还是要先让母马自己用力自己生,实在需要我们帮忙的时候我们再上,要遵循自然规律嘛……” 纪冉从来没想到,自己身为一个人,要为一匹马科普母马分娩知识。 带着白晨曦进了马厩,有一位姓陈的兽医已经在做接生的准备了,一旁还站着那个既焦急又期待的驯马师。 陈医生抬头一见他们:“你怎么还带了一个人来?” 纪冉面不改色,很自然地应道:“我家前几天刚遭了贼,然后我今天大半夜出门,他不敢一个人待在家,我就带着他一起来了。他在旁边看着就行,保证不影响我们的工作。” “这是你弟弟?”陈医生随口问道。 “不是,这是我男朋友。”纪冉一直牵着白晨曦的手,此时在他手上又轻轻挠了挠。 似乎纪冉每次跟别人当面介绍说“这是我男朋友”的时候都是紧握着他的手的,而且说完这句总会在他手上挠两下。 白晨曦很享受这种感觉,松开手之后在纪冉身边看着他开始进入工作状态。 那匹大肚子的母马正焦虑不安地在马厩里来回转着圈地走着,还不时用警觉的眼神回头盯他。 竟然被自己的同类当成异类了?白晨曦不自觉地往边上退了退,怕影响到自己的同类生孩子。 良久母马似乎终于觉得身边这几个人是安全的了,大概也因为开始腹痛了,她趴在了自己提前刨出的一块适合生产的地方。 静夜里,更显得母马的呼吸非常粗重,旁观的白晨曦都得刻意将自己的呼吸放轻。 也不知过了多久,母马开始自己发力,后面很快就流出羊水,并探出一个白色半透明的胎衣。 紧接着白色胎衣又出来了一截,看得出胎衣包裹下的两只黑色小蹄子。 “前蹄出来了,胎位是正的。”陈医生说。 可前蹄探出来半截之后,母马无论如何用力,小马都无法再多出来一点了。她先是起身又走了好几圈,耐不住痛苦又重新倒下,继续用力,还不时回头张望自己后面。 眼看着母马已经筋疲力尽,小马已经出来的半截前蹄向外踢腾着使劲挣扎,却依然卡得死死的,进退不得。 白晨曦看着揪心不已,大气都不敢出,一边在心里狂叫着“你们怎么光看着还不上去帮忙啊”,一边又觉得兽医和驯马师经验丰富,自然知道什么时候该出手。 又见母马徒劳地使了几把劲,整个身体都疼得有些发抖,看向自己后方的眼神已经有些绝望,陈医生终于出手了。 他先是用手抓住小马驹伸出体外的前蹄,用力往外拽,卡住的小马却是纹丝不动。 他又招呼纪冉帮忙,纪冉有些踌躇:“我是怕我力气太大,伤着小马了。” “没关系,现在就需要你这样的力气大的。”陈医生说,“你要是还不行,我们就得用绳子把两边小马蹄子绑上,然后咱俩一边一个,一起用力了,像拔河一样把它□□。” 想想那个场景都替母马和小马疼。 纪冉的力气真不是一般的大,他拖着小马的前蹄一拽,母马整个肚子都是猛地一抽搐,后腿也颤抖得厉害,但胎衣果然又出来了一大截。 他们又看到了胎衣包裹下的小马脑袋。 陈医生忍不住给纪冉鼓了一下掌:“没错,就是这样,还是你厉害!” “你确定我这样不会把他俩伤着了?”纪冉还是有些不放心。 “你方法是对的,没事,继续。” 白晨曦眼睁睁看着纪冉每用力往外拉拽一次,母马整个肚子都狠狠地抽搐一次,心疼得都不忍心看,但又不想错过任何一个瞬间…… 终于,在纪冉又一次用力之后,哗的一下,整个小马身子全都被拽出来了,最后出来的那部分胎衣上已经是鲜血淋漓。 纪冉和陈医生忙着给小马撕剥着未破的胎衣,让小马能呼吸到新鲜空气,然后一个捧着小马脑袋温柔抚摸着,一个抓起小马前蹄检查有没有被自己弄伤,驯马师则一门心思扑在母马身上,一直摸着她的头给她安抚和鼓励,只有白晨曦盯着母马身下还未完全排出的胎衣以及汩汩的鲜血,半天回不过神来。 母马稍微缓了缓就开始回头看自己的孩子,眼里满是母性的光辉。 几分钟之后,小马已经在自己学着站立,到二十分钟后母马的胎衣完全排出的时候,小马已经能自己稳稳地站住了。 确认了他们母子平安,陈医生和纪冉收拾妥当也准备离开了。 白晨曦直至跟纪冉出了门,除了跟毛豆说了一声“我坐冉冉的车”,其余时候都一言不发。 纪冉将他搂在怀里拍了拍:“看你眼圈都红了,我就说怕你看了会有阴影嘛。” “没阴影。”白晨曦摇头,“我就是震撼得不知道该说什么好,只能说母爱太伟大了。” “过些日子我就该说父爱太伟大了。”纪冉的手不自觉地又抚上了白晨曦的肚子。 白晨曦将头靠在纪冉肩膀上蹭了蹭:“我问你,你这是第几次为母马接生了?” 纪冉发动了汽车,说:“之前看过两次母马生孩子,但那两次都是母马自己生的,胎衣也是小马自己弄破的,我们都没上手。” “你这兽医打算当到什么时候?” “等你生完,半吊子兽医纪冉也可以退休了。”纪冉哈哈笑道。 “其实你到现在也算有经验了,就不用每天都忙到三更半夜了吧?”白晨曦心疼他休息不好。 纪冉说:“我每天也不是只忙着这一件事,再说了,我还想继续跟陈医生混,万一哪天能碰上母马难产到必须剖腹产的程度,我好学习学习母马的剖腹产过程。” “我这肯定是顺产不用剖腹产的。”白晨曦信心满满。 “那我们也要提前做好各种准备以防万一啊。” 这之后纪冉一如既往的忙碌着,难得有一天回家比较早,白晨曦穿了一件半透明镂空的睡袍在他面前晃来晃去。 白长直的腿一览无余,睡袍下的线条若隐若现,小白的腰身依然纤细紧致,圆润的肚子却是呼之欲出。纪冉强迫自己移开目光,不然一会儿要收起撑开的帐篷并非易事。 白晨曦却掰住他的身体让他转过来:“我都穿成这样在你面前扭了好几圈了你都不看我,是我大着肚子对你已经没有吸引力了吗?” “不是啊,是太有吸引力了我不敢看。”纪冉老实回答。 “为什么不敢?我知道你这段时间也挺想的,而且你只是在旭日杂技团的时候跟我做过,那时候你还以为自己是在做春天的梦,你还没有明明白白地跟我做过呢。” “我是很想跟你做,但你现在怀着孕我怎么能……放心吧我忍得住。” 白晨曦笑出声来:“我知道你忍得住,可我不想让你忍得那么辛苦,我自己也不想忍啊,放心,我现在已经是孕中期了,那些妇产科医生都说孕中期可以适当来一些这样的运动,只要别太粗暴就行了。” “我知道这个阶段可以温柔地做,可是……”纪冉面露难色,“可是我的温柔也相当于别人的粗暴了,我怕我自以为温柔,却还是伤到了你和孩子……” 也是。纪冉究竟有多厉害,白晨曦可是实实在在领教过的。他就算再温柔,也足以让他死去活来了,万一真的对胎儿有影响…… 白晨曦也犯了难,好半天之后哀嚎着一头扎进纪冉怀里,胡乱地在他胸前蹭来蹭去:“那还是算了吧,咱俩都再忍忍,回头生完了你得好好补偿我……” 纪冉翻身把他压在身下,却不敢真的压着他,双手撑在床上,俯身在他隆起的肚子上温柔地吻着,恨不得吻遍他肚子上每一寸肌肤。 白晨曦有点酥麻有点痒,又有些好笑:“你是要一点一点把我肚子上吻个遍吗?那不得吻到半夜三点?快起来吧。” 纪冉倏地抬头,一脸惊喜:“他动了!宝宝动了!他肯定是知道我在亲他了,所以他也回应我了!” 第52章 第 52 章 纪冉忙忙碌碌神神秘秘的日子又持续了一段时间,但他无论回家有多晚,走得有多早,无论他回家或者离家的时候白晨曦是醒着的还是酣睡中,他都会特别小心特别轻柔地在他肚子上吻了又吻,直至感受到他腹中的宝宝给他的回应之后才满意地离去或者躺下睡觉。 终于有一天,白晨曦睡到自然醒的时候,还没睁眼先感觉到肚子上有一只手在温柔抚摸着,随即腹中的宝宝像跟那只手有感应一般,接连动了好几下。 睁开眼睛,迎上的果然是纪冉带笑的脸,他扭头看看墙上的钟,疑惑地问:“你今天怎么没有早早出门,该忙的事情都忙完了?” “还有一件事要忙。”纪冉俯身在他肚子上亲了一口,说,“醒了就起来吧,我带你去医院做产检。” 做产检?!白晨曦本能地拒绝:“不行不行,我不能去医院的!” “可以去。”纪冉扒下他的睡衣帮他换衣服,“你忘了,你有一次自己跟我提过,说其实你可以用你的意念去控制医生,让他以为给你做产检的过程是在做梦,这样的话,即便产检结果会让人受到惊吓,也会以为这是梦境中的事儿,我当时就很赞成,但你又说可惜医院不是自己家开的,万一正在产检的过程中有别的医生进来就完蛋了,因为你没法用意念同时控制两个人甚至更多人。” “对啊,我是说过啊,所以我现在顾虑的也是这个,尤其是做B超的时候,至少有两个医生,一个负责做检查,一个负责记录结果。” “现在你可以打消这种顾虑了。”纪冉给他系好扣子,又在他肚子上轻轻一拍,“因为医院那边我已经打点好了,我保证整个诊室只有一位医生,而且绝不会有别的人中途闯进来。” “你确定?” “确定,你就放心吧。” 白晨曦又有了新的顾虑:“但要是专业的妇产科医生也查不到胎儿情况那怎么办呢?” “他们可是专业的妇产科医生,肯定比咱俩这种半吊子都算不上的外行强多了啊,你要对医生有信心,也要对你自己,对我们的孩子有信心。” 白晨曦被纪冉拽着去了一家规模不算小的私立医院,快进产科的时候白晨曦又有些胆怯了:“冉冉你看人家都是大肚子的女人,还写着男性禁入,我们不会被赶出来吧?” “不会,我们可以从一个专用通道进入一个专用诊室,不会被其他孕妇看到的。你就按我们提前说的方法来操作就行了。”纪冉捏了捏他的手,安慰道。 他们果然避开了众多排队的孕妇,来到一间隐蔽的诊室。 纪冉敲开了门,站在门口跟里面的医生说:“江医生,我跟你约好了带我爱人来做做B超的。” 江医生抬头道:“啊纪先生啊,叫你爱人进来吧。” 白晨曦站在门口用意念控制住了这位江医生,只见江医生耷拉了几下眼皮之后闭上了眼睛,很快又睁眼,像什么时候都没发生过一样,说:“人呢?进来啊。” 白晨曦一看她的眼神,就知道自己已经成功控制住了她。 他进了诊室,微笑着说了一句:“江医生好,我需要脱鞋吗?” 江医生惊讶地睁大了眼睛:“是你做产检?” “对啊。” “你……怀孕了?” “是啊。” 江医生持续震惊中,但还是强行镇定,说:“不用脱鞋,躺下把裤子褪下去一些就行。” 她一边往白晨曦肚子上涂抹耦合剂一边习惯性地问:“最后一次月经是什……”又尴尬地把后半句话咽了回去,换了个方式问:“怀孕几个月了?” “到现在应该是五个月了吧。”白晨曦也有些难为情。 江医生深吸一口气,开始给他做检查。 白晨曦紧张得大气都不敢出,生怕江医生下一句话就是惊呼道“天哪你怀了一个怪胎,胎儿不是人形”,他下意识地想去抓纪冉的手。 纪冉也很默契地握住了他的手,但他感觉到他家王子的手心不像平时那样温暖干爽,而是汗湿而又冰凉的。 他可能比自己还紧张吧。 半晌之后江医生终于开口了,是跟纪冉说:“纪先生你帮我记录一下吧,你不让我带记录医生,就只能麻烦你自己记一下了,一会儿我好录入。” “好好好。”纪冉连声应道,但未经允许他当然不会在电脑上记录,自己拿了纸和笔侧耳听着江医生的话。 “双顶径5.0,头围16.7……” 纪冉看似风平浪静地做着记录,内心早已是波涛汹涌。 江医生很平静地念出这些数字,显然胎儿是一切正常的! 他和小白的宝宝,真的是人,而不是小马驹! 白晨曦当然也知道结论了,瞬间就眼眶发热。 他别过头去不想让江医生和纪冉看到他的眼泪,听着江医生继续念着一串又一串数字和医学术语。 那毫无感情色彩的冰冷声音,此刻在白晨曦听来犹如天籁。 随后江医生扔到他肚子上一沓纸:“起来吧,自己擦擦肚子,一切正常啊。” 白晨曦胡乱地擦着自己肚子上的耦合剂,咧嘴就想笑,眼泪却吧嗒吧嗒掉落在了那些纸上。 好在江医生从纪冉手中接过他记录的单子就忙着录入了,没工夫看他。 纪冉站在他和医生中间,想给他擦眼泪,他直接就撩起他的衣服下摆擦了擦眼睛,抬起头来对他笑,笑容璀璨灼人。 随后纪冉接过B超单的时候还多问了一句:“江医生,能看出来是男孩还是女孩吗?” 他并不关心性别,只是若江医生明确告诉他是男孩还是女孩,而不是说是公马还是母马,就会更进一步确定他家小白腹中的孩子真的是人而不是动物。 江医生淡淡一笑,答非所问:“医院左手边有家银行,你可以去看看。” 纪冉点头,又说:“江医生,说好了要保密的,还麻烦你把电脑里的信息删一下。” “好的。”江医生当着他的面删掉了电脑里刚才那份B超单。 两人跟医生道了谢,出了这间B超室,白晨曦站在门口,解除了对江医生的意念控制,转身就走。 纪冉还像之前那样站在门口,眼看着江医生浑身一震,看看床上又看看电脑上,再一转头见纪冉还站在门口,愣了愣招呼道:“你爱人呢?怎么还不进来?” 纪冉面带歉意笑道:“江医生,不好意思啊,我来就是想告诉你,我爱人临时有事,今天没法来做检查了,我下次再跟你约吧,实在抱歉……” “啊?哦,好……”江医生茫然地点头。 自己刚才这是怎么了?明明是给一个男人做了产检,又好像是做了一场很逼真的梦? 可自己不可能大白天在工作岗位上睡着了啊,而且做梦前和梦醒后那位纪先生都在门口站着,难不成他一直在看自己打盹儿? 纪冉此刻也没功夫去关心江医生的内心世界,他大步流星地去追人了。 白晨曦扭头问他:“为什么我们自己做B超就什么都看不出来?” “应该还是我们的操作有问题吧。”纪冉觉得自己的大长腿都有些跟不上他,“小白你走这么快干什么?” “我去看看那家银行。” 医院左手边果然有家银行,建设银行。 “我倒挺想要招商银行的,不过两个男人好像也生不出招商银行。”白晨曦说。 “反正你也不是正常男人,说不定下次还能折腾出一个招商银行呢。”纪冉环住白晨曦的腰往停车场走。 “你说我不是正常男人?”白晨曦转头瞪他,挣脱开他的环抱。 纪冉哈哈笑着重新去搂他:“就算能生招商银行,我也舍不得让你再生了,不想让你再受罪。” 白晨曦又忧心忡忡:“那我以后是不是每次产检都得用意念控制江医生?到生孩子的时候怎么办呢?那时候我担心自己都筋疲力尽只剩半条命了,还怎么控制得住别人?” “没关系,到时候我们就正大光明地去生。”纪冉说,“我其实担心的也是你怀的是小马驹,会吓着医院里那些医生,说不定真的会把你当怪物来上报,所以这次才让你用了你的异能,现在证明了你怀的是个正常的健健康康的小人儿,我们就没什么好怕的了。男人怀孕在这个社会虽然少见,但也偶尔有这样的记录,所以医生们顶多惊讶一下就算了,不至于真把我们怎么样。” “但你也需要打点更多的关系吧?”白晨曦问。 “不用打点了。”纪冉语气轻松。 “也是,打点一个医生要花不少钱吧?”白晨曦还真舍不得让纪冉多花冤枉钱。 纪冉扭头看了他好一会儿,展颜笑道:“不用打点了,是因为我已经是这家医院的老板了。” “什么什么?”白晨曦以为自己听错了。 “我说,我已经是这家医院的老板了,但因为我是外行,所以我只负责投钱和收钱,实际经营管理还是医院原来的院长,所以也只有极少数医生知道我的身份。但至少你的产检问题和生孩子的问题不用愁了。” 白晨曦惊得好半天说不出话来:“你的意思是,你为了我做产检方便,生孩子方便,直接买下了这家私人医院?” “算是吧,也不止为你和孩子吧,你们那帮动物以后万一生病了也方便看病啊。” “你……花了多少钱?”白晨曦记得以前在明月马戏团的时候,巫老板和一家兽医医院的院长很熟,那家兽医医院尚且还需要好几千万的投资,何况这家规模还不算小、在帝都还挺有名气的给人看病的综合性医院。 “不到十个吧。” “十个是多少?”白晨曦难以置信地问,“是十亿吗?” 第53章 第 53 章 “嗯。”纪冉应了一声,莫名有些心虚,随即又意识到不对,自我纠正道,“不对,是所有的全算上不到十个亿,单是这家医院的话,三亿多不到四亿吧。” 白晨曦果然炸了:“你哪儿来的这么多钱?什么叫所有的全算上不到十亿?除了这家医院你还花了什么钱?怎么会花了这么多……” “你别急,听我慢慢说……” “不急不行!我淡定不了!” 纪冉连哄带劝才让白晨曦勉强没那么激动,开始掰着手指头跟他说最近自己都忙了些什么事,在哪些地方花了钱,分别花了多少钱。 因为此前不确定白晨曦肚子里怀的究竟是什么,他得做好两手准备,因此他不仅盘下了这家规模和医疗水平都还不错的私人医院,还将一家兽医医院收入囊中。 他算过一笔账,新建一家三甲医院至少需要六七亿,还应不了急,这家私人医院虽然不能和三甲医院相比,但各方面也能满足需求了。 至于给动物看病的医院,宠物医院虽然投资较少,但解决不了他家那些庞然大物的看病需求,只能选择兽医医院。他为了盘下那家兽医医院又花了几千万。 此外,考虑到晨曦演出团虽然已经步入正轨,但毕竟是在锦绣风情园园区内,只有进入园区的游客才能看到他们的演出,不能实现客户群体最大化,纪冉又在一个绝佳的地段新开了一家剧院。 剧院还在建设中,他又觉得不妨顺带着开一家电影院,不仅有常规的影厅播放最新影片,还搞了一个私人影院,方便自己以后和小白一起看电影,可以随心所欲选择喜欢的房间,看喜欢的电影,等以后有了孩子,还可以一家三口一起看而不用担心孩子影响其他人。 另一方面,家中那些大大小小的动物各自又认识不少可以变成人但条件还不成熟的动物,为了全方位解决他们的问题,纪冉又在郊区开了一家规模不小的野生动物园。 很久没再购置过房产的纪冉还预留出了足够的钱,想带着白晨曦一起去看房,作为他们的婚房,又考虑到他们还从来没有一起出去旅行过,他还投资了一家旅行社…… 七七八八各项费用加起来,就接近十个亿了…… 白晨曦还沉浸在巨大的惊愕之中回不过神来,呆愣半晌之后才问:“可是你哪儿来的这么多钱?不会是贷了很多款吧?” “没有没有,我现金流还是挺充足的。” 现金流竟然充足到这种地步?白晨曦更难以想象他家王子究竟有多壕。 “你哪儿来的这么多钱?”他追问。 “早些年炒房来着……” “炒什么房能赚这么多钱?”白晨曦不信。 纪冉解释:“有那么好几年甚至十来年,炒房真的很赚的,而且当时我炒的房子多,按帝都房价那会儿上涨的速度和涨幅,真的能赚挺多的。后来我觉得有点看不准楼市了,就把该出手的房子都出手了,钱都用来做各种投资了,可能我运气比较好,虽然除了杂技我什么也不会,但投资的项目都赚得挺多的……” “所以你是嫌自己钱太多了想抓紧时间败家吗?” “我这怎么能叫败家呢,我那也都是投资啊。”纪冉一个劲儿给炸毛了的小白顺着毛,“小白,你相信我,我投资的项目到现在还没有失手的,只是赚多赚少的区别而已。那些钱不是花了就没了,我是要让钱生钱的。” 白晨曦还是将信将疑:“你真的没有贷款?没有在外面欠高利贷什么的?” “没有没有,真的没有。” “那这接近十个亿花出去了之后你还有钱么?要是这些项目都不赚钱的话,我们不会喝西北风吧?” “有钱有钱,小白这真不是你需要担心的事儿。首先这些项目都是能稳定盈利的,退一万步,就算全赔光了,也不会影响我们的生活品质的,我不可能搭上全部身家去投资啊。” 白晨曦这才略略放了心,后知后觉开始不爽:“你明明这么有钱,为什么还要骗我你没钱?” 纪冉觉得真是太冤枉了:“我什么时候骗过你说我没钱了?” “那你从来没有跟我说过你有钱啊。” “但我要是一天到晚在你面前炫富,那不是更奇怪吗?” 也是。但白晨曦又有问题了:“你这么壕,为什么当时还不舍得花钱把我从杂技团带走?” “我本来是要为你花钱的啊,你自己提前跑了。”这倒提醒了纪冉,“对了,该去找找老蔡,把他当时的损失弥补上。” 白晨曦还是有些不爽:“我还是不高兴,你明明这么有钱,却让我误以为你没钱,害得我天天都在考虑该如何为你开源节流,浪费我感情!” 纪冉憋着笑继续顺毛:“好好好,我错了,那你要我怎样你才不生气了?” “反正肯定是要惩罚你的,至于怎么罚我还没想好。” “那白少爷您慢慢想,想好了告诉小的一声。” “我现在就想好了,罚你跳草裙舞给我看,是真的要穿草裙的那种。” 晨曦演出团上次在那三个动物保护者面前排练过一次草裙舞之后,确实是将草裙舞作为了后来的正式演出节目,还大受欢迎。 但纪冉并没有参与,原因是白晨曦觉得纪冉太帅,混在其中会让动物们黯然失色,而他觉得那个节目重点应该突出的那些动物跳草裙舞的憨态可掬。 可现在,他就想看纪冉穿着草裙在自己面前疯狂扭动的画面。 纪冉抚摸着他的手顿了顿,欣然应道:“好啊,只要能哄你开心,你想让我干什么都可以,不过,你得给我一点准备的时间。” “不就是跳个草裙舞吗?有什么可准备的?”白晨曦不以为然,“你又不是没在我面前跳过。” “那当然不一样了,上次是跳给外人看的,这次是要专门跳给你看的,我不能马虎对待,你等我自己再练练,好不?” “行啊,那你说什么时候跳给我看?总得给我一个时间吧。” 纪冉想了想:“半个月之内吧,行吗?” “成交。”白晨曦抓起他的手轻轻咬了一口,抿唇笑道,“这就是骗我的代价。” 十天之后,晨曦演出团结束了当天的第三场演出,大伙儿却都没有像往常那样急吼吼地赶着要回去吃晚饭,而是三五成群东拉西扯。 “今天这是怎么了?都不饿?”白晨曦挨个拍着他们的脑袋,“那我和纪冉先回去了啊,你们在这儿待着吧。” 山竹跟他笑:“我们谁都能走,就你走不了。” “我怎么走不了了?” “你家老纪说今天要给你跳草裙舞,还说我们可以当观众。” “怪不得呢。”白晨曦挥手撵着他们,“那你们更该滚回去,让纪冉跳给我一个人看。” “你说了不算。”摩卡这次跟山竹站在了一边,“你家老纪都说了我们可以看,你就别想赶我们走。” 众人把白晨曦拉到场地边上,让他坐在提前准备好的宽敞舒适的椅子上:“纪冉哥让你坐在这儿,不许到处跑。” 他刚坐下,就见有人从后台处推出了一个大家伙。 白晨曦惊讶地睁大了眼睛。那家伙他太熟悉了,那是纪冉以前经常使用的一种演出道具——死亡轮。 “推这死亡轮出来干什么?不是说跳草裙舞吗?”他转头问左右。 “纪冉哥说了,这不叫死亡轮,这叫生命之轮。”旁边有人跟他解释。 “好吧好吧,生命之轮,我是问为什么要用这个?” 不会是在这死亡轮,哦,不,不会是在这生命之轮上跳草裙舞吧? 他家王子真的就是这么想的,音乐声一响起,纪冉就跳着草裙舞出场了,头上戴了个花环,上身不著一物,全身上下只靠那短短的草裙蔽体,草裙腰身处也有一圈花朵。 那群动物瞬间爆发出一阵尖叫。 有人在笑,比如摩卡,笑得全身都在抖:“咖喱快看,他来了,他扭着抖着旋转着就来了……” 但更多的人是在惊叹:“哇噻,百闻不如一见啊,原来纪冉哥身材好到这种地步!” “妈呀第一次发现纪冉哥竟然还有这么精致的锁骨!还以为像他这种气质的男人不会有美人骨的!” “哎呀呀这人鱼线,这腹肌,这腿,我什么时候也能有这么完美的身材啊?” “那个后背也很迷人啊,那肩胛骨也很性感啊。” “是那个草裙给我的错觉吗?我怎么觉得纪冉哥还有个翘臀?” …… 不止是谁说了一句:“行了行了,少说几句不会把你们当哑巴!一个个花痴得都不知道自己是干什么的了,一会儿咖喱吃起醋来你们一个个都得哭爹喊娘……” 白晨曦才没功夫吃醋呢,他眼睛停在纪冉身上半点都挪不开,心里也喜滋滋还有些小得意,看,那个让你们交口称赞羡慕不已的男人是我的!是我大发善心才能让你们欣赏到他如此完美的身材…… 纪冉跳着草裙舞还往白晨曦这边抛了一个不算媚的媚眼,顿时又引得众人嗷嗷乱叫:“啊我死了,我第一次知道抛媚眼也能抛得这么霸气的。” “你死什么啊?又不是对你抛的!” “我可以理解为他对观众抛的啊,我也是观众嘛。” …… 白晨曦也在肆无忌惮地欣赏着纪冉的好身材,享受着他频频送过来的秋波,却见他跳着跳着突然跳上了死亡轮,哦,不,那个生命之轮。 他的心突然就揪紧了。 真的要在这生命之轮上跳草裙舞?可他家王子已经久疏战阵,万一失误了那岂不是太危险? 想起之前在旭日杂技团他就是一脚踩空还摔伤了胳膊,现在又来? 纪冉倒也没有特意炫技,并没有把双眼蒙上黑布再在旋转着的轮子上腾挪翻飞,但他在飞快旋转的轮子上扭着抖着旋转着跳草裙舞,还是让全场动物都尖叫着停不下来。 白晨曦也跟他们一起肆无忌惮地尖叫着欢呼着。 然后纪冉朝轮子下招了招手,有人扔上去一个呼啦圈,纪冉就在翻飞的轮子上转着呼啦圈,一个呼啦圈,两个呼啦圈……十个呼啦圈,全转起来的时候再搭配着那一起旋转着的彩色花环,让白晨曦看得眼睛都花了,再一次感受到了幸福的眩晕。 纪冉继续在轮子上转着呼啦圈跳着草裙舞,然后突然取下一个呼啦圈,往白晨曦这边扔了过来。 白晨曦并没有躲,那个呼啦圈不偏不倚从他头顶落下,他略微一伸胳膊,呼啦圈就卡在了他腰腹上。 一会儿又来了一个,还是挂在了他身上。 很快就是第三个,第四个……等第十个呼啦圈都稳稳当当地圈住他之后,纪冉摘下头上的花环,这次是准确地扔到了他头上。 还没等他惊喜地喊出声,纪冉已经跳下了那个生命之轮,在空中还有个类似跳水运动员的漂亮屈体前空翻加转体720度,稳稳落地之后单膝跪地。 正好单膝跪在了白晨曦身前。 而他手里还变戏法似的多了一枚明晃晃的钻戒。 全场瞬间安静下来,都想听纪冉会有怎样的深情表白。 纪冉却是一言不发,抓起白晨曦的手,就往他无名指上套钻戒。 他一定是偷偷量过他的手指,不然这戒指的大小怎么会如此合适? 戴上戒指之后,纪冉还捧着他的手欣赏了一番,这才笑意盈盈地问白晨曦:“你知道我刚才在心里默默地说了什么吗?” “不知道。”白晨曦收回手,自己也用眼角余光偷偷欣赏着手上的戒指。 真美。 “你猜猜?” “我猜——”白晨曦娇羞地垂眸一笑,“我猜你说了三个字。” “哪三个字?”纪冉目光灼灼继续追问。 “我爱你。”白晨曦继续娇羞,却突然意识到自己上当了,伸出戴着钻戒的手就想去撕纪冉的嘴,“不是应该你跟我说这三个字吗?怎么变成我跟你说了?你快说,你说不说……” “好好好,我说我说。”纪冉哈哈大笑,抓住白晨曦的手,深吸一口气说,“小白,我给你戴戒指的时候,心里的话其实是,你看我大的圈,不大不小的圈,小的圈,能用上的圈都套在你身上了,你可千万别再跑了,一辈子都别离开我,行吗?” “嗯。”我怎么舍得再跑? “还有,小白——”纪冉给了他一个深情凝视,“我爱你。” 在众人的欢呼声、起哄声和口哨声中,白晨曦和纪冉上演了一段难舍难分的吻戏,最终还是白晨曦先招架不住了。 纪冉松开嘴之后又捏了捏他的手:“你手心里怎么全是汗?” “刚才看你在轮子上飞,紧张的,怕你又像在杂技团那次那样摔下来……” 纪冉俯下身想把他手心的汗吻干:“放心吧,我心里有数。老蔡说我当时离开杂技团的话,最后一次演出是以失误告终的,不算给自己画了一个圆满的句号。可我现在觉得我的人生没有任何遗憾啊,有你,有孩子,还在你和孩子面前表演了生命之轮上的草裙舞,在生命之轮前向你求婚,没有比这更完美更圆满的了……” ************ 两人带着还未出生的孩子,去了国外结婚度蜜月,享受了一段悠闲舒适而又浪漫的“慢游”生活,在离预产期还有一个月的时候,他们飞回国内,打算在家安心待产。 山竹开着车到机场接他们,一路汇报着纪冉那些投资项目的进展,纪冉跟白晨曦十指紧扣,时不时问山竹几个问题。 白晨曦蓦地手指收紧。 “怎么了小白?” 他摇摇头:“没事。” 但很快他就意识到有事了,来势汹汹的阵痛让他倒吸一口凉气:“冉冉……我肚子疼……特别疼……” 纪冉也瞬间紧张起来:“不会是要生了吧?山竹你直接开到医院……” 山竹也吓了一跳:“早知道我今天开那辆房车来接你们啊,还能让咖喱躺躺,咖喱你坚持住啊……” 白晨曦很快就疼得坐不住了:“不行……真的是要生了……” 山竹又惊了:“怎么这么快?按人的预产期来说还有一个月啊,如果按马来算,应该时间更久啊……” 纪冉赶紧拿出实习当兽医时所有的经验,三下五除二脱下白晨曦的裤子,往下一看就大惊失色。 胎儿的头都露出来了! 产妇生孩子,开宫口都得好几个小时啊。母马生小马驹,也是会提前好几个小时有动静啊。 可他家孩子怎么就这么着急出来?压根都不带循序渐进的吗? “看见宝宝的头了,你使劲……” 竟然要在车上生孩子?竟然是他家王子要为他接生? 白晨曦已经来不及思考,只能下意识地用力。 可是宝宝好像就那么卡住了,无论他如何用力,都徒劳无功。 白晨曦又疼又累,只觉得纪冉焦灼而又急切的话远在天边:“小白你再用力,加油小白,再不用力宝宝会缺氧的……” 恍惚中想起那日见那匹母马生小马驹的情景,想起小马驹伸出半截的前蹄胡乱踢蹬着拼命挣扎的样子,想起母马回头张望时那绝望的眼神。 好歹小马驹还能露出那么一截腿让纪冉和兽医拉拽,可自家宝宝只是让纪冉看到了他的脑袋,却始终不肯出来,那让纪冉怎么拽? 要是宝宝就这么进退不得,缺氧窒息了怎么办? 他更拼了命地用力,腹中的剧痛愈发清晰,可纪冉的声音听起来却愈发遥远。 突然有些担心自己要是就这么死了,孩子能不能保得住? “冉冉……”他颤抖着叫纪冉,“如果我有什么,你一定要……照顾好我们的孩子……” “放你的屁!”纪冉红着眼睛朝他大吼,“白晨曦你特么要是敢又丢下我自己走了,你信不信我追着去找你算账?” “我……呃……我没有力气了……” “小白你加油,你一定行的!”纪冉之前也一直在他肚子上按压着,只是没敢太用力,此时也只能一咬牙,使劲按压着他的肚子往下推擀。 白晨曦疼得哼都哼不出来了,却感受到了一股强大的往下拉坠的力量。 他顺着那股劲,几乎使出了毕生的力气。 “出来了出来了,加油,保持住……”是纪冉惊喜的声音。 紧接着就感觉到有东西被拽离开了自己的身体,同时抽离开的,还有自己的意识…… 等他恢复意识的时候,他已经躺在医院的病床上了。 纪冉守在床边,捧着他的脸连声道:“小白你醒了,你知不知道你好棒,宝宝也很好很健康,你们的脐带还是我亲手剪的……”声音激动中带着哽咽。 “让我看看宝宝。” 纪冉捧着一个皱巴巴的婴儿让他看,像是护着一件稀世珍宝:“看我们的儿子,好看吧?” “真丑。”白晨曦语气有些嫌弃,但目光却一刻也没从宝宝身上移开,也像是在看一件稀世珍宝。 “谁说他丑了?明明这么好看!既白,又帅!”纪冉不满道。 是啊,纪白,是他和纪冉为孩子提前想好的名字,毫无创意但他们就是喜欢。 既白,又美,是他和他家王子的小心肝。 【全文完】作者有话要说:呼~完结了,松了一口气~这篇文断更了很长时间,再捡起来的时候已经没有什么读者再追了,我的错,希望自己以后不断更。感谢一路陪伴小白和冉冉到最后的大可爱小可爱,鞠躬~ 另有新文《娱乐圈学霸人设崩了之后》求收藏求评论。接档文《隐婚冲喜后老攻失忆了》也求个预收。非常感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