海王他今天翻车了吗 作者:发条奏 文案: ——————对视吗?对视就会爱上我。 祁奕是什么? 他是世间美学的极致,爱和欲念的恶源,诱人堕落的原罪,有他在的地方就有战争,他天生拥有致命吸引力,可以让任何生物毫无理智的爱上他。 他就像销魂蚀骨的毒, 诱人成瘾,为他痴狂,无人可以逃脱。 全世界都为他疯魔,所有人只想宠爱他,跪伏在他的脚下,狂烈得为他献上无上信仰和不尽的爱意。 祁奕:“爱?不,你们只是……我的食物而已。” ps.受貌美万人迷,且泯灭人性,莫得感情。 详细剧情版文案: 祁奕天生拥有致命吸引力,可以让任何生物毫无理智的爱上他。 在前任遍布全星际,走哪都是修罗场,全星系种族为他战火四起的时候,他却挥挥衣袖,留下烂摊子走了,转头又盯上了发展欣欣向荣的地球。 谁知却在入侵时栽了个大坑!堂堂虚空之王(魅魔)退化成幼崽,好在地球口粮看起来……挺好吃? [叮,恭喜习得魅惑光线] [叮,恭喜习得召唤术] [叮,恭喜习得吸星大法] [叮,恭喜习得虚空黑洞] …… 好不容易长大了,原本技能也都回来了,身后又多了一群死(痴)忠(汉),校园男神、知名教授、电竞主播、王牌律师、国际影帝、当红顶流、豪门总裁…… 祁奕努力让自己不翻车,但———— 谁能告诉他! 他养的鱼们什么时候自己认识了? 高冷生人勿近战力爆表攻x貌美泯灭人性可诱可A受 卫澜钧X祁奕 【食用指南】 1、风格:修罗场、万人迷、团宠向、极苏爽,微悬疑 2、体裁:都市幻耽,涉及娱乐圈,异能惊悚元素,校园、电竞擦边 3、HE,始终情感、结局1v1,日更 内容标签:奇幻魔幻 打脸 甜文 爽文 搜索关键字:主角:祁奕,卫澜钧,苏希望┃配角:预收:被全星系溺爱┃其它:预收:众神之王[快穿]爽文,甜文 一句话简介:我就是人间美学的极致 立意:无论身处何种境遇,命运都掌握在自己手中 第1章 祁奕 九头蛇盘山公路平缓地跑过几十辆绿吉普,领头的改装悍马前座防弹玻璃下降到一半,飘出一丝灰白的烟缕。 如果有人隔着山峦望过来,就能看见副驾驶座上人坚毅的下颔线条绷得极紧,鼓鼓的眉峰蹙在一起,鹰隼般锐利的目光紧紧直视着内后视镜。 似乎后座上有什么难题。 事实上,这种凝重的情绪在此时有些不合时宜。 三年前内部秘密开始组织特重专案组,专门调查横跨西北国外拐卖事件,今日零晨终于把盘踞山坳村里的涉案者一网打尽,共解救被控制婴童妇女一百九十八人,专案组上上下下如释重负,年轻警员们都是个个难掩欣喜。 严霆身为王牌部队“秋射队”教官,此次被特骋担任专案组行动A组组长,不仅参与实施抓捕,还被授予考察专案组资质的任务。 如今在一派轻松愉快的氛围里,只有他肃容依旧,狠狠吸了一口烟,两指捏着烟头摁灭在烟盒里。开车的队员小孙瞥了一眼副座,通过后视镜往后一看,笑了,“队长,你的小爱慕者还不放弃呢。” 严霆眉峰又是一蹙,收回目光,端肃的脸面无表情,合上防弹玻璃,不置一词。 小孙跟了严霆十一年,今次严霆授命加入行动组,他也跟过来了,两人之间说话没那么谨慎。而且小孙本人对同性恋接受良好,反正前后座隔着一层隔音玻璃,顺嘴调侃两句,“瞅瞅那小东西表情,还挺委屈的。” 宽敞的后座一左一右坐了两名队员,少年被他们夹在中间,正望眼欲穿地盯着前座。 他看上去也不过十五六岁的少年,头发凌乱,行驶到现在天光明亮起来,发色在晨曦里杂夹着一丝灰质,零散地散落在鼻梁上,皮肤苍白像是大病未愈,一双狭长上挑的眼睛流淌着类似倾慕的情愫。 许是意识到前座两人正在讨论他,少年垂下眸子,脚尖碰在一起,嘴唇抿成紧张慌乱的一条线,一双漂亮细长的手指搅在一处,似乎有些不好意思。 “啧啧,瞧瞧他这张脸,真是……”小孙咂咂嘴,在脑子使劲搜肠刮肚,但他肚子没什么墨水,半天没找出什么描绘的词。 严霆则照例没接话。 小孙便自然地跳过形容部分,继续自说自话:“……就是玩玩还行,你家里人肯定不会同意让他进门,不说是个男孩,就是他这样子,漂亮是漂亮,体质太差了,要不是脸长得好,就这一副懦弱可欺的模样谁都想捏两下。” 小孙嘴皮子动着,吐出来的话有些刻薄,目光却仿佛不受控制地往后座望,一眼又一眼。 到最后,神思竟有些恍惚。 不知不觉他的目光竟抽不回来了,严霆在车头即将撞上铁栏前一刻,手掌扶住方向盘打了一把,喝道:“孙海成!” 小孙才骤然惊醒,回过神连忙道歉:“对不起,队长!” 严霆深深望他一眼。 后头跟着的车已经注意到他们刚才的危情。 车里联通呼叫机沙沙响起来。 严霆按下接通,后面车里队员:“019呼叫002,019呼叫002!” “这里是002,019请讲!” “报告,刚才1号车偏移,是否有意外情况?” 严霆瞥了一眼满脸赧然的小孙,“危险已排除,继续行驶。” 挂断呼叫机,他转过头,“我来开。” 小孙忙点点头。 两人都是高大壮实的身材,但平时训练,机动性远高于常人,不过两秒,就在车内完成了座位交换。 换严霆把握方向盘,车速顿时提了上来,从盘山路驶入302国道后,就看到十几辆救护车已经等在路口。严霆单手把住方向盘,接了几个联络通讯,听那头说完,便道:“允许变道脱队。” 伤员和救出来的近二百口多人都分流在中间几辆车中,重伤的被送入救护车,其余率先跟上救护车驶向市中医院。 余下车继续跟随严霆。 — 由于要收押一批重刑犯,北省刑侦搜查处上上下下全员一早就忙起来。军绿的吉普车队从后门驶入,套着头罩的涉案犯被押下来。 刑侦搜查处刘副局行了个军礼,“严少将。” 严霆还了个礼,“刘局。” 刘副局做了个引路的手势,“这边。” 严霆偏头,脚步不停,“大小王,把人带上。” 双胞胎队员利索地应了一声,夹着少年跟上,严霆又回过头对刘副局道,“击毙反抗歹徒十三人,劳烦刘处联系法医中心收验,情况允许最好做个脑验。” 刘副局连连颔首,“好好好。” 严霆在车上就编辑短信把情况大致略述了一遍,特意申请了一间审讯室。 刘副局把严霆领到一早准备好的地方,此时才注意到两名专案队员中间的身材单薄的少年,少年似乎察觉他的打量,略微抬起低垂的眼。 他五官深邃,光线从走廊窗透过来,半明半隐间,一缕灰发垂在鼻间有种难以言喻的风流。 刘副局视线顿时凝住了,他移不开眼睛,完全控制不住自己,直到严霆注意他的走神,肃声提醒,“刘局。” 刘副局这才如梦初醒,干咳一声,打了个哈哈。“昨晚上理案子太累了,失礼了失礼了。” 严霆瞥了一眼少年,倒也没功夫和他追究。 刘副局唤来一名警员让他留下听候调令,对几人点点头,步履匆匆到通道抽烟去了。 不然他怕自己情不自禁还会把目光放在那名少年身上。 - 刘副局在与不在,对审讯影响不大。 严霆立即让人把少年带到房间里。 四壁单调,头顶白灯明亮,少年独自坐在审讯室里——铁椅是极不符合人体力学的,让坐上去的人极为不舒服,刺目灼眼的白光打下来,更衬得里面人皮肤苍白孱弱,偏生那双色泽极淡的眼睛给人感受又十分稠艳,像是静秘的浮世绘,叫人不忍心把怀疑和恶意附加在少年身上。 严霆背着手站在单向玻璃前,面貌冷肃,身边是四名专业审讯员,全都在细细观察着里面的少年。 过了近一刻钟,少年似乎对寂静陌生的环境感觉不适,开始局促不安地四处张望,四肢蜷缩已乎缩在椅子里,形容惴惴,忐忑不安的模样看起可怜极了。 煎熬中,又过半小时。 一名女警员在审讯员授意下送进去一杯温水,见那少年碰都没碰,女警员在外面看着,不由摇摇头,心里有些不忍,但严霆笔直站在那里,岿然不动,神情冷峻,她也不敢出声劝阻。 直到水彻彻底底凉透,审讯员在严霆授意下才不急不缓踏入审讯室。 他注意到门把开的那一瞬间,少年吓得脸色煞白,浑身一抖,看上去就像一个平凡的孩子,连严霆自己不禁都开始怀疑自己先前认定少年危险的判断是否太过主观武断。 审讯是比较考验经验的工作,一向都由年长的带个年轻的,老少搭屡见不鲜。 两名审讯员一前一后拉开座椅,在少年对面落坐,年长些双手交握放在资料上,态度和蔼:“听说你的名字叫祁奕?” 少年点点头,抽了下鼻子,嗡声嗡气嗯了一声。 年长警员不再说话,低头一页页翻着资料文件,年轻警员开门见山:“那么,祁先生,请问你是怎么到的山坳村?” “我,我不知道,”少年垮着肩膀,吸着鼻头,话里带着浓重的鼻音,“我一醒来就在那里了。” “山坳村人是做什么的,你知道吗?” 少年顿了下,摇摇头,“不,不知道。” 年长警员合上资料。 年轻警员“嘭”一巴掌按在桌上,“他们拐卖儿童,犯卖人口和人体器官,全民涉罪,你在那里住了三天,当真什么都不知道?知情隐瞒那也是犯罪!” 见少年眼眶通红,似乎要哭了,年长警员温声道,“对于山坳村你知道什么?” 少年哑着嗓子,低声辩解:“我真的不知道,我,我以为他们都是好人,他们给我吃的喝的,对我可好了……” “……” 两名审讯员面面相觑,他们从资料里看到是一回事,亲耳听见又是另一回事。 专案组摸索山坳村有一阵子了,那里穷山恶水,极度排外,没有老人幼童,全村只生活着成年男人和狗。用来生育的女人都是他们抓回来的,平日时无恶不作,全村都靠贩卖女人和儿童过活。而那些拐来的孩子和妇女被当畜牲一般关在地窖吃着猪食,地方狭小得连身体都直不起来。 可在他们摸清其中的关节和黑色产业链,将要实施抓捕的那天,祁奕像是突兀出现一般,现身在山坳村,被当地人奉养起来。 他们曾一度以为少年是新接头人,毕竟国际上某些渠道驱使小孩子当接头人的也不少。加之专案组早已把山坳村监控起来,少年怎么突然出的也是个谜。 为了全面掌握情报,于是抓捕生生推迟了三天,可很快他们就动摇了,在专案组人员监视下,这个少年表现得像是完全失忆,什么都觉得新鲜要摸一摸,似是误入一般。 在许多年幼被害人被掺扶着救出来时,少年甚至酸涩地淌下眼泪,这些表现都被一一记录在案。 年长些的审讯员刚才在看就是这么一份资料。 其实案上还记录下少年在危急时救过一名专案队员,虽然说只是拉了一把,但如果当时少年畏畏缩缩没有行动,那名队员很可能脑袋就要开花,他们就要牺牲一位经验丰富的战友。 要说仅仅因为山坳村人对少年极为友善的态度就把人当嫌疑犯,理由未免太不充分,别看年轻审讯员摆出一副凶神恶煞公事公办,下一秒说不准就要把少年扣押送进监狱的态度,他打心底并不愿意这么做。 祁奕如今坐在这里受讯,完全是因为一是他的身份尚未查出来,二是严霆的坚持。 秋射队王牌部队的赫赫威名,是十年来执行维和任务和打击毒枭传出来的,严霆那是真的枪林弹雨闯出来的,他的直觉帮他规避过无数生死一线,所以一向相信自己的直觉。 但现在他也略微动摇了。 山坳村那头是险境绝壁,唯一通向外界的路被他们密切监视了有一阵子,不可能通人。如果祁奕当真是从绝壁上坠下来那就是九死一生,失忆也无不可能,只是他扪心自问,这几率实在不高。 但现在似乎也就只剩这么一个解释。 直到请来心理医生,下了确诊书——少年的的确确什么都不记得了。 严霆的发小,京市市局特聘刑事顾问林丛玉找了过来:“阿霆,西北涉案重大,现在还没定下什么时候开庭,你不可能把他扣到那个时候。” 严霆站在落地窗前,掸了掸指尖烟头,缓缓吐出一口气,触手摸了摸鼓起的太阳穴,“我知道。” 林丛玉倒了两杯水,递了一杯过去:“那你在犹豫什么?” 严霆摆手示意他放在桌几上,没接话。 林丛玉心念一转,顿时恍然大悟,“你在等谢恒回国?你怀疑他没有失忆?” 严霆从不欺骗,他保持沉默就是一种默认。 “阿霆。”林丛玉抿了一口水,“三名京市犯罪学专家,四名心理学专家,十五名审讯员都验过了,手印都摁了——他表现得对一切都很陌生,不似做伪。” “还是说……你觉得他一个十五岁少年人能欺瞒这么多人的感官?都是一帮子老专家了。” 说到这里,林丛玉摇摇头,不自觉笑了。 严霆没笑,他慢慢吐出一缕灰白质烟缕,才道:“我不是不相信他们。” “那你为什么还不放人?”林丛玉推推眼镜,说道:“我知道你更相信的直觉,可观察下来,这孩子除了容易搏得别人好感也没有什么危险,长得好看就是占便宜,这也没什么,很正常。” “你不知道。” “不知道什么?” 严霆回过身,似乎在斟酌措辞,过了一会儿,一字一句道:“这句话我没对其他任何人说过,自打第一次看见他……我浑身汗毛都竖起来了。” 林丛玉愣了一下,失笑:“这么如临大敌?”他食指碰了碰盛满烟头的墨色烟灰缸,“气场不合也是有的,你在部队里久了接触不多。” 严霆没说话。 林丛玉站起身,叹了一口气,“严霆,你一向咬住什么都不肯放,可我得劝你一句,该退得退,听说那孩子半个月瘦了五斤,我见过他一两面,看起来比在山坳村还惨,天下没有不透的墙,如今听说赵冀北已经知道了,你猜他会做什么?你这以权扣人的事,可大可小,他盯你想揪小辫子又不是一天两天了,没有高山不摧,也许只是因为一砾尘石,尤其是我们这种人。你是看重秋射队还是执意抓着这点没影的事?” 见严霆微略意动,林丛玉继续道,“等案子判下来,加上这回功勋你再进一步也无不可,到时赵冀北是什么东西,你再继续调查那孩子也没什么。” 严霆摁灭烟头,似乎终于被说动了,他回过身,半响,终于开口: “领他走。” 林丛玉松了一口气,离开后合上门,脑中却禁不住想象少年会迸发出何等惊喜,嘴角逐渐牵起一抹柔和的弧度。 第2章 动车 石市高铁站人行来来往往,都不约而同把目光投向星克咖啡馆门前的两人。高挑的男人面容端雅柔和,微微一笑叫人如沐春风,矮些少年刚剪了头发,肩上背着白色小包,容貌精致难得一见。 路人趁机偷拍不占少数。 如果平时的林丛玉肯定能发觉,但现在的林丛玉满眼满心都是面前的小家伙,甚至连在大庭广众之下,都忘得一干二净。 “东西都揣好了吗?到了记得报个平安。” 祁奕点点头,半垂着眼看起来有几分羞涩,嚅嚅低声,“谢谢林哥给我办身份证,还,还送给我衣服和手机。” “别跟林哥生分,”林丛玉想摸摸少年茸茸的头发,见他瑟缩一躲,便不再继续,收起失落的情绪道,“小奕,我代严霆向你道歉,他做事风格一向强硬,连严伯都要退让三分,你别放心上……” 话说一半,他听见少年语气坚定,仿佛鼓起莫大勇气磕磕巴巴道:“我,我不怨严哥。” “是严哥把我带回到这里……城市里。” 林丛玉见他表情的确不像是勉强,忽然就想起有回听到小王闲聊时说起的八卦——“嘿嘿,林顾问,别看那小东西懦弱胆小可怜兮兮的模样,他还和队长告白过。” 也许严霆对警部的熟悉度不高,但林丛玉一直是京市特重专案处理顾问,大小王来自京市一局,他同他们交情有五、六个年头了,亦不必提他本人性子温和,和谁都能处得开。 更遑论这八卦还是严霆的八卦,小王第一时间便迫不及待分享给他了。 林丛玉心想这倒有意思,祁奕对严霆一见钟情,还告白了,但正相反,严霆对祁奕却明显带着戒备和怀疑。他心里倏然有些酸涩,转然又是一丝心念转动,他蓦地怀疑—— 莫不是严霆在部队闭塞了,乍一被人告白,还是个少年,一时接受不了才这么如临大敌? 这么一解释,倒越想越合理。 林丛玉更觉莫名让少年受了委屈,心里还有微妙的不舒服,他劝道,“你什么都不记了,去沪市怎么生活,跟林哥去京市不好吗?” 祁奕在这点却很坚持,摇摇头,“不了,谢谢林哥。” 林丛玉还当少年被拒绝心里难受,安慰他:“严霆一向不看重儿……儿情长,对恋爱兴趣不大,并非仅针对你。” 祁奕垂下眼,“嗯”了声,“我知道。”他看了眼手机屏,“林哥……到时间了。” 林丛玉叹一声,温和叮嘱他,“记得报平安。”又给了他一张纸条,“上面有我的邮箱,如果手机打不通就发邮件,我每天都会看。” 少年连连点头,跑远了又转身挥挥手,林丛玉笑着回应他,祁奕这才刷证通过检票机。 眼见那道身影没入人海,林丛玉忽然升起一股空落落的怅然。 转了个弯,祁奕瞥了眼手心的纸条,嘴角轻微扯了扯,随手扔进垃圾桶。 进入候车室,找了空座位坐下来,许是颜值出众,不停有人或明或暗望过去,还有不少女孩子偷偷摸摸抓拍。 他打开包装袋,取出一杯冰咖啡,插进吸管,抿着喝了一口。 安静没多久,边上坐下名浅色西装中年男人,男人从皮夹里掏出一张名片递给祁奕,祁奕吮吸动作一顿,看了他一眼。 中年男人递名片时心中忐忑,直到少年接过,他才舒了一口气。 真是奇了怪了,这短短两秒让他紧张得压力不亚于面对上司小陆总,陆思泽。 祁奕的开口打断了他的脑细胞发散,“许杰?” 许杰连连点头,心里却赞叹这孩子不仅人好看,嗓音真好听,那句话怎么夸来着?对,像让人怀孕似的。 他自信满满:“魏文爵你应该听说过吧?” “没听过。” ——我是他的经纪人。 猝不及防听见这么一个回答,后半句话在许杰舌尖打了个转,又被他硬生生噎了回去。 扩音传来女人甜美的嗓音:“D6909开始检票”。 少年站起身,背着白色肩包,捧着冰咖啡径自走向检票机。 许杰立马捡起被少年抛弃在地上的名片,追了上去。到不是他想热脸贴冷屁股,实在是少年这张脸就是流量,既便黑料满天飞,什么都不干,傻杵那都有人买单。 何况公司里手里就一个艺人的同期入行的就他一个,时不时被人拉去帮忙带一些小朋友,这回到石市也是因为这个原因,他就一直琢磨着,给做白工为别人做嫁衣,倒不如自己再带一个。后来再又听说一向不对盘的岑雪手下两个艺人同时开花了,他更是打定了这个主意。 恰好他刚下定决心,今天就巧遇祁奕,许杰顿时生出一种“就是他了!”的宿命感。 更不提两人又是同一班次车,这简直就是天赐良缘,命中注定! 当时许杰远远以挑剔眼光打量少年那张神仙似的脸,心里暗忖整容模板也许又要经历一番腥风血雨,但也说不准整都整不出这么一张脸。 给他碰上了,这就是命运,许杰觉得自己真是否极泰来,拉点脸又算什么? 车票是林丛玉买的,D3027一等舱,飞机固然快,但林丛玉认为动车比飞机安全,又怕少年认生,林丛玉还把一排两座都买了,祁奕找到座位刚放下包,许杰走过来,“我能坐这吗?” 没听见少年回应,许杰面皮绷得极厚,继续游说,“现在挤破头想出道的人可多了,干艺人这行,勤劳一点出名后两三年一套房就有了,那可是普通人奋斗几十年都赚不来的钱。” 见少年仍然不为所动,许杰再接再励,“你也看到名片了,我们海逸在娱乐公司里别说沪市,全国都是首屈一指,你的条件很好,如果你跟我,我保证回去就能要到一流资源。” “而且啊,艺人工作性质和普通人不一样,环境也更开放自由,再说了,每天看见那么多长得美女帅哥在眼前晃也养眼啊。” “你们公司在哪?” 许杰侃侃而谈,冷不防听少年松口,还没缓过劲,愣了一下。 祁奕转眸,眼神冷淡,声音平静,又问了一遍。 许杰压根不知哪句话打动了少年,四目一对,他瞬间陷在对方那双仿佛能把人魂吸走的眼睛里,有些不可自拔,幸好事业心站了上风,终于找回理智,抖着手从皮夹夹出一张新名片,“上面,上面有地址。” 祁奕接过名片,移开目光,许杰这才失魂落魄的回过神。 冷静下来,却觉得怪异。 其实在星克咖啡前他就注意到少年了,那时少年缩着肩膀显得胆小懦弱,像是很内向,非常不自信,仿佛大一点声说话就可能把他吓得跳起来,所以他起初还以为自己十拿九稳。 但现在呢? 从候车室到车厢,少年脊背笔直,目不斜视,步伐平稳冷静。 对话根本没有一丝怯场。 他们之间的距离虽说不近,却也不远,活到三十九岁,许杰接触的人不老少了,但却从少年流露的神情上读不出一丝情绪,就算是明显被打动了,少年给他的感觉,就像是高高在上的观察者资态,似乎打发的只是一件不足一提的小事。 而且,方才惊鸿一瞥,那双眼睛像是不可窥探的深渊,对视的刹那,他甚至有种……快要灵魂出窍的感觉。 许杰魂不守舍,神思浮游,过了一会儿,听见少年开口,“七天后上午十点,衡源国际朗逸花园东门口。” 林丛玉不仅为祁奕找了房子,连入学申请也一并办了,这里就是他的落脚点。 许杰知道这是在约定地点时间,连连点头,怕对方没看见,又高声应了一声,然后他甚至想不起来自己怎么一步一步走回座位上的。 等他屁股一凉,已经坐在自己座位上了,于是紧接着,他隐约觉得这个地址有些耳熟,卯足劲想了一会儿,实在回忆不起来,也不再纠结。 列车开动,这时又一位乘客姗姗来迟,出现厢门口,他身材颀长,咖色风衣包得严严实实,戴着黑色手套的左手五指扶着肩包带,半张脸被口罩挡住,只露一双黑沉阴戾的眼睛。 祁奕漫不经心抬头看了一眼,两人目光相接,对方似乎也被少年容貌惊艳了,步伐微微一顿。 祁奕视线又滑到男人的包上,他的嗅觉敏锐超出常人,在男人走进来的刹那,空气里似乎浮动起一丝腐败死暮的味道。 还有一种说不上来的,熟悉的吸引力。 男人很快按车票找到对应座位,直到对方坐下,祁奕才收回打量的目光。 一等舱人数不多,走廊左右分别零散寥寥坐着三四个人,祁奕往前数三排坐着一个化浓妆的少女正照镜子,她斜前方坐着戴帽子的男青年,男青年捧着本书在看,后方坐着抱婴儿的妇女。 也就这么几个人,一只巴掌都能数得过来。 舱室里很安静,祁奕还是头一次坐动车,坐了一会儿,闲着无聊,站起身,往下一个车厢走,走马观花一般的闲逛。 西北多山,动车在隧道里穿梭,车厢光线昏暗,乘客们手里做着自己的事,埋着头要么刷微博,要么打游戏,还有的看美女直播。 等祁奕晃晃悠悠参观完一整列车厢,往回走,迎面而来一名戴口罩压着帽檐的男人,正讲着电话,不知电话那头说了什么,他压低嗓音,无奈道:“名哥我有分寸……嗯,挂了……” 他声色低沉悦耳,祁奕侧过脸,耳尖略微动了动。 男人刚摁下挂断键,隧道里车厢猛地一阵晃荡,他迅速抓住椅背,肋骨被轻撞一下,定睛一看,原来是擦肩而过的少年,对方身材单薄,撞过来轻得像猫一样,男人抬臂扶了他一把,嗓音低沉沙哑,绅士问:“抱歉,你没事吧?” 第3章 录音 “没事。” 由于工作性质,男人不可避免接触过不少天然声音悦耳的歌手,但却没有一个人,肖似少年一般,听在耳朵里,就只觉得这嗓音真是甜得人心痒,像是猫尾巴搔在人心间上。 相触的皮肤也像是发烧一般,男人连忙想收回手,却不料怀里人正好仰起脸,唇从他的口罩蹭过,两人呼吸相闻,男人瞬间僵住。没等他做出反应,脸上口罩被人拽下来,嘴唇上蓦地一软,浅淡的气息钻入他的毛孔。 男人瞳孔霍然收紧,一截湿热软滑的小舌头在他的口腔里搜刮了一通,又猝不及防飞快地撤回。 也许先前轻蹭一下还能说是意外,但强行拉下口罩舌吻明显是蓄意,平时温和有礼进退有度如季楚也不禁愠怒,但他还没发作,便又听那撩人心痒的声音附耳说着:“我挺喜欢你。” “离我远点!” 季楚把少年拉离怀里,后退两步。 动静略大。 见有人张望过来,季楚连忙戴上口罩,恰巧漫长的隧道过去,光线重新充盈,他也因此看清了少年的脸。 都说人的声音和容貌是呈反比。 况且季楚在娱乐圈混迹十几年,他见过所谓颜值担当何只繁几,也从未见过如眼前少年般夺目的容貌。 虽然他一向偏爱勤恳奋发的后辈,可人对于美好的事物总是下意识偏于宽容,被猪啃一口和被美人啃一口区别还是不小的,再一想他包成这样也能被人认出来……结合之前少年的告白,季楚判断他多半是自己铁粉,年纪又这么小,这么一想怒意顿时消融不少,何况大庭广众也不好发作,他理理衣襟,压低声音,“记住下次不要做这种事了。” 季楚没发现,祁奕从头到尾都没有叫出他的名字,更遑论把人认出来。 正巧这时他兜里的手机响了起来,看了一眼来电,他面色缓和不少,按下通话键,也来不及和祁奕打招呼,边说边匆匆往卫生间走,“艺秋,是我,怎么了?你别急慢慢说……” 声音逐渐远去。 祁奕靠在门边单手扶着车壁,过了好一会儿才缓缓直起身体。他随手把垂落眼前的发丝往后梳了梳,如果有人注意到这一幕一定会难以置信,少年原先病态苍白的皮肤变得润白而富有生气,双眼收容起先前控制不住外放的邪异,五官线条逐渐收紧从柔和变得锐利,淡到失去色泽的唇充盈起血色。 短短十几秒,这张脸就褪去模糊性别的柔和,变得更趋于男性的俊美。 舒了口气,祁奕更往角落里站了站,半身往内侧了侧,手伸入口袋掏出手机翻了翻软件,看起来就像正常出来透风的人,偶尔有人路过也不过只能看见一片衣角。 软件都是系统自带的,联系人只有林丛玉一个,短信里都是提醒他记得报平安的话,连上网后,豹讯新闻叮咚叮咚响个不停,等提示音结束,祁奕点开新闻一目十行浏览了一遍。 沐浴在窗口阳光下,祁奕的皮肤渐逐流淌起淡淡的珠色光,从远处看就像披上一层轻薄的鲛纱,光芒从皮肤焕发又回归肌肤表面,凝聚成一串又一串纤细腥红、顶端分叉的索链,交错纵横的索链如同裂纹一般生长伸展,纹络极快地爬满脚踝、各肌键、从背肌延至颈部。 这时,脚步声由远及近,两名女孩谈笑着走过来。 祁奕耳尖动了动,“啪”合上手机,指尖点了点颈侧,血链就如潮水一般褪却。 他直起身体,两名女孩终于走到近前,看见他忍不住小声交谈起来,祁奕目不斜视,抄着兜不紧不慢地往回走。 车厢里和他离开之前没什么不同,只是化浓妆的少女不在座位上,直到到达抵站沪市也没有出现,而她的行礼箱一直留在原位。 检票出站后,大多数人随着人潮往地铁站走,沪城南站足有七层盘综复杂,祁奕没兴趣浪费在找路上,直接乘扶手电梯去一层拦的士。 打的的人不多也不少,离祁奕不远的地方三名女孩儿肩挨肩围着手机嘀嘀咕咕,“哇,糖糖太甜了,笑起来像小太阳一样。” “听说要出新专辑了,自己谱曲写词,糖糖怎么这么棒!” “不是在拍大唐风云传吗?” “……卧槽,你们看这个!” “娱家记昨天爆料说糖糖拍戏受伤了,我还以为是假的!” 网约车很快就来了,祁奕拉车门坐进去,还能听见女孩儿们哭天抢地。 地点是在网上就填好的,师傅也不多话,油门一踩方向盘一打就往朗逸花园开。 朗逸是沪市出名的高档小区,复式结构的公寓,临海而建,学校、医院、地铁站等一应俱全,无论看海还是出行都十分便利。一般车辆不准入内,车只给停在小区门口,祁奕一个人找到门卫处,核实了身份证拿到磁卡。 小区里绿化很好,道路宽敞笔直,人工潮里伺养着几只天鹅,一名妇女领着孩子在桥上教他念诗。 虽然周围就是大型商贸圈,朗逸花园里还是建有中型便利店。 他没打算先去房子那看看,林丛玉给他的银行卡里存了一笔钱,他准备去便利店逛逛,买些牛奶和红酒。 这些都是这段时间祁奕在被监管时,林丛玉带给过他,他比较喜欢喝的东西。 便利店在AB座后面,祁奕路过时正好碰见一名扣着鸭舌帽的青年往A座走。 他正捏着电话一面讲一面走,脸色分明是苍白的,脑门却爬着青筋,原本俊俏的脸几近扭曲,但与之相反的是他的语气,要多柔和有多柔和,“简哥,我到你家楼下了,你见我一面,我把事原原本本和你说清楚,你就知道怎么一回事儿了。” 那头应该立即就拒绝了,青年不耐烦地扯扯衣领,正想再说几句好话,无意识脸一抬,凑巧祁奕打了个照,表情明显愣了一下,脸色愈发难看。 但他的注意力总归还是在手机那头,那边不知说了什么,青年忙歪过头用手掩住手机:“不不不,简哥,我知道你帮我够多了,是我自己不争气。” 这几句话几乎是气音,每说一句,青年嘴唇就抽搐一下,一眼就能让人看出来他说出口的这些话都十分违心。 祁奕也正好走到他身边,两人擦肩而过。 青年余光瞥见,忽然上前半步,把人撞了个趔趄。 他只是单纯乍眼看见一个少年比自己好看,心里妒忌,也许平时还能把控自己,但他今天难得低三下四,自尊心受挫处于情绪边缘。他是不敢对电话那头发脾气,这口气总得有个发泄。 见少年一个踉跄差点摔倒,青年嘴角无声牵了牵,闷气忽然稍散一些。 但下一刻他就笑不出来了。 少年重新抬起脸—— 紧接着,青年猝不及防对上少年一双夹杂灰质的眼睛,脑子里突得嗡然一响,宛如着魔一般,对着手机难听的话不受控制地喷出来,“我他妈就是玩了那个婊.子,怎么样?两个你情我愿上个床,我他妈找别人,她就要上网爆我渣,还让人去吧里挂我,他妈的,她以为她是个什么狗玩意,没有我谁知道她!你他妈是我经纪人,帮我擦屁股是他妈应该的!跟你商量是给你妈脸了!” “嗯,”那头倒听不出恼怒,嗓音没什么波动,沉水般冰凉的语气,“说完了?” 宛如按下了静止键,兜头一盆凉水扣下来,青年瞬间清醒,把祁奕也忘在脑后,嘴唇吓直哆嗦,“简……简哥,我,我不知道怎么了,我……” 这些的的确确都是他的心头所想,但他只是想想,不敢说出来啊。只是他刚才根本控制不住自己,该说的没说,不该说的全吐了个一干二净。 就像中了邪似的。 他是怎么也顾不得祁奕了,只一个劲儿道歉,装孙子的好话说了一篓框,却听见那头声音冷静,“你刚刚说的话,我都录了。” 青年瞬间听出他暗含言下之意—— 这就是赤.裸裸的警告。 两人彻底掰了。 帮他擦屁股是不可能了。 而且他也别想着作妖反咬一口,凡他做出一些过激的行为,这份录音立即就会被散播出去。 那他就彻彻底底完了。 直到听见那头电话断线的盲音,青年怔在原地,还没有回过神。 整整衣领,祁奕指尖摸了摸又再度恢复苍白的嘴唇,有些后悔。 折腾了这么一下,动车上的努力算是白做了。 接下来,又上哪去物色人选? 由于不熟悉地型,他找了一圈才找到地方,迈入便利店,店里明亮宽敞,干干净净。 先选了几瓶红酒,祁奕到拿牛奶时遇了难,奶柜又宽又高,他推了个小车每种都拿了一盒,最上方的有两盒摆放比较靠里,就是垫起脚也够不着。 忽然,一截白皙结实的小臂出现在他的视野里,指骨修长干净的手抓住那两个纸盒。 祁奕抽抽鼻子,倏然扬起一抹笑,仰起头,转过身发丝正好滑过后面人的胸口。 那人着白T配黑色体闲裤,定制腕表刻着个篆体“简”,黑发整齐地梳在脑后,显得冷漠又精干。他将奶盒递给祁奕后就想转身,刚刚挪动足尖,手腕袖子被人扯住,他回过身,简短问:“怎么?” 少年拽着男人的衣袖,“谢谢你。” “不客气。”男人收回衣袖。 少年歪歪头,仰起小巧的下巴:“那大哥哥,你会做菜吗?” 第4章 进食 “做菜?” 男人挑起一边眉梢,似乎在问他这话是什么意思。 “是的,我……”少年眨眨眼,开始胡诌,“我父母早就没了,平时不会做饭,点外卖吃得胃疼,你人这么好,会做饭能不能教教我?” 先是悲惨身氏打头降低男人警惕心,再顺理成章恭维,最后提出不算过分的请求,是个人他能说不吗? 反正祁奕是成功了。 男人听完他的话也不表态,一直平静地挑选商品,几盒剃胡刀几盒纸巾,付完钱后对偏偏头,“走。” 脆生生应了一声好,祁奕留下门牌,托店员把东西放在房门口,笑吟吟跟在男人后面。一路走进A座,原本在下面的青年不知道什么时候已经离开了。 朗逸最高不过九层,男人住在五层,不高不低的位置,一进门就是铺满大理石的地面,黑白简约装修风格,一眼就能看清结构,唯一堪称有趣的就是设计师对水的利用。 仿似古言曲水流觞,循环水穿过透明玻璃架穿梭在墙壁上,房边上建设水面躺椅,室内游泳池边上安装着十几个椭圆白球,祁奕摸索了一番摁了一下上面的凸点,散射光子宛如星空投射在暗色穹顶上。 ——人类的东西还挺有意思。 祁奕暗忖,他站起身,刚回过头就恰然对上一双冷静打量了不知多久的眼睛,男人卷着衬衫袖口,站在门边看着他,“不是要学菜?” 祁奕忙跟上去。 无数历史证明一同劳动可以让人与人之间更加亲密,但事实上男人今天就给少年上了生动的一堂课。加深亲密最主要的是交流,可男人做什么都不会解释。 祁奕只问出了男人的名字叫简名,剩下只能半看半猜,起锅、烧油、至于加多少水多少盐糖只能看个大概。 会不会做饭不重要,反正他也不以人类粮食过活。 但加深不了亲密这就很难受了。 手扶着门框,祁奕微微垂下眼,瞳孔幽邃,舌尖慢慢舔舐过唇瓣,嗅着男人身上清爽淡薄的气息,他饿极了,几乎快要压抑不住自己的冲动。如果不是现在他能力不足,根本不必走迂回策略,要什么男人还不是勾勾手指就有人前赴后继。他看着简名平静的侧颜,甚至怀疑不会被留下来吃饭,教完就让他滚蛋。 好在简名还没有那么不通情理,两人开了一瓶红酒,坐在餐桌前安安静静吃了一顿饭。 祁奕食不吃味,放在餐桌布下面的手指在轻微搓动。 他在等,等简名微醺就动手吃他的“正餐”。 但上天也许都和他这个外来人作对,饭刚吃完,简名颧骨染上一层薄红,祁奕迫不及待起身—— “叮——” “有客来啦!” 简名用纸巾擦擦嘴,前去开门。 门一拉开,外面站着脑门上生着颗痦子的矮小子,说话跟放炮似的,“简哥,你快去看看季哥……他……” 话说到一半,瞥见屋里有人,矮小子立即收了声。 简名也知道事态紧急,蹙起眉,从椅背上拿起外套披上,对祁奕说道:“一会儿你走的时候记得关门。”说罢,匆匆和矮小子一起下楼。 玻璃暖灯照射下,他没发现少年脸色比几小时前又白了一个度。 祁奕强撑着摸索走出房门。 朗逸位处市二环内,近八点仍然车流川流不息,鸣笛喇叭声此起彼伏,隔着老远也能听见,嘈杂的声音加上饥饿,让他腿都在抖,怕走电梯遇上人看出他对不劲,祁奕只能慢慢蹭着安全通道走。 没走两阶,下方传来砰砰有力的脚步声,感应灯从下亮到上面,速度很快,不过半分钟就见一个身材高大魁梧的男人拐过楼道。 他上身仅着一件深黑背心,裸露出大片壁垒分明的健子肌,干净利落的板寸,汗湿后一揪一揪紧贴在头皮上。 当他看见祁奕也愣了一瞬,男人不爱乘电梯更习惯爬楼,这一年多,从来没有在安全楼道遇到过人,他都习惯了,没想到走道里黑灯瞎火的,猛地看见一个人靠在墙壁上。 他凑近一看,见还是个容貌秩丽的少年,少年也正眯着狐狸眼打量他,眼角透着微熏红的颜色,流露出媚惑意味。 男人忍不住蹙起眉,他没闲心管别人的闲事,正要越过少年往上走—— 手臂冷不丁被轻轻抓住了。 这力道有跟没有差不太多,他刚想挣开,扭过头却对上少年咫尺的眼睛,一瞬间,他感觉眼前一阵发晕,光斑在视网膜上疯狂跃动,意志力在排山倒海的黑暗海浪席卷下毫无抵抗力。 下一刻,所有意识骤然消失。 祁奕舌尖顶了顶腮帮,他知道这么做很危险,但他现在身体太孱弱,与其饿死不如一次冒风险。 丧失意识的男人一把抓起少年扛在肩上,开门、关门,两人紧紧贴合在一起。祁奕至少矮对方一个半头,几乎压在闭合的门板上吻,滚烫湿热的厚舌粗鲁地把少年殷红的唇舔开,伸进去搅了搅。 祁奕被吻得喘不过气,但久违的暖流却从尾椎淌过,就跟饿得太久的人终于尝到一丝肉腥,抑制不住绵长叹息。 伴随厚实有力的大手撕扯衬衫,男人把手指从祁奕的唇舌里撤出来,带出一手透明黏腻的水丝。 静谧的空气淌过中央空调轻微的运作声,深黑窗帘紧紧闭合,也许是滚来滚去撞到电子板,室内温度被打到最低,冷风吹着,祁奕喉间溢出一丝哼声,他动了动腿,睁开双眼,过了一会儿,抽身从床上爬起来,不紧不慢到客厅倒了一杯水,一口一口喝下去后,末了放下水杯,赤着身体走进浴室,打开热水淋蓬头。 温热的水流兜头而下,淌过灰质发丝、皮肤、四肢,祁奕抹了沐浴露在手上,淡淡的气味很容易让人想到床上昏迷不睡的男人。 他睁着眼,仰着头,任由水流冲带走泡沫,水滴飞溅到深灰的眼瞳里,他也一动不动,恍如未觉。久许,他在感应板上一触,关上淋蓬头,扯了一条毛巾擦拭身体。 面朝着镜子,他和镜中少年对视,赤色锁链枝杈繁密地在白皙的皮肤上延展,从小腿到胯部,从后腰到颈项,爬满整具身体和面部,速度越来越快,最终一道道凝聚在眉心,留下一个鲜红的印迹。 良久,祁奕指尖在额头一抹,印迹渐渐没入皮肤,他随意从衣柜里找了一件衬衣和裤子穿上,衣摆过长到臀部,裤腿也长了一截,但还能凑合。 他套起裤腿,背上小包。 正在这时,手机响起来,祁奕看了一眼显示屏,懒洋洋的脸上没什么表情,偏生嗓音乖巧清甜,“林哥,嗯嗯,我到了,嗯嗯,太累了所以……嗯,睡得好。” 门“砰”地带上,不知过了多久,昨晚被扔在墙角男人的手机也开始响起来,无人接听挂断后又锲而不舍地作响,床上的男人眉峰紧蹙,紧接着骤然睁开眼,他黑眸在四周一扫,嘴唇紧抿成一条线,刚毅的下颔线条绷得极紧,额上青筋突突突直跳。 他扯过一件衣服往身下一裹,捡起手机接通,“喂,说话。” “……”对方小心翼翼,“席哥,你嗓子咋了?” …… 男人看见床头的水杯,拿起来一饮而尽,“有事说事。” “孟哥找到了!” - 话分两头,祁奕回到自己房间,把店员送来的牛奶和红酒分类码好,放下小包,拿着身份证和手机就导航走向沪市一中。 也正因为朗逸离沪市一中不到千米,出于安全考虑,林丛玉才选择这个小区。 绕过两个街,那所百年老校就近在眼前。 高三要来一个插班生,这个消息在教师区早就传遍了。如果是旁听借读在高三这个特殊时段也不明智,何况是插班,这已经不是对自己不负责任的事了,也侧面证明后台强硬,毕竟在这个以考分定江山的时代,什么分上什么样的学,走后门除非后台极硬,不然教育部不可能特批放行。 而祁奕白花花的档案交到一中,别说带班老师连校长都目瞪口呆,没有过往学习经历,只有一张白纸,这可让人怎么教? 也正因为这件事太过特殊,校长经过请示后和老师们探讨了一下午,这下所有老师们都知道一中要来一个来头很大,又啥都不懂的学生。 别说老师们暗自嘀咕,祁奕被安排到的一班,班里学生间也传疯了。 他们哪里知道,单纯因为祁奕在缉犯时见义勇为立了功,教育局这才下了特批,高考还能加分。 一班是重点班,班主任费宗纬是市里数学组牵头人,接了这么一个烫手山芋,头疼得不行,一连十几天睡不着觉,愁得头发掉了一大把。他不能放弃这个学生,可一个什么都不会的学生还有半年参加高考,他教学能力再强也是人不是神仙,也不可能课上把讲过的再讲一遍,最后只能想着把他留下来补习,至于能补到什么样那就只能尽人事听天命了。 何况,上面也说了这孩子情况特殊,不必拿普通孩子来约束他,他乐意来上课就来不乐意也不必强求。 但费宗纬嘴上不说,心里还是极为不乐意的,他带了八届高三都是百分之百本科达线率,如今眼看肯定是延续不下去。 消息半月前就传过来,学籍早就办理好了,书上落满一层灰,这祁奕可算终于来了。 这是一个春意微熏,阳光明媚的午休,费宗纬正坐在办公椅上喝着枸杞泡胖大海,边上和他搭班的杨老师抱着一夹讲义从外面走进来,拍拍他的肩膀。“宗纬,你的负指标来了。” “咔嚓——”手一抖,杯盖碰得擦过瓷口。 第5章 入学 这是费老师初见那个“来头大得很”的学生。 逆光少年不徐不缓走进来,费宗纬太阳穴猛地一抽,他教得孩子没有成千也上百,只一个照面,他就预感后面的教学不会顺畅了。如果是个普通孩子也就罢,这么一张比板书还吸引人的脸往那一摆,全班谁还有心思听他讲课? 教师区也是骤然一静。 费宗纬放下搪瓷杯,说了声,“杨老师。”杨老师立马从身边拖了一张空椅过来,对祁奕说,“祁同学,你先坐。” 祁奕没有坐,他臀部往下还残存着略微刺痛。 高三课本讲义试卷少说有十多斤重,全准备好了撂在空桌上,费宗纬站起身,从里面找出一份递给祁奕,“祁同学,多的话我也不多说,多的话我也不问你,这份卷子你做一下,给我看看你会多少。” “不用老师,”祁奕大致撩了一眼,放下试卷,直截了当,“我都不会。” 纵然费宗纬有准备,心道果然如此,还是被他耿直噎得一呛。 “……”杨老师,杨老师在一旁端起水杯,喝口枸杞压压惊。 “那你打不打算参加高考?”费宗纬双手交握放在桌面上问,这话问得就体现出浸淫教学八年的费老师的水准了。虽然说上面不让给压力,他也不打算就这么放弃,还是打算努努力,也许迂回着就能唤醒学生的上劲心呢? 祁奕比了个手势,“老师,我有计划。” 听他这么说,费宗纬略微宽心,心想有计划好啊,有计划就好,他略一颔首,态度温和,“说来听一听。” “是这样,”祁奕慢腾腾开口,“我不打算把重心放在学习上。” 旁边竖耳朵听两人对话的杨老师一口水差点喷出来,“同学,你是不是说颠倒了。” 祁奕还没回答,半开的门被轻叩两下。 费宗纬脸色难看地往门口往去,见是他的得意门生,顿时缓了缓表情,招招手,“进来。” 来人身穿一中校服,简单蓝白装偏衬得清俊挺拔,他把收来的讲义放在桌上,当经过站着的少年身边,视线轻轻从对方侧脸滑过。 实在是……在门外就听见这么掷地有声的话,容不得他不高看一眼。 “差白子豪,其他都齐了。”男生嗓音干净,声线平稳。 杨老师注意力一直放在祁奕身上,见少年瞥了眼男生,忽然勾起嘴角,他心里有些不解,但也没有细想。 “每次都是他,一天天拖作业还有半年就上考场了也不知道紧张,”费宗纬蹙起眉,又问了男生一些话。 等人走后,费宗纬敲敲桌子,揉揉眉骨示意祁奕,“好了,你继续说。” 祁奕把目光从门外收回来,他从口袋里拿出许杰的名片,“我知道人类……现在社会看重学历,也不想本末倒置,只是我打算过几天签约艺人,所以不可能天天报道。” 费老师拾起来认真看了看,“……” 心说:得,这下连补习这条路都堵死了。 其实打心底杨老师见到祁奕第一眼,就觉得这张脸该混娱乐圈,听见这么一番话,她并没有多震惊。 费宗纬却理解不了,但既然人家老早都安排好了,他再劝也是白费功夫,摆了摆手,“你把书和讲义带走,有空就做一做,能来上课就来。” 话说得漂亮,但这还是费老师头一回巴不得一个学生别来上课,一个人不上进就罢了,就怕一群人跟在后头学,现在又是不能踏档的冲刺阶段。 真是造孽啊…… 祁奕看了眼一人高的资料和讲义,忽然抬头问,“这些做完,能考多少分?” 满心死灰,费宗纬已经开始低头批改讲义,头也不抬回道:“这里面有五分一的超纲题,你多准备肯定没错,弄懂八成考个普通一本肯定没什么问题。” 祁奕颔首,“那我可以入班了吗?” 杨老师放下茶杯,主动说:“下午第一节 是我的课,我带你去吧。”她一边整理一边问,“讲义和书太多了吧,要不要让班上同学帮忙搬一下?” “砰砰——”门被叩响。 费宗纬说,“进。” 门外站着去而复返的清俊少年,他身后还跟着一胖一矮两个男生,白胖男生嬉皮笑脸,“宋澈叫我们来帮新同学搬书。” “宋澈心是细。”杨老师推推眼镜,拍拍清俊少年的肩膀。 两摞加起来比一个人还高的书本资料,分三个人抱着也不多,祁奕反倒没事做,空着手和他们到班上。 而此时,金句“我不打算把重心放在学习上”已经在一班内部传疯了。 众所周知,尖子班压根不存在什么午休,卷子做完就教给老师改。清俊少年是数学课代表,刚和他一起经过办公室门口的还有和他一起送讲义的语文课代表,她在外面也听见了那句铿锵有力的话,回班后立马把这句话告诉班上同学。 立即引来了正做完午间小练的同学的热烈讨论。 “我猜老班脸都气青了。” “可惜语文办公室不在里面,不然我也能看见了,还能给你们描述一下。” “可以问宋澈啊!他进去的,肯定看清了!” “你蠢啊,考神可能和咱们八卦这个吗?” 尖子常年的倒一简直激动得要哭了,“没想到新同学还是个学渣!” 有人拍拍他的肩膀,“对,你能荣升倒二了。” 越议论越期待,好奇心驱使下,靠窗的同学不断往外张望。他们很快看见了捧书三人,和杨老师,另一个肯定就是插班生。 等祁奕一进门,一班的同学们全都惊呆了,一时鸦雀无声,进而爆发出激烈议论。 书被放在空课桌上,祁奕低声道谢:“谢谢。” 清俊少年从外套口袋找出一包纸巾递给他,“把桌上灰擦一擦。” “谢谢,”祁奕伸手去接,指尖相碰,体温相触,少年愣了一愣。 “咳,”杨老师见班里闹腾迟迟不停,她敲敲黑板,“准备上课!” 少年这才收回手,抿了抿唇,走回到自己座位上。 “看看小黑板上的时间,想想你们还有几天!” 教室重新安静下来,见唤回了学生们的魂,杨老师握着卷子开始讲解,却也不忘悄悄观察后排正整理书本的少年。 是的,就是整理。 少年翻看书本速度太快了,根本谈不上看,就像风吹过书页一般,她刚讲完一道完型填空,他就翻完了所有课本和基础讲义。 这种看法,能顶什么用? 杨老师暗自摇头。 祁奕翻着手里东西却不满意,有几张讲义上的题和课本后面是太过相似,就简是换汤不换药,之前看课本时他背下了答案,后面的卷子不就没有意义了么? 很快,所有书本讲义都翻完一遍,剩下的都是要动笔算的。祁奕把翻完的和剩下的分成两撂,然后从口袋里掏出手机开始摆弄。 他玩俄罗斯方块正玩得专注,系统弹出一条推送。 点进去一看—— 那居然是他自己的热搜! 祁奕分不出热搜和新闻的区别,只像看热闹似的,一点进去就看见铺天盖地的图片和文字,他和林丛玉站在星克咖啡门口;他差一点被林丛玉摸头;他坐在候车室咬着吸管;他握着冰咖啡走向检票机;他垂着脸站在电梯里;他背着包等网约车等等…… 还有人组织投票——“你认为图上的小哥哥是合成的吗?” 合成?合成是什么意思? 祁奕不明所以,他摸摸下巴,随手戳了一下赞同合成的按扭,却显示没有注册微博号投不了票。 他又往后翻了翻,紧跟投票后面有爆料人放出各角度的视频,证实了图片真实性,迅速的,#星克小哥哥##818我们身边的盛世美颜##神颜之巅##所谓人间理想#等舆论热词飞速发酵,不过短短两天,不仅大众网上舔颜,不少圈内人也知道了有这么一个素人。 祁奕这时候看见视频,已经算迟了。 讲台之上,一切猫腻一览无余。 见到祁奕书翻着翻着居然光明正大就开始玩手机,杨老师脑门一抽,嘴立马瓢了,把班上哄笑起来,杨老师揉揉额角,觉得费老师的头疼病可能已经传染给她了。 高三尖子班都是封闭式管理,不给带手机,但听说这孩子不能给压力。他们这些老师私下猜测可能心理状况不太好,虽然经过之前互动,口齿清晰,说话有条理,他不觉得这孩子有什么问题,可万一呢? 万一收手机刺激到他,责任算谁的? 杨老师犹豫不决,索性来个眼不见为净,再不往那里看。 两节英语课连上后,例行大课间。 所有学生排队到操场集合跑步,一班是理科班,九成都是男生。祁奕个子不算高,夹在里面像小白杨似的,笑起来像光一样。 全校几乎全骚动起来,不少学生认出来祁奕就是热搜上挂了两天的人。 而可怜一班孩子们还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一个劲向外班人打听。 大约是考虑先前搬书,几人稍微熟悉了一些,祁奕被安排在清俊少年身边。一边跑着,祁奕一边扭过头,清俊少年兀自跑着步,表情看似平静,耳根却逐渐红起来。 跑到第二圈,祁奕两根手指夹住对方的衣角,笑吟吟地打招呼,“我是祁奕,你……叫宋澈吗?” 第6章 太甜 少年仰着头笑嘻嘻的,露出两颗讨喜的小虎牙,透露出活泼和稚气。 深春午后温煦不失柔和的光绰绰渐渐地落在少年眼中,留下大片斑驳细碎的碎光,宋澈清晰得感觉到这一瞬间自己心跳得太快,慌乱撇开眼。 祁奕仿若哥俩好似的撞撞对方的肩膀,“问你呢?” 宋澈还没开口,跑在前面和他们一起搬过书的白胖子回过头,“他叫宋澈,咱们班数学课代表。” 祁奕以为这个名字当真合乎宋澈的模样,一眼见底的干净清澈。 他又问,“住校生?” 这回宋澈抢在前面人回答前说话了,“走读。” 祁奕“咦”了一声,“学校不是要求住校的吗?” “嗐,”前面的跑得气喘吁吁不忘回头调侃,“当然是同人不同命啦,宋澈随便考考都我们考得好,走读还是住校对他没区别。” “那你能来教教我吗?”祁奕眨眨眼,兜兜转转终于抛出他的目的,“我家就在朗逸,离这里很近的。” 如果换成别人,宋澈还真不乐意浪费时间,可对上少年的眼睛他实在不忍拒绝。犹豫之中,他在心里说服自己,说是回家,但平日里也就他一个人,没有人等着的房子称得上家吗?回不回,什么时候回,有区别吗? 于是放学后,一班同学吃饭的吃饭,然后回班继续晚自习。 宋澈则和祁奕肩并肩到朗逸花园。 他们没有直接回家,而是逛了一趟超市。房子里空空荡荡只有家具,洗漱用品、沐浴用品、拖鞋等等都要买。 祁奕每个都拿了三四套,宋澈也没多想,他总不至于认为那是给他买的。他推着小推车,祁奕看到喜欢的就往里扔,够不到的宋澈就主动出手。 直到排队付款的时候,宋澈见祁奕弯腰从货架上捧下来十几只小盒,顿时脸色涨红,“你拿的……什么?!” “没什么,拿着看看。” 祁奕神态自然地把手里东西放回货架,原来这就是人类的保险装置。 他也就是逗逗宋澈,要真用杜蕾斯换他自己该哭了。 被两人忽视很久的营业员小姐,心里觉得有些微妙,但注意到宋澈身上的校服,又觉得自己想太多,暗暗唾弃自己两句,放平心态,“一共三百九十六。” 宋澈先一步扫码付款。 祁奕转头想去提袋子,宋澈伸手用手臂挡了他一下,“我来吧。” 祁奕没和他争。 大超市收营台几步路就是奶茶店,套嘟嘟熊的店员在门口发传单,宋澈随便买了杯奶茶递给祁奕,“春天第一杯奶茶。” 喝了一口,祁奕蹙起眉,“很奇怪。” “怎么奇怪?”宋澈平时也很少喝这种东西。 “给你喝一口,”祁奕把吸管凑到宋澈嘴边,宋澈顿了顿,抬眼看了他一眼,少年对他笑了笑,“喝呀。” 抿了抿唇,宋澈终于低下凑近吸管,喝了一口。 祁奕问:“怎么样?” “……太甜。” 宋澈撇开眼,“别喝了”说罢,就要去抓奶茶杯,祁奕微微错开,宋澈的手正好覆上他的手背。 两人瞬间四目相对。 他们体温差异很大,宋澈的皮肤温度比祁奕高得多,但他却像被火灼般撤开手。 “走吧。” 祁奕勾起嘴角,“昂。” 因为两人颜值出众,营业员小姐不免多瞄了几眼,把这一幕从头看到尾,她心情更复杂了。 只恨工作时间,不能拿手机录下来。 两人提着袋子回到祁奕在朗逸的房子,宋澈把袋子放在客厅玻璃桌上,他一抬头,就看见少年已经把自己往沙发上一扔,打开电视放着声音,连上插头给手机充电,调出美淘界面,动作一气合成,还问他,“你想吃什么?我点外卖。” “我没什么忌口。”宋澈从包里取出一叠试卷和笔,敲了敲桌面,“来做题。” 祁奕把人约回来,哪里是真心求知的? 他在外卖上飞速下了一单,放下手机,拿起宋澈特意挑选的试卷,往卷面上一扫,故意作出苦恼的表情,“我看不懂,不然我们还是……” “你看,”宋澈打开笔帽,又从笔袋拿出笔尺,在圆与圆之间划了一条线,“这样是不是就变成问题二的要求了?” 过了会儿,没有听见回应,宋澈侧过脸,下一秒,猝不及防唇上蹭过一片软软的。 “嗡——” 大脑一片空白,宋澈耳根霎时就烫起来。 祁奕得逞之后,就往后退了退,神情自然,“抱歉,刚才没注意。” 一般两个男人嘴唇不小心碰一碰,不吐也要狠狠擦擦消消毒然后互嘲一番。 但宋澈此时什么都想不起来,祁奕却主动地打开一张抽纸,自己一张,递给宋澈一张,“擦擦嘴。” 怎么看就像刚才只是一个巧合。 宋澈这才回过神,他接纸巾却没用,只压在手心,“我们继续讲题目。” 祁奕这回却干脆应声,“好啊,正好题三函数怎么解我还不懂。” 他凑回宋澈身边,卷子就两张A4纸那么长,两人都要看,如果坐到对面又太刻意,不免肩碰肩挤在一起。 只是还不止如此。 祁奕接过笔开始演算时,发丝蹭过他的肩,大腿抵在他的膝盖上,宋澈的腿包裹在校裤下,温热柔韧、丰有弹性,而祁奕的姿势像是整个人趴伏在他的腿上,偶尔回过头寻问,求表扬时眼睛又圆又亮,线条精致的下颔连接优美的弧度延至细小起伏的喉结,有一种鲜嫩的性感。 宋澈还是头一次对着试卷走神,他盯着祁奕可爱的小发璇,忍了又忍,实在忍不住碰了碰少年后颈细绒的毛发。 祁奕没回头,指尖碰了碰颈后,“刚才……有蚊子?” 宋澈回过神,有些不知所措,第一次说了谎,“嗯……” 不知不觉做了半张卷子,正充电的手机响了,祁奕还在计算公式,头也不抬对宋澈摆摆手,宋澈就把电话接起来,是外卖到了。讲完电话,挂断后界面返回通话记录,宋澈不经意瞥见界面干干净净只有来自林哥的五通电话,他没急着拿外卖,“我帮你存一下我的电话?有事好联络。” 祁奕头也不抬,“还有微信。” 宋澈弯了弯唇,“嗯。” 祁奕撑着下颔看他,“帮我注册一下吧,我还没注册。” “……”宋澈先是无奈,转念一想自己是祁奕的第一个好友,嘴唇又忍不住弯起来。 祁奕点的中份火锅,两个人吃绰绰有余,何况祁奕只是为了尝新,并不是为了吃饱,可以说全程划水。 锅底是鸳鸯锅,祁奕尝了一口辣椒就刺激得差点直接跳起来,眼眶红得跟兔子似的,这回却不是装,他从来没吃过这种又辣又爽的东西。 虽然嘴唇殷红,还是一口接一口蘸红汤锅。 宋澈想劝他换清汤,但又一想,吃个辣又不算什么,犹豫中又走神了,他无意间看见祁奕伸出湿润鲜红的小舌灵活勾舔油渍,忽然感觉身体有些燥热,急匆匆挪开眼。 而在两人埋头小火锅,尚未知情的情况下,微博关于祁奕的热搜被人认领了。 沪市一中不少学生晒出白天偷拍的照片,引来无数追捧和艳羡。 一中是全国闻名的百年名校,祁奕被许多颜狗封为“美貌与智商”并存的人生赢家,甚至有人晒出外网黄金比例美少年,对比之下祁奕明显更甚一筹,那人半开玩笑说脸生成这样也算上为国争光了。 于是第二天,祁奕明显发现氛围变了不少。 十五、六岁的少年第一回 和热搜离得这么近,难免控制不住新奇和冲动。几个不差钱的普通班学生一合计,买了几部手机,找上一班关系好的几个女生,希望她们偷拍一些祁奕近照。 这下消息闭塞、一心只读圣贤书为迎考做准备的高三一班全员都知道祁奕在微博上大火。 宋澈一向习惯超前学习,老师在上面讲课,他就在下面为祁奕勾划考纲重点,划着划着手肘被戳了两下,他看了一眼讲台上正唾沫横飞的费老师,侧过脸。 “怎么?” 祁奕在本子上写了三个lol字母,悄声问,“这个是什么?” 宋澈说,“手机。” 祁奕从下面把手机递给他。 宋澈接过来,把界面上欢快斗地主隐到后台,在浏览器里输入那几个字母,把资讯下拉找到百科,又还给祁奕。 “lol是中国大陆地区豹讯游戏代理运营的英雄对战MOBA多人竞技网游。” 除了宋澈这个不用听课的,祁奕是全班另一个不听课的。 台上费宗纬慷慨激昂,他就下面欢快斗地主,刚才有个人斗地主斗着斗着留下一句排位开了,打lol去了,于是让挂机让机器人代操作,正学习人类生活习惯的祁奕立即就记住了这三个字母。 但对于只会玩斗地主还每天输豆子的人来说,moba是什么太过高深了,于是等这一局结束,祁奕学着宋澈在浏览器输入lol,弹出来一大堆视频操作剪辑,还有贴吧论坛。 许多视频剪辑下面都注有出处,而提及词汇最频繁的就是选手Yang。 第7章 腐蚀 祁奕翻了许多剪辑手发布的视频,标题大多是“夜神丝血五杀”“兔神草丛躲猫猫”“笑哥绝食系反蹲”诸如此类,唯有关于选手Yang的标题没有被冠上神或哥,但偏偏播放量、评论、点物都远远超过别的职业选手。 他心里觉得有些奇怪,但其实这还是祁奕不够了解电竞圈。 许多在职业联赛上表现亮眼的选手都会被冠上xx神,xx哥,但作为四冠王Yang早已脱离了所谓称呼光环,本名即本色,如果有剪辑手在名字后面加个坠称,反而会引来无数喷子。 祁奕被视频里花里胡哨的操作吸引了,连下课都没注意到。 从头被无视到尾的费老师收起教案,恨铁不钢地摇摇头,大步走了。 他人一走,班里气氛顿时松懈下来,有趴桌上补眠的,还有交头接耳找人聊天的,其中人缘最好,最吃得开的要数平时插科打诨骚话最多的白子豪,又被戏称白三胖。 因为有搬过书的交情,下课后去厕所放水路过祁奕身边,他正好看见祁奕在搜索Yang的视频,嘿嘿一笑,“你这么搜不对,Yang偶尔在金水直播,你下个app就知道了。” 祁奕调到应用商城,白三胖话匣子一打就不上了,“看不出来啊,还以为你只会玩斗地主,没想到还打lol,什么段位啊?哥有空带带你。” 祁奕还没说话,白三胖不经意看见了宋澈的目光,立刻大呼小叫,“卧槽,宋澈你那是什么眼神!我手胖但我灵活啊!你在全班问问,有比哥段位高的吗!还且我表哥还是……” 话音戛然而止。 宋澈:“什么?” “没什么没什么,”白三胖干咳一声,拍拍祁奕肩膀,“走不走,今天放学咱上网吧打游戏去。” 祁奕,“我家也有电脑。” 白三胖撇撇嘴,“开黑要在网吧才有氛围。” 宋澈继续低头勾划讲义,“不要带坏祁奕,他也是要高考的。” “切”白三胖撇撇嘴,“这分明叫劳逸结合。”他踢了踢边上一个男生的椅子,“刘壮实,你去不去?” 绰号壮实的某高瘦男生赶苍蝇一样,趴在桌上头都未抬,“不去,不去。” 白三胖本身也是个奇葩,在学风巍然的一班,在祁奕没来之前他俨然是最出名的泥石流。尖子班允许走读的条件就是要连续三次月考排在年级前十,他作为班里为数不多的走读生,申请走读却是为了方便打游戏。 想到网吧里认识他一帮狐朋狗友见到祁奕会露出什么惊讶的模样,他就卯足了劲蹿掇,想把祁奕拐去网吧上网。 祁奕也正在兴头上,被他微一劝就倒戈了。 宋澈倒是想把两人拉回正轨,但他被祁奕拿眼一看,就立时没了脾气。 时间过得飞快,转眼到了五点。 由于时间还早,白三胖提议:“我们找个地方填个肚子先。” 祁奕无可无不可,“行啊。” 宋澈被两人弄得没了脾气,跟着来到网吧附近烧烤店。 这家店隐在一条小巷里,开了五、六年,由白三胖隆重推荐,据他口口声声,在多个通宵的夜晚百吃不腻。 店里不大,五个桌子坐满了四个,除了祁奕三人之外,一桌围着附近工地的工人,一桌是出来聚餐的女性白领团体,最后一桌是二十岁出头年轻人,地下早早堆了十几只空瓶。 老旧的三页风扇悬在天花板上,穿堂风一过,就吱呀吱呀晃转着,摇摇欲坠。烤架就摆在门口,上身穿着个背心的中年人手腕灵活地翻动着铁串,妇女把勾好的菜单递过去,他低头瞄一眼,空出一手添几串新的,顺便时不时拽下毛巾擦擦炭灰。 在等待烤串的时候,祁奕就注意到白领那桌还有年轻人那桌有闪光灯闪了闪,看来是已经注意到他就是网上大火的少年。 宋澈坐在最外,背对着什么都看不见,白三胖一直在吹嘘自己的战绩,也没注意。 就连祁奕自身也没有放在心上。 烤盘很快端上来,白三胖要了几瓶肥宅快乐水,撸起袖子开吃,“这才是烧烤!” 宋澈拦住祁奕,“别喝。” 祁奕:“……?” 宋澈:“糖份多。” 祁奕乖乖放下饮料瓶。 “……”你俩是不用糖份了,本身就齁甜!白三胖咀嚼速度逐渐放慢,忽然嘴里肉都不香了。 这时,只听突如其来“砰”一声,他们扭头一望,一只酒瓶被砸得粉碎,身材瘦弱的青年面容扭曲,向吓得缩到墙角正瑟瑟发抖的女孩摊开手,“把手机给我。” 女孩脚跟往后挪,哆哆嗦嗦不断摇头。 “手机给我!”青年大喝,甩手又把一只酒瓶砸得粉碎。 女孩立刻吓得崩溃地哭起来,同行的另一名青年拦住他,“阿翔,差不多行了,这么多人呢,不好看。” 被称作阿翔的青年被酒意醺得眼眶、颧骨通红,强自按捺,胸膛剧烈起伏。 中年老板也走过来劝,“这位是喝醉了吧,年轻人啊,有事说事,千万别对女孩子动手。” “对对对,”同伴连声附和,解释道,“其实他平时也不这样,都一口一个小宝贝的哄。” 哪想强自按捺的青年蓦地一脚踹翻坐椅,“我就是平时对她太好了!” 他在所有人没反应过来的情况下,一个箭步冲上前,抓起女孩的头发甩了两个巴掌过去,“我叫你拍!叫你拍!怎么!还拍不拍了!” “阿翔!”同伴吓傻了,见他还要继续动手,迅速回神,连忙上前拦他,“行了行了,有什么事回去说!大庭广众像什么样子!” 他虽抱住了阿翔的双手,阿翔仍然空出腿一脚狠狠踹在女孩儿肩上,嘴里骂骂咧咧就没停,“咋个?见个好看的就拍,当我死人啊!我他妈好声好气和你商量,你还给我甩脸子?我他妈忍你太久了!” 中年老板见青年一个人控制不住,也上前帮忙压制阿翔。 女孩儿的手机在被扇巴掌的时候就掉在地上,兵荒马乱间正好被踢到宋澈面前,只见上面还维持着拍照界面,左下角小相册照片赫然就是祁奕的侧脸。 宋澈这才知道偷拍的事,他拾起来,蹙眉翻了翻,干脆利落点击删除。 阿翔被压在凳子上挣扎,幅度越来越小,似乎不舒服嘴里一直哼哼唧唧,青年和老板对视一眼,担忧出事,连忙放开他。 哪想阿翔一跃而起,抄起脚下的酒瓶碎片向祁奕冲过去。 白三胖吓了一跳,“小心!” 阿翔大抵也是酒喝多了恶从胆边生,孤注一掷,他潜意识知道这次和女朋友铁定完了,破罐子破摔,一股不亚于刚才爆发的扭曲的恶意、怒意和冲动蹿上心头,想给祁奕一个教训。 堂内活动空间有限,不过眨眼,阿翔就抄着瓶子急步冲到面前。 宋澈在阿翔扭脸盯看过来的时候,就心底隐约不安,下意识挡在祁奕面前。 酒瓶砸下来的时候,宋澈也没有挪步,但肩膀被人从后面推了一把。 他踉跄两步,正好与瓶身擦肩而过。 一击未中阿翔也丝毫不在意,他本身要敲的也不是宋澈。 与少年那张昳丽俊美的脸面对面,他眼眶烧得通红,迎头猛地冲撞过去。 白三胖大喊,“祁奕!” 宋澈等不及站稳就回身想扯住阿翔,青年和老板也疾步上前阻止,这一系列动作不过发生在两秒之间。没想到他们两个人,甚至加上离得最近的宋澈连片衣角都没摸到,阿翔整个人就横飞出去。 白三胖在桌子对角瞧得清清楚楚,宋澈想抓阿翔晚了一步,祁奕后撤半步,抬腿一记侧踢,动作流畅姿态标准。 阿翔个头瘦小,但撞在桌子上仍是把桌面压塌了,烤串、铁盘、筷子桶丁零当啷滚了一地,油渍、茶水流得到处都是。 祁奕那瓶开罐未喝的肥宅快乐水也未能幸免,摔在地上,浮出白色泡沫,将地面蚀了一小块腐坏。 由于易垃罐里本就有气泡,加上所有人注意力都放在阿翔身上,这一幕谁都没有注意。 而这回青年和老板按着人不敢大意,即使阿翔一再挣扎拼命嚷嚷保证自己酒醒了,他们也不敢松手。 宋澈和白三胖围着祁奕上上下下打量,“没事吧,碰到哪里没有?” 祁奕眨眨眼,仿照网络上视频,“大宝贝要抱抱举高高!” 宋澈尤还惊魂未定,下意识就上前两步,抱了抱祁奕又举了两下。 “……”白三胖在旁边,原本一脸担忧,现在握着烤串都惊呆了。 祁奕却极为自然,笑得爽朗阳光,像兄弟一般捶了他一记,“我开玩笑的,你还真举啊。” 白净的脸一红,宋澈忙放下他,正要解释,祁奕比了个手势,“等会,到我出牌了。” 紧接着,手机音传出来:“管上!” 白三胖惊奇不已,脱口而出:“你今天豆子还没输完啊?” 壁花白领团体:该惊讶的……不是这时候居然还有闲心斗地主吗? 这时,店外看热闹的人群让开一条道,“快快快!警察来了,警察来了!” 第8章 外套 进局子这种事一回生二回熟,要真掰扯着算起来,祁奕在局子呆得时间可能比在外面还长。 一点儿都不慌。 可是白三胖很慌,他正颓废地坐在警局大厅的皮椅子上,扒着头发不停碎碎念,“完了完了,我之前和我妈说的是在学校上晚自习。” 结果是在烤串店吃烤串吃进局子里了。 想也知道他妈肯定会拎着他耳朵给他一通皮鞭炒肉。 耳边聒噪不已,祁奕头也不抬,他刚把最后的豆子输完,又发现了连连看和消消乐,瞬间像找到了新宠。宋澈倒有心劝,但他不是个强硬的人,摆不出强横的脸,做不出收手机的举动,想了想,就在边上给祁奕读题讲题,偏生还回应得头头是道。 如果宋澈突然一停,祁奕还会顺抬头,一脸疑惑,“怎么不说了?” “把这道题算一下,”宋澈指尖一转,笔根划过一个半圆转向祁奕。 祁奕顺势把肩靠过去,手机屏幕放在宋澈面前,“那你帮我过这一关。” “行,”宋澈把手机接过来,他已经脱了外套,白衬衫袖口折上去几折,突出的腕骨清晰可见,两人手腕轻轻擦过,少年微凉的体温透过皮肤传导过来。 祁奕正要动笔,却被拦了一下,“先不急。” 宋澈在少年不解的注视下,按下手机暂停,他拿起搭在椅背上的校服外套抖开,披在祁奕身上,又替他整理了一下,“好了,写吧。” 由他穿来刚刚好的校服,披在祁奕身上宽敞了不少,银色拉链反射着大厅上方感应灯的光,雪白衣领竖起来接近侧脸,衬得少年脸越发小巧。 “这……”白三胖搓搓手坐过去,“宋哥,我也这也冷……” 宋澈瞥他一眼,把刚才一位女警给他们倒的热水塞给他,“多喝热水。” 白三胖握着纸杯,嘴抽了抽,“……” 这三个人往那一坐也算上一道奇景,边上守着他们的女警强忍着没笑出声,但当她目光放在正低头算题的少年身上,又忍不住摇摇头,先前里间两名同事问询那个闹事的青年时,她还特意凑在边上旁听了一会儿。 正因为认出被牵连的少年就是热搜大火的美少年,她不禁好奇其中有什么过结或嫌隙,结果听过后满心无奈。 这还真是人在家中坐,锅从天上来。 犯事青年名叫章远翔,今年虚21岁,初中学历,在一家小公司做推销。推销讲求一张嘴皮子利索,偏生他从小因为生得比同龄人矮,内向敏感,一急还会结巴,前两天他听说老总正打算把他辞退。 正愤懑着,偏生这时他又发现了女朋友出轨。 就是店里被打的女孩儿。 要说章远翔唯一令他津津乐道的就是他有一个长得还算秀美的女朋友,带出去总让朋友羡艳不已,虽然这个女朋友不工作,成天宅在家上网,卧室还贴满了明星海报,但至少走出去体面,章远翔起早贪黑苦钱也乐意养她。 前几天,女朋友注意到微博热搜,又听说祁奕是一中学生,整天打扮得漂漂亮亮在一中门口转悠。这些章远翔都忍了,但他没想到女朋友还偷偷出轨。 还被他抓个正着! 只不过他性子本就窝囊,发现后空满心茫然胆怯,什么都不敢做。直到今天喝了酒,都说酒壮怂人胆,他看见女朋友又偷拍祁奕,刺激之下,一时压抑许久的恶念井喷式爆发。 男警们正对他和他女朋友做批评教育,女警被安排来宽慰几名牵累的高中生,可是现在一看……女警深深觉得她真的很多余。 正当她自我怀疑,宋澈和身边少年耳语几句,朝她点点头,“请问……” 女警精神一震,“你说。” “请问能借个充电宝吗?” “……”行吧,工具人比当壁花好。 女警心里腹诽了两句,向同事借了个充电宝。 祁奕接过来,连上线。 宋澈问:“充上了吗?” “充上了,”低头摆弄手机,祁奕肩膀蹭了蹭他的手肘表示感谢。 宋澈顺手把对方耷拉下来的校服外套重新拉上肩膀。 女警:“……”这冷冷的“狗粮”。 白三胖坐在一边表情不显,心里啧啧称奇,宋澈外热内冷,在班里人缘不错,但似乎和谁都保持着不远不近的距离,这俩人才两天吧!怎么好得跟一个人似的? 这时借充电宝的同事招呼女警,“一会儿就要来人了,没事来帮忙。” 女警立刻毫不犹豫跟了上去。 今天双盘路分局也是应接不暇,处于特殊时刻。 不久前在出海口打捞出一包尸块,经法医验尸,漫长鉴定最定确定死者身份后,可以肯定他在遇害前曾到过信申分行取款。 而这信申分行,就在双盘路分局所辖区内。 不出意外双盘路分局也得担这个担子。 起初这件案子归总局郑处管,前期工作做完,后面却始终找不出突破口,一直悬置在那里,与他平级的卫处专管特大要案重案和疑难案件,郑处发觉自己无能为力,递了个申请,手一甩就把这个烫手山芋转给了卫处。 翻看前期卷宗后,卫处却率先否定了郑处所有前期工作,且要求重看信申银行前的监控录像。 所以,双盘路分局今天一直在建架设备和整理放映室。卫处手里头少说同时抓七、八个案子,日理万机,好不容易才抽出时间,即使到了下班时间所有人也不敢离开。 不多时,终于等来白三胖的父母,两人一人一边揪着白三胖的耳朵把人拽走。 “疼!嘶!啊啊,疼!我错了,我再也不敢了——”离得老远也能听见杀猪般的叫声。 宋澈失笑,他摇摇头,问祁奕,“走吗?” 他们在沪市都是孤身一人,不存在请家长,留在大厅只是为了陪白三胖,现在人走了,他们也打算离开。 “走。” 宋澈帮祁奕把充电宝还给女警,道了声谢。 外面繁星满天,街边白凉色灯光拖出长长阴影。 两人刚跨出门,就看见一辆黑色烤漆线条刚直的车停在对街,副驾驶下来一个身材高大外型冷峻的男人。 男人随手带上车门,他领口折叠笔直,袖扣露在外边,棱角清晰可见,在来来往往一片休闲装的人群里,格外显眼。尤其是他的眼神像出鞘雪亮的尖锋,冷厉得像能直穿过人皮。 祁奕眯起眼,舌尖舔了舔牙尖。 似乎察觉到被打量,男人视线调转过来,迎着强光,隔着一条街,视线越过面前层层人群看到灯下的少年。目光触及对方肩上披着的校服外套,他蹙起眉峰,指尖无意识碰了下口袋。 祁奕嘴角上扬着,还维持着与年龄不符的邪异的笑。 “卫处,车锁好了。”话落,司机小邹头一抬,恰好看见了这个笑容,他甚至没注到对方样貌,或者说对方诡异气质压过了容貌,对上那抹笑,就置身幽暗不见底的深渊,他浑身寒栗一个激零,霎时起了一身鸡皮疙瘩。 宋澈走了几步,没听见旁边脚步声,他回头,“怎么了?” 祁奕转过脸,邪肆的笑容变回宋澈眼熟的清纯乖巧,“有点……饿了。” “一会路上买点。” 祁奕耸耸肩,“而且刚那里有个人看来真凶。” 宋澈望了一眼,也被凌利的目光刺得不舒服,他蹙眉,点点头。 等小邹再看时,那名少年已经像孩子一般蹦蹦跳跳和同伴远去了。 - 时间已经临近九点,祁奕和宋澈在朗逸前分手,一个人握着低电量的手机往家走。 小区里有片人工湖的,皓月当空,远远可以看清桥上隐约立着一个人影。祁奕脚尖一转,换了个方向,走近一看,居然还是熟人。 “简名!” 那人双肘抵着桥边扶手,身体略微前倾,闻声侧过脸,眯了眯眼,看清祁奕的脸,把人认了出来,“是你。” 祁奕走近了闻到淡淡的酒味,不像是红酒,而上回在简名家他注意到他和自己一样偏爱红酒,酒柜里没有收藏别的品种,所以他猜测对方应该才应酬回来,要不就是借酒消愁。 其实还真被他猜对了。 手下两个艺人齐齐闹夭蛾子,连平时最省心的季楚也是,简名好不容易解决完事情,季楚也觉得不好意思,请简名就在外面喝了一顿。 简名难得喝多了些,站在这里吹凉风醒醒酒。 他一个人的时候站姿比较懒散,有旁人在的时候,还是习惯性站正,于是,原本被腿挡住,躺在脚边的一只塑料袋暴露出来,里面装着几只像吃剩的蛋糕纸的东西。 “……” 祁奕蹲下身勾着袋子看了看,还真是蛋糕纸。 真没想男人看着打扮得一副精英范,私下里还喜欢蛋糕? 简名也是一时忘了还有这么一撤,片刻,干巴巴吐出三个字,“是消费赠品。” 祁奕似笑非笑,他已经有些摸出简名喜欢端着的性子,也不揭穿他。 简名终于清醒些,揉揉太阳穴,注意到祁奕肩上的校服,“一中?” 见祁奕点点头,简名问,“高几了?” “高三了。” “学习要抓紧,怎么,刚下晚自习?” 祁奕:“刚被警察叔叔放回来。” “……”简名捏着鼻骨,打量了两眼少年,见对方不像是开玩笑,于是问:“怎么回事?” 祁奕捡了一部分说,偷拍被牵连这种不光彩的事被他彻底扭曲成了另一个故事——少年见义勇为从暴力狂手里拯救失足少女。 他说得面不改色。 简名信了,揉着额角不忘教育他,“你还小,下回别冲上去,救人也要量力而行。” 祁奕羞涩地垂下头,轻声说:“当时我没想那么多。” “你是个好孩子,”简名又联想到对方“失亲”的身份,望着少年的目光多了几分怜惜。 这时隐隐听见犬吠,有人溜狗走过来了,简名揉揉眉心,“走,我送你回去。” 第9章 比赛 翌日,班上气氛凝肃,静得落针可闻,费宗纬面沉如水,他手掌撑着讲台,扫视着鸦雀无声的班级,算算时间差不多了,才绷着脸缓缓开口:“你们真是我带过最差的一届快班!真是太让人失望了!” 据说全天下老师都说过这么一句话。 “噗,”白三胖没忍住笑了出来。 费宗纬手里教案重重一砸讲台,“白子豪你笑什么?来来来,你上台来笑!” 白三胖咳嗽一声,“不是,老师我刚才放屁呢。” 全班霎时间哄笑起来,把凝重的气氛冲淡不少。 “……”费宗纬蹙起眉,垮脸拿眼一瞪。 涌动的空气又瞬间静止。 “我也是今天才知道,外班学生和我们班几名女生关系这么好!好的不学,偏要学偷拍!”费宗纬说着,从口袋里掏出三部手机狠狠砸在讲台上,有部手机壳弹飞出去。 “不点名了,是哪几个人给我站起来!” 几名女生你看我我看你,终于低头站了起来。 “一会去操场做检讨!”费宗纬扔下这么一句话。 要说最反感这类不务正业,不端行为的非费老师莫属,他不仅没收了几部手机,同时还向校领导申请在操场开一次考前动员大会。 由于这事性质恶劣,需要严肃处理,再又考虑到最近校纪不肃、临近高考人心涣散问题,校领导也同意了。 等费宗纬走后,死水般的一班爆发出议论:“这事老班怎么会发现的?” 班里消息最灵通的立即说:“听说有人写了匿名信。” “卧槽,是谁?” “祁奕吗……今天他也没来呀。” “那能是谁呀?” 窗户外有微风吹进来,宋澈坐在靠窗的座位上,他指尖一动,放下握着的笔,手腕微曲,把桌上那瓶冒着凉气的水拧开,慢条斯里喝了一口。 这天一中全校师生跑完操都在操场集中,几名女生捂着脸一一上台做检讨,但唯独主人翁祁奕没有到场。 昨天虽然去网吧的事情夭折了,但也无法阻挡祁奕对新游戏的探索,回家后,他换了居家棉衣,下面是浅色的休闲裤,脚上蹬着猫脸拖鞋开始建立lol帐号。 结果越玩越越上瘾,成功地把第二天睡了过去。 再到学校,祁奕发觉一班看他的目光又发生了微妙的变化。 尤其是女生,几名女生眼眶都是红的。 宋澈皱起眉,他刚站起身,白三胖已经灵活地挤到祁奕身边,把昨天他不在发生的事竹筒倒豆子说了一遍,说到费宗纬,他还甩着肥肉当众表演了一段,演得活灵活现,“你们真是我带过最差的一届!” 语气惟妙惟肖,尽得精髓,把几名心里委屈的女生都逗笑了。 “叩叩。”这时有人敲了敲教室门。 “祁奕在吗?” 大家齐齐扭过头,掉漆的墙壁前两天又被粉刷过一遍,白得晃眼,逆光的门口倚着墙站着一个人,那人身高腿长,下身穿着一中的校裤,上身则是一件纯色的T恤,被风吹出一层波澜。 “隔壁班体委找祁奕干什么?” “看着来者不善啊。” 那人敏锐地找到祁奕,抄着兜慢腾腾走过来,最终一手按在桌上,裸露麦色小臂肌肉结实,散发出年轻的男性荷尔蒙,他居高临下注视着祁奕,全是张扬的挑衅,眉眼间是还没完全长开的、略带青涩样子。 上下打量了两眼,他嗤笑一声,“也不怎么样嘛,既瘦又矮,也就一张脸……” 话音未落,他眼前人就换了一个,宋澈挡在祁奕面前,嗓音很淡,谁都能听出他语气中的警告,“骆宁。” “紧张什么?”骆宁耸耸肩,又去看祁奕,“会不会打球?来玩玩儿?” 宋澈正要说话,男生抢先截住话头,“宋澈,你不是他的保姆吧?也代表不了祁奕。就一局篮球,你不会怕了吧?” 前半句是对宋澈,后半句是对祁奕。 还真是来者不善! 班级氛围立即被调动起来。 宋澈蹙起眉尖,“骆宁,你要以己长较别人的短?” 骆宁回以懒洋洋一笑,“都在一个学校,同一个年级,同为男人,有什么不公平的?” 白三胖偷偷摸到祁奕边上,小声说,“嗐,是这么回事,骆宁他女朋友好像挺喜欢你,就偷拍事情也是他女朋友组织的,昨天公开检讨他才知道自己女朋友还给他扣了绿帽,当时脸色就不对了……他肯定是来找碴的!” 旁边有男生听笑了,“你观察那么仔细?骆宁当时脸色变没变你能看到了?” “去!” 祁奕舌尖卷着棒棒糖,闻言他砸砸嘴,尝到一股甜味。 无端背锅,这已经是第几次了? 宋澈:“我代他和你比。” 骆宁:“你是他什么人?凭什么代替他?” 宋澈:“你又有什么权利强迫别人?” 两人正横眉冷对,周围观众也看得心潮澎湃,忽然听少年说,“等下,还10秒。” 骆宁本见他头也不抬,还以为是怕了,结果听到这么一句话,弯腰往抽屉里一看,气得额头青筋跳了跳。 祁奕把这局连连看通关,站起身面向骆宁,“走吧,操场。” 骆宁冷笑一声,也不废话,在前面带路,门外等着的同班的几个抱球的高个子男生忙跟上去。 “骆哥,搞定了?他答应了?” 骆宁往少年那里瞥了一眼,“老子要给他上一课。” 下楼时,白三胖碰碰祁奕,指了个方向,“那个就是校花,云紫茵,骆宁他女朋友。” 祁奕打了个哈欠,“你把篮球怎么玩跟我说说。” 白三胖:“……感情你不会?” 宋澈蹙眉,他在意却是另一件事,“你昨天没来上课,晚上还没睡好?” “打了几把lol。” “不要通宵玩游戏。” “我跟你说,下回我带你,我已经知道怎么玩了。” 两人你一句我一句,白三胖在边上兢兢业业解释规则,他知道祁奕一心二用,耳朵听着呢。可跟在后面看热闹的学生们大多不知道啊,只觉这三人氛围这么奇怪,祁奕要人家解释规则,又光在那里和宋澈聊游戏。 最后,白三胖总结陈词,“总之,午休时间就半小时,骆宁提出和你solo可能性最大。” 事实上,也被他猜中了。 很快,一大波人浩浩荡荡抵达篮球场。 骆宁指尖转着篮球,扭了扭颈部,“再过二十分钟就到午自习,我们玩个简单的,我们solo,你只要进一个球就算我输。” “怎么样,不算为难你吧?” 祁奕颔首,拍拍手,“球。” 骆宁把球传给他,祁奕接到手上,下一秒,篮球以一个笔直的直线砸向球筐。 “砰——” 球筐受到冲撞瞬间凹进去一块,所谓抗冲击力强的高强度钢化玻璃球板成雪花状龟裂开来。 纯看热闹的路人和两班同学,“……” 坐在场边的一群男生刷地站起身,震惊得面面相觑。 骆宁半响吐出一句,“……卧槽。” 白三胖,“靠!这玩意是纸糊的吗!” 宋澈则想的是,前天的章某还活着吗? 骆宁张了张嘴,他本想问你是巨力吗,又转念一想,也许球筐本身就快坏了,碰巧被砸了才正巧暴露出来。 用已知常识解识未知已经成为大多数人的本能,围观的人群也纷纷找到了自我认为合理的解释。 骆宁抱起篮球,重新指了个位置,“这里的不能用了,我们到对面去。” 趁着换场子,看出了门道的白三胖悄悄凑到祁奕耳边,“投篮要投进篮筐网里,像刚才那样砸到篮筐上不算进球。” 祁奕砸砸嘴,把棒棒糖最后一小块咬碎,宋澈伸出手,祁奕自然地将小棍子递给他。 暗中注意到这一幕的骆宁眼睛都要瞎掉了。 把糖棍扔进垃圾桶,宋澈问:“刚才的篮框……” 祁奕说,“意外。” 宋澈点点头,没再多问。 很快,众人转到新球场,有人特意跑去试了一下篮框结实度。前两天学校翻新,不仅刷漆,也正好好老旧器材换了,这座篮球架是新运来的,球砸上钢化板,板面纹丝未动。 那人比了个通过的手势。 “骆宁,加油!”由一名高个儿男生牵头,二班同学们开始加油助威。 宋澈,“祁奕,加油!” 白三胖,“加油加油!” 一班看热闹的同学也跟着呼喊起来。 尖子班之间的劲量总是无形的,这个月我们班均分超过你们,下个月你们班均分超过我们,这还是一班和二班头一次正面较量,口号喊得一个比一个响。 俨然把午休不许打球的校规忘在了脑后。 与此同时, 老师办公室里。 “老费,”二班班主任正浇着窗台的多肉,他说,“我怎么听见你们班上小胖子的声音?” 费宗纬批完一份卷子,停下笔,伸手去够边上的水杯,慢腾腾抿了一口,“怎么可能?那我还说我听见你们班骆宁的名字了呢。” 两人相视一笑,但紧接着,窗外呐喊声几乎响彻天空—— “祁奕加油!” “骆宁加油!” “……”费老师险些一口茶叶水呛进喉咙口。 二班班主任站在窗口,手里维持着浇水的动作,水源源不断地从水壶里往下倒,什么时候一壶都倒完了都不知道:“……” 祁奕站在球场中央,风撩起发尾,他笑嘻嘻地向场外宋澈方向挥挥手,然后右手握拳在左胸,做了一个加油的姿势,通俗来说就是又帅又萌,来自颜值的会心一击,让两班无形中口号声都小了不少。 骆宁额角青筋又是一抽,他沉下身做了个标准的防御姿势。 看一个人会不会篮球从他持球的动作就能看出一二,他原以为防住一个菜鸟有如饮水,但随着比赛开始,骆宁体会到一种难以言述的感觉。 祁奕行动速度比他训练时遇到过的专业球员还要快,但这不是重点,重点是人体有视角盲区,祁奕似乎总能精准的抓住他的盲区,一旦抓住,进入盲区后,不等他调整,骆宁就眼睁睁看着篮球进入篮筐。 一次,是。 两是,是。 三次……还是。 他,盯不住祁奕。 骆宁不得不承认。 两班加油声渐渐沉寂下去,一班呐喊倒声势浩荡,但紧接着,一嗓子洪亮,蓄着磅礴怒意的怒吼吼得整个篮球场都听得清清楚楚—— “你们是反了天了!” “操!老费来了!” “老施也来了!” 学生时期,再没有一句比“老师来了”更让人觉惊悚的。 骆宁被打击得还如做梦一般,还没有回过神,被几个哥们儿急匆匆拉走了。 一场比试被迫戛然而止。 祁奕也跟着宋澈随着人群往教室跑。 白三胖则不知被慌不择路的人冲到哪个角落。 在所有人毫不知情之下,这段视频也被人放到网上,又迎来一波讨论,然而这一次却不是赞誉,而是扑天盖地密密麻麻的黑料。 祁奕的个人形象,遭遇了前所未有的重创。 第10章 黑料 其实这黑料也酝酿了有些时日了。 一个素人在占了几天公共资源,本就引人侧目,往深处说,挡了不少人的路,许多熬不出头想靠新闻咸鱼翻身的练习生或网红恨祁奕恨得牙痒痒。 但祁奕身上找不出什么黑点,网媒不死心扒了几天也扒不出祁奕曾经的经历,就像人是从石头缝里蹦出来似的。所以网上评论始终一片祥和,纷纷沉浸在舔颜和赞誉的浪潮声中。 然而,自从一个大V曝光祁奕烧烤店打人后,紧跟着又是打篮球视频被贴上网,角度极为刁钻,当时学生很多,入镜的只有祁奕,于是各种黑料雨后春笋般争先恐后涌现出来。 #祁奕人设崩塌,暴怒烧烤店踹人##祁奕走红后,插班一中##祁奕成绩垫底,缺席校动员大会##祁奕为搏眼球,买热搜不吝手段##祁奕刻意炒作,或将借势出道#等等…… 前几天被舆论捧上天的祁奕,正是热度正盛的时候,这么快就迎来反转,更吸引公众围观。 何况网路媒体讲得头头是道,配上诸如祁奕上课玩手机照片、全校动员会缺位图、买热搜交易记录,打人视频等等,一个又一个石锤被摆在吃瓜群众眼中,还有圈内人证实祁奕即将签约出道,祁奕到一中根本不是来学习的而是来立人设当跳板的。 素人没有推手,走红本就困难重重,说是没有买热搜没有炒作,三岁小孩都不会信。 况且之前舆论把祁奕抬得太高了,一个人真的能完美到这种程度吗?不少人是持怀疑态度的,曝料一出,所有人都认为这才是最真实的。 一枚又一枚炸弹投下来,媒体闻风而动,不止公共舆论炸开了锅,微博上某知名教育家也对祁奕本末代倒置急功近利的行为予以长评抨击,又指出年龄不是庇护伞,要学会脚踏实地不要过度看重名利云云,最后上升到教育观和世界观高度。 势态延续到下午,舆论一直在发酵,诸如“祁奕打人”“祁奕买热搜”“祁奕成绩全校垫底”“祁奕虚假炒作”标题转载后一个比一个直白严重。 祁奕还没有开通微博,公共不知道上哪发泄,只能圈一中官博和贴吧。甚至诞生了一个新词汇——鹰眼。 鹰眼指不吹不黑。从客观角度评价艺人的好坏。 说白了,就是一群自以为自己是正义小伙伴的网友们抱成了团。 短短几天时间,祁奕被捧上高空,又被摔碎在泥里,大起大落的起伏反转,转眼几乎到了人人唾弃的地步。 而祁奕正躺在床上,也在做一个有些相似的梦。 窗外柔和穿过帘窗投射,形成一片温暖剪影,但房内温度打得很低,祁奕几乎把自己裹成了茧,只是随着梦深入,慢慢的,十指逐渐收紧抓扣住被单,他的皮肤上又如藤蔓般攀上了无数印痕。 那是一片不毛荒地,连孓虫都少得可怜,他从高空坠落,粉身碎骨地躺在地上,头掉了,胳膊散了,腿也断了,浑身剧烈钻心的剧痛。 而在他旁边则躺着另一具被折磨的遍体鳞伤,身体布满伤痕,几乎辨认不出形貌的尸体。 唯一能看清的只有死前因受到莫大恐惧而瞪大的空洞无神的双眼。 如果此时有人仔细辨认,就会发现尸体上的伤痕和痕印几乎如出一辙。 梦到这里戛然而止,祁奕睁开眼,浑身出了一身冷汗,他盯着琉光灯结构看了有半分钟,才从床上爬起来,又坐回电脑前。 自从前天篮球视频上传,加上烧烤店,他被全网黑后,一中门口开始有人蹲点,他这几天都在朗逸没有出门,白天黑夜地打lol,只偶尔才会小憩一两个小时。他把两台电脑呈九十度角摆在一起,一边喝着牛奶打lol,一边在金水看Yang直播,技术和段位飞速上涨。 这几天祁奕也没让宋澈来,朗逸外面也有蹲点,穿着一中校服的一经过就会盘问他和祁奕是什么关系,烦不甚烦。但宋澈每天晚上都打电话给祁奕讲题,督促他学习。 报道辅天盖地,林丛玉也打电话过来,他当然知道那些都是不实消息。 祁奕正踢着拖鞋和之前加的网友开黑,摆在桌上充电的手机锲而不舍地响着,每次响到自动挂断,不过十几秒又开始叮叮当当地震响,连语音歪歪那头的人都听得一清二楚。 趁着回程读条,祁奕喝了一口牛奶,顺手接通手机,操纵角色买着装备一面叫了声,“林哥。” 林丛玉听见他语调清糯倒还算平稳,略微安心,“小奕,那些网上的新闻你先不要看。” “嗯,林哥……我明明什么都没做错……”说出略带委屈的话的时候,祁奕刚面无表情把对面中单单杀在塔下。 林丛玉眼前却仿佛又浮现出少年低着头望着脚尖的模样,他心脏揪成一团,安慰道:“那些水军和V号都是买的,通过转账已经查到买家了。放心,不难解决。” “林哥……我能知道是谁吗?” 祁奕带着耳麦和队友挂在歪歪(语音开黑App)房间里,手机只能外放,那头队友听见少年甜糯的嗓音和人说话,又切屏看着屏幕上冷静地操作残血蹿进草丛,又回身魅惑反杀两人的狐狸,还不忘头上亮牌子嘲讽,只觉呼吸都紧了不少。 林丛玉思索片刻,总归他是想还以祁奕一个清白的,对方这种抹黑诋毁行为已经构成犯罪,他原本打算公布真相然后起诉,把计划提前告诉祁奕也没什么,何况少年本就是当事人,当然有知情权,于是他问:“罗涵宇,这个人,小奕你有印象吗?” 祁奕分神想了想,“不认识。” “他是罗繁星的堂弟,同时担任罗繁星的助理,你想想,之前有没有招惹到他们了?” 歪歪那头双排队友暗搓搓听着这番话,此时心底“卧槽”一声,没想到打个游戏还能提前吃个瓜—— 祁奕不了解,但他知道啊! 罗繁星是目前最当红的小生,他立即怀疑起祁奕也是娱乐圈的,再加上刚才林丛玉提到黑料,他又联想到最近被人黑得惨不忍睹的美少年,瞬间把祁奕身份猜了出来。 祁奕敛目想了想,“没有印象。” “没事,后面交给我,”林丛玉放缓嗓音宽慰他。 “林哥,谢谢你,”祁奕嗓音轻柔表达了感谢,约定好下次见面一起吃饭,然后话锋一转,“但林哥,这事我自己解决吧。” “有把握吗?”林丛玉也些意外,他一直以为少年习惯去依靠别人,同时私心也希望少年依赖他一些,温和地笑了笑,“不然还是交给我吧?” 关切之意滥于言表。 某从头到尾旁听的网友在心里呐喊:他需要你关怀吗!啊?你快来看看你的小可爱在做什么啊!在虐泉啊!最需要拯救的是对面五个人吧!两个都挂机了啊! “林哥,你放心,”祁奕声音放得很轻,“我有把握。” 那头队友握着鼠标不禁打了个寒噤,林丛玉细思了片刻,决定尊重他的意愿,“……那网上的舆论?” 祁奕无声笑了笑,“我不会放心上的。” 林丛玉那头静了一会儿,勉强答应。 “林哥拜拜,”祁奕语气乖巧,挂断电话后,他反手推掉对面水晶。所谓网上的评论的确对他产生不了什么影响,两天没日没夜的双排或三排上分让他的灵魂都要跟着升华了。 歪歪那头干咳一声,“那个……你是祁奕?” 祁奕抬起眼。 “这事儿对他们要保密吗?” “他们”是这几天一起开黑上分的人,今天正巧有事不在,祁奕不甚在意,“随你。” 歪歪那头撇撇嘴,只觉和刚才同“林哥”通话的那个少年简直是天使,现在这个就…… “还继续吗?” 祁奕指尖轻敲桌垫,张口刚想回答,却听见门“砰砰砰”被拍响。 声势浩荡得回荡在安静的环境里。 从书房到大门有些距离,还能震耳欲聋,可见那人用了多大力道。 祁奕平时耳麦稳定,没开过降躁,歪歪那边也听见了,“是不是有人找你?” “嗯,”祁奕站起身,无意间低下头,璀璨干净的透明杯体倒映出一张爬满殷红印痕的脸。 拍门声持续不断,透出一股势不罢休的气势来,砰砰砰地令地板都在震动。 歪歪那头也隐约觉得不对,况且明明有门铃不用,拍门很容易让人以为来找碴的,他急匆匆说:“操!是不是找麻烦的?网上那群东西真他马脑子有病,你别开门,我来报警!” “不用。”祁奕扶住打翻的玻璃杯,抽出纸巾,擦了擦淌了一地的牛奶,“你继续开吧,我下了。” 说完立即退出歪歪。 “喂?喂?”歪歪那头切屏瞥了眼语音房间,果然人已经消了,他忍不住爆了句粗,“操!” 祁奕打开书房的窗户通风,这才走到玄关。 拍门声断断续续一直没怎么停,他并未贸然打开门,之前点的外卖被人丢了十几根钢针,还有断颈沾血的公鸡头,从此他就不会低估网上那帮愤怒网友的报复欲。 拨开猫眼往外看了一眼,通明敞亮的走廊抄兜站着个身材高大的人影,斜光侧影半明半暗,祁奕觉得有些眼熟,颇为诧异地挑挑眉,最终伸手打开门。 听见动静,那人动了动身子,侧过脸。 祁奕,“怎么是你?” 第11章 复活 祁奕的新闻在有心人推动下,一打开手机,新闻铺天盖地都是。席振彦忙完事情,闲下来就看见数不甚数的网页头条,一眼认出照片里被黑出翔的少年就是那天“夜晚交流”的对象。 第二天他醒来接了个急电,没来得及细思,等忙完事情后他尝试冷静回忆,关键的记忆他怎么也想不起来。 但安全通道里发生的事他却历历在目,他不觉得突然丧失神智是场意外。 直觉告诉他这个好看得过头的少年背后潜藏危险,应该远离,但这些铺天盖地的报导打破了他的预期计划,两人毕竟深入交流,虽然没什么感情,他仍是觉得这时候应该做些什么。 万一……少年想不开呢? 现在网暴这么严重,后果不堪设想。 所以他来了。 但任凭席振彦做了再多的心理准备,也料不到,一抬头对上一张超出常人认知,匪夷所思的脸。 走廊感应灯不知道什么时候灭了,淡光从室内深浅在两人身上打出剪影。 祁奕侧目望着他,手搭在门把上,发梢浅得近乎看不清颜色。 他的脸俊美精致,介乎于少年与青年之间,但因为眼里瞳仁色泽一片死白,再加上从衣领里蔓延到整张脸的数不清的印痕,反倒让人觉得有种毛骨悚然的诡异美。 看着自投罗网的席振彦,祁奕眯起眼—— 他喜欢自己送上门来的口粮啊。 “你的脸……”席振彦欲言又止,他又注意到少年毛绒绒的衣袖,皮肤惨白几乎和脸一个色调,双脚踩着毛拖,裸.露踝部也布满细长印痕。 这如果是换作一般人不是吓昏过去,就是魂飞魄散尖叫着逃走,但席振彦只是瞳孔骤然紧缩,很快又放松,也没有再问那些奇怪的痕迹,只寻问:“我能进去吗?” 祁奕舔舔牙尖,让开路,“进来吧。” 席振彦低头瞥眼自己的皮鞋,祁奕手指向侧方,“鞋柜里有没拆封的棉拖。” 这还是上回和宋澈一起逛超市买的。 席振彦蹲身取了一双拖鞋,换上鞋跟在祁奕身后走进客厅。 回形布艺沙发占了客厅一角,祁奕坐在沙发上,下颔微扬,“坐。” 席振彦在他对面落坐,也不说话,只顾目不转睛望着祁奕看。 祁奕懒洋洋地靠在软垫上,手肘撑着垫枕,歪了歪头,“你来做什么?” 沉默片刻,席振彦摸了一把自己的板寸头,摸索着掏出手机,调出新闻上的照片放大展示,“这是你吗?” 祁奕扫了一眼,画面上少年正步履匆匆的步入教学楼,入镜的还有被孤伶伶留在球场没人来得及管的篮球,费宗纬也占了小幅版面,应该就是网上盛传打篮球的视频截图。 席振彦收起手机,拇指磨挲着机壳,嗓音低哑,“我来,就是想问……有没有我能帮上忙的地方?” “帮上忙的地方啊……”祁奕重复他的话,手指点点下颔,他腿跷着双叠在一起,足尖几乎要碰到席振彦的膝盖,在即将触碰到的刹那,席振彦正想把腿挪开的时候,少年却自己把脚收了起来。 “我还不知道你的名字呢。” 席振彦一想也是,他连忙把自己的情况介绍一遍,但两人关系也不单纯,这场景怎么看怎么像相亲自报家门,瞬间紧张起来,但紧张就有毛病,那就是会红脸,脸颊温度上升,喉咙管也会收紧,不自觉就把信息全抖落出来。 席振彦,男,29岁,父母双亡,现在在惊乐鸟健身房担任健身教练。 现在健身房流行有一种私家教练,不同于会所里指定的一对一教练,说得好听点叫应招生,难听点,就是陪床。 但席振彦不是私家教练,就是正儿八经的健身教练。 生怕被误解,他特意解释了一遍。 祁奕垂下眼睫,无声勾了勾嘴角,现在的他毫无自保能力,原先还曾担心席振彦把他的异常反应给所谓的有关部门,现在却知道自己多虑了。 这男人张阳刚脸绷着不说话显得冷硬,一开口憨厚老实的本性就暴露无遗,而且也许赶来得匆忙,连下巴青茬都来不及刮。 倒比他这个受风波波及的看上去更颓废。 从沙发起身,祁奕拉开冰箱门,拆了一盒新装牛奶,取了一只玻璃杯倒了半杯,捏着杯角走到席振彦面前,殷红的唇微微勾起,嗓音低迷磁哑,“摊开手。” 这声音像是弱电流淌过骨椎,席振彦脑子一片空白,一时又回想起某个晚上,下意识就照对方话做了。 祁奕把玻璃杯放在对方厚实的掌心,细白纤长的指尖从深刻的掌纹一撩而过,“我是有件事需要你帮忙……” 掌心痒得厉害,尾椎是彻底麻了,席振彦差点没握稳杯身,手一抖,牛奶泼了一些在裤子上,偏还是最难以描绘的部位。 “……”这就尴尬了。 席振彦忙伸手去抽纸,但在他指尖碰到那一刻,纸盒却被推远了。 “别闹。” 席振彦没抬眼,他再度伸出手,纸盒又被推远了,只得无奈抬起头。 于是,猝不及防间,他猛得对上了一双妖诡的眼睛。 整个人蓦地就僵住了。 祁奕的角膜和瞳孔本就趋于饱满,此时更是几乎扩张到将眼球占据,深邃得像是极地的冷河。 这一回,席振彦完全清醒,他清清楚楚感觉到在对视的刹那,他就失去了躯体掌握权。 他的双手背叛了他的主观意愿,不受控制朝祁奕方向伸过去。 “砰——” 玻璃杯落在地面上发出闷响,牛奶渗入纯羊毛地毯,晕出一块较为深色的花渍。 “!?”席振彦震惊地发现自己那双背叛他意愿的手,竟将祁奕打横抱起来,双腿娴熟迈动起来,走进卧室,把怀里放置在深红色天鹅绒的大床上。 难不成接下来又要…… 祁奕倒入床垫,注意到上面男人因惊愕和纠结而收缩的面部表情,忍不住仰头放声大笑。 席振彦急得满头大汗,他努力调动肢体,试图阻止,但却发现那只是徒劳。 他的不受控制地俯身按住少年,垂下头。 唇齿相贴的霎那,他听见少年咬字清晰,暧昧低哑的声音在耳边说: “怕不怕?” 这时,发觉自己终于能说话了,席振彦脱口而出:“你对我做了什么?” “想知道?”祁奕眨眨眼,恶劣地弯起唇:“那你亲亲我。” “我不——”席振彦话还没完,就被自己主动俯身吻住少年的动作打断了。 一而再再而三被戏弄,席振彦也有些恼了,但现在悬殊他也不想激努对方,只低声质问:“你是个什么人!你究竟想干什么!” “我不是人。” “……” 席振彦感觉被噎住了。 他到现在还以为少年是略懂些催眠手法,但这个回答显然超出他的预计。 只当少年在开玩笑,他也没当真,只道:“你先放开我。” “我句话,应该换我来说吧,” 祁奕双手平摊,躺在床上,仰脸望着上方的男人。 席振彦脑子一热,过口便说:“你先放过我,我再放过你!” 话一脱口,他自己也觉得蠢,麦色的脸憋得通红。 “噗,”祁奕手抵在额头笑了。 席振彦刚一感觉自己恢复了四肢把控权,就忙退远了身体。 祁奕仍然躺在床上,陷下去一块,他拍拍边上空地儿,“坐过来。” “……” 这谁敢过去!? 席振彦没动。 “不愿意?”祁奕从床台柜翻出手机,开始摆弄,“那就脱衣吧,脱到愿意为止。” 席振彦还在消化这句话的意思,便惊悚发现身体又开始自主行动,随着衣服一件一件落在地上,而且速度比他自己脱还要快,他内心如同经历十级地震一般,眼看最后一件摇摇欲坠也要守不住,绝望咆哮:“停!” “想明白了?” 还能想不明白吗? 四肢再度回归掌握,席振彦踌躇片刻,穿回衣服坐在了少年身边。 祁奕也就是仗着席振彦憨厚好欺负有恃无恐,戏弄一番倒也没真想把对方怎么样,见他欲言又止太明显,祁奕主动问,“你想说什么?” 席振彦张了张嘴,想问又忽然顿住,他思索措辞,凝视着祁奕的脸,斟酌片刻,“你先说说,你的脸到底怎么回事,是病吗?影响健康吗?” 祁奕把弄着手机的指尖微顿,眯起眼。听到前半句他以为席振彦介意他的脸,却没想是在担忧他的寿命。 而且也没有最先追问他刚才究竟是怎么一回事,反而问了这么一个问题。 静了片刻,他倾身靠近席振彦,席振彦再度动弹不得,只能无奈地定在原地,两人视线相交,鼻尖相抵,他看清了少年无杂质深灰的瞳孔,他阳刚的脸表情上没什么变化,细细密密的鸡皮疙瘩却悄然爬满后颈,额头淌下一颗汗,少年转然凑在他的脸侧,咬着他的耳朵轻声说: “这些是尸体上原有的印痕,我的本体已经散了碎了。” 席振彦猛得抬头望他。 “当时别无选择,我只能在转移到一具人类尸体里活下去,相当于重新诞生。” 席振彦听懂了,他只觉荒谬,“你的意思复活了?可这怎么可能……” “没有什么不可能,”湿热温软的气息如舌一般舔过席振彦的耳侧,祁奕勾着他的颈项,盯着他深褐的眼瞳:“通过所谓生物链接……即只要你我目光交汇,便会建立难以割舍的联系。远甚于世间一切羁绊,比赐予生命骨血的双亲,与你终生相伴的眷侣,甚至血脉相连的下一代还要亲密,此生斩不断分不开。你会成为我的意识网的一部分,旦凡我勾勾指头,你的身体就控制不住会向我臣服,所有意识和记忆都会会向我敞开,这时,我的触角在你的思维网里无处不及无处不达。” “我甚至可以钻入你的躯体,取代你,你的生命形态会无限向我靠拢,最终为我所同化。” 这下,他可算知道少年是怎么复生的了。 席振彦寸步不能动,他眼睁睁看着那白皙到通透的五指在眼前做了一个抓取的动作,不过一瞬间,朦朦胧胧仿如思维真的被什么无形穿透。 少年望着他,“重生意味着我现在只是幼年,而只有继续成长,这些印痕才会彻底淡化消失,平时只能把它们掩藏起来。” “你能帮我吗?” “……”席振彦此时简直如坠梦中,这些信息颠覆了他二十九年接触的现实,他身体僵硬,下意识问:“你让我怎么帮你?” “我以生物液体为食。” 席振彦眉梢一抖,觉得有些好笑,但下秒他就笑不出来了。 祁奕歪歪头,露出尖尖的虎牙,乍眼看上去既乖巧又无辜,但吐出来的话却是张牙舞爪,“而只要我继续成长,地球有识之灵——小到虫鸟,上到人类,都会匍匐在我的脚下,无识之物——草木山河,物质金属,亦然。我还可以召唤一切可召之物,人类不过百年白驹,所以凡世间有识无识之物都应当归于虚空。” 前面一大通话听得席振彦头晕脑涨,但最后一句他听懂了,不由嘴角抽了抽,刚想说“你做梦”,但却不受控制张开嘴,附和起了少年的话,“世界属于虚空。” 祁奕满意得笑了,拍拍他僵硬的腮帮,移开视线。席振彦这才发觉刚才过于紧张,肺部紧缩,现在他浑身肌肉泄力,猛地呼吸,肺管甚至觉得刺痛,虽然满身鸡皮疙瘩还没有消退,但方才无时不在的控制卸去,擂鼓般鼓躁的心跳慢慢平稳。 最后,他听见祁奕意味深长说,“我来自虚空。” 第12章 魅魔 虚空是什么地方?它在哪儿? 人类学者对此还没有定义和概念,但其实虚空无处不在,它诞生于宙的爆炸,存于各维度之间,通俗来说,它是一种形式上的异世。 而能够在虚空生活被称为虚物生物。 就如同人类有的孩子天生擅长文学,有的天生对数字敏感,不同的虚空生物也有迥异的特性。 时间是一条不可能弯曲的线,有的虚空生物甚至能够贯穿这条一往无前的线、空间、所有生命体的始与终,幸许公元前刚有人真实见过它,下一刻,它也可能出现在你的家里。 还有的体型庞大到可以一口吞噬一个星际。 然而,无论虚空生物特性有多么古怪,唯有一点是共通的,那就是趋于永恒的生命,和骨子里的征服欲。 祁奕也不能免俗,他是虚空生物食物链顶端的物种—— 魅魔。 天性让他更乐衷于从欲.望上获得征服,他让一个又一个星系沦陷,臣服自己脚下,为他兴起战火,满足自己欲.望和狩猎欲。 在过去漫长的岁月里无往不利,但这一次他失败了。 当祁奕从虚空中探知地球,并且打算降临,在跨越空间的刹那,身体蓦然被前所未有的空间撕扯力碾成碎片。 直到与一具被抛弃的尸体建立生物链接,才获得重生。 就如同先前说的,换了一具躯壳相当于再历一次重生,他的天赋技能,只有重新成长才会回来,身体每成长一点,技能便觉醒一些。 再深层次的,祁奕没有对席振彦解释。 但席振彦已经听得脸部麻木了,不知道该做什么反应。 异生物是否存于世?有人认为是无讥之谈,不过是人类的臆想,有人认为是确有其事,对未知存在敬畏之心。 颠覆一切常识极为艰难,席振彦从前就是彻底的唯物主义者,现在也只是将信将疑,他略微松开神经,压下烦乱的心思,问,“那么你吃……嗯……就能成长?” “来试试吧。” “怎么试……”席振彦话还没说完,嘴唇就被堵住,少年脸上的印迹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宛如潮水般褪却,苍白过度的皮肤恢复正常的温软。 他却逐渐深陷在那双铅灰的瞳孔里。 祁奕嘴角狡黠地露个笑,作势欲后退,后背被反过来按住…… 事后,席振彦倚靠在床头目光有些涣散。 现在他是彻底信了,也服了,祁奕皮肤似乎有股极清淡特殊的气味,只有亲密接触才能感觉得到,他一闻就爽得头皮像快要炸裂一样,控制不住想跪趴在地上像狗一样舔舐少年的脚趾,满足他的一切要求。 至于想和少年划清界限的那个他忽然遥远得像上个世纪际,现在他忍不住想,如果有一天他再也见不到祁奕……就恨不得马上死去。 他隐隐感觉自己原本站在深渊边缘,现在已经身不由己地坠下去了。 这就是……魅魔吗? 冲了个澡,祁奕披着卡通裕袍,头上顶着白毛巾从浴室里出来,发丝还在往下滴水,当着床上人的面一件件套上衬衣和长裤,临出门前他侧过脸,“我有事出门,你先回去,等我联系你。” 门砰地合上,席振彦随之猛地闭上眼睛。 祁奕没有留意席振彦的复杂心情,他站在电梯里,擦得光滑明净的白壁倒映出镜前人的容貌,站在里面半天没有按下按键,电梯静静停在8层。 半响,他低低笑起来。 与魅魔天生包罗万象的精神海相比,体质可谓极其脆弱,更别提他复活后比一只刚出世的幼崽还不如。原本都打算小心翼翼苟住,慢慢依靠唾液积少成多,注意不引起注意,至少等到成长的第一个阶段完成,第一个能力重新回来后再考虑别的。 没想到席振彦倒是个惊喜,上门送人头。 倒让他轻而易举完第一个阶段的突破。 [叮,恭喜习得魅惑光线] 祁奕伸出手,指尖触碰到冰凉光滑的壁面,里面的人双目像是氤氲着一团雾气,笼罩住下面暗沉的眸色。 —— 十五分钟后。 祁奕抵达朗逸东门口,远远就看见一辆车停在街边,削瘦的中年男人靠着车壁,吐着白烟,地上散落了一地烟头。 “许杰。” 中年男人头一抬,呆呆地看着远远走来的少年,烟头烫了手都不觉得,愣了好一阵才回过神,心脏鼓躁,心里嘀咕着怎么才七天不见,这孩子的容貌又更为出众了些。 只是欣喜了没几秒,他很快想起网上的黑料,头又疼起来,但他很快收敛住情绪,“先上车吧。” 砰地关上车门,许杰发动引擎,踩下油门,叮嘱道,“系好安全带。” 祁奕瞥了他一眼,模仿着扣上银扣。 大众平缓地跑在车道上,许杰尽量让自己眼睛注视着前方,却总控制不住想往副驾驶看。他只好在脑中描绘女朋友的脸,发现还是不顶用,于是想着说话转移注意力,“祁奕,你出道的事被透露出去是海逸的问题,也怪我口风不严,许哥在这里给你道歉,你想要什么补偿我尽量给你办。” 祁奕手肘撑着车窗,漫不经心地望着窗外,没有说话。 许杰看他一眼,“许哥跟你透个底,公司里最近进行人事变动,总裁可能要换,我前两天请求压热搜稳住事态的申请书至令还压在秘书手头里,你这签约恐怕……” 林荫道飞速后退,祁奕指尖随意在玻璃上划拉着,“换总裁?” “海逸只是冠皇集团旗下产业之一,冠皇陆总身体状况一直不大好,前些天……两天进了三回ICU,”卡准时机,许杰变了个道,然后才继续说,“咱小陆总是冠皇陆总的儿子,这也不是什么秘密,现在陆总快不行了,小陆总恐怕这几天就要去总部上任,咱这海逸的天啊,又要变了。” “许哥跟你透完底了,”许杰盯着前方车况,轻声说,“小奕,你能不能把你的底交一下?你真打人了?进一中也是为了红?” 祁奕支着下颔,似笑非笑打量了他一阵,“开你的车。” 换一个小孩子这么没大没小和自己说话,没准许杰就把他从车上踹下去了,但面对祁奕许杰不知怎么忽然就怂了,俨然佝肩缩脖,不敢说话。过了一会儿,车驶入海逸地下停车场,乘着停车功夫,许杰还是忍不住问:“这次明眼人都能看出来有人刻意在背后整你,你有什么值得怀疑对象?” “罗繁星。”祁奕还记得林丛玉说的这个名字。 他表情寡淡,像是不知道自己投了一枚炸弹在湖水里。 “……”真是出乎意料的直白,许杰揉揉太阳穴,“你怎么惹上他了?” 祁奕耸耸肩,“我也想知道。” 见少年一脸满不在乎,许杰头更疼了。 两人乘着电梯上楼,也没再说什么,直到穿过走廊来到牌子标注经纪人许杰的办公室门口,刚进去就看见一名白T配牛仔裤,看起来干净清秀的青年坐在沙发上。 他见到祁奕愣了一愣,很快回过神,对他自然地笑了笑,迎上前,接过许杰手里捧着的一小摞通告文件,帮忙放在桌上,“许哥,岑姐让我在这里等你。” 许杰嗓子忽然有些不舒服,咳了两声,青年立即动作麻利地倒来一杯水,比祁奕这个抱着臂在办公室转悠的更像许杰手下的艺人。 喝了水好多了,许杰拍拍他的肩膀,“有什么事等会再谈,我带他处理一些事情。” 听说许杰精心挑选的少年,还没出道就凉透了,青年便是岑姐特意安排来许杰这来自荐的,但听许杰这话意思,明显还是不愿意放弃给祁奕争取机会。 “好,好的许哥。”青年笑得有些勉强,自己也立即意识到了,但生怕给许杰留下不良印象,忙又补了一句,“许哥您忙,我这也……正不知道怎么说呢。” “那行,我们先上去了,橱子里有小饼干小果冻什么的,你饿了垫垫肚子。”说完,许杰招呼祁奕,“走吧。” 祁奕抄着兜跟上去,与青年擦肩而过,这回青年却没再对他笑了。 海逸结构较丰富,一路走的时候,许杰一面对祁奕介绍楼层分布。由于资历深的经纪人和浅些的不在一个楼层,相对而言闲杂人也没有那么多,两人一路也没碰上什么人,搭乘电梯来到39层总裁办公层,走廊安安静静,许杰忽然开口,“你一说罗繁星,我现在仔细一想,倒也能说通。你这事本来副总就能管,但我先前找过他,他把皮球踢给小陆总,让我直接找他。咱们公司里两个副总……和罗繁星关系都挺亲近的。” 来到总裁办公室,几名蓝衣小哥正抬着一张办公桌往外搬,嘴里不停呦喝着,“让让让让。” 许杰是打听小陆总今天在公司才带祁奕来的,见到这一幕也怔了一下,“这是……”秘书处工作人员礼貌对许杰点点头,“小陆总过两天就要升迁总部,人比较恋旧,正在搬东西。” 许杰迫不及待,“我要见小陆总。” 刘秘书是知晓内情的,面无表情整理文案,“小陆总留了话,等过两人继任总裁上任,让你和新总裁商量。” 那不就彻底凉透了! 许杰磨磨后槽牙,但表面笑得一团和气,“既然这样,那好,不打扰你们了。” 从总裁办公室退出来,许杰揉揉眉骨,为难地看了一眼祁奕。 沉默持续到电梯里,许杰忍不住把头碰在墙壁上,“现在这事玄了,难了,小陆总本来答应得好好的,说见过你再说,也不知道怎么……就改了主意。” 祁奕掏出手机,调出消消乐界面,欢快富有节奏的音乐充斥在狭小的空间里。 “……”许杰额角青筋一跳,满腔愤懑忽然就散了,他看少年一眼,长叹一声,“你怎么打算?我看现在只能找罗繁星……罗繁星!” 和之前走廊里安安静静不同,一连串脚步声浩浩荡荡传过来,很快两方在拐弯口碰了面,祁奕听见许杰的话抬起头,对上一张熟悉的脸,眉目染上一层极浅的笑意,“原来你就是,罗繁星。” 第13章 陆总 许杰揉了揉眉角,本来都笃定是罗繁星暗地动的手,可看祁奕似乎也刚刚认识对方,他又有些怀疑自己的判断了。 青年被簇拥在中间,上身穿着剪裁精致的小西服,配修身黑西裤,巴拿马帽压过下方蛤蟆镜,衬得帅气俊逸,与先前在朗逸A楼下面崩溃怒极的模样简直判若两人。 他摘下蛤蟆镜,噙着笑意望向许杰,“让我猜猜看,是不是刚被拒绝了?” 这,就是实锤了。 许杰心中一沉,没说话,罗繁星斤斤计较的性子他了解,所以他更要极力压制自己的怒意,毕竟现在本就处于下风,如果逞一时口舌之快,再激怒对方,那就毫无回旋余地了。 “怎么不说话了?” 罗繁星手肘搭在女助理肩上,嬉皮笑脸,“要我说,人红不红还是看人品,赶紧换一个培养吧,该放弃还是得放弃,别后悔都来不及,你也好不容易混到现在的位置,这点道理都不懂?我听说岑姐不是给你送了一个,快收下吧,总比没有好是不是?” 虽然他表面上字字句句都在挤兑许杰,明白人都听出来他在骂祁奕空长一张脸,实际价值比空气还不如。 上升到人格污辱,现在许杰再好的涵养也有点火了,正要开口说话,却听见身侧少年似乎极轻笑一声,“看来上回苦头你还没吃够啊。” 罗繁星挂在脸上的笑一僵,又回想起上回跟鬼附身似的一幕,趁他走神,还来不及反应,祁奕欺身靠近了他。 罗繁星想后退,却骤然发觉自己动弹不得,被近在咫尺的呼吸吹拂着,他的颈窝禁不住升起一层细细密密的鸡皮疙瘩。两人鼻尖只隔着一张薄纸的距离,祁奕浅色瞳孔倒映着他的脸,殷红的舌头舔过尖细的牙尖,“既然学不会说话,就不要说话了。” 说完,祁奕拍拍他的侧脸,缓缓退开身,他一退开罗繁星才脱离那种被无形场域掌控的感觉,这种感觉经历一次也许毕生也难忘,罗繁星僵立在原地大口喘气,平复心脏疯跳,却不敢细想。 见他额头忽然出了一层汗,身边罗涵宇简直吓坏了,狠狠瞪了一眼祁奕,围着青年一叠声,“表哥,表哥你怎么了?” 不止他还有几个助理耳边聒噪得不停,罗繁星不耐烦怒骂,“闭嘴!” 脱口而出后,他发现自己还能说话,顿时以为刚才少年不过是危言耸听,冷笑一声,正打算奚落几句,头一抬,却发现两人已经走了。 许杰跟在祁奕身后,看了一眼后面,低声问,“他怎么回事?” 祁奕没有回答,转然问了另一个问题,“如果陆总康愈了,小陆总还能去总部吗?” 许杰想也不想,“嘿,那怎么可能。” 许多豪门里亲儿子都得明算帐,何况还是个养子。 来到地下停车场,许杰拉开车门,“我先送你回去,这事我再想想办法。” 祁奕竖指打断他的话,“陆总现在人在哪里?” 许杰插钥匙发动引擎,失笑,“这我怎么知道?”顿了顿,他揣测,“大概在明光医院吧,这回陆总是不大好了,先前有人拍到十几辆车开进明光后门,明光本身就是冠皇名下产业设施什么都是世界一流的,陆总去那里可能很大。” 经纪人这一行本就社交圈广,何况事观顶头老总,有些消息他们圈子里暗地都传开了。 祁奕说,“去明光。” “……”许杰差点打滑,“去明光做什么?” 他瞥了一眼后视镜,变了个道,继续说,“你想见陆总?他人清不清醒还不知道呢,再说了,清醒更不会管这事,人家分分钟十几亿上下,哪还管这种小事。况且,人陆总肯定在特殊病房,保镖都拦着呢,别说人,就是一只脚丫伸都伸不进去。” 祁奕不耐烦听他掰扯,做势打开车门,“我自己去。” “艹!”许杰连忙锁住车门,“小祖宗,你真是我祖宗!开着车呢,你一出门咱就下辈子见了!” 祁奕抱臂,“去不去?” 许杰咬咬牙,一捶方向盘,妥协了,“去去去!” 四十多分钟后,大众通过检查,缓缓驶入明光综合医院。两人随便稍微一打听,就得知C座前几天整栋楼都被清空,他们走过,五、六名保镖正守在大楼下。 显然里面住的就是陆总。 许杰深吸一口气硬着头皮跟在祁奕身后,心里做好了被驱赶出来的准备。 但令他震惊的是,几名保镖刚望过来就蓦然立正不动,似乎完全漠视了他们。 直到走进大厅,许杰还没回过神。 如果不是亲眼看见,他怎么也不敢相信他们两个闲杂人等,居然能光明正大被放进门! 说好的安保呢!? C座比AB座高度矮上一半,里面装修干净先进,祁奕负手走在前面,兴致盎然地打量周围。许杰恍惚地跟在后面,两人一路通畅无阻,直到到达顶层。 顶层被一分为二,左侧是ICU,右侧是特殊监护病房,门口十几名保镖听见声音瞬间转过头。 许杰的心瞬间揪紧! 但十几名保镖也仅仅只是转过脸,于是也像是没有看见堂而皇之的两人,又回过了头。 祁奕说,“开门。” 许杰嘴角一抽,压低声音,“你叫他们开就能开?” 话音还未落,其中一名保镖已经动作很快地打开指纹锁,又慢慢站回原处。 “……” 许杰跟见了鬼似的,难以置信地一寸一寸扫视祁奕昳丽精致的容貌,直到把人从头到尾打量了一圈,才恍恍惚惚收回视线,满脑子庞杂的思绪如跑马一般,理不出头绪。 难道这就是传说中的刷脸?脸长得好看这么吃香? 密码效准后,门“咔嗒”一声打开。听见开门声,站在病床前西装革履的男人回过脸,见到门口的两人,脸上闪过明显的讶异,紧接着就是紧紧蹙眉,“怎么是你们?你们怎么进来的?许杰,我不是让秘书给你带话了吗?!” “小陆……小陆总。”许杰讷讷叫了一声,背脊佝偻下来,头缩佝颈地低下头。 祁奕走上前,“陆思泽?” “是我。”陆思泽目光放在少年身上,眼神不明,眉头蹙得更紧了,“话我先前托刘秘书说得很清楚了,你们的事交由下任总裁决定!虽然不知道你们是怎么进来的,现在通通给我滚出去!” “嘀——”心电监护仪发出一声尖啸。 陆思泽立时顾不上两人,连忙去按床头的紧急按钮,还没能碰到,手腕被一只白皙伸长的手握住,陆思泽怒意勃发,“你做什么!” 祁奕唤了一句,“许杰。” 许杰偷瞄了一眼正怒意待发的陆思泽,硬着头皮应了一声。 “给你个机会,把小陆总带出去。” 许杰嘴角狠狠一抽,腹诽着这机会谁他妈爱要谁要,我可不想要。 “想红想疯是吧!”陆思泽顾及病床的陆总,不敢动作太大,咬着后槽牙,看着两人,一字一句说道,“别怪我没提醒你们,你们这种行为是要负法律责任的。” 祁奕侧过半边脸,瞳孔也转过来,嗓音压低,“许杰。” 许杰内心经历了一番残酷的天人斗争,左手是自己看好的小艺人,右手是自己顶头上司,两只手掰手腕,他帮谁都不讨好。但纠结着纠结着他忽然就想开了,反正从他进门起贼船就都上了,还不如破罐子破摔。 深吸一口气,许杰强忍头皮炸裂的欲.望,上前拉住陆思泽。 “许杰,你脑子糊涂了!是不是不想要饭碗了!”陆思泽怒不可遏,低咆道。 开弓没有回头路! 许杰咬咬牙把陆思泽往门外带,陆思泽一个常年坐办公室的哪有天天在外面跑的经纪人力气大? 两人拉拉扯扯出去了,门被砰地大力甩上。 床头橱上摆着的玻璃瓶,祁奕随手拨弄了几下里面插着几支郁金香,这才在床边坐下。 病床上躺着的男人年纪不大,可以平日里注意保养健身,只是三十多岁的模样被疾病摧残得活像五十岁。密密麻麻的彩色数据线通过身体连向仪器,以便第一时间监控体征数据,除此之外还有各种管道,输送维持身体活性的营养液,从心电仪可以出他的心跳已经极为缓慢和不稳定。 祁奕打量片刻,抬手拿下他的氧气罩。 “嘀————” 床上人浑身一颤,监护仪发出一声尖啸。血压线和脉搏线陡然升高,失去了氧气罩,男人脸庞扭曲,腮帮肌肉不断抽搐,如一尾离水濒死的鱼在干涸的河床绝望得挣扎,祁奕饶有兴趣地看着。 直到似乎达到某个痛苦的顶点。 男人汗出如浆的身体一抖,猛地睁开眼,窗帘半掩,室内光线昏暗,他浑浊虚弱的眼眸慢慢转动,很快注意到边上朦朦胧胧的人影。 起初还以为是陆思泽,但当他费力转过头,看清陌生的少年后,瞳孔也随之防备地缩了缩。 他干裂的嘴皮动得很慢,努力做着口型,却连嘶哑的声音也发不出来,但祁奕知道他在问,“你是谁?” 祁奕反问他,“想活吗?” 第14章 奇迹 病痛折磨得男人浑身几乎被冷汗浸透,他削瘦的十指抓紧身下的床单,青筋一条一条浮现在手背上,他克制着自己身体的颤抖,根本听不清祁奕说了什么。 “想活吗?”祁奕把玩着氧气罩,睨着床上人,又问了一遍。 男人大口喘着粗气,胸膛剧烈起伏,监护仪又开始发出刺耳尖厉的报醒声,但也许真的到了濒死的一线,他反倒回光返照听清了少年的话。 虽然发出不出声,但男人的视线死死粘在祁奕手上的呼吸罩上。 他是真的想活。 祁奕轻笑一声,随手抛开呼吸罩,俯下身,对上床上人几乎频临涣散的瞳孔,低声说: “这玩意儿可救不了你的命。” 陆厉行眼睁睁望着呼吸罩落在床下,最后一丝希望破灭,他胸膛蓦然一颤,口角涌出血沫。 绝望到极,他猝然回忆起他短暂又不甘的一生,前三十多年他遇到过太多意外和变数,却无一不是可以克服和渡过的,但这一次他却知道是要完了。 祁奕把床上人的脸掰正,“现在你该看着我。” “……”陆厉行毫无反抗之力,但对上少年目光的那一刹那,清晰的思维又开始混沌。 在他的视线里,少年的瞳孔逐渐变成一个极度广阔,缓慢旋转,深渊眼晴般的铅灰星海。 不曾体会过的人,没有人能理解他此时玄妙的感觉。无法形容,周围时间像是忽长忽短,长到一生短及一瞬,充满了失真感。 不知什么时候,原本尖啸促鸣的仪器早已恢复安静,飙升的血压趋于平稳,骤停的脉搏恢复跳动。 甚至无时无刻失律,令陆厉行痛苦了半生的心脏也逐渐稳定下来。 “呼……呼……” 陆厉行本能得大口呼吸,消毒水的空气吸入肺管,他竟感觉四肢又充盈了力气。 祁奕闭了闭眼,微退开一些,陆厉行混沌的思维逐渐清醒。 “你……”他喉咙嘶哑,正想开口。 这时,门被人砰地一声巨响被人从外面撞开,乍一看清里面的画面,床头郁金香不知什么时候枯萎了,而少年压在他名为养父的男人身上,姿态亲密似乎在接吻,陆思泽心口一跳,怒火攻心,“你竟敢!!” 他气得浑身发抖,眼看就要失控,许杰手里拿帕子擦着汗,一边拉住他,“现在明显不是说这个的时候,急救队……” 话还没说完,被陆思泽叫来的急救人员到了。 陆思泽只得强行按捺,侧身让开路,医生护士推着摆满抢救药素和针管的小车围上去,正准备实施抢救,却见前几天一口气吊在鬼门关的人,居然……神采奕奕地自己坐了起来! 西方面孔的主治负责人操着娴熟的中文慎重地说,“陆总,我们需要给您再做一次检查。” 陆厉行没什么意见,他目光还定在坐在软沙发上的少年身上,声音干涩嘶哑,“全都在这里做。” 没有人敢反对。 五灯会元一籍里有句老话叫“回光返照”,人将死前偶尔神志会忽然清醒或短暂的兴奋,临床上这种表现也不少。这些见惯病例的医生本也这认为是这样,心里不报多大希望。 但检查报告一出—— 从血常规、病理切片、CT、透析一系列把该做的不该做的做了一遍,居然没有发现一点问题,就像再正常不过的人,除了有些贫血,陆厉行的细胞活性甚至比常人还要旺盛! “这简直……”主治医生捏着白纸的手都在颤抖,半响后,他揭下头帽,喃喃道,“不可思议!这是神迹!就是神迹!神降临了!我的主啊!我居然见证了一个神迹!这里临床医学的奇迹!”他兴奋地抓住陆厉行的手,“陆总,你是神眷顾的子民,天啊!” 神眷顾吗? 陆厉行嘴角不易察觉得一弯,瞟了一眼少年。 角落里,许杰身体难以自持晃了晃,苍白的脸色染上振奋的红晕,饿了一整天的胃忽然也不觉得难受了。 虽然不敢置信,但说祁奕和陆总痊愈没有干系打死他都不会信。 救了陆总的命等于是平步青云,别说区区一个海逸,就是陆思泽这个养子都得靠边站,而他这个“潜邸旧人”大约也能跟在身后沾沾光? 这一天峰回路转太过刺激,许杰激动得腿肚都在抖。 与他相比,陆思泽脸色就极为难看了,前几天看陆厉行那幅病入膏荒的模样,没人认为他还能从棺材里爬出来,所以这两天他在公司里有些动作难免大了些。 但现在陆厉行忽然又行了,冠皇肯定落不到他手里,从天堂坠到地狱不外如是,他也顾不上心底的恼怒,只希望能赶紧去处理掉小尾巴。 后槽牙咬得极紧,他阴鸷地瞪住祁奕,指尖几乎刺入皮肉,虽然不知道这少年做了什么,但肯定脱不了干系! 现在也没人关注陆思泽脸色好不好看,冠皇老总一日不退位,他只是个分公司总裁,何况陆厉行康愈后自己找个女人生个孩子不比养子亲? 陆思泽也想到这一层,他攥紧拳头,却没想到紧接着,陆厉行喝了几口温水后开口,“孩子,你叫什么名字?” 其实陆厉行不过三十五岁,但祁奕看起来显小,这么称呼不过分,又显得亲近。 祁奕,“许杰。” 许杰忽然被点名,忙从角落里站出来,“诶。”应着声,他心里忽然升一丝不详的预感。 果不其然应验了。 祁奕,“告诉陆总,我叫什么。” 许杰:“……”为什么倒霉的总是他? 原先还因体检报告满室热烈的氛围蓦然一静。 敢这么和冠皇老总说话的,毫不夸张的说坟头草都能烧成一箱灰了。 陆厉行反倒笑了,他问:“想不想来给我当义子?” 陆思泽阴沉难看的脸,彻底扭曲了。 “你见一个顺眼就要收他当儿子吗?什么习惯?”祁奕竖起两指摆了摆,“抱歉,我没兴趣。” 说着,把恨不得缩在最后的许杰揪出来,“走了。” 一时间,加护病房里鸦雀无声,静得落针可闻。 可陆厉行却不觉有什么古怪,他现在是病去浑身轻,见祁奕转身要出门,他心底一慌,也许是刚苏醒还没有恢复往日的理性自恃,竟迫不及待从床上下来,就要追上去,但他身体却跟不上,许久没有运动反倒用力过猛,差一点磕到腿,被几个护士手忙脚乱扶住才站稳。祁奕侧过脸,目光示意他放在桌上的手机,“好好休息,有事我会找你。” 他救人自然不是白救的。 我会找你。 陆厉行却只注意到这四个字,忍不住弯起嘴角,他这辈子都没觉得这么欣喜过,比赚了几个千亿还要畅快。 与此同时,明光医院前面的A座耳鼻喉科,也正在接待一名特殊的病人。 戴着压低的宽边帽的罗繁星,正坐在冰凉的凳子上,他眼眶熏得赤红,双手紧攥成拳,极力压抑着内心的恐惧,克制自己不要发抖,希冀地看着戴口罩的医生。 沉吟半响,医生摇摇头,缓缓开口,“看不出什么问题,排除发炎红肿,喉镜做了,也没有发现异物,这真是奇了怪了,找不出问题。” 如果是平时罗繁星一定早就跳起来大骂庸医,但现在的他说不出话,只能双手扒着头,砰砰砰砸捶着桌面发出绝望的巨响。 嗓子眼发出变调的音阶,“啊啊啊啊啊——” 罗涵宇从小和他一起长大,见骄傲胆大的罗繁星上午还意气风发拍了时尚封面,现在却如被逼到悬崖边濒死困兽一般,心酸不已,头一次低声下气道,“医生,您看,我们繁星是歌手,喉子就是命根子啊!真的不能治好吗?多贵的药,动手术,钱都不是问题。” “关键不是钱的问题,”医生摘下眼镜,长叹一声,“只有知道病症才好对症下药。”他指着灰白的片子,“你看,喉镜根本找不到异样,还有这里,这里人体最主要的发声器一点毛病也没有,可是他就是说不了话。我们也不能随便给他开药,你说是吧?” “是是是,”罗涵宇连连点头,唯唯应诺,转然说,“可我们繁星下周还有一场演唱会,您看看有没有办法临时……” “这种情况,我劝你们还是取消吧!”医院摇摇头,“我从来没有这种病症,不敢保证,更不敢下药。” 从海逸出来,罗繁星就失了声,明光已经是今天他们跑的第三家医院。 “砰砰砰——”听见否定的回答,罗繁星更疯狂了,崩溃得用额头疯狂砸着桌面,把正交谈的医生和罗涵宇吓了一跳,罗涵宇忙拼命拦住他,“繁星,繁星你别撞了,别到时留疤……我们一定能治好的!一定能恢复的!再不行我们去国外!全都跑一遍,就不信治不好!” 一听可能破相,罗繁星不敢磕了,可他发泄不了内心的痛苦和慌恐,只能使劲抠着喉咙,“哇啊——” 看在眼里,罗涵宇也不好受,他气得指尖颤抖,眼眶腥红,咬着牙几乎啐了血,仿佛憎恨的人就在眼前,低声咬牙,“祁——奕——老子一定要整死你!” 第15章 失声 上午罗繁星和祁奕相遇并非巧合。 他老早就托人打听到祁奕在这天要来商谈洗白和出道的事,于是他拍完封面就迫不及待赶到海逸,就为了欣赏两人寥落绝望的表情。 对于祁奕放的话,他也只以为是无能狂怒撂下的一句狠话,因为离开海逸他的嗓子还是好好的,直到后来他和人刚商谈完演唱会的事项,再张开嘴忽然就只能发出“啊啊啊”的声音。 罗繁星当即懵了。 电话那头,场地负责人还以为他在开玩笑,“繁星你还是那么喜欢搞怪,那就这样定了,我这边继续忙了。” 手机“嘟嘟嘟”断线声传过来,罗繁星怔怔地看着漆黑下去的屏幕,手掌颤巍,缓慢地摸上喉咙。 罗涵宇在隔壁整理文件,见他谈完事,走过来拍拍他的肩,“繁星,怎么了?芒华还有一个采访,再不去就要迟了。” 怔了近半分钟,罗繁星这才如梦初醒,他双手死死抓住罗涵宇肩膀,“啊啊啊啊啊!!” “繁星,你怎么了?”罗涵宇肩膀被抓得生疼,起先还没反应过来,还随口开了个玩笑,“难道要开演唱会了太激动?” “啊啊!!”罗繁星拼命摇头。 他双眼逐渐爬上血线,脑门绷起青筋,像随时暴走的狂兽。面对这样的场景,罗涵宇忽然打心底升腾起一股难以遏制的寒意,他干巴巴说道:“繁星,你怎么不说话?” 见他还不开窍,罗繁星急疯了,他松开抓住罗涵宇的手,指着自己的咽喉,罗涵宇这才终于意识到,罗繁星不想不想说,而是真的说不出话。 立时间,罗涵宇也慌了,他几乎跑到桌子边上倒了一杯水给罗繁星,嗓音也跟着抖了起来,“繁星!繁星,你别急,喝口水。” 罗繁星就着杯子喝了几口,还是不断摇头,罗涵宇脸色发白,“还是……说不出话?” “啊——”罗繁星摔碎保特瓶,开始疯狂锤着扶手,罗涵宇从未见过罗繁星歇斯底里到这种地底,不由脸色微微发白,很快他想到了医院,宛如抓救命稻草,“我们去医院,对,繁星,我们去医院,医生一定有办法……” 罗繁星理智也被稍微唤回一些,两人稍作打扮就驱车赶到附近医院。 但由于事发突然,即使没有带别的助理和保镖,他们出入医院的画面仍被人拍了下来。 尤其即便戴上口罩也掩盖不了两人整个像丢魂一般苍白的脸色,当有一人认出来罗繁星的身份,拿起手机偷偷拍照摄像,后面不少人都跟着有学有样。 罗繁星无法接受现实,现在没有丝毫思考余力,而且罗涵宇安抚一个罗繁星还不够,根本分不神来遏止路人,只能听之任之。 明光医院是他们最后一站,从明光回到住处,罗繁星把自己一个人关在房间,罗涵宇固然放不下罗繁星,也知道现在多劝无益,罗繁星进出医院的消息肯定会引来诸多揣测,现在当务之急是他得在网上引流,为事情善后。 罗涵宇想得不错,罗繁星出入医院的新闻压都压不住。身为国内二十五岁前唯一包揽各金曲奖项的青年歌手,年少有为,前途无量,刚屠了fopo红曲榜,《暗示》专辑一经发布销量逾越2亿,除了之前爆出疑似出轨的消息,几乎找不到黑点。 而且因为祁奕人设崩塌的新闻,正好压住了前几天罗繁星的出轨的消息,直到如今罗繁星出入医院被曝光,公共这才想起这么一回事,贵圈很乱,一时间猜测毁容的、多人运动得爱滋的,还有大佬潜规则阴谋论的,说什么的都有。 最终这些揣测终止罗涵宇的公关。 罗涵宇一安顿好罗繁星,就用官博po出了一段视频和诊断书,并附言——“生而为人,请勿必善良!” 视频是罗涵宇随身携带的针孔摄像机拍下的上午罗繁星和祁奕相遇时的对话,并没有曝光前面罗繁星的嘲讽,心机地只截取了祁奕凑近罗繁星作出威胁的画面。 短短半个小时,网路上各新闻媒体疯狂转载,掀起一阵惊涛骇浪、腥风血雨。 [什么叫‘既然学不会说话,就不要说话了。’这是诅咒吧?是威胁吧?我没会错意吧??] [没会错!祁奕很明显就是在诅咒繁星!] [而且繁星还真的哑了!祁奕不会是巫师吧!听说娱乐圈有人养小鬼!也可能用了什么药!] [恶毒!恶心!我天!怎么会有这么一个人!] [星辰们强烈要求报警立案!] …… 比起之前祁奕的黑料,这个视频更加触及了罗繁星粉丝们的底线,怒火中烧的粉丝们到处刷评留言,要求为罗繁星申张正义,讨回公道。 而更惊喜的是他们发现祁奕竟然开通了微博! 于是,祁奕在短短三十分钟就有了近800万粉丝,全是黑粉,无数暴怒的星辰们有了宣泄口,评区有要解释的,攻击的,诅咒的、谩骂的,声讨声一浪高过一浪。 祁奕的微博刚开通,主页几乎就被刷爆。 甚至还有罗繁星粉丝特意打电话报警,希望严查祁奕的家里有没有违禁品。 见引流很成功,罗涵宇还上传了一张罗繁星单独坐在书房的照片,窗帘掩住外面的光线,罗繁星抱着膝靠在吉他旁边,显得形单影只,颓暗寥落。 果不其然,粉丝们更加爆炸。 有祁奕这么一张完美挡箭牌,罗繁星身为“弱势群体”赢得了满满的同情,根本没人还记得他出轨的丑闻。 舆论一向都是越传越恐怖,许多群情激愤的罗繁星粉丝集结起来围在朗逸、海逸门口要说法,祁奕那句“既然学不会说话,就不要说话了”疯狂转载,从可能得爱滋的滥交渣男到可怜的受害者,罗繁星只用了几个小时,迎得了几乎所有网友的同情泪。 在前所未有的公共压力下,警方即便觉得再可笑。也不得不给个说法,然而不等警力出动,祁奕微博帐号po出了一张图片。 那是一张律师函,把包括罗繁星在内,几乎大半娱乐圈媒体大V号告上了法庭,附言只有“哦豁”两个字,还加了一个浪荡的“~”。就算没有配音,也能看出祁奕态度戏谑,有恃无恐,甚至心情还不错。 星辰们一愣,紧接着更是怒不可遏,如炮仗遇火星又炸开了,一张破律师函谁不会发啊?还一告告娱乐圈半壁江山,脸怎么那么大呢? 唯独少部分媒体大手,从律师函盖着的印章窥出了其中的门道——其实律师函的含金量有一半取决于事务所影响力。 譬如京市红日律师事务业界一尺标杆,基本可以说就象征着正义和真理。但红日自恃身份,从不接娱乐圈的单,这次可以说开了先河。这些看出门道的赶紧悄无声息地把文章删得一干二净,又转载一些鸡毛蒜皮的小新闻掩盖视线。 但大多数人还是都以为祁奕在垂死挣扎罢了。 如果是之前,许杰也会认为祁奕疯了,告了娱乐圈半壁江山,还想不想混了?但现在他不这么认为。 有国内最强大的律师团队,还有冠皇陆总财力支持,把全国媒体都告一遍都绰绰有余,这当然是玩笑话。 但许杰万万没想到祁奕还有警方背景,先前网传烧烤店祁奕打人视频,双盘路分局就打算公布真相,还是林丛玉应祁奕要求压下来的。 说是时机未到。 看着躺在干净帅气的少年腿上跷着脚啃苹果的祁奕,还有围着小围裙贤惠地在厨房做饭的高大男人,许杰缩在沙发角落里,反醒自己这个经纪人真是屁力都使不上。 许杰一天受到的冲击,远超他三十多年所穷极的想象力,走出明光,他还没从搭上陆总那艘航空母舰的兴奋中缓和过来,打开手机一翻,铺天盖地都是罗涵宇发的视频和照片,他瞬间把还在办公室等他的青年忘在脑后,提议和祁奕回到朗逸,深入谈一谈怎么在网路操作。 结果,祁奕居然让他等等,他叫个人来做饭。 起初许杰还以为是家政,没想到门一开,外面站着的居然是刚才碰到的楼下的壮男,麦色皮肤,鼓鼓胀胀的肌肉略微夸张,裸露的手臂上还有一大片纹身。 如果不是祁奕招呼他进来,许杰还以为对方是来收保护费的。 更让人眼瞎的是,两人一见面,头碰头来了个深吻,湿黏润泽啧啧有声地缠在一起,分开还带出一条银丝。 “祁奕你和他……” 好不容易等到高大男人去做饭,许杰刚想问祁奕两人是不是恋爱关系,毕竟这也是艺人的职业规划的考量之一,结果他刚开口,门铃又响了。 这回来的是位身材颀长,干净帅气的少年。 令许杰三观都碎掉的是,祁奕他……他他他妈的居然又扑上去了!而且你别想从那张俊美精致的脸上找出,哪怕一丝半点的负疚感和罪恶感。 刚才那个还在厨房做饭呢喂!? 祁奕像无尾熊一样吊在少年身上,亲亲呢呢地叫,“阿澈~” 许杰蹲在角落看着,整颗心跟被杀一遍,然后泡在柠檬酸水里似的——这和跟自己在一起时冷漠嫌弃的风格压根不一样!差别对待也太明显了。 宋澈放下包,“抱歉,不请自来。” “还好,”祁奕歪歪脑袋,“那澈澈给我带礼物了吗?” 宋澈打开背包,“我把这些天的讲义和试卷带来了。” 祁奕,“……” “开玩笑的,”宋澈笑了笑,“给你带了kitty牌的炭烧牛奶。” 许杰心又被扎了一刀,看着两人肯定认识挺久了,而他分明是经纪人,在边上杵着却和外人似的。 “澈澈懂我,”祁奕把脸凑过去,发丝蹭了蹭少年的肩。 宋澈注意到旁边的许杰,点点头,主动打招呼,“许先生。” 三杀。 许杰很心塞,这个看上去是祁奕朋友的少年显然对祁奕近况很了解,连他一个刚出炉的经纪人身份也能认出来,而他却是今天才开始接触到祁奕的人际关系。 高下立见。 他觉得自己很不称职。 但转念他又想,自己好歹也能帮祁奕处理网路黑料问题,这少年能做什么?什么都做不了!于是许杰又平衡了。 这时,祁奕偏过头在少年耳边嘀咕了句什么,他见那名少年摸摸祁奕毛茸茸的头发,笑道,“嗯嗯知道我们大宝贝受委屈了。” 许杰就在心里实力呵呵,只会说好听的,甜言蜜语谁不会说呢?是男人还是要看做多少事! 然而紧接着,他又听见那少年放下包说道,“我找了我哥哥,他答应帮忙,如果可以的话委托红日律师事务所来办吧。” 许杰,“……”四杀。 宋澈又补了一句,“反正不收钱。” 许杰,“……” 得,五杀达成。 懂了,他就是个铁废物。 第16章 猛药 “这就是新出的炭烧口味吗?”祁奕蹲着身子,从背包扒拉出印着猫爪的小纸盒。 “对,”宋澈拿出一盒,顺手给他插上吸管,继续低头整理带来的试卷和讲义,把纸张按页码排好。 “还可以,”祁奕吸了一口,回味得咂咂嘴,顺带睨了一眼许杰,“杵这里做什么?彦彦不是带了一袋苹果,洗点来。” “诶!”许杰应声应得很响亮。 他已经认清了自己就是个铁废物的事实,重新接受了新定位——洗水果工。 祁奕和宋澈也好几天不见,虽然说晚上都视频,那毕竟是隔了一个屏幕。 但即便小别初见,宋澈也不会忘了自己的任务,纵使祁奕躺在他腿上啃苹果,甚至偶尔侧过头,软柔的呼吸就扑在他的腿根,他也能暗暗平复情愫,把注意力专注在讲解习题上。 毫不夸张的说,自从给祁奕讲题后,他单独做题专注力都有显著提升。 关于这点,啃着苹果暗暗观察的许杰是服气的,他暗搓搓期盼那个做饭的快出来,说不准打起来祁奕帮谁? 大约做了半张竞赛提高卷,米香渐渐从厨房飘出来。 少顷,席振彦端着菜出来,已经找准定位的许杰也帮忙端。 红烧排骨、油焖大虾、麻辣兔丁、榈油鸡胸、酱鸭、炸小黄鱼、紫菜汤,六菜一汤四人吃恰好。只是令许杰大失所望的是,宋澈和席振彦两人只在席振彦端着菜出来时短暂对视过一眼,后面两人都对对方视若无物。 但显然……他还是定论下得太早。 摆完菜,许杰正要递给祁奕一个碗和一双筷子,没想到被宋澈拦住,“不用了,他用不习惯。” 说着,用筷子夹了一块排骨剃去骨头吹凉了送到祁奕嘴边。 许杰腮边咬肌忍不住抽了抽,有些没眼看。 他错开眼,扭过头,却撞见席振彦也剥了一只虾蘸了酱递到祁奕嘴边。 “……”许杰有些怀疑自己的眼神。 祁奕他,是十七岁,不是七岁吧! 况且七岁的孩子都自己吃饭了! 正在两人比赛轮流投喂时,门铃又开始哔哔作响,看谁都没有起来的意思,许杰只好站起身去开门,心里自嘲地想反正自己还有门童这么一份功能。 但当门一打开,许杰当即愣了,“简……简简哥?” 这时他才回忆起来,为什么起初在动车上听见朗逸名字他会觉得自己似曾相识。 因为他曾经偶然听人说过简名住在朗逸。 简名垂头看向自己的右手腕,那里配戴着一块奢侈精致的表,虽然他的神情比打磨得平滑光亮的晶质表面更为平静,但许杰却从其中看出几分不耐,连忙侧身给人让开路。 论年龄、资历许杰都甚于简名,但娱乐圈看的不是年龄资历而是成就,就凭简名带出了个五冠影帝,两人就不是一个层次。 不过许杰令惊讶的还是,简名居然和某大宝贝也认识? 这下祁奕还用得上他吗?毕竟简名人脉、手段、背景都高出一节。 许杰是真满心愁苦。 简名没有注意他什么表情,换了鞋,走进客厅,面对某大宝贝有手有脚,还要人喂的情景眉心微蹙,不过没有立即说什么。祁奕也注意到他来,让许杰再去添加碗筷,简名也没跟他客气,拉开一张空椅,坐下来,放眼一扫,眉心再添了一道褶皱,“怎么,全是肉?” 席振彦剥着虾,头也不抬,“祁奕只吃肉。” “这样不行,”简名蹙眉,端然道,“小孩子不懂事难道要一直惯着?一个人一天最少摄入十五种食物,最好达到二十三种,人类是杂食动物,观察牙齿就知道用来咬肉食的犬齿只有四粒远少于磨牙和切牙,人还是当以蔬菜为主食,何况蔬菜能提供人体必须的膳食纤维素……” 许杰都习惯了,两人一个公司抬头不见低头见,简名爱端着,性子龟毛,说白了就是“假仙”“教条”,和他的名气一样出名,也只有季影帝那种温和包容谦逊的才能磨合得好。 但他怕生得一副凶相的,做饭的那位暴起发火。 换别人辛辛苦苦做了一顿饭被数落一顿,肯定要骂一句“爱吃不吃”,偏生席振彦看着凶,性子憨直,心里认为简名说得很正确,点点头虚心受教。 也产生没什么磨擦。 只是许杰看看席振彦小臂上凶神恶煞的纹身,还是心里瘆得慌,连忙岔开话题,他还担心着简名来的目的,是不是想挖墙角,拐弯抹角打探,“简哥,听说你到法国去了?有没有发现什么好苗子?” “没什么好苗子,”简名果然想起自己来的目的,望向祁奕,“罗繁星那蠢东西惹到你了?” 许杰这才想起来罗繁星还是简名手下的艺人,霍然望向他,“简哥你不是来为罗繁星求情的吧?”虽然外界沸沸扬扬骂声一片,看似舆论向罗繁星一边倒,但他们这些熟知内情的人都知道他已经不过是秋后蚂蚱罢了。 “求情?”简名扯了个冷笑,“我早跟他解约了。” 许杰松了一口气,“解得好解得好。” 既不是挖墙角,也不是求情,松懈下来的许杰高兴得多吃了两碗饭。 席振彦做得菜多,倒也足够。吃过晚饭,时候已经将近八点,宋澈的大哥常年驻在京市,但因为祁奕的官司已经抵达沪市,所以宋澈没有在朗逸久留,许杰有车正好送他一程,两人搭伴一起走了。 厨房没有洗碗机,席振彦去清理碗筷,祁奕放下手机,视线转向正站在落地窗前打电话的简名,舌尖勾舐了一下牙尖。 ——他又饿了。 席振彦这个口粮最保险,但他也想换换口味。 祁奕在脑海里权衡,几次接触下来,他知道简名这类人直白又复杂,出身优渥决定他不会考虑旁人的感受,只会有一说一,甚至不懂拐弯抹角,但另从一个角度他的内心又很复杂,习惯端着架子给人遥不可及的印象,打破旧习惯有时比爱上一个人还要艰难,只要套着壳子这类人就不可能正常抒发情感。 简单来说,面对非感性时他会很理性,面对感性时他会归避。 对于这类人,徐徐图之效果不大。 不如给一剂猛药。 悄无声息地,祁奕靠近正站在落地窗前听电话的青年,缓缓将手搭在对方肩上,简名立即感觉到了,他指尖微顿,回过身,贴在唇上对少年做了一个噤声的手势,意思是让他有事等会再说。祁奕却低低一笑,唇无声地张合,“简名……有什么事比我的事还要重要?” 不待青年意会过来,容貌昳丽的少年歪歪脑袋,嘴唇无声动了动。 ——魅惑光线人类虹膜无法辨识的曲弧光线骤然以祁奕为中心辐散开来,扩张成为一个小型场域,把整间客厅都囊扩在内。 而简名就处在这个场域中央。 眼前少年对他产生致命引诱力,他像是能嗅到身前少年薄淡的气息,而那气息像一股脑钻进了他的肺和脑子,让人疯狂得像吸嗅。 他正极力克制这种冲动,少年却上前半步,凑在他耳边轻哼几声,那种致命引诱力通过声色像电流般钻进他的耳鼓,带来酥麻、刺激和勾挑,简名的呼吸骤然加重。 祁奕嘴角上扬,轻声说,“投降吧。” “啪——”他握不住手里的东西,手机坠落在地,发出轻脆的响。 就像闭合电场里的微末磁砂注定会随着电波排出序列,受到魅惑光线直接刺激的简名理性清醒的眸光渐渐涣散,他的感官、冲动被无限放大。他压抑不往地抖着手将祁奕推按在窗前,并迫使少年昳丽精致的脸朝向外,难以遏制的欲.望像是撕扯着灵魂,他闭了闭眼,潜意识里他知道这都是祁奕做的,恨只恨自己先前看走了眼,他睁着随着时间流逝逐渐变得毫无神光的双眼,咬牙切齿,干净的音色都变了调,“小……婊……子!” 祁奕侧过脸,能很清楚的看清过深的眼尾晕出一丝熏红,臀部摇了摇,甜腻蛊惑人心的嗓音萦绕不绝,“你的小婊.子在向你问好。” 等席振彦洗完碟碗,推门进入客厅时,简名已经先一步离开,手工艺水晶吊灯流光下,祁奕额头抵着落地窗屈膝坐着,手里握着手机编辑着,整个人脊背向形成一道流畅漂亮的半弧。身上披着单薄一件白衬衫,露出深深凹陷的锁骨,纤韧的小腿则跷在毛毯上。 整个人像是融在光里。 忽然感觉背后多了一个人,祁奕放下手,懒洋洋侧过脸,色泽浅薄宛如勾人精怪的剪瞳倏然微缩——席振彦略带愤恨地上前一口咬在他的后颈上。 “真想,弄死你……” 不只朗逸,网络上今天是注定风起云涌的一晚。 不少守着祁奕微博主页下面留评谩骂的网友们在刷新页面后,赫然发现微博置顶了一条贴子,标题直白又劲爆——《818那个屠遍金曲榜的罗繁星背后不为人知的真相,全视频实锤!》 第17章 昭雪 网友们多半都是抱着讥讽轻蔑的心态点进去,有情绪激动的甫一点进去就准备好开喷,然而紧接着他们发现,祁奕作风还真是单刀直入直截了当。 全文没有长篇大论用文字为自己洗白,只转载了两段视频。 一段是打人当天围观者的完整视频录像,从打码男子扇女人耳光被控制,暴起后试图提酒瓶伤害祁奕,到最后警车到来,完完整整没有一丝剪辑。 而在林丛玉授意下双盘路官网也同时公开公布了鑫源烧烤店打人事件的真相,起初还没有人注意到,直到祁奕微博转载了这条公告。 打人事件沉冤昭雪,公共的视线统一集中到第二条视频。 另一段是海逸内部监控,从罗繁星故意等在拐角开启嘴炮模式,到祁奕和许杰离开,也是干干净净没有剪辑杜撰。 其实罗涵宇敢只剪一半也是因为有海逸副总的背后支持,笃定祁奕根本拿不到完整监控。 却没到祁奕上来就玩了一手釜底抽薪,直接把陆总从棺材里拉了起来。 打听到祁奕的遭遇,陆厉行不仅大发雷霆雷厉风行直接捋了两名副总帽子,监控也被马不停蹄呈上祁奕的案前。 罗繁星的星辰们数量不少,加上下午罗繁星父母站出来的发声,声泪俱下盘点自己儿子从小到大多么勤奋刻苦,平时与祁奕无冤无仇,他们豁出脸希望警方禀公执法还以他们一个公正。 站两位老人和罗繁星的越来越多,讨伐祁奕的浪潮已然一副不受控制的势态。 罗繁星父母的撰文被再三转载,粉丝们坚持让一中开除这种心思歹毒的学生,三人成虎,祁奕黑料漫天飞,又有水军带节奏,公共全都已然信服。 然而这时候两段视频一经曝光,不少人都瞬间理性起来,一是祁奕是正当防卫不是主动打人,二是罗繁星主动拦下祁奕口出嘲讽,只这一段监控就能完全推翻罗家二老的说法,什么无怨无仇?分明是结怨恨深! 另外,罗繁星被海逸包装成的是温文有礼的贵公子,才华横溢,对公共谦逊,对女性尊重,团结圈内朋友,对谁都一副没脾气好好先生的性子,但这段监控里的罗繁星彻彻底底颠覆了粉丝和公共对他的固有印象。 起初视频五六分钟,罗繁星带着助理团队在楼梯拐角来回徘徊,网友们就觉得奇怪,后来才知道他原来刻意在等祁奕,祁奕一直低着头玩游戏都没注意到他,罗繁星拦下人后就开始嘲讽,他抱着臂,挑着薄唇,还是那么一张脸,却变得轻浮尖锐,没人会怀疑他皮囊下散发的恶意。 “既然学不会说话,就不要说话了。” 不少人暗暗赞同,嘴炮被人骂不是很正常么?凭什么你能嘲讽人家,人家就不能嘲讽你? 当然也有人关心两人有什么过节的,除了部分罗繁星的星辰粉们,路人已经停止了辛辣过激的群嘲和谩骂。 如果这时公共对罗繁星的印象还停留在拦住祁奕说了一两句恶心的话的层面上,紧接着几条长长的截图就彻彻底底让罗繁星和罗涵宇都火了。 截图上清清楚楚罗列着罗涵宇买通大V和水军捧杀祁奕的详细经过,从吹捧到扼杀,有交谈纪录和有转帐纪录,明明白白昭示着罗繁星的所作所为,网友们看了视频都知道两人有过节,但直到这一刻,他们才知道祁奕全网黑几乎是两人一手策划! 不是没人看出来有人在整祁奕,明眼人都看得透,但假的说次数多了又就像成了真的,有人甚至只是觉得无聊才去踩一踩,直到此时,这层虚假的丑陋的皮才被一手扯下。 看看全网黑,再看看罗繁星过往树立的行象,公共打心底升腾出一丝寒意。把祁奕害成这样,微博里没有一丝一毫的愧疚和悔意,就像没事人一样以受害者的身份把公共的同情心和正义感玩弄于股掌之中,震惊、难以置信、恼怒……这类情绪已无法说明公共对于罗繁星的态度,更深层挖掘一些——旦凡有钱有势是否就可以翻云覆雨,只手遮天? 如果这一次不是祁奕,那么平凡无辜的人又能去哪里申冤? 这条被打上腥红的爆字火速被推上热搜,以燎原之势蔓延在网路上被转载,速度之快前所未有,引来了巨大的舆论震动! [这是网络碰瓷吧!是吧!是吧!] [细思极恐!不敢想象这么多娱乐号拿了钱就能颠倒黑白!] [就TM离谱!拿网友们当猪崽,压榨感情,罗繁星这种人星辰们就别洗了吧!] [我不知道如果我是祁奕,遭遇到这种事会不会自杀,网路不是无法之地!支持祁奕维护严惩讹诈行为!] [我也支持祁奕维权,但我有一个猜想——罗繁星是真哑巴了吗?不会是遭报应了吧?] 这条评论遭到了网友十几万点赞,即便祁奕对于怎么进的一中这点上没有给出说法,但也没有多少人再揪着不放。真相大白后,所披露的丑恶让先前祁奕受到的全民非议和攻讦统统转嫁到罗繁星身上,且一波三折的事态让民众愤怒达到了极值,理智淹没在洪流里,罗繁星、罗涵宇、罗家二老的微博受到了大规模清洗和谩骂,甚至直接让微博系统瘫痪了二十多分钟。 祁奕的主动818头条在微博挂了整整三天,也是罗繁星和罗涵宇一生所经历最黑暗的三天。 不停有人用歹毒的言词私信他,还有发短信打电话诅咒的,可是他们又不能当缩头乌龟,那两名丢了职位的副总放言要整死他们,还没等他们想出办法,某知名狗仔微博又po出了一张照片。 那是罗繁星病历的副本,上回罗涵宇只放出了一半,现在另一半又被披露出来——无红肿无异物无异状。 即然什么毛病都没有,你怎么会哑巴?怎么会说不出话? 民众大多是相信诊断书和科学的,加之罗繁星人设崩塌,大家脑电波竟同时接轨,不约而同想到一个可能:罗繁星是装的,上回尝到甜头,又想碰瓷祁奕,搏同情涨人气! 一夕之间,罗繁星到了几乎到了过街老鼠,人人喊打的地步,火遍街头巷尾,他树立形象用了五年,全网唾弃只用了半天。 #罗繁星碰瓷#、#罗繁星贼喊捉贼#、#罗繁星讹诈#等超话盖过了天王复出、影帝归国等一线新闻,热度议论度空前绝后。海逸的股价和口碑暴跌至谷底,收盘为十年历史最低,直到两名副总引疚辞职,冠皇重新把持海逸,股价才逐渐攀升回暖。 罗繁星缩在家里是真苦说不出,从前他有多满意这群网友又蠢又好控制,现在心里就有多恼恨,这些蠢货难道不会动动脑子吗?有人会拿哑巴来开玩笑吗? 但现在他说什么,都没有人信。 罗繁星算是从头到尾把祁奕所经历都历了一遍,体会到说了什么都不被人相信的痛苦,他所在意的名声、名气都毁了。被全世界抛弃的感受就像冰锥穿过滚烫的心脏,肢离破碎的皮和肉都疼到骨子里,四肢气力都被抽空,仿佛黑暗里只剩下他一个可怜虫。 被遗弃在过去,让他无力逃脱,每天只能空洞、茫然甚至机械得翻动着网页。 他想逃避光、逃避声响、逃避所有人,他也想问问祁奕是怎么做到无动于衷的? 与他一墙相隔的另一间房间,窗帘拉得很紧,罗涵宇端坐在笔记本电脑前,荧白的冷光照射在他脸上,看上去倒比罗繁星还苍白上三分。 “滴滴——”邮件提示音乍然响起。 罗涵宇浑身一颤,在打着低温的空调房间背后竟出了一层薄汗,衬衫黏在后背上,额头滚下一颗冷汗,他抖着手试了几次,终于点开屏幕上闪动的红点。 邮件打开是一个漆黑的即时聊天对话框。 罗涵宇闭了闭眼,重重深吸一口气,咬牙打字:抱歉,我失败了。 S:呵,本也没想凭你这个废物就这么简单就处理掉ta。 罗涵宇咬紧牙根:那我的女朋友…… S:你回家就能见到。 见那头即时对话框就要关闭,罗涵宇忙问:等等,请问您能治好繁星吗? S:没有人能治好他。 罗涵宇怔住了。 屏幕闪烁两下彻底黑下去。 他缓缓弓起身体,双手抱住头,把脸埋进手臂里。 而此时网络上,舆论众口讨伐正如火如荼,死忠粉丝不肯放弃,还在质问罗繁星的经纪人在哪里?为什么不作为? 于是神通广大的媒体披露出罗繁星早已经与经纪人解约的消息,但星辰们仍在控评负隅顽抗,说相信繁星,坐等反转再打一波脸—— 繁星这么讨厌一个人一定是有源头的,说不准祁奕对他做过更过份的事! 为什么我们繁星谁都不整,就整祁奕? 有点道理啊? 在星辰们的努力下,一面倒舆论还真被掰回来了些许。 然而,反转、打脸都没等到,大家反倒等到了赤旗报的发文。 这次是生生把罗繁星钉死在了耻辱柱上。 第18章 肉偿 经历这些天网络上曝料一波三折的反转,舆论对两人间有什么深仇大恨和过节的好奇被推到了顶点,譬如——罗繁星到底为什么憎恨祁奕? 而赤旗报的文章则把热议推向了新的高潮。 赤旗社是新闻通讯界业内最公正的旗帜,司法监管,公信力首屈一指,先前轰动一时的西北围剿买卖妇童贼窝案件也是由它批露的。由于这次微博事件社会影响巨大,赤旗报也掺了一脚。 这次公布的是祁奕的身份,当然是经过祁奕本人同意,文章里指出祁奕是不久前才被警方从西北贼窝里救出的幸存者之一,还英勇得参与了剿匪,并在行动立了功。 原来这才是媒体扒不出祁奕身份的原因!? 红旗报撰文一出,点击量瞬间过亿,舆论震动堪比排山倒海地动山摇。在公共眼中,一个身氏背景坎坷的少年被拐入贼窟居然还能在关键时坚强勇敢地挺身而出,立下功劳,这简直是传奇励志故事! 再结合上时间来看,祁奕刚被救出来就被罗繁星买热搜带节奏全网黑,简直不要太倒霉!他哪来的机会和罗繁星结仇? 所以,果真是罗繁星自己脑子有病吧! 总归,红旗报这一手相当于是直接点名,侧面落实佐证了罗繁星的污点。就连不关心娱乐圈的路人,和政治精英们都知道了祁奕这么个人。 星辰粉一时间也不敢说话了,只有极个别脑残粉还在蹦跶坚持,但在舆论的倾扎下也是沧海一栗微不足道。 这下任谁都能看出来,绝非噱头——罗繁星是真正彻底完蛋了! 而在这场没有销烟的舆论战俨然轰轰烈烈落幕时,又一条#言灵祁奕#被顶上热搜,在完整的海逸监控视频里,当然少不了祁奕和许杰并肩离开时交谈的那一段。 换一个视角看,脱离了那些无中生有的标签,少年侧颜逆着光仿如神魔,他勾着殷红的嘴角,看起来有些漫不经心,“如果陆总康愈了,小陆总还能去总部吗?” 许杰想也不想,“嘿,那怎么可能。” 视频就到这里为止,但冠皇陆总病重几乎不治的消息不是秘密。那时陆总人势态严重到已经是一只脚迈入坟墓,冠皇即将要换人的消息都被放出来的地步,证券交易所成天有股民在观望。 可是就在那一天,陆总又奇迹般康复了!而且通过新闻媒体抓拍,明眼人能看出来,陆厉行身子骨更甚从前,现在居然天天跑步上班! 简直不要太健康,不要太乐呵! 就连不少相信科学的人都认为祁奕有点魔性,从匪窟到全网黑每次都能逢凶化吉,说句话也正赶巧上老陆总康愈,真是不能太凑巧! 对,就是巧合,如果祁奕真会言灵,哪里还能到全网黑的地步? 网友们纷纷感慨祁奕运气好。 的确,借着漂亮的翻身仗,祁奕也结结实实刷了一波好感,除开之前关注的黑粉,收获了不少颜粉和心疼他的妈妈粉,加上海外帐户,足有近三千万,愧疚不已的网友们特意涌到评论区道歉,把之前的咒骂刷了下去,取代而之的是一片欣欣向荣。 但趁着这阵风头,不少明星网红也借此发声,赞扬祁奕的人品和果敢,顺势强刷了一波存在感,涨了一波粉,讽刺的是言辞间似乎都对祁奕颇为捻熟。 而其中得利最多的当数安沁,这几天他涨得粉几乎不亚于祁奕本人。 “安沁?”祁奕抬眼,“那又是谁?” “一个小演员。”陆厉行敲敲烟盒,抽出一只点燃,先前心脏不允许,现在他不仅把烟抽上了,还把跑车开上了,活得像二十岁出头的小伙子,世界如同崭新一般,他吐出一口白烟,“怎么样?要不要敲打一下?” 祁奕拿起桌上的文件一目十行扫了一眼,安沁的出道是个意外,他原本有个青梅竹马的女友白瑶,白瑶出道时偶像剧正火,她也一举成名,只是小姑娘心灵脆弱不似祁奕有个铁肺,被老总揩油后反而遭遇正宫娘娘网曝,罹患抑郁最终自杀,安沁由于在白瑶葬礼上情深似海的形象被公众同情,后来被喆羽娱乐公司发掘成为旗下一名艺人,他外表生得端正老实,炒深情人设吸了一波粉,只是他容貌不出众,演技也没什么灵性,这几年渐渐冷了下去。 也许是等了几年也没有起色,公司也不再培养他。 但祁奕事件一出,安沁赌了一把,在全网封杀祁奕时,只有他在微博里发文说了一些似是而非态度模糊的话。 安沁之前就是个小透明,说了什么也不打眼,就算说了一些似是而非的话,也不会招来谩骂。但祁奕翻身后,他说过的话看起来像是在力挺祁奕,别人问他是不是祁奕的好友,他也不否认,于是又重新被公司重视培养起来,这两天,就借机接了两个综艺,三个试镜。 黑锅是祁奕背了,好处却几乎全是他占了。 “无聊,”祁奕对这种小人物不感兴趣,懒得再多看一眼,随手把文件当垃圾似的一扔,“你来见我就这事?” 陆厉行失笑,让身后特助拿出准备好的另一份文件,“这是我拟好的签约合同,你看看有什么要改的?” 在墙角装壁花的许杰借机伸头看了一眼,暗暗砸嘴,刻意压低声音催促,“签,快签。” 普通情况下,海逸合同分为ABCD四等,约束力各不相同,这次是陆厉行一个字一个字亲手拟的,比A类合同还要自由。上面注明祁奕的全部收入将完完全全归他自己所有,海逸全力给予资源财力支持,且不具有时间约束力,简直就像白送钱,倾力培养花的人力物力代价是难以想象的,许杰看着心都在滴血。 “我不要收入,”祁奕眉毛都没有抬一下,他指骨弹了弹纸页,慢腾腾说,“也不需要倾力培养,旦凡看中什么需要时我会开口,我要求——换一种报酬。” 陆厉行抬了一下手掌,“请说。” 祁奕放下文件,微微眯起眼。 许杰心口一提,来了,来了,那种心惊肉跳的感觉它又来了! 只见少年双手交握放在桌上,腕部轻磕桌面,歪歪头问,“肉偿。” “陆总,意下如何?” 许杰顿时脑海一阵头晕目眩,只恨自己没有先一步把耳朵堵上! 陆厉行也觉得意出望外,但却并未如身后特助一般把惊讶写在脸上。 某种意义上来说,祁奕赋予了他新生。 而且还有不曾有的自由。 商人逐利,陆厉行知道天下没有白吃的午餐,祁奕提出什么要求,他都不觉过分。 毕竟人死了就什么都没了,不然为什么那么多轻生者被救回来就愈发珍惜生命?不曾经历死亡一线永远不懂得生的可贵,甚至祁奕拿走冠皇,陆厉行也绝无二话,他可以白手起家。 然而祁奕不想要钱,居然想要他的身体,这……着实令他始料未及。 低头思考片刻,他说:“我能晚一些回复吗?” 祁奕身体重心后移,靠上沙发垫,“当然,文件上这项没有必要写入合同。” 潜台词就是笃定陆厉行最终会答应自己的条件。 这时,他放在桌面上的电话响起来,陆厉行比了个请便的手势,祁奕划开锁屏,接通电话,那头是林丛玉,他语气严肃,“小奕,件不该曝光自己的身体,现在谁都知道你与山坳村一案有关,如果还有余孽尚存,会给你带来不可估量的后果。” 红旗报主编联系方式是林丛玉给的,但他没想到祁奕会为了澄清,走这么一步险棋。 “以前我们碰到过不少类似情况,被疯狂报复的不在少数,那群人丧心病狂没有人性,千千万万不能大意。总之,你尽量别往人少的地方走,有事约上朋友一块儿,能不别落单就别落单。” “林哥,你放心,”祁奕舌尖舔舔唇角,“我一定会小心的……嗯嗯,你放心……” 房间里只有祁奕的声音,介于少年与青年之间,低软悦耳,透着浑然天生的磁性。许杰也不受控制地瞟过去,少年面孔太多,除了格外乐衷于男男关系,旁的却完全叫人看不透,像是天不怕地不怕。 他一个没什么根基人脉的经纪人走到今天这一步,依靠的是他天生的敏锐感。他看得出来祁奕对钱、对出道都不上心,他甚至不在乎流言蜚语,是否名声浪籍。 也许只是单纯为了报复罗繁星和陆思泽。 但这也不是出于愤怒,而是出于被挑衅的一种回击。 陆厉行也是头回见少年连连保证,一幅乖巧的模样,他眯起眼,看不出在想什么,少顷,他深吸一口烟,吐出白雾,把烟按灭在玻璃缸里。 不多时,挂断电话,祁奕再度与陆厉行商谈合约。许杰那边还在胡思乱想,双方已经火速修改敲定完合同。 从这一天起——祁奕将作为海逸旗下一名练习生正式出道。 第19章 助理 最先察觉到改变的,是关注祁奕官博的粉丝,祁奕头像下的微博认证正式变更为vivid群星练习生。 随即,海逸官博发文“天光乍醒、风起时未来可期”配上图片并@祁奕。 祁奕的出道对公共来说在预期之中,又在意料之外。他那张诱人堕落的脸生来不混娱乐圈就是资源损失,可如今热度还没下去,祁奕这时出道热度是炒够了可是却极不理智,一些黑子肯定会抓住这件事说他迫不及待太过势利。 何况给祁奕递橄榄枝的娱乐公司不少,他却选择了罗繁星的老东家,不得不让人多想。 但不可否认,在同一期vivid群星练习生中祁奕是知名度最高最被人看好的艺人,连带着同一批小透明都有了知名度。 这天,vivid群星练习室十几名经历层层淘汰留下来的练习生们正在排练台风走场,忽然前前后后进来数名蓝衣装卸工,他们扛着几个大纸箱,一经放下就开始开箱安装。 舞台风格需要一对一训练,有没轮到的窃窃私语三两借着走步聚在一起讨论。他们全都是海逸耗费许多人力、财力堆起来的未来的台柱子,有的后台优渥的已经接到一两个试镜邀请,有的嗓音特殊被破例特别培养。 当然,也有诸乔允杉一般家境朴素的唱跳演戏哪里都不突出,只凭一张符合时下某些韩风审美的脸才勉为其难入选。 “等祁奕来了,你就有伴儿了。”穿着V领衬衫的青年拨弄了两下落在额前挑染成酒红的发丝,拍拍乔允杉的肩凑到他耳边,“你俩难兄难弟可以抱团取暖,他话题又高,到时候往台上一站,啧,你的话题也就有了。” 乔允杉低着头,压着腿像是完全没有听进去。 夏嘉声见他总是这样没什么反应,久了也觉得腻味,嗤笑一声,转个头就离开了。 但不可否认,打心底乔允杉是很期待的,因为他唱跳哪都不行,被其他练习生共同孤立,平时形影相吊,除了老师在的排练走场,其余时间别人都推脱不愿意跟他练习。 每次老师验收成果他都不合格,练习机会少是一方面,另一个原因就是他承受的心理压力太大。 祁奕微博上沸反盈天的事件他们没有不知道的,还私下聚餐时讨论过,议论最多的就是祁奕的背景,先前被整得惨不忍闻,最后绝处逢生,再结合着那张稠丽精致的脸,他们猜测祁奕应该搭上了某位金主大佬,结果却突然听闻祁奕加入vivid群星,几乎所有人都炸了——他们哪一个不是日积月累地刻苦凭本事才走到今天? 祁奕这么一个空有美貌的空降兵和乔允杉靠脸入选简直绝配! 夏嘉声一番话在乔允杉心里如同石子掷入湖面,荡开一圈圈不容忽视的涟漪,他从老师们宣布祁奕加入vivid群星那天开始盼望,望眼欲穿,等了一天又一天,愣是祁奕的影子都没见到。 祁奕倒是加了微信群,但入群也从没开过口,练习生们都怀疑祁奕那小身板是不是被金主玩坏了,现在在医院里躺着。 直到这一天,工人们抬着纸箱鱼贯而入,英眉方唇,长相阳刚俊美的少年问夏嘉声,“不会是什么新训练器材吧?” 夏嘉声也不解,“我没听舅舅提过。” “听说要拍摄我们平时训练的视频,可能在构架机器吧。” 不等他们猜出三五六,工人们已经开始开箱安装,他们手脚麻利,动作安静利落,不一会儿就搭建好了一半。 练习生们越看越不对劲。 负责训练的黄老师也觉察出怪异,上前询问,“请问你们这是在安装什么?我没有收到练习室改造建议。” 领头工人抹了把汗,“你们这里是3311吧?” 黄老师点点头。 “那就没错了!”见黄老师还想再说什么,他脱掉手套,从口袋里摸出一张纸,“你看看,上面说的是不是这里?” 黄老师也看清上面的钢印,的确是他们的印章。 由于训练室打通了上下两层,侧面包裹着两层楼高的玻璃,从外面可以把练习室尽收眼底,一览无余。工人们忙忙碌碌时,外面来来往往的员工们也偶尔驻足瞧两眼。 不一会儿,东西搭好了。 一台月弧曲面屏电脑,一把电竞椅,小型空调,一整套咖啡桌和布艺懒人椅把练习室一角隔开一个私密特殊的空间。 方唇少年摸摸头,“福利这么好?嘉声,是不是你舅舅看你太辛苦这才犒劳你的?” 夏嘉声正用着毛巾擦着汗,闻言蹙起眉,“我打个电话问问。”他翻开包,刚把手机拿到手,忽然听见边上人发出惊疑的一声。 他抬眼一看,牙关紧咬,差点把手机捏碎。 “祁奕专用?这是什么意思?” “好大排场!人还没到呢,特权就先到了?” “真就没见过这么嚣张的人!” 这时,砰地一声门被打开,所有人都纷纷移目望去,门外站着的正是他们议论的人,只肖一眼他们的视线就移不开了,先前从照片、视频上看是一回事,亲眼见到又是一回事。 混娱乐圈的都知道,旦凡你有五分皮相,妆一上,滤镜一加,都有八分,所以起初他们也没当一回事。 现在亲眼见到,十个有九个都心底一凉—— 可笑他们还曾兴起在同时用舞技打压祁奕的主意,说现实一点,在前所未见的盛世美颜在前,你舞技再出神入化,谁会往你那里看一眼? 祁奕漫不经心往训练室扫了一眼,问许杰,“不是说今天有个导师要来?” “是要来的,也许还没到。”许杰抬腕看了一下表,“这样,你先在这里等等,文爵那里我有点事要处理。” “嗯。”祁奕颔首,正要举步,许杰又伸手拉住他,“等等,我给你找了个助理,到时候你打游戏想吃什么喝什么就让他去买……啊,正说到呢,人来了。” 拐角气喘吁吁跑来一名青年,瘦长脸小短胡,搓着手点头哈腰,“许哥。” 许杰拍拍青年的肩膀,“曹宇晨,大学生,叫祁哥。” 曹宇晨鞠了一躬,伸出手,“祁哥,请多请教。” 祁奕瞥都没瞥一眼,目不斜视,绕开那只手,径直走进训练室,对周围或明或暗的打量视若无睹,跷着腿,在刚摆好猫爪造型的布艺懒人椅上坐下。 许杰压低声音,“祁奕性子就是这样……不好伺候,你要是受不了我也不勉强。” 曹宇晨忙摇头,“祁哥是有个性的人,我会努力试着适应的,还要谢谢许哥给我这次机会。” “好好干。”许杰赞许地点点头,“对了,祁奕可能和那群孩子合不来,可以的话……你尽量帮着调和一下。” “好的,许哥。” 曹宇晨目送许杰离开,握着拳头暗暗给自己打个气,结果转头—— 他就看见祁奕抱着臂已经和人对上了。 祁奕只有单独一个人,对面夏嘉声被七八个练习生簇拥着,“祁奕,你是来度假的还是当艺人的?” 这话问到了点子上,几乎所有人都注视着姿态懒散的少年。 他们历经千辛万苦,披荆斩棘,不知流了多少汗水泪水才终于有资格站在这里,祁奕有机会一步登天,却不愿付出怒力,把练习室当作游戏室,等于是践踏他们所有人的努力和梦想。 黄老师也没有开口,夏嘉声问的也是他想问的。 “祁奕,vivid是一个team,舞台上我们是一个整体,你的行为不只代表你自己,也代表我们12个人。” 熟知祁奕如许杰,知道和少年打交道只能顺着毛摸,不能逆着来,什么建议好好商量一下,少年也不是固执顽抗的人。 因为祁奕现在或许对人类社会有基本雏形化的认识,但还没有真正融入其中。在他看来,当艺人只是为了便于猎食符合他审美的猎物,而来训练室就像在一中上课一样,不过是因为不想太过引人注意,所以必须得走个形式。 我能在课堂上玩手机,当然也能在训练室打电脑。 有什么不可以吗? 祁奕眯起眼,打量着眼前一众怒气冲冲的少年们,食指无声敲打着膝盖,他get不到他们怒点,并且面对非口粮的一向缺乏耐心。 他低笑一声,直视着怒火攻心的夏嘉声,没有解释、道歉甚至一丝一毫慌乱都没有,嗓音甜腻却凉像冰河,“怎么,你也想永远说不了话吗?” ——你也想永远说不了话吗? 被少年注视着,夏嘉声明明站在光下,竟抑制不住寒意在心底横生。 “你,你这是在明目张胆的威胁!?”和夏嘉声关系最好的方唇少年气坏了,粗眉浓烈地一挑,说着伸手去抓祁奕,“你给我起来!” 曹宇晨忙纵身挡住他,拉拉扯扯间,忽然门被砰地巨响撞开。 正忙调停两方的黄老师回过头,蹙起眉,“谁让你来找我的?” 来人惊慌失措喊道,“黄老师,不好了!外面死人了!” 第20章 梨园 死人? 恐惧、焦急、慌乱等情绪瞬间在练习室内蔓延开来,祁奕的事被抛之脑后,相熟的练习生们三五成群议论纷纷,黄老师稳住心态,询问:“说清楚,死人在哪里发现的?” “就在对面咖啡厅。” 海逸对面的确开设着一家咖啡厅,平时提供小资人群下午茶和咖啡,黄老师上午才从那里购买了港式早餐。 黄老师大步走到窗边,平静的街道此刻拥挤不堪,两边竖起警视牌,数辆警车整齐地排列在街对面,不久,白色担架上蒙着一层白布被抬出来。 曹宇晨摇摇头,低声说,“这已经是第三个了。” 祁奕撩了他一眼,问,“什么第三个?” 曹宇晨打开手机浏览器,“之前祁哥的……新闻,咳,太吸引人注意,别的新闻报导都没多少关注。其实算上上个月出海口打捞的,和这次咖啡厅,沪市半年已经死了三个人了。” 祁奕弯腰,捡起一张被曹宇晨掏口袋时带到地上的卡片,上面名字有些眼熟,“惊乐鸟?” 曹宇晨解释,“这是公司发的健身卡,算是福利。” 两人正说着话,穿着衬衫短裤的乔允杉走过来,脸上挂着被网评最治愈的笑容,“小奕,终于见面了。” 祁奕食指一弹,卡面就落到了曹宇晨掌心,“我认识你?” “群里我加过你的微信,”乔允杉脸皮一红,“可是你没理我。” 祁奕翻弄了两下联系人,他平时没事就爱数着微信联络人,里面除了许杰,存着的都是他的粮食。 乔允杉……他没兴趣。 见祁奕不说话,乔允杉虽然失落,却也丝毫不尴尬,他早就被忽视惯了,自顾自继续找话题,“你肯定不准备住在宿舍吧?其实我们练习生宿舍条件也挺好的,也不用花钱,对于我们这种漂来的,沪市房价贵啊,租金可不便宜,不用花钱就不错了,但我对吃要求还挺高,就是个吃货,没事也会学学做菜什么的……” 曹宇晨瞥了眼身边的少年,见他双眼放空,就知道他根本没听乔允杉在说什么。 意识到出事的是对面咖啡厅,不是海逸本楼里,练习生们也逐渐平静下来。 这时,穿制服的工作人员来敲门提醒,紧接着,摄影师依次进入,有条不紊地就位。少年们也意识到节目要录制了,立刻各归各位置,乔允杉和祁奕站在后面。 片刻后,门又开了,这回进来的是名娃娃脸,笑起来露出两个酒窝的青年,很轻易搏得一众练习生们的好感,在镜头下一个个欢呼起来,争先恐后地围上去。 “董老师!” “董老师好!” “董老师我特别喜欢您演的电视剧!” 每一期vivid群星根据对练习生唱歌、跳舞、衣着、走势走姿以及代人接物方面都会请来一名对应业内导师,也许是热门歌星、蝉联舞王、也许是老戏骨,这次早有风声传出来,最后一期导师将由董俊霖担任。 董俊霖是公认的奋斗传奇,虽然被娃娃脸限制了戏路,但仍是凭拼搏上进的精神和出神入化的演技创下了收视之冠,是实打实的实力派。 董俊霖没有架子,笑着和他们一一握手,轮到祁奕时,他对祁奕笑了笑,自然地拍拍他的肩膀,“我知道你,好好加油。” 祁奕掸了掸袖口,垂着鸦青的眼睫没有说话。 现在公共口味愈发难以满足,只有唱跳元素早已无法迎合他们的胃口,况且多线发展的艺人越来越多,有歌手出道的却因戏成名比比皆是,所以导演请来了董俊霖,由他讲解戏演的小技巧,包括机前走位,镜头表现,表情管理等等…… 虽说是练习生,但都是摸爬滚打了两年的老油条,上镜绝对不会出现什么问题,就如同夏嘉声说的——他们是一个team,就连被排斥的乔允杉上镜也看不出不合群。 要说唯一不和谐的就是祁奕,虽然单从录制上看不出来,但一旦摄像机没在拍他,少年就立刻转过头扒着手机玩植物大战僵尸,镜头一经移过来,他又立刻把脸转过去。 找机位比许多老演员还灵性。 趁着董俊霖一个一个手把手教他们走机,祁奕还趁机开了一局lol。 简直是把时间使在刀刃上。 但是个人能看出来,祁奕真的能一心两用,看似没把董俊霖说的话放在心上,真轮到他却叫人挑不出一丝错。这么一来也没人再说什么,短短半天录制很快结束。 摄像机镜头一合,门就被叩响,进来的是许杰,他向董俊霖问候了一声,在祁奕耳边压低声音,“陆总让你结束直接去办公室。” 但声音再低,在紧跟在他们后面的乔允杉仍是听见了,他立即开口:“小奕,一会儿你要见陆总吗?能不能也让我见陆总一面?我弟弟……上学都是他资助的,所以我一直想找机会感谢陆总。” “得了吧,” 不远处,夏嘉声坐在地板上,冷笑一声,“冠皇一年资助多少孩子,轮得到你感谢?他记得你是小五小六?” 乔允杉脸色隐隐泛白。 许杰皱了皱眉,但这种事他也不好决定,只能问,“小奕,你怎么看……” 等了等,没有等到回应。 许杰扭一看,身边已经空了,“……” 夏嘉声揉揉酒红的发丝,嘴角抽了抽,“他人已经走了。” 这时听见手机响了几下,许杰打开一看,短信是祁奕发来的“告诉陆总我有事。” 得,还真是,一个赶着上,一个完全不放心上。 远处,董俊霖不着痕迹收回打量的视线。 他和剩下的少年们一一告别,结束第一天的教导,闭目养神靠坐在私家车后位上。 “俊霖,你要我查的我查到了。” 经纪人开着车,通过内后视镜瞥了眼后面的人,“目前打听到的,祁奕已经接了一只广告代言和一部电影男三号,广告代言是v家的,由冠皇陆总力荐,没过海选就直接内定了,至于那部电影……” 说到这里,他嗓音一顿。 董俊霖枕着后垫,闻言没睁眼,“怎么?继续说。” “……就是那部你要参演的《扶风》。” 车外喧嚣鸣笛人声热闹,车内寂静了足有整整一个红灯,董俊霖才蓦地躬起背低低笑起来,“原来啊……扶风的男三号?好啊,真好啊,刘哥,真是好一个公平选角啊!我人在国外特地飞回来试镜,当时在场整整十六个人每一张脸我都历历在目记得清清楚楚,没有一张属于那个祁奕!” 经纪人想劝他又不知道说什么。 “为了从电视走向大荧幕,雪师这个角色我研究了三个月,试镜也过了,和张导就差一纸合约,刘哥,你记得吗?为了扶风我推了多少合作,临到头只签了个男四号,我当时怎么走出来的都忘了,给个什么都不懂还得给抢了角色的小新人作配,好笑的又来了,合作全推了,结果签了vivid群星导师,那个祁奕又在里面!逃都不过!刘哥,好不好笑?嗯?好不好笑?” “海逸本就是扶风投资人,祁奕男三号的位置据说是陆总额外追加投资给他买过来的,再深的就挖不出来了。但可以肯定的是陆总对这个祁奕极为重视,冠皇多庞大的集团啊,我看陆总现在就知道一个祁奕,简直像是昏了头,扶风剧组上下都被敲打一遍,个个签都了协议,不许透露选角的内幕,只要背后议论祁奕就要负责任。人还没进组呢,什么保姆车、小空调、各色厨师都已经就位了,排场比什么国际巨星都大。” 发了通牢骚,经纪人最后下结论,“依我看啊,陆总真是被祁奕那张脸迷得不清。” “脸?”董俊霖鼻尖发出一声轻嗤,睁开眼,忽然问,“刘哥,你还记得我身上有多少疤吗?” 经纪人想也不想,“二十八块。” “每一道都是用命拼出来的,”董俊霖收紧十指,“留下这么多疤,还落下了骨寒痛风,可是我连一块v家的翡表都舍不得买,唯一一块非红毯都舍不得戴,他今天一身行头都是v家高订,抵得上五块翡表,少说六百多万……视帝,呵,我被捧着也就是捧着好听,一年到头忙到死去了税也就苦个几百万,就够祁奕买一天门面行头的。” 董俊霖压低的眉眼透过反射霓虹灯光的车窗,望着川流不息的车流,助理通过后视镜望了一眼,收敛了愤怒的表情劝他,“俊霖,现在这个祁奕要人气有人气,要后台有后台,陆总做事也毫不遮掩,摆明就是要力捧,几乎是稍加打听就一清二楚。你现在还动不了他,他嚣张跋扈自有人收拾他,他就个高中生你跟他计较什么?你好不容走到今天可别做傻事,看看那个罗繁星,现在全网抵制,歌都被强制下架了,你本本分分做好自己的活儿,远着点祁奕,荧幕上再活跃个十几年那绝对没问题。” “所以呢?十几年后呢?谁还记得我呢?影迷吗?”董俊霖说着说着,似乎可笑,又笑了起来。 经纪人刘哥摇摇头,他见得多了,这个圈子浮华迷人,有的人起点一样,遇上贵人就平步青云了,和他同一起点在原地踏步的人气不气?肯定是嫉妒的。为了权、财、名迷失在功名圈、名利场的不胜枚举,可董俊霖不同,一直脚踏实地,一步一步才有了成就,刘哥才格外有感触。 所以不希望董俊霖做傻事,步上罗繁星的后尘。 “刘哥,”董俊霖笑着笑着停了下来,神色淡淡,“华姐你还记得吗?她那时多红啊,现在呢?色衰渐弛只能混些肥皂家庭剧,指着人家指缝里留下来一些米她才有口吃的,那些粉丝啊,今天追在你后面喊董哥,明天就能狗一样追着祁奕舔,那种空中楼阁般的喜爱,真是……可笑!” “没有人是永远不变的,也许同一个选择同一个人做出的选择都会不一样。想想你的父母,他们的期待。” 半响后,董俊霖最终扯了下嘴唇,“也是。” 刘哥不怕别的就怕董俊霖拧巴,见他似乎释然了,也宽慰些许,放下心来,点了一支烟,单手把着方向盘,“你看得清就好,对了我给你请了个武术教练,你那个角色打戏还挺多。” 董俊霖点头,“好。” —— 同一时间,梨园香雪华灯聚顶座无虚席。 梨园堪表沪市一面旗帜,它由清末传奇商户苏姓女创办,历经倭寇、民国风霜,到近代昆曲名家手中发扬光大。 每周只开两场,一票千金难求。 梨园内部保留旧时楼阁陈设,除开大堂遍设座席,二楼由锦织凭风相隔开一个个私密空间,但用心看也能看出凭风后人的倒影。 这晚无论身着旗袍的服务员,还是听戏吃茶的来客,都不约而同地间或看向二楼最里的隔间。 透过香雪色的鹤枝凭风,朦胧间可以看见一抹稍显纤细的身影靠在椅背上,他偶尔侧过脸对旁边人说话,这时两人倒影几乎交叠在一起,显得温馨而和谐。 然而,事实上隔间内氛围既不温馨也不和谐,结束拍摄后,祁奕用手机和陆厉行敲定v家代言合作,就赶到梨园香雪与宋深会面。 信息是下午宋深主动发来,上面只有简名扼要的时间和地点。通过宋澈的描述,祁奕对宋哥哥第一印象就是冷静干练、不好相与,事实上也相去不远。与宋澈的干净澄澈不同,宋深在抓住重点方面似乎有着超乎寻常的敏锐和观察力。 端坐在椅上的青年背挺得笔直,一身月白唐装,脑后梳着一个小髻,微笑客套又疏离,问候结束后他像扯家常一般和祁奕说了会话,“听说祁先生刚来沪市?” 祁奕指尖滑过瓷杯口,笑得清纯乖巧,倒真像不喑世事的学生,“对,而且阿澈帮了我很多。” “朋友之间互相帮助是应该的,”宋深先是颔首,紧接着,话锋一转,“只是,却不知道祁先生怎么看待小澈?是当成朋友还是……” 第21章 系统 还是什么? 难道,宋深看出来了? 还没有吃到弟弟,哥哥如果横插一脚,那可不好办啊。 祁奕悄无声息地眯起眸子,再抬起头,却一脸纯良,“宋哥有什么话,直说就是了。” 宋深从包里取出一块平板,直接播放了一段视频,“祁先生,我认为我的当事人需要对我坦白,才能让合作更融洽更有诚意,您说是吗?” 视频上就是烧烤店祁奕踹人的一幕,反反复复播放了近十几次,宋深紧紧盯着祁奕,“恕我直言,祁先生,宋某大学时修过人体力学,从您当时的动作似乎无法让章先生横飞出去。”他停下画面,用电子笔注了一点,“经过我的推算,章先生的落点应该在这里。” “所以……祁先生是不是该解释一下,当时到底采用了什么手段让章先生足足横飞出五米多?” 见宋深不是怀疑他和宋澈的关系,祁奕彻底松懈下来,他双手托着腮帮,笑容天真无邪,“宋哥研究得好仔细啊,这也是做律师的必备吗?” “当然,细至入微,所有可能性都要考虑周全,假使辩方提出这么一个问题,又怎么办呢?” “那宋哥认为自己的判断不会出错是吗?” “您当然有反驳的权利,”宋深搁下电子笔,“但一切都要依靠事实说话。” 他直接站起身,两人身高差近一步扩大,祁奕下意识也跟着站起来,却见宋深忽然前进半步拉近了两人的距离,“来,踢我。” 祁奕没动。 宋深盯着他,“实践出真知。” 这是祁奕今晚第二次始料末及,第一次是他没想到一个律师居然观察力这么细致,这段视频播放量全网高达十几亿次,从全网黑到反转洗白,没有人注意到视频里的奥妙,宋深很擅长抓重点,不,或许有人注意到了,却认为是抓拍角度的问题,但宋深却很确定很自信,还特意约他出来,提出质疑。 良久不见祁奕回应,宋深执壶给他倒了杯茶,杯底放在桌上发出沉闷的声音,问:“祁先生在想什么?” 在想什么? 祁奕殷舌舔了舔牙尖,在想你真是可爱啊,今天怎么不是在家约呢?约完就能魅惑光线直接开吃了啊?真是遗憾。 虽然暂时吃不了,却不妨碍祁奕内心规划着各种姿势,但脸上笑容却依旧乖巧纯洁,“宋哥想要知道什么,小奕肯定不会瞒你。” 宋深执杯呷了一口茶水,“洗耳恭听。” 祁奕忙蹶着屁股把椅子搬近了一些,动作略显笨拙,男人似是想笑,但却抿嘴克制住了。 仅一个动作就弱化了对方警惕心的祁奕,嘴角不着痕迹地上扬,紧接着,趁宋深还未反应过来,他的食指指尖落对方手肘处,顺着衣料纹理,一路往下滑。 微愣之后,宋深眉心微蹙,伸手挡住祁奕的动作,“你做什么?” 祁奕低低一笑,问,“宋哥难道不想知道真相?” 僵持了近半分钟,宋深松开手,祁奕的指尖虚点在他的腰部。 下一秒,一股压迫感蓦然从腰围传来! “嗡——”宋深霍然起身,椅腿在地面拖出一道刺耳的声音,淹没在楼下喝彩声里。 他微撩起唐装上衣一角,低下头,只见腰间系的金属带居然如同爆炸一般扭曲变形,事实上如果不是他反应快,已经被刚才如同爆炸一般的力道从椅上掀下去了。 “他啊,就是这么咻一下飞出去的,”祁奕比了个飞的手势,歪头看向宋深。 事实上当天章远翔回到家看见自己腰上系的腰带,差点连魂都丢了,这少年踢一脚,力道这么大!?他迫不及待赶到医院挂了个急诊,结果CT一拍,内脏和骨骼都全头全尾的,这才长舒一口气。 手触碰到金属能产生爆炸,简直骇人听闻,如果不是亲眼所见,宋深恐怕也只觉得金属腰带是遭受可怕的重击才造成的,根本不会往旁的方面想。 深吸一口气,他掩饰着内心震荡,“小澈知情吗?朋友之间还是适当保持距离和神秘感比较好,祁先生觉得呢?” 宋深先前一直在京市工作,直到接到亲弟的电话,请求他帮忙打官司,这才知道祁奕这么个人,也因此方方面面收集了不少祁奕的资料,里面包含了全网黑到翻身洗白的全过程,宋深推断少年性情诡诈,又能忍常人所不能忍,后来又看视频上的古怪,他也曾旁敲侧击问过宋澈,宋澈一无所知,所以他才更加确定宋澈是把祁奕放在心上,可祁奕对宋澈似乎并不如表面上在意,至少祁奕并没有把自己秘密分享给宋澈。 直到现在终于弄清“秘密”的真相,宋深反倒庆幸祁奕没有把宋澈当回事,瞒着好啊,还是继续瞒着吧! 宋澈又谈起另一件事,“网上所有流出的照片我们都找到了出处,唯独在你上课打游戏的照片,查不到发布网址,这件事虽然不重要,你也最好留个心。” 祁奕乖乖应,“好。” 少了针锋相对,交谈逐渐顺畅起来。 不久,梨园散场。 两人等人少些才沿着木质楼梯向下。 梯阶蜿蜒曲折,临近转脚,传来一个夜莺般悦耳动听的声音,语气有些不耐烦。 “杜哥去卫洗手啦……放心啦,梨园我常来的,不会有事……嗯哼,啰嗦,知道啦。” 转眼,那声音近在咫尺。 也是巧,两人并转过楼梯口的时候,那人正好走过来,他穿着套头衫牛仔裤,左手压低棒球帽沿,右抓着手机,动作莽莽撞撞一头栽进宋深怀里。 宋深立即后退一步,衣角却被对方紧紧攥着,“你怎么才来?嗯,好啦,杜哥来了,先挂啦。” 收起手机,对方抬起头,是看起来年纪轻轻,刚刚二十岁左右的青年,奶白的皮肤显得稚气未脱,圆眼像幼猫似的灵动,四目相对,双方打了个照面。 他才眨眨眼,意识到自己抓错了人。 青年没有立即松开手指,弯起眼露出个青涩的笑容,“你是谁呀?” 宋深瞥一眼衣角,正想让他松开手,青年反倒先一步松手了,不过又走近了半步,两只手比划了一下高度,“你有没有见到一个个子这么高的男人呀。” 宋深没有说话。 祁奕微眯着眼,殷舌舔舐一圈唇瓣,“这么高的男人没见过,”说着,他仿着对方的动作比了个的高度,“这么矮,还装嫩的倒见过。” 这个高度与青年身高相仿,他的表情立刻变得想怒又压抑着,显得难过又委屈,青年这才正眼看向祁奕,“我得罪你了?你这么……这么……” 说着,还不忘偶尔瞥一眼宋深。 明显是希望宋深帮他说些什么。 宋深却对偏过脸对祁奕,“ 走吧。” 两人都不再看向青年,就在擦肩而过时,祁奕耳尖一动,忽然听见一道机械音,“宿主刚才应该使用楚楚动人技能。” 然后是青年的声音回答,“你也说了用技能要有针对性,楚楚动人对这类男人不适用。” 祁奕脚步一顿,猝然回头。 青年表情变得错愕,他嘴唇并没有动,心里说:“统统,系统,这个人是不是发现你了?” 机械音平静冰冷,甚至带了一丝嘲讽,“请宿主不要异想天开,区区一个普通人不可能参透高等空间的智能。” 宋深也停下脚步,“怎么了?” 祁奕回过头,甜腻腻地笑,“没事,刚发现了一个有趣的小玩意儿。” - 白驹过隙,时间转眼过去一周。在祁奕打打酱油,见缝插针lol又上了一个大段位后,最后一期vivid群星练习生即将遗憾地进入拍摄尾声。 经过董俊霖的系统指导,最后由导演安排抽签,抽到什么表演什么。 就当检验学习成果。 众人吵吵嚷嚷围在签箱边,还没轮到的在祈祷,抽过的开始互相打探。 “希望不要抽到东方不败大哥。” “希望不要是童佬太太。” “嘿,还好……我是生态革命里的007,你是什么?” “我是圣经魔王Satan。” …… 听到这里,祁奕挑起嘴角。 乔云杉就站在他身边,不放过任何一个搭话的机会,“小奕,你笑什么?” 祁奕,“其实我也是王。” “……”乔云杉以为自己幻听了,“啊?” “可我不想被抓回去。” 你是不是有妄想症? 乔云杉本想这么问,但又不想得罪祁奕,半响才干巴巴憋出一句,“还有人在抓你啊?” “人?”祁奕注意到关键字,瞥他一眼,似笑非笑。 正在这时,有人叫他,“祁奕,到你了!” 祁奕知名度在里面当之无愧最高,被安排在夏嘉声之后最后一个抽,轮到他时,里面只剩下一个,祁奕把最后一只纸团从箱口摸出来。 是一只鲜艳的红纸团。 镜头前少年们再不合也不可能直接表现出来,所以他们和谐地围在祁奕周围,装作期待好奇的模样,盯着那只修长漂亮的手展开红纸团,七嘴八舌猜测: “肯定是东方不败!” “那不一定,兽人帝国红蜘蛛也可能……” “就因为纸团是红的,你们就只猜穿红衣的吗?” “哈哈哈,憨憨。” 然而,纸团彻底展开后,少年们看清上面的字,顿时大惊失色,一个个像是吓傻了,呆愣在原地。 导演察觉不对,连忙叫停摄影师,亲自上前询问,“怎么了?怎么了?怎么回事?”说着,他抢过祁奕手里的纸团,抖开一看—— 第22章 网站 纸团打开, 扑面而来就是一股子的血腥味儿,上面用干涸的血写满了诅咒和谩骂的话,最后还有一个充满恶意恫吓和忐忑的“3”。 “这是恐吓!”董俊霖柔和清润的嗓音安抚了在场的人, 他坚定地看向导演, “我们应该报警!” “不能报警!”导演一口否绝, “不过是一个小小恶作剧。”他看向祁奕,“他什么事都没有不是吗?而且……谁能保证这张纸条被特定的哪一个人抽中?这就是一个恶作剧。” 的确,概率是随机平均的, 谁也不能保证一定是某个人抽中这张纸条。 只是纸团数量是刚好的,就那么巧合地留到最后一个被祁奕抽到了吗?真有这么巧合的事吗? 祁奕对曹宇晨道, “把箱子拆开。” 曹宇晨立刻照办,涂鸦箱被拆开后暴露出下面的小机关,里面结构分为上下两层,两层之间有一块突起, 一碰就裂开一条窄缝, 下层安置了一支弹簧。 如此而来, 只要红纸团藏在下层, 倒数第二个人连拿两个纸团, 再一碰机关, 下层备好的红纸团弹上来,一定会被最后的祁奕拿到手。 想通原理,一时间所有人都望向倒数第二个人——夏嘉声。 “看什么看?”夏嘉声揉着挑染的红, 语气暴躁, “这事和我一点关系都没有!我才不屑搞出这种事来吓唬人!” 方唇少年附和,“嘉声抽的时候我一直盯着,他绝对没有拿两个球!” 乔允杉小声说,“其实只要搜一下, 找到那张被调换的纸团就行了啊……” 夏嘉声冷笑,“搜身能证明清白?行啊,来啊!我明明白白说了吧,我手伸进去的时候四处摸了摸都只有一个纸团,当时还有些奇怪,谁知后来莫名又多了一个,那时候也没细想,还以为之前卡到哪个角落里了。” 旁边一名少年恍然大悟,“难怪你伸手进去停了好久。” “可能就是那个时候碰到了机关?” “谁去抽发现就一个球也会奇怪到处摸摸看吧?” “所以球一开始就被替换了?” “连箱子也不知不觉被人动了手脚……” “那这个3是什么意思?” “会不会是倒数?后面还有2和1? 很多电影上面都这么演。” “卧槽,想想我鸡皮疙瘩直抖。” “往哪抖呢,别全抖我身上啊!” 正当所有人议论纷纷的时候,穿职业装的工作人员气喘吁吁跑过来,手里捧着个一模一样的箱,跑得上气不接下气,“导演,箱子……箱子来了,”话未说完,当他看见夏嘉声手上的箱子,也愣住了,“这里怎么还有一个箱子?” 董俊霖摇摇头,“导演,报警吧!这明显是有预谋的。” 导演还想抗争一下,这档节目就剩这临门一脚,到时警方介入事态怎么发展就不是他能控制住的。 这时,门外两名清洁工拖着地闲聊着走过,“咱们杂物室监控也不知道被哪个给捣坏了。” “但愿能抓到人。” 由于大门敞着,室内所有人都听得清清楚楚,结合上调换的纸箱,大家都知道这不仅仅是恶作剧所能囊括的了。 最终导演皱着眉头拍板报警,今天节目自然录不成了,事情很快到陆厉行耳朵里,于是许杰就头一次了接到顶头上司陆总的电话,因为他人在国外,所以让许杰安全把祁奕带回家,这时许杰这才知道出了这档子事。 警员做完笔录和问询后,许杰恰好开车赶到,他之前还想着带出个祁奕,在他经纪人生涯里也是个奇迹,足够当他老了吹嘘的资本,没想到才录第一个节目就出了这么件糟心事。 两人一起上车,许杰发动引擎,看了眼后视镜,“现在只好提早去v家拍摄现场了,本来说好三点半,没想到……不过也好,早点拍完早点收工。对了,你午饭还没来得及吃吧?” 祁奕懒洋洋支着侧脸,望着车窗外,“不想吃。” 许杰心想一个还没成年的少年遇到这种肯定心里害怕,胃口不好再正常不过,他安抚道,“别担心,警察肯定能找到这个净搞事的家伙,到时候送他去局子里蹲个几年。” 没听见附和声,他趁着红灯转过脸,正看见少年单手搭在车窗边,另一只手摆弄着手机,他够头凑上前,“在看什么……嗯?净水网是什么?” 祁奕当然不可能回应他,指尖在屏幕上划戳。网页首页上净水网三个文术字干净简洁,下面分为两个版块,异性和同性,祁奕点入同性版块,又弹出两个入口,这回不需要迟疑点进两个男性抱在一起的标志。 铁灰的页面干净整洁,最上方是滚动通知,中段是细节分类索引,往下拉下半部类似于论坛贴吧,又详细分为资源共享区、技术讨论区、猎奇区和同城区。 祁奕点进索引,立即弹出一张巨幅明细表,用键头下拉,大致分为年龄、身高、体重、外貌、肌肉、三围、职业和距离这几项关键索引。他又点开论坛,最上方hot置顶帖也很引人瞩目——4.5高清全景录播实录,4月5号就是昨天,下面紧跟着另一行置顶帖——技术交流帖汇总。 祁奕又戳了一下,弹出一个小窗口“请下载净水网app并注册”。 许杰见祁奕不理他,也习惯了自说自话,“现在的网络啊,好多都是钓鱼链接,是噱头,你可别瞎点,中奖什么都是骗傻子的,到时候什么卡啊钱全给你转个精光,报警都没什么卵用。” 在许杰苦口婆心地劝告中,祁奕直接点击流量下载,认真填写了自己的资料,姓名……甜奕,身高174cm,外貌佳,有腹肌,职业艺人,城市沪市……许杰瞄了一眼,咂舌,“卧槽,难怪难怪,你腰围才55?”然后他又见祁奕顶着张荡漾的脸,又给自己标签加了个自定义银荡,许杰面瘫着脸收回视线继续开车。 “我知道劝你没用,反正你也不会听,但你知道这种约app资料一泄露出去,你会怎么样吗?你这张脸啊,现在能当身份证用,人家和你约,你不怕他拍照片敲诈你?这一被缠上可是一辈子的事儿,别提还可能有健康安全上的问题,万一你们保险没做好呢?你……” 祁奕打断他,“v家那里有什么要求?” 许杰一秒回归认真负责的经纪人,“主要在欧美投放,特殊要求是需要脱掉上衣,国内投放多半会剪掉一半,有问题吗?有问题我和他们宣传部沟通一下。” “没什么问题,”祁奕又继续翻看app,他同意定位点到同城里看了看,先是确定1km以内,又放大到5km,点开头像和资料没有发现什么有意思的人,略显遗憾地关闭界面。 许杰倒车入库,“到了。” 离开停车场,两人进入veago前厅,恰好遇到头戴针织帽的青年被人围簇着,从电梯里走出来。 四目相对,青年表情一僵,下一秒,却又露出一个惊喜万分的笑容,“祁奕!” 许杰瞥了一眼,低声问,“你们认识?” 祁奕表情是恰到好处的茫然,“你是谁?” 许杰如果不是知道祁奕对真不认识的向来不搭理,他倒真信了。倒底是浸淫娱乐圈多年的经纪人,许杰看着青年的脸,想起一个名字——安沁。 那个借着祁奕的风头到处招摇撞骗的艺人。 单单“你是谁”三个字一脱口,安沁身后跟着的几名男人笑吟吟的脸顿时就拉下来,语气犹疑,“怎么……祁先生不认识安先生吗。” 安沁来veago也是为了代言,打着祁奕朋友的旗号他在最近可谓一帆风顺无所不利,不过也有熟知内情的,打心底瞧不起他。 最近他和一名当红小生争番位,那位当红小生背后有挺他的金主,不是被虚架子唬住的人,金主告诉他祁奕已经内定了veago代言,所以当红小生特意撺掇安沁来试镜,就是为了让他丢丑。 果真,这些天心态极度自我膨胀的安沁,抱着一试的心态来了。 当红小生原也只是想安沁丢个脸,不巧祁奕节目拍摄中断,提前来了,两人撞了个正着。 他要在这里,恐怕肚皮都能笑破。 试镜负责人也在奇怪,走过场的试镜早就结束一周了,安沁消息也太落后了,不过他觉得最奇怪的还是安沁身为祁奕朋友,为什么不知道内幕,直到现在,才真相大白。 顿时看安沁的眼神都变了。 安沁内心慌乱,大厅人来人往,这要传出去他还怎么混,他连忙解释,边给祁奕递眼神,“小奕和我前几天闹矛盾,是吧,小奕?” 在他看来,祁奕就是个被网暴的小可怜,亲身经历过最知道人言可畏的恐怖,一定会帮他说话,绝对不会当众给他难堪。毕竟少年看上去就让人觉得是个有正义感的人。 如果许杰听见他的心声,一定会非常好奇地问他,“你,是什么时候瞎的?” 现实给了安沁一计重锤。 祁奕歪了歪脑袋,语气迟疑,“啊……对,我们刚闹过矛盾,” 安沁心刚落下一半,少年却又转过头问许杰:“他叫什么来着?” 许杰对上少年纯然好奇的视线,“……” 戏精,知道您演技好,您这演技不演戏就是浪费资源。 直到祁奕和许杰离开,安沁都呆若木鸡地站在原地,久久没有回过神来。 后来有人po出这段视频彻底击沉了他明星梦,这都是后话。 作者有话要说:感谢在2020-10-06 02:13:29~2020-10-06 23:57:54期间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哦~ 感谢投出地雷的小天使:鸿弧的兔子 5个;梦安 2个; 感谢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喻忱修 10瓶;蜂蜜柚子茶 2瓶;酒九 1瓶; 非常感谢大家对我的支持,我会继续努力的! 第23章 酒会 veago官宣指定代言人后, 仅仅不到一周,祁奕的巨幅宣传照布满各大小商城卖场,短短1分半的新品宣传视频不到一天全网转载7000余万次。 如果说先前火遍全网的监控和路人街拍从某种程度上限制了祁奕的颜值, 那么精修后毫无阻拦的颜值爆击的照片和mv则是一枚空前绝后的核弹, 取代神颜之巅而之的#世纪之颜#等热词血洗中外各大头条。 毫不夸张的说, 仅祁奕一个人将外国对亚洲人的印象颜值拉高到空前绝后的高度。 原本veago宣传总策划人并不看好祁奕,取得明星效应的前提是粉丝要有购买力,可祁奕刚刚峰回路转, 除了空有关注度,他几乎一无所有。既没有烫手的作品, 也没有粉丝基群为他买单,只是因为上层一路给他开绿灯,这才让祁奕的代言以最快速度公布于众,他甚至认为这会是陆总履历里一次难堪的败笔。 可事实证明总裁爸爸还是你爸爸。 veago一向主打奢侈品名钻名表, 每一期官方新品推介播放量也就几千万, 但有祁奕参与的宣传mv播放量不仅打破了veago历史, 也突破了全网广告宣传播放量纪录。有人统计过, 假使全国十六亿人, 那么平均到每人至少观看3-5次, 这是何等恐怖的数值? 更不用提预售不到半分钟就被一订而空,上到经理层、销售部,下到工厂, 各部门加班加点为扩增预售量做准备, 另外,祁奕戴在手上拍摄mv的新款表则用于拍卖,所得项款投用于公益,最后居然拍出八千万的高价, 是市场价的整整40倍。 又据知情者透露,祁奕的代言没花公司一分钱,这下策划人对总裁的钦佩景仰简直达到了巅峰。 更兼有人爆出来拍摄当天安沁打着祁奕朋友招牌抢代言,结果神打脸的视频,热度又被炒地翻了一翻。 但与沉浸在全民吸颜的欢天喜地中截然相反,这几个月沪市刑事侦查局上下俱是通宵达旦,愁眉不展。 除开小打小闹的偷窃案,继出海口碎尸案后,情节恶劣的杀人案件频发,经京市联合案情认定大会讨论,已经初步认定是连环作案。 小邹打着方向盘,通过后视镜看向后座三天三夜不曾休息,也不肯显露疲态的男人。 他已经脱掉了外套,双手交叠在膝头,指骨在白手套下愈发显得有棱有角,纯黑的衬衫外束着弧形流畅的黑皮带,勾勒出线条比例完美的腰身。车窗外繁华交错的光深深浅浅地扫在英挺的侧脸上,却退败在对方冷锐疏漠的视线下。 毕竟在卫澜钧看来,与其参与华而不实空走形式对案情没有分毫帮助的讨论会,还不如多跑几趟与案件有关的现场。 小邹有心想缓和一下紧绷的车内气氛,眼珠一转,他忽然注意到市中心巨型电子屏画幕,“卫处,您看右边,海报上那个有点眼熟啊?” 卫澜钧抬起下颔,视线调转到窗外。 商厦外墙画幕上定格的正是祁奕的巨幅广告,无与伦比的颜在城市雨幕寸的霓虹灯光中也极富穿透力。 小邹把着方向盘,又飞快瞥了一眼电子屏上的海报,忍不住爆了粗口,“艹,这和上回我们在双盘路分局碰上的哪是同一个人?同样的一张脸,上回那笑,说不上来,真是激得我起了一身鸡皮疙瘩,这张照片倒招摇得跟朵小桃花似的。” 说着,他通过内后视镜瞄了一眼后座,他本以为卫处会不感兴趣,但男人注视着窗外的电子屏,迟迟没有收回视线。 小邹与许杰一定非常有共同语言,全都被迫点亮了自说自话的技能,见卫澜钧并不反感,他又继续说: “啧,这年头长得好看就是吃香啊,上回我们老家微信群里七大姑八姨全在讨论这个祁……对,祁奕!我家那口子还说下回祁奕代言点别的便宜的东西,她购物车的空都特地给留出来了,简直是,败家老娘儿们!” 绿灯亮起,车流缓缓前行,电子屏逐渐被落在后面,卫澜钧眼眸微动,正准备收回视线,车外恰巧经过本市规格较高的一家酒楼,一道熟悉的身影被人群夹在中间,抄着兜慢慢走进大门。 卫澜钧视线定格了。 与此同时,似有所觉察,少年脚步顿了顿,侧过首。 霓虹流光倒映在玻璃窗上,笼罩着少年单薄削瘦的身形,阴影将下颔衬得愈发尖细,灰质发丝垂落在眉间,下面一双眼隔着蒙蒙细雨遥望过来。 视线相碰。 少年歪歪脑袋,指尖拨开沾染细雨的发丝,扬唇笑了笑。 车里小邹还在继续絮絮叨叨,方向盘一打,线条冷峻的漆黑越野驶入近海大道。 卫澜钧缓缓收回目光。 “在看什么呢?” 许杰注意到祁奕停下脚步,也跟着看,却只瞧见一个车屁股闪过,他招呼祁奕,“走走走,进去了。” 没有像其他练习生对vivid深厚感情,对祁奕来说,vivid和他不过互为踏板,里面没有值得留恋的人或事。恐怕练习生对祁奕也是如此,除了乔允杉特意买了蛋糕送给祁奕,别人连一句祝福的话也欠奉。 补拍完vivid群星练习生最后一场,祁奕就正式进组,筹备已久的扶风正式开机。 唯恐祁奕初次参与不了解流程,许杰和曹宇晨全程陪同,正午上完香后,晚上订了酒楼例行聚餐,也好让剧组成员间都熟悉熟悉。 比起男女主都形单影只的,祁奕这个刚出道没半个月的小新人反倒更像主角,除开经纪人许杰、助理曹宇晨,八个彪形大汉黑衣保镖跟人墙似的把祁奕围得密不透风,极为扎眼。 这种排场换作任何一个人都要被diss,但几乎所有参与录制的剧组人员之前都被敲打过,签了协议,他们再有不满,也只能交换一个眼神,把满腹吐槽生生咽下去。 仲导也是在娱乐圈历了半辈子的人,头一回遇上这么个烫手玩意儿,投资方爸爸塞人没办法,还打不得也骂不得,只能跟祖宗似的供着。因此他也没心情讲多少祝酒词,只拉拉杂杂说了一大堆渲染气氛的话,例如剧组是一个大家庭,后面大家相互关照共同进步云云,底下人时不时报以掌声。 “祝大卖!”仲导举杯结语后,众人也一起跟着站起来碰杯。 所谓酒桌文化,目的不是为了吃饱饭,而是借此进行交际,许杰趁演员们给仲导敬酒时也在给祁奕介绍他们的身份。 演女主的拿过好几个国际电影奖项的陶虹苑,在剧组里咖位最大,声望最高,董俊霖敬完导演端着酒杯向她走过去,正好陶虹苑站起来,董俊霖挂着恰到好处的笑容,“陶姐,我敬你一杯,我干了。” 陶虹苑冲他略一颔首,却没有喝,她径直端着酒杯来到祁奕身边,笑容既亲切又明艳,话语也透着股子亲近,“小奕,怎么样,这里气氛还习惯吗?” 祁奕撩了她一眼,没有说话。 许杰是知道他择人而待的,忙解释:“小奕他比较认生,陶姐你别见怪。” “理解理解,”陶虹苑笑容不变,借着梯子就下来了,她点点,“年轻人难免的,我第一次入组比小奕还认生,往后呀,多磨砺磨砺就习惯了。” “说得太好了,年轻人就该多见见世面,多磨砺磨砺,”许杰端起酒杯,“来来来,陶姐,我一定得敬你一杯。” 陶虹苑也没推辞,和他碰了碰杯。 董俊霖站在原地,他注意着那边的动向,从头到尾都只有陶虹苑陪着笑四处找话题,祁奕拿手支着下颔连唇都没动,像是在神游,旁边许杰和曹宇晨一直在帮忙绞尽脑汁圆场。过了一会儿,陶虹苑终于支持不下去,憾然离开,转头和几名主创攀谈起来。 收回视线,董俊霖脸上蓄着讽笑,不知笑陶虹苑还是笑自己,半响后,他晃了晃杯体,仰头将杯中剩下的香槟一饮而尽。 酒过三旬,众人也渐渐放开了,为以后拓展人脉,再不济也能结个善缘,包厢里三五成群凑一堆,打牌吹酒,逐渐的灰白的烟雾充斥着空气。 香烟融杂着女士香水味说不出的浓烈呛鼻。 祁奕闻不惯这个味道,一个人走到外面透气,没让许杰和曹宇晨陪在旁边。起先,他在走廊尽头的窗户前站了一会儿,外面雨声渐渐大了,平滑得冲刷过窗户,衬得窗外霓虹光线朦胧不少,原本近得清晰的事物也显得有些遥远。 眺望没站多久,隔壁包厢门也被人从里面推开。 酒楼最顶层一共也就两个大包厢,因为保密性做得好,来这里的明星网红也比较多,祁奕听见门轴转动的声音,他转过身,就看见一张还颇有记忆的脸。 紧接着,那人的身边又走出一个熟悉的身影。 祁奕眯起眼,舔舔牙尖,不错,他也该进食了。 作者有话要说:感谢在2020-10-09 21:57:54~2020-10-10 11:40:19期间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哦~ 感谢投出地雷的小天使:圆子圆子、鸿弧的兔子 1个; 非常感谢大家对我的支持,我会继续努力的! 第24章 感冒 前者被后者搀扶着, 后者蹙眉数落不止,“季楚,之前为了他坐动车赶回来的事我本来不想说, 你还记得自己什么身份吗?做出这种事, 你不觉得荒唐吗?就为了一句话, 你为了他做到这个地步?凭你喜欢他?爱情有那么重要吗?” “名哥,你误会了,我没有……”季楚喝得其实没有那么多, 酒意也不重,解释的话刚说出一半, 跨出门,头一抬,就看见那张妖异漂亮的脸,立即就认出了少年的身份, 他瞬间回忆起少年在车厢的吻, 还有大胆直白的告白和示爱, 酒意上头, 季楚的脸腾地就红了。 见少年也望过来, 停了停, 忽然向自己方向疾步走来,季楚一慌,担忧再遭遇一次献吻, 正想避开…… 但也不知道他是不是眼花了, 却见眼前飞快掠过一道残影,季楚愣了愣,动作有几分迟疑地扭过头,便见少年妖异的脸蛋埋在对他亦师亦友的经纪人怀里, 两条又白又细的胳膊挂在对方颈项上,纤细修长的身材恰到好处嵌融在对方怀抱里。 而他的经纪人僵立在原地,原先脸上的怒其不争早不知道甩到哪个犄角旮旯去了,取而代之的是难掩的错愕和慌乱。 祁奕脸蛋蹭了蹭,“简名名。” 此时此刻,简名内心飘过一大波弹幕—— 艹,这个小妖精怎么在这里?怎么就躲不过? 我该把人拉开吗? 床都上过了,也太伪善了吧? 嗯?不不不,季楚,不是你想的那样! 魅惑光线失效后,被作用者会进入贤者时间,当然也会恢复理智,所以简名知道祁奕很邪门。但掌都鼓过了,他也不是被压的,同时也有爽到,实在不知道怎么处理。可如今少年纤软合度的身体就偎在怀里,滑腻适手的臂环缠在他身上,甜腻勾人的气息喷在他的颈窝,喉结爬上一阵酥麻,瞬间唤醒了某些记忆。 简名想把人拉开,但少年蹭着他,蓬软细碎的灰质发丝撩过他的腮侧,直痒到人心里去,从简名的角度看,正好能看见少年脆弱纤细的颈项,仿佛轻易就可以折断,又似乎期待着他的回应。 他指骨捏了捏,倒底没有把人推开。 简名私心里给自己找了个合理的借口——他现在扶着季楚,万一他动作大了,季楚万一站不稳磕到哪呢? 蹭了几下,祁奕仰起下颔,堪称瑰丽的眼尾微微上挑,“简名名,好久不见了。” 简名一想,的确有一段时间,自那晚后他就再没有回朗逸,最近事忙,但也是想躲着少年。 其实这也是他自视过高了,祁奕对于狩猎过的猎物一向忘性颇大,不是今天酒店巧遇……他几乎都要忘了这么个人。 但祁奕能这么说吗?他向来情话都是张嘴就来。 “我想你想得都有点感冒了。” 少年嗓音绵软,天然习惯尾音微微拉长,如同挠在听众心尖上,刻意压低下来,带了一丝鼻音,更让人酥到骨子里。 简名顿时就端不住了。 他一端不住,季楚只觉托住他的力道顿时卸了,猝不及防之下,差点一头把脸栽地上。 季楚连忙撑住墙壁,凭借良好的平衡力好不容易稳住身形,头一抬,他的经纪人余光都没分给他一个,此时反手揽住怀里的少年,蹙眉关切道,“怎么感冒了?嗓子疼不疼?发不发热?我看看是普通流感还是病毒流感?算了,我们现在去医院。” “也没事啦,就有点冷。”祁奕揉揉鼻头,鼻尖微红,乖得像邻家弟弟。 “怎么会冷呢?都什么天了……”简名选择性遗忘了之前的事,正好手里还拿着季楚的外套,立刻抖开给祁奕披上,外套宽大,只露出少年毛茸茸的脑袋,简名搂着他往电梯走,“走,我先送你去医院。” “……”不是,那他呢?友谊的小船呢? 季楚呆站在原地,眼睁睁见刚才还正气凛然反问他情感有那么重要吗的经纪人,领着貌美的少年旁若无人相携离开。 而那头,许杰见祁奕过了半小时都没有回来,特意拉着曹宇晨出来找人。结果,一出门就撞上这么一出好戏,两个人一前一后杵在门边不能动了。 曹宇晨也是看得目瞪口呆,他所认识的祁奕一向冷漠话少,没想到……他算是见识了什么叫上一刻视众如尘,下一秒就能骚得起来。 而且无缝衔接,浑然天成。 讲个笑话——祁奕没有演技。 是没有演技,这简直成精了。 至于,感冒?如果许杰不是刚和祁奕分开,他肯定也信了。 许杰揉揉太阳穴,叮嘱曹宇晨,“这事不能说出去。” 曹宇晨赶忙连连点头,心中却在偷偷腹诽:一边让陆总为他买单,一边和经纪人搞在一起,还是同一个公司的,依他看啊,这船迟早得翻! - 电梯下到地面层,祁奕拉着简名走出电梯门,简名拦住他,“车在地下。” 祁奕侧过脸,小拇指在他的手心挠了挠,“不开车,开房。我们做些能出汗的事。” 简名猝然顿住脚步。 虽然祁奕先前演得很像那么回事,简名也不会到这时还不知道上当了。 想到这里,他沉下脸,语气带着冷意,“祁奕,你不要一而再再而三开玩笑。” 论放狠话,祁奕可从没输过。 他低笑一声,凑近到简名耳边,按住对方肩膀,慢条斯理地问:“怎么?想在这里体会一下魅惑光线吗?” 会心一击! 简名浑身僵在原地。 那天不可描述的画面再次闪现,那种不能自控的感觉他至今记忆犹新,。 许是两人站得有些久了,来来往往路人好奇地打量过来,简名深吸一口气,“你想怎么样?” “跟我来。” 简名注视着少年的背景,收紧下颔,最终还是跟着祁奕后面进入宾馆。 宾馆就开在酒楼隔壁,前台服务人员动作麻利,开好房间,两人找到房号,开门,祁奕先进,简名立刻反手把门关上,五指紧紧扣住祁奕的手腕,问:“你是不是又给我下药了?” 什么魅惑光线,他根本不相信,肯定是下了某种药物。 祁奕侧过脸,目光相视两秒,他轻声说,“松手。” 简名身不由己松了手。 “去洗澡,”祁奕一个指令简名一个动作,就像提线木偶,根本没有反抗的余地。 没有具体命令,简名无法自控地打开水就开始冲洗,春末的温度冲了个凉水澡个中滋味不足为道,但洗完出来,看到眼前景象,他又觉得燥热不堪。 祁奕衣服内裤丢在沙发上,正趴在床头玩手机,手里还捏着纸盒小口小口喝着牛奶,殷红的舌尖扫过淡色的唇,见简名出来,他也没急着开吃,扬手把手里简名的手机抛过去,“你家人的电话。” 简名感觉身体恢复自由,他接过手机,回拨过去,却又听祁奕补了一句:“催婚的。” “……”简名立即又把电话挂了。 随手将手机关机,简名问:“你接了?” “没接。”祁奕趴在蓬松的枕头上,撑着下巴,歪着头,“挂了。” “那你怎么知道……”简名话说一半,看见少年笑吟吟的脸,知道又被耍了。 他刚刚蹙起眉头,少年就凑过来张臂把他紧紧抱住了,纤瘦修长的身体和他几乎形成鲜明对比。 “小奕,” 简名长叹一声,忽然就心平气和了,他坐在床边,斟字斟句地说:“你现在年纪还小,顽心贪欲最重的时候,需要克制住自我。” “年纪……小?”祁奕似乎觉得这个词很有意思,重复了一遍。 简名握住少年的手腕,注视着他的眼睛,一字一顿地认真说: “小奕,有些愉悦是暂时的,万一你以后喜欢上一个人,怎么办?” “你现在只是一时糊涂。” “往后后悔都来不及。” “可是……”祁奕盯着一脸认真的男人,舌尖舔了舔唇尖,“我是真的喜欢你,你不相信吗?这点判断力我还是有的。” 简名深深地凝视住了他的眼睛,顿了顿说,“你只是一时错觉。” “也许吧。”祁奕坐起身体,眨眨眼,“我只是想告诉你我的感受,我也不想勉强你接纳我。” “小奕”简名叹息,“你不明白爱是什么,你才……” “嘘,”祁奕前倾身体,手指抵在简名唇上,伏在耳边呢喃,“进食时间到。” 此时,屋外大雨瓢泼,雷鸣伴着一道闪电,将拉紧的窗帘地照得刷白。 少年声音极轻,简名听在耳里,不知怎么的心中一紧,他见祁奕歪了歪头,心脏又猛得一跳,不知是该期待还是痛苦,下一刻,无声场域包裹住整个房间—— 魅惑光线。 室外雷声大作,掩盖住昏暗屋内的声音,简名耳边是少年甜腻绵长的嗓音,不知什么时候起,淡而奇诡的异香钻入他的鼻间,他按住少年,克制冷静双眼布着猩红的血丝,淌满汗水的脸庞恍惚地露了一个扭曲愉悦的笑。 作者有话要说:注:魅惑光线效果=强制发q(灵感来源日社RPG游戏) 2次鼓掌后触发魅魔被动[情香],这只攻就离不开受了。感谢在2020-10-08 02:40:19~2020-10-09 00:43:08期间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哦~ 感谢投出手榴弹的小天使:鸿弧的兔子 1个; 感谢投出地雷的小天使:山中无甲子、梦安、鸿弧的兔子 1个; 非常感谢大家对我的支持,我会继续努力的! 第25章 开机 翌日, 扶风正式开拍。 都说好的开头是成功的一半,头天顺利也会影响剧组氛围,仲导为讨个好彩头特意把简单轻松的镜头安排在这一天。 当然他的本意也有让祁奕跟着学习的意思, 但当仲导安排好人员走位, 转头找了半天, 也没在片场看到少年的脸,皱着眉峰问身边的副导,“那个祁奕呢?” “还在车里坐着呢, ”副导放下手里的大喇叭,也是一肚子火气, “说是等轮到他的戏再过来。” 仲导眯眼看了一眼棚子下正虚心和武术指导学练的董俊霖,微叹一声,摇摇头,转过脸喊道, “陶虹苑, 肖然, 准备了!” 两人闻声而动, 立即围拢过来。仲导却忽然大手往膝头一拍, 嘱咐副导, “你跟祁奕说,他今天拍第302场第8镜,叫他做好准备。” 副导先是怔了怔, 到底是老搭当, 迅速回过神来,两人交换了一个心照不宣的眼神。 与片场热火朝天不同,不远外银色弧型保姆车里安静清凉,只听得见机械键盘富有节奏的起落声。许杰走进来, 反手带上门,到饮水机接了杯热茶,对正瘫在电脑前打游戏的祁奕说,“你至多还能再开三把,仲导看来是对你很不放心,铁了心要给你紧紧皮,临时把最后一幕雪师献死提到今天就拍,你没问题吧?” 祁奕瞥了他一眼,没有回应,对耳麦那头说道,“对面ad辅助没闪……好,你插眼,我传送……你致盲他!” 问:艺人不务正业,怎么办? 答:凉拌,怂着。 许杰硬气不起来,他摇摇头,点了一支烟,又从盒抖出一支,问正蹲在角落整理剧本的曹宇晨,“你抽不抽?” 曹宇晨忙摆摆手,“不了不了,谢谢许哥。” 这时,祁奕终于开口,“许杰,你出去。” 许杰也知道他闻不惯烟味,走出去带上门前,还是忍不住叮嘱了一句,“你好歹有个概念,雪师献死是情感冲突极强的一幕戏,说句全剧高潮不为过,你多少也提前看一眼。” 歪歪那头队友也劝他认真拍戏,祁奕只说了一句,“少啰嗦,”过了会儿,瞥一眼曹宇晨,“你把许杰说的那场戏讲一遍。” “啊?我… …讲戏?”曹宇晨懵了,连连摆手,“不成不成,我不会讲戏啊祁哥。” 许杰就蹲在门外,耳朵听得清清楚楚,当即把烟一灭,跑到片场揪来了副导。剧组里谁不知道祁奕背后站着陆总,副导一句话不敢推脱,先和仲导打了个招呼,就跟在许杰后头进了保姆车,刚跨进车门,扑面而来一股凉爽清新的凉气,副导不着痕迹地张眼一打量,脸上表情没什么变化,心底却在暗暗咂舌,这祁奕瞧着年纪不大,还挺会享受。 许杰朝软皮沙发递了递手,“郑导,请坐。” “好,”郑导没推辞,在沙发上坐下来,准备等着祁奕打完这一局给他仔细说说戏,却没想到屁股刚挨上坐椅,就被许杰塞了一沓剧本,“麻烦郑导了,现在就可以说了。” 郑导嘴角一抽,“您开玩笑吧?” 许杰连忙解释,“您放心,祁奕他听得见。” 听见和听进去能是一回事吗? 得,总归不愿上进,我说两句也算仁至义尽。副导揉揉太阳穴,他按捺住脾气,翻了一下手里的剧本,缓缓开口,“祁奕你应该看到剧本了吧?研究过了吗?觉得最后一场,哪里最难表达?” 诱导启发也是讲戏的一种方式。 祁奕没吭声,给了旁边曹宇晨一个冷漠的眼神。 曹宇晨立刻会意,代为回答,“郑导,祁哥的意思是请您把这场从头到尾讲一遍。” 嗨呦,他这暴脾气! 这小孩儿简直不得了了! 郑导磨磨后槽牙,许杰见状,连忙倒一杯茶放在他的手边,“您先喝点水。”也降降火。 郑导拿起来抿了一口,就着唇齿留香的好茶生生把恼怒压回去,就着剧本开始分析,“首先呢,雪师献死这一幕背景是在火山崖,蓝璋用青鸟载着雪师赶来,紧接着,雪师从青鸟背上一跃而下,在崖边阻止叶一落献身,最后自己代而为之,替叶一落跳入火山崖。开拍时你要吊着威亚站在升降机上,从升降机跳到楼顶,你心中记挂着叶一落,但来的时候早就身负重伤,所以动作要利索却又不能过于麻溜儿,要透出一点僵硬。面对即将的献身叶一落你心中恐惧又暗含骄傲,他是你一手带大的孩子,你为他的决定自豪又很痛苦,是自相矛盾的,最后代他赴死时又要释然,这些你都得在你的眼神里,焦急、恐惧、痛苦、自豪、释然,是层层递进的……” 一口气说了这么长串话,郑导随手端起茶杯,咕咚咕咚喝了几口,“我这么说你懂吗?” 许杰也期待地望向祁奕。 却见少年盘膝坐在椅上,对耳麦那头说,“怎么?看不懂我的信号吗?对面在偷龙……嗯,对面ap伤害太多,打龙比较慢,咱们推完二塔直接去龙坑。草丛里有人,这个人在送……奖励他一下。” 许杰:“……” 见郑导脸皮微微抽搐,他忙打圆场:“小奕这是说他听懂了,郑导您慢慢说,别急。” 被忽视得彻底的郑导气笑了,后牙根紧咬起来,也和祁奕较上了劲,继续说戏:“一般来说演戏可以适当代入自己的经历,比如焦急,你就想着你家着火了你要打电话报警。你刚受完九十九道天霆雷,听闻叶一落为黎黎苍生献身,迫不及待赶到火山崖劝说,叶一落跪在地上跪谢你的恩情,你扶他起来,听他决别的话,但已经下决心要代他赴死,这恐怕是你们最后一次交谈,你抱着他,浑身伤都在疼,但感受到叶一落的成长和对你的眷恋,又觉得宽慰和骄傲。最后一句台词说完后,你推开叶一落,再不犹豫从火山崖,不,楼上一跃而下,你背对天空仰头倒下去,与拥抱时的僵硬不同,此时整个人一定要呈放松状态,瞳仁没有再盯着叶一落,而是倒映着天上的云层,这里成片时会插入一段叶一落的回忆,你们两人在顽城花前初遇相视而笑的一幕,回忆放完,你已经落入熔浆尸骨无存。这就是雪师献身的全部,懂了吗?” 许杰也正低头看着剧本,暗暗点点头,不愧是知名导演,对细节把握就是到位。 进而抬头期待地看向祁奕—— 祁奕…… 祁奕调整了下坐姿,从白衬衫下垂下两条光裸的长腿,自在晃荡着:“对面三个人都在下路,放一塔,我一个人守,你们几个都去高地。” 曹宇晨不自觉放下手里正整理的东西,抬头望去,只见祁奕操纵角色拿了个双杀,一边A兵吸血,一边不忘追剩下的人,少年勾勾嘴角,嘀咕说“在你面前吸点血不介意吧?”等走A吸满血,正好收掉对面最后一个人,曹宇晨忍不住吹了声口哨,“帅!” 这都什么跟什么!? 副导忍无可忍,一巴掌大力拍了掌茶几,他忍住同归于尽的念头,一字一句说:“祁奕,该说的我都说完了,我推荐你看看董俊霖的试镜,好好学习一下人家的表现。” 说罢,他径直扭身打开车门。 许杰从包里掏了一条烟陪着笑送他出去,“辛苦郑导,辛苦郑导,给您添麻烦了。” 仲导正在看上一场摄像机捕捉的镜头,瞥见郑导臭着一张脸回来,摸了摸下巴,好笑地问,“怎么了这是?吃憋了?” “艹,”郑导憋了半天,还是憋不住骂了一句,“从我进门到出门连个头都没回,一直在打游戏,是个什么操蛋玩意儿!” “这是拍戏?还不如后期Al换呢!” “我看啊,雪师这角色算是毁了!” 声音虽不高,但仲导周围不少演员都听见了。他们脸上没有表露什么,心里却都在嗤笑,瞧瞧,这就是资本爸爸的手笔,什么都不懂也能占最好的资源,摆最大的脸。 全剧组都要牵就他一个。 主演叶一落的当红小鲜肉韩磊侧过头对董俊霖说,“真是一张值钱的脸,但也就红这几年了,还以为拍戏是过家家呢?!艺人最重要的是作品,不是单单一张脸。我还是觉得董哥又敬业演技又好,这才是真榜样。” 另一个和他关系颇好的小演员连连附和表示赞同,“本来就是,韩哥你真是讲到我心坎里来了。” 董俊霖闻言,却一笑置之。 这种话就也听听罢了,当不得真。 这天拍得本就轻松,半天时间过得飞快。在保姆车里,祁奕提前换上戏服,化好妆,出来时隐隐听见几名群演凑在一堆嘀咕。 “后面也不知道要ng几次?” “我赌至少20次!” “拿什么赌,你那瓶二锅头已经输给我了!” “那有什么,我那有还有一瓶。” “嘿,那感情好,我赌今天这条都过不了。” 作者有话要说:今天有二更感谢在2020-10-09 00:43:08~2020-10-10 22:43:07期间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哦~ 感谢投出地雷的小天使:鸿弧的兔子 11个;梦安 7个;圆子圆子 1个; 感谢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请让我C位出道。、酒九 1瓶; 非常感谢大家对我的支持,我会继续努力的! 第26章 恐高 余光瞥见祁奕慢慢走过来, 所有人立刻都收声了,低下头各忙各的。 他们到底与锐气未脱的少年练习生大不相同,扶风剧组里都是在娱乐圈混迹十来年的艺人, 没有一点眼色根本出不了头混到现在, 又有合约在前, 私下看不惯是一回事,至少表面上他们对祁奕都是和和气气,不热络也不疏离。 碧蓝晴空, 流云卷舒,少年身材单薄, 眉目上了一层妆,衬得成熟了几分,行走间,雪白宽袖长袖自成风流。周围渐渐安静下来, 仲导看在眼里, 不自觉的, 紧蹙的眉略微放松一些。 没有演技, 好歹还有颜值。 他对旁边正看得出神的郑导说, “开拍。” 郑导眼睛还没挪开, “嗯嗯……” 仲导眼角抽了抽,抄起大喇叭:“开拍——” “啊……哦……”郑导吓了一跳,这才如梦初醒, 捂住耳朵。 演员们也被吼得一耸, 忙收拢心神,准备投入拍摄。 扶风与主流复仇电影不同,讲述了一个少年因仇杀流亡天涯,却不改初心的故事。 ——虽过千帆, 归来依旧少年。 祁奕在里面扮演惊鸿一现的雪师,戏份并不多,对剧情的作用还是主要在于帮助主角找回本我,成就了主角,结局却葬送了自己的性命。但雪师本身也是历经家破人亡的孤子,只不过当年的他没有人相助,凭一个人挺了下来,从某种角度上看雪师比主角心境更孤高。 所以这是一个很讨巧的角色,不然董俊霖也不会对他念念不忘。 但身为饰演人,祁奕和雪师却几乎是两个极端。牺牲自我成就他人的雪师曾一度赚满了书迷们的眼泪,祁奕翻了剧本,只奉之嗤之以鼻。 ——什么蠢玩意儿? “别看就是这么个蠢玩儿,他可是常年官榜上女性最同情角色top1,不过小奕你也别有压力,只要拿出你平时骗……”许杰被祁奕轻飘飘一瞥看得寒毛倒竖,话到嘴边立即转了个弯:“平时交朋友的水准,一定能演好!” 曹宇晨附和:“对对对,祁哥还不是随便演演就红了。” 旁边的仲导:“……”哪来的一个两个都这么有信心? 对于这个临门一脚被强塞进来的少年,仲导打心底不看好,但他一条胳膊拧不过金主爸爸大腿,他也打过主意,那就是仿效同行,先一口答应下来,再想办法迫使对方看清自己的位置,自请离团。 原本计划得很周全,但一切小心思都在陆厉行严厉的敲打下不得不全都收起来。 片子不能不拍,还要用上新人,所以仲导打定主意上来先拍最后一幕雪师献死,其实也不完全是为了紧祁奕的皮,一方面调动演员情绪,一方面也能探探祁奕的深浅。 而这一场,是要吊威亚的。 许杰走了两步,发现祁奕没跟上来,回过头,见少年正扬着下颔,眺望着威亚钢架,表情难得迟疑,他不由好奇,“怎么了?” “没什么。”祁奕挪开视线,走了过去。 “他可能恐高,”仲导眯起眼,对董俊霖摇摇头,“俊霖,打心底我还是比较看好你。” 董俊霖笑笑没说话,相似的话他在这几天听得太多了。 那头,给祁奕固定威亚的小伙子手都在抖,他是被敲打最多的,器材一天检查十几遍就怕出问题,许杰见他颤得厉害,也跟着忐忑不安起来,“确定安全吗?” “安全的,安全的。”小伙又来回检查了两遍,最后保镖也上来检查了一遍,确认无误后,小伙退开对仲导比了个手势。 虽然进行拍摄vivid群星练习生的时候,经历过走机训练,但考虑到电影拍摄手法不同,许杰则趁机把机位分布又介绍了一遍。 尤其是长焦镜头最考验演员走位。 这一场和祁奕演对手戏的正好是饰演蓝璋的董俊霖,他走过来听见许杰倒豆子般的讲解,对祁奕安抚笑了笑,“别紧张,忘掉边上的人尽量体会剧中人物的感情,有想让我帮忙尽管开口。” 许杰被打断也不生气,连忙说,“有劳董老师多指点指点指点我们家小奕。” “应该的应该的。” 祁奕也没和他客气,“我还真有忙要你帮。” 从练习生节目到今天,这还是少年初次回应他的话,董俊霖怔了怔,反应过来正要问他是什么忙,恰巧仲导收到了小伙的手势,升降机嗡嗡地开始运作托起两人上升。 许杰站在下面,仰头望着他们。 祁奕双手撑在铁杆边,身后长发拂风扬起,“等一会儿,推我一把。” “什么?”风声有些大,董俊霖没听清。 祁奕又重复了一遍。 这回董俊霖听清了,他想到仲导的话,恍然,“你恐高?” 祁奕指尖刮擦着栏杆,没吭声。 换作从前,畏高对于他简是天方夜谭。 但毕竟是死过一次的人了,跨越空间被碾得粉身碎骨,再从几万英尺的高空摔得四分五裂,他觉得他有资格心有余悸。 升降机升到一定高度,终于固定下来。 “好——”仲导手里拿着扩音,眯着眼睛看着升降机上的两人,喊了一句,“第302场第8镜!A!” 祁奕拿眼尾瞥向董俊霖。 升降机高台上,董俊霖也在挣扎,理智阻止他的行为,众目睽睽之下,如果祁奕因此出了事他将有不可推卸的责任,可憋了许久压抑在心底的厌恶痛恨即待发泄。心念撕扯之间也不过刹那,怀着不可言诉的冲动,他找了个机位拍不到的角度猛地推了一把侧对他的少年。 这一幕是,雪师因得知叶一落的打算,催促蓝璋御驶青鸟日夜兼程来到火山崖,看见崖前背向他的叶一落,他迫不及待从青鸟上一跃而下,跌跌撞撞扑上前抓住叶一落。 白衣飘飞,乘着黄昏的晚风,祁奕全身悬在空中,后背瞬间爬上一层薄汗,眼前又断断续续闪过当时被碾碎的画面,深深的无力感扼住他的咽喉,四肢也像被束缚住了一般。 从升降机上降落到顶楼天台不过刹那,祁奕强制从回忆抽身,脸色仍然苍白克制,脚步虚浮轻弱,目光却自然而然透出急切忧虑。 周围旁观的演员和工作人员则大为吃惊,说难听点他们已经做好了ng到收工的准备了,出乎意料的是祁奕居然一出场就抓住了雪师的灵魂,仲导目不转睛看着屏幕,他比别人看得细些,后位摄像机记录下祁奕后背透出来的薄汗,令他目光微深。 “天赋”两个字,顿时浮现在仲导脑海里。 把自身畏高的情绪调用到表演里,这个祁奕有的绝不止是一张脸! 饰叶一落的韩磊背向着祁奕什么都不知道,只觉得仲导到现在也没喊卡实在不解。 祁奕落到地上,腿还有些软,他跌跌撞撞扑向韩磊的时候还崴了一下脚,但很快调整。因为更显得真实,仲导也没叫停。 祁奕抓住韩磊的一只手腕。 韩磊也迅速入戏。 叶一落站在死亡一线的地方,满怀对朋友们和雪师的眷恋,他微侧过脸,“你来了……” 祁奕眯起眼,微微颔首,想说什么又没有说,他心中已有决断,不想提前告诉叶一落。 毕竟,雪师直到死都是,只做不说的性子。 叶一落抱住雪师的手臂扑通跪下来,像过往历经雪国风雪他缩在对方怀里汲取温暖一般,他身体微微发抖,泪水悄无声息淌遍腮边,他想把脸埋在对方手心,却又担心玷污了对方的纯净,“真好,最后还能见你一面,雪师,这么多年了,你都没有告诉我名字呢,如今,就圆了我这么一个心愿罢?” 其实这也是叶一落面对死亡的心怀恐惧和怯懦迟疑,但这也是人性真实的一面。 但他不知道,雪师不是不想告诉他自己的真名,而是他根本没有真名,他的过往比叶一落更不堪和痛苦。 祁奕忽然手指微一用力,韩磊略微吃痛,诧异地抬起头,对上对方直勾勾的眼眸,韩磊迷失了一瞬,又或许比一瞬更短。 祁奕直起身,嘴角勾起微末的弧度,“好好的……我会,一直看着你。”说罢,向后倒去。 叶一落悍然失色,本该伸手试图抓住雪师。韩磊却发觉自己如同被下了降头一般,反倒推了祁奕一把。 根本不需要演戏,韩磊脸色惨白如纸,指尖微微发抖僵立在天台边,一脸不敢置信,直到看到祁奕安全落到气垫上,他才脱力一般跌倒在墙边。 他刚才……刚才怎么会? 怀疑人生的韩磊好一会儿才扶着楼梯,拖着双条软绵绵的腿往下走,他的助理兴冲冲跑过来,“韩哥,刚才仲导夸你呢,不仅全程没背光黑脸,最后表情有真实太有渲染力了!” 韩磊差点一屁股坐楼梯上。 艹!这哪是渲染力!他刚才差点以为他杀人了! 祁奕从垫子上爬起来,到仲导那里过了一遍刚拍的片段,见没什么问题,就在曹宇晨陪同下往保姆车走。 猝不及防地,从拐角钻出一名男孩,他表情羞涩,“祁奕,我喜欢你。” 祁奕对他没什么印象,目不斜视擦肩而过,男孩的脸当即就白了。 曹宇晨在旁边轻声道,“是饰演叶一落小师弟的肖然。” 见祁奕当真不感兴趣,曹宇晨也不再多说。 两人回到保姆车上,祁奕刚坐到沙发上,忽然感觉后腰被尖东西扎了一下,他伸手一探,指尖碰到硬硬的薄片,摸出来一看,是一张与抽奖箱抓到的相似的红纸条,干涸的血迹写着“2”。 作者有话要说:许杰:我们家小奕…… 卫严陆林简宋宋骆季白洛傅席孟:谁家小奕???? 许杰瑟瑟发抖:你们家你们家…… 【警报!】明天上夹子,今天不能更新了,说均定影响夹子位置,更的章多均定就少,现在五章已经超级多了(蠢作者今天才知道……)早知道也学人家三章合一了T^T 今天缺的后面一定都会补上~ 感谢在2020-10-10 22:43:07~2020-10-11 01:17:06期间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哦~ 感谢投出地雷的小天使:梦安 1个; 非常感谢大家对我的支持,我会继续努力的! 第27章 仙男 “祁哥!”看清染血的字条, 曹宇晨勃然变色,当时头一个纸条他也在场,他绝不相信是恶作剧, 立刻转身, 拉开车门, “我现在就去找许哥!” 祁奕头都没抬,“回来。” 曹宇晨犹豫不决,缓缓转过身, 为难道,“可是祁哥, 这事……” 他话还没说完,就看见少年极平静、耐心地把每一个血字都看了一遍,修长的指尖在血迹上摸了摸,又放到嘴边伸舌舔了舔, 殷红的唇牵起一抹懒散的弧度, 最后随手把纸条揉成一团。至少从表情上, 根本看不出收到的是一张充满恫吓诅咒的血纸。 不知怎的, 曹宇晨猛地打了个寒颤。 但他还没忘记自己的职责, 继续苦口婆心地劝说:“祁哥, 这事非同小可,已经是第二回 了。” “上回是3这次是2,下回肯定还有1, 到时候万一发生什么事谁都预料不到!” “这样才有意思。”祁奕眸光闪烁, “世上,只有未知的恶意才让人有探究的欲望。” 曹宇晨简直头皮发麻,“可是……” 话才起头,许杰就开门而入, 罕见发现两人居然在聊天,他诧异笑道,“在聊什么呢?带我一个?” 曹宇晨立即迫不及待想合盘托出,张了张嘴,话到嘴边,感觉到祁奕注视的压力,喉头一堵,只做了一个口型,最后还是没有说出来。 “好哇,都有小秘密了。”许杰故作恼怒,打趣了一嘴,“你小子行啊,这才多久,我就不是祁哥最亲近的崽了。” “哈哈……”曹宇晨干笑两声,许杰要是知道发生了什么,估摸着玩笑就开不起来了。 “请问,”司机从保姆车外面探了个头,“可以开车了吗?” 许杰说,“开吧。” 就算是一次过,拍摄行程结束也已经临近下午六点半。 四十多分钟后,车停在枫景酒店地下停车场。 上回祁奕赴了宋深的约,所以陆厉行又重新定了地点。 “顶层包厢,你直接去就行,我就不陪你上去了,”许杰没下车,他看了看手机,“文爵那我还要跑一趟。” 摇了摇手指,祁奕抄着兜晃晃悠悠走进大厅。 久候的酒店经理立即迎了上来,“祁先生,欢迎,请跟我来。” 酒店的长廊铺着中东部流行织法的驼纹地毯,足跟落在上面悄无声息,像踩在厚厚的云层里。祁奕跟随酒店经理的引领来到一间包间门口,打发人离开,指尖在口袋里捻了捻,想了想还是调头往走廊尽头走。 虽然血迹已经舔干净了,但他鼻尖似乎总能嗅到血里肮脏的恶臭。既然陆厉行主动约他,那就应该是想通了——那真是一件令人愉快的事,他不希望约会其中杂夹什么不完美。 刚走进洗手间的刹那,他顿然感觉到一束凝聚的目光,洗手台前站着一名体格瘦削,容貌精致的青年,正透过面前打磨平滑的镜面凝视着他。 感应水龙头渐渐停下水流,青年擦拭着湿润的手指慢悠悠转过身,夜莺般的嗓子低笑着,“还真是巧啊,你是叫祁奕吧?我……没认错人吧?” 这也是个演技派。 比起不久前在梨园表现出来的青涩懵懂,现在的青年气质锋锐,眉眼酝着轻傲风流。若将祁奕比作诱人颓靡糜艳精绝的妖精,那青年就如同半艳半白的仙莲,举手投足间透出一股仙气。 事实上不只祁奕一个人这么比喻,青年昵称就是“小仙男”,粉丝们自称“舔仙工”。 且相比起梨园时,青年容貌又精致了几分。 梨园一别后,不需刻意打听,祁奕刷微博就得知了青年的身份。 佟辞乐,时下最当红的小鲜肉,男团出身,经历过一段时间的事业低谷期,后来凭月仙一角爆红,名副其实的人形制粉机,行走的万人迷。自从转运后,仿佛一切都在围绕佟辞乐旋转,许杰打听到与佟辞乐有非常关系的男人至少三个。 许杰曾悄悄对他说,“这个佟辞乐很邪门,他看中的男人没有他钓不到的,虽然他成名不久,但找的后台一个比一个大,个个把他当宝贝捧在手心里,况且佟辞乐人小气又记仇,当年开罪了他的和他一个男团的七八号人全都销声匿迹再也没了消息,到如今圈里人没一个敢得罪他。” 佟辞乐一根根擦拭着手指,一步一步走近,上下打量了一眼祁奕,“来吃饭?” 他凑近笑吟吟问,“不介意一起吧?” “叮咚——” 正巧祁奕的手机来了两条微信,一条是陆厉行,问他到了怎么不来,还有一条是宋澈,简述的却是一件不甚让人愉快的事。 “啧,”祁看了一眼,就收起手机,打开佟辞乐伸过来的手,不耐烦,“滚开。” 看了几眼微红的手背,佟辞乐仍是笑眯眯弯着眼,又凑了些,“怎么,陆总在等的人就是你吧?你放心,之前在大门口我们就认识了,相谈甚欢,陆总想必……也会非常欢迎我的加入。” 四台石英灯悬在顶部, 光晕笼罩地板,祁奕走到洗手台前冲洗手指,眼尾扫视他,没说话。 “你还不明白?”佟辞乐把手纸掷入垃圾桶,皮笑肉不笑,“娱乐圈不就是这么回事吗?今天你帮我明天我帮你。咱们拍照片发个微博,粉丝们也算互相认识了,想必他们也会很喜欢你的脸,互利互惠不好吗?而且我听你嗓子也不错,还可以托余哥有空给你写个歌,怎么样?” 祁奕掸了掸手上的水滴,径直往门外走,佟辞乐拦住他,脸霎时冷了下来,“你当真不识趣?我再问你一次。” 见少年视若无睹将要绕过他,佟辞乐再次伸手阻拦,语气笃定,暗含一丝傲蔑,戏谑道,“我也和你直说了吧,陆总我一定是会收入囊中的,早晚而已,你也不要枉费心机苦苦挣扎,你帮我这个忙上回讽刺的事我也不追究了,不然……” 这时,冰冷的机械音再度响起,“宿主请注意,目标人物正在接近,10米,8米……” 佟辞乐顿然收声,他眉眼弯起,唇角眉梢都挂着欣然的笑意,“祁奕,好巧,真没想在这里遇到你,谢谢你的邀请……不过,我加入的话,打扰你和陆总用餐不太好吧?” 话音刚落,在机械音倒数结束的下一秒,门被推开—— 作者有话要说:祁奕(微笑):可以开车了吗? 感谢在2020-10-11 01:17:06~2020-10-12 00:24:30期间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哦~ 感谢投出地雷的小天使:梦安、对方正在输入…… 4个;猫猫不易喵喵自闭 1个; 非常感谢大家对我的支持,我会继续努力的! 第28章 市郊 “到了怎么不过来?”陆厉行站在外面, 顿了顿,他又看向佟辞乐,“你是刚才在楼下的……” “好巧, 又遇上啦!”佟辞乐表现的活泼又不热络, 脸上的笑也极富亲和力, 陆厉行眉峰却不易觉察地蹙起,“抱歉,一会儿我和小奕还有些私事要谈。” 他显然是听见了刚才佟辞乐的话, 还以为祁奕邀请了对方。 “这样啊,”被拒绝的佟辞乐半分也看不出沮丧, 他对祁奕挥挥手,“只能下回再约啦,不打扰你们了。”还故作亲密地眨眨眼,率先走出卫生间。 知道是打扰还一而再再而三地纠缠, 真是有意思啊。祁奕舌头舔了舔唇角。 两人并肩走回包厢。 “你一到经理就发信息给我, 见你这么久没来我就去找你, ”陆厉行短暂解释了两句, 拉开座椅让祁奕坐下, 自己就在对面落座。 金镶玉翠色红木圆桌上菜已经码齐, 小盘绕大盘拼色精美别致,祁奕就着瓷杯温热的茶水抿了一口,指尖转着杯口, “考虑怎么样?” 陆厉行并没有迂回打官腔, 或是象征性说些好听的话,而是给他夹了一筷子菜,轻声道,“抱歉。” 两人都是看重结果的人, 也不必陆厉行自我剖析赘述理由,祁奕也能想到一些,比起现代人对性的开放,陆厉行从小对身体谨小慎微,即便痊愈后也养成了后天较为保守的性格,他更趋向于肉灵合一名正言顺的性。 而这恰是祁奕给不了的,双方心知肚明。 祁奕用指尖抵停转动的瓷杯,唇起微末的弧度,神情却没有半分笑意,玩味道,“陆总,你要知道,我给予什么也能收回什么。” 嘴里吐出威胁的话,祁奕的眼尾却微微上扬,强制令生物陷入发情的魅惑光线悄悄蓄势。 将要一触即发。 陆厉行搁下筷箸,平静道,“我知道我放弃的是什么,祁少,活到这个年纪,我以为人最不能放弃的就是自我原则,原则是人的脊骨,如果连脊骨都丢了……那么性命存与不存形同无异。” 祁奕抬起头,陆厉目光坦然回视。 瞳孔相对,由于陆厉行毫无保留地信任让祁奕极快地通过生物链接接收了对方的感情和记忆,诸多痛苦、感激、喜爱、挣扎、坚定复杂错综的情愫,甚至从小到大一幕幕灰白默历飞快闪过脑海,但信息再庞杂却也不过短短一瞬而已。 祁奕收回目光,没再说什么,而是低头叼了条鱼地慢慢啃。 陆厉行也像感觉不到头顶将要落下闸刀,一筷子一筷子慢条斯理吃起来,偶尔给祁奕夹一筷喜爱的菜。 时间静静过去了二十分钟。 祁奕不重口腹,将菜尝一遍便以茶漱口,陆厉行也随之停著,拾一方白帕对折拭了拭嘴角,末了放下白帕,他郑重看向祁奕,“我准备好了。” 若说之前祁奕操纵对方时与席振彦、简名建立的生物链接不过是浅层关联,那么在明光医院将陆厉行从坟墓里抢救回来,两人之间的生物链接就要深入得多。 这意味陆厉行比席振彦、简名更能地体会到祁奕的深不可测。 更兼之对方并不是多好的脾性。 这点陆厉行很清楚,他因身体问题对别人的情绪较为敏感。 也正因如此,他早就做好了准备,来到这里就没想过活着出去,遗书已经躺在他的邮箱里。 经历过一次死亡,陆厉行对死亡畏惧更甚从前,所以他坐在这里情绪并不如表现出来的从容镇定。祁奕当然也能感知到,就是这样他才觉出乎意料。 或许从前不能,现在的祁奕却能感同身受,他也是经历过死亡过来的,甚至留下了畏高后遗症。 有什么比命更重要的?原则?原则能当饭吃吗? 但就是这么一个生命短暂的人类意志力,却超越了他这个活了不知岁月的虚空生物。 人类,卑微渺小、又奇怪的种族。 这也是祁奕第一次正视眼前的人,如同神初次俯身看了一眼地上的蚂蚁。 少年手撑着下颔,歪着头不知在想什么,看着那张昳丽的脸,陆厉行心情忽然沉静下来。 须臾,少年渐渐凑近,陆厉行尽量放松肢体,他的下颔被抬起来,沁凉柔软的指腹在他的喉结处摩挲,清浅甜腻的气息充斥着感官,他感觉耳根被呵了一口气,“放心,不痛的。”说这话时,祁奕将他困在自己和椅背之间,两人气息相融。 陆厉行正极力让自己保持镇定,脑海里霎时间一片空白,仿佛回到了病房两人初遇,无形场域控制住他的身体,他不由屏住呼吸阖上眼,紧接着唇上一软,他不敢置信地霍然睁眼,上颔被探进来的湿软甜腻的舌灵活地刮搔了一下。 陆厉行整个人都僵住了。 “这才是主食,”祁奕松开手,在对方惊愕意外的注视下直起身,“呵”他挑眉轻笑一声,打开陆厉行的手机递还给他,“定时邮件取消。” 祁奕右手拍拍他的肩膀,“你还能活很久。” 说罢,抄兜毫不迟疑地走出包厢。 倒不是祁奕心怀钦佩进而大发善心,他只是忽然想起佟辞乐放的豪言壮语和那个稀奇古怪的系统,想看看陆厉行会不会如佟辞乐所愿,他所谓的骨脊又能坚持多久? 过了许久,陆厉行这才意识到刚才发生了什么,他后知后觉自己活了下来,却非但没有顾上欣喜,反而摸着唇陷入了另一重迷障。 — 翌日,由于场地需要,扶风片场拍摄地点由横店转移到市郊,车途接近四个多钟头,抵达后,剧组统一入住当地宾馆,虽然许杰本人还在外省陪魏文爵,但他考虑相当周到,惟恐当地宾馆条件有限,还刻意安排人准备了一套祁奕惯用的家具、用品,雇了搬运公司的车让人把东西拉到镇上。 至于剧组,由于赶进度赶档期,到市郊当天就进入紧锣密鼓的拍摄。 祁奕的场次被特意排在下午三点,气温正好,不早不晚的时段,整体拍完后刚过六点,正好到吃晚饭的时候。 因为道路崎岖不平,演员们回宾馆卸妆都是步行。保镖分散在四周,曹宇晨拎着包落后半步,祁奕走在前面。路过一条被踩塌的灌林,隐约听见林风递来一个低低的啜泣声。 曹宇晨兴致勃勃,“祁哥,我们要不要过去看看?” “看看,”祁奕无可无不可,抄兜走过去。 转过路口就看见两棵老树后,狭窄安静的角落里蜷着一个熟悉的身影,他扯着正欲离开的人的衣角。 也是巧了,祁奕在剧组眼熟的统共就三个,光这里就占两个。 “放手!”被紧紧扯住袖子的正是韩磊,他怕引来旁人,不敢用力挣扎,只压低声音喝道,“肖然!叫你放手!我说话你听不懂!?” “对不起……”肖然腾出手,收拾了一下自己的眼泪,垂着眼睑欲哭不哭地小声解释,“对不起韩哥,我不该随便说别人坏话,我只是不,不是很看得起那个祁奕,而且……我真的只是太喜欢你了。” 曹宇晨:……如果没记错,昨天就是这个人跟祁奕表白的吧?没错吧,没错吧? 今天就换人了? 不,不仅换人了,还在背后叽叽歪歪? 这能忍吗? 身为兢兢业业的小助理,曹宇晨表示不能忍,他义不容辞正想冲出去,却见边上祁奕表情漠然,像是毫不关心,转头往反方向走,他已经冲了一半的腿只好勉强收回来,也折回身匆匆跟上。 但心里始终还是意难平。 “……艹,”曹宇晨低骂一句,“戏精!垃圾!还好祁哥你看不上他,这种恶心人的玩意就该给他射墙上糊得抠都抠不下来。” 祁奕对肖然抠不抠得下来没什么兴趣,他神色慵懒,“我们要在这里住多久?” “半个月吧,”傍晚沿着山路下山就比中午顶太阳爬山轻松多了,曹宇晨哼着调子,从兜里掏出没信号的手机翻看了一下缓存的日程,“不过,倒也说不准,得看拍摄进度。” 话到这里,他又顺势狗腿地拍了个马屁:“像祁哥这样的天赋型选手,拍什么都一次头过,只要那帮子人不拖后腿,肯定用不了几天就能杀青了!” 祁奕点点头:“有道理。” “对了,”曹宇晨忽然想起什么,说,“祁哥,我看我的房间多个阳台,要不要换换?” 之前祁奕在拍戏,两人房间只有曹宇晨去看过了。 祁奕偏好落地窗,想也不想,“行。” 宾馆就在山下镇子里,最近天气转暖回寒,山里升起茫茫大雾,车辆行驶速度很慢,许杰约好的本来下午就抵达的搬家车队直到两人走到宾馆才到,曹宇晨到角落接了个电话,和少年打了个招呼,“祁哥,搬家车队找不到进镇的地方,我去门口接一下他们。” 祁奕嗯了一声,独自上楼找门号房间。 镇子里宾馆比不得市中星级酒店,大床房空间有限,而且三十坪米不过一桌一椅外加一张双人床,被套雪白平整,更衬得床旗上躺着的色泽腥红的四方纸条分外鲜明显眼。 祁奕走上前拿起来,翻转到背面,果然,纸面干涸血迹拼成一个数字——“1”。 作者有话要说:今日四更 第29章 爆炸 最近事务繁忙, 双盘路分局大中午也不得闲。好不容易挨到下午临到轮班的顶上,近四点钟太阳还有些余的炙热,小方吭哧吭哧端着饭盒走到后门老地方躲个清静, 呼吸呼吸新鲜空气。 但等他到了地儿, 却意外在常坐的台阶上发现一只漆黑的礼盒。 礼盒方方正正, 包装得有棱有角,四束带子交汇在顶端系成蔻红色的蝴蝶结。小方先扒了两口饭,随手提了提那个礼盒, 听见里面咕噜像是什么滚动一声,他一惊, 生怕把里头东西弄坏,又把礼盒放回原处,心里嘀咕这个红蝴蝶结的色泽红得怎么那么艳,就跟泡过血似的, 但转念一想, 又觉得是最近忙昏头让自己太过敏感了。 小方摇摇头, 蹲在台阶上继续扒饭。 不知不觉过了半小时, 小方透风时间到了, 他端着空饭盒站起身, 四下张望了一番。心里琢磨着这后巷平时人迹罕见,至今没人来拿走这个礼盒,说不准是老百姓送给局里的礼物? 他左思右想觉还是看一眼, 万一是锦旗什么就带回去, 要是别的礼物就把它还原,保持不动。 打定了主意,小方把饭盒扔到垃圾桶,然后抱起礼盒, 一面拉开丝带,一面记下对方的打结方式以便后面还原。 然而,当他打开礼盒,甫一向里张望霎时怫然变色,瞳孔骤缩。 半分钟后,玻璃门被砰然撞开,局里来往的警员见小方踉踉跄跄捧着一个礼盒冲进来,双手都在微微颤抖,不由失笑,“小方,你是收到哪个姑娘的礼物了?兴奋成这样。” “快,”小方深喘了一口气,抚住鼓躁的心跳,吼道:“快通知局长,出事了……要出大事了!” 小方平时持重镇定,不可能无故放矢,立刻有警员跑去通知局长,剩下的见小方脸色发白,关切询问道:“怎么回事?到底要出什么大事了?你脸色这么难看。” “现在……不能说,”小方没有立刻当众打开礼盒,很快等到局长通知他过去,两人单独坐在办公室里,他才打开盒子,露出里面的东西,把事情经过有条不紊地详述一遍。 局长见了盒子里的东西也脸色骤变,意识到事态严峻,耐心听完小方的叙述后,由于双盘路分局并不管重大刑事侦查,他立即打电话给沪市刑事侦查局,并令人备车即刻将礼盒送去法医中心鉴定,再调取后门监控录像,最后另外派车载小方去刑事侦查局述情。 电话那头,刑事侦查局听闻这件事,立刻着人来分局调查,两头同时进行。 其实那天海逸对面咖啡厅发现的只是无头残尸,但由于手法过于相似,没有等DNA比对鉴定初步做出来,几乎所有人都认定了此事与最近沪市发生连环杀人案有紧密联系。 连环杀人案是重大刑事案件,小方直接作为唯一可能与嫌犯有接触的,直接受到三名警员的盘问。 小方没等他们开口,立刻说,“现在要紧问题不是这个,盒子里那颗头颅上贴了一张预告纸条,他们下一个……要对祁奕下手,就是之前微博上被黑的少年。” 负责记录的警员忙安慰他,“放心,你们电话一过来,卫处就带人赶赴现场,一定能做好处置保障他的人身安全。” 如果是普普通通一张纸条,局里必然不会冒然出警,然而酌情此事与连环杀人案有密不可分的关联,负责要案重情的刑事侦查处必然责无旁贷。 小方松了一口气。 — 而此时此刻,在通往郊镇国道上十几辆警车一字排开,警笛声尖锐而悠长,呼啸而过。 领头的是辆黑越野,车里氛围严峻而凝重。这种争分夺秒的关头,小邹也不像平时那样嘻嘻哈哈,油门踩到底,双眼时刻着盯路况。 注意坐在副驾驶的警员则密切关注通讯仪上传来动态,短信一发过来,他就立即向后座汇报,“卫处,小方供词上没有提到可疑人物,双盘分局监控后门也没有拍到可疑人员。”说着,他语气无不遗憾,“现在只能指望祁奕这一个突破口了,希望他坚持得住。” 他的话很无情也很实在,小邹分心回了一句,“难,他们特意做出这种猖狂的预告,恐怕就是笃定我们救不下来人。” 副驾驶警员摇摇头,“祁奕的电话也打不通,现在剧组也是,拍个电影非跑到深山老林取什么景?” “现在电影不都流行那什么艺术风吗?虽然剧组联系不上,但至少还能查到他住几号房间。” “几号?” “好像是2101?” 两人断断续续交流着,后座卫澜钧阖着眼,双手交握放在膝头,指骨压着纸页,窗外渐变的光在他身上拖出斜长的侧影。 流云变幻,日光渐沉。 警车鸣笛开道生生将四个小时车程压缩到近一半,一排警车整齐驶入村镇的时候把镇上人惊得奔走相告。 宾馆暖黄色调招牌温馨和谐,让人感觉到它的宾至如归,外围也安安静静,但在知情人眼里却仿如蕴酿着亟待爆发的风暴。 小邹用部队里练出来的甩尾精准地侧停在剧组宾馆门口。 后座下来的男人摔上车门,脚步没有一丝停顿,径直大步走入宾馆。 后面警车团团围住宾馆,依次刹车,特警们从警车下来,全副武装紧跟在后。 高大冷峻的男人甫一入门,正照化妆镜的前台小姐就打了个哆嗦,立刻站了起来。 “……请问您有预订吗?”顶着冷厉的视线,前台小姐硬着头皮询问。 但男人就像当她不存在似的,在并不宽敞的厅内略扫一眼,目标明确,找到楼梯,长腿一跨,四阶一上,背影很快消失在楼梯拐角。 他前脚刚迈上最后一阶台阶,紧跟后面的特警正刚进入宾馆,突如其来的巨大爆炸声在所有人耳边轰然炸响! “轰隆————” 大厅悬顶的挂灯断裂,砰地摔碎在地上四分五裂,前台尖叫一声掩面冲出宾馆。 浓烟比火光先从二楼钻出来,门口特警们还正打算突入,男人在楼梯口对他们做了个手势。 退。 “大队长,怎么说?”特警问。 特警大队长咬咬牙,下了决定,“不能退。” 他正准备带人进去—— 一个漆黑条状物倏然从上方砸落! “砰——” 由于整座宾馆剧烈震颤,导致墙面出现裂痕,上面的装饰横梁也坠了下来,这次砸断的是老化的木质楼梯。 通往楼上的路就这么断了! 特警们不得已退出来,在外面的小邹不负责突入,之前刚拦下试图闯入宾馆的曹宇晨,猝不及防听见的爆炸声,他倚在车头暗骂了一句,“艹他妈的,这疯子!” 亲眼看见楼阶被砸断,卫澜钧脸色依旧没有什么波动,他转过身向冒出浓烟的2101房间走去。 这时,又一声爆炸炸响! 旁边房间门开了,一道纤瘦人影蓦然撞进他怀里。 时间倒回几秒钟前。 祁奕转过纸条,看清上面的数字,端详片刻,就嗅到附近淡淡的略有些刺鼻的味道。 学过化学都知道,那是挥发的硫磺气味。 但这种气味对于祁奕来说未免有些陌生,他第一时间并没有意识到危险,紧接着隔壁就传来了震耳欲聋的爆炸声。 “轰隆——”巨响宛如凭地炸雷! 脚下地动山摇般的震颤,祁奕指尖扣住墙沿,差点没能站稳身体,等余颤过去,他立即往门边走,好在他本身人离门口就不远。 拉开门把的刹那,隔壁又是一声炸响,门板却炸得横飞,火舌滚腾,碎屑四溅,他想也没想,调头往反方向走。 刚转过身,一头就栽进了卫澜钧怀里。 “嘶——”祁奕鼻尖撞到坚硬的胸膛,疼得一酸。 “祁奕?” 男人罩着深色风衣,肤色白皙,眼睛色泽极深,深邃得显得过于冷漠。 “唔,”祁奕喉咙发出一声,算作回应。 “轰——”紧随其后的第三声爆炸。 两人迅速往反方向退去。 这次2101房间这个爆炸源直接被炸得彻底垮塌,引起二楼大范围塌陷,几乎下沉到一楼近三分之二的地板。 从外面,小邹和被迫撤离的特警们角度来看,整间宾馆仿如风浪中心的叶舟在爆炸攀升中动荡不堪,地下像是岩浆喷发山崩地裂,宾馆在摧枯拉朽的连环爆炸里大片大片地垮塌。 虽然知道卫澜钧处理棘手的突发情况事件很多,但小邹还是不免担忧起来。 曹宇晨跌坐在他身边,一脸呆滞喃喃念叨,“完了完了完了……” 宾馆内部,瞬息间,浓烟、火光已经把二楼围了起来,通往一楼的楼梯已经断裂,二楼可以供他们落足的地点也极为有限。 脚下裂开一道道豁口,地板摇摇晃晃,走几步就嘎吱嘎吱响,似乎随时可能碎裂。 祁奕揉着鼻子,瞥向身边的男人,他记忆一向不错,曾经两度隔街对视,他已经认出了卫澜钧。 在确认了祁奕身份后,卫澜均收回视线,调转目光环视整个二楼,形势迫人,只一瞬间他就想出几种对策,并做出了选择—— 作者有话要说:嘿嘿,不知道……有没有小可爱发现违和的地方? 没发现也木关系,后面会揭露嘎嘎嘎(巫婆笑) 感谢在2020-10-12 02:30:15~2020-10-14 03:17:53期间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哦~ 感谢投出深水鱼雷的小天使:鸿弧的兔子 1个; 感谢投出火箭炮的小天使:宅一zayi、梦安 1个; 感谢投出地雷的小天使:梦安 6个;鸿弧的兔子 5个;仙女不发胖 2个;柠檬多多 1个; 感谢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19809079 50瓶;宅一zayi 48瓶;小雨 20瓶;舅妈快来吧 15瓶;人家才不冷呢 10瓶;西澈 5瓶;黑子テツヤ 3瓶; 非常感谢大家对我的支持,我会继续努力的! 第30章 坏事 此时, 特警们已经全部撤出宾馆,大队长去联系灭火队配合灭火,一队人按卫澜钧先前的指令在周围排爆, 疏散人群, 另一队在外围搭建气垫, 底层早已沦陷于汪洋狂噬的火海里。 如果逃生,势必只能通过窗口。 但这毕竟不是普通大火而是爆炸,短短半分钟内频繁的爆炸已经炸飞了半边小楼。 气垫搭了一半, 特警们不得不放弃,退出爆炸的波及范围。 还被困在宾馆的祁奕呢? 毫不夸张的说, 在祁奕过去漫长而空虚的岁月里无不是荣光繁华加身,被情人们捧得高高的,旁人生死如何对他不过一刹那的念头,何曾沦落到这般田地过?虽不至于惊慌失措, 但他一时间也想不出什么办法。 他拿希冀的目光瞥向身边的男人。 好在卫澜钧没有乱了阵脚, 他脱掉风衣罩在祁奕身上, 过宽大的衣物从头到臀包裹得严严实实, 男人冷冽气息充盈着鼻腔, 祁奕手指攥抓着坚硬衣领, 听见持续不断的垮塌崩塌轰鸣声里对方平稳的声音,“屏息。” 祁奕刚屏住呼吸,就感觉身体腾空而起, 腹部传来压迫的酸痛, 似乎被人扛在肩上,炙热滚烫的风浪从四面八方袭卷而来,他感觉到温度愈发缩在大衣里,收紧风衣领口, 幸而这只是一瞬,他们就穿越火海。祁奕感觉到身下人胳膊似乎挥动了一次,玻璃骤然破碎的爆裂声炸响,接下来又是一阵失重。 虽然看似漫长,但从第一声爆炸起,到最后爆炸结束全头全尾不过六十秒到的时间。 由于疏散及时,四周房屋都空置下来,两人从二楼破窗而出,祁奕被转换了姿势被紧紧扣在怀里,对方一条手臂就环住了他整个腰身,滚落在邻挨着的稍矮的小卖部屋顶,身后人给他做了缓冲。 两人前脚刚落在屋顶,后脚熔浆喷发般的爆炸就将宾馆整个掀了个翻,夷为平地,余浪碎石流星一般飞溅开来。 祁奕被男人抱着从棚顶滑到地面。 “祁哥!”曹宇晨领着一众保镖疾步飞奔过来,眼泪鼻涕糊了一脸也顾不上擦,抓着祁奕上下来回打量,等他看清少年的肩膀又哇一声哭出来。 祁奕也探手往肩膀摸了摸,触到一指尖湿漉漉的血。 想必是之前从房间出来的时候,被隔壁飞溅的碎屑蹭伤的。 这点伤他还真不放在眼里,生物链接的好处拿游戏行话来说就是行走的奶妈,就像治愈陆厉行,把伤口转移,自愈不过瞬间的功夫。 不过……祁奕眯了眯眼,经历了这么件不愉快的事他倒是越发想尽快恢复技能。 卫澜钧,瞧上去就不错…… 祁奕舌尖舔了舔牙尖,视线放远。 曹宇晨从口袋掏出面纸擦了擦脸上的鼻涕眼泪,“祁哥,你在找什么?” 祁奕找了一圈,“刚才那个人呢?” “谁?”曹宇晨先愣了一下,迅速反应过来,“哦,早走啦!” 祁奕顺着他指的方向望过去,卫澜钧正一边着人联络安防部,一边请专业人员来查验正着手组织排爆组临时排爆。 “祁哥,我们快去包扎一下吧,你这……还在滴血。”曹宇晨不由分说拉着他往早已待命的救护车走。 在车里由着护士们包扎完,祁奕坐在登子上,左等右等等来了仲导和一众剧组人员慰问,也没等到卫澜钧出现,还是直到一小时后,防安部来人接手,他才独自一个人迈上救护车。 无声拒绝了护士的援助,卫澜钧坐在祁奕对角娴熟利落地处理伤口,先前衬衣早就烧得七零八落,现在他穿的是车里常备的衣物,脱下来血肉模糊皮肉再度撕裂一回,针一挑,烫伤的血泡碎肉黄白红地淌出来。 可以说卫澜钧一身伤几乎都是为祁奕受的,但祁奕看在眼里却没有多少触动。 但他会装呀。 卫澜钧处理完伤口,身边忽然多了个人影。 他抬起眼。 少年垂头绞着手站在那里,眼尾不知被熏红的还是哭过,抽噎着问:“你……疼吗?” 说着,伸出手指似是想触碰男人,又犹豫不决。 “祁哥!”这时,曹宇晨找来了,他打开车门,一见里面的场景,心脏立即咯噔一声—— 不好,他好像坏事了! 被打断的祁奕眼睁睁看着男人起身,径直离开,望向曹宇晨的眼神顿时冷了下来。 “祁,祁哥,我错了,只是仲导说要回市里。”曹宇晨头皮发麻,把话带到,不敢久留,脚底抹油溜了。 出了这档子事,片场又要另选,何况全员都要接受调查,但由于公共人物众多,也考虑安全问题,剧组人员们都搭警车回市里。 曹宇晨离开,仲导又来问过一回,邀请祁奕与他同一辆车,祁奕再度拒绝,他眼尾瞥了一眼远处的黑越野,嘴唇勾起,“我坐卫处的车。” 全员警车准备就续,小邹坐回驾驶座,副驾驶仍坐着那名特警,他见祁奕拉开车门,挑高眉毛,指指外面,“你们的车在后面。” 祁奕身上还披着风衣,他探身腰身坐到卫澜钧身边,两人之间仅有一拳之距,带上车门,笑吟吟道,“那些车哪一辆比卫处身边更安全?” 这倒也是。警员接受了他的说法,想起一愁不展的案情,说道:“那也趁这个机会,你好好理一理自己的人脉关系,看看有没有可疑对象。” 他拿出随身的档案袋,里面有一沓文件和小型案情梳理板,白板上贴满了一寸照片,他一一指着照片,“罗繁星,买黑料造谣攻讦你,现在一语成谶,已经确认失声被封杀;罗涵宇,黑料事件具体联络人,现在官司缠身;陆思泽,海逸原执行总裁,陆厉行养子,因继承人事件被罢免,最近醉生梦死曾在多个公开场合谩骂过你;夏嘉声,同一届练习生,你们有过短暂口角冲突,第一张纸条接触人;董俊霖,你们刚录过同一档节目,荧幕转型中,本来意中的角色被你截葫;佟辞乐,梨园你曾口头奚落过他。” 祁奕肘部抵在玻璃窗上,低笑,“这么看来我还真是树敌颇多,罪孽深重啊。” “主要还是帮你回忆,”警员收起白板,肃声强调,“涉案重大,你的线索对我们来说很有价值。” “没有价值,”祁奕撩起风衣,从袖口竖起一指轻轻摇了摇,“这个案件你们无能为力无力可施。” 警员被他笃定的话气笑了,“啪”地把文件一合,“你这么肯定?看来是知道内情了?那我是不是可以认为你知情不报?” 祁奕也笑了笑,完全没有吓唬到。 经过大桥,跨海大桥上来回车辆疾驰,他凝视着被海浪拍打冲击的滩岸,缓缓勾起嘴角。 警员收敛心神,开始聊天似的问着问题,这些问题与案件无关痛痒,都事关祁奕的生活,这也是刑讯基础。原先他本想对付这些小年轻上来摆上梳理案一通乱拳就能打乱对方阵脚,得到一手未经修饰讯息,可他大失所望,反倒被祁奕一句话,逼出一通闷火,只能转变思路,从较为真实的小事引入回忆入手,放松对方的心态,撬开祁奕的口语和行为习惯,进而话题引入时分析是否掺杂水分。 可他又失败了。 所谓术业有专攻,到底不是职业刑讯员,他完全摸不清少年的底细,更别提从中拼凑出有效答案。 但懊恼的也不止他。 一路上卫处长腿交叠,腰笔挺端正地坐着,一言不发,面容冷峻漠然,既没有对两人交锋提出任何建议,甚至眼眸半分不曾偏动,祁奕又一直被盘问,完全找不到拉近关系的机会。 等回到刑事侦查局,他又经历了一轮高规格审问。 连环杀人案加上爆炸案涉嫌案情重大,社会影响恶劣,潜在威胁难以评估,祁奕是唯一名幸存者,审讯员也不想把他当作嫌犯来审问,可他的供辞实在太重要了,任何无意间不在意的一个灵光一个小信息,也许都能成为案件的突破口。 可正如特警一样,审讯员们头疼不已,就拿他们以罗繁星为例来作为首发突破口来说,“你对罗繁星印象怎么样?” 精致修长的手指贴合并拢放在沁凉的桌面,少年语调平静漠然,“没有印象。” “说谎!”年轻的审讯员指节叩着桌面,冷静质问,“他无中生有造谣中伤,把你黑成那样,你差一点就被一中开除,而且你当时正准备出道吧?你的星途还没开始就已经结束,你大好的前途就被毁得一干二净,走在路上都有人朝你扔鸡蛋,你就不恨他吗?” 少年蹙起眉,他们险些以为找出了突破口,可却听对方问,“恨?为什么要恨他?” 审讯员以为少年在作秀,可是三道咄咄逼人的视线下,少年仍旧神情四平八稳,的的确确满腹困惑,审讯员们顿时意识到感情前面的话都白说了。 年轻审讯员播放了一段视频,正是在网路疯传海逸的监控录像,“既然不恨,为什么要威胁罗繁星?” 视频一放祁奕就忍不住笑了,网络上洗白他的两段视频,他本人都没有兴趣看,反倒宋深和审讯员主动在他面前播放,并且目的都是对他提出质疑。 “威胁?”祁奕缓慢咀嚼着这两个字,“你们是这么认为的?” “不是威胁是什么?”年轻审讯员想起之前网路上星辰们质疑祁奕言灵诅咒的评论,又觉得荒谬可笑,连忙把念头强压下来。 “只是陈述一句事实,仅此而已。” 什么是陈述?就是不带任何感情色彩。审讯员们内心怀疑,却又找不到证据去反驳。不得承认他们自认的刺激做了无用功,顿觉挫败,年轻审讯员还待继续质问,负责组长碰了碰他的腿,微微摇了摇头。 不对,不该是这样的。 他们的节奏已经被打乱了,本来是想找出罗繁星可疑点,却不知不觉演变成质疑祁奕对罗繁星的态度。 其实以罗繁星为切入点是经过紧急讨论组研究得来的,他的嫌疑最大。被害三人经查证并无共通关系,基本判定为随机杀人,就只剩下祁奕一个突破口。首先,假设连环杀人事件主使只是想引发社会动荡,那么何必选择祁奕,因为他人气高知名度广?不,达到这个条件的公共人物不少,可他却选择了保镖最多安全系数最高的祁奕。 说是两人没仇,傻子都不可能相信。 祁奕刚到沪市不久,有恩怨的一个巴掌能数过来,其中开罪最深的就是罗繁星,全网目睹人设崩塌,他过去的外在形象不可能作为参考,通常这么一个双面人物也是最可能犯罪的,最重要的是,他有施行计划的经济条件。 可是他人在国外治嗓子,一时半会找不到证据也没法强制逮捕归国,所以审讯员们迫不及待想从祁奕那里探得口风。 “不要做无用功了,”迈出询问室,祁奕瞥了一眼负责组长。 “艹!”等祁奕背影消失后,年轻审讯员忍无可忍爆了一句粗口,“这个龟儿子最好别犯事!我们帮他找凶手,他还反过来给我们摆谱!真他娘的没见过!” 也是他们没从祁奕那里得到一丝可靠消息,整整三个多小时,对方都拿一种慵懒散慢,认为他们的付出是浪费时间的姿态应对。如果不是对方不是刚经历过一场惊心动魄生死一线的爆炸,他们都怀疑他是刚从咖啡厅回来,可就是在经历过直面死亡的冲击后,他们也没有挖到什么有用的讯息,这群经验丰富的审讯员们说不郁闷那是假的。 而正与头疼苦恼的审讯员们正相反,从审讯室出来,祁奕神情轻松不少,就在刚才,他从记录员短暂的对视里得到了不少记忆资料。 连环杀手、碎尸、出海口、篮球场、咖啡厅、头颅、礼盒、预告。 原来这背后故事这么多呢。 祁奕梳理着记录员的记忆碎片,直到有人跑过来,他才抬起头。 来人是小邹,他问,“祁先生,您要回家吗?” 祁奕懒得理会,绕开他,继续走。 “祁先生,”小邹愣了愣,追上去,劝阻道,“祁先生请慎重考虑,这个连环凶犯进行下一次犯案的可能性还是很高的,两颗蛋也极可能掉同一个坑里,也许他还没有放弃对您动手。” 祁奕脚步不停,小邹叹了声,“那你等等,带上这个……”少年头也不回,小邹又补一句,“卫处安排我给您带上的,求您别让我难做。” 听见卫澜钧,祁奕这才停下脚步。 小邹连忙从在口袋里的掏出一个铁黑的圆型装饰品。 祁奕把玩两下,“定情信物?” “定……”小邹差点被口水噎住。 “这是信号器,”装饰品体型不足小指大小,主体是微型摄像头,嵌在鸟巢一般的结构里。小邹把它固定在祁奕前襟内里,一翻镜头就能朝向外界,“里面设定了固定通话,碰一碰顶部就能拨出去。” 其实卫澜钧并没有给小邹下达命令,只是言简意赅说了一句,“他会再次动手。” 小邹体力能力更方面都不突出,但他跟了卫澜钧十年,对于他接下来的布署安排能够走五步望十步,卫澜钧话一出,小邹就意会并揣摩到其中的意思,并猜测着做出了相应的安排。 给祁奕戴上信号器也是小邹自己的主张,不仅如此,他还安排了便衣。 走出刑事侦查局时间已经过夜晚十一点,祁奕迫不及待地想获得体液,他用手机搜索出沪市盛名远扬的夜总会,网约车二十分钟车程。 一天之内,侥幸在爆炸里逃脱还心大到来夜总会放纵,望着富丽堂皇的销金窟,暗中跟随的便衣们唏嘘不已。 作者有话要说:感谢在2020-10-13 03:17:53~2020-10-14 01:52:58期间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哦~ 感谢投出火箭炮的小天使:宅一zayi、梦安 1个; 感谢投出地雷的小天使:梦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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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们都是经验老道的稚子,专门服侍高档客人。相比普通会员多半是些年轻的小开或是富家小姐,被定位于高档的宾客往往都年过半百,花样极多,这些受教的青年们因各种各样的原由浸于金窟,早已做好了心理准备。却没想到居然初次就能服侍容姿妖异的少年,一个个幅度微妙地展示起自己锻炼调养的身材。 祁奕倒不至于随便和出卖身体的人滚在一起,他之前隐隐感觉自己要突破第二阶段,临门一脚,依靠唾液也可以办到。 正想随便点一名,手机铃声响了,是一个没有备注的号码,祁奕按下接听键,伴随着纷扰嘈杂的背景音,那头隐带哭腔鼻音的声色喊道,“祁奕!救救我吧!来带我走吧!求求你!” 乔允杉。 祁奕还记得这么个人。 由于包厢里很安静,手机又是外放,所有人都听得清清楚楚,祁奕见边上青年里其中一个神色有异,觉得颇为有趣,“你……” 青年指指自己,“我吗?” “就是你,”祁奕问,“看你的表情,想起什么有意思的事儿了?” 对方也不扭捏,直接道,“先生,我朋友碰到过类似的仙人跳,您还是小心为好。” “仙人、跳?” “就是做戏骗人,讹钱的讹色的,朋友打电话是让你去捞人救场,但到了就别想走。” 青年的确一片好意,其中却也不乏掺杂一丝私心,如果客人离开对于他们无疑是一种损失。 然而听他这么说,祁奕反倒来了兴致,他对电话那头问,“你在哪里?” “天上人间2331。” 倒也是巧,再换个地方祁奕说不准懒得挪窝。 两间房隔了三层楼,祁奕到的时候相同的装潢里面灯光眩目,喧腾欢闹,昏暗角落里乔允杉和另一名相貌俊逸的青年分别坐在中年男人两侧。中年男人跷着腿,肚子足塞得下一颗头,白滑肥腻的手在两名青年肩胛骨附近徘徊游移。 门打开的刹那,走廊光移射进来,祁奕逆着光站在门口,所有清醒者的目光纷纷投向玄关,交头接耳窃窃私语。乔允杉当即就淌下泪来,几乎迫不及待撒开旁边人的手,哑声喊道,“祁奕!” vivid群星练习生最后一期在前几天已经投放各大媒体网站,成绩可以说是遍地开花,只除了乔允杉。 每集乔允杉都守着从头至尾看完了,祁奕的颜自带热度,未播先火,当今顶流唐昀昇都不如他,满屏都是舔狗,他甚至注意到不少都是男号。夏嘉声他们各有千秋,才艺不如乔允杉突出的不是没有,可他们有钱炒人设买热搜,只有他,两袖清风,更甚之,弹屏有人提到夏嘉声祁奕锁CP,都没人提到他,至于评论区,往下拉十几页才零星看见一两个为他加油打气的。 也是一时冲动,这类酒局他从来都不参与,一时昏头到了反而就后悔了。而这股悔意,在看清自己要陪一位上了年纪儿子比他还大的老男人时,情绪达到了顶峰。 于是有了那通电话。 祁奕踩着嘈杂的音乐走过去,抄兜看着他,“要走?” 乔允杉含着泪连连点头,近乎连滚带爬地站到祁奕身后。 没有亲身体验一回所谓仙人跳,祁奕有些失望,暗衬这一趟是白来了,紧接着他注意到角落里安然静谧的青年,安静得像一幅水墨画。 祁奕那张脸如今家喻户晓,混娱乐圈都能认出是陆总正力捧的人。中年男人圆润脸上挂着和蔼敦实的笑,他眯缝着眼,看上去和和气气的,对于乔允杉明晃晃打脸的行为视若无睹,亲自弯腰倒了一杯酒递给祁奕,诚恳恭维,“祁先生年少有为,今日侥幸一见王某实在荣幸。” 祁奕没接那杯酒,中年男人也无恼色,他见祁奕视线落在身旁,似乎有些兴趣,便自然而然地放下酒杯,拍拍身边俊逸的青年,“看来祁先生还有要事,王某就不久留了,单轩,去,帮我送送祁先生。” 青年起身应了一声。 平平静静从包厢走出来,乔允杉心里说不上是失落还是庆幸,但这种感觉像是主人牵回了自己的狗,加上自觉脸上无光无颜以对,甫一出房间门,匆匆道了声谢后,迫不及待地离开了。 走廊里只剩下祁奕和俊逸青年。 青年生得一张看起来恰到好处,让观者极为舒服的脸,笑起来温和俊雅文静温和,“我们加个微信?”他掏出手机轻轻晃了晃,低头凝视着少年,双目含笑,“可以吗?” 祁奕偏好他那张脸,乍一眼看和一个故人有几分相似,在这个动荡危险的地方,似曾相识的脸让他安定不少,他也拿出手机,不过没有直接扫,殷红尖细的舌头舔舐唇瓣,“不先来个报酬吗?” 单轩会意,他笑了笑,伸手按住祁奕的肩膀,俯身吻住他的唇,轻软带着一丝甜意,他试探性地将舌尖抵入,并没有受到阻拦,他捉住对方香软滑腻的舌勾缠起来。 两人在走廊纠缠了许久,分开时祁奕唇瓣饱满红润带着一线银丝。 [叮,恭喜习得召唤术!] 顷刻之间,祁奕后背悄无声息爬上一层细汗,突破第二阶段,就等于这具人类身体进行又一轮改造,现在他四肢全部的力气像被抽空,精神倦怠,只想埋头昏睡一觉。 单轩注意到他的脸色变化,关切询问:“怎么了?不舒服吗?” 祁奕把身体靠在墙上,有气无力地摇摇头,“你走吧,下回一起吃饭。” “好,短信上约。”单轩点点头,见少年嘴唇白得厉害,不放心又问:“真的没事吗?需不需要叫辆车?” 这回祁奕连说话的力气都没有,他从袖口探出两根手指,微微摆了摆。 见他不愿多说,单轩不好再询问,犹豫说,“那我走了。” 祁奕眨眨眼。 单轩一步三回头离开了。 等人走后,缓和近十多分钟,祁奕勉勉强强抽调起一丝力气,支起身体,手扶着墙壁慢慢往电梯挪。走廊安安静静,又都是九十度转角,祁奕在转过一道拐角时,忽然—— 无色喷雾兜头罩下来,密密细细的刺鼻气体瞬间遮避了五感。 …… 零晨五点,宿夜雨刚刚止息,门外便衣们披着寒霜撑伞守了整整一夜,陆续穿着得当的贵人们开着跑车驶出来,左右不见熟悉的身影,他们心底蓦地一沉。 “糟了!” 作者有话要说:对,就是这样,奕奕他被绑架了。 感谢在2020-10-13 00:00:00~2020-10-14 03:45:43期间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哦~ 感谢投出火箭炮的小天使:梦安、宅一zayi 1个; 感谢投出地雷的小天使:梦安 5个;鸿弧的兔子 3个;仙女不发胖 2个;柠檬多多 1个; 感谢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19809079 50瓶;宅一zayi 48瓶;小雨 20瓶;舅妈快来吧 15瓶;人家才不冷呢 10瓶;西澈 5瓶;黑子テツヤ 3瓶; 非常感谢大家对我的支持,我会继续努力的! 第32章 绑架 滴…… 答…… 滴答…… 宿雨逐渐趋于止歇, 深灰涂漆斑驳的铁皮棚顶稀稀拉拉寥落地往下淌着水珠。 室内空间宽敞,光线昏暗黑黢,唯一透光进来的玻璃窗因年久失修的缘故, 不断往下渗着雨水。 过夜的雨不杂一丝入夏暑燥, 沁凉冰冷地从腐朽的窗棂爬过, 滚落在祁奕的眉心,微微一动,水滴便贴着腮边滑入锁骨, 手臂下意识微略一抬,又一滴雨水滚落下来, 冷得瑟缩一下,这才最终睁开眼。 眼前是一片漆黑,类似地下室的空间,上方清晨微光散慢地投下来, 将附近一道黑黢瘦长的阴影烙在他的身上。 对方并没有刻意隐藏他的脸, 平日里修裁打理得当的黑发凌乱得散在眉间, 略垂落遮掩住眼部, 整张面庞乍一眼晦暗不明, 仅露出嵌着小红痣的嘴角。 “人生如戏, 戏如人生是不是?”董俊霖嘶哑干涩的嗓音像是刻意压抑着亢奋激动的情绪,短短一句话居然有些破音,“昨天意气风发在片场拍戏想得到今天被绑在毡板上任人宰割吗?” 祁奕的身体还没有缓和, 肢体虚弱无力, 只微微抬起头,脸色苍白。 这幅颓靡的模样显然取悦了董俊霖,他刻意压低声音问:“祁奕,你有想过自己会怎么死吗?” 听见“死”, 祁奕指骨动了动,嘴唇又白了几分。 董俊霖笑了,“怕了?” 透过地下室上方的窄口,外面光线投射在祁奕的瞳孔里,他双眼狭长地虚掩起来,嘴唇小幅度扯了扯。 还是那副轻慢矜冷,什么都不放在眼里的态度。 董俊霖不稳定的情绪当即暴发,倏然抬腿,用力蹬了一脚椅腿。 “嗡——”木椅被踹翻,被绑在椅子上的祁奕也跟着仰摔在地。 “哒哒,”董俊霖又走了过来,他俯身,目光和祁奕调转过来的视线对上。 “都说眼睛是人的灵魂……”冰凉僵硬的指腹抚上祁奕的脸侧,停在少年浅铅灰的眼尾,他语调轻盈又诡异,“你的眼睛很生动,在跳动,在燃烧,比你的心脏还要炙热……我想知道安在我的眼眶里是不是仍旧这么的……生动?” 话音未落,指尖移向祁奕的左眼,两指并拢自上而下狠狠扎入。 祁奕身体被注射肌肉松弛剂效用尚未消褪,他做不到移动身体,在指尖刺入的刹那,他的视线短暂与对方平视交汇,生物链接强行搭建—— 董俊霖修剪平滑的指甲在近乎触碰到眼珠时忽然僵住,在错愕中,自己的身体不自主地缓缓后退。 所谓生物链接,相当于以祁奕自身作为信号站强行向外发出指令,构成对接收人脑细胞产生的刺激,而视线相触就当于对接。 只是视觉所能传递的指令远不如音纹清晰,发不出声音,祁奕只能通过视线下达停或动两个简单的指令,而且他一眨眼,链接切断,男人瞬间回过神来,他匆忙移开视线,沙磨般的喉咙嚇嚇发出毛骨悚然的笑,“好好好好好好,想不到你还会催眠。” 静了少许,他转身爬上梯子,拖沓的脚步声从上方渐渐远去。 祁奕躺在地上,水泥地寒意沁凉透过衬衫,他挪动视线四下打量,地下室空空荡荡,地面还有杂物被拖移的印迹。而他则被绑在一把老旧的木椅上,手腕缠紧麻绳背在身后,足踝紧紧缚在椅腿上,材质粗糙的布巾团成球卡住他的上下颔,布料进得极深,嵌在咽喉里,不受控制甜腻银亮的唾液垂落在腮边。 “哒哒哒……” 祁奕将将打量完周遭环境,上方皮鞋声再度传来,董俊霖许是怕出状况,动作飞快已经去而复返。祁奕略微收紧下颔,尖尖的下巴肉碰上衬衣领口的微型通讯器。 “嗡——” 刑事侦查局就爆炸危险源排爆及善后工作刚刚确定完全结束,黎明刚晞,约二十五分钟前便衣确认祁奕失踪,卫澜钧正组织下面召开视频研讨搜救会,讨论并指派搜救工作。 祁奕的视频通讯请求发送过来时,会议进程刚进行一小半,十几个窗口正在汇报调查结果。 卫澜钧接通通话。 屏蔽弹出画面—— 祁奕被布团塞满,淌着银丝饱满殷红的唇瓣蓦然出现在镜头里,他像是感觉到通讯那头的目光,眼尾淡淡一勾竟透有几分浅薄笑意。 小邹坐在边上负责纪录,弹出来的视频他瞥了一眼,见着活色生香的一幕,忍不住咽了咽口水。 其实会议内容并非探究如何营救,而是讨论罪犯如何在出入登记的天上人间里下手,绑架并运输一个活人。至于营救,微型通讯摄像机里本就镶嵌全球定位,再过不出十分钟援救的警力就能够到达目标地点,摄像机自带记录芯片,也能够记录下直接犯罪纪录。所以办公室内气氛并不如何凝重。 至于祁奕能不能撑过十分钟,这也得看天命,他们所做的就是尽人事。 但谁也没想到祁奕打来了视频通话。 通讯摄像机那头,像是市郊边角一户低矮普通的板房。 祁奕的脸出现在画面上不久,去而复返的董俊霖也入镜了。 他用皮绳扎起过长的黑发,露出过于苍白的皮肤,极易搏得好感的娃娃脸仰头笑起来,面皮腮肉却绷得很紧,透出一股森然诡异的违和感,笑起来隐隐的两只梨涡似乎盛着满满扭曲恶意。 “这样,你还能催眠吗?” 董俊霖把烂布一圈一圈慢条斯理地缠上祁奕的眼睛,从角落工具箱里拿出两把锥尖刀,磨刮两下,尖锐冰凉的刀尖抵在祁奕的脸侧,凑在祁奕耳边嘶哑地低声道,“你这张脸,倒看起来比昨天拍戏时更美了,你说,要是用锥子凿一个洞,那些粉丝还会喜欢你吗?” “你觉得,我敲碎你的牙齿,把你的四肢砍掉,肢解你的骨骼,挖出你的内脏,再拼出一个你,你猜,你的粉丝们还能认出你来吗?” 男人的嗓音逐渐扭曲变调,如同破沙纸在粗砺的尖锥上磨刮一般,他边用语言刺激祁奕,手也没闲着,尖锥抵住祁奕的颊侧对准腮肉。 猛地用力刺下去—— 祁奕蒙眼布下的唇微勾。 定点召唤。 小邹坐如针毡,微型通讯摄像机只是半成品,只支持单向传输,他们并不能与罪犯沟通,听着那头充满恶毒恫吓的猖獗言词,他狠狠捶了一把膝盖,“操!要是老子在那里保准把他打得连他爹妈都不认识!” 话音刚落,小邹的身影骤然消失。 嘈杂的声音戛然而止,满室骤然寂静下来,卫澜钧执笔的指节微顿,他抬起头,侧目往沙发望去,纸页钢笔散落在软垫上,那里空无一人。然而下一秒,他放在桌面的手机,视频摄像机那头传来小邹标志的大嗓门,“啊——我艹你奶奶个腿儿啊啊啊!” “砰——”小邹在地下室上方凭空出现,自由落体,坠压在还兴奋不能自已的董俊霖身上,把底下人砸了个七晕八素。 作者有话要说:明天双更感谢在2020-10-14 00:00:00~2020-10-15 00:00:00期间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哦~ 感谢投出地雷的小天使:梦安 3个;舅妈快来吧、黑子テツヤ 1个; 感谢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舅妈快来吧 38瓶;安息香 10瓶;黑子テツヤ 6瓶;小果冻 5瓶; 非常感谢大家对我的支持,我会继续努力的! 第33章 结案 由于有个垫背的, 小邹又皮糙肉厚,连个擦伤都没有,愣了愣, 他手忙脚乱从地上爬起来, 抱着头东张西望。简直不敢相信自己上一秒还坐在办公室里硬绑绑的沙发里纪录会议, 下一秒就瞬间转移到案发现场,连哆啦A梦任意门都不敢这么写。 好在他还有警员的基本理智和素质,拾起地上的尖刀帮祁奕松绑。 只是握枪都四平八稳的手, 现在却在微微发抖。 祁奕已经脱离的疲弱期,获得自由, 活动了两下手腕,走到趴在地上头晕目眩的男人身边,蹲下身,直视着对方的眼睛, “董俊霖, 我向你保证, 你想维护的人终有一天也会受到惩罚, 那是你有生之年一定有幸会看见的一天。” 不知其中哪一句话刺中了董俊霖的心脏, 他霍然弹起身, 形容疯狂地扑向祁奕,小邹反应奇快,他身高近190, 大手大脚地按住董俊霖就跟抓个鸡崽似的, 毫不费力。 “咳咳咳,”董俊霖被小邹压制扭梱住,他的牙龈刚才不小心磕了一下,牙根略有松动, 咬破一大块肉,但他像是感觉不到疼痛,扯着淌血的嘴角冷笑,双眼阴冷怨毒像是毒瘤流下来酸腐的脓血,“你做梦!他一定活得比你长!你终有一天会被扒皮剜眼毁容,一个人孤独凄惨地下地狱!不得好死!” “都他妈要坐牢了,屁话咋这么多呢!现在流行嘴炮还是怎么的?”小邹听他还不老实,手痒痒地直想动手,可现在动手他就不占理了,想了想,他弯腰把布团捡起来,搓巴搓巴塞入董俊霖嘴里。 小邹的电话平时一直在身上,处理完董俊霖就立刻拨通了熟悉的号码,通话接通,他下意识立正,“卫处!” “汇报情况。” “报告,在案发现场!危险已排除!” “原地待命。” “收到!” 对话简洁干净,通讯一挂断,小邹静站了一会儿,忽然“艹!”骂了一句,成熟可靠的脸顿时兴奋激动地扭曲,喃喃自语,“我心想事成了!我许愿成真了!我……”他猛地意识到什么,双手合十拜了三拜,“谢如来佛祖,太上老君,谢八方神仙,谢谢……”拜完了神仙佛祖,他又把西方耶稣拜了一遍,最后满面红光祈祷,“希望我未来的老婆能出现在我的面前。” 半响,风平浪静,无事发生。 小邹正屏住呼吸等待奇迹发生的时候,另一边,祁奕俯下身虎口掐住董俊霖的下颔,强硬地迫使他抬起头来。 董俊霖刚才被砸得憋气,差一点就去了,现在浑身疼得厉害,挣了挣没挣动,直到强制对上一双眼睛。 他说不上来具体是什么感觉,那双眼睛铅灰角膜像是流动的固液,像有什么牵引一般,他蓦然忘却了动作,甚至不知道发生了什么,浑身如同按下了暂停键,除了大脑还在运作,他的血液、脏器甚至毛孔都被看不清的场域覆盖得严严实实,不知不觉他浑身皮肉惊悚得颤栗,汗毛倒竖,鸡皮疙瘩爬满了裸露的皮肤。 董俊霖迫不及待地想做些什么纾解紧绷到极致一触就断的神经,却在浑浑噩噩间依稀听见祁奕轻笑一声,像是羽毛搔在心尖,“向您问好啊先生,不日祁某必会前往贵邸拜访。” ……他在对谁说话!? 不不不,他的嘴唇没有动,我为什么能听见声音?! 是我的耳朵坏了吗?? 董俊霖震惊不已。 感觉到桎梏松开,他心乱成一团。 董俊霖不知道祁奕刚才在透过他看谁,又或者在对谁说话?刚才祁奕的嘴巴没有开合,没有发出相应的声音,他甚至怀疑这是他神经太过紧绷产生的一场幻觉。 他陷入了深深的自我怀疑。 小邹试了三四次祈祷无效后,后知后觉意识到—— 他虽然挂掉了电话,可微型通讯器还开着,也就是说他先前胡说八道的话全都录下来传上了云端网,日后说不准将作为证据被人反反收看查验。 小邹的脸当即垮了下来。 — 相比之前凝重高压的氛围,刑事侦查局如同移开了头顶挥不散的阴云,人人脚步都轻快起来。 被捕后董俊霖供认不讳,搜查员也在他的住处搜出大量违禁刀具、塑胶手套、残余炸药等危险违法物品,为董俊霖犯罪提供了充足有力的证据。 如此一来,连环杀人案连同爆炸案一举告破,尘埃落定,董俊霖负罪在身锒铛入狱,祁奕又上了一回微博头条,微博主页整齐化一安慰他的话,连带扶风片子进度还没拍到十之有一就未播先火了。 先前镇上爆炸早就有人透露出去,加上董俊霖又是公共人物,警方官网通告及时简述了事情经过,案件告破速度之快,引来网友们的叫好和点赞。 祁奕提供了口供,从问询员的记忆里,他发觉一个很有意思的事情。 卫处通过侧写罪犯脸谱,并不认同董俊霖是爆炸案凶手。 也有嗅觉灵敏的人看出其中端倪,通过对犯下连环杀人和爆炸案嫌犯凶手脸谱刻画,罪犯行事冷静不露丝毫马脚,不像是会冲动做出绑架行为的人。 祁奕刚从爆炸里死里逃生,又接受警方询问,想也知道这时实施绑架不是明智之举。 可就是这么一个逻辑缜密行事保守的嫌犯,却做出如此冲动不理智的行为,倒像刻意被推上台前谢幕的小丑。 但疑点再多也经不起考究,毕竟董俊霖自己已经供认了犯罪经过,也搜查出了相应物证,上头认为案件就算结案了。而因为不认同定案结果,向上汇报时卫澜钧没有提及自己一丁半点,反倒是全程划水的黄副处抓紧提干机会,将功劳包揽过来,授予了一个三等功,升到了正处职与卫澜钧平起平坐。 在职警员们为卫澜钧深感不值,不过却也无心再追查翻案,近三个月被固定在连环杀人案上他们很多人也近三个月没能回一趟家,日以继夜地搜查走访遇难者生平,如果有一丝线索他们也会坚持下去,可是现在案已经结了,该查的也都查过了,再抓着不放就是做白工。 这些警员们最近在交流的就是这么个事。 无需祁奕凝神细挖,一刹那相视他就得到了这么多讯息。 小邹逢人就说自己时空穿越的经历,可微型摄像头因为角度问题并没有拍到,只听到声音他们谁也不信,卫处办公室没有摄像头,小邹只得要求调走廊监控,监控只拍到小邹进门没拍到出门,小邹如冤昭雪拍着桌子大声吼道,“看看!看看看看!我就说我瞬移过去的!” 可即便走廊没拍到小邹出门的那段,大伙儿也将信将疑,这事儿颠覆科学三观,信他被鸟叼走了都没人信他会瞬间移动。同他关系最好的小周拍拍他的肩,“ 好好好,信了你了。” 一脸纵容。 小邹张目望了望,警员们嘻嘻哈哈都没当一回事,仔细一想,他也顿然丧气了。 而风声传得远了,上头认为他压力过大,给放了一周的假调整,也总算能腾出时间和姑娘相亲。 倒也算……侧面让他的祈祷实现了? 作者有话要说:梳理一下: 董是顶包的,为了帮人脱罪,那个人就是祁奕透过眼睛打招呼的人。 主线暂结束~ 晚9点二更~感谢在2020-10-15 00:00:00~2020-10-17 00:00:00期间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哦~ 感谢投出地雷的小天使:梦安 3个;舅妈快来吧、对方正在输入…… 2个; 感谢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千灯愿 9瓶;黑子テツヤ 3瓶; 非常感谢大家对我的支持,我会继续努力的! 第34章 瑜伽 沸沸扬扬事件在极短时间内尘埃落定, 林丛玉身为在任京市警局顾问,他敏锐觉察到其中的阴翳和不祥。 “小奕,你千万不能放松大意, 我怀疑山坳村拐卖一案尤有余孽, 他们盯上了你。” 时间太过巧合, 红旗报发文在先,爆炸绑架谋杀在后,有光存在的地方一定有阴影, 而潜藏的敌人势力太过庞大,寻找一个替罪半并非难事, 林丛玉把两件事联系在一起,某种程度上说,并非空穴来风。 祁奕单手握着咖啡杯,走进健身馆大门, 随意安慰道, “放心啦林哥, 我这不是好好的嘛。” 愈发糯软甜腻的嗓音令愁眉不展的林丛玉心神一荡, 不过分离短短月余, 他觉得少年的声音越加动听, 像是毛茸茸猫爪子一般勾得他心口直跳。 “丛玉,”这时,门被人象征性叩了三下, 严霆走进来, 砰地甩上门,见到林丛玉软着嗓子对电话哄人,不由挑眉,等了一会儿, 终于见对方挂断电话,仍然一副依依不舍的表情,虽觉奇怪也不深究,径直在沙发落坐,“七天后我被派驻湎,这些日子里,你帮我盯紧赵家人。” 林丛玉放下手机,回过神,半响缓缓颔首。 结束通话后,祁奕将卡递给前台招待小姐,紧接着,另一通视频电话就打了进来,他对前台说,“稍等。” 前台点点头,她不可能认不得祁奕那张脸,心里还在暗暗感慨,果然……明星都很忙啊。 接通视讯,那头简名坐在办公桌揉着眉心,“祁奕,抱歉……” “怎么?”祁奕语气平静。 简名轻舒一口气,这才将事情经过复述了一遍。 起因还是因为祁奕和简名滚过两回床单,就如同对香烟成瘾群体,也许初次还能稍有抵抗力,但与魅魔交合多次后,他们会对祁奕的气息、皮肤、声道甚至口水成瘾,闲暇时脑部中毒似的反复回忆回想,进而会产生一种爱情的错觉。 简名就是如此。 与初次选择逃避不同,上回酒店后简名就经常无法控制地想起祁奕,可是他的性格又喜欢端着,拉不下架子,折磨几宿后他思来想去,打算通过工作接近祁奕。 罗繁星脱手后,他唯一的艺人只有季楚。 季楚拿满国内外各大奖项后就退居幕后,最近做起导演、制片人的新尝试。两人搭档多年的老友,简名打算为祁奕出一张专辑,季楚正好清闲,也义不容辞地帮忙。结果班底选好了,词作好曲谱好,季楚有一个看重的年轻后辈来找季楚时,直言看上了这个曲子。 季楚犹豫不决左右为难,最终还是选择向简名开了口。 话说到这里,简名烦躁地把面前整齐的文件又重新理了一遍,“一意孤行!季楚简直昏了头!”原定下周就录专辑,季楚却想临时换主角,他倒想阻止,偏生约定的制作团队都是季楚找的,两人多年老友,简名也不愿给季楚难堪。 “那个人是谁?” 简名恼躁不已,思考几秒才反应过来祁奕问什么,“他叫杭艺秋。” “这事好办,”祁奕语调慢悠悠的,“你和季楚约个日子,我和他们两个见一面。” 简名倒没多想,“也好。” 通讯结束。 祁奕插上耳机收起手机,前台确定身份后带领少年进入会员单间,所谓单间是专门提供给卡面充值达到一定额度享有的特权。 三面全景向海玻璃房,地板铺着软垫和毛毯,从左至石摆放着健身专用器材,祁奕模仿朋友圈里的晒图,自拍了一张打卡照片发到微博,就坐在地毯上玩起手机。 他的粉有近五千万,先不提是红粉还是黑粉,得益于前段时间全网黑,关注度等同于一线明星,不少都是慕名而来的颜粉,本以为祁奕出道后产粮不会少,没想到十天半个月都没发一张照片,和他们预想的完全不一样!终于等来一张自拍,他们几乎奔走相告蜂拥而来。 “长得好看的人,怎么拍都能当杂志封面。” 光从三面落地窗斜射进来,祁奕双腿蜷成标准鸭子坐,右手握高手机,深灰质发丝凌散在眉目间,衬得其下浅泽眼珠愈发深邃,光蒙在上面如同蒙着一层薄雾,可皮肤又过于白皙通透,殷红饱满滴得出水的唇微张,无辜又邪异,诱惑力强烈又富有冲击力。 “输血!我要大量输血,卧槽,家里纸巾不够用了。” “恕我直言,这就是个绝品诱受脸。” “我一个男的看硬了,敢信?” “我……我也是男的,我有反应了,不会弯了吧!?” “已保存!先撸为敬!” “单手打字以证清白!” 点赞多的全是不正经评论,几乎占据七成江山,还基本都是男号,车速一路向高速狂飙,拐都拐不回来,评论区往下翻十几页全是舔颜舔屏的。 其实祁奕一进入大厅就被人认出来了,一瞬间门外熙熙攘攘的人群就成了背景,他穿着白衬衫蓝色阔腿裤,个高并不很高,看起来年纪更小,几乎所有人都或明或暗注视着。直到人跟着服务助手进入单间,他们透过玻璃窗只能看见对方背影。 身材高大的健身教练在同行羡慕的视线里推门而入。听见背后动静,祁奕歪过头,“你是……?” 他分明是来找席振彦的。 “席哥轮休,我是临时负责这个单间,”男人伸出手,“我叫邱鹏飞,您可以叫我小邱。” “这里风景挺好的,”祁奕没有和他握手,他双肘撑着趴在窗台边钢栏上,眼尾浅浅瞥过健身教练,“可以随时看见海。” 单间按小时收费,客人不愿运动,邱鹏飞也不可能讨嫌,他顺着对方话说道,“风景好,锻炼也有动力。” “那为什么我没有呢?” 这个问题邱鹏飞也回答不上来,祁奕话锋一转,“最近风浪变大了,发现了吗?” 邱鹏飞点点头,“是啊,前两年还不是这样,最近不仅浪大了许多,鱼虾也不爱往岸上扑腾了,以前散个步道上到处都是,一捡一大把,现在海洋污染可真是不得了啊。” 从窗外风景收回视线,邱鹏飞回去头,少年不知什么时候已经趴在瑜伽垫上,双肘垫在下方托住身体,左腿屈起,右腿展平,后腰下沉,曲线与臀连成下陷的凹沟,他侧过脸,“怎么样?标准吗?” 他艰难地将视线从一截白皙小腰上挪开,诚恳说道,“标准,但不是这么练的,锻炼要循序渐进,先小跑十五分钟热热身,也能通过呼吸把废气排出体外,为接下来运动预热。” “我跑不动,”祁奕恢复双膝在地的跪姿,发丝蹭过熏红的眼尾,“咱们直接进入正题不好吗?” 进入、正题…… 邱鹏飞喉结滑动,胸膛忍不住剧烈起伏了两下,他觉得对方话里有话,蜷伏的肢体明显在暗示什么,可是他有职业操守,凭借强大意志力稳住了失律的心跳。 若是许杰在这里,铁定是一张嘲讽脸。 ——我祁哥从不暗示,向来都是明示。 邱鹏飞虽然维持面上的镇定,可是听见对方甜糯得拉得出丝的声音,但他的身体早就背叛了他起了反应,他也意识到自己的失态,都是男人有什么不懂的。见少年盯着他看,邱鹏飞尴尬不已,正想托辞去卫生间,却被少年抓住手腕,“我只会一个动作,下一个是什么?” 邱鹏飞双腿顿时像灌了铅,走不动路了,他在侧边垫子上演示了一个姿势,这也带了一丝私心,这个姿势是最为考验柔韧度的,连他也只能做一半。先是趴伏在垫子上,紧接着上身像后仰,直到碰到臀部,邱鹏飞骨骼硬做不到,可他想看少年做。 祁奕眼尾撩了一眼,缓缓俯身,双腿笔直紧贴瑜伽垫,上半身向后弯折,紧实的腰腹连着胸膛似新月般的弧线,邱鹏飞帮忙托住他的后颈,少年的身体慢慢弯曲成线条流畅漂亮的幅度。 邱鹏飞吞咽的一口唾液,“你的柔韧度很好。” 完全是不由自主的,他粗糙的手指紧抠着瑜伽垫,“一次不要过久,慢慢起来吧。” 少年歪过脸,双颊绯红带着一丝薄汗,唇吐出黏腻湿糯的喘息,“起不来……”尾音拖得微长。 邱鹏飞太阳穴跳了两跳,他定了定神,一手握住幼滑的髋骨,另一手托在祁奕的后背缓缓用力,不过短短三四秒,他的颈项就发了一层细密的薄汗。 “累不累?” 祁奕睨了他一眼,摇摇头。 “每个人练瑜伽的目的都不一样,其实可以有些侧重,”邱鹏飞演示了一个基础性斜板式,“如果主要为了养生保健,十二个基础动作就足矣了。” “这样啊……”祁奕笑着说道,“我想让身体在某些时候更柔软。” 隐喻颇深的一番话,这下邱鹏飞正面意识到少年别有所图,如果是平时他一定会理性清楚地思考少年的品性,然后适当措辞委婉拒绝,可是现在他的思维似乎陷入死穴泥沼,并不能帮他获得益处。他略微慌乱,越过了对方那句别有深意的话,“那我们开始,我演示一下基础动作。” 邱鹏飞依次展示了展臂式、前屈式及山岳式,几个难度不高的动作。 当他做到下犬式时,他的整个身体成一个三角,双脚双手都撑在地板上,臀部却处在最高处,他先前紧绷的神经稍稍松懈,然而一双手却从后面搭上了他的肩膀。 “别停,”少年在他耳边低声,“继续。” 邱鹏飞感觉到对方滑腻温暖的手掌贴在他的胸口,慢条斯理地摩挲,等他停下逗弄时,温热的吐息在耳边,“该下一个动作了。” 下犬式结束后,当他做下一个动作时,他的上衣不知不觉被脱下了一半,他伏下身,握住一只脚踝,全身呈弓型,深呼吸,“弓式,可以很好缓解侧肌使用过度的积劳,这里的酸痛和压力,可是一次不能过久。” 他几乎是记忆性的复述,他浑身的毛孔如同被甜蜜腻人的气息侵入,它们进入他的皮肤,沿着他的血管扩散到每一根紧绷的神经末稍,令他昏馈酣美的如坠梦中。 邱鹏飞几乎失去所有抵抗力,但他的神智是完全清醒,他觉得自己被美色迷了心智,昏了头,然后又在心底劝自己,只略微放纵一次又怎么样呢? 直到全身上下只剩一条短裤,门外忽然隐约传来轻微对话声,紧接着,房间门猛地被人砰砰大力捶出几声巨响,邱鹏飞如梦初醒,遗憾、失落种种情绪划过心口,他忙不迭狼狈不堪地合上衣服喊道,“请、请进。” 门立刻被打开,然后被砰地在身后甩上,来人攥紧拳头,咬着牙关,视线匆匆掠过邱鹏飞,转向正喝着咖啡,手肘悠闲撑在窗台上的少年。 “祁奕!” 作者有话要说:祁奕:我的健身房play…… 第35章 牛奶 席振彦原本正躺在床上看电影, 忽然听见手机陌生“叮咚”一响,他关注了祁奕的微博帐号,打开见祁奕终于发微博了, 拇指滑动正准备点个赞, 却在下一刻顿住动作——这拍摄的健身房可不就是他任教的地方! 惊乐鸟健身馆。 席振彦清晰地记得他曾对祁奕介绍过他的工作场所, 他不免多想了一些,难道祁奕是特意去见他的?这么一想,他躺不稳了, 哪还记得什么电影?立刻手忙脚乱爬起床收拾穿戴好好拾掇一番,直奔健身馆。 他起初找这个工作, 主要原因也是在于离家近,统共不过十多分钟步行距离。 结果打开门一看,席振彦赤热跃动的一颗心瞬间…… 就凉了。 他是知道祁奕又浪又荡,水性杨花, 但他更知道他现在离不开祁奕。一根筋单纯憨直的人脑子里没那么多九曲回肠, 也不像简名想接触个人还要找借口, 他觉得既然离不开, 就一定要抓到手里。 甚至觉得在没有得到对方的心的时候, 就算和简名同时一起也没什么不可以。 至于宋澈?那还是个孩子。 可其中又有一点微妙, 简名那毕竟是个陌生人,邱鹏飞则是现任同事关系。 席振彦立在门边沉默片刻,终于走向祁奕, “运动不宜喝冰咖啡。” 邱鹏飞用运动外套搭在手臂上, 掩饰不可描述的部位,尴尬地点点头,“席哥。” 席振彦缓缓颔首,脸上没什么表情。 “那我想喝冰牛奶, ”祁奕手腕一扬,咖啡杯精准地落入垃圾桶。 席振彦没有妥协,“热牛奶。” “热牛奶就牛奶,”祁奕摸摸腹部又指指嘴巴,“我还饿了。” “走,我们去吃东西,”席振彦试图去揉祁奕的头发,不出意外又被避开了,他也不在意,改揽住对方的肩膀。 他对难掩失落之色的邱鹏飞点点头,“我们走了。” 临出门前还做了一番准备,席振彦行事周到,出来还多为祁奕带了一份口罩,宽大的N97衬得精致惑人的脸更小巧,遮住了大半口鼻,两人并肩在路上倒也没有引起哄动。 席振彦并不重口腹之欲,便引着祁奕到他常去的一家店。 潮汐之家。 浅蓝简约的招牌,门口立着头顶花冠的白鸟雕塑,走进去才会发现别有洞天。相比单线条简洁风装修一览无余的弊端,这里布置巧妙着重座位间的隐私,前后左右看不见别的客人点了什么菜,更窥探不到正脸。 “席大哥,”祁奕刚坐下就看见身着蓝白服务员制服的青年走过来,白衬衫干干净净,温文秀气,干净清俊的脸上挂着纯然羞涩的笑容,“你好久没来了呢!” 他的视线落到席振彦对面的少年身上,笑意勉强起来,“祁先生,你好呀,好久不见了。” 席振彦听见青年的声音微愣,也是这时才发觉自己做了一件错事,紧接着又见青年认识少年,想起邱鹏飞,他心口下意识提起来,嗓音发紧,“你们……认识?” 难道祁奕和青年也有一腿!? “我和祁先生在海逸有过一面之缘,”青年抱着记字板笑容干净青涩,“还未跟祁先生介绍,我叫杭艺秋,喜欢您很久了!” 杭艺秋。 祁奕翻动菜单的手指微顿,抬起头笑问,“哪个杭哪个秋哪个艺?” 青年立刻解释,“苏杭的杭,秋天的秋,艺术的艺。” “那就没错了,”祁奕指尖在菜单点了一下,“柠檬芒果汁,你今年多大了?” 杭艺秋本以为祁奕问了名字会顺势评价两句,却猝不及防被点单打乱的预计,他连忙低头记下柠檬芒果汁五个字,结果又听对方问多大了,他边写边回答,“虚二十三岁,刚大四。” 祁奕双手交握放在桌上,“比我大五岁,你们人类有句古话三年一代沟,我叫你一声叔不过份吧!” 你们人类四个字越听越怪异,杭艺秋不及细想,紧接着又听见后半段,他的笑容凝固了一瞬,不过他表情管理很好,“小奕愿意和我拉近关系当然好了!” “别误会,”祁奕摇了摇指尖,“叔是从年龄上尊重你,左右不过一个称呼,没有关系远近区别。” 杭艺秋脸上挂的笑容险些维持不下去,他人长得清俊,身材跟抽条的玉树似的,脸色一白更显得秀弱。席振彦一直没有插话,听到这里,再看杭艺秋苍白的面色心中不忍,帮忙岔开话题,“手撕鸭架。” “好,”杭艺秋忙低头记录,动作放得极慢,生怕祁奕再找他聊天,然而他怕什么来什么,祁奕视线凝在他的下颔骨上,等他写完,托着腮问道,“你脸整过了,对吧?” 杭艺秋,“……” “别否认,你的鼻子垫过嘴唇丰过,我再看看……”祁奕对席振彦的歪着头,“还削过骨?这就不算微整了吧?” 杭艺秋呼吸都停滞了。 席振彦忙救场,“炖猪蹄。” “好的,”杭艺秋忙垂下头,遮住眼眶打转的眼泪,却又听那人用甜腻软糯的声音问道,“对了,你在哪整的呀?” 杭艺秋动作一顿,深吸一口气,正欲回答,却又听对方继续道,“整得太不自然了,整后还是这德行,改日我发微博叫他们都别去那动手术。” 席振彦见杭艺秋强忍泪意,唇咬得发白,再度岔开话题,“烤兔腿,再来只烤兔腿,” 杭艺秋边动笔,忍不住边对席振彦解释道,“席大哥我整容也是因为月前出了个小车祸,你也知道的,不是我的本意,人之发肤受之父母……” 祁奕打断他的话,“看你这样子之前也没毁容吧,借着车祸的愰子还谈什么人之发肤。” 杭艺秋满嘴话被噎了回去,憋得脸涨得通红。 席振彦本就嘴笨舌讷,半响也接不上话,也帮不上嘴,听到这里,见杭艺秋埋头记录身板微微发抖,显然非常难过,他终于忍不住提议,“小奕,我们要不换一家店?” “这里环境好,人也挺有意思,”祁奕跷起腿,他仿佛忽然想起什么,“对了,我还想喝热牛奶。” 少年说话尾音本就勾人,刻意放缓念出来,生生透出一股缠绵媚气,更让听者联想到某颜色相似的液体。 杭艺秋指尖骤然收紧,嘴唇发颤,张了张嘴望向席振彦,却又不知道说什么。 席振彦却没在意他的目光,少年的嗓音钻进他的耳朵里,浑身就像过电一样,他颧骨蹭就烫起来,脑中不自觉联想起那幅画面,少年跪在他的身前,他压住他的头……一时哪还记得什么杭艺秋不艺杭,好在他还知道在外面,不自然地交叠起双腿,“来一杯热牛奶。” 杭艺秋是快真哭了,抖着手记录下来。 “就这些吧,”祁奕踢踢桌脚,脸笑吟吟的,说出来的话却带一丝蛮横凶气,“脸丑就罢了,上菜还慢我可要投诉你的服务啊。” 杭艺秋迫不及待地转身离开,就像有猛虎在后面追赶。 狭窄的空间一时安静下来,席振彦欲言又止,最终还是忍不住:“我和杭艺秋早已经结束了,小奕你别想太多。” “你和杭艺秋?”祁奕侧过脸,困惑道,“你们认识?” “我们之前是……朋友。”席振彦也愣住了,他本以为少年是为了那句“席大哥”吃醋,看来又是他自作多情了。 不过话已出口,席振彦干脆把一切都交代了,“我早些年受过旧伤,来到沪市换换风景,很长时间没有摆脱劳疾阴影,还是杭艺秋帮我走出来的。那时候身边没有人,就打算找个伴儿,觉得杭艺秋也不错……” “其实说结束也谈不上,就聊得来,也没处过,偶尔烦闷了来这里吃吃饭,他挺会开导人的。” “开导?”祁奕指尖轻叩桌面,杭艺秋可不像会夸夸其谈的人。 席振彦回忆起来,“他就坐在那里倾听,挺安静一小伙子,偶尔会出声,意思我在听,给人感觉很舒服,不争不抢像水一样。” 听到“不争不抢”,祁奕没有作出评价。 算上上回许杰办公室自荐,加上季楚这次,杭艺秋已经是两次见缝插针。 想到这里,他低头搜索起季楚的新闻事件,果不其然一打出关键词就看见铺天盖地的一年前季楚拍摄《双龙传奇》曾因威亚事故摔断肋骨的报导。 想来,杭艺秋就是借此走入季楚的心。 和接近席振彦的手段如出一辙。 祁奕,“继续介绍一下这个杭艺秋。” 席振彦不擅长八卦,苦思冥想片刻,才干巴巴说道,“就听说他是孤儿,现在打两份工兼职,一份就在这里,一份是敬老院义工。前些日子听说他被签了,以后也要拍戏当演员,我和他聊得也不算多。” 正好热牛奶被陌生的服务员端呈上来,席振彦顺势收声,祁奕随手捧起来,刚抿了一口,手机嗡嗡嗡响动起来,接通后许杰的声音从那头传过来,“扶风过两天开机,现在董俊霖进去了,男四位置空下来,陆总让我问你有什么推荐人选吗?” 这也是刻意给祁奕拉拢朋友关系的机会,可惜他不认得什么艺人,正准备撂下电话,话锋一转,“那个,乔什么的。” “乔允杉!”许杰记得他,本以为祁奕会让他看着办,没想到还真举荐了这么一个,他啧啧嘴。 祁奕也只是忽然想起那天地下室,他被人救出去后,乔允杉特意打电话来问候过,所以有那么一丝印象。 想到乔允杉,他又回忆起另一名俊逸安静的青年。 “还有没有空的位置了?” 许杰愣了愣,回道,“有有有,之前那个肖然也让陆总抹了。” “那我再推荐一个——单轩。” 作者有话要说:祁奕:就皮一下很开心~ Tip:知道有小可爱已经忘了,第12章 奕和许杰进海逸,在办公室碰到的青年就是杭艺秋。 还有个小彩蛋:第3章 季楚出现在动车上,就是因为杭艺秋出了个小车祸。(那时候作者有话说里我就说要交待的) 还有就是,看了下评论区,小可爱们别太急了,才35章……置疑攻们感情什么的太早了,感情是毋庸置疑的,后面都会有解释。即使不用技能,攻们也会喜欢上奕,只不过用技能会提前而已。 感谢在2020-10-15 02:55:57~2020-10-16 00:15:00期间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哦~ 感谢投出地雷的小天使:梦安 2个;对方正在输入……、舅妈快来吧 1个; 感谢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千灯愿 9瓶; 非常感谢大家对我的支持,我会继续努力的! 第36章 挂狗 祁奕挂断电话, 放下手机,席振彦立即问,“单轩是谁?” 撩他一眼, 祁奕没有回答。 席振彦并不擅长找话题, 他只是出于直觉, 莫名听见单轩二字产生一股危机感,但他甚至没有立场质问,之前满腹旋旖变为苦涩。 几乎食不知物地吃过午饭后, 两人一同回到朗逸,畅快地滚了一发后, 祁奕久违地登上电脑。 经常一起玩的几个人长年都挂在歪歪房间里,祁奕刚入大厅就被管理员马不停蹄拉到下面小房间,麦还未调试好,大嗓门就先嚷嚷起来, “卧槽, 大宝贝你终于上线了, 再不来哥几个还以为你出事儿了呢。” 他话音一落, 另一道清朗声音笑起来, “尼尔, 你没关注大宝贝的微博吧,他上午还发了一条健身打卡微博。” 上回尼尔得知祁奕身份,经过同意后就告诉给了其他几个人, 祁奕游戏呢称叫甜奕大宝贝, 他们大宝贝大宝贝叫得都习惯了,就算知道了祁奕的真名,他们的称呼也一直没变。 大嗓门尼尔手指不断敲击键盘,“打完这把我就关注……操, 刚就差37点血就能带走了,清风要不你用我手机帮我关注了吧,我这把还有的打。” 除了祁奕,他们六个人是一个战队,都在一间训练室里。 “行,”清风伸手把尼尔的手机拿过去关注,他在歪歪里问祁奕,“我还没开,我们一起排?” “等我更新,”祁奕泡了杯咖啡回来,问,“怎么就你们两个,另外四个呢?” “嘲笑和大伟吃饭去了,胖禹单排自闭,麦和耳机都关了,我告诉他一声,他铁定开心。” 果不其然,胖禹一听祁奕上线,怪叫一声,开了麦,急吼吼喊,“带我一个带我一个,大宝贝带我上分带我飞!” 还有一个是韩援huyi,除了游戏上交流,平日里也听不懂他们对话,日常闭麦。不过好久不见祁奕,他还是用蹩脚的口音和祁奕打了声招呼。 不多时嘲笑和大伟回来了,胖禹自我解禁,加上清风一起,五个人组排了一把。大伟嗓门不比尼尔小,他嗓门一开,满频只能听见他的声音: “大宝贝,你知不知道你摊上事儿了!” 祁奕还未询问,大伟急切地拍着桌子,“你还记不记得,有一把我们排到一个主播?id叫西谣颂,那把选了专门克制你的中单加里奥,结果被你怼到超鬼直接挂机。后来那段让剪辑手发到网站上群嘲,前两天她发了长文自曝,说那把她fps延时太高,后来网又出了问题,不是自愿挂机。” 大伟灌了一口矿泉水,清风接着他的话继续说,“西谣颂在金水直播有近千万的粉,当时她挂机后没几秒直播也断了,所以她一解释那些粉丝就信了,一开始带节奏说你是只能杀个半挂机的垃圾人头狗,后来又有高玩剪辑出不少之前你的操作,言之凿凿说你开挂还呼吁豹讯封你的号,偏这几天你人又不在,号也不登了,他们都信了你真的有鬼,这两天形势愈演愈烈,你打开微博就能看到。” 祁奕趁着补兵,打开微博,果不其然,#甜奕大宝贝疑外挂##西谣颂澄清挂机#分别排在第九和第十。尼尔刚结束一把,撇嘴插话道,“要是西谣颂是个普通娱乐女主播就罢了,偏她还是个退役选手和解说,那些粉丝坚称她技术再烂也不可能狼狈到超鬼……嗐!要不是他们不知道你是谁,你微博又要被攻陷一次。这些人啊……” 祁奕点进两条超话,往下拉全是清一色安抚西谣颂,对甜奕大宝贝置疑和口诛笔伐,这些恶评每条都有十几条万点赞的热评。 [甜奕现在才王者1026分,排到的好几把都是分比他高的,可是把把都打得对面超鬼,每一把!都超鬼!你们信!?反正我是不信,手动滑稽。] [我也不信,胜率百分之96骗鬼呢!?] [心疼谣谣,遇到挂狗还被群嘲。] [每日一问还不封号吗?豹讯干点阳事行不行??] [希望甜奕排到Yang,然后被教育的赞我→] [我比较关注甜奕大宝贝是男是女??] [是女的,挂狗没跑,是男的,就呕……] …… 其实这事宋澈早前对祁奕短信里提到过,就在枫景酒店那天,但当时事态还不严重,到这一步主要也是营销号炒作的缘故。 甜奕大宝贝的不回应、不上号、不作为,在有心人看来就是默认,心虚,认怂的表现。 他越沉默,对方就越刚。 祁奕又一次把对面中单送回泉水,对面认出甜奕大宝贝的帐号直接在泉水开喷,一开始满屏屏蔽字符,到后来冷静一些,“挂狗又开挂了?一天不开挂皮痒痒是吧?” 他又看见除祁奕外,四个人整齐的id前缀,“你和zone战队五排的?你们一起的?” 之前就有人怀疑甜奕大宝贝和zone战队现役成员一起排,但之前祁奕都只是和他们双排或三排,五排机会不多,加之王者段位排来排去就那么几个人,所以虽然甜奕大宝贝那方总有zone队员,即便有置疑声大家也没实捶。 尼尔不在,大伟和胖禹已经屏幕上怼喷回去,祁奕想了想,“这很简单,我去发条微博邀请西谣颂来solo。” “约战?”胖禹兴奋地鼠标都握不住了,“这感情好啊!虽然男的和女的solo不太光彩,但你才玩几个月,这个西谣颂至少玩了得有几年了……” 嘲笑首次开口,“电竞,没什么公平不公平。” “对,电竞莫得感情。”大伟笑着补了一嘴。 嘲笑沉思片刻,又补了一句,“别发微博,换一种方式。” “没错,”清风也回过味来,附和道,“可以去她直播间下战帖。” “为什么?”尼尔不解问,“微博看到的人更多!祁奕有五千万的粉……”话说到这里他也明白过来,公众并不知道甜奕大宝贝就是祁奕,他还是高三学生,他们都能预想到,到时候“高三了还有功夫打游戏,看来还是作业太少”“不误正业”“玩物丧志”几个大帽子扣下来,祁奕就又摊上事了。 利落地推掉对面水晶,到这个段位,双方不是职业选手就是主播,刚才对面就有两个主播,甜奕大宝贝再度上线的消息以不可思议的速度传开来了,不少人摩拳擦掌打算来狙击祁奕。 嘲笑问,“继续排还是先处理你的事?” 祁奕笑着往椅背上靠,言简意赅道,“继续,不影响。” 这一回他们排到了一个意出望外的人,还真应了网友的话——排到了Yang。 他们五排,Yang当然在对面,还是中单。 “最强中单”对“第一挂狗”。 有种终于等到的宿命感,直播间氛围瞬间达到峰值,一大波弹幕飘过去,全是期待、痛快、干死甜奕大宝贝。 慕名而来的人越来越多。 Yang所在xk战队与zone都属老牌战队,内地战冠亚军历年都在两者之间,私下双方交情还不错,Yang也和他们打了招呼。 祁奕锁了人后,就登陆了自己的金水帐号,刚打开app就跳出一条提示——您关注的主播正在直播,点击前往。 他的帐号只关注了一个主播,Yang。 他的入门和技术都是跟Yang学的。都说金水直播第一吸金女主播当属西谣颂,但她的粉再多也比Yang少了不少,粉丝质量也比不上Yang。网上盛传西谣颂打赏榜上的是土豪,而Yang榜上的都是神豪。 就是这么颇负盛名的神豪榜上排到第一的大佬,却是个刚注册的新人号! 不是排第二的不想争,而是真的争不过! 他砸几百个航母下去,对方能跟着砸几千个下来。一夜最高纪录能砸两千多万,两千多万买辆跑车他不香吗??当时有好事的开玩笑,这钱都够和西谣颂睡几百回了。从此大宝贝这么一个新人号就这么被传成了金水传说,虽然帐号没有开通直播,但关注量也有几十万,里面还有不少神豪,其中包括神豪榜万年老二的熊哥。 许久没有登帐号,大宝贝还挂在总贡献榜一上,祁奕一登号,熊哥就收到“叮咚”提醒,这还是他特意为榜一大宝贝设的专属铃声,没有大宝贝和他互砸航母的夜,熊哥觉得连抱女人都没滋没味。 他的金水帐号常年挂在Yang直播间,点进去一看,大宝贝一秒钟又砸了几百个游艇,弹幕里清一色“老板大气”“欢迎宝贝老板”。 大宝贝三个字都在人民币的效应下生生烘出超俗不凡,大俗即大雅的即视感。 大老板,就是接地气! Yang照例露手不露脸,嗓音平静磁性,“感谢大宝贝的五百个游艇。” 熊哥哼哼唧唧看着一排舔狗,打算也跟着发条弹幕引起点关注,却见显示大宝贝已退出直播间。 怎么?难道大宝贝上线就为了送个游艇? 还没等懵圈的熊哥和观众们反应过来,又有一条弹幕引起了他们的注意,“大宝贝赠送西谣颂一颗火箭头,点击前往ta的直播间→” 作者有话要说:第27章 枫景酒店洗手间,奕收到不愉快短信就是这件事。 之前打错了,是明天二更>3< 第37章 菜鸡 送满五百元的礼物就有全站公告, 一颗小小的火箭头正好值五百,卡着全站公告的最低档位,杂夹在之前大宝贝还没飘完的五百个游艇里格外显眼。 熊哥第一反应不是大宝贝移情别恋, 而是大宝贝不可能只送五百的火箭头! Yang直播极快地刷出一大片弹幕: [主播等等, 我们去把大宝贝带回来!] [主播不要急, 我们去看看勾搭大宝贝的小妖精!] [主播稳住!我们去去就回!] 一大波Yang粉包括熊哥气势汹汹点击前往链接,奔赴西谣颂的直播间,当然还是不少听闻大宝贝的名号来凑热闹的, 还有手滑的,不过更多的粉还是守在Yang直播间关注Yang和挂机狗甜奕大宝贝对线。 结果那些抱着不同目的前往西谣颂直播间的网友刚一点进去, 差点被定制版飘红炫彩字体框闪瞎了眼:来,我们solo。 祁奕从席振彦那里回来是晚上7点,刚打了一把也才不到8点。西谣颂刚刚上线,一上线就收了个火箭头还没来及开心, 就被突如其来的观众人数激增打乱阵脚, 如果是自己的粉也罢了, 偏他们大多都带Yang粉丝牌, 还有的顶着别的乱七八糟粉丝牌。 紧接着, 她又看见刚给她送了一个火箭头的人向她下战书。 西谣颂措手不及, 不过她做过解说和主持,很快平覆镇定下来,“大宝贝的请求我看到了哦, 什么时候开始呢?直播结束后怎么样呢?” 又一行飘红的字体升起来, “等我打完这局。” 顶着西谣颂粉丝牌的网友不乐意了,你多大脸啊!还让主播等你一个!从别的直播间过来的网友们都有些出乎意料,土豪们多半都不打lol,大多数只喜欢看, 并不会上手玩,熊哥也是这样,他认识的不少神豪也是如此。 就像赛马,赛球,只是图个刺激图个乐子。 但显然大宝贝是亲身去玩这款游戏的,更接地气了! 挂西谣颂粉丝牌的网友们见主播手足无措,明显被大宝贝生硬的口吻吓到了,沉不住气就要怼大宝贝,可西谣颂刚刚开播,粉丝主力军还没到齐,反而从别的直播间来看热闹的更多一些,所以难听的弹幕反而被很快刷了下去。 没等西谣颂和观众反应过来,大宝贝又打了一行行弹幕,“你的网速和fps今天没问题吧?” 西谣颂心猛地一沉,这句话正是她先前找的托辞,况且甜奕大宝贝和大宝贝id太过相似,她不联想起来都不行。 她能想到知道始末的观众也能想通,无论顶着谁的粉丝牌都开始涌跃发言,刷过去密密麻麻的弹幕。 [我的录屏已经整装待发。] [冲鸭!谣谣不要怂!怼死挂机狗!] [为大宝贝神豪打call,站甜奕大宝贝!] [难道甜奕大宝贝的老公就是大宝贝吗!?甜奕大宝贝实女无疑了吧!] …… 弹幕欢快活泼,西谣颂却不能装那条炫彩炸红的字不存在,她极力平静地说道:“请问是甜奕大宝贝要和我solo吗?” 她显然也没有把甜奕大宝贝和这个大宝贝当同一个人。 祁奕还是头一次排到Yang,两人互相试探兴趣十足,听见西谣颂的问话,他干脆伸出一只手飞快打字,“我就是甜奕大宝贝本人。” 西谣颂猝不及防,弹幕骤然安静,紧接着是井喷式爆发。 [卧槽!骗人的吧!甜奕大宝贝的号正在和Yang对线!] [我读书少你别骗我。] [现在洗白都流行自黑的吗?] [一手打游戏一手回消息?呵呵。] [神豪的舔狗呢?继续洗地啊!拿钱不干事?] 但紧接着他们就哑火了,有的手放在键盘上嘲讽的话都打出来了,却迟迟没能按下发送。 因为大宝贝临时申请成为主播,后台对于消费积分高的一向火速秒批,大宝贝帐号一开通直播功能就把摄像头对准了自己的手。 镜头对焦在手和键盘上,屏幕上的画面正是Yang直播间里的游戏画面,双方正在对线,可是大宝贝却空出一手摆弄手机摄像头。 对于代打和外挂最有力的洗白就是直播露手打游戏,不过直播间观众的重点却不约而同歪了。 [这双手,我太可了。] [这曲屏我恨!有组团偷屏的吗?] [这切屏绝了,打着团还有余力切屏吗!] [是小哥哥啊,小哥哥露个脸嘛!] [所以……甜奕大宝贝真的是男的吗……] [卧槽,男号又怎么啦,猫咪睡衣好萌啊!我也想要土豪同款!] 毫不夸张地说大宝贝这么一手操作简直秀翻了,慕名涌进直播间的游客越来越多,他们亲眼看见甜奕大宝贝打着团战抢着龙,还能腾出手来端起咖啡喝一口。 猫爪型咖啡杯又引来激烈讨论,但他们刷屏最多的还是那句“我是真信了一秒26键”。 熊哥忍不住给大宝贝来了一发九九九窜天猴,又引来一大波人气。 其中更有西谣颂的粉表示担忧,他们被这一手震慑到了,赶回西谣颂直播间汇报实况。 “谣谣谣谣,不得了啦,那个甜奕大宝贝真的在和Yang对线,而且一点也不虚。” “谣谣别和他solo了,小肚鸡肠的男人。” “谣谣真的别和他solo了,到时候又有人带节奏。” 西谣颂戴着兔子发卡端坐电竞椅上心乱如麻,忐忑不安。 其实现在没人在西谣颂直播间带节奏,反倒有不少西谣颂粉丝在祁奕直播间刷屏,他们也意识到西谣颂和甜奕大宝贝solo讨不了好,一边质问祁奕西谣颂哪里得罪你了,一边谩骂祁奕小肚鸡肠不懂谦让不是男人。 熊哥刷完礼物,蹲在直播间看着乌烟瘴气的弹幕气得拍桌瞪眼,回过神来他立刻联系了超管,把乱七八糟带节奏的一通禁言,弹幕终于清静了。 祁奕也看见了西谣颂粉丝的刷屏,他又腾出一只手打字,“solo很公平,难道你们歧视女性?” 性别歧视一道帽子压下来,弹幕瞬间安静如鸡,路人无不想起西谣颂粉丝挂在嘴边的就是她的技术比起男选手来也不差什么,基本平起平坐,现在再谈什么谦让……倒显得有点讽刺了。 此时游戏也即将进入尾声,祁奕五排选手配合度当然比对面路人组合要强得多,除了中单Yang稳住了自己的形势,基本上下野三线全崩,给zone喂得头太多,就是Yang也带不动,很快进入守家阶段,这也是Yang今晚头一次失利。 水晶被平推之后,Yang没有继续单排而是调出金水直播网页,从总贡献榜点击进入大宝贝的直播间。 入眼的是对方修长精致如同工艺品般的指节,紧接着是猫咪粉嫩爪印印花的毛绒睡衣,宽大干净的曲面屏摆放在桃木色桌面,边上放着彩光机械键盘和配套鼠标,印着lol角色的鼠标垫边上放着猫爪型马克杯,上面还留了一小坏奶渍。 他没有关闭直播,粉丝们见主播都去围观了,也纷纷跟在后面跳往大宝贝直播间。 Yang查房的消息第一时间就传到祁奕耳朵里,他没有发声,打字表达欢迎,与此同时向忐忑不定许久的西谣颂发出好友请求。 通过后祁奕邀请西谣颂进入房间,到选角色时,祁奕几乎秒选一个法师,正是鼠标垫印上的狐狸,而西谣颂特意留心弹幕选了一个专克法师的法坦卡萨丁。 solo的决胜在于双方谁先拿到对方一血,又或者先补满一百个小兵。西谣颂想得很清楚,她只要狗住不死,就算甜奕大宝贝先补满一百个兵,她输得也不会太难看。 但现实……给了她迎头一捧。 甜奕大宝贝的确没能秒杀她,不过只要她初刀就会被打,技能衔接普攻,血掉得飞快,不得不回城补济,又露掉一大波兵,满血归来仍是如此。虽然狐狸容易漏刀,但甜奕大宝贝却从不用技能补兵,蓝条永远用来消耗她,何况甜奕大宝贝还特意带了点火,第二回 为了贪个车,西谣颂差点把命搭进去,车还没补到,每次回家经验又少一截。 等级拉开西谣颂更是无力招架,如此往复,在她没反应过来的时候对方已经补满了一百个兵。 而她才刚好补了十个,简直是目不忍视,惨不忍睹。 弹幕一片“666”“教科书式补刀”“来自神豪的统治力”,西谣颂内心慌乱不堪,祁奕被骂开挂的帖子她的确没有参与,但也不能完全置身事外,就因为她在直播时说了些含沙射影的话,那些好事人才会去扒祁奕,可以说西谣颂在潜意里已经把甜奕大宝贝当作对手和敌人,她觉得祁奕就是知道她的小算盘,今天就是特意来给她难堪的。 但祁奕哪猜到她的小心思?他就是想单纯地告诉西谣颂,别洗,你网不卡不掉帧也是个菜鸡。 水平差距实属过大,虽然有粉丝鼓劲,但西谣颂连再赛一把的勇气都没有,勉强打起精神说了几句下回一起玩之类的套客话,就火速回自己直播间唱歌。 等两人结束,祁奕正伸手关闭直播,忽然看见Yang发送了一条弹幕,“我们solo一把?” 作者有话要说:祁奕:solo吗?我单手。 第38章 身份 祁奕刚注意到这条弹幕, 游戏屏幕好友栏就弹出一条好友申请。 通过后,Yang邀请祁奕进入房间。不同于西谣颂,Yang显然没有窥屏刻意选择压制祁奕的角色。 在先前排位赛里, 两人之间并没有爆发出一血, 现在也是如此。 大宝贝直播间关闭后观众们一窝蜂涌进Yang直播间, 两人一共solo了整十次,每一次掏出的角色都不同,即便看热闹的观众们也发现甜奕大宝贝的角色池很深, 而且操作意识都属于顶尖的。 十次都没有爆发出一血,两人也几乎同时补满一百兵, 相当于平分秋色。 Yang是谁?是公认的满贯王。 甜奕大宝贝呢?不过是路人,但却有着不压于职业选手的操作,今此一战,甜奕大宝贝才真算在电竞圈大火。 原先直播间弹幕上蹦跶说要狙击的祁奕的“人均王者”们也蔫了。 抛却外挂的头衔, 网友们开始重新OB复盘甜奕大宝贝过去的操作, 和甜奕大宝贝对线的中单几乎都会超鬼(0击杀9死亡), 但却和Yang对线时几乎势均力敌, 是不是代表Yang也拥有碾压对手的能力, 只是不愿意锋芒毕露呢? 只有祁奕和zone队员, 或者还加上一个Yang清楚知道并非如此。 祁奕的毕竟不是真人类,就像猫的反应是蛇的七倍,在他眼中对手的操作相当于慢动作。而从对手角度来看, 祁奕的预判就太过精确神准, 所以往往祁奕能先发制人,抓住一丝漏洞进行反击。而Yang虽没有所谓精准的预判,他的基本功扎实攻防做得太过完美,自己本身滴水不漏, 祁奕也抓不住他的痛脚,所以双方才会僵持到补完100个小兵。 同时有高玩点出来:“你们难道没发现吗?甜奕大宝贝的操作风格和Yang很近似啊。” 如同明灯吹散雾霭,越来越多真相帝发现了这个事实,的确啊!两人的符文、天赋、召唤师技能还有小技巧几乎如出一辙! 又有神通广大的网友爆料神豪大宝贝是Yang铁粉,还罗列了几个月打赏金额,妥妥实锤。 原本Yang粉并不乐意一个路人和满贯王相提并论,但如果他本身就是粉丝又大不相同了,何况甜奕大宝贝明显学习Yang的手法,还打上了王者段,这也能给Yang增辉添彩不是? 从此往后,甜奕大宝贝又多一个“Yang头号出师大弟子”的头衔。 技术帝忙着复盘深扒甜奕大宝贝的操作,而围观群众则开了盘口猜甜奕大宝贝和神豪大宝贝倒底是不是一个人? 押是两个人的,和认为是一个人的几乎五五开。 至于西谣颂,嗐,哪还有人记得她呢? 相比起外界真相帝,Yang对自我一些小偏好小习惯了然于心,在排位赛里一眼他就认出甜奕大宝贝在效仿他的出装和操作包括天赋技能,心里倒底有些微妙,达到这种程度应该看了他不少比赛视频和直播,明显是个老粉铁粉,本想微放点水,却发现对面预判精准到无误,他一时激起了亢奋的斗志,那时对面身份还没曝光。 结果偶尔轻瞥一眼屏幕,弹幕上刷屏的都是告诉他甜奕大宝贝和神豪大宝贝是一个人,对于打赏总榜上排第一的神豪他不可能不认识,但两个人是一个人? Yang对此持保留态度。 神豪打榜多半都是为了结识主播,之前新闻不少放送出来的女主播2000到5000一个好友位的传闻就是这么来的,但Yang是个男主播、游戏主播,这些神豪往往砸了游艇和航母后,就会私聊发来微信号,神豪加他好友也并非为了些不可描述的事,多半是仅仅欣赏他双方交个朋友。 但身为他的榜一,砸了近五千万,大宝贝却从来没有提出加过他的微信,甚至没有私聊过,之前只是在他的直播间挂着,送送礼物,网友们猜测两人私交甚笃完全是一腔空想。 只是这种关系却猝不及防被打破了。 Yang本名白亦扬,在役xk职业中单,资料网路上一搜就知道,十场高强度丝毫不亚于solo赛的solo结束后他就准备下线休息,结果金水帐号后台弹出一条消息,来自未关注人大宝贝的私聊,“tydbb2020”。 没道理加了别的神豪不加大宝贝,白亦扬复制微信号申请加为好友,这时队友们也结束训练下机,拍拍他的肩,“一起回去?” 白亦扬点点头,听见微信叮咚一声也没立刻掏出来看,直到吃完夜宵回宿舍,他才想起微信,打开看见对面通过后发来一条信息:“约吗?” 没头没脑的两个字,白亦扬起初也没多想,打字问,“约什么?solo?” 祁奕好不容易摸到电脑,是打算通宵的,边操作人物边回,“滚个床单。” 来到异世两个月,祁奕印象最深刻的不过三个,排在首位当属救了他一条小命的卫澜钧。其二当属单轩,固然仅有一面之缘,但谁叫他脸生得熟悉呢,就显得格外亲切和亲近。 最后就是白亦扬,祁奕头一次接触游戏,白亦扬可以说是他的引路人,所以他对白亦扬可谓兴致勃勃。 而白亦扬看见那条消息,第一反应就是怀疑自己是不是看错了,如果他现在不是躺在床上而是还坐在电竞椅上,手边放着惯用了五六年的搪瓷杯,他毫不怀疑自己能失手把杯子摔了。 白亦扬是不相信甜奕大宝贝和神豪榜上的大宝贝是同一个人的,直播能证明甜奕大宝贝的操作水准没开外挂,却不能证明两人是同一个。 毫无疑问,大宝贝是神豪,神豪打游戏吗? 打。 但绝对不可能手法那么犀利。不仅仅是传统的思维定势,白亦扬日以继夜练操作走到今天这一步,没人比他更清楚要付出多少努力。而且……你见过不泡吧不飙车不泡女人,每天打游戏的神豪吗? 何况白亦扬也猜测过大宝贝的身份——应该是位中年男人。一掷几千万连富三代都做不出来,只有真正把持财权的人才能光钱眼都不眨。 白亦奕认为,甜奕大宝贝应该是大宝贝的朋友,看名字推断应该是情人,平时登的大宝贝的号看他直播、给他打赏。 这也能解释之前为什么对方不要救添加他的微信号了。 现在却不知道怎么回事,对方画风怎么说变就变了呢? 还是说……这是甜奕大宝贝拿大宝贝的手机来试探的呢? 绕来绕去,白亦扬脑子里天马行空胡思乱想,一会大宝贝一会儿又是甜奕大宝贝,一想头都斗大几圈。况且白亦扬想象里大宝贝是顶着大肚腩满身肥肉的阔商形象,两人抱在一起说不准陷在对方的一坨软肉里,想到这里,他就控制不住打了个寒颤,从头到脚起了一身鸡皮疙瘩,想了想,他郑重回道,“多谢您的厚爱,但我没有这样的习惯。” 祁奕笑了笑,编辑道,“夏季赛就要开始了吧,方便给张内场票吗?” 内场票等于近距离接触选手,显然对方没有因一句话而放弃,并没有试图过多言辞打动他,这样老成迂回的行事更让白亦扬确定对方的身份和年龄,但对方毕竟不是一般的土豪,砸了那么多钱当面说清也好,白亦扬脑海里满是肥肠满肚的土豪形象,内心沉重烦躁,压抑住情绪回道,“请问您的住址在……” 左上角立即显示对方正在输入,很快信息发送过来,“沪市江滨区旖水街道朗逸花园A座802。” 白亦扬关闭手机没再回复,似乎睡一觉就能忘掉不愉快的消息。 祁奕也沉下心,一心一意上分。 时间没过多久,祁奕接到一通电话,还未开口,对方清润柔和的声音从那头传过来,“小奕,还记得我吗?” 祁奕目光没有从屏幕离开,挑起嘴角,“单轩。” “不知道你明天有没有时间,我们约个饭?” 许杰行动力很强,乔允杉和单轩已经收到了邀请,下午祁奕和席振彦为爱鼓掌时乔允杉就打电话来道谢,说话激动得语无伦次,祁奕没听完就直接撂了电话,他就猜单轩也要打来一回。 “好啊。” “那明天见?我把地址发给你。” 祁奕应了一声,电话挂断不久收到对方发来的消息。 — 翌日上午十点,祁奕穿着红色t裇白色七分裤站在世纪广场前十米高的棕熊塑象前。 单轩准时赶到,穿得也是休闲装,白衣黑裤白色板鞋,他对了下表,笑着摇头,“小奕你到得真早。” “本来想空出五分钟买杯咖啡,结果那款提前卖完了。”祁奕抄着兜,下颔微扬,“我们换个地方聊。” 两个戴口罩的在巨熊下碰头,已经吸引不少路人注意了。 单轩颔首,微微一笑,“好,边走边说。” 走了没两步,祁奕注意到一家冰饮店,他揪了揪单轩的袖口,“我想喝那个。” “那我们去买。” 人并不多,祁奕如今对扫一扫付款业务已经相当熟练,店员问,“一起吗?”他立刻直接递出自己的付款码。 世纪广场附近林立着各大商厦,档次越是高档人越是稀少,两人握着冰饮漫步在人迹罕至的商场里,“小奕,我有个想问的问题。” 祁奕啜吸一大口澄汁,眯起眼,“你问。” 单轩停下脚步,侧过脸,似乎在斟酌措辞,半响终于问道,“我是不是……让你想起了什么人?” 作者有话要说:白亦扬:肥头大耳土老板要约我怎么办?在线等,挺急的。 感谢在2020-10-16 22:00:00~2020-10-17 22:00:00期间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哦~ 感谢投出火箭炮的小天使:对方正在输入…… 1个; 感谢投出手榴弹的小天使:梦安 1个; 感谢投出地雷的小天使:舅妈快来吧 2个;对方正在输入…… 1个; 感谢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一剑清安 49瓶;xtlanl 5瓶;黑子テツヤ 3瓶; 非常感谢大家对我的支持,我会继续努力的! 第39章 过户 为什么他会这么想?原因在于第一眼少年见到他态度是没什么特殊的, 只是接下来他眼神却有些恍惚,暗含着依恋,那一刻和曾经父亲怀念亡故的母亲几乎重合。 祁奕表情看不出任何变化, 吸着冰橙汁“唔”了一声, “你很介意吗?” 单轩沉默片刻, 反问道,“如果我说会呢?” “这件衣服怎么样?”祁奕转移到另一个话题,扯起模特的一片袖口, “和你身上的很像很衬你。” “挺好看的,”单轩摸了摸面料, 又收回手,温润嗓音有些低沉,“我们去吃饭吧?” “喜欢为什么不买?”祁奕捧着杯子,眯着眼睛打量了单轩两圈, “你身上全套加起来都没过200吧?你赚的钱呢?” “刚出道哪有什么钱?倒贴钱还差不多。”单轩苦笑, 摇摇头, “报培训班要钱, 房租要钱, 一天来回地铁都要二十多, 加上请化妆师、租服装,一个月能回本就不错了。” 有时候当艺人先投资才有回本,还不一定真有回报。这就适当体现出家境和后台的重要性了。有的人卖卖脸、唱点口水歌、当个花瓶吃碗青春饭还觉不满, 但也有的人连卖脸的机会都得不到。 祁奕歪歪头, “租房?” “我不是本地户口,”单轩下意识扯了一下袖边,“我的母亲很早就过世了,父亲前几年也……他们什么都没留下, 我无牵无挂来到沪市打拼。” “原来如此,”祁奕对一直礼貌地站在不远处的导购勾勾手指,朝向单轩说道,“你看中什么告诉她。” 单轩听出他的潜台词,嗓音慌乱,脸霎时间就红了,“不不不,我不能……” 祁奕不容拒绝地把手放在他的肩上,推了一把,“去吧。” 单轩在原地没动,祁奕问,“怎么?”单轩垂着眼,指尖拨弄着摇晃的手机带,哑着嗓子问:“如果……我都喜欢呢?” 祁奕毫不迟疑,“那就都买了呗。” “逗你的,”单轩失笑。 趁单轩跟在导购身后看衣服的时候,祁奕给曹宇晨打了个电话,让他把朗逸楼下的那套房子租下来,他不知道朗逸也属于冠皇地产之一,曹宇晨一清二楚,立刻上报给陆厉行,连手续费都省了,直接过户给了祁奕。 买了几件鞋衣,单轩提议再看一场电影,祁奕这时才准备告诉他这个好消息,他刻意卖了个关子,“没空看电影了。” 单轩微愣,温吞地笑了笑,低落又不失风度,“那……不打扰你忙了。” 祁奕挑明,“我们要搬家。” 单轩颇为意外,重复道,“搬家?” “嗯,搬来和我一起住,在楼下当邻居,怎么样?”祁奕摇摇单轩的手臂,动作率性动作天真,双眼又圆又亮,少了媚气多了期待,单轩回过神,点点头,“好。” 两人吃饭的间隙,曹宇晨的信息就已经发到祁奕手机里,告诉他磁卡已放置在门卫处。 饭后他们打车到单轩的住所。 诚如单轩所言,他的父母什么都没留下,单轩两手空空来到沪市,每月一千多元在五环外租了一个单间,老楼有些像老式筒子楼,房子不高过道狭窄拥挤,不少人都把衣服晒在走廊上,一进小区就看见穿着花花绿绿小短袖的孩童在空地追逐打闹。 单轩领着祁奕穿过拥挤狭隘的过道,停在走廊尽头一户门前,墨绿漆剥落大半露出下面铁锈的金属色泽,门一推开,就听见断断续续呻吟声透过隔音不太好的墙体传过来。 两室一厅统共不过45坪的房里弥漫充斥着难以言喻的气味,单轩嘱咐祁奕在外面等,辨认了一下声音位置,脸色顿时难看起来,他径直走向自己租下来背阴的小单间,拧开门把手,床上一男一女亢奋的声音戛然而止,青年回过头,看清门边的人顿时舒了一口气,“原来是你啊。” 单轩也没询问两人为什么在自己床上搞事,从床底拖出一只黑色行礼箱开始拾掇自己的衣物,他原本的衣服没有多少,就薄薄地在底部铺了一层,过冬羽绒服他放在公司置物间里,拖箱主要装着前几小时刚买的衣物。 青年也注意到上面的标牌,性致消褪却激起了探究欲,他拍拍身边的女人,支起身体,“你不是出去和人吃饭去了吗?怎么,还是个有钱老板?可以啊单轩,我没看错你,你小子是个有潜力的,这么快就绑上土豪了?哥们儿能不能也跟着享享福?” 见单轩忙着收拾衣物并不回答,青年眼珠一转,“你要搬出去了?还回不回来?这房间租金时间还没到你就不住了?” 单轩一言不发,青年反倒更来了劲,不待他再问,女人低声说,“给我拿件衣服。”单轩生得干净耐看,她不着寸缕地躺在床上实在觉得难为情。 青年哪里不知道她的小心思,嘀咕一句“麻烦”,拉开被子正准备下床,忽然听见一道甜腻撩人的声音,“单轩,好了没有呀?” 少年一出现在门边,青年和女人瞬间看直了眼,祁奕火遍互联网的图片视频他们还不觉得怎么,面对面才知道神颜之巅半点也没水份和夸张。青年心里忽然微妙地和刚才女人的心理活动对接上,他慌忙手忙脚乱套起裤子,却一不留神套反了,再脱下来重新穿时,单轩已经收拾妥当,笑道,“我们走吧。” 这时青年才回过味来——这少年原来是找单轩的!他顿时心底又酸又苦,暗骂也不知道单轩走了哪门子狗屎运,居然被祁奕看中了,但他心里再不平衡,只能眼睁睁看着两人一前一后离开,不久,门被砰地一声摔上。 两人打车回到朗逸,这才知道陆厉行不仅过户了房产,还在配套车库里配置两辆车,一辆商务车一辆跑车。 祁奕出门有曹宇晨接送,他本身也没有驾照,车钥匙随手都送给了单轩。 朗逸A座一层两户,祁奕正上方住着席振彦,正在下原来空置,现在住进单轩,房型装潢几乎相近,祁奕也没兴趣把每间房摸一遍。单轩忙着换床单被套,他就躺在懒人沙发上刷微博,先前甜奕大宝贝直播操作剪辑被顶上热搜了,还有人刻意@俱乐部经理希望他们招揽甜奕大宝贝。 室内恒温中央空调,但单轩仍热出一身汗,他边套着枕套边问,“晚上想吃什么?” 祁奕闲来无事又点开净水app戳了几下,没刷到什么有兴趣的人,随口说,“不知道呢。” “我来做,你先想一想,”单轩抚平床单褶皱,“太难的我也不是很会,家常小炒还是能胜任的。” “点外卖吧,别浪费那时间了,”祁奕放下手机,从后面搂住单轩的腰,脸侧过来蹭了蹭,“空出时间我们做的别的。” “别的什么事?嗯?”单轩捏捏他的脸,“年龄不大,想的事挺深奥。” 祁奕退回懒人沙发,低头浏览网页,“烧烤?龙虾?火锅?烤鱼?炸鸡?串串?” 单轩把新买的衣服挂进衣柜,回道,“我都行的。” 祁奕最终依靠抛硬币决定出龙虾,麻辣的十三香的都各来了两斤,混上单点白米饭和祁奕酒柜里藏的红酒,对着单轩那张熟悉令人安心的脸,祁奕吃得格外多。 单轩被灌了不少酒,摇摇晃晃站起身,“我去洗洗手。” 他踉踉跄跄摸到洗手间,刚打开水龙头涂上洗手液,忽然感觉腹部一凉,他低下头,扣子不知什么时候被扯开,少年站在他的身后,沁凉的指尖摩挲进他的衣领。 片刻后,单轩迟钝地反应过来,想把人拉开,却被少年先一步洞犀了意图,被对方猛地发力一推,单轩脚下一歪,趔趔趄趄跌入浴缸。 祁奕一手按住青年的肩膀,咬住对方的唇,舌尖抵开牙关勾舔着牙根,挺翘圆润的臀部在对方膝头,另一手打开感应花洒,温热的水从上方扬扬洒洒落下来,两人湿润滚烫的身体隔着衣料紧密贴合,水流令单轩恢复了些理智,他微用力推开紧贴的湿衣少年,“不,不行……” “为什么不行?”祁奕的身体比普通人还要脆弱,被一推就松开来,不得不抓住毛巾架,维持住基础的平衡。花洒从头顶冲下来,水珠顺着两人发尖滴落,他拉住单轩的手掌,舌尖延着骨缝一寸一寸勾描,在掌心指骨处徘徊,分离时带出一丝透明濡黏的水丝,润湿了少年的下颔,见单轩打算挣脱,他微微熏红的眼尾一扫,“乖一点。” 说着,他正打算使用魅惑光线。 单轩紧紧抓扶住浴缸边缘,手心冰凉的温度刺激得他从醉酒里找回些理智,听着耳边飘忽又暧昧的喘息声,按住太阳穴,干涩的喉咙勉强挤出声音,“不行,你只是认错了人。” “这种事必须和爱的人。” 祁奕勾缠抚弄的动作微顿,环住单轩的胳膊微微放松。 优质的口粮谁不想尝一尝?他一向所心所欲。爱情,他不是不懂,影片小说里基本都是讴歌爱情,更甚者陆厉行的坚持也是为了虚无飘渺的爱情。可遇上双方视为唯一的概率有多少呢?况且他披着人皮也不可能真拿自己当人类,更不可能和在他眼中卑微渺小的人类催生出爱情,也那闲功夫不如多女票几个。但不可否认,因为陆厉行他对爱情生出近似朦胧、敬而远之的情绪。 男人的冲动激情不过是一时,兴致褪却也是一瞬的事,祁奕直起身并合上衣物,径直离开洗手间。 经过客厅时,他拾起掉到地上的手机,上面弹出一条宋澈的信息。 ——开庭了。 作者有话要说:所以被依恋的人,他是谁呢是谁呢~~~~ 感谢在2020-10-16 02:34:10~2020-10-17 01:47:48期间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哦~ 感谢投出地雷的小天使:对方正在输入…… 2个;舅妈快来吧、梦安 1个; 感谢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黑子テツヤ 3瓶; 非常感谢大家对我的支持,我会继续努力的! 第40章 尤物 诉讼案件困难的多是跨国案、涉嫌金额巨大的金融欺诈案, 诸如娱乐圈捏造事实扭曲黑白一类名誉攻讦侵权案,涉案人员多为娱乐圈人士,行言曝光在镁光灯下, 音像证据来源比较广泛, 获取手段也层出不穷, 简而言之,处理罗繁星及各媒体诉讼流程并不繁琐复杂。 大多案件立案审批表需审理短则数周,长则两年才会予以开庭, 但罗繁星一案由于案情简单,脉络清晰, 庭审在一周内正式落下帷幕,判处被执行人罗繁星、追加执行人罗涵宇及各大媒体大V赔偿祁奕精神损失共五百余万元。 赔偿金额固然不多,但公众关注的是最后结果。 祁奕胜诉就代表罗繁星证据确凿,的确做了不正当引导和污蔑, 也意味着罗繁星当真如流星一般在娱乐圈闪瞬即逝, 从此一崛不振。各大企业和文创活动与他解约, 或涉嫌天价赔偿款。 而关于他是否真的失声, 因为失去潜在价值, 现在已经没有多少舆论去关注了。 那些发布虚假消息的媒体大V则失去了公信力, 新闻不是写小说,对于新闻媒体而言,失去公信力相当于失去大厦下的基石, 慢慢无人问津。 开庭一周左右各媒体就蹲守在门口, 庭审结果一经公布,配合着少年弯腰坐进白色商务车的照片,“祁奕胜诉”又被顶上热搜。 而外界传得沸沸扬扬时,祁奕正与宋深并肩坐在商务车后座, 宋深这次没有穿唐装,而是一身高档定制西服,显得很是体面,过了红绿灯后,他侧过脸对祁奕道,“多谢祁先生载我一程,就在这里停下,我的助理很快就到。” 开车的是曹宇晨,听了宋深的话,他通过内后视镜看向后座,对上祁奕微眯的眼睛,顿时浑身一个激灵,非但没有踩刹车,反倒踩了一脚油门。祁奕满意地收回目光,把玩着手指,“宋哥哥什么时候回京市?” 这没什么好隐瞒的,宋深答,“明天上午的机票。” “明天啊……”祁奕歪过脸,“那今天来我家吃个饭吧,我还没谢过宋哥哥呢。” “不用感谢,”宋深发着邮件,话音一顿,“如果谢,你就谢谢宋澈。” “他,我当然也是要谢的,”祁奕指尖戳了戳身边的宋深,换来不解的轻瞥,他严肃地勾了勾手指示意对方附耳过来,对方照做后,然后凑近在宋深耳边轻轻吐气,甜润气息扑在对方耳根处,换来宋深不自在地挪了挪肩膀,“我想先谢谢你啊。” “我……”不需要,后面几个字还没说出来,下一刻,宋深就失去了意识。等他意识回拢时,感觉就如同失了一会儿神骤然清醒,但他四处打量片刻,无不心中发寒,这个一会儿……过去的时间恐怕不短。 宋深正想坐起身,却蓦然感觉身上有什么东西滑落,再低头一看,他的衣服居然被脱了个干净。宋深嘴角微微抽动,额上青筋也有崩裂的趋势,他努力克制住自己的情绪,踩着地上备好的小黄鸭拖鞋,拾起床边的衣物正准备穿上。 这时,卫生间门忽然被推开。 少年擦拭着尚有水汽的头发,围着浴巾赤着脚走过来,圆润精巧的脚指在酒红驼毯衬托下更为白腻,宋深下意识咽了咽口水,感觉喉咙莫名有些干涩。片刻的功夫,少年转眼来到近前,温暖湿热的水汽扑面而来。宋深定了定神,正欲开口,却见少年撩起浴巾一角—— 宋深此时感觉,就像正极和负极磁极相吸的身不由己,少年对他有种无法抵御的吸引力。 少年腰细腿长,腹肌线条分明,人鱼线流畅,臀部将全身唯一遮挡毛巾顶得向上翻起,仅堪堪遮住紧实圆润的小半片。这本身宋深是看不见的,他也不可能绕到祁奕身后去看。 但祁奕偏偏转过身让宋深看。 宋深极力克制着自己想偏过头,祁奕心中莫名烦闷,这个空间里的人类明明拒绝不了自己,却一个个恪守得像个苦行僧似的,遵从欲望有什么不对? 越是短暂的生命就本该越追求自由。 祁奕打心底不理解宋深明明无法无动于衷,有了相应反应,却不断抵抗的行为。这时,他又想起前几天拒绝自己的单轩,五指骤然收紧,干脆不给宋深开口机会。 ——魅惑光钱。 无形无色光线顿时充斥在粉刷得当的房间里,扩大着感官刺激,蛊惑着人心。 神来了也得倒,何况宋深不是神,是人。 有了开头就让一切都顺理成章,在祁奕低低喘息一声,很快,除了看不清的光线,一时间,房间内充斥起少年暧昧变调的声音。 从落地镜,可以看见少年纤长的手指像映着玻璃灯碎光,指尖圆润饱满,透着用尽力气的浅白色。 结束之后,祁奕蜷缩在雪白的被套里,头后仰在枕头上,白净细长的手臂搭着猫爪抱枕,微阖着眼小憩,胸膛慵懒地起伏着,殷红的唇张开些许,可以窥见口腔里的软舌。 宋深弓着背脊坐在床沿,胳膊搭在膝盖上出神,望着少年仅露出一个毛茸茸的脑袋,竟莫名有种想上前抱住他的冲动。 他不知道之前为什么他会冲动,理智极为清醒,却像是得了失心疯一般做出了那种事。 原本宋深是偏重规划人生,按部就班一步步走,却在走到祁奕这里被生生劈开一条岔路,他已经走了一步,是继续走下去还是退回原地另觅一条路? 宋深踌躇不定,在和少年这个意外继续发展,还是回到京市继续相亲间摇摆,却没想到祁奕压根不需要他为自己未来安排。 忽然听见一阵熟悉的铃声,祁奕把手机递给他,“宋哥哥,你的电话。” 宋深摩挲着手机,心情恼躁复杂,助理没接到他就持续不断地打电话过来,他昨夜明明知道,却在电话铃声里充耳不闻,干了个痛快。 每每听见祁奕的声音,都特别想弄死他。 其实他知道昨夜状态不对,但他不能问,除了他自己,还有一个弟弟宋澈,所谓知道的越多越危险,并非说说而已。 在这一点上宋深与简名很是相似,成年人该问的问,不该问的绝不会多一个字。 满脑子胡思乱想,在电话自动断接前,宋深终于按下接通键。 助理着急上火了整整一宿,“宋哥,谢天谢地,你一直不接电话我还以为出什么事了……是这样,机票退吗?今天还回京市吗?” 宋深深吸一口气,眼角余光瞥见少年蜷在被窝里玩手机,房间安静空旷,他还开了免提,少年不可能没听见,却连头也未抬,这也是宋深故意让祁奕做出选择,如果祁奕开口,出于义务他也会留下来,可现在结果很清晰明了,宋深一时不知庆幸还是酸涩,沉默片刻,道,“回,我马上回来。” 他本打算昨天庭审结束就去宋澈那里坐坐,现在也没时间了。 当然他也不知道怎么面对宋澈。 怎么开口?说没控制住,哥哥不小心把你的同学睡了? 祁奕歪过头,摇了摇手机,“我叫了曹宇晨在楼下等着了,不耽误你飞机,你坐他车去吧。” 宋深简直气笑了。 偏少年还得寸进尺凑上前,“你看我对你好吧?” 宋深抓起衣服裤子往身上套,熨贴得当的高档西装起了褶皱也没管,抹了两把就打算径直离开,却又听见少年喃喃自语,“对了,还得感谢宋澈。” 也是用这种感谢法吗?也不知道少年用这种方法感谢了多少人!宋深想调脸就走,但事关宋澈,他不得不耐下性子,“你感谢过我了。” 祁奕笑吟吟的,“所以呢?” 宋深沉默片刻,继续说道,“不用特意感谢他了。” 明明先前在车里感谢提出人是他,却被主动要求收回,宋深想起梨园初见也是如此,当时他希望祁奕对宋澈坦诚,但后来反而觉得隐瞒更好。 送走脸色僵硬的宋深,祁奕慵懒地伸了个懒腰,拾掇一番,准备前往复工的片场继续拍扶风。 门在背后闭合,宋深打了通电话,接通后他沉默几息,问,“谢桓,什么样的男人身体会很敏感?” 他本不是想问这个,但不知为什么,话到嘴角忽然问不出来,鬼迷心窍地反而问了这么个问题。 “哪方面?”懒洋洋的嗓音从越洋电话那头传来,宋深没有答话,对方渐渐回过味后,霍然坐起身,拉开窗帘,兴致勃勃,“我懂了,你遇上尤物了?不对,这概率太小了,就你那从小到大的运气八成是碰不上,应该是后天改造或从小训练到大的?嘿,那也不错啊,一夜散了多少钱啊……” 宋深愈发后悔刚才话锋一转,反挑起这么个话题。 “脸长得怎么样?身子敏感身段儿应该也不会差吧?技艺怎么样?哪儿遇上的?下回哥们回国给介绍认识一下?” 这天聊得越来越不正经,宋深随着对方的话逐渐回忆起昨夜,少年妖异艳丽的脸,让人成瘾的身段,匍匐在他的身下,仿佛染着蛊惑人心的颜色,心底猛地升起一丝燥热,他微微闭上眼,单手松松领带,利落地挂断电话。 作者有话要说:关于今天更新: 今天9点、18点、21点三更感谢在2020-10-17 18:00:00~2020-10-19 00:00:00期间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哦~ 感谢投出火箭炮的小天使:对方正在输入…… 1个; 感谢投出地雷的小天使:舅妈快来吧、梦安 1个; 感谢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黑子テツヤ 9瓶;四秀秀秀秀 5瓶;尼古拉斯黑暗帝王、酒九 1瓶; 非常感谢大家对我的支持,我会继续努力的! 第41章 弯了 那天宾馆爆炸, 仲导及拍摄班底还都在山腰取景,虽然并没有直面爆炸的惨状,但响彻云层的轰响隔着几里地也能听得一清二楚, 更别提好端端的宾馆最后炸为一地焦灰土坯。 停工大半个月后, 仲良材在经过商议后决定先拍影城戏份, 深山戏等寻一个确定安全的地点再行拍摄。 趁着预租场地的空挡,演员们才有这大半月的假期,比起祁奕, 他们早就习惯白天黑夜赶场子,有时下午有戏晚上还要录综艺, 一天三小时不到睡眠是常有的事,如今半个多月的修整足以令他们精神饱满。 而自恶性爆炸事件后,陆厉行给祁奕安排的保镖阵容扩大至十二人,片场也特意安排了专检人员。 复工这天, 祁奕和单轩从朗逸出发一齐到达影城。 小别后的演员们正寒暄, 乔允杉早就到了, 正忙着这里搭把手那里递个东西, 帮忙布置灯光, 检查道具, 头一抬见到单轩,他表情微僵,都是那天天上人间逃出来的, 虽对单轩加入剧组感觉心里怪异, 但他看见旁边的祁奕还是努力调整表情,再度表达感激。 知道祁奕不喜欢亲近,乔允杉打了个招呼就转身离开。 而单轩则第一次参与拍摄,在剧组是全新的人, 被副导叫去问话顺便说戏。 曹宇晨提着包跟在祁奕身后,忧心忡忡,“祁哥,再过一个多月就要高考了,您也少玩点游戏,伤眼伤身。” 祁奕在化妆师示意下坐在软椅上,阖着眼问,“隔壁还有一个剧组?在拍什么?” 曹宇晨注意力瞬间被转移了,他招招手唤来一名个头矮小皮肤颜色颇深,看起来机灵活泼的青年,两人嘀嘀咕咕片刻,青年咧嘴拍拍曹宇晨的肩膀离开,曹宇晨转过头说道,“隔壁是拍十五年华的,主演是唐昀昇和佟辞乐,双顶流啊……听说也是和咱剧组一样奔新年档去的。” 祁奕觉得唐昀昇名字有些耳熟,“唐昀昇?” “不是吧祁哥,你不玩微博吗?”曹宇晨打开网页,调出新闻给祁奕看,“前段时间唐昀昇在拍大唐风云时路上出了车祸,还好不严重,软组织挫伤,醒来就又投入剧组拍摄,刚结束大唐风云又接了十五年华,糖粉们都在心疼夸他敬业呢。” 祁奕指尖随意划了划,忽然注意到一张照片,打开放大,那是路人拍摄的两车相撞的现场照,距离很远并不清晰,但担架上的人却有几分眼熟,曹宇晨还在科普,“但和他撞的那个人就惨了点,晕了两三天,脸上还破了一块,不过好在没缺胳膊断腿,听说也打算进入娱乐圈,叫杭……杭什么的,都是道听途说,全是从追唐昀昇跑的那些小道记者听来的,不知道是不是真的。” 祁奕也想起来了,他在出沪城南站等网约车时那三名小姑娘就在边上讨论“糖糖”,想必就是这个唐昀昇。 “刚才小伍说,唐昀昇在追佟辞乐,”小伍就是曹宇晨打听消息的黑瘦青年,说到这里他神情有些不以为然,“我看八成又是腐眼看人基,唐昀昇平时玩的都是女人,怎么可能说弯就弯了。” 没想到祁奕把手机还给他,来了一句,“他还真弯了。” “你怎么知道?”曹宇晨愣了愣,见祁奕目光对准一个方向,他也扭头看过去—— 并肩同行的两名青年甫一出现就抓住了大家的眼球,唐昀昇童星出道,在蒙面舞会一舞成名,夺得亚洲小舞王称号,后来转而投入影视拍摄,在圈子里性格出了名的自我刚愎,而此刻他正耐心笑语吟吟地和身边人小声交谈。 因为嫌粉质香味不容易散去,祁奕化妆卸妆都不在保姆车里,由于化妆流程也简单,不需要申请独立化妆间,就在公用化妆室。 正如他们出现抓住了大部分人的视线,唐昀昇也第一时间注意到公用化妆间里的祁奕,顿时眼前一亮。 他对佟辞乐轻声嘱咐两句,就抛下人,快步上前,“祁奕,早就想见你一面,交个朋友怎么样?” 佟辞乐脸上笑吟吟,看不出什么情绪变化,心底如巨浪打翻沉船涌起滔天怒意。 他攻略完大哥后本想一门心意对付陆厉行,没想到酒店一别后他像是躲避什么似的前往德国分公司视察,于是一直找不到机会接近,所以他只能把目标放在当红顶流唐昀昇身上。 收到隔壁祁奕进组的消息,佟辞乐也是故意带着唐昀昇来炫耀,他并不是毫无把握。 他已经将唐昀昇好感度刷到了80以上。 按系统分析,好感度80就算碰到爱情门坎,唐昀昇也的确意识到了自己的感情,正在追求他,那些消息也是佟辞乐放出去的,但他万万没想到,短时间的颜值加技能堆砌上来的好感度这么容易波动! 不过一个照面,佟辞乐就听见耳边机械音[叮,目标对象唐昀昇好感度更新,目前为75。] 从0到79佟辞乐刷了五天,79到80却用了十几天,最后跨越友谊的那一分反而是最难刷的,他用了积分兑换了七八个技能才搞定,而积分又是他辛辛苦苦攻略才换来的,不过一个照面就从80打回75等于先前几千积分付之东流,自打拥有万人迷系统后,佟辞乐从未栽过这么大一个跟头。 如果不是系统强行注射镇定剂,他当场就忍不住狂吼出声摔砸起来。 佟辞乐也清楚唐昀昇中意的颜不是他这一款,但万万没想到唐昀昇偏爱的居然是祁奕这种类型。打个比方,如果说佟辞乐从头到脚都透着干净高贵的仙气,祁奕走到哪,哪就像糜艳诡谲,诱惑堕落的夜场,极夜与白昼,不像一个世界的人。 他是真的后悔了,万分后悔,偏系统还冷漠出声:“宿主将目标人物好感刷到100就不会出现波动情况。” “那,那那现在怎么办!”佟辞乐猝不及防遭遇打击,如同凉风吹过大脑,他忽然清醒了,心里茫然无措,下意识求助系统。但话一问出口,他忽然想起自己用了九张容貌卡,现在颜值已经分明很接近祁奕水平了,眼下一看,比起天上人间碰面那会儿,祁奕容貌也微妙提升许多,两人距离又再度拉开,他控制不住指节瑟瑟发抖,压下心中忐忑,惊惶不安问道,“他是不是也有系统!是不是!?” 冰冷的机械音毫不迟疑,“请宿主不要异想天开,尽快做出行动挽回损失。” 如一道炸雷在耳边响起,将佟辞乐扯回现实,紧接着,他又听见[叮,目标对象唐昀昇好感度更新,目前为72。] 短短十几秒,唐昀昇的好感度竟然又掉了3点!! 佟辞乐既心痛恼怒又无比难堪,一个人感情是有限额的,就像一块蛋糕。毫无保留地给了一个人,就不可能分给另一个人,而分给一个人多,另一个人就减少这就是此消彼长。所以当唐昀昇对祁奕动心时,对佟辞乐的好感度也随之降低,佟辞乐咬咬牙用最后的积分兑换了“会心一击”技能,大步上前拉住唐昀昇的衣角,讷讷说道,“我们走吧,我……我想回去了。” 唐昀昇本想说“你想回去自己就回去呗”,但不知怎么,他觉得佟辞乐这样样貌仙贵的脸流露出祈求的表情让他无法拒绝,就这么昏昏沉沉随着佟辞乐离开了扶风剧组。 两人进进出出虽然奇怪,但复工头天总是最忙的,剧组人员各忙各的没空讨论,曹宇晨也没当一回事,从包里拿出一沓文件,“这些都是邀约,有代言也有综艺。” 祁奕拿起来翻了翻,问,“综艺?” “最近很火的一个……”话到嘴边,曹宇晨猛地想不起来,还是化妆师插了一嘴,“教寓家。” “对,教寓家,”曹宇晨从一沓文件里翻找出装订好的几页纸,递给祁奕,“别听这么个名字,教是教育的教,寓是公寓的寓,家是家庭的家,它是个逃生游戏,前两期反响很不错,第一期是明星公寓生活,最后根据提示逃生游戏,第二期是明星在课堂听课,最后也是根据提示逃生,现在拍到第三期,主题是明星反串。” “反串?”又涉及到盲点词汇,祁奕虽说至今看过不少人的记忆,平时也常常浏览互联网,但反串属于小众文化,他从未涉猎,曹宇晨立即解释道,“就是女扮男,男扮女……” “不行。”祁奕把文件扔在一边,这么干脆利落的拒绝让曹宇晨有些意外,“为什么?” 少年容貌稠丽惊艳,穿女装必然效果不错,何况只是录节目又不只一个人穿,又能增添噱头赚流量,百利无一害嘛。 但他却不了解,外表一回事,祁奕内里却非常强势,扮作女装无疑触及他身为男人的底线。 “可是……”曹宇晨还想再劝一劝,对上祁奕的眼神又把到嘴边的话咽了回去,他从文件又找出一沓纸,“日安美业希望你为下一季度的产品代言。” 不等祁奕询问,曹宇晨解释道,“它家主打是葡萄酒,也是为高端人群提供的,应该是被veago这一季预售销量打动了。” 话说到这里,曹宇晨又补了一句,“他们派出的洽谈人很诚恳。” 祁奕不置可否,曹宇晨翻出另一沓文件,“这是唐昀昇的计划书,希望合出一个mv,还在筹备中。” 刚才短暂交谈中,唐昀昇也提到了,祁奕无可无不可点点头,“也行。” 这时,工作人员走进来叩门,“祁先生,仲导说下一幕到你了。” 曹宇晨立刻站起,一边收拾文件一边说道,“祁哥,那我就先去准备车。” 这天祁奕的拍摄被排在早上,结束后还得赶个场子,和季楚杭艺秋碰面,保姆车目标太大肯定不便于出行,所以曹宇晨趁祁奕拍戏的时间换辆商务车过来。 作者有话要说:感谢在2020-10-17 18:00:00~2020-10-19 00:00:00期间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哦~ 感谢投出火箭炮的小天使:对方正在输入…… 1个; 感谢投出地雷的小天使:舅妈快来吧、梦安 1个; 感谢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黑子テツヤ 9瓶;四秀秀秀秀 5瓶;尼古拉斯黑暗帝王、酒九 1瓶; 非常感谢大家对我的支持,我会继续努力的! 第42章 调音 地址由简名短信发送到祁奕手机上, 拍摄告一段落后,曹宇晨载着祁奕寻地址导航过去。 顾及到谈话内容的私密性,季楚将地点特意定在朋友开的私房菜馆里, 二环内闹中取静的一个地方。 进入古朴别致的院门, 就能看见冰鉴般清澈澄亮的方塘, 倒让祁奕想起宋澈的眼睛。方塘里游着几尾彩绸花尾锦鲤,绕着假山乱石摇头摆尾,小桥从方塘上搭过去, 尽头是一株根茎发达的老槐树,碧茵如云, 想必炎夏烈日坐在浓茵下定是非常凉爽宜人。 穿着古典旗袍的服务员帮他推开包间门,祁奕撩眼一看,除他之外,两人都到齐了。 听见声音, 正笑语晏晏的两人同时转过头来, 看见门口的少年, 杭艺秋尤带笑意的脸顿时一僵, 红晕逐渐褪却, 甚至控制不住站起身。 “祁, 祁先生……” 杭艺秋在大学里也是系草人物,一身白衬衫,干干净净, 温文秀气, 脸蛋清俊帅气,从头到脚散发着蓬勃向上的学生气,乍一眼瞧上去如同风中摇曳含苞翠白的纯洁凤尾竹,虽然打扮简单, 走出去也让人眼前一亮,但前提是别碰上容貌足够惊艳的对手,如祁奕一般妖异的脸,两人放在一处是毫无容情的碾压。 季楚从颜值轰炸中勉勉强强抽回心神,留心到杭艺秋绞着手指,白净的脸越发苍白,知道他又在自卑,不由拍拍对方的手背。熟悉温热的触感令杭艺秋稳住心态,好受不少,神情恍惚地喃喃自语,“难怪那天……原来……”这副神情,倒像是现在知道祁奕上回在餐厅戏耍他的原因。 “那天?哪天?”季楚听见后,蹙起眉,猜测问,“你们之前见过?” “没,没事。”杭艺秋连连摆手,他说的不是没有而是没事,此地无银三百两的举动更让季楚往偏颇的地方想,又兼之察觉杭艺秋表现得对祁奕很畏惧抵触,他不禁压低声问,“他欺负你了?” 杭艺秋脸上挂着牵强的笑,“没,没有,怎么会呢。”见季楚不信,他垂下眼又补了一句,“我们相处很好。”季楚顿时笃定之前两人间肯定有矛盾,心里越发感慨杭艺秋品质善良,不过就这次本身而言,是他们对不住祁奕,所以季楚权衡之下,决定暂且压下不提,只记下,回头再详细问问艺秋。 两人对话片刻,祁奕拉开椅子,在季楚正对面落坐。 季楚抬起脸,视线相汇的一刹那,季楚控制不住地想起列车上少年靠在他手臂里,软到腻手的腰肢,唇舌交融甜腻到欲罢不能的滋味,一时又想起酒店那次巧遇,对方在简名怀里仰着头勾着嘴角的情态。 直到发觉杭艺秋疑惑地望过来,季楚好不容易抽回心神,伸出手,“祁先生,好久不见。” “的确好久,我记得……”祁奕瞥了一眼杭艺秋,伸手与他相握,“上回一别还是在酒店。” 如晴空遭雷击,杭艺秋刚缓和一丝的脸色刷地肉眼可见的白起来,换一个人也许没怎么,他也愿意相信季楚的定力,可对上祁奕那张脸,他实在没什么信心。杭艺秋瞪着两手交握的手简直像瞪着弑亲的仇人,恨不得自己动手把两人分开。 “……”季楚笑意微僵,又听对方懒洋洋来了一句,“可惜那天你还醉得不清……” 杭艺秋脸色难堪到极点,嘴唇微微发抖上下打架,酒店,醉酒,然后呢?然后发生了什么呢?他脑补得越多就越难以忍受,恨不得现在就开口问问清楚,但他有什么立场呢!? 季楚稳住心态,不动声色收回手,转移到话题,“祁先生,我们谈一谈今天的正题吧。” 祁奕问,“我比较关心什么时候上菜?” 季楚耐下性子唤来服务员,菜饭早就备好,上桌不过五分钟左右的事。等菜上齐,季楚沉下心,说道:“想必祁先生已经得知我的来意了,祁先生年少有为,艺秋不比祁先生,他等的这个机会实在难得,不然季某也不至于特意劳烦祁先生。” 祁奕往杯里斟了半盏茶,晃了晃杯口荡开一圈涟漪,“一张专辑,怎么就机会难得了?” “难得的不是专辑,”季楚沉默片刻,吐出几个字,“是班底。” 双方也不算外人,季楚一向为人真诚,就毫无保留地把情况说清楚了。 原来为了祁奕第一张专辑打响,简名请来了调音师科斯特,调音界一向下限低,上限高,科斯特就是享誉全球的调音金手,不止收费昂贵,他曾定下规矩一生不接客户的第二笔订单,换而言之,简名请来一次就不能再请第二次,而科斯特如今半隐娱乐圈,不常出山,能请到他的都是有交情的人。打上科斯特标志,不仅未来起点高,冲着口碑也有卖点。 季楚阐述完情况,接过杭艺秋适时递过来的瓷杯抿了一口,对他微微一笑,又转过头向对面,“如您所见,祁先生,艺秋在学校里年年拿奖学金,是个勤恳上进的孩子,他缺的只是一个恰当的时机。” 也是打听到祁奕与陆厉行关系不浅,因为笃定祁奕能通过别的渠道请来科斯特,季楚才厚着脸开这个口。诚如他所言,祁奕年少有为,机会千千万万,可杭艺秋只有这么一次乘上高浪的机遇。 “看得出来勤恳上进,”祁奕似笑非笑,“勤恳上进到求你来向我讨要作弊的机会?” 调音存在的目的是为了音色圆满,但如果只是修音根本用不上高阶调音师,科斯特这类调音金手的存在就是服务于有缺陷的音色。不可否认失了原汁原本,在某种程度上等同于作弊。 祁奕瞥了眼杭艺秋煞白的脸,放下茶杯,“想必杭艺秋本身也更愿意凭真正实力和本事说话吧。” 季楚微愣,紧接着有些迟疑。 其实他做这些事起先只不过是杭艺秋偶然发觉了那张专辑歌曲,表现得很有兴趣,一直问他能不能唱,所以季楚想适当为杭艺秋争取一把,后来又想到科斯特,于是更加执着。 此刻他被一语点醒,他欣赏杭艺秋的勤勉上进,想给他一个完美的起点,但……这样做是不是反而本末倒置了呢? 雪崩的伊始于冰山一块缺角,这么一想,他原本坚如磐石的想法不由动摇,季楚迟疑不定间没有注意到旁边人神情愈发急躁。 许久季楚都没有拿定主意,祁奕要了杯咖啡小口小口地喝。 片刻后,季楚叹了一口气,“罢,先吃菜吧,要凉了。” 三人都动起来,杭艺秋用公筷给季楚夹了一筷子笋烧肉,季楚道了声谢,摸摸对方的头,“自己吃,别管我。”说罢,正准备夹起笋块。 突然,他的小腿被人蹭了一下。 季楚微怔,在他以为是谁不小心碰上的时候,小腿又被轻轻蹭了一下。 极轻极轻的,像是猫挠一般,不是刻意控制力道根本做不到。 他无法再自欺欺人,抬起头,目光转向对面,少年正埋头啃着鸡腿,表神平静自然,根本不像偷偷搞过小动作,他有些怀疑自己的武断,下意识把视线投向身边的人。 杭艺秋感觉到季楚的注视,抬脸笑了笑。 两个人都神情自若,在季楚甚至以为刚才不过是一场幻觉时,下一刻,一只脚贴在他的腿腹处轻慢地磨了磨,缓慢的,轻柔的。 一股难以言喻的酥意从接触地窜上尾椎。 季楚愣神间,那只脚居然沿着他的小腿肚向上,踩在他的膝盖上,柔软的脚板心包裹着坚硬的膝头带来些许痒意,酥麻和痒意一齐逼上脊梁骨,季楚几乎要维持不住温和的脸从椅子上跳起来。 杭艺秋留意到季楚的神情,担忧问道,“季哥,你怎么了?” 季楚望向对面,对方微熏淡红的眼尾扫过来,这下他确信是祁奕在捉弄他。明明是该厌恶、尴尬、羞耻的,可这一刻,他不可否认他的的确确是个俗人,对着那张脸他实在升不起一丝反感的情绪,甚至对方眼尾扫过来时他还微妙地心脏一悸。 杭艺秋仍担忧地望着他,季楚不知出于保护对方不希望对方过早接触腌臜事,还是心底不愿承认的隐约的期待,安抚地笑了笑,“没事,只是突然想起一些事还没有办。” 这时,踩着他膝盖的足弓起来,足尖带着略微力道点在季楚的腿根部位,正中红心,极富技巧地玩弄起来,灵活度一点都不亚于手指。季楚喉结上下滑动,胸膛涌汹起伏,他死死捏住指节控制住自己的情绪,才不至于当场失态。 杭艺秋劝道,“那您快去办吧!我的事不急的。” “没事,我那些事不急,”季楚示意他,“专心吃菜吧。” 短短几秒,足尖又改换了动作,轻轻重重地摩挲在已经有了反应的地方,有一下没一下,如同隔靴搔痒就是不给一个痛快,季楚忍得手背上青筋一根根鼓起,偏偏祁奕居然侧过头和杭艺秋交谈起来,问得都是些鸡毛蒜皮的小事,他却愈发不敢多加动弹,生怕引得注意,只盼望对方恶作剧早些结束。 祁奕支着腮,懒洋洋地问,“你的名字是后来改的吗?” 杭艺秋见少年望着他,有些意外,还以为对方找错了聊天对象,确认少年的确在问他,又怕像上一次一般受到奚落,迟疑地点点头,才回道,“是的,我在秋末出生,原名叫杭秋,因为出道才改名艺秋。” 祁奕足下慢条斯理地折磨着,脸上却正相反,笑眯眯的,“艺秋,不吉利啊,还没繁星好听呢,至少还是颗流星,艺秋就直接进入秋天了啊。” 杭艺秋勉为其难地笑了笑,不知怎么接话。 季楚勉强分出一神来听两人的对话,正欲开口帮腔,猝不及防地感受到足尖突然勾状一踩一挠,刺激地他无声张了张嘴,控制不住几乎喊叫出来,他勉力用尽毕生克制力才强忍住喷薄而发的欲望。 椅腿在地面带出刺耳的声音,季楚用西装外套搁在臂弯处挡住视线,站起身,也顾不上杭艺秋怎么想,脚步飞快地往外走,“我去趟洗手间。” 作者有话要说:杭出车祸,季楚动车遇祁奕杭想抢歌,给两人创造吃饭机会别怀疑,炮灰、红娘都是杭。 感谢在2020-10-17 23:57:35~2020-10-18 00:30:09期间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哦~ 感谢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尼古拉斯黑暗帝王 1瓶; 非常感谢大家对我的支持,我会继续努力的! 第43章 标志 季楚怎么也想不通, 事情怎么会发展到这个地步,列车初遇他以为祁奕对他情根深重,酒店重逢才知道是他太过自以为是, 原来少年和他的至交好友兼经济人成了一对, 然而现在呢?少年竟然胆大妄为到当着杭艺秋的面刻意勾搭他! 他不知道是少年天生淫荡, 喜欢追求刺激,还是……接触简名就是为接近自己? 季楚的性格包容温和,不然也不可能和龟毛挑剔的简名搭挡这么久, 他天生不愿把人往坏的方面想,几种可能性在脑中过了一遍, 让他几乎瞬间就趋于相信后一种可能。 但这对好友极不公平。 季楚站在洗手间镜前,双手作捧接了一捧水浇在脸上,撑在光可鉴人的大理石水台上,不知在想什么。 包厢内, 没有季楚调节, 气氛安静宁寂, 祁奕瞥了表情僵硬的青年一眼, 笑了笑, 若有所指, 一语双关,“你等了这么久,不介意再等一等吧。” 杭艺秋收紧五指, 低着头死死捏着筷子, 碎发下微微泛红的眼睛直直注视着祁奕,全然不似先前自强善良,委屈求全的模样,倒像是对少年憎恨厌恶非常, 密密麻麻的血线爬上充血的眼珠,乍一眼瞧见有几分怪异可怖。 祁奕看见他副模样居然轻轻笑了,精致的脸愈发稠艳,杭艺秋咬咬后槽牙正欲说话,忽然安静宁寂的空间被一串突如其来的电话铃划破,他几乎下意识收起先前的作态,化作如平常委屈坚强的模样。 变脸之快,若不是亲眼所见,谁也不会怀疑善良干净的青年会作出刚才一般憎厌至极的表情。 祁奕耸耸肩,接通电话,那头立即传来一道激动的声音:“祁奕,我找到你画的那个重瞳的标志了。” 悠闲懒散的神情一收,祁奕握着手机走到窗前,“直接说,在哪里?” “地点我发你微信上了,”许杰稍稍降低音调,“你满足下我的好奇心,这个标志有什么特殊的吗?” 回应他的是对方直接挂断通话。 许杰愣了两秒,才反应过来用完就被人扔了,他把手机一扔骂了句绝不敢当主面骂的话,“艹,小兔崽子!” “许哥,”曹宇晨的声音伴随叩门声从门外传来,许杰把桌上刚拍摄完抄写地址的便签条收入桌肚,“请进。” 曹宇晨苦着一张脸走进来,“许哥,教寓家被祁哥毙了,您还说祁哥一定有兴趣呢。” “那就算了,”许杰大手一挥,又想起来什么,“祁奕现在在拍戏?我记得他今天有戏份?” 曹宇晨实话实说,“上午的戏,早就结束了,说是有人有约。” 许杰随口一问,“是谁?” “季楚。” “……”许杰乍一听,还以为自己年龄大了耳背,又问了一遍,“谁?” 曹宇晨硬着头皮,又回答了一遍,“季楚。” 许杰或许对祁奕了解不够全面,但相处这么些时日也把握到关键了,在祁奕眼里大概人只分为两类——能上的和不能上的。 他不可能认为祁奕闲着没事和不能上的人约会,这么一想,一时头晕目眩,许杰掰着手指数了数人头:一中的,朗逸邻居,刚给戏份的,还有陆总,难免有他不知道的,这还是初涉娱乐圈,后面万一陷得深了,他简直不敢想祁奕的私生活,大半娱乐圈都成为祁奕后花园的场景。 在经济人和助理两人悚然对视的时候,季楚终于从洗手间返回到包厢,杭艺秋主动走上前接过季楚的外套帮他挂好,温柔体贴的举动让季楚愈发暖心,与此同时升起的还有浓浓愧疚感,“艺秋,抱歉,我不该不顾及你的感受。” 就如同杭艺秋所展现的善良坚强独立上进,季楚觉得他向祁奕索要机会的行为极可能是对杭艺秋的否认和不尊重,原先不觉得,他只想着给看好的后辈最好的起点。因为周围人都捧着他不会点出来不妥,简名也不可能和他讲道理,他现在被一剑挑破,季楚左思右想,权衡之下还是决定放弃这个机会。 稳扎稳打才走得更远。 他甚至有些难受,提出这种请求的自己,和那些他平时不愿有交际的人的思维已经没什么不同了。 听见这句话,杭艺秋垂下的长睫颤了颤,再抬头又是干净清俊的一张脸,只是微红的眼眶让他显出几分刻意隐藏的委屈,季楚更觉愧疚,因自己自做主张闹了这么一出,杭艺秋一无所得,还凭白受了许多冤枉和嘲讽。 祁奕身为旁观者,一眼就看出季楚所思所想,他略带笑意问道,“口是季楚开的,你也没反对,不是吗?” 正心事重重,犹豫不决不知该如何安慰杭艺秋的季楚,听言顿时愣住了。 他总下意识用带柔光滤镜的眼去看世界,正缺少的是一面矫正的滤镜,而祁奕的话却如尖锥刺穿了表相,他不禁回忆起这段时间—— 杭艺秋在他印象里是与娱乐圈浮躁相反的勤恳踏实,如一股清流,像穿在身上的白衬衫一般干净纯朴,可是在他向简名开口提出请求再到约祁奕会面,艺秋并没有提出过一次反驳,如果是因为他之前没有把科斯特的事挑明,那么挑明后杭艺秋知道所谓调音相当于作弊,按性格本该主动提出放弃,可是没有,他有无数个机会,可是他从来都没有张口。 杭艺秋并非刻意作出委屈的表情,是他实在是控制不住自己的情绪,可他见季楚望过来目光已经不似先前热切,微不可查地颤了颤,“我只,只是……不想驳季哥的好意。” 静了片刻,季楚微叹一声,杭艺秋慌忙拉住他,眼泪凝在眼眶几乎滚落下来,带着鼻音说道,“季哥,我真的不是为了走捷径,我只是不想让您失望,我不想头一战打得难看,想让您为我骄傲。” 若非祁奕上回在潮汐之家见过杭艺秋以同一副表情面对席振彦,说不准还真信了他对季楚一往情深。但季楚听他的解释情真意切,不似作伪,心软下来,不禁又是一叹,“艺秋,你无论什么时候,无论为谁,都不该失去自我。” 杭艺秋拭了拭眼角泪斑,“我知道错了,季哥。” 季楚信了他的话,只以为杭艺秋想为他争气,神态缓和不少,正在这时祁奕开口,“男人流血不流泪,罢了罢了,一个调音师而已,科斯特让给你们,不过先说好,曲子是我的。” 季楚正想义正言辞地拒绝,又听祁奕说道,“教育也教育过了,科斯特我本就不打算用,这样人情就浪费咯。” 季楚:“……”忽然想揍人怎么办? 原本都下定决心了,但机会不要白不要,好不容易树立起的决定又动摇了。 连杭艺秋也是喜痛掺半,他半辈子也没经历过今天一般的峰回路转,他笃定祁奕在故意戏耍他,先是轻而易举说服季楚,又把机会丢回来,在明明白白告诉他他的东西你抢是抢不走的,除非他乐意给。 可既便是施舍又怎么样,一个科斯特足以让他站在乐坛祁奕触及不到的高度,这就值了! 本以为失之交臂的却再度回到手中,杭艺秋极力压抑住内心的喜悦,最后离开私房菜馆,除却季楚,两人都对结果极为满意。 —— 随着横店戏份杀青,片场转向外围,考虑到安全因素,这次选址没有在远离市区的深山老林,而是在温泉山附近。且住所场地都请了专人来排险,但毕竟是山区,条件再怎么也比不上道剧设施齐全的横店。 仲良材也是上回炸出心理阴影了,为尽快结束杀青,恨不能一天当两天用,演员们每天近十八个小时耗在片场,忙起来只能啃啃面包,每逢特殊天气都牢牢抓紧不愿放过。 祁奕也有一场戏在暴雨里拍摄,对手戏是一名身材瘦弱,跟祁奕差不多大的少年,俞超浩,童星出道,不算新人。 近夏的天气,暴雨一淋淋两个小时,再多暑躁也被冲刷得一干二净,甚至几名群演冻得直打哆嗦,但一旦到镜头前又要迅速进入状态,生怕出了差错再重新来过。 既便他们一场已经重复了二十多遍。 “咔!咔!咔!”仲导猛地提高音量惊了一圈人,他猝然站起身,把攥给棍状的剧本往地上一掷,发出“哗啦”一声,喝问道:“俞超浩,你怎么搞的!” 指名唤姓的喝骂令俞超浩脸色难堪,但他还要在娱乐圈混个几十年,不愿得罪名导,好不容易扯了个笑,“对不住仲导,我今天没进入状态。” 仲导的要求外国名导狄金斯相似,对于面部明暗打光要求较高,也许不易把握度量,但俞超浩在前几场表现在那里,几乎没有出现任何失误,而现在不是演技问题,俞超浩连犯的都是低级错误,包括走神、卡位、忘词、串词、黑脸等。只有不在状态能解释。仲导强压住怒意,再施加压力他怕再出别的状态,平复片刻,他接过副导捡起来的剧本喝道:“打起精神!再来一次!A!” 仲导喊打起精神,所有人都强行振作。 然而,又一次,两次,三次…… 俞超浩脸色越来越难白,仲导脑门克制不住鼓起青筋,他很想下一次再拍302场52镜,但暴雨不逢人,剧组人员都站在走廊望着聚光灯里的祁奕,眼里不乏同情,少年脸几乎和粉墙纸一个色,比俞超浩还要苍白。 曹宇晨也只能在边上担忧,干着急。 第44章 温泉 祁奕身体改造越趋近于本体, 越比普通人脆弱,更容易受伤或是生病,趁着仲导气极败坏地数落俞超浩的功夫, 曹宇晨连忙把祁奕拉到廊下往手心塞个暖手蛋, 替他擦拭头发, 一边忍不住嘴上劝道:“不然咱跟仲导说说,哪能这么没完没了得拍啊,祁哥, 你觉得呢?再不然还有替身……” 单轩和乔允杉帮不上忙,也面带忧色地守在边上, 附和曹宇晨的建议。 但还没坐两分钟,仲导生怕错过暴雨,又开始喊人,祁奕抬起手, 阻止曹宇晨往下说, 扯开毛巾, 走出回廊。倒不是因为敬业, 而是替身身材与他很像, 但仍差了些距离, 祁奕不能忍受不完美的代替。 “好!A!” 群演开始活动,仲导紧紧盯着镜头里在暴雨中一前一后追赶的两道身影,接下来是对手戏, 交谈, 拔剑……好在这一次还算圆满,终于仲导喊咔过,所有人都松了一口气。 副导召呼负责道具的上前搬道具,却没想到在一片惊慌失措的呼喊声中, 俞超浩身体轻微一晃,闭眼向后栽倒。 这一倒实在来得突然,离他最近的群演反应很快,眼疾手快地撑住了俞超浩,但群演年龄有些大了又淋了两个多小时的雨,也撑不了几秒钟,单轩大步上前替他扶住俞超浩。 群演抹了一下额头不知是汗还是雨水,冰凉沁冷,他呼了口气,对单轩感谢地点点头。 俞超浩的女助理这时才回过神,单轩抱着俞超浩,她在前面引路,仲导也跟上前,人群簇拥着渐渐远去。 曹宇晨收回视线,在包里翻找了一下,帮祁奕披上裹毯,询问道,“祁哥,我们现在回酒店?” 祁奕“唔”了一声,“找几个人过来取取暖。” 保镖们闻言立刻围上来,人墙似的挡住了寒风,直到上了保姆车祁奕才把裹毯扔到一边,将湿透的戏服褪下来换上短袖。 取景地位于汤山温泉度假村附近,车开了二十多分钟到达酒店,剧组本来双人一间,有钱当然可以自己订,这事曹宇晨早就提前办妥了,预订下带一口独立温泉的单间。 季节近夏,来汤山泡温泉的人不多,大厅里稀稀拉拉坐着一对情侣和四名背包的大学生,四名保镖提前上楼排险,其余便装保镖簇拥着祁奕进入电梯。 门打开,里面的人走出来,男人身材修长,耳尖钉着晶钻,挂着遮了半张脸的墨镜,后面还跟着个助理打扮的小青年,满口余哥余哥叫着男人。 在抄兜路过祁奕一行人身边时,男人脚步微微顿停,纵然墨镜挡住了对方的眼睛,祁奕仍注意到他的嘴角轻微往下一拉,标准地厌恶脸。 只是一瞬间,双方错身,祁奕乘着电梯来到三楼,曹宇晨的房间不在同一层,他在二层就下了电梯。这里温泉藏在起伏山体里,趴在三楼天然泉池向边上看,甚至能看到下面进出大门的人。 祁奕一进门就扯开衣服往温泉走,没走两步就赤着线条柔韧紧实的身体,一边吩咐正准备离开的保镖,“给我找个人来。” 十二名保镖以人高马大的洛森为首,他虽然跟随祁奕时间不长,但是德意混血,曾在索罗门地下拳台夺过冠,来头最大,短短半个多月也足以他们看清这名容貌惊艳的少年私生活有多混乱,在这么一个场合提出这么一个要求,实在不能不让人想歪。 这些人被授予的任务是保护祁奕安全,接受的也是相关培训,但从没人教他们怎么招妓,尤其还要的是男人,何况出于安全考虑,他们也并不希望增添这么一项风险。 交换了一个眼神,洛森低下头,没有看背向他们全身几乎光裸的少年,用蹩脚的中文说,“安全,不,不行。” 祁奕用脚尖试了试水温,在池边坐下,双腿慢慢没入水面,闻言头也不回,不耐烦,“我只是想找人揉揉肩,快去!” 揉肩两个字洛森几名异藉保镖听不懂,华国保镖翻译成英文说给他们听,经过短暂商议之后,其余保镖拍拍洛森的肩膀退出门外,洛森则向祁奕走去,“那,我,来。”见少年没有拒绝,洛森先在洗手间将手搓洗干净,才大步走到池边。 祁奕双肘趴在石边,脚尖踩在铺满鹅卵石的池底,水线摇摇曳曳正好没在锁骨,他脸歪枕在手臂上,腮边被暖意熏得微红,浅淡又甜腻的香若有似无地萦绕在附近,受过特殊训练的洛森也不可避免地胸口莫名涌上一股难以言喻的冲动,不过面对雇主,他以坚强的自制力强压下本能,半蹲下身试探地将手按在少年后颈。 触感和他接触过的任何一个人都不同,细幼滑腻让人恨不能俯身用力吸一吸舔上一舔,洛森感受到自己粗糙的指腹摩挲在上面,竟升起一丝羞愧亵渎之感,生怕自己指节上的糙皮刺伤皮肤,他极力克制自己停下来。 “怎么了?”祁奕侧过脸,从洛森的角度能看见青年半开的殷唇里小巧柔软的舌尖。 洛森深吸一口气,暗自尽力将指腹老茧搓软,平复几息才继续按摩肩膀,只不过仍是放得十分轻柔,祁奕维持着偏头的动作看着他,眯起眼,舌尖在下唇瓣舔舐一下,“使点劲呀,洛森。” 一言双关的挑逗,洛森刚稳住的呼吸立即就乱了。眼前铺呈开来绝色的景致,浅淡又甜腻的香无孔不入,如同白日幻梦一般扰乱人的心智,刺激加速理智崩溃,若非洛森曾受过这方面特训,早就压抑不住肆意妄为。 可既便是这样,再坚定的意志也禁不起魅魔的撩拨。 体表温度逐渐升高,洛森盯着宽厚的手掌下,连成巧妙的梅花串,德意混血虎目般炯然有神的双眼不知什么时候开始逐渐失去了清明,痴迷起来。 神经处于紧崩时,他忽然听见耳边若有似无的轻哼。 就如同穿心一剑刺碎了他仅存的理智,洛森把人从温热的汤泉里抱出来。 房间里有齐全的精装套子组合,洛森伸手准备去拿,却被祁奕伸手拉住,洛森烧红了眼,一时也顾不上那么多,凭着本能和体力,翻来覆去把少年折腾了一顿。 翌日,将夏天亮得早,地平线朦朦胧胧醒了一丝光线,五点一到,洛森习惯性睁开眼,过去的经历让他睡眠也保持着半清醒,但这次沉睡醒来的感觉像是满身慢性积郁的陈疴旧疾都消却了,四肢百骸都酥爽到极致。 只是素来的警惕心让他没法充足的享受这段感觉,他先是注意到一片线条流畅诱惑的肩胛骨,白嫩的肌肤上布满成片的痕迹,腰腹紧致的肌线没入凹陷的腰窝,他极力压抑住自己的冲动,紧接着回忆起昨天夜里的事情。 他把雇主压了,一激动还说了不少糙话,他忘了是用哪国语言骂的,希望不是华语! 但洛森不能就这么躺在床上回忆昨夜的刺激,他还有不少事要做,祁奕起床前所有设施安全性都要重新排查。 保镖们两人一间,洛森起身返回房间时,同间的保镖捶了他一拳,笑出八颗白牙,“你昨天晚上一夜未归哦,是不是和小雇主睡了?” 事实如此,洛森无法反驳,他拨开对方,“让让,我洗漱。” “小雇主滋味怎么样?”保镖再次挡住对方的道路,追问:“应该很不错吧!瞧着那脸,那身段,那屁股,啧啧啧,”说到这里,他挥举臂膀,鼓起胳膊上贲起的肌肉,挑挑眉说道:“你瞧,我这样怎么样?小雇主能看上不?” 洛森给了他一脚,“滚滚滚!” 趁着洛森洗漱的空隙,保镖串溜到其他房间里,不过几句话功夫,几乎整个保镖队都心照不宣知道了这件事。和正常普通人不同,他们或多或少在封闭式基地训练过,打小就没怎么接触过女人,多的见过的是男人与男人在一起。成天面对个绝品尤物,虽做不出违反雇主条例的事,心里意淫总少不了。 不提暗流涌动的保镖队,祁奕睁开眼已经近午时,他从地上拾起刻意调成静音的手机,显示屏上一亮就弹出三十几个通话,有副导,许杰,曹宇晨,单轩,宋澈,席振彦,简名,乔允杉…… 没打通祁奕的手机,他们特意发了短信,都是叮嘱他别看新闻,还有就是看见了回个电话。 别看新闻? 祁奕的兴趣反倒被他们勾起来,给宋澈他们回了条短信,他点进微博,就见十条最火的热搜他占了两条,#祁奕演技##祁奕俞超浩医院##俞超浩单轩cp感#点击量、热度还在每秒不断攀升。 作者有话要说:洛森:说好的只揉揉肩…… 感谢在2020-10-20 00:00:00~2020-10-21 00:00:00期间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哦~ 感谢投出地雷的小天使:对方正在输入…… 2个; 非常感谢大家对我的支持,我会继续努力的! 第45章 碰瓷 祁奕上下翻了几页, 才终于弄清楚发生了什么。 原来昨夜俞超浩片场休克的照片被媒体曝光,加上曝光者强调“暴雨”“NG三十多次”等,不难让网友们联想起来俞超浩是因为反复淋雨才进了医院, 在粉丝们夸赞俞超浩敬业认真的当口, 又有层主问和俞超浩演对手戏的是谁? 于是祁奕就这么被人扒了出来。 与俞超浩这个经验丰富的演员对比, 祁奕不过是个新人,网友们自以为找到了NG的源头,俞超浩童星走红, 有一批老粉,他们纷纷扑到祁奕微博下面冷嘲热讽, 还有扶风原著粉闻风而来。 [不知道祁奕的粉吹什么啊,没毛病啊,祁奕就一张脸能看啊。] [心疼浩浩,被祁奕拖累进医院了。] [有毛病吧?不会演戏就演花瓶啊, 非要接难度这么大的戏, 不是坑人吗!] [我已预感扶风剧已毁。] [同感, 心里有点逼数就别接剧, 离扶风远一点不好吗?] 这次曝料的人说的话都是似是而非, 暴雨和NG都是真的, 对手戏也是和祁奕,接下来就是粉丝们自己猜测脑补,曝料人的态度很暧昧, 既不承认也不否认, 即便祁奕事后证明了自己,也怨不到他这个曝料人头上。 至于会不会是俞超浩导致的NG?祁奕粉大多是新粉,有那批俞超浩死忠粉控评,大多网友没有确切证据根本没法下定论, 一时舆论一边倒。何况俞超浩是真正进医院的人,对于受害者人们总要宽和一些,况且大多人刷屏评论看多了,也渐渐觉得祁奕这个刚出道没作品的小新人出错概率更大一些。至于群演老戏骨,粉丝基数不大却很有战斗性,他们根本不敢随便揣测和评论。 说白了,还是挑软柿子捏。 此外,昨晚暴雨里,在工作人员簇拥下,单轩抱起俞超浩大步走向商务车的照片也被营销号疯狂转载,曾经俞超浩演过一部双男主的戏,他年龄小饰演的是弟弟,粉丝们也大多渴望俞超浩在现实里找个哥哥在一起。照片一出,单轩的身份被大家扒出来,也乘风火了一把。 [我怎么感觉单轩很紧张浩子?看样子是有小暧昧哦!] [浩子,嫁了吧!] [两人戏里是cp,戏外也有戏吗!这糖我先嗑为敬!] [浩子终于找到哥哥了吗!] …… 外界粉丝们猜测两人戏外正在交往猜测得起劲儿,俞超浩则半靠坐在医护床上,中间架着一只塑料桌,上面摆放着几碗不同口味的粥,他正一面玩手机游戏,一手舀粥往嘴里送。 对于网上的误会他当然知道,不过现在不是立刻澄清的好时机。 单轩和仲导他们一起将人送到医院,回到宾馆已经过了零晨,他打了几个电话给祁奕,没拨通,一早醒来又看见微博又继续拨,好在这回拨通了。 祁奕正翻看微博,单轩的电话就进来了,接通后片刻对方微哑干涩的嗓音才传过来:“喂,小奕。” 不待祁奕出声,单轩又问,“你看微博了吗?”他迫不及待解释道:“那都不是真的。” 这时,门被轻叩,洛森端着面包红茶走进来,祁奕瞥了一眼,指尖轻敲床头柜,“你什么时候澄清?” 那头顿了顿,没说话,祁奕了然:“你不打算澄清?” “小奕……”单轩犹豫地斟酌用词,“那群粉丝只是起哄,闹着玩。” 的确,这也是娱乐圈心照不宣的共识,炒绯闻往往是最快吸粉的手段,而较真到非要澄清绯闻往往会得罪对方,也会很快失去公共的关注。尤其是两个男人,澄清了反倒显得斤斤计较。 祁奕不再多说,干脆地挂断电话,端起瓷杯喝了一口茶,嘴里叼着面包,圆润白皙的足轻踹了洛森大腿一脚,又用足尖勾了勾袜子,洛森倏然会意,他握住少年纤细的足踝小心翼翼推上袜子,又找来衣裤为对方穿上。 其间单轩反复打电话过来,祁奕没有接,与此同时,许杰也在往祁奕这里打电话,好不容易卡到单轩间隔时间里打通,许杰差点喜极而泣,他语气急切:“祁奕,你先不要看微博,事情马上就能处理好。” 祁奕对着镜子整整衣领,“怎么,找到证据了?” 许杰意识到祁奕已经看到了新闻,他一屁股坐在办公椅上,呼出了口浊气,“对,我们本想问仲导借胶卷的,但后来发现不只那个曝料人偷拍照片,还有个小姑娘偷偷摸摸拍了视频,你们ng的过程都纪录在里面,我们把视频放出去,俞超浩自己惹出的问题叫他自己解决去!” 话音刚落,办公室门被匆匆忙忙撞开,许杰正想开口喝斥,发现进来的是他安排联系营销号的助理,马上脸色一变,立刻问道:“怎么回事!” 助理手里拿着ipad,他调出微博屏幕摆在办公桌上,“许哥,你看!” 原来俞超浩主动发微博澄清自己的错误,并向受牵连的祁奕、导演、群演和工作人员表达自己的歉意,还有因他的身体耽误拍摄的愧疚。网上风向顿时变了,粉丝们匆匆撤离祁奕的微博,网友们也接受了俞超浩的解释,毕竟是病人,并没有人用过激难听的指责。 唯有祁奕的粉丝们被恶心得饭都吃下去。 许杰捂着额头气笑了,“这个俞超浩可真是了不得啊!” 助理闻言,也赞同地点点头。 就像被捕和自首,被曝光视频和俞超浩主动承认过失是两回事。他们也算看出来了,这件事从头到尾都是俞超浩一手故意策划的,把祁奕的人气当踏板就为了炒热度。 先以退为进把自己送进医院,放任舆论对祁奕的攻击,趁发酵到顶点时,抢在他们曝光视频前自我谢罪,玩得好一手苦肉计。 而祁奕因俞超浩在暴雨NG三十多遍,又遭受粉丝群嘲谩骂,俞超浩明知单轩和祁奕关系匪浅还拉着对方一起炒作,最后澄清得利的还是俞超浩,等于祁奕被他白踩一脚。 毫不夸张地说,如果不是绑上祁奕,一个俞超浩哪能在热搜上呆这么久!? 许杰被恶心得反胃,爆炸事件过后到如今他都心有悸,但那件事他怎么也插不上手,现在一个瞎蹦哒的小演员他还治不了吗! 他带祁奕时不长,感情却比跟魏文爵还深,他觉得日后有孩子也不越不过他对祁奕的上心程度。只要想一想,祁奕经历爆炸刚复工,俞超浩就迫不及待地这么折腾人,许杰本不非常激进的性子都克制不住,一脚踹翻椅子,他喘着粗气视线凝视着助理,“去挖!你去挖!这个俞超浩做过的所有事!不给个教训,日后这群跳蚤更不得了!人人都想跑来吸一口血!什么玩意,赶着伸手我就把的爪子剁了!” 助理连忙应声,他原本就是由陆厉行亲自点名调来协助许杰处理祁奕要务的,现出了这种事,刚出门,他转头就把情况反应给了还在国外视察的陆总。 陆厉行所站的位置决定了他与许杰不同。气极败坏之下,许杰想到的是曝光俞超浩的黑料让他在娱乐圈混不下去,陆厉行行事更为果绝,手腕更为直接,他与俞超浩的公司老总有点交情,两人视讯沟通了几分钟,商议好条件,老总答应让俞超浩拍摄完扶风后直接雪藏。 空有一纸合同,没有上面人提供剧本和代言,失去长时间曝光率,众人目光也渐渐移向别处,东边日出西边雨,娱乐圈从来不乏更优秀的向上爬上的人。 为什么要在拍摄完扶风后?陆厉行当然是考虑到换角还得再拍一场暴雨戏份。 扶风终将成为俞超浩最后的银幕,这当然都是后话。 经纪人办公室,一直默默整理积压文件的女助理面上平静淡定,心里却在啧啧啧——许杰前几天被分手也只是淡淡“哦”了一个字,轮到祁奕的事就跟踩了尾巴的猫,屁股后点了根炸药似的。 许杰咆哮吼骂一通,这才注意到电话还在通话中,他沉下心安抚了祁奕几句,匆匆忙忙切断通话。 他并不知祁奕已经上了车,手机被洛森握在手里,根本没听见他后来大发雷霆。祁奕也根本就没把俞超浩当一回事,他向来只对自己的“粮食”和窥伺粮食的虫子上心,况且他现在也很忙。 除了赶拍扶风,祁奕得空前往海逸录制歌曲专辑,其实早与晚并没有什么分别,出专辑也不急于一时,但简名从季楚那里打听得知杭艺秋专辑的放送时间,抱着同台打擂,砸场子砸醒季楚的心态,他一力把祁奕录制时间提前。 现在简名和季楚两人是都心里认为对方被猪油蒙了心肝,眼光恁得差劲,当然季楚心理活动更复杂一些。 上次私房菜馆一别,季楚表面没说什么,祁奕回头就收到了对方的信息,希望他一心一意对简名云云,劝他“浪”海无崖,回头是岸,长长写了一大段。 季楚在车上编短信,杭艺秋就坐在边上,随口问了一句,“季哥,在和谁聊呢?” 没想到季楚回道,“祁奕。” 杭艺秋得偿所愿的雀跃心情顿时回落了十个档次,他也听说简名打算提前录制的事,同时推出专辑,心知对方要针锋相对和他打擂,但他还是很有信心,虽然祁奕人气甩他十条街,但声乐界看重的不是脸而是嗓子。 手握科斯特一张王牌,他已经反过来超了祁奕一头。 作者有话要说:感谢在2020-10-18 02:20:02~2020-10-19 01:06:05期间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哦~ 感谢投出地雷的小天使:梦安、舅妈快来吧 1个; 感谢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黑子テツヤ 6瓶;四秀秀秀秀 5瓶;酒九 1瓶; 非常感谢大家对我的支持,我会继续努力的! 第46章 录歌 虽然许多后期团队都有自己的专业工作室, 但海逸录音房设施配备被公认当属目前最先进的装配,连科斯特见了都赞不绝口,不少别的公司的艺人都会特意托关系租借。 通往录音室经过一条漫长的玻璃走廊, 祁奕刚到, 就看见几名工作人搬着小板凳坐在拐角, 低声议论,“没想到余老师私下里这么平易近人,那些小道消息果然不准。” “你懂什么?”留小胡子的男人嗤之以鼻, “你难道还没看出来?余哥明显对那个人有好感,故意在心上人面前收敛脾气。” “真的假的?那个人叫……”平头想了想, 立刻想起来,“佟辞乐,对,佟辞乐, 他看起来好像更喜欢唐哥啊。” “三角恋吧, 啧啧啧。” 聊得起劲的几人在看见祁奕带着曹宇晨和一众保镖走过来时就立即闭上了嘴, 眼睛黏在少年身上有些发直。 海逸录音室跟医院里的ct仪似的几乎一年到头都在被租用, 他们是海逸录制室工作人员, 外面人租场地但自带班底的就不需要他们, 这些人都习惯了没事搬个小板凳在外面等,毕竟里面仪器零件如果出现问题,他们是要权全负责的。 虽说到了租借时间, 但里面人没出来也不好闯进去打扰, 几人站起身,正想拦一拦祁奕,这时,门就从里面被旋开了。 四目相对, 祁奕歪了歪头,男人深深蹙起眉,守在门外的工作人员喊了一声,“余老师。” “遄飞,你怎么挡这不走了?”清朗悦耳的声音过后,男人身一侧,让出一名容貌疏朗气质清旷的青年,他的视线与门外抄着兜的少年相撞,指尖微微一抖,接着飞快地转向男人,见对方并没有为少年容貌所动这才略松一口气。 察觉他的想法,机械音平静无波,“宿主早日攻略好感度到100%,就不会有之前的事。” “还好把余遄飞的好感刷满了,不然今天说不准又功亏一篑!”佟辞乐心底一笑,“抢占先机,也就是这么回事。” 曹宇晨也认出男人的身份,余遄飞,17岁出道至今十年,以摇滚歌手身份爆红,与他迷幻狂野的摇滚一样出名的是他颓废性感的脸,和桀骜不驯的性格,国内摇滚界当之无愧的领军人。 而祁奕认出的,则是他就是汤山温泉山庄电梯一面之缘的人,没有墨镜遮掩,他长眉紧蹙在一起,嘴角下拉,对祁奕的反感几乎明眼都能看出来。 佟辞乐暗爽,声音愈发悦耳轻快,“遄飞,我们走吧。” “嗯。”余遄飞冷瞥祁奕一眼,大步离开,佟辞乐与他并肩。 正巧单轩快步绕拐角,两方几乎撞在一起,还是余遄飞拉了佟辞乐一把才及时避免,单轩轻声说了一句“抱歉”,便疾步走向祁奕,“小奕!” 祁奕还未进录音室,闻声侧过脸,“怎么?” 自从绯闻事件祁奕主动挂断那通电话后,单轩就想和祁奕谈谈,在片场找不到时机,好不容易打听到祁奕要来海逸录歌,他向仲导请了假专程来找人。 “小奕,”单轩看了眼四周,一旁看戏的工作人员立刻望天望地,但保镖们背着手目光炯炯注视着他们,他觉得其中一个看他眼神十分不善,让他浑身发毛,单轩低声道:“我们换个地方好吗?” 祁奕抄兜靠墙体,语气没什么起伏,“有话就说。” 单轩深吸一口气,“小奕我真的喜欢你,第一次见就……喜欢你。”说到最后,他俊逸白皙的脸微微红了。 走廊静得落针可闻,曹宇晨干咳一声,正想打个圆场,却听少年张口问,“那你为什么不和我做?” 曹宇晨脸顿时几乎苦成菜色,小平头刷地转过头,他们还以为自己听错了,单轩略微尴尬,“这事要互相喜欢的两个人……” 话未说完,录音室之前被佟辞乐带上的门又开了,揉着眉心背着黑色单肩包的唐昀昇出现在众人视线中。 祁奕瞥了一眼空无一人的拐角,他可算知道佟辞乐为什么到海逸来了,唐昀昇要制作mv,他带着余遄飞借口提供帮助,实则借机攻略。 挺有意思。 “小奕,”唐昀昇见到少年,难掩倦怠的脸露出笑意,“你是不是特意来问mv的事?已经有雏形了,策划做好我一定头一个告诉你。” 祁奕看了一眼腕表:“我来录歌。” 曹宇晨接了个电话回来,说道:“大桥出事故堵车了,他们刚到楼下。” 祁奕颔首,对单轩说道,“我记得晚上你还有戏,先回去吧。” 单轩看得出此行还是有收获的,少年主动开口了,又是为他着想,他也不违背对方的意思,点点头选择先行离开。 小平头他们站在墙边瞧得津津有味,不用买票白看一出大戏,摇滚天王余遄飞喜欢小仙男佟辞乐,对方却喜欢当红小生唐昀昇,而唐昀昇则对顶流祁奕情有独钟,前不久才和俞超浩锁cp上热搜的单轩又对祁奕表白,果然啊,娱乐圈关系就是混乱。 但依他们分析总体关系来看,祁奕还是站在这条食物链顶端的。 单轩离开后,唐昀昇对祁奕笑道,“我能有幸旁听吗?” 祁奕耸耸肩,眼尾一挑,“随意。” 单只祁奕这张脸就太戳唐昀昇苏点了,一眼撩得他半边身体都酥了,“那就拭目以待。” 不过片刻,简名领着一班人马出现在走廊尽头,祁奕虽没有直接扑上去,却用小指悄悄勾了勾简名的指头,简名低下头,轻轻拍两下他的手背,“进去吧。” 趁着工作人员调试准备,简名带来专业指导问祁奕,“准备得怎么样了?开嗓我听听。” 唐昀昇站在玻璃后比了个加油的手势,简名也安慰他,“别紧张。” 那天金水直播祁奕交流都是用弹幕,就是因为不想让观众得知他的身份,无它,他的音色谈不上适合什么风格,也不偏中性,纯男性略带一丝鼻音磁性的声音。只是听到耳朵里很撩人,尤其羽搔般的尾音很有特色,但凡听过一次就再也不会忘。甚至网路上还有不少把先前公开的监控视频里,祁奕的声音刻意剪辑下来当铃声的。 用简单粗暴的形容词来说,就是听得幻肢都刺激得硬了。 轻柔低缓的声音在隔音房里流淌,简名庆幸他是坐着的,连忙调换姿势,交叠起双腿。唐昀昇也没能抵抗住起反应,强忍住叫好声,匆匆往洗手间走。调试人员听着听着手下动作都忘了,专业指导也被刺激得脑海一片空白,他回过神,心里感概少年的嗓音简直就是完美无瑕的欲望之音,他甚至能想到专辑疯销的场景。 专辑里歌曲都是简名让人精制的,每一首都有极具特色,但特点在独特魅惑的嗓音湮没无声,不需要激情澎湃的歌词,不需要富有感染力的曲调,少年只要站在那里发出声音,他们就情不自禁地想看着他,舔舐他的皮肤,他的眼球,他的肢体,恨不得奉上自己的一切。 这一点儿也不夸张。 录音室里所有人近乎痴迷地注视着戴着耳麦的少年,负责录音的几名工作人员唯有塞上耳塞才能抵御这种难以言喻的魅力。并不需要反复修唱,祁奕四首歌都是一次性通过,加上调试音频,总共用时也不过四十多分钟。往往第一次状态表现都是最好的,既然没什么大问题,专业指导也不认为有必要反复折腾,反倒失了初始的感觉。 祁奕刚把耳麦一摘,简名也顾不上端着自律经济人的架子,他就三步并两步上前,握住少年的手腕,把人扯进怀里,单手捏着少年细腻的下颔迫使他抬起头,唇狠狠压下来。 旁边忙着继续工作的工作人员间或抬头看一眼,眼里充斥着恨不得取而代之的嫉妒。 深深一吻结束,两人分开时带出一线黏腻的银丝,简名终于找回点理智,他的大手轻轻拍了拍祁奕的后背,温热的体温透过单薄的衬衣传导到他的手心,简名双臂松开一些,“抱歉,我激动了。” 祁奕靠在简名怀里,侧脸轻轻蹭了蹭对方的肩胛骨,发丝抚过颈窝,“我们回去吧?” 简名本来强压的冲动被怀里人蹭了两下,加上再嗅到若有似无的甜香又要冲破束缚,他的喉结上下滚了滚,用了两分钟平复体内的情潮,“走吧。” 两人一前一后通过旋门,简名忽然想起什么,低头问,“你是不是该高考了?” 祁奕听见手机信息提示音摸出来看了一眼,又收回去,打了个哈欠,“是啊,阿澈最近一直管着我看书。” “你是该上点心。” 声音逐渐远去,门外小平头几人又开始嘀嘀咕咕。 他们偷偷摸摸开了盘口,打赌祁奕和谁出来,有猜唐昀昇的,有猜简名的,还有压三人一起的。 结果赌简名的小胡子赢了。 他哈哈一笑,拍膝说道:“给钱!给钱!说你们几个小子眼睛不利还不服气!” 几人心不甘情不愿从口袋里掏出几个钢蹦儿,圆脸小伙子动作最犹豫,“我下班没钱坐地铁回家啦。” “呿,”小胡子一把抓过他的几块硬币,“现在兴扫码过站,你一个小年轻咋还不如咱老人家懂得多!” 唐昀昇从洗手间出来,在录音室寻了一圈一无所获,没有见到人,再一打听祁奕已经离开了,顿然沮丧失望。 作者有话要说:不想大修了,后面就细修捉虫吧,更得快一点。 今天四更:9点、12点、18点、21点感谢在2020-10-21 00:00:00~2020-10-22 00:00:00期间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哦~ 感谢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茶茶茶茶 66瓶; 非常感谢大家对我的支持,我会继续努力的! 第47章 束带 那条短信是乔允杉发来的, 他约祁奕和单轩一同练习接下来待拍的打戏。 翌日上午,祁奕再次来到海逸,这次并非奔着录音室, 而是来到形体室, 里面单轩和乔允杉已经到了, 换了一身略紧、轻薄的专业练习服,武术指导站在垫子另一边,见到祁奕主动上前伸出手, “你好,我姓黄。” 祁奕径直到更衣室里换衣服, 并没有对那只手做出回应,黄指导被副导打过预防针,早有准备什么表情也没露。 事实上他们能够借用形体室,并得到黄指导专门讲解从源头上说, 还是因为祁奕。 陆厉行在酒店一别后虽借口考察, 去国外扪心思索, 却并没有脱手不管国内的事。单轩的名字头一次出现在他的案前是因为天上人间, 之后祁奕就失踪了, 虽然好在虚惊一场, 但在那之间发生的事陆厉行都详细查了一遍,再后来就是祁奕为对方安排角色,送房子, 录音室前的事他也有所耳闻, 无一不透出祁奕对单轩的格外关照。 情感上纠结不提,出于对祁奕个人尊重,陆厉行心里不舒服,也做不出打压制约单轩的举动, 相反,他在一定程度上给单轩开了绿灯。 单轩想缓和祁奕的关系,就打算借排练武戏和少年多多互动,怕被拒绝,他没有直接找黄指导,而是迂回地向许杰提了提。上回给角色的时候两人就互换了电话,许杰也看出祁奕对单轩还算上心,就帮忙联络了副导并安排让人空出形体室。因为乔允杉勤恳又乐于助人在剧组口碑很不错,所以小剧务听到副导接了一通电话后就把这事当人情卖给了乔允杉。这是乔允杉头一次上大银幕,当然不肯放过任何练习机会,立刻向副导提出了请求,副导问过单轩,多一个黄指导,也不吝再多一个乔允杉,单轩也答应了。 如此兜兜转转,才有了那么一通短信。 在形体室见到少年到来,两人同时松了一口气,见祁奕走进更衣室,单轩跟黄指导说了一句,后脚也跟了进去。 合上门后,仅开一扇小窗的更衣室光线昏暗不明,十点的晨光通路里飘浮像是细小微末的尘埃,肌肉流畅线条柔韧紧致的背部背对着门口,隐约可见两片凹凸有致的蝴蝶骨,紧实的肌肉沿着凹陷的腰沟线条没入深陷的腰窝,衬得浑圆富有肉感的臀部更为挺翘。 单轩的手还搭在把手上,便被单色调的无声美景震在原地,情不自禁喉结滑动两下,他终于收回几乎黏在对方裸背上的视线,“小奕,要我帮忙吗?” 祁奕已经换好了衣服,轻薄的衣料紧贴着肌肉漂亮的躯体,合上柜子,动作轻盈地靠近门边的单轩,殷红的唇凑在对方耳边张合,“你想帮我什么呢?” 单轩垂着黑长的睫,俊逸脸庞染上一丝薄红,“我只是担心你有什么要帮忙的……” “我是想要你帮忙啊,”一个啊字如同暧昧时的叹词,单轩胸膛忍不住起伏,更甚者少年最后一个词吐出来后就化为薄雾消融在两人紧贴的唇齿之间,祁奕没费多少力就舔开了对方的牙关,舌尖相触勾连交缠,甜腻的唾液从少年口里渡过来,单轩的手扶住祁奕的腰,又细又滑,像是能一手握过来,淡淡的体温透过薄近于无的衣料传导过来,祁奕在单轩耳畔问,“什么时候你能和我……嗯?” 尾音勾得单轩脊椎蹿起一丝酥麻,他略慌乱地瞥开眼,“不……不行。” 祁奕舌尖舔舔嘴角,正欲说话,却听门被轻敲三下,乔允杉的声音传过来,“祁哥,单哥,黄指导让我问你们什么时候开始?” 单轩忙整理衣襟,轻咳说道,“我们出去吧?” 祁奕退开半步,松开手,单轩转身旋开门,乔允杉就站在外面,见门打开,忙迎上前,三人一起进入形体室,乔允杉问,“祁哥,你会凌空翻吗?听说难度挺大的。” 祁奕没回答,黄指导耳尖听见了,笑笑说道,“不会也没关系,到时候你们可以在腰上绑上绳子,那样翻起来更轻松,也安全些,主要是保持动作流畅和平衡。” 乔允杉问,“指导,您能不能示范一下。” 黄指导也不推脱,他手握道具剑,一个凌空后翻,稳稳落地,利落至极。 乔允杉立即鼓起掌来。 黄指导站稳后,走到一处布置好的场地,顶部安置着铁钩子,穿过钩洞垂下长长的带子,黄指导让乔允杉上前,把带子系在腹部,双掌托起背和大腿,“你们到时候就这样拍,我现在来演示一下,配合我的力道感受发力点。” 最后一句话他是看着乔允杉说的,乔允杉闻言连连点头,黄指导双掌发力,乔允杉跟随力道向后翻了个跟头,黄指导却不满意,“不要缩在一起,腿别乱蹬,不会有事……下一个!” 单轩眼神看向身边的少年,得到示意,主动上前,“我来。” 黄指导如法炮制绑住单轩,帮他也完成了一次,评价说道,“你还可以,就是肢体还是有些僵硬,自己感觉到了吗?” 单轩点点头,黄指导拍拍他的肩膀,鼓励道:“多多练习,形体室道具刚换过,带子是紧了一些,但这里翻好了去拍就更容易……好,下一个。” 祁奕走上前,黄指导边绑带子边问,“你的腰很软,练过舞吗?” 得到否定答案,黄指导说道,“应该练一练的。”说罢抬起祁奕腰腿帮他打了个跟头,“感觉到了?这是这种感觉,你的身体条件很好,对你来说应该不难。” 祁奕顺着他的话,主动凌空翻了圈,黄指导心想除了性格不怎么样,这孩子身体硬件倒是好块料,遂点点头,夸赞道:“不错,有天赋。”他又转向乔允杉和单轩,“我不动,你们也试试翻一翻看看。” 乔允杉见祁奕翻得那么轻松,也跟着往后发力,等脸朝下,腿到半空时仍忍不住伸了两下,歪歪扭扭站稳,黄指导摇摇头,“还有得练,你别怕,脸碰不坏的,动作要大胆一些。” 单轩也翻得不尽人意,黄指导说道:“其实身体柔软对动作灵活性有很大关系,你们活动活动软化下身体也许效果更好。因为你们并不需要真的自己发力翻跟头,主要还是为了表演,肢体协调比什么都重要。” 得到建议,单轩和乔允杉解下束带,走到墙边把杆开始压腿,他们出道前也练过舞蹈,倒底是男生和女团不同,要求也不那么高。许久没有压腿,两人都有些勉强,黄指导沉声道,“坚持住!” 陆厉行飞机刚落地就领着特助来到海逸,他是知道祁奕行程的,站在电梯里,特助刚按下对应39层按钮,却见总裁忽然按了12层,他心里略微讶异却没有表现出来,直到穿过12 楼走廊总裁脚步停在玻璃窗前往下看,见到那个熟悉的身影,他才种果然如此的感觉。 都说一朝天子一朝臣,在企业高管也是层异曲同工,如果陆厉行病逝这个特助肯定也干不长,虽不知陆总为什么肯定他的好转是和少年有关,但也不妨碍特助大感欣喜庆幸,对少年也有类似移情的感激。 所以平时他对祁奕的消息也很关心。 和vivid群星练习室相同,形体室也是上下两层合并,临走廊那面墙替换成玻璃,从12楼往下看就看一眼无余饱览形体室全貌。 陆厉行望着许久不见的少年,少年似乎和之前没什么分别,仿佛爆炸和绑架并没有在他心底留下一丝阴影痕迹。然后,他看见少年柔韧紧实的腰腹折弯下来,仿佛整个纤细的身躯对折起来,轻薄的衣料紧紧包裹着结实的腹肌,胸前绷紧弧度。他骤然收紧五指,忆起在国外那些梦里,他是如何掌握着滑腻柔韧的腰,拥抱、碰撞……咽了口唾液,陆厉行猝然转身,大步离开。 特助也眼神迷蒙望着形体室,直到陆厉行离开,皮鞋在光洁坚硬的地面发出凌乱的声响,他才倏而回神,留恋地又望了一眼,才匆匆跟上。 到底有些过去练舞的底子在,单轩和乔允杉一个动作从勉强到熟悉至多不过用了三十多分钟,黄特助又教了几个剧本里难度较高考验灵活的动作,每个人戏份不同动作不同,不知不觉时间过去了七、八个小时。 结束一天高强度训练,外面天色近昏,乔允杉打声招呼和黄指导一起走,单轩拿毛巾擦拭着汗,问祁奕,“一起回去吗?” 祁奕身体不易发汗,仍然清清爽爽,闻言点头,笑吟吟,“先吃个饭。” 单轩终于见少年又和他恢复有说有笑,暗自舒了一口气,也笑道:“想吃什么?” 祁奕坐在软垫上想了想,又打开手机在网页上搜了搜,正巧一个短信进来,他点开看了看,随口回道:“家常菜吧。” 单轩正整理东西,回过头说,“行,那我做吧。” 祁奕伸出胳膊,晃了晃手机,“多做一点,再加一个人。” “谁?”单轩好奇。 “宋澈,一位同学。” 作者有话要说:感谢在2020-10-21 00:00:00~2020-10-22 00:00:00期间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哦~ 感谢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茶茶茶茶 66瓶; 非常感谢大家对我的支持,我会继续努力的! 第48章 六月 介于打戏需要提升肢体灵活度和配合度, 被仲导押后拍摄,给予演员们更多时间学习和磨合。况且,不同角色打戏风格迥乎不同, 譬如主角叶一落打戏动作大开大合, 颇有种少年无畏的冲动劲, 而雪师并不需要过多繁杂的招式,更趋向于质朴与风雅二者的结合。 董俊霖饰演的蓝璋在剧里打戏最多,这个角色给乔允杉后, 一天到头都能看见乔允杉在剧组帮忙搬道具递物品,闲下不是捧着剧本研究, 就是在角落里练习耍着剑。仲导本不是很好看乔允杉,日久天长观察下来竟也淡化了原本的偏见。 但最令所有人大为吃惊的还是祁奕,很多艺人第一次拍打戏都会吃很多次ng,毕竟就算耍个花架子还有很多人耍不好, 但祁奕所有戏几乎都一次过, 只要武术指导展示一遍, 他都能过仿效得分毫不错。 如此一来, 他成了全组第一个杀青的。按人情往来来说, 好歹是男三号, 总应该办个宴请个客,再不济也该买个蛋糕感谢剧组人员的付出,说些场面话, 但轮到祁奕肯定想不到也不可能张罗这种事, 还是许杰给一手操办的,祁奕戏份杀青后除了偶尔去海逸和唐昀昇排练mv,就一直被宋澈圈在房间里备考。 高考迫在眉睫,连许杰、曹宇晨没有重要的事都不会来打扰。 但说是备考, 其实祁奕哪能真的像临阵磨枪的准高三生一般日日对着讲义试卷,往往他打着游戏,宋澈不受影响坐在边上给他讲题。 持之以恒小半月,终于迎来历来全国瞩目的高考。 一中尖子班向来全体住宿,临考前更是一连一个月多没有回家,考试当天上午由校车集体载往考场。祁奕和宋澈到时,校车停在操场边上,正准备出发,白三胖早给他们占了后面的座,眼尖地发现两人后挥挥手,“这儿,这儿!” 宋澈走过去,侧身问:“坐里面吗?”他记得祁奕是爱看风景的。 少年果然点头,从善如流坐进去,拍拍身边座位,笑眯眯的,“你快坐。” 阳光透过干净的窗棂,昳丽的容貌熠熠生辉,尤其此刻此人眼角眉梢都带着笑,宋澈私心最喜爱这样笑吟吟的少年,他忍不住也跟着笑了,“嗯。” 白三胖扭过头,目光在两人身上徘徊,“嘿嘿”一笑,“祁奕,好久不见了啊,你们怎么一块儿来啊,不会偷偷摸摸住一起吧!” 自打黑料曝光事件后,祁奕就没到班上过课,要说同班同学对他不感兴趣那是天方夜谭,但再过两个小时不到他们就要奔赴人生战场,再八卦的也不过偷偷打量交头接耳片刻,就收敛心神温习知识点。满车都充斥着念念有词的背书声,白三胖压低声音,“上回咱没开黑成,等考完咱们来几把?” 谈到感兴趣的,祁奕爽快地答应,“行。” “我妈答应我,只要我成功考上京大,她就同意我去看二哥打比赛,”白三胖说到这里,喜形于色,“正好能赶上夏季杯决赛,我可真是个小机灵鬼。” 说到这里,他又问:“你想不想看现场比赛,到时候咱一起去?现在约我还能搞到内场票。” 祁奕尚未回答,宋澈问:“胸有成竹了?” 白三胖注意力立刻被转移了,他揉揉鼻子,嘿声一笑:“还行吧,我觉得能达线,主要看什么专业,我是想考医学,你也知道我妈肺一直不好,到时候我还能给她医一医。” 宋澈点点头,“准备吃苦。” “哪一行不苦呢?”白三胖眉心微凝,看上去竟有些成熟,须臾后,他又抬起头,“你们打算考哪里?” 宋澈垂下眼睫,余光扫了一眼旁边托腮看风景的人,回道:“还没决定。” 白三胖点点头,“也是,现在尽力考就行,达线了还不是随便挑。” 正说着话,校车拐进一条道,前面就是黄色警戒线,车轮平稳地停下来,学生们依次下车,宋澈不厌其烦地叮嘱祁奕,“笔袋,准考证……” 祁奕推了他一把,“在呢,抓着呢,别念叨了。” 两人一前一后顺着人流下车,这个考场是市三中,整个江滨区如今仅剩一中一个老校区,别的学校不是重建就是迁址,三中也是刚建的新校区,道路宽阔平坦,两边栽种着月桂和广玉兰,作为考场的楼下面都被黄色警示条围着,穿各式校服的学生三三两两站在路边,祁奕一出现就引来不少人围观,如果不是带手机的学生少状况恐怕更激烈,好在有老师们陪同维持,小骚乱很快平息下来。 祁奕和宋澈找了一个人少的地方聊了会儿天,由于不是一个考场,打铃后两人在楼下分道扬镳。 祁奕的考场在笃行楼3102,接受完金属检测后,他顺着号码找到自己的座位,是个偏中靠窗的位置,从座位上侧过脸就能看见下面的法国梧桐树和柑色仿古油灯,还有学生陆陆续续在往考场走。 看了两眼,祁奕收回视线,目光投向发出“嘀嘀”叫声的门口,在监考老师身边,居然看见一个熟悉的身影。 骆宁。 作者有话要说:感谢在2020-10-21 00:00:00~2020-10-22 00:00:00期间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哦~ 感谢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茶茶茶茶 66瓶; 非常感谢大家对我的支持,我会继续努力的! 第49章 高考 出于篮球队员五感的敏锐, 骆宁转过头,一眼就看见窗边的人,他咧嘴一笑, 三步并作两步走上前, “呦, 这不是祁奕吗?怎么,红透半边天了还用得着考试?” 祁奕支着下颔,勾了勾嘴角, 看着他:“这不是想来见你么?” 这真是,情话张嘴就来。 书本都留在考场外, 进入考场后周围考生无所事事,全都或明或暗注视着两个人。骆宁笑意僵凝在脸上,须臾才缓过劲,“你以为你说点好听的我就不和你计较了?勾搭云紫茵的时候不是还挺能的吗?” 祁奕蹙眉, “云紫茵?”那是什么东西? 骆宁撇撇嘴, “你不认识?装什么装?” 祁奕拨弄了两下签字笔, 轻声说道:“可我只认识你。” 带着鼻音微扬的尾音钻入骆宁的耳鼓, 流电一般窜过四肢百骸, 更兼之少年眼尾一撩, 浅淡的眼像盛满光的容器,只一眼,尾椎不由升起一股酥麻, 骆宁惊恐万状地发觉热流聚拢到一处, 日啊!他……他居然石更了! 妈的!对抢女朋友的情敌石更了!? 飞快地看了一眼座位号,竟然就在祁奕的后座,骆宁为了掩饰异状,手忙脚乱地坐下来, 中途还不小心腿硌了一下第三条腿,顿时疼地“嘶”一声倒抽一口凉气。 祁奕唇角微不可查地一勾,回过头,笑意瞬间隐没,换作一脸单纯,眨着眼问:“是不是磕到哪里了?我给你揉一揉?” 揉、一、揉? 骆宁反应灵活的脑海里立即刻勾勒出相应画面,少年双手捧着他的,仰脸望着他,一瞬间鼻腔涌出滚烫的液体,“叭哒”滴落在笔袋上。 骆宁,“……操!” “啧,擦擦吧,”祁奕用指尖把纸巾推过去。 真他妈丢人! 骆宁磨磨后槽牙,抽出几张纸捂住鼻子,他瞪着少年,正还打算说什么,偏这时喇叭里宣布即将考试,他只好强迫自己把到嘴的话咽回去。 头一场是语文,一中尖子班都是理科班,语文恰好是骆宁短板,但毕竟是尖子班,所谓短板也是相对而言,比起普通学生他答题的速度还算是快的,但当他按照以往速度开始写作文时,却感觉前方笼罩下来一片阴影,他本以为监考老师巡考,结果头一抬—— 祁奕居然已经交卷了! 不止骆宁,满场考生心底都是一片哗然。高考提前交卷那么是对自己极为自负,那么是……自暴自弃,骆宁几乎瞬间就笃定了祁奕是后一种。 高考当前,考生们虽然诧异也没有闲心探究,惊讶过后又迅速投身入考试,除了骆宁颇有些魂不守舍。当他终于强迫自己定神,其他人也追上了他的进度。 但真正令他们瞠目结舌的还在后面。 骆宁紧绷的神经也从最初的震动到麻木。第一天上午九点到十点半语文,下午三点至五点数学,第二天九点致十点半理科综合,下午三点至五点英语,整整两天紧锣密鼓的考试章程,祁奕竟每科都提前四十多分钟交卷。 他们哪里知道和他们同个考场的还有个非人族?记忆力方面压根不具备可比性。而理解性拉分项学科,比如数学,祁奕还有宋澈这么个辅导老师,宋澈一向热衷钻研书本,可以说从小到大的娱乐就是学习,他本人从高二就开始自学研究生课程,自然而然给祁奕安排的也都是高数习题。 骆宁考完第一门交完卷,顺着人潮走出考场,一眼就看见月桂花边并肩而行的两人,宋澈也是准点交卷,祁奕等到他后一齐找餐厅吃午饭,骆宁跟了一段路,眼见两人就要进入餐馆,踌躇片刻,终于大步上前:“喂,祁奕。” 宋澈顿步,转过脸,祁奕也回过身,“怎么了?” 骆宁一路都在斟酌措词,但他还没想好,脑子里庞杂繁乱,明明前不久才对他说“我只认识你”,现在却和宋澈并肩站在一起,倒显得他们俩才是一国的,冲动拦下两人后,同时被两双眼注视着,他下意识脱口而出:“你别自暴自弃,你至少把卷面填满。” 话刚脱口,骆宁差点给自己一巴掌,他虽然平时说话直,却也知道这种劝人的话要婉转一些,但木已成舟,说出的话泼出去的水,收是收不回来,同时他又担心祁奕会错意,以为把他一腔热枕和好意当作冷嘲热讽,又拉不下脸来解释。 宋澈蹙起眉,余光看了少年一眼,祁奕伸手拍拍骆宁的肩,“我知道。” “走吧,”宋澈不愿多停留,率先转身,祁奕追了上去。 骆宁捏着笔袋站在原地,短暂接触时,他感觉少年滑腻白皙的小拇指在他的肩上微微划过,不知是有意还是无心,轻轻的,不重,却像猫爪搔挠了一下他跳得飞快的心脏。 从那天起,骆宁就开始控制不住频频看向祁奕,有时候写着算式,目光就情不自禁地移向前面人的背影,但偶尔对方望过来,他又会忙不迭迅速移开视线。 祁奕也脸色平静地收回目光,只嘴角略微勾挑。 青春期的男孩子的情感多半趋于欲望和独特,遇上一个自己认为特殊的人就会不自觉去关注,加上还有欲望使然,骆宁一方面苦恼地扪心自问自己是不是弯了,一方面却又情不自禁受到吸引。 但两天时间转眼就过,骆宁原先是笔直笔直,私藏小影片对着撸的直男,但曾经性致盎然的影片如今再翻出来却了无意趣,他撸了半天还是软的,纠结了三四天,他决定趁暑假到国外避一避,平复一下冲动,看还有没有拯救自我,把自己掰直的可能。 但出国前他还是准备告诉祁奕一声,打听到地址,他特意做了个发型,全身上下精心打点一番,才跟着朋友走进朗逸,朋友只是帮他过门禁,一进门两人就分道扬镳。 骆宁根据地址找到A座802,整整衣襟兴冲冲按响门铃,等了一会儿没人开门,他又按了一遍,还是没有回应。 正在这时,安全通道楼梯口传来脚步声,他转过头,望过去,楼梯下来一名仅着背心,身材高壮,手臂纹着深色刺青的男人。 作者有话要说:祁奕:云紫茵,什么东西? 云紫茵捶胸顿足:老娘是校花啊校花! ps.蠢作者记得我高考时不能提前交卷,嘛,架空,就别计较那么多了。 高考结束后面该走主线了~ 感谢在2020-10-22 00:00:00~2020-10-23 00:00:00期间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哦~ 感谢投出地雷的小天使:梦安 1个; 非常感谢大家对我的支持,我会继续努力的! 第50章 仙人 出乎骆宁意料的是, 男人居然主动朝他走了过来,“找祁奕的?” 骆宁琢磨着两人是邻居没准认识,点点头问道:“里面没有人吗?” “他出去了, ”男人抹了一把汗涔涔长了几寸的头发, 骆宁想起自己明天的机票, 追问,“他可能什么时候回来?” “这说不准,”男人从裤兜翻出手机, “你要不加我个微信,他回来我通知你。” 那时候他都在大洋另一头了, 骆宁心里嘀咕,但也没拒绝,两人扫了微信,他问, “大哥怎么称呼?” 男人瞥他一眼, “席振彦。” 骆宁点点头, 低头给备注上了, 他不知道席振彦和祁奕的关系, 只微妙地觉得这个邻居还挺热心肠。 与此同时, 距朗逸所在的江滨区跨了两个区的三元观。 为庆道家始祖诞辰,三元观正举行一年一度的罗天大醮。观中内外人山人海,熙熙攘攘, 石阶清扫得极干净, 池里莲荷开得正好,淡而清雅的香夹杂在香火烟内中,隔着一条街毗邻着三元观的步行长街也沾了烟火和人气,亦是比肩接踵来来往往。 由于香火旺盛的三元观座落在此, 长年累月后,临近的长街商铺逐渐形成规模,多以贩卖玉器、葫芦饰品、平安符咒、道经等等为主,宝墨、宣纸、笔砚文房四宝也能在这里找到。 一间开在街角的旧店里,货架陈列整整齐齐,摆满琳琅满目的紫砂,瞧上去六七岁的小童头上扎着双髻,身上穿着玉翠双蝶肚兜,颈上戴虎头金环,蹬着脚坐在躺椅上,红润小嘴里叼着棒棒糖,大眼一眨不眨地望着柜台后的两人。 站得离老电视最近是她的爷爷,正满脸堆笑,点头哈腰,他对面站着一名身材颀长的青年,穿着简单古朴的月白长袍,墨色长发束起,脚踩一双麒麟皂靴,却在充满现代化的社会浑然天成,一点也不显违合,气质斐然如无暇玉玦,给人感觉如同高绝翠山顶上松林间穿过的一絮爽风,像极了画中超然脱俗的谪仙。 “这次多亏了仙人,不然这小鬼还不知道在我这小店赖上多久。” 听罢老人的恭维,青年摆摆手,脸色始终平淡,似乎万般宠辱都入不得眼,“不过举手之劳,无足挂耻。” 老人取来青年所要的云溪紫砂动作娴熟地打包好,妥贴地双手奉上,青年伸手接过,在玻璃柜台上留下几张红票,老人忙摆手,“使不得使不得,您随手就帮了这么一个大忙,我怎么还能要您的钱?” 青年避开老人的手,老人追了两步,眼见青年如一缕清烟转眼离开旧店,不得已顿住脚步。 “爷爷,”小童从躺椅上跳下来,拉拉老人的衣袖,老人这才如梦初醒,苍老干涩的大手微微颤抖,语无伦次地喃喃自语,“遇上仙人了,居然真的遇上仙人了……” 小童听见门被推动,摇摇老人的臂膀,“爷爷,又有客人啦!” 老人以为仙人去而复返,没想到是全然陌生的人,不由沮丧失望,但又紧接着目瞪口呆,来人年纪虽轻,相貌实是他活了八十二年生平罕见的昳丽绝伦,顾盼神飞,甫一踏入厅里,逼仄狭窄的小屋顿时熠熠生光,蓬荜生辉。 小童手里的棒棒糖“啪”地落在地上,碎裂开来。 没想到,前脚刚走了位仙人,后脚来了个蛊惑人心的魅妖。今个儿他这店是怎么了? 老人稳住心神,搓着双手,上前问道,“客人想买哪种品的紫砂?” “我不买东西,向你打个消息,”少年摇摇手指,翻出手机点开图片,问道,“这个图案,见过吗?” 老人说,“您等一等,”他翻出老花镜戴上,眯起眼仔细端详图片上的重瞳眼手绘,片刻后,指了个方向,“你到那个路口去,这群人经常在那里转悠,前段时间有段时间没来,现在应该又回来了。” 少年得了消息,揣回手机,转身离开。沿着老人所指的方向,他很快找到街边一辆小型运货车,车厢涂着蓝白相间的颜料,靠地盘的地方画了一只和图片上近似的重瞳眼,很不起眼,猛一看还以为是商标。而停在小型运货车前面的,则是一辆三排的SUV,前轮边也印有相同的图案。 靠着运货车车厢站着一名身材瘦小的男人,他吸了一口烟,低头翻看着手机,屏幕上是接近半裸的女人袒胸露乳不停变幻着勾引挑逗的动作,瘦小男人正直勾勾看着,嘴里时不时嘀嘀咕咕骂些不干不净的荤话,冷不丁听见身畔传来一丝笑音,偏生音色销魂蚀骨,竟令他心神一恍,耳根也跟着酥了一酥,也无暇再看什么视频,回过头就对上一双色泽偏浅的眼睛。 那魅惑动听的声音问,“小哥哥能不能带我一起走呀?” 瘦小男人目光几乎失去焦聚,好一会儿,他涣散的瞳光才重新渐渐凝实,也迅速反应过来少年刚才的询问是什么意思,然后他发现自己无法拒绝少年的请求。 从路人角度看,两人就像普通的朋友,瘦小男人笑容亲切,拍拍少年的肩,他绕到后面打开运货车车厢,招呼道,“上车吧。” 少年脚步顿了顿,他注意到一男一女并肩走向SUV,男人礼貌地为女人打开车门,于是两人一同坐上后座。 收回视线,少年跨进车厢,里面光线很暗,左右放置着两排软椅,坐着三名男人,他们无不是西装革履,神情失魂落魄魂不守舍,像是遭受过灭顶的打击。 少年的加入没有令他们分神,坐了一会儿,半掩的车厢门又被打开,这回上来的是一名腰圆体肥的中年男人,他不断寻问边上的相貌普通的褐发青年,念念叨叨喋喋不休,“信仰以神真的可以让我痊愈吗?不留一丝后患?如果我改教,会不会受到什么惩罚?” “只要你心够诚,”褐发青年目光一转,看见椅子上坐着的少年,几乎立刻认出少年的身份。 “祁奕!” 脱口而出的同时,他蹙起眉,回过头唤车厢外的人,“小六!” 闻声,瘦小男人撑着半掩的厢门,探头问,“什么事?” “你还好意思问我!”褐发青年走近少年,上下打量了一番,朝门口问:“他是怎么进来的?” “我放进来的,”小六也进入车厢,凑在褐发青年耳边低声说道,“他主动要求跟我们走。” 褐发青年眼皮一跳,压抑着怒意说道,“他没有人引荐,怎么找上门来的!说不准是探知到什么,故意……” 小六不以为然,同样压低声音,“就算他知道什么,正好带回去处理了。” 倒也有理。 褐发青年脑子里百转千回,一向是他们主动出击物色猎物,却没想到还有人毛遂自荐,这人还是现在所谓的顶流。猎物社会地位越高,影响力越大越好,一个顶流,他至少能升两个等级不止,这么一想,先前顾及的什么危险都被他抛在脑后。 说白了,干不法勾挡的哪一个不是胆大妄为的亡命之徒?何况,无论对方出于好奇还是别的原因提出这么个请求,等到了地方,他都有把握让祁奕有来无回。 多少警察都折在他们手里?他都记不清了。 褐发青年给了车外候着的两名同伴一个眼神,对车厢里人说道,“请大家把手机交予我们暂为保管。” “这……”其中一个耳廓长着红痣的男人犹豫起来,“我的手机要接客户电话,能不能通融一下?” “是客户重要还是身体重要?”褐发青年循循善诱,“身体好了什么客户没有?还在乎这一两个小时的时间?我们只是想确定你们的诚心。” 男人长吁一口气妥协了,转眼所有人都上交了手机,除了胖子,他脸上的惊疑防备很明显,小六又劝了两句,胖子仍然不肯,强作镇定说道,“我关机行不行?这样可以了吧?” “到了地方自然还给你,”褐发青年视线一转,指着祁奕方向说道,“看见没?那张脸你总认识吧!祁奕。公众名人都慕名而来,你还有什么不放心的?还是就想搞特殊化?那你下车吧!” 胖子盯着少年的脸瞧了瞧,咬咬牙掏出手机,“好吧,给你们!” 没收完手机,褐发青年和小六都退出车厢,厢门被砰地闭合起来,光线顿时消失陷入一片伸手不见五指的黑暗,在寂静的环境里插销合上的咣当一声让所有人忍不住心头一跳。 幽闭的环境让胖子又开始念念有词,嘴里反复背他的身体检查表,从血小板、血红素、尿蛋白数值一条一条念叨不停,另外几个人抱着头不言不语,祁奕跷着长腿,合上眼睛,他在分析此时的情景。 车厢里不算他一共四个男人,都有共同的特点:疾病,迷信。他们都有曾经信仰过一个或两个宗教,这从他们手腕上的饰品不难推断出,甚至其中一人手背纹着十字架,却手里捧着三元观门口售卖道经,可以想见,信仰于他不过是随时可以替换的物件。 再就是收手机,多半是为了一防止他们联系外界,二是阻断他们通过定位探知路线的可能。 至于SUV上的男女,通过女人微表情,视线向左下态度矜持,面部并不十分放松可以推断他们两人并不相熟,极可能是和这里相同的情景。那么,问题来了,为什么他们要让女人坐在SUV里而不和他们一起在货车厢里呢? 祁奕稍一琢磨就想通一些,那台SUV底盘轮胎可以看出改装的痕迹,那么发动机引擎和油箱也许也不能幸免,遇到突发情况,就能驾驶飞快逃离危险,而小货车也许免不了被放弃遗弃的可能。 由此可见,女人对于他们的重要性远高于男人,虽然祁奕暂时找不出原因,但眼看目的地近在眼前,一切都将真相大白。 作者有话要说:重瞳图案从哪里来的?又是怎么到奕奕手上的? 奕奕为什么要接近重瞳组织? 重瞳组织诱骗知名人士是为了做什么?车会驶向哪里,他们会被怎么对待? 以神又是谁? 敬请期待ps:50-55章是主线,有关结局,不写不行,知道有小可爱着急感情戏,主线会更快一点,如果不想看,55章有作话总结四更分别在:9点、12点、18点、21点感谢在2020-10-23 00:00:50~2020-10-24 00:00:00期间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哦~ 感谢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李白的小娇妻 1瓶; 非常感谢大家对我的支持,我会继续努力的! 第51章 地下 距离目的地大约200米左右的距离, 两辆车一前一后停下来,插销被外面小六打开后,里面的人依次下车, 胖子站在离地半米高的门口磨磨蹭蹭, 褐发青年不耐烦地催促道, “跳下来。” “我……我,这太高了。”胖子急得额头冒冷汗,小六伸出手, “来来来,你抓着我。” 胖子搭着小六的手, 蹲下身这才费了九牛二虎之力做好心理建设,肥肉颤颤巍巍地落了地。 他们所在的地方位处工业区某所化工厂,远远的可见耸立的灰色烟囱,几名蓝背心工人躲在背风口吸着香烟, 褐发青年给其他人一个眼色, 兀自在前引路, 剩下人围簇祁奕他们紧跟在后, 一路上戴黄手套顶着同色安全帽的工人们对于走过的一行人都司空见惯, 除了多看祁奕一眼, 并没有露出好奇的神色。 而胖子几人心底开始隐约觉得不太对劲,却顾及着正和褐发青年打情骂俏,眼神凶恶肌肉虬结的高壮男人, 并不敢出声询问。 褐发青年揭开围着的危险重地标牌, 率先迈入一间铁皮房,里面四名削瘦矮小正围着小圆木桌打牌,边上叠得很高的小凳上也坐着几名看客,气氛热烈高涨, 听得金属门被推开,他们不约而同转过脸。 其中一个看上去嘴皮艳红,胖敦厚白胖,穿着皮夹克的中年男人挺着肚子走过来,背着手在人群里来回踱步,像是巡检士兵的地方高官,不过如果他不是一直捏着鼻子,应当更有派头。 一边走,他一边骂,“呸呸,这都是什么味儿啊,真臭,闻几十回也不惯啊,要我说下回不如先带他们去洗洗,对了,小六去把窗开开,散散味儿。” 见对方似乎嫌弃着他们身上的味道,男人们还不觉得什么,被带来的唯一的女人就忍无可忍,她先是偷偷借整衣之便,低头闻了自己的衣服,除了上午出门前喷的高档香水,并没有嗅到任何臭味,但她心中再不忿,她一人势微言轻也不敢提出任何不满。 如果现在还不知道被骗了,那就是真的傻子。 胖子他们不是不想抗议,但从门外那些习以为常的工人就知道他们恐怕也是一伙的,就算不是,也不可能无缘无故给他们提供任何帮助,何况他们彼此之间都不熟,更不敢随便激怒这些人,连被收走的手机也不敢讨要。 也无怪乎他们谨小慎微,都是身染病症的人,这类人对自己的命看得比尊严重多了,再者说,古时人起义也要有个胆大领头的,现在没人出这个头,敢怒不敢言也是人之常情。 “王老板,”褐发青年短短时间换了几副面孔,起初在车厢威逼利诱时的狡猾镇定,刚才面对壮汉的刻意媚惑,现在又一改先前的面孔,谄媚地凑在中年男人身边,“这回一共五个人,还有一名二十五岁的女人。” “很不错,”王老板捏着鼻子,嗡声嗡气地夸了一句,紧接着,他发现了站在最后的少年,眼睛亮了亮,“咦,这不是……” “可不是,”褐发青年恰到好处地流露出轻蔑神色,“他可是流量明星呢。” 王老板黏腻露骨的视线徘徊在祁奕脸上,“天上人间一别,咱们可好久不见啊……” 说着,他就忍不住伸手向祁奕摸去。 祁奕垂下眼,偏头避开他的手。 王老板也不生气,别有深意地冲褐发青年挤挤眼,褐发青年心领神会,了然于胸,颇有些兴灾乐祸。 肌肉壮汉曾海勇和褐发青年本就是一对,可见了少年,一路上,曾海勇边和他说话还边偷偷摸摸往后看,还以为他看不出来。 褐发青年心里琢磨,现在王老板要走这么一个烫手山芋,让曾海勇死心不说,又能折磨祁奕,他也能顺势攀上王老板这艘大船,可谓一举三得。 两人私下交换了一个心照不宣的眼神,王老板挥挥手赶苍蝇一般,“臭死了,你赶快把他们都带走吧。” 曾海勇身强体壮,搬开墙角的集装箱,露出挖得平整的洞口,由褐发青年带头,所有人依次一一从铁□□爬下去,没想到下面如兔穴一般别有洞天,明亮干净的走道四通八达,岔路纵横,如同不是熟知路线根本找不到出口,偶尔经过画着圈或三角的铁皮门,也不停留,虽然错综复杂一路上却没有遇上多少人。 女人不敢和骗她来的男人走在一起,渐渐放慢脚步落在后面,和同样心惊胆战的胖子聊起来。 眼见速度放得一慢再慢,褐发青年使了个眼色,小六叱喝一声,回音在空荡的走廊里更觉洪亮,“在唧唧歪歪什么!?还不快走!” 几人霎时间噤若寒蝉,无声加快脚步。 褐发青年和曾海勇在前面谈笑风声,摸摸抱抱,曾海勇的手盖在褐发青年屁股揉捏不停,两人不时交换一个湿吻,对身后一众人视若无睹,曾海勇借着亲吻在褐发青年耳边压低声问,“你不是想要洛特维的旧影带?”说着,目光暗示性地往后瞥了一眼。 褐发青年顿时会意,极酸苦涩瞬间涌上心头,难堪、沮丧、嫉妒、失落等负面情绪弃斥在他的胸口,他气得指尖微微发抖。 曾海勇竟果不其然,真的对那个小明星有意思! 褐发青年和曾海勇在偌大化工厂地下基地相逢并建立起感情,起因就是两人都喜爱西方洛特维的歌,因此一见如故,而只有曾海勇有洛特维旧影带,情浓时褐发青年曾向曾海勇讨要过,曾海勇当时大笑着拍着褐发青年白嫩的屁股,说道:“不行宝贝,如果你拿了带子就跑了,我就得不到你了。” 他们彼此都知道这辈子都离不开这座地下基地,曾海勇的话不过是情人间的打情骂俏,褐发青年仍是非常甜蜜和得意,看!曾海勇离不开我,甚至不敢把旧影送带给我。 但现在为了个相处半小时都不到的小明星,曾海勇竟然主动提出赠送旧影带来交换!褐发青年气得脸色发青,但曾海勇一心注意后面少年的一举一动,脑子里幻想着各式花样,根本没有留意旁边人的脸色,褐发青年深吸一口气,强忍着质问的冲动,咬紧牙根。 其实因为祁奕是不请自来,很是蹊跷,他本打算到地盘就把人杀死,却没想到曾海勇竟看上了,这下他更不想让小明星便宜利索得死了,王老板的举动无疑雪中送炭,他盘算着借小明星得到势利,等王老板玩腻后,就把人毁容断肢送到南非或东南亚去。 脑海里模拟着一幕幕残忍冷酷的血刑,褐发青年起先咬牙切齿,后渐渐平静下来,他对曾海勇说道:“王老板点名要他,恐怕你得等等。” 曾海勇骂了一句“艹他娘的死老狗,硬不硬得起来还是问题”,却也不再提留下祁奕的事。 停在一间刻着太阳标识的门前,褐发青年录入指纹,门砰地弹开,从外能看见里面一排排铺着天鹅绒软垫的教堂长椅,曾海勇做了个手势,小六把手机还给担惊受怕的五人,只单单漏掉了祁奕。 祁奕也没说什么,其他人秉承明哲保身也不可能为之出头,拿到各自的手机就安心不少。 归还手机这一举动实在出乎众人意料之外,他们本以为自己凶多吉少,要被杀死或被卖掉,想不到又柳暗花明,如果是为了杀死或卖掉还手机不是明摆着多此一举吗?这么一想,五人不由又开始动摇起来,也许他们都想多了?错怪这些人了? 但当他们看见手机屏上面显示没有信号,又立刻陷入了森森恐慌,黑暗里的人抓住一丝光都不愿放手,但那一丝光得到又消逝才是最令人绝望的。 正在这时,褐发青年拿捏时机,摆了一个请的动作,“这里就是祷告室,以神神像就供奉在这里,只要虔诚祈祷,你们的疾病很快就能得治愈,至于手机,地下信号不是很好,等上去应该就能用了。” 他显然是深喑心理学上对人的引导和控制,三番五次,从恐慌到惊喜,又绝望,这时褐发青年又递来善意,五个人本能得选择相信。见褐发青年不打算食言,是真的带他们来祈福的,面面相觑后,都略微放松了警惕,女人甚至轻声说了一声,“谢谢。” 依次进入祷告室后,祁奕是最后一个,正打算跟在后面,却蓦然被一条粗壮的手臂拦住,曾海勇把人拦住后,带上门。 褐发青年恶意地挑起眉,“不好意思,对你,我们另有安排。” 他们自然不能毫无任何准备地把祁奕送上王老板的床,出于安全考虑和对风险的归避,一般用作娈宠的都得接受细致的全身全面检查。一行人簇拥、实则监视着祁奕,浩浩荡荡来到刻着叶茎纹络图案的铁门前,打开门后,里面是一间干净整洁的医护室,两名白大褂男人站起来,迎上前问:“谁受伤了?” 小六连连摆手,“没人受伤。” 两名白大褂放下紧绷的神经,问,“那是怎么回事?” 褐发青年说道,“做个A级检查。” A级检查的目的众人心知肚明,顺着褐发青年的目光,两名白大褂看见容貌惊艳的少年,心里扼腕短叹,唏嘘不已,不过却毫不迟疑地动身,准备起器具仪器。 褐发青年则指着医用铁床,命令道:“衣服脱光,躺在上面。” 曾海勇和随行的几个人都没有离开,也跟着来了,站在边上,正抱着臂兴致盎然地看着这一幕。 作者有话要说:感谢在2020-10-23 00:00:00~2020-10-24 00:00:00期间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哦~ 感谢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李白的小娇妻 1瓶; 非常感谢大家对我的支持,我会继续努力的! 第52章 赴约 寻常人遭遇挟迫被逼当众脱衣, 一定会觉得非常难堪尴尬,因为自己动手比旁人动手更为羞耻,但祁奕却浑然不觉, 他的表情从始至终都没有变化,双手抄着兜踩着不徐不缓地步子慢悠悠走到褐发青年面前。 两人仅隔着一肘之距, 褐发青年毫不掩饰自己嫌恶轻蔑的表情,“怎么?还不快脱?要我找人帮你吗?” 说着,冷不丁一脚踢过去。 被祁奕轻而易举地避开。 “你还敢躲!?”褐发青年踢了个空, 他稳住身形,转过身,正欲再补抽一个耳刮子, 却没想到他抬起头, 正对上少年的眼睛, 脑海里瞬间一片空白,顿时一个恍神,由于扑的力道过大, 导致脚下一个趔趄, 向旁边歪倒下来。 “咣当————” 失去平衡时, 褐发青年的双臂反射性挥舞两下。 因为A型检测不常用到,正巧身后两名白大褂搬着临时用到的内测金属扫描仪, 猝不及防被挥舞的手臂横扫到,抬着仪器本就吃力费劲的白大褂踉踉跄跄, 还是没能稳住平衡。 “砰————” 沉闷的一声响, 造价高昂的精密仪器就这么摔在地上, 砸了个四分五裂,屏幕裂开数道细痕,还适时窜出几星细小的火花。 这时, 门被打开,门口站着一名穿着黑褂的高瘦男人,胸前烤漆金属名牌上组长冯志华五个黑体字格外醒目,他一脸不悦,扫了眼噤若寒蝉的医护室,再见到地上七零八落的内测金属扫描仪,惊讶道,“这是怎么回事!?” 他快步走进来,眉宇间藏着怒火,“你们知道这仪器多贵吗!?说!谁弄的!” 两名白大褂面如土色,战战兢兢,想说什么又畏惧不敢张口。 褐发青年反应很快,气得铁青的脸,低低在祁奕耳边扔下一句“你给我等着!”转身时面上已经看不出一丝恼羞成怒,他扬起谄笑迎上前,“冯组长,真不好意思啊,是这个新来的贱东西在大发脾气给失手打碎的。” 他是打定主意不管三七二十一都要把祁奕推出去先顶罪的,见冯志华眉头皱起,正要破口大骂,他已斟酌好措辞,刻意压低声音说道,“他是王老板点名要的人,您放心,等他被送回来我一定好好收拾他!” 这句承诺既两边都不得罪,也保全了冯志华的脸面,又把自己摘得一干二净。 听见“王老板”三个字,冯志华不得已强自按捺下来,这个王老板来头不小,是他们主要投资人之一,为一个扫描仪不值他败王老板的兴,况且损失倒可以从别的方面讨回来。 冯志华整整衣襟,笑得阴阳怪气,“既是这样,还不赶紧继续,把人送走,省得搁这碍眼!”说罢,转身就走,一刻都没有停留。 只是临转身时,他的目光在祁奕身上停了停。 门再度砰地合上,褐发青年转过身,脸色瞬间阴沉可怖,他正想甩一巴掌到那张令人嫉妒生厌的脸上,却不想少年倒退两步,坐在医用铁床上来了一句,“动手吧!” 他以为对方不愿意自己脱,便冷冷一笑,正想让边上人帮个忙上去把人扒光,却猝不及防听见“碰”一声闷响。 褐发青年回过头,只见三个同伴脸朝下瘫倒在地上生死不知,曾海勇怒不可遏,质问道,“艹你妈的!小六!你他妈在做什么!发哪门子疯!” 都是同伴,小六忽然毫无征兆地发动攻击,眨眼就放倒了两人,听见质问,小六黑瘦的脸上没有多余表情,却也没有再冒然出手,曾海勇嘴里不干不净地骂骂咧咧走上前,想擒住小六,临走到面前却见眼前银光一闪,腹间一阵刻骨铭心的剧痛。 他缓缓低下头,一柄巴掌大的袖珍军刀正扎在他的腹部。 褐发青年也惊呆了,“阿勇!” 曾海勇一是未曾把这小瘦猴放在眼中,二是不曾防备对方还有刀,被捅得结结实实,小六反手把刀拔出来,带出强烈的锐痛和大串血柱,殷红的鲜血胡乱地在空中四溅,眨眼间白墙、地面、椅子至处都沾满了血,曾海勇好似晃了晃这才恢复些许理智,他勃然大怒,骂了一句“狗杂种!敢伤你爷爷!” 他手臂一抡,砸在小六脸上,直把人抽得横飞出去,砰地砸在地板上,发出沉闷的巨响。 褐发青年这才从懵然转醒,一切发生在电光火石之间,连说句话的功夫都没有,他看见曾海勇背心上晕染出大片大片的血,裤子也被血浸透,顿时慌了神。 而曾海勇被捅伤内脏,失血过多,眼前光斑分分合合,脑子发昏,眼看站立不稳,褐发青年连忙上前扶住他,喊着“阿勇!你撑住!”一边转向两名白大褂,朝他们道,“还不过来帮忙!!” 两名白大褂其中一人慌慌张张去摸柜子里的医箱,另一人则上前想查看曾海勇的情况,却不想刚迈出两步,被人挡住,拦下他的少年站在他面前,说道,“看着我。” 略带命令的语气,白大褂下意识直视对方的眼睛,他甚至来不及分辨对方接下来嘴里的话,意识随即陷入无穷黑暗。 褐发青年抱着怀里的曾海勇,震惊地看着与少年对视一眼后的白大褂,蓦然从桌上铁盒里摸出一柄手术刀,毫不犹豫地把刀插入正抱着医疗箱刚转过身的同伴的心脏。 惊讶、不可置信的表情凝固在脸上,心脏被扎穿的瞬间,他抱着箱子仰面朝天直直倒了下去。 转眼一室里能喘气的,有意识的,除了祁奕,就只剩下褐发青年。 曾海勇意识模糊,下意识死死掐着褐发青年手臂的皮肉,“救,救我啊!”褐发青年此刻内心被恐惧和惊悚所充斥,像是感觉不到手臂的疼痛,直到听见曾海勇反复呼唤自己,他才逃避似地低下头,“阿勇。” 原本人头攒动把医护室衬得格外狭小,现在横七竖八躺了一地,倒腾出一大片空地。祁奕坐回铁床上,荡着两条腿一摇一晃,褐发青年却觉得浑身发寒,听着铁床老朽的支架吱吖作响的声音,他只觉一股森然凉意从垫坐在下面的脚跟窜上脊椎,如果现在门是开着的,他肯定不管不顾地往门外逃扑。 正在这时,趴在地上的小六动了。 褐发青年呆呆地看着小六缓缓从地上跪起身体,摇摇摆摆地支起身子,四肢并用像动物一般向铁床上方向爬去。 他双眼呆滞,像是根本没有看地横陈一地的人,也未曾注意到握着手术刀木然伫立的大白褂,在他爬进时,褐发青年忍住颤动的牙关,抖着身子地把自己往后蜷缩,生怕碰到对方,引起半分注意。 终于,小六蹒跚地爬至铁床边,握着沾血的袖珍军刀颤颤巍巍高举过头顶,祁奕接过军刀,视线调转—— 褐发青年通身绝望和凉寒,见祁奕一步一步走过来,他忍不住再次往后缩了缩,退到无处可退,被一双修长漂亮的手锢住了脑袋,仓皇间咬破腮帮一块皮肉,淡淡的血腥味在唇齿间苦涩地蔓延开来。 祁奕俯下身,微笑地注视着他。褐发青年手肘发力奋力向后退,瞪着眼睛,试图避开祁奕的控制,就在这时,他又一次听见对方的声音,甜腻又动人,但他半分沉溺的功夫也没有,因为对方用陈述的语调说道,“从现在起,你的嗅觉将被封禁。” “不!不可能的!”褐发青年惊骇地不断摇头,却倏然感觉闻不到海勇蹭在他身上的血腥味,他埋头在手掌间不断嗅闻,一边疯狂摇头,“不,不可能的!不可能……不可能的,你在骗我!!” 然而,紧接着他的头又被固定住,对上对方的眼睛,祁奕的声音平缓又安定,“从现在起,你的触觉将被封禁。” “不!”褐发青年掐了掐自己,发觉感受不到一丝触觉,又拼命捶打自己的腿,还是没有反应,他又拼命扇自己的耳光,却仍然感觉不到疼痛。脑子里紧绷的弦蓦地断开,他疯狂地嘶吼谩骂,剧烈挣扎起来,想杀了祁奕,却被神情木然的白大褂和小六压在地上,只剩一颗头颅能够活动,褐发青年四肢动弹不得,狼狈地在地上扭动身体,挣脱无果后,他开始示弱求饶,“求求你祁奕,求求你放过我,我错了,我真的知道错了,你要什么?钱吗?我都可以给你!都给你!你放了我吧!” 祁奕丝毫不为所动,指尖在褐发青年唇边轻轻一点,“从现在起,你的味觉将被封禁。” 同时,嘴里淡淡的血腥味也消失了,褐发青年眼里的神光几近濒临溃散,眼泪、鼻涕不自禁地从眼瞳鼻腔里淌出来,黏稠地堵住鼻口,几乎令他窒息,把他淹没。 “从现在起你的听觉将被封禁。”祁奕摸摸褐发青年的头,精致干净的手指滑至双耳,缓缓吐出摧毁人心的话。褐发青年几近崩溃,相继丧失了听觉、味觉、触觉、嗅觉,体会到前所未有的灭顶恐惧和深入骨髓的骇然凉寒,他被彻骨地摧毁,趴在地上脸色迷茫而灰败,彻彻底底的绝望。 接下来只能看清对方的唇在轻动,褐发青年支撑不住,失去意识晕倒过去。 与此同时,白大褂和小六倏然瞳光涣散,几乎一前一后跪倒在地。 祁奕直起身,视线转向墙角,对着漆黑藏着一丝红光的监控摄像头,露出一个明媚而毫无阴霾笑。 “现在,我如约而来。” 作者有话要说:这章告诉我们一个道理:感到幸福你就拍拍手,感到害怕你就闭上眼,有时候闭眼还是有用的。 感谢在2020-10-23 00:00:00~2020-10-24 00:00:00期间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哦~ 感谢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李白的小娇妻 1瓶; 非常感谢大家对我的支持,我会继续努力的! 第53章 重老 监控所连接的线路那头, 数百电子屏幕错落有致得排布在三面墙体中。身穿滚金长褂,须发花白的老人,原正目不转睛地盯着监控屏幕, 直到镜头下少年歪过头,目光直视监控, 说了这么一句话,他脸色顿时极度惊恐,皮肤松弛青筋鼓起的双手情不自禁地颤抖, 指尖抖抖霍霍费力地指着屏幕,声嘶力竭地喊,“他来了!来了————” 见老人胆战心惊, 如惊弓之鸟一般, 静立在左侧的斯文青年微微一笑, 将手搭在老人不自觉佝偻的肩膀上,安抚道:“重老,您别激动啊。” “别忘了, 我们还伺养了一群狗, 现在不正是放狗的时候吗?” “对, 快派清理队去,”重老如梦初醒, 反手抓住青年的手腕,眼窝浑浊疯狂, 反反复复地说, “清理他!杀死他!一定要杀死他!” 老人的力道不小, 泛黄尖长的指甲深深嵌入皮肉,皮屑和血从青年瘦长的胳膊上淌下来,他却仿如浑然不觉, 只耐心地安慰面如土色,六神无主的老人。 …… 一个多月前。 重老正趴在特制的水床上,闭眼享受着两名年轻人不轻不重的按摩。眼皮却倏然一跳,火烧火燎得疼痛起来,眼前渐渐浮现出一个画面—— 那是个昏暗黑沉的房间,像是一处地下室,光线尘埃浮动在空气里,眼前是一张容貌精绝,轻易叫人神魂颠倒的脸,若是往常重老一定被迷得七晕八素,可由于眼部炙热灼烧般的剧痛,只剩下不寒而栗,他拼命想睁开眼又睁不开,整个人如坠冰窟。这时对方似乎打量够了,笑嘻嘻地说道,“向您问好,先生,不日祁某必会前往贵邸拜访。” 话音刚落,画面霎时消散。 重老惊魂未定,感觉眼皮能睁眼了,连忙睁开眼,满屋奢豪精美的装饰根本无法填满内心的恐惧,他毫不留情地踹开两名按摩师,心急如焚地招集手下,迫不及待地开了个紧急临时会。 虽然大多人都语气委婉地猜疑这不过是一个惊悚慌诞的噩梦,但重老仍一意孤行。他一是心中有鬼,爆炸的事儿就是他派人做的,但也是上头有命令。二则是受到的恫吓太大,认定对方神鬼莫测的能力,他当即立断地切断了地下基地与外界的联系,采取最稳妥保守的策略,缩在“龟壳”里一动不动,整整一个月没有人进出,也没有出去物色新人。但随着时间推移,再多的惊悸也渐渐流逝变淡,祁奕一直没有找上门来,他也逐渐怀疑不过是他做了一个噩梦,倒是小提大做了。 又观望了一周,风平浪静,重老终于决心重新启用通道,又三天无事发生,他才彻彻底底安下心来。 重老不可能把祁奕的事走哪里都大肆宣扬,知情人统共一个巴掌也能数过来,当祁奕混进来时,并没有任何人发现不妥。 除了冯志华。 他表面上不过是微不足道的巡逻组长,事实上和重老有丝缕姻亲关系,重老曾叮嘱他格外留心监控,发现可疑人员立刻报告,所以他和别人轮流守在监控前,第一时间就发现了医护室的少年和祁奕极相似。 只是不知无心还是故意,少年站的位置与监管呈一个狭角,看着并不清楚,他顿时如坐针毡,忙不迭把情况汇报给重老,并亲自下楼近距离核实。等确认身份后,他立刻反馈给上面。 地下电子控制系统迅速而发达,祁奕刚出医护室门,清理队就通过应急通道赶赴过来。 凌乱而迅捷的脚步声由远及近,转眼绕过拐角,出现在走廊近头,数十支枪口对准医护室门前的人影。 监控室内,青年平静地问,“重老,是活捉还是……” 重老脑海里恐惧激奋,他强行收回黏在少年脸上的视线,一字一句咬牙大声道,“直接杀了他!” 青年点点头,声音通过麦克传导至清理队队长佩戴的蓝牙耳机中,“动手。” 消声枪口同时发出数发子弹。 所有人原以为简简单单,手到擒来,没想到少年反应迅速地退回医护室内,弹雨铺天盖地扫射开来,将走廊墙壁打了个千疮百孔,却没有射中人。 队长比了个手势,所有人贴墙包抄过去。 逼近目标所在室,队长径直轰开门,一片烟蒙蒙雾茫茫的尘烟里倏然跃出两个人影—— 正是被控制住的小六和白大褂。 迟疑半秒后,清理队的枪弹毫无保留地射向两个人,血雾弥漫。 被射成筛子的两人摇摇晃晃地倒下,暴露出藏在后面,一双奇特、富于妖性的眼睛。双方目光相对,清理队所有人脑子里同时轰然作响,所有人两眼空洞、发直,仿佛陷入恍惚,整个停住了攻势。 祁奕却轻轻“咦”了一声,他还是首次发动生物链接时碰到壁垒,如果说以前链接时他看见的都是一往无际的坦途,现在面临的就是九曲回廊的迷宫,需要推□□壁才能达成链接。并且同时,在推翻这些壁垒时,他隐约嗅到一丝令他反感作呕的气味。 难以言述的恶臭,像是下水道尸体静静等候腐败糜烂的气味。 他有预感,解除链接后,这些人不会回归正常,反而会丧失理性和记忆。 清理队失联的瞬间,监控室里骤然一静。头发花白的重老一把抢过麦克“喂喂喂”三声,没有回应,他气极败坏,叱骂道“你们在干什么!回答!立刻!该死的!你们这群饭桶废物!废物!立刻回答!我命令你们!” 那头仍然没有反应,重老一把甩开麦克。 “我就知道,我就知道!这群狗没有一个中用!” 青年弯腰拾起麦克对讲机,沉声说,“收到请回答。” 三秒后,通讯那端传来少年轻快的声音,“我在这里,你们的队伍,现在归我接管了。” “……” 切断的电流声嗞嗞啦啦地传过来,监控室里众人面面相觑,俱是沉默,只余重老声嘶力竭的谩骂,一个月前恫吓记忆被唤醒,他只觉毛骨悚然,却只能通过叱骂换取一丝微薄的气底,“你们这群蠢货、窝囊废!连个没成年的孩子都搞不定!废物!贱货!合该去卖屁股卖到死!” 紧接着,监控室照明骤然一黑,数百个屏幕依次暗下去,整个陷入一片黑黢黢伸手不见五指的黑暗,众人瞬间炸开了锅,议论纷纷。 “发生了什么?” “怎么回事?” “快快快!保护重老!” 负责监控室的人查看电路系统,斩钉截铁说道,“电源被切断了!” 不用说,肯定是祁奕做的。 “砰——”,黑暗里重老连连倒退三步,碰倒撞翻了几个坐椅,他也无需在黑暗中掩饰什么,面无人色地抱紧自己,嘴里颤颤巍巍催促着,“还愣着干什么!还不快去找人看看!” 监控室里所有人诚惶诚恐立刻响应起来,脚步声匆匆向外远去。青年寻着声音找到方向,搀扶起老人,提议道,“重老,要不……用溜泡弹?” 轻弹家族中,流弹杀伤性巨大,拇指盖一颗足以摧毁百平方米的空间,自然不能使用,别说可能引起外界注意,就是引发地陷基地塌陷他们跑都跑不出去,现在的场景还不到用流弹的时候,而馏炮弹又称毒气弹,只肖紧闭各门,等毒死少年,再开排气透风即可,相对而言又适用于现在的情况。 重老艰难地转动眼珠思考,半响后点头,“可行。” 青年又问,“重老,不如我们暂时离开这里?等他们处理好这里情况再回来?” “离开?离开这里?离开地下?”反复问了三遍,重老眯起浑浊的眼,他已经很久没有出去过,不过相对逗留在地下感受祁奕带来的永无止境的恐惧,他想象着天高仍鸟飞的外界,立刻做出了决定,“好!我们先离开。” 做出决定后,重老又来了力气,青年扶起他,两人蹒跚地往特殊应急口走,幻想起少年找不到他时的气极败坏,他的三魂七魄再度归位,摸着黑走路也不怕了,听着身边人有条不紊地通过紧急联络号下达命令,他亲呢地拍了拍青年的手背,“还是瑞瑞懂我,那些人废物加起来都比不上你一分的才智,好瑞瑞,好瑞瑞……” 走了没几步,老人喘着粗气停下来,他捏着青年的臂膀抱怨说道,“要你壮一些就好了。”青年思衬着提议,“重老,要不您将防爆衣暂时脱下来,出去再穿上?” 重老想了一想,时不我与,现在时间就是生命,终究听言撩起上衣,脱下十五斤重的厚厚的防爆衣,立杆见影的,相比之前老人身材缩水削瘦不少。 青年将防弹衣接过来,搭在肩膀上。 两人互相搀扶着坐应急电梯抵达预案出口,见着门开的一瞬间,外面黄昏时的光倾泻进来,重老被刺得双眼含泪,却几乎手舞足蹈起来,一辆不起眼的轿车缓缓驶来,青年打开车门,扶老人坐进去。 眼见一点一点远离工厂,灰色烟卤逐渐变为芝麻小点,重老长惊魂初定,吁一口气,然这一口浊气还没有舒到底,就看见一辆灰色轿车紧随在后追了上来。刚松了一寸的神经再度绷紧,他拍拍身边人,“瑞瑞,瑞瑞你伸头看看,是那个疯子又追上来了吗!” 青年回过脸,看了一眼,无声眯起眼。 重老虽六神无主,但他越是惶惶越不忘骂骂咧咧,“废物!都是废物!连个人都拦不住!全是没用的垃圾!” 正在此时,神色癫狂,魂慑色沮的老人忽觉突如其来的剧痛从胸前蔓延开来。 司机听闻惨叫,仅仅向后投来一眼,便镇定平静地回过头,一心一意专心开车。 “抱歉,重老”青年挑着嘴角,笑得斯文,“本来我也不想舍弃您的。” 老人瞠目颤颤巍巍低下头,只见坚锐锋利的白刃扯出一小断血淋淋白花花的肠子,他转然不可置信地看向旁边熟悉又陌生,翻脸比翻书还快的青年,“你,你,你……” 作者有话要说:Tip(看不看无所谓~): 还记得第33章 ,奕奕通过董俊霖的眼睛向人放话吗?那个人就是重老。 爆炸、连环杀人都是重老安排做的,事闹大了推董出来顶包。本章有点出来,爆炸杀死祁奕是上头指派的任务、至于连环杀人原因后面才会提。 重瞳是重老的标志,是奕奕当时从董记忆里挖出来的,第43章 许杰打电话说查到的标志就是它,奕奕一路摸过来就是为了踢馆。 这些都是主线,后面自然会清晰的,不感兴趣的话不用太关注~~ 感谢在2020-10-23 00:00:00~2020-10-24 00:00:00期间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哦~ 感谢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李白的小娇妻 1瓶; 非常感谢大家对我的支持,我会继续努力的! 第54章 内讧 指挥中心下达溜泡弹投放指令后, 各层楼响起持续不间断的警报,警视灯红光连续不断闪烁,三秒内所有通道和闸门开始紧急下降落锁, 所有人被强行勒令止步在当前所在室。 如此一来,相当于把祁奕围困在走廊里。 地下长廊里四壁雪白冷冷清清, 祁奕眯了眯眼,转身从队长身上扒下来一支火箭筒,低头摸索片刻, 端起来,径直对着闭合的紧急通道闸门轰了一炮—— 巨响轰鸣声宛如地崩山摧一般,尘烟四散。 红光警报器疯狂转动, 红光照射下, 闸门里灰蒙蒙的有什么东西散发着淡淡白光, 像是手电的光芒。 里面有人? 祁奕微微抬了抬下颔,两名被魅惑控制住的清理队队员立刻上前查看。 片刻,打斗声隐隐约约传来, 又过一会儿, 两名清理队队员神色木然地控制着一名身材结实形容狼狈的男人走过来。 刚才祁奕炮轰安全通道时, 男人正好在闸门那一面,他反应也快, 在觉察到门后危险时不假思索地往反方向跑,也亏得他离得不是非常近, 又有厚实的防爆闸门阻挡了九成火箭筒轰炸力, 才饶幸苟全一命。不过千钧一发防备的仓促间, 也被飞溅四散的碎砾划伤了小臂胫骨,这才失了第一时间逃跑的机会,被制服压到祁奕的面前。 两人压着男人跪在地上。 祁奕饶有兴致地用脚尖抬起对方的下巴, 抱臂打量两眼,这张脸也谈不上陌生,前不久他们才在祈祷室门前分开,这人就是车厢里手背纹着十字架,却手里捧着三元观门口售卖的道经的男人。 男人也一眼认出祁奕,毕竟这张脸过目难忘,他讶然,“是你!” 祁奕也很好奇,本该待在祈祷室的男人,为什么会出现这在里? 小臂血流过多,男人脸色苍白如纸,祁奕让两人放开钳制,在男人干脆利落撕衣包扎时,他蹲下身好奇地问,“你是什么人?为什么在这里?” 男人兀自包扎伤口,闻言头也不抬,一言不发,祁奕抱着臂,“我问你话呢。” 仍然得不到回应,祁奕不耐烦地命令,“抬起头!” 男人仍然垂着头,不予理会,快速包扎完就想转身离开,祁奕这时已经被挑起好奇心,哪能就这么放他离开,他不耐烦轻啧一声。 四名站在身后提线木偶一般清理队队员如同得到指令,暗沉无光死水一潭的眼睛乍然一亮,宛若饿狼扑食,纵身一扑,轻车就熟地把刚起身的男人牢牢按在地上动弹不得。由于用力过猛,男人嘴角磕在地上霎时青紫一大块。 祁奕见状轻哼一声,无视对方普通周正的脸上愤怒的神情,掐住男人的下巴迫使对方四目相对,瞬间,汹涌的记忆不断回闪—— 当时从董俊霖记忆里,祁奕能找到不过是象征重老的重瞳徽印,于是顺藤摸瓜,摸到这里,别的一无所知。 而眼前这名男人名叫窦仕军,编制隶属警部,特别行动队组员,由卫澜钧直接指派前来探查情况的卧底情报员。 卫澜钧坚持爆炸案另有内幕,通过详细调查比对董俊霖日常轨迹后,锁定五点可疑地点:天上人间、德来克酒吧、五茅书屋、绿林兵俱乐部和三元观。 董俊霖身为明星常出入夜总会、酒吧并不稀奇,再者他高中缀学,为了加强自身修养和谈吐偶尔会去书屋。至于绿林兵俱乐部则是董俊霖的爱好,他热衷实弹枪枝的射击,而绿林兵俱乐部有全国唯一的实弹练靶场和赛级搏击场,采取终身会员制,这后来也成为他被定罪,没有多少人怀疑的原因。 但三元观是唯一与董俊霖个人形象冲突的场所,首先董俊霖并不信任何教义,其次三元观并不在董俊霖常行走路线上,再次,纵观董俊霖人际关系,只有他的母亲信仰教义,且是佛教徒。综上,董俊霖和三元观八竿子打不到一处,偏就在某天监控拍摄到他在三元观附近徘徊,虽没有入观,这个反常的异象却引起了卫澜钧的注意。 他首先调取了三元观的详细资料,其中加密资料来源已经是五年前,上任刑事侦查处局长在任时曾密切监视过三元观附近人流往来,上面记载着在案十多名自出观后就一无所踪的失踪人口纪录档案,最后附笔却仅寥寥数语,后来处长升职调任到京市,这烫手山芋也强行封卷不了了之。 这份有关三元观卷宗其中的异常,变向佐证了董俊霖的反常,卫澜钧敏锐察觉到其中的阴谋,特派便衣轮流在三元观附近暗访,果不其然,蹲点半月后便衣发觉有人开始在观中物色人选进行套话拐骗,特征一如祁奕所总结的两点:疾病,迷信。 由此,卫澜钧组织十五名行动人员意图分批次打入犯罪团伙内部,而窦仕军就是打头阵的行动员。相比胖子一行,他看得就多得多了,这里构建陈设制度明显非五六年能达到规模,少说也有二三十年的资金沉淀,走得越深看得越多他的心也越沉,不亲眼所见,他简直不敢置信沪市经济发达的大城市地下居然悄然形成了这种大型集团犯罪组织!? 进入祈祷室后,窦仕军暗自提高警惕,小心谨慎四周打量,近百坪方米的祈祷室内刷着白金图漆,两壁浮世绘凹陷进去形为二十多个大大小小错落有致的槽口,里面陈置着二十多樽神态各异的雕像,中央设三圈烛台和香案,中心供奉着阖着双眼长发及地的全身人像——这也是他们宣扬包治百疾的神明以神。 如果单轩在这里,就会惊讶得发现雕塑的眼睛和他极为相似。 窦仕军没打量多久,门再度打开,这次走进来十几名扎髻的女童,不过六七岁的年纪,窦仕军看在眼里,内心充满焦灼煎熬: 这些恐怖分子竟连小孩子也不放过! 女童们手牵手鞠躬后开始吟诵诗歌,歌声一落,披烫金复眼纹络白袍的老者向手里捧着圣书,向他们伸出右手摊开五指向上,慈悲又和蔼地说道,“请把手交予我。” 窦仕军瞬间神经紧绷到极致。 正在这时,警报声响起,紧闭的门开始落闸,窦仕军有些诧异,看这种警报显然是地下出现了紧急棘手的状况。 白袍老人脸上也露出惊诧。 窦仕军知道机会来了,要想搞清楚这地下究竟藏着什么猫腻,这是绝佳的机会,于是趁门闸尚未落下,他冲了出去。 那扇门正好是应急通道。 通道里光线昏暗,窦仕军听见足音,他循着声音过去,遇上搜查队退回指挥室,窦仕军藏在角落,刚巧与他们擦肩而过,听见脚步声渐行渐远,窦仕军往相反方向走去,他打开手表上的手电,并时时留意着周围有没有留下什么痕迹,但即使窦仕军有着丰富的搜查经验,也没能在安全通道发现什么可疑痕迹。 但走了没多几步,声音虽然几乎听不见,但很快地,窦仕军发现了其他可以引路的东西——气味。 在干净密闭的甬道里一丝硫磺粉味都被无限放大,他循迹找过去,正在这时,防爆墙炸裂开来,被火箭筒轰得四分五裂,他察觉到危险时就就地蹬腿一滚,缩抱团成一个球,好在离得远,只被划伤了小臂胫骨,但紧接着灰尘里冲过来的两名人高马大的清理队队员扑过来制服了他。 被带到少年面前窦仕军是懵逼的,之前分离时,他本以为少年凶多吉少,还暗自叹婉一声,却没想到对方……混得这么好!? 清理队队员制服和巡查队制服相似,只颜色肩章不同,窦仕军心里疑惑,不知祁奕用什么方法控制住清理队,却也不会把少年当作沆瀣一气的罪犯。 不过当务之急,还是基地内部消息传递出去,所以他并不打算浪费时间向少年解释来龙去脉。 结果,人没走成,又被擒回来狼狈地跪在地上。 满足了好奇心,祁奕松开手,“前面带路。” 窦仕军满腹怒意和羞恼,但危情当前,他也没功夫没体力去教训这个骄矜妄为的少年,指骨捏得噼里啪啦响,他压抑着情绪调头往通口那头走。 不提两人在紧急通道里行进,此时距离闸门落锁已经过了十分多钟,毒性弹一直没有投放成功。 比起有过亲身经历的重老,他们对祁奕并没有过强的戒备和警惕,只得少年现在不过是翁中之鳖,毒气一投放,管他人还是神,还不是死得透透的。 然而,门闸通道闭合后,临到投放毒性弹却遇上了障碍。 技术人员通过内窥系统很快找出问题,他指着四通八达的排放管道,“这里,主管道被异物堵住,清排异物就可以照常运行。” 被委任临时负责的二把手点点头,肃声催促,“快去组织排异。” 主控室立即下达排异指令,安排小组进行排异行动,然而一组二组很快失联,二把手本以为又是祁奕在搞鬼,正焦头烂额,而就在这时,数十名头扎白巾的青年戴着防毒罩持枪冲进门,门被猛地砰地撞在墙上反弹出巨响,主控室里不是高管就是技术员,不等他们反应过来,枪声连响子弹来回横扫,霎时间,血溅肉飞,墙体、屏幕到处都溅满血斑,顷刻之间,尸体横躺了一地。 电子屏和主机由于特殊金属保护,并没有受到损伤,此时异物已被排除。白巾青年更改设置,键入投放指令后,毒气不仅投向走廊通道,也通过排气孔散入大大小小的房间。 所有人都没有想到,精工打造固若金汤的防爆门,反过头来成为困死他们的囚笼。 作者有话要说: 今天依然是快速走主线!四更!Rua!! 第55章 视线荼毒×1 应急通道在设计时并没有增设排气孔, 虽然通道和内部已经火箭筒被打通,但毒气蔓延过来仍需要一段时间。 窦仕军计算着记忆里来时的路线,高度和方向, 在四通八达的紧急通道摸索出口,然而紧急通道增设有迷惑性的伪道, 若无熟悉内部人员引路,杰出优秀的情报人员也无法短时间找出通往外面的路。 眼看窦仕军硬着头皮再一次撞错方向,反倒离出口又远了一步, 祁奕抬抬下颔,一名表情木然的清理队队员立即出列,上前两步将窦仕军扛在肩上, 凸起的肩骨正好抵在窦仕军的胃部, 撞得他忍不住干呕一声。 他恼羞成怒, “你……你你做什么!” 祁奕像摸小狗一样,拍拍他的头,“安静呆着。” 这回领头的换成了清理队队长。 但重老离开地下, 基地就关闭了出口, 于是祁奕又用了一次火箭筒, 震耳欲聋的轰鸣声在窦仕军耳边炸响,他忍了又忍, 反胃、眩晕感直冲咽喉,终于控制不住趴在肩后一吐为快。 外面赤橘暮云翻滚, 浓烈的光线刺入视网膜, 窦仕军禁不住抬手挡了挡, 缓和了一下酸涨的眼球,不过这么须臾功夫,他就被打包塞进了一辆轿车里。 轿车是祁奕抢来的。 重老特意嘱咐自己的替身带着保镖迟两分钟出发, 好来个偷天换日。 替身和保镖刚刚准备上车,就听见后方“轰隆”一声爆炸巨响,再一回头就被反水的清理队结结实实摁在地上。 窦仕军被塞到后座,头砰地撞在车门上,碰得七晕八素,他刚勉勉强强直起身就听见引擎发动声,只来得及质问,“你要做什么?!” 回应他的是车体宛如脱缰野马,骤然直蹿出去! 窦仕军捂着额头,屁股在后座上下颠簸,艰难地维持坐姿,“你到底要干什么!超速!违章!你不要命了!好在这里没多少人!你这是违法!停车!” 车速着实太快,窦仕军心脏砰砰砰几乎跳到嗓子眼,他忽然又想起一件事:“你,你成年了吗!有驾照吗——” 祁奕轻“嘘”了一声,后座上木然得像桩子似的清理队员抬手紧紧捂住窦仕军的嘴,窦仕军怒火中烧“ 唔唔唔唔”半天倒也渐渐适应了极快的车速,平静下来后他注意到前方同样飞快疾驰的黑色矫车,他虽发不出声音,眉头却渐渐蹙起来。 黑色矫车在前方开道,祁奕他们正好得了便宜,你追我赶不过十多分钟,两方距离渐渐缩短。 边缘工业区位处陀山脚下,盘山公路道虽不长却格外崎岖,眼看前方出现转弯,窦仕军坐不住了,指甲死死抠住皮椅喊道,“减速!减速!” 马上就要追上了。 祁奕眯了眯眼,没有减速,反而又狠狠蹈了一脚油门,前面黑色矫车也并没有减速,却在过弯道时直直撞向铁围栅,车体整个翻过扭曲变形的围栅滚下山坡。 窦仕军惊地在后座径直站起身,淤青的额头再次碰壁受到轻创,他也顾不得了。 祁奕踩下刹车,拉开车门,窦仕军也跟着下了车,站在变形的围栅边向下眺望,黑色矫车车前盖几乎翻曲,冒出白烟,车体颠倒着,玻璃碎片飞得林子里到处都是。窦仕军第一反应是如果爆炸会引发山火,正当他思索对策时,余光瞥见人影一晃,顿时骇然一惊,少年竟想往下跳! 窦仕军立刻伸手想拉住祁奕,却拉了个空,眼见和少年失之交臂,顿时头疼欲裂。只觉这孩子比他见过的任何难搞的罪犯都让人束手无策。 若是平时,身为人民警察他定然义不容辞下去救援,但他还有重要消息要留着命回报上级。 他此刻还不知道黑色矫车里坐着的就是在地下盘踞多年,被祁奕吓得屁滚尿流望风而逃的老贼,也不知道此刻整个地下基地已经浸泡在毒气里,所有知情人已经死绝。 正当他焦头烂额,在人命和情报前做抉择的时候,山道另一头急驶来十几辆警车,警笛声遥遥传来,窦仕军近乎喜极而泣! 再一见为首的黑色越野里走出来的男人,他一颗提心吊胆的心更是踏实不少,这时也无暇好奇卫澜钧为何到的如此迅速,他三言两语主动简述,“卫处,他们落足点在海鹰纸业工厂地下基地,已成规模,我和一名少年饶幸逃出来,他追着一辆车,车翻了,他也跳了下去。” 卫澜钧颔首,大步向栅栏口走去。 窦仕军慌了神,他跟了几步,“卫处,您别下去,让我来……” 卫澜钧并未作声,打了个手势,窦仕军和后下车的警员顿时噤声止步。 黑色轿车车体几乎压扁,车门车窗重度扭曲,祁奕蹲在边上,透过破碎的玻璃往里面张望,黑黢黢一片,却根本看不见任何人影。 听见身后沉稳极富规律的脚步声,祁奕侧过脸,卫澜钧目不移视,越过祁奕,一手搭在车门上缘,声音冷沉,“让开。” 祁奕后退两步,只见卫澜钧单臂撑着车门将小轿车抬起,离地足有十公分,这臂力远超普通人的基准,而且丝毫看不出压力。祁奕轻“咦”一声,有些惊异,探究地扫视着卫澜钧。 卫澜钧关注却在轿车上,黑色轿车抬起后,可以清楚地看见里的确空空荡荡,没有人影,凝神又打量片刻,他眉尖蹙起,探手伸入后座,拿出来时五指揪着一颗白花花圆滚滚的东西。 祁奕凑上前一看,居然是一颗干瘪的老人头! 老人头肌肉干瘪缩水,薄薄皮子包贴在干柴般骨架上,眼球鼓爆,脖颈断口处有数道暗色刀痕,除五官还可以辨认出来,几乎相当于风干干尸,只依稀能辨认出重老的身份。 死状惨烈诡异,就这样猝不及防毫无遮挡地映入两人眼穿。 普通人初见干尸是什么样的反应?不提骇然昏厥,也会恶心、惧怕、不舒服甚至呕吐,至少带有强烈的抵触心理。 卫澜钧视线调转,却见少年眯起眼,无不遗憾地摇摇头,轻声说,“啧,可惜了。” 他本还想着弄清重老针对他的原因,再随便报个仇,没想到人却先一步死了。 眼看火已经要烧进车的引擎和油箱,卫澜钧转过身,冷沉嗓音带着命令的口吻,“走。” 祁奕咂咂嘴,背着手跟在后面,“卫处。” 卫澜钧微微侧目,祁奕见引起了对方的注意,问道,“你怎么来的这么快?” 卫澜钧并未回应。两人刚走到铁栅处,果不其然,下面车体爆炸声就传导过来,小邹已经结束了长假,相亲成功走路带风,主动拉开车门,笑着对祁奕说道,“请祁先生和我们回去做个笔录。” “不去。”字正腔圆的两个字。 一回生二回熟,小邹本以为祁奕像上回一口答应,却没想到对方毫不容情地拒绝了。他正了正脸,“这是义务。” 祁奕跷着脚,不慌不忙,“那等我病好了再做吧。” 小邹看了一眼阖目养神的卫处,打着方向盘硬着头皮问,“祁先生病了?” 祁奕从鼻腔了不知“嗯”还是“哼”了一声,小邹问,“严重吗?” 祁奕笑笑,“这就要问卫处了,心理应激障碍听说过吗?我一个平头老百姓,他偏提了颗头吓唬我。” “……”小邹被噎微失语一阵,他想起一个多月前遭遇恐吓、爆炸、绑架照样生龙活虎的少年,一时口拙不知道接句什么话。 半响,憋出来一句,“那,那你怎么能好?” “那还是看卫处啊,”祁奕歪过脸,笑吟吟的,“卫处疏导疏导我,也许我就想开了呢。” 小邹:“……” — 祁奕回到朗逸后,又恢复了没日没夜打游戏上分的日常,偶尔和单轩出去吃顿饭,或召席振彦和简名滚个床单,唐昀昇mv那里也去过两次。 转眼就过去半个月。 毒气过后,基地宛如一座空寂灰冷的死巢,重要资料室毁迹一空,所知内情者都已不在人世,清理队也丧失智力,十多名五大三粗的男人终日淌着鼻涕口水,生活都不能自理,别说供情交待了。 故此,案情再度陷入囫囵焦灼。 窦仕军那里经反复确认当不成突破口,唯独剩下祁奕,可对方又消极不配合,卫澜钧思量再三和祁奕打了个电话,约了个时间。 - 周末下午二点半,蓝天无云,晴空万里,准时准点,朗逸A座802门被叩响,摸约半分钟后,门被从里面拉开。 看清眼前景象,卫澜钧蹙起眉,少年半裸着上身,下半身只围了条白浴巾,白皙滑腻的皮肤上布满斑斑点点暧昧的痕迹,不用猜就知情发生了什么。 两人在沙发坐下,席振彦穿好衣服从卧室走出来,祁奕当着卫澜钧面前交换了一个湿吻。 撞见这一幕,卫澜钧眉尖又忍不住紧蹙了一下,膈应了对方,祁奕心情转晴,等席振彦走后,他主动开口,“查不出身份?” 虽然没有主语,但卫澜钧知道他指的是那颗老人头,目光凝肃锐利,“你知道什么?” “验不出DNA 对吧,”祁奕煞有介事地点点头,“那是理所当然的,爆炸那天,在询问室门口,我早就好心提醒过询问员,这不是人…嗯,警方所能力及的……不知道……你们查过董俊霖的DNA吗?” 卫澜钧屈起指骨,敲敲深灰文件夹。 看来是查过。 祁奕伸手拾起来,打开看了看,里面包括老人头、董俊霖和清理队所有的检查报告,条条框框罗列细致。祁奕扫了两眼,又把它合上。 那天他冲着重老去的,大费周章结果提前被人截了葫,卫澜钧正撞枪口上,现在刚滚过床单,祁奕心情转好,也就不绕弯子,好心给了个提醒,“你可以翻一翻过去的旧报纸。” 卫澜钧略一颔首,嗓音冷冷清清道,“愿闻其详。” 作者有话要说:不想看主线的,这里有两条归纳: ①奕奕去寻仇,仇人被抢先灭口了。 ②董俊霖、重老的基因验不出人类DNA。 ③以神的眼睛和单轩很像。 第56章 面基 “从文件上, 你们也能看出来,这些人乍一看普普通通,但, 他们的血型、细胞组织都与正常人不同,他们的基因链几乎瓦解断裂, 蛋白质功能性溢散,你们简称基因崩溃。” “基因结构作为人类维正常体征功能的基石,基因链断裂等同于釜底抽薪, 一个人很快就会死亡,但他们还活得好好的,这很离奇, 对吗?”祁奕调整了一下坐姿, 白皙的指尖划拉着深灰文件夹, “你们有没有想过,这背后存在一个庞大远超现代技术的生物工厂或是实验室,海鹰制业基地不过只是其中的冰山一角。考量他们存在、发展、壮大的时间, 如果深挖, 说不准会带动社会的巨大变革哦。” “这不是一个小工程, 也许过去的旧报纸上面会留下不少线索。” 卫澜钧直起身,冷淡又不失礼貌, “多谢,告辞。” 祁奕也不意外, 听小邹说卫处日理万机连喝口茶的功夫都要挤出来, 更别提留下来和他聊聊理想聊聊人生了。但就这么凭白放跑了到嘴的粮也不值当, 祁奕搓搓手指,也许心情放松,心里想什么嘴里居然说了出来, “魅惑光线。” 卫澜钧顿住脚步,发出一声极为正常,代表疑惑的“嗯?你说什么?” “……” 祁奕整个人僵在原地,眸子微微睁大,惊讶之色藏都藏不住。 …… 怎么会呢,怎么可能呢? 没有听见对方回应,卫澜钧也没有探究,动作利落,大步如风转身离开。 门被砰地带上,祁奕才一屁股坐在地毯上,白皙的五指揪着长毛毯,陷入了长久而深深的迷惑。 对于生命无限趋于永恒,被造物主偏爱的虚空生物而言,人类比蚂蚁还要渺小,就如同玩具一样,魅惑光线是强行作用于基因的,无视魅惑,这……怎么可能呢? 除非…… 直到手机铃声持续不断地响起来,祁奕才从迷茫不解里抽身出来,按下接听键后,那头说道,“祁先生吗?有你的快递。” - 收到邮寄来的内场票的第二天,祁奕坐飞机起程前往武市。 白亦扬对待各场一向认真,比赛前很少有心不在焉。队里上单是个大个子,大大咧咧拍拍坐在窗前对着走廊发呆的青年,“怎么了?想什么心事呢?” 想什么?想一会心宽体胖的老板要来看比赛。 但这话白亦扬是不会说的,他摇摇头,“也没什么。” 辅助摇摇口香糖罐,“来一颗?” 白亦扬又摇摇头,“不必了。” “看你一分钟得看三五次手机,”AD也凑过来,“白哥,你不会是恋爱了吧?女朋友要来?” 准备室里响起此起彼伏的起哄声,“呦——”尾音拉得极长。 大个子上单挂着猥琐的笑,“不错嘛,白哥,深藏不露!” 白亦扬哭笑不得,“什么跟什么……哪来的女朋友。” 几个人顿时一脸“别藏了,我们都懂。” 白亦扬正想辨解两句,却听见手机震动两下,划开手机,上面一条来自大宝贝老板的信息:“我在门口了。”他站起,往外走,“我去接个人。” AD啧了两声,“还说没有女朋友!” 白亦扬路过顺手捶了他一拳。 门被带上,AD向外面使了个眼色,“要不,我们……” 辅助第一个赞同,大个子上在好奇之下也同意了,三个人勾肩搭背走出去,正撞上从洗手间回来的打野和替补,两个人一脸茫然,被AD一手勾一个带着加入了偷看小队。 白亦扬顺着大宝贝所说的白色标志物找过去,一路上脑子里匆匆划过准备已久的拒绝和道歉的话,却都在看在那个沐浴着玻璃窗前柔光,吸着咖啡冰笑吟吟看过的少年目光注视下,统统灰飞烟灭。 直到少年笔直地向他走过来,白亦扬才不敢置信,结结巴巴连话都不会说了,“你……你……你你你是大……大……” 祁奕把另一杯还没开封的饮料贴着白亦扬侧脸,沁凉冰冷的感觉让白亦扬抖了一下,祁奕歪歪头,“拿着呀。” 白亦扬忙接过来,祁奕帮他插好吸管,“喝吧。” 在角落里蹲点的五个人面面相觑,齐声一句,“卧槽!?” 辅助嚼着口香糖,忖道,“这个人有点眼熟啊……” 打野抢先说道,“我知道我知道,就是前段时间爆火的那个,祁奕。” AD摸摸下巴,“嘿,还真不是靠修图啊,挺帅的。” 大个子上单叹了一句,“白哥什么时候认识的,瞒得挺死啊。” 替补眼睛比他们尖,他注意到对面过道来回走的几个人兜里揣着手机闪光灯一晃而过,“不好!被拍了。” AD连忙追过去,“快!”剩下几人紧跟在后,他们正打算过去制止,但几名青年显然是职业狗仔,见被发现了,拉拉戴帽子,脚底抹油似的溜得飞快。 终归没有追到,辅助扶额,“糟糕了。” 大厅里两人对暴风雨悄然酝酿无知无觉。 白亦扬望着眼前好看的少年,一时说不出话,他现在才知道他闹了个乌龙,什么大肚腩富商……都是他脑补过度。 惭愧是一方面,另一方面得知眼前貌美的少年就是手法犀利预判甜奕大宝贝,出于棋逢对手惺惺相惜,再加上祁奕随性真诚的态度,白亦扬选择性遗忘了之前微信上被调戏的事。两人聊着比赛对手可能ban、pick的角色,做了三五种推论,越聊越投机,不知不觉就快到比赛时间。 见两人没有停下的意向,AD看了看手机屏,“我去叫他。” 说着,从角落里走出去,唤道:“亦扬。” 白亦扬回过头,介绍给祁奕,“这是我们队AD戏言。” 戏言对祁奕点点头,随手拍拍白亦扬的肩,“还记得时间吗?记得比赛吗?乐不思蜀了啊队长。” 白亦扬干咳一声,正打算说话,远远听见一声,“祁奕!” 三人转过头,循声望去,一个个头不高,乍看上去圆润白胖的少年一边用纸巾抹着汗,一边跑过来。 白亦扬脸色顿时变得有些奇怪。 戏言胳膊肘拐了一下白亦扬,“慌啥,长成这样有啥竞争力?” 白三胖也是内场票,背着背包一进门就看见熟悉的背影,他三两步凑过去,“祁奕,你咋来了也不提前告诉哥们一声,也好做个伴儿啊。” 白亦扬揉揉额角,开口:“子豪。” “咦,”白三胖这才发觉杵在边上的两个人,眼睛一亮,“表哥!” 戏言一副吃了翔难以言喻的表情,没想到突然冒出来的肥得五官都认不出来的胖子居然是白亦扬的表弟。 这……差距也太明显了吧? 白亦扬看了看时间,“我们先去准备了,赛后一起吃个饭?” 祁奕提议,“听说你们赛后有一个礼拜的假?不如来沪市转转?” 白三胖拍拍胸脯,生怕别人不知道是他说的。 白亦扬想了想,计划里也没有什么安排,但他还是婉拒了,“我签了金水直播,目前不能断播。” “这没什么,”祁奕翻开手机展示出相册,“我家有顶配机子,你随便用。” 白三胖也撺掇起来,“来吧来吧,正好我们一起,三黑啊。” 听说和祁奕开黑,白亦扬也有些心动,于是点点头,“好吧。” 时间不早了,两人离开后场去准备室,白三胖美滋滋地捅了祁奕一下,“怎么样?哥们儿给力吧?” 祁奕心情不错,对他眨了眨眼,白三胖夸张捂住胸口,一副被会心一击的模样。 季中赛进行到今天已经是双王之战——最后一场总决赛。和白亦扬所在xk战队争夺冠军的是打败老牌战队zone的一匹黑马,中单尤其喜欢用冷门角色,譬如说法系肉坦,传送支援流法师或射手,由于对方英雄池偏冷,bp也不好掌握,教练团在赛前就争论不止。 白亦扬虽然很看重祁奕的推断,但也没想过……祁奕随口一说的推测居然全中! 辅助流中路,输出型辅助,可以说的上是奇招奇策打破常规,好在白亦扬在先前做了一定的准备,最终xk轻松二比一拿下赛点。 对方也不敢再赌冷门奇招,赛点局拿出常规角色,最后仍是不敌xk老辣的大局观,三比一惜败。 庆功宴前,白亦扬发信息邀请祁奕一起参加,但祁奕不喜欢烟酒杂夹的场合,推脱说内部庆功宴他就不掺和了,又在最后提出机票已经帮他订好的消息。白亦扬既觉得不好意思,又断了心底微弱的婉拒的心思,第二天一早就被祁奕和白三胖夹着上了飞机。 白三胖见祁奕坐得离舷窗极远,有些诧异,“恐高?” 祁奕轻哼一声。 他们不知道的是,当他们坐着国内航班飞在两万三千多英尺的高空,微博上热搜也沸沸扬扬,喧嚣尘上。 ——祁奕的马甲被扒了! 之前的官司虽然杀了一波大V们散播虚虚实实消息的不良风气,却也得罪了过半娱乐圈媒体,平日里陆厉行安排的保镖们密不透风的护着,但凭祁奕每天身后日均三五个狗仔的数量,他一个人坐飞机出省消息早就在悄悄传开。 不知道多少人等着扒祁奕的皮,炒流量。 都说堵不如疏,陆厉行和宋深堵上了大部分媒体的嘴,却仍然有不少顽强的还锲而不舍地搜找祁奕的黑料。 现在终于被他们拿到了实锤! “路人王——甜奕大宝贝的身份公开!” 第57章 视线荼毒×2 起先是深扒娱乐号透露出祁奕和知名电竞选手相识的消息, 陆厉行第一时间就得知了这件事,但因为不算坏事也能提升曝光率,就压根没有理会, 只是后来紧接着一个路人号放出一段视频。 里面刚摘得季中赛冠军的天才选手xk中单白亦扬和微博顶流明星祁奕两人并肩交谈,这也没什么, 但网友们眼睛多尖啊!何况两人粉丝庞大,话题度空前得高。当时白亦扬结结巴巴问祁奕身份时,话虽然只说了一半, 但口型还是做出来了的。从一个人提出疑问开始,接二连三有人开始怀疑祁奕就是甜奕大宝贝。 有些事不禁扒,一扒就掉底。 祁奕之前直播有不少人录了屏, 把仅露的手一比对, 整个微博又炸了一圈! 若平时还不如何, 现在正值季中赛热潮,#zk夺冠#还挂在热搜上,大部分电竞粉们都窥视着, 尤其是白亦扬的粉丝们, 前不久金水直播打脸西谣诵的风头还没完全过去, 一提所有人都有印象。 甜奕大宝贝是谁?他的身份还有一重——Yang首席出师大弟子!国服路人王! 他,居然是顶流祁奕! 怀抱着与有荣焉的心态, Yang粉丝们把#甜奕大宝贝祁奕#顶上了热搜,当然也有人刻意引导的操作。 粉丝们也经煽动一时昏了头, 也跟着起哄。但大部分路人还是理智的, 祁奕是明星, 同样也是学生,身为高三学生本末倒置,不误正业, 考前沉溺游戏,触动了不少家长那根敏感的神经。 是作业不够多吗?是高考压力不大吗? 这样的人有正能量引导作用吗?不会造成不良影响吗?配当明星吗? 在数不清的质疑声中,更有人翻出之前祁奕插班入学,成绩做假的黑料,那时因为罗繁星故意泼脏水,大家都以为也是污蔑,没当一回事,可现在来看简直是妥妥的实锤! 何况,战绩一搜就能搜到,祁奕考试前一晚还在四排上分! 先前带头全网黑,发长评批评某知名教育家,因为跟风,在祁奕打了翻身仗后被群嘲,被骂是非不分,销声匿迹几个月现在又趁机冒头,又是一篇比之前篇幅更长的批文。 但这次没有人嘲讽他,点赞数甚至超过了百万,都是自然人而不是小号。 还有知名毒嘴冠了一句#慧眼识学渣#,也跟着上了热搜。不少人在祁奕微博主页下留言: [不想喷,但吃相太难看了哇。] [先学习再捞钱,行不行?] [今天又是营业开展的一天,每日一问,祁奕看书了吗?] [楼上逗b,祁某人高考前都不复习,更不要说高考早完了。] 祁奕刚下飞机,一开机就是99+短信和电话,他还没点开看,许杰电话打了过来,一接通就能听见那头许杰骂骂咧咧的,“这群狗养的东西,闲得淡疼整天盯守在那喷喷喷喷,不知道的还以为我们刨他们家祖坟了呢,真是……” 等他骂完了,白三胖打的网约车也到了,三人上车,祁奕换了只手握手机,许杰喘息平复片刻,“这些人手段越发高杆了,上回是买水军,这回是直接煽动网民,陆总那边意思是直接撤热搜,小奕你怎么看?” “不用管,等两天后。” 许杰反问,“两天后?” 祁奕没有解释,径直挂断电话,许杰又懵头懵脑听了一耳朵盲音,气得又差点摔了电话。 白亦扬也在翻看手机,私信叮叮当当,他已经习惯了也没注意,还是白三胖看见了一条超话,点进去一看才知道这几个小时闹出了什么事,连忙戳了戳堂哥,指着屏幕给对方看。 白亦扬只看了一眼,就禁不住蹙起眉。 祁奕刚放下手机,白亦扬就低声道歉,“抱歉,都是因为我的粉丝……” “嘘,”祁奕轻轻指尖压在白亦扬嘴唇上,浑不在意,“没关系。” 白亦扬感觉到嘴唇上的温度,整个人都僵硬了。 尤其,祁奕的指腹还轻轻磨擦了几下。 白三胖习惯了祁奕一言不合就开撩,没心没肺的附和了一句:“一回生,二回熟,黑着黑着就习惯了。” 白亦扬,“……” 路本就不远,网约车很快停在朗逸门口。 白亦扬坐在靠门的位置,先行下车,他俯身时,祁奕目光顺势在对方臀部溜了一圈,舌尖顶了顶上颚。 — 一进房间,白三胖就欢呼一声把自己投向沙发,还顺手在长毛上摸了两下,“还别说,祁奕,你家这沙发挺软和啊。” 话音刚落,门铃响了,祁奕踢踢他,“去开门。” 白三胖不情不愿地走向玄关,门一拉开,头一抬,就看见面前拎着包,身穿高订打扮时髦的女人,脸色顿变,讷讷说道,“妈!你怎么来了……” 人是祁奕喊来的,为的就是断了白三胖指望当电灯泡的后路。 白母对于祁奕这种一回把自家儿子带进警局,二回又要连夜开黑,用俗话说就是不上进的孩子是没什么好感的,虽然不知道祁奕哪来的自己手机号,但抱着宁可错逮也不放过心态还是根据短信来到这里看看,没想到还真逮到了。 “你不是说后天才回沪市吗?” 白三胖为了在朗逸和两人三黑,骗白妈后天才从武市回来,如今被逮了个现形,吱吱唔唔地给边上的祁奕和白亦扬递眼色,却见两人一个转头一个转身。白亦扬把脸藏得严严实实,装模作样缩在沙发上玩手机,对他的处境视而无睹,祁奕则倒了杯牛奶慢腾腾地喝。 白三胖忍不住在心里暗骂祁奕过河拆桥。 也得亏白母也意识到场合不对,没有立即发作,拉着脸扔下一句“回家!”调头就走。 白三胖干咳一声,连忙跟上。 等进入电梯,白母摁下按扭,后知后觉:“刚才里面一个孩子看背影倒和亦扬挺像的。” 白三胖扯扯嘴角,呵呵,不是像,那就是啊。 - 见两人背影消失在玄关,白亦扬放下手机,转过头,再次郑重道歉,“小奕,抱歉,微博上……” 他话未说完,就被跪坐在沙发上的少年扑倒了,对方动作软绵绵的,白亦扬镇定沉稳,倒在沙发上还有点懵。 把白亦扬整个人压倒在柔软的沙发上,祁奕居高临下俯视着,这种强迫的姿势令他浑身舒畅,一扫先前在卫澜钧那里技能碰壁的憋屈。白亦扬从懵懂茫然中回神,他感觉少年白腻的指尖在他脸侧慢条斯理地勾画着,带来一阵瘙痒,下意识抓住那根手指,“别闹了。” 祁奕低头看他,忽地垂下头在白亦扬腮边轻轻地亲了一口,趴在耳边问:“我闹什么了?” 白亦扬如遭雷击。 倒不是因为祁奕的突袭,而是因为被突袭后,他居然石更了! 抵着长裤很是不好受,白亦扬半天都没回过神,趁此机会,祁奕又低下头舌尖舔了一口,软软甜腻的气息扑天盖地钻进白亦扬的呼吸道,侵入他的肺部,糖丝一般黏腻又带着莫名的吸引力。 如果有第三个人在场,一定会觉得不寒而栗—— 白亦扬倒在沙发上,视线焦聚逐渐涣散,双眼里暗沉凝滞,像是任人摆布予取予求的木偶,没有一丝正常的神光,头顶璀璨的吊灯散发的光晕落在眼中,却也映射不出一星的光亮。 祁奕屈指蹭过白亦扬的脸侧,呢喃说道,“这样才乖呀……” 白亦扬无神的眼珠动了动,也侧过脸在祁奕耳尖亲了亲。 祁奕哼着轻快的调子,甜甜腻腻地和白亦扬缠吻,指尖划开拉链。 两人唇几乎不曾分开,白亦扬环着少年的背,那种似乎快要将他吸进去一般的感觉,令他有种昏昏沉沉灵魂出窍的感觉。 爬山爬到顶峰,白亦扬无意间瞥到玄关,倏然对上一双漆黑如墨的眼睛。 瞬间,宛如晴天霹雳,白亦扬顿时清醒了。 他怔怔地缓缓低下头,只觉眼前一幕简直怵目、惊心匪夷所思,但他不能说是逼不得已,他记得先前满心不可言说的窃念像是被无限放大,引起一股难以言喻的冲动。 但记得是记得,现在如梦初醒遭受的冲动也不会减少半分。 祁奕伏在沙发上喘了喘,撑起转脸望向玄关处,懒洋洋唤了一声,“你来啦~” 眼尾上挑,微浮潮红,唇饱满得像能挤出汁来,尾音暧昧又勾人,任是清冷神仙降临也不可避免地受到吸引。 卫澜钧却垂首看了一眼手表,看起来丝毫不受诱惑。 一声混着黏腻的声响,祁奕站起身,理了理衣裤,指指干净的小沙发,“坐吧。” 白三胖离开时走得匆忙也没带上门,他做梦也想不到离开后,自家堂哥会被勾得光天化日门都不关,就和祁奕没羞没骚地滚在一起。 白亦扬也顾不上头脑风暴了,手忙脚乱地爬起来整整衣服,红晕从白净的脖颈一直蔓延到耳根,他语速极快地说道,“我去找子豪,你……你们聊。” 说罢,流星赶月一般疾步离开。 等人走了,卫澜钧方才在祁奕对面落坐。 明亮洁白的灯光晕染在光洁平滑的地板上,清澄而柔和。男人就坐在正中的黑卡沙发上,肩宽腿长,穿一身纯黑西装,显得笔挺、得体,内里是皎洁干净的衬衣,打着纯黑领带。 长腿随意伸展交叠,手中捧着深灰文件夹翻动,让人觉得随性又专注。沙发前的茶几上,还放着杯温水,冒着微微水汽。这一幕乍得瞥见,只令人觉得清隽优雅。 但当他抬起头,寒冰冷刃般尖锐的目光,就打破了平静闲适的表相。 听见文件夹落在茶几的轻响,祁奕抿了一口杯中水,望过去。 卫澜钧选中文件其中一页,倒转,推至祁奕面前。 洁白平整的纸页上用四号加粗宋体写着四个字——暗杀名录。 作者有话要说:白亦扬:论随手关门的重要性…… 第58章 盗尸 祁奕搁下玻璃杯, 发出轻微响动,也许用力不当,一滴水从杯口飞溅出来, 正巧滴在干净整洁的纸页上。 晕染开淡淡的颜色。 他悄无声息往对面瞥了一眼,卫澜钧凌利的眉紧蹙在一起, 又克制地松开来。 祁奕暗暗啧一声,撇撇嘴,低头细看那张暗杀名录。 皎洁的纸页上自上而下整整齐齐罗列着百来号人的姓名, 上到执政掌权人,下到各领域杰出科研人员,赫然在列, 祁奕甚至还在上面找到了对面人的大名。 卫澜钧。 沪市刑侦侦查处处长。 杂夹在所有在列名单里职位最为不显, 名字后面却特意标注了五颗血星。 祁奕抬起头, “这份名单怎么来的?” 卫澜钧没有回答,修长的指骨轻敲另一份材料,祁奕拿起来一看, 居然是一份太平间殓工的口供。 上面详细述描了洪姓殓工十年间以来盗尸换尸的经过。 他收了钱, 负责牵线, 每一周都有组织的人到太平间摘取尸体的器官,更妙的是, 那人每一次盗走器官,都会再放一个假的进去。 故而十多年都没人觉察。 洪工在其中捞到的油水足有上百万。 仅仅看到这份口供, 祁奕就忍不住为卫处鼓个掌。 所谓一叶落而知秋至, 他不过随口点播了一句旧报纸, 卫澜钧不仅读懂了他的暗示,还能思维发散,甚至精准奇快地找准突破方向。 提到旧报纸会想到什么? 新闻。 为什么不是翻旧案件卷宗, 而是旧报纸? 是因为旧报纸上刊载着一个十六岁少年猝死的轰动全国新闻,死因至今不明。 那名少年是少见的熊猫血,也是唯一一次组织行动仓促,没能处理好收尾,这才登上了报纸。 洪工,也就是当年处理少年尸体的人。 地下人都死绝了,这条线是唯一和外面牵扯上关系的线。 这也是祁奕从清理队记忆里唯一找到突破口。 虽然相比旧卷宗翻起来废时废力,报纸合乎条件的查找范围就狭小了许多。 但工程量也只是相对而言,祁奕故意没有说年份就是给卫澜钧挖了坑,却没想到不过三天时间,却除今天满打满算也才两天,卫澜钧不仅找到方向,从少年死亡联系到盗尸换尸,还拿到了切实口供。 如果对面坐着的不是一名普通人类,祁奕都要以为对方也会读取记忆了,不过出于欣赏,连上回技能失效郁结的郁气都消散不少。 既然想鼓掌,祁奕也就这么做了,等放下手掌,他“好好好”连赞三声,“卫处真是令人夸目相看。” “那么卫处今天来是为了什么?” 卫澜钧从那份暗杀名录又抽出一张纸,“兹事体大,”祁奕接过一看,竟然又一份名录,杀手名录。 乍一眼祁奕还以为是许杰曾给他阅览过的明星出场计费单,金额与身价划等号,身价越高出场费越贵。 而这份白纸上面记录着各色代号,后面跟着一串金额,少则上百万,多则上亿。聘费最贵的杀手代号名为pear,十亿英镑折合人民币八亿。 祁奕问,“这两份名录从哪里来,你们怎么就能肯定与地下人有关?” 卫澜钧依旧没有回答,将一份文件倒转,推至祁奕面前,“聘请你成为此案顾问。”这就是回答祁奕先前问话了。 祁奕始料未及,又问,“谁的意思?” 卫澜钧答,“我个人。” 祁奕似笑非笑,“我拒绝,这对我可没什么好处,何况……”他微向前倾身,“我原不知,卫处竟这么看得起我。” 卫澜钧嗓音淡漠疏冷,“取人当不论年龄。” 这一点卫澜钧和祁奕如出一辙,说话习惯说一半留一半,前者是不愿多废口舌,后者则是满足恶趣味。如果小邹在这里一定能意会卫处的下半句,“何况论闯祸的本事,旁人长个二十岁也拍马难及。” 祁奕混然不知,还被取悦了,指尖在那份口供上划弄着,心想虽不愿插手做白工,却也能再提点一二,斟酌片刻后,遂问道,“不知道卫处对那孩子的死了解多少?” 卫澜钧微微颔首,作了个手势,“愿闻其详。” 祁奕回想起在清理队记忆里看到画面,“秦浩,十六岁,性格内向,学校和家坐标两点一线,放学从不在路上逗留,那些人跟踪了近一周,始终无从下手,等了许久,终于忍不住挑选了一条窄巷……” 卫澜钧眉眼微深,对面少年容貌惊人,即便在讲述残忍又遗憾的事,笑容依旧天真又灿烂。 而说到这里,顿了顿,祁奕歪了歪头,“看得出这个组织嗅觉敏锐,有专门灭口人,如果有其他基地,估计早就收到了消息,他们龟缩隐藏起来,你们的努力也只是做无用功罢了,劝你一句,别再管这烂摊子了。” 卫澜钧付之一笑,虽只是微勾起不明显的弧度,却也不难看出其中的轻傲自负意味。 卫澜钧并未刨根问底逼问他怎么得到的信息,只意味深长说了一句,“果真有其它基地。” 祁奕一怔,这才反应过来——原来这才是卫澜钧的目的。 上回交流他只是说推测有,刚才却是不知不觉把底给漏了。 不知该说卫澜钧手段高杆,还是自己警惕下降如此之快。 恼羞成怒之下,祁奕踹了一脚茶几,“去去去!别耽误我打游戏!” 说罢,转头往书房走。 一关上门,祁奕靠在门背上跷起脚揉了揉,操,破桌子,太疼了。 揉了没两下,他又恍然想起来,先前他问那两份名录从哪里来的问题,居然被不声不响绕开了!? - 而能意会卫澜钧意思的许杰,此时正在办公室里来回打转。自罗繁星那场翻身仗后已经很久没有经历热锅里的蚂蚁的焦心心情了。俞超浩那回许杰只当他是秋后蚂蚱瞎蹦跶,总归翻不出五指山,更多的感觉是恶心。 可现在网上口诛笔伐和小打小闹不一样,许多家长因拐卖事件多心疼多赞扬祁奕,现如今就多么愤怒失望,大呼被骗了的还算好的,不少家长建了群,联名上诉教育局,要求学校给予说法。 甚至祁奕的班主任费宗纬都被网友们扒出来溜了一圈,齐刷刷都是惋惜、心疼费老师的,还有网友展出费老师的履历,祁奕这空降的板上钉钉的负指标一出,无疑成为费老师一帆风顺令人钦羡的教学生涯里最浓重的败笔、往上晋升的绊脚石。还有人推测有这么个拖后腿的,这一届省优秀教师费老师铁定要失之交臂,破了蝉联五刷优秀教师的纪录。 偏偏自家小艺人还听之任之,不让管! 眼见势态愈演愈烈,许杰短短两天,就着急上火得嘴上燎泡。 曹宇晨拿着文件准备进办公室,在门口隐约听见里面断断续续的声音,许杰在讲电话,“胡说八道……不可能!嘿,你死了这条心吧!” 曹宇晨闭着眼不用猜就知道,又是岑雪特意打电话劝许杰趁早放弃祁奕,先前祁奕挡了不少人的路,压了不少一线的风头,现在石锤一出,这些人就迫不及待来落井下石。 虽在一幢楼共事,也是他们不熟悉许杰,许杰对祁奕感情很复杂,比带了七八年的魏文爵还要深厚,毫不夸张地说即便许杰有了亲儿子,都不一定能越过祁奕。 以前许杰做事是为了升职加薪好休假,现在许杰张口闭口就是祁奕、小奕、祁哥。 曹宇晨有幸去过一趟许杰的家,抱枕上印的是祁奕大头照、衣架上印着祁奕半身照,还有毛巾、水杯、牙刷、镜子、书签几乎全是祁奕的印花照片。 整个就像狂热粉。 狂热粉自带滤镜有多厚自不必提,许杰怎么可能放弃祁奕。 但曹宇晨只知其一,不知其二——许杰这么做的灵感还是来源于陆总。 一次无意间,他注意到陆总的领带尖角居然印着祁奕的应援徽…… 这才从此踏上歧路,一发不可收拾。 因为这些事,又屡教不改,相亲来的漂亮女朋友还和许杰分了手。 可以说分手给许杰带来的负面影响,都比不上祁奕膝盖磕碰个口子。 渐渐等里面平息下来,曹宇晨敲了敲门,就听见手机被放在桌上的轻响,许杰沉闷的声音,“进!” 他一走进去,就看见许杰扒着头发绕着皮椅在办公桌前踱来踱去。曹宇晨也见怪不怪了,这两天许经纪人一直陷在这样的状态里,而且逮谁喷谁,他轻悄悄放下文件,脚底抹油般飞快溜走。 许杰刚吐了一个字“你……”尾音还没落下,就见二十来岁的小年轻转头就跑,他愣了愣,没忍住又砰地一巴掌拍在胡核木桌上,“真是不像样!” 唉! 一个心大得比海还宽的小艺人,简直堵得他心塞,许杰又转念一想,说不准这就是祁奕能当海王的资本。 胡思乱想的时候,许杰不自觉停下慢踱的脚步,忽然听见一串足音急促地传过来,许杰回过身,第一时间捕捉到门口去而复返的曹宇晨,疑惑问:“你怎么回事?” 曹宇晨跑得气喘吁吁,一手撑着门栏,上气不接下气的说,“许……许哥!祁哥他……又上热搜了!” 许杰脑门青筋跳了跳,锤炼得很瓷实的心脏好似又裂开一道缝,“又出什么事了?!” “好事!”曹宇晨抹了抹胸口,翻出微博,把PAD递给去,喜上眉梢,“许哥,是好事啊!” 第59章 放榜 这大喘气让许杰七上八下, 心里打鼓,不过一眼看见微博头条,他也顾不上计较这点小事了。 ——高考放榜了! 许杰也是急晕了头, 关心则乱,根本想不起来高考放榜的事, 他一言不发地拿起手机就要给祁奕打电话,曹宇晨阻止许杰,把热搜往下拉了两行, 就看见#祁奕高考成绩#一个标红up箭头坠在后面。 许杰心乱如麻,还没等做好心理准备,曹宇晨已经马不停蹄地戳了进去。 热搜链接连向祁奕的主页, 一点开就能看见前两分钟最新更新的微博——祁奕主动晒出了成绩截图! 许杰拇指紧紧压在屏幕上慢慢往下拖拽, 他眼疾手快直接捂住上面的分科分数, 直接看向最后一行——总分640分。 曹宇晨语气轻快,“嘿,640分, 我祁哥还是我祁哥。看那群键盘侠还叽叽歪歪不!” 沪市高考总分660, 640分比上年理科状元分数还要多5分!许杰扶着额头, 身体晃了晃,曹宇晨忙搀住他, 许杰摆摆手,心里有了底, 再去看分科分数也就不再忐忑。 “祁哥数英都是满分, 主要失分在语文上, ”许杰占着PAD,曹宇晨翻动自己手机,忽地笑了, “许哥,某知名教育家光速删文。” 许杰凑过去,“来,我看看。”看完也觉得快意,“一杆给他击沉,这下他可再也冒不出头了。” 曹宇晨瞥了一眼许杰的脸色,并不是他以为的那种欣喜若狂,“许哥,你怎么不激动?” 不激动? 怎么可能不激动? 只是每次最后都要从别人那里得知消息,他身为经纪人什么都不用做,许杰心里难免怅然若失,失落沮丧,不过换而言之,祁奕又相当于平反了,他还是心底还是乐乐陶陶的。 与此同时,微博抛起海啸式巨浪,先前质疑、指责的声音无声无息消弭而去。 祁奕花式上热搜网友早就看习惯了,但这次无疑是离他们最近的,也是最为正能量的。 而什么家长联名的也没有人再提起,甚至还有娱乐幽默主播录了一段视频,收获了百万点赞。她在熊自家孩子的时候,金句频出:“还打游戏!你以为你是祁奕吗!你以为你能蒙着眼睛过独木桥吗! 你为你能打着游戏上一本吗!” 现在,祁奕的微博下面铺天盖地全是来取经的家长,还有天天尖叫“啊啊啊好帅”日日夜夜盼着祁奕拍照投粮的迷妹们。 其中,点赞最多的一条就是“上天如此不公”! 又乖又野,有颜有钱有智商,还能游戏带着上分,就问哪家少女不怀春? 除此之外,还有人借机发表长篇大论,文章主旨是现代学习方式不能一概而论。 简而言之,祁奕不止打了网友们的脸,“祁奕效应”同时带动了紧密相连的各界震动,引来了衍生性讨论,尤其是有关教育方式。 半天后,沪市理科高考状元被神通广大的媒体扒了出来——祁奕同班同学兼基友宋澈。 网路上之前就流传不少祁奕和宋澈在校园并肩而行的照片,一时间#祁奕高考成绩##祁奕640##学霸的朋友还是学霸##并肩雪山之巅#霸占了热搜半壁江山。 尤其两人颜值都非常高,无数迷妹们都在留言问他们选择哪个学校。 不止她们好奇,宋澈也在询问祁奕。 要是先前,他肯定二话不说填写京大,宋深就在京市等他,他也一直以此为目标,但不知什么时候开始,他的目标变了,现在他更想和祁奕上同一所大学。 宋深收到弟弟要改志愿的短信,私下底怎么纠结不提,祁奕接到宋澈电话时正在和白亦扬双黑上分,白亦扬的季后赛假期只有短短一周,现在已经早早回到武市zk训练基地。 两人挂在同一个歪歪房间里。 祁奕万年中单,白亦扬沦为打野,本打算张口叫祁奕来拿蓝,听见那头接起电话他就把话咽了回去。 “我不知道呀,要不……你来我家帮我填吧,不想出沪市,只要不挪窝哪个学校都行……” 祁奕嗓音又甜又软,明明相处时间不长,白亦扬却觉得自己能够清晰的描绘出对方此刻的神态,只觉酸涩填胸,心似乎都在往下淌酸水,那滋味不断翻涌,几乎就要在下一秒冲出喉咙! 说来也奇怪,分明那天他是逃也似的离开沪市,可是和祁奕上了几天分之后,他就逐渐淡忘了那时的尴尬和不自在,反倒偶尔做梦还会梦见,现在听到祁奕对别人笑吟吟甜软软地说话,他坐在那里像是鱼在煎锅上翻动,原本专注游戏,现在也心不在焉。 白亦扬知道自己心态不对,但情绪不是想控制就能控制住的。 好在白亦扬还记得自己的职责,哪怕被祁奕险些气得一佛出窍二佛升天,也还是强行按捺住了不理智的冲动,黑漆漆地沉着脸,磨了磨牙,把一腔酸涩的恼意统统发泄在了对面打野身上。 他也不反野了,就在野区蹲人,蹲完打野蹲对面插眼的辅助。 这把在白亦扬超水准发挥下,对面一到十五分钟就投降。 之前说过打到这个分段,不是职业选手就是搞直播的,这把白亦扬操作还被人录屏,后来入选十佳操作锦集。 当然这都是后话。 网上妹子们成天在祁奕微博下面留言,蹲守回复,一直等不到。有人看不过去,甩了一张战绩截图。 众所周知,祁奕的帐号被曝光后,家里通了网的都知道甜奕大宝贝就是祁奕。 有不少人自发趴在电脑前蹲祁奕的战绩,却蹲出了祁奕一天二十四小时用二十个小时来上分的惊悚事实。 但不久,又一条消息横空出世,让不少祁宋cp粉直呼磕爽了——祁奕和宋澈双双被沪市大学录取。 消息一经传开就引发广泛关注,一班毕业集体照也流了出去,祁奕和宋澈紧紧贴站在一起,两颗脑袋都偏向对方的位置,是个人都能看出他俩感情很好。更有网友拿20世纪德国著名思想家海德格尔的著作《林中路》中最出名的一句话“林中多歧路,而殊途同归”来比喻这对好基友。 一个思学,一个贪玩,可最后还是同归。 太甜了! 更甜的是一班班主任费宗纬,有道是“山穷水复疑无路,柳暗花明又一村”,所有人都认为费宗纬这回是彻彻底底栽了,没想到峰回路转,他们却都看走眼了,人人避之不及的负指标居然是深藏不露的金凤凰。 费宗纬填优秀教师申请时,脸笑得跟菊花似的,嘴都快笑歪了。 毕业谢师宴安排在六月底,班长没有祁奕的电话,她又不好意思问宋澈,一通电话打到了白三胖那里,白三胖拍着胸口,“三胖出手,手到擒来,美女托我办事,怎么可以不办好呢?” 撂下电话,白三胖主动“不计前嫌”的趴在床上地联络祁奕,“奕奕奕奕,谢师宴来不来?” 结果没想到等了三秒,传来的居然是宋澈的声音,“你等等。” 白三胖惊得差点从床上滚下来,“唉唉,澈澈,你怎么在奕奕家!?不对,这个点你还在奕奕家?” 宋澈说,“好好说话。” 白三胖撇撇嘴,“那你帮我问问祁奕。” 那头宋澈问电脑前端着冰咖啡开黑的少年,“小奕,去吗?” 百忙之中,祁奕回了句,“你猜。” “猜不到。”宋澈帮祁奕把有些歪的耳麦拨正,“想去就去,不想去就不去,没什么好纠结的。” 嗓音清透柔和,这语气同刚才干巴巴四个字“好好说话”简直判若两人!以貌取人的混蛋!白三胖咬牙腹诽。 祁奕“嗯”了一声,问:“你去吗?” 宋澈还未回答,又听少年扭过头笑吟吟地说,“你去的话我也去。” 白三胖,“……” 宋澈耳尖微红,抚平有些紊乱的心跳,平静地对电话那头说道,“我们都去。” 白三胖,“……哦。” 好的,我就问个问题,为什么要凭白喂我一嘴狗粮? - 知道两人关系好是一回事,同进同出又是另一回事。毕了业,等于解除了身上的枷锁,解放了天性,即使费老师和杨老师在场,他们也没那么多顾忌,等到谢师宴那天,祁奕和宋澈一同现身引来一通此起彼伏的口哨声。 班长也看过网路广为流传的32G宋祁小黄图,现在一见两人坐在一起交头接耳,就不由想起那些摸肩咬唇乱七八糟的手绘,尤其祁奕线条精绝的侧颜在复古琉璃灯下美得就像神案前的供品,叫人看一眼就想上手摸一摸舔一舔。 见班长脸涨得通红,边上女生问,“玲,你在憋气呀?” 骤然回神,班长意识到自己在想什么,羞愧难当,特别是正在这时光下的少年侧过脸,对她笑了笑,班长顿时脑子里“嗡”得一响,总觉得像是被看穿了,忍不住用手拍了拍自己的脸。 女生连忙拦她,“别拍,你粉底掉碗里了!” “……” 学委带头站起来,举起饮料杯,“老师,我先敬你们一杯!” 杨老师乐呵呵地很干脆地一饮而尽,费老师喝了一口,问,“填了哪所学校?” “南市医大。” 费老师放下茶杯,“不错不错。” 又有一男生问,“老师,我的手机什么时候能还给我呀?” 费老师笑眯眯地摇摇头,“少不了你的。明天,你和我去办公室拿。” 到底有老师在场放不开,上半场谢师宴结束老师们就主动离开,大家转场到预先定好的KTV唱歌,班长定的大包厢,足以够五六十人使用,大包里还有四个小包,如果想躲清静就可以到小包厢里坐着,里面有全套唱机和麦克。 大包厢里关系好的三三两两坐着,台上面轮流拿话筒,男生在撕心裂肺吼着《死了都要爱》,宽敞沙发区正甩扑克摇色子,点数最小就要罚酒。 白三胖拍肩打趣溜达了一圈,坐在祁奕身边,他盯着少年暧昧光线下愈发缱绻糜艳的脸,左眼下方若隐若现,恰到好处夺人心魄的泪痣,提议:“不如你俩,你和宋澈合唱一个呗。” 第60章 突发 提议一出, 立即迎来大家连声附和。 宋澈却干脆拒绝了:“我不会唱歌。”他看向身边下颔贴在沙发扶手上,兀自趴着看别人打斗地主的少年,意思是问你想去唱吗? 祁奕竖起指尖摆了摆, “不唱。” 顿时一片失落的哀转叹息。 理科班女生本就是稀缺资源,其中长相最引人注目的是身材高挑, 长发齐腰,穿着苏格兰百褶裙的女生,她坐在祁奕对面, “祁奕玩过真心话大冒险吗?” 祁奕还未回答,另一名肤白,卷发夹草莓发卡, 五官精巧的女生摆摆手, “那种游戏都玩烂了, 不觉得吗?我们玩国王游戏吧!祁奕,一起来吗?” 白三胖嘿声一笑,“那都是你们女生玩的, ”说着, 他晃了晃色子, “祁奕,要不一起来, 猜大小很简单,输了喝酒, 敢不敢?”边上四五个男生一齐起哄, “来玩玩!” 祁奕终于来了点兴趣, “给我一盅。” 白三胖探头问,“宋澈?你来不来?” 宋澈摇摇头,祁奕已经开始摇色子, 噼里啪啦咯咯啷啷的,等一圈人都收住手,他也跟着停下手,白三胖先揭的盖盅,立即兴奋,“十五点!还有没有比十五点大的!” “十二!” “九点!” “靠,怎么才五点……” 祁奕对宋澈说,“你帮我揭吧。” 宋澈揭开盖盅,几人凑过来一看,白三胖乐了,“哈哈哈哈哈,四点,真够衰的。” 摇五点松了一口气。 一旁看热闹的男生把酒瓶盖起开,把碑酒推到祁奕面前,“干!” 宋澈说,“我来吧。”说着就要去拿碑酒瓶,白三胖虽然体胖,但身手不符体型的敏捷,他眼疾手快的挡住宋澈,“嘿嘿,不能作弊,不能作弊。” 祁奕抓着瓶口,仰起头一饮而尽,喉结在腻玉般线条流畅的脖颈上下滑动,周围数名男生嘴里叫着“好!”看得眼神逐渐炙热,宋澈微微蹙起眉。 白三胖举手,“我今儿运气不错啊!再来再来!” 第二轮祁奕又是最小,宋澈坚持帮祁奕喝掉整一瓶罚酒,周围人不断起哄,“宋哥好样的!”“宋哥!来一个!” 宋澈之前从未喝过酒,一次性吹一瓶让他白皙的脸腮都染上了红晕。祁奕觉得腹部有些涨,站起身踢踢白三胖,“让让,我去wc。” 白三胖让开道,“别当逃兵,早去早回啊。” 祁奕回了一句,“当然,等着回来看你输掉裤衩。” 白三胖咧嘴,“做梦!” 走廊尽头就是卫生间,大理石地板反射顶部宫廷五彩的灯光,祁奕刚进去,就看见一个西装革履梳着三七分发型的男人背对着他,撑在水池边干呕,听见背后脚步后,男人转过头,眼睛直愣愣盯着进门的少年,酒意潮红的脸蓦然泛起一丝轻浮的笑意,“呦,这……这不是那个什么明星吗?” 说着,一摇一晃走过来,张臂搂住少年的肩膀,“抓到你了!” 祁奕正想把人抖开,男人的手掌钳制住他的肩膀,俯身带着浓重酒精湿热的呼吸喷在祁奕耳廓,“当什么明星啊,当明星多累啊!宝贝,跟着我,当我的小猫,我来疼你,给你好多好钱好不好?”男人手指在少年精致的下颔摩挲,富有技巧地在白腻光滑的皮肤上打转。 祁奕平静的脸浮现出一丝嘲意,与先前在包厢里表现出来的乖巧单纯完全不同,他嗤笑一声,声音极轻:“滚。” “你屁股卖谁不是卖?为什么不卖给我?”酒精作用下情绪感官被放大,男人被拒绝后,潮红的脸显现出恶意。他倏然伸手探入祁奕的口腔,滑过一排细小的玉牙,指头硬生生卡住少年热热窄窄的口腔两侧,撑出艳丽的弧度,住手指更是硬生生卡在后者,甜腻的银丝沿着少年妖异糜艳的脸蛋淌下来,“呵,什么明星,你他妈就是欠人操的货,别以为老子不知道。” 收回手指,男人舔了舔,夸张得深吸一口气,“真香,而且嗓子还软,天生适合叫人绑在床上叫,你叫上一夜,叔叔什么都买给你,好不好?” 祁奕眼窝比亚洲人深邃,浅灰的瞳色仿佛汩汩流动的液态金属,失去笑意后给人以空邃冷寂的距离感。 但男人只觉少年浑身上下都无端让人生出舔舐亵玩的欲望,他把少年按在门板上,手从口袋内衬里摸索出一只白瓶,“小宝贝知道这是什么东西吗?” “吃了他啊,保管你爽得再也离不开男人的滋味。你会让流口水趴在地上跪在我面前求我,啧……受不了,肯定香艳透了。” “到时候啊,我把你录下来,你这么漂亮,那些粉丝那么喜欢你,一定没见过你这一面吧,看过之后他们会为你死的,你想不到的,数不清的人会想上你……” 男人拧开盖子,正准备倒出药片,手腕却骤然被人抓住,男人因酒意反应迟缓地抬起头,少年扯着他,“走。” 男人想反抗,可是他的身体就像不听使唤了一般提不起劲,但他的大脑被酒精充斥,直到被少年扯进厕所格间,都没觉察出什么不对。 祁奕把身体失去自主,毫无反抗能力的男人按坐在马桶上,将整整一瓶药片塞进男人嘴里,男人嘴巴“唔唔唔唔”模糊地叫着,状似疯狂地不断摇头,药性挥发的很快,身上燥热,手脚酸软,祁奕一松开手,男人就扒在马桶边缘,口水、眼泪止不住得糊了满脸,下巴脖子上全是因无法控制而流淌出来的白花花的唾液,余光看见旁边的人影,他下意识用力抓住少年的脚踝,但没多久他就抓不住了,无法拒绝的瘙痒升腾起来,流蹿过四肢百骸。 祁奕居高临下,脚踩在男人的脸上,碾了碾,面部神经系统发达,即便再小的力气,男人也疼得瑟缩起来。 “还挺有意思。” 药性太大,剂量过度,男人浑身抖如筛糠,汗水从背脊一层一层冒出来打湿了外套,头发也全被汗水湿透了,额发狼狈不堪地贴在额头,男人已经几乎什么都听不见什么都看不见,虚弱的闷哼一声比一声低沉,不肖片刻,淡黄骚臭的液体浸透了男人西裤,淅淅沥沥砸落在地面。 祁奕忽然有些好奇这药究竟是什么感受,他掐着男人的下巴迫使他抬头,视线交汇,刺激又兴奋逼人到几近崩溃的情绪毫无保留的传递过来。 半响,祁奕舔舔唇角,松开神智接近疯癫的男人,手掌轻轻拍了两下男人因得不到满足狰狞扭曲的脸颊,“乖,不可以出这个门哦。” 手一松,男人趴在疯了一般抓搔着痒处,祁奕抱臂欣赏了一会儿,这才走出格间,带上门。 正巧班上一名男生也到卫生间放水,他低声问祁奕,“你有没有听见什么奇怪的声音?” 祁奕“唔?”了一声,疑惑地反问,“什么声音?” 男生想了想形容不出,耸耸肩,“嘿,也许是有人便秘吧。”说完,冲了下手哼着歌走了。 等男生走后,少年到隔壁解决完生理问题,眼神平静,像什么都没发生,脚步轻快地离开卫生间。 回到包厢,白三胖一眼发觉祁奕,抱怨说道,“你怎么才来!快快快!没你垫底,我刚连输好几轮儿!” 宋澈靠坐在沙发上,指尖揉着额角,“去这么久。” “耽误了一会儿。” 祁奕坐回宋澈边上,摇着色盅,不以为然对白三胖挑眉,“谁说我一定垫底?” 但接下来轮空两局,祁奕下一局又输了,白三胖拍桌,“看看看看!不能随便立flag不知道吗!” 宋澈,“酒瓶给我。” 立刻有看热闹的递过来一瓶开好的酒,宋澈又主动替祁奕吹完这一整瓶,周围人哄闹,“好酒量!”“厉害厉害!” 白三胖说,“来继续再继续!” 祁奕,“你们继续,我等等。” 宋澈颈侧到耳根都是一片滚烫,酒意烧得胃部火烧火燎,加上周围吵闹得厉害头疼的难受,忍不住阖着眼闭目养神。 祁奕观察了一会儿,凑在宋澈耳边,数着对方的睫毛,提议:“我们去安静点的地方,嗯?” 分辨出熟悉的声音,宋澈睫毛颤动,睁开眼,双眼茫然失去焦距,只是潜意识知道身边人是谁,他点点头,说:“好。” 白三胖和身边女生笑闹完,头一转,顿时懵了,“唉,他俩人呢!” 旁边男生回答他,语气带着遗憾,“宋哥喝多了,祁奕扶他去醒酒。” 白三胖,“……”操?又是狗粮!? 祁奕扶着宋澈进入隔壁小包厢,短短十几米他近乎用尽全部力气,一到地方就把自己摔在沙发里大口喘气,宋澈失去倚靠,随之压倒下来,把正舒着呼吸的祁奕压了个瓷实,胸口一闷,显些没缓过气来。 “唔唔…………” 宋澈从混沌里抽出一丝神智,半昏半醒间,他睁开空濛濛的眼,身下人皱着一张轻而易举就夺人心魄的面孔,就算呲牙裂嘴也好看的恰到好处,停顿一会儿后,宋澈仿佛呢喃又像叹息一般,“祁奕……” 祁奕立刻收敛表情,绽开大大的笑脸,“澈澈?” 宋澈将头埋入祁奕颈窝,嗅到淡而甜腻的香,茫然地舔了舔,身下少年立即软成了一滩水。宋澈抬起头,目光凝视着少年,像是涤荡后至清至纯的水,干净、包容又柔和,但再怎么样也掩饰不了意识朦胧的事实。 几息后,宋澈俯身,唇轻轻碰了一下少年的嘴角,蜻蜓点水一般一触即分。 给祁奕上一的机会,他就能勾得人立即奔三,贪得无厌,得寸进尺,就是他。 祁奕非但不退反进,少年舌尖灵活舔舐搜刮一通,唇齿相贴尤杂酒气却不乏清甜,宋澈睁着眼,眼前一片眩目的光晕。祁奕也微眯起眼,强烈的刺激在脑海骨髓里旋转冲刷。 爽、真是爽爆了。 魅魔天生身体感知度极高,所有知觉感官都被无限放大,普通人感觉一分,他就有九十九分,加上对宋澈的喜爱,一切感知又无限成倍放大。 然而美色当前,宋澈酒意上头,意识已经趋于模糊,还以为是一场梦,眼前少年面上泛漫着无暇的瑰色,软倒在沙发上,耳边是年轻的低低的声音。 一般人进行到这里定然又惊又喜,早就克制不住自己。 但宋澈却只将掌心贴合着祁奕的侧脸,见少年撒娇般蹭了蹭,他叹息一般呢喃:“终于又……奕奕,我真的……喜欢你。” 说着,就偏过头昏睡过去。 祁奕:“……!?” 一墙之隔,门外白三胖耳廓紧贴门缝,半响耸耸肩,语气带着浓浓的遗憾,“诶……没什么声音,听不清。” 旁边原本满脸激动的女生们顿时一个个惋惜哀叹,转头却又唧唧喳喳议论起来,“你先前说的,32G的盘链接能发我吗?” “好啊,我现在就分享给你。” “我也要我也要,加我一个!” 这时,门把轻轻作响,转轴动了,围在门外的所有人顿时一静,下一刻,一哄而散。 作者有话要说:祁奕(痛心疾首):睡什么觉啊!起来嗨啊! 宋澈:喝酒误事,问就是非常后悔。尤其是下一章还有新人出现。(冷漠脸) 第61章 崇明 网上的新闻沸沸扬扬近大半月才渐渐止歇, 从KTV回来后祁奕在家宅了近一个月。 洛森打头的一行保镖们被安置在空房间里,也顺便照顾祁奕起居。五大三粗的糙汉们也逐渐真切地意识到他们的小雇主有多水性杨花朝三暮四,对这个小腿还没他们手臂粗的少年竟油然升起钦佩之情。 唯独洛森脸一天比一天黑—— 少年一周七天约的男人都不一样, 有陪打游戏的(白亦扬),有短信拌嘴的(季楚), 陪床的(简名),有陪聊理想的(宋澈),有赶着送钱的(陆厉行), 有还有陪唱歌的(唐昀昇)而且就连左邻右舍(席振彦、单轩)也发展得全都是姘头。 洛森觉得自己头顶越来越绿,绿到能放一群羊,还得每天替雇主洗衣服, 保镖们看他的目光也越发充满难以言喻的怜悯。 他向来没什么好奇心的性子, 现在也开始期待海王雇主什么时候翻船? 然, 祁奕花得时间最多的还是上分,先前他注意到风波时微博下面有人评论:“不学习不当明星也能当代练赚钱呀,毕竟祁同学生命不息赚钱不止。” 祁奕出于好奇, 还真的当了几天代练, 不过当他弄明白代练的意义很快失去了兴趣, 回归自己号上分的大业。 偶尔上不动分的时候就趴懒人椅上摆弄手机,斗地主、消消乐、连连看这些昔日宠儿已经被喜新厌旧朝三暮四的主人丢到角落里吃了几个月的灰, 祁奕也没有重新拾起来的欲望。只是他指尖无意间滑动到角落里被他忘很久的净水网app,闲来无事点开一看, 居然多了一项筛选附近人的功能。 以前只能定位, 现在增添了筛选项, 祁奕就着还没退的账号键入关键词:地区:沪市,年龄:20-30;颜:高;体征:身高183-190,肌肉;方位:5km以内, 最终关键词:好聚好散。 确认后弹出来三条列表,其中两个人头像框一个是网图抠脚大婶,一个是文艺忧郁画,祁奕略过这两人,目光定在第三个人身上。 他的头像框是消费十万的特殊定制框,头像则是一副放在圣经上的眼镜,简洁黑白调。 只有在线才能够被捕捉,对方幸许也在搜索,直接发来一条讯息:“甜甜,约吗?” 祁奕当初申请的id昵称就叫甜奕,不过由于甜奕大宝贝帐号大火,现在年轻人里跟风流行叫甜奕的数不胜数,男的女的都有,已经司空见惯。 至于对方亲呢地叫他甜甜,祁奕安之若素,脸都没红一下,慢悠悠敲出两个字:“好呀。” “南京路北段季节大酒店,明天晚上7点,我的号码136XXXXXXXX”” 祁奕问,“就这样?” 对方停顿了片刻才回:“到了给我打电话,我下来接你。” 如果许杰在这里,就是跪着求爷爷告奶奶也得阻止祁奕赴约,先不说安全问题。娱乐圈就是这样,一念天堂,转眼地狱,看似最自由,实则最封闭。圈里的人和圈外的人,像是套子里的人,完全是在两个世界自娱自乐。一个公众人物传出这种事,等于打破了这层套子,艺人一生事业形象就毁了,谁知道对方会不会临时因财起意,敲诈勒索? 但祁奕做事向来不计后果,为所欲为,怀着好奇的心情第二天单独赴约。 少年穿着简单的白衬衫,浅灰牛仔裤,手机连着耳机,看上去就像一幅动态的画,不会有人猜到这样几可入画的少年居然是去约男人的。 等祁奕打车到地点,他拨动电话,那边传来声音成熟温雅,“喂,哪位?” 祁奕舌尖舔舔唇瓣,下意识想象出这个声音用来在耳边喘息的效果。 听说祁奕到了,对方立刻表示,“我马上下来。” 三分钟后,一道颀长的身影出现在酒店大厅。 对方穿着米色休闲衫,白色长裤,脸瘦长英俊,眼窝深邃,瞳孔有丝泛蓝,鼻梁架着一副与圣经上一模一样的金丝边眼镜,显得儒雅、斯文。 见到背着包坐在高脚椅上,支着下颔把玩手机的少年,他面上掠过一丝惊讶,少顷,又很好的收了起来,主动伸出手,“傅崇明。” 祁奕握住他的手摇了摇,“祁奕。” 傅崇明斯文的脸绽开细细笑纹,“倒是傅某赚了,先上去再说吧。” 祁奕难得觉得顺心,到这异世遇上的无不是正经君子,倒头一回见着披着文雅道德的皮囊,急切得丝毫不愿掩饰自己欲望的另类。 两人等电梯,傅崇明主动闲聊,“怎么来的?” 祁奕回答,“打车。” “路上堵吗?”傅崇明等祁奕先进电梯,摁下按扭,“不怕被人认出来?” 祁奕刚想说话,忽然听见手机铃声作响,他接通电话,那头冷沉的声音传过来,“下楼。” 祁奕狐疑,“我在外面。” 那头冷冷清清“嗯”了一声,“我在酒店门口。” “……” 傅崇明见祁奕摇摇头竟叹了一息,不由问,“怎么了?” 祁奕揉揉额角,“又要被抓壮丁了。”用脚趾甲想都知道卫澜钧无事不登三宝殿,铁定又想从他嘴里套话。固然可以直接拒绝,但不止人有劣根性,但凡有灵智的动物都有,越是得不到越想得到,这就是奇货可居的道理。上回被卫澜钧归避的话题他还是很有兴趣的,从清理队队员记忆里,他清楚知道这个盘根错节,枝繁叶茂的组织如何运作,对信息看管多么严苛,他才十分好奇名录的来源,现在机会就在眼前,明知前面是个坑,他也情不自禁想往下跳。 抵达楼层后,电梯自动打开,傅崇明主动摁了下循键,“年轻时候时候不在意,年龄大了才会为不抓住机遇的后悔。” 他推推眼镜,“既然有事就去忙吧,以后时间还多着呢。” 说到最后一句话时,傅崇明笑容多了几分意味深长。 要祁奕主动放弃进食实在困难重重,好不容易才下定决心,闻言心不在焉地点点头。 回到了大堂,傅崇明对他摆手,“下回见。” 祁奕点点头,出了酒店门就看见标致性的黑越野静静停在街角,他拉开后座坐上去,车内空调开得很足,男人身材高大,在逼仄空间里更显肩宽腿长,他坐姿端正严谨,头颅微垂,脊背挺得笔直,如尖直静谧地等待出鞘的刃,眼睛黑得纯粹,正看着手中的文件材料,从微表情上看不出一丝情绪。 小邹正伏在方向盘上打着瞌睡,听见开关门的声音后,抬起头,揉揉眼睛捏捏鼻梁骨,边发动引擎边同祁奕打了声招呼,“祁先生,好久不见。” 祁奕侧眸看了他一眼,“去医院做个体检吧。” 小邹愣了愣,“啊?” “测下肝功能。”祁奕收回目光。 卫澜钧将手中文件搁在膝上,视线从文字上移开,“一个月前,星微ktv悦娱总经理用药过量致死。” 窗外林荫小路一闪而过,绿叶在烈阳爆晒下干躁打着蔫,祁奕“哦”了一声以示回应。 小邹暗暗砸嘴,摇了摇头,说是用药过量,但那位总经理死得显得不够体面,死亡现场还很离奇诡异,那人浑身都被挠烂,尤其是屁股,不过致死原因还是因为脱水,后面的水和眼泪鼻涕一起流,淌了一整夜才流干,总经理死时还牢牢抱着马桶,脸也伸进去,马桶里水都被他喝了一干二净。 还是第二天保洁搞卫生时才发现卫生间死了个人。 最离奇的是,门壁上到处都留下了总经理的抓痕挠印和指纹,门明明没有上锁,他却生生被困死在里面,到死都没能出来。 最后还是法医推断总经理也许磕药磕出幻觉,这才导致悲剧发生。 由于总经理死得不光采不体面,无论企业还是家庭里都选择秘不发丧,偷偷摸摸把丧礼办了,而总经理豢养在外面的十几个小情人上蹿下跳,拿着照片录像忙着闹事争好处,家里人应付得焦头烂额,加上总经理本就有磕药前科,根本没功夫质疑死因。 小邹想到这里又释然不少,总经理那些小情人极少两三名是自愿,余下都是用尽各种手段威逼利诱,对总经理恨之入骨,死亡是很遗憾的一件事,但也不得不说大快人心。 按理说,这件事不属于重大特大案情,何况已经定案归档,不过是因为死因含有一丝离奇的成分,这才传到卫处耳朵里。 祁奕也不担心什么,卫生间里没有监控,所有指纹都在总经理近十个小时挣扎过程里蹭得一干二净,一个前科累累,劣迹斑斑的死者就算活过来说话也没有人信。 何况,死了就是死了,死人是不能复生的。 他拨了拨文件,“我能看吗?” 对方做了个请便的手势,祁奕拾起来翻了两页就大致清楚调查进度如何。 越是势力庞大的庞然大物,所伸展出来的触角就越广越多,再注意也有遗漏的地方,祁奕毫不怀疑卫澜钧无与伦比的洞察力和敏锐度。 临到小区门口分开,结果祁奕仍然没有套出来名录的来源,接下来一个月卫处也没有出现,时间匆匆过去,一晃眼到新生入学报到的九月初。 第62章 开学 秋日碧空辽远高阔, 松针叶边缘在半热不冷的季节浮起锈色,日光深藏于重峦叠幛的云层,宛如逐步溶解的铜液。 距离报到还有20分钟, 百年名校林荫校史大道上,两名年轻人并肩而行, 走在左边的看起来年纪更轻,勾人心魄的容貌,手里捧着杯冰咖啡, 脚步轻快,笑吟吟地和身边身形高挑的青年说话。 来往的学生无论男女纷纷频繁投来激动亢奋的目光,还有偷偷摸摸拿起手机拍照的。 临到报到广场, 两人不得不分开, 祁奕学的是考古专业, 宋澈则是建筑系,报到处隔了天南地北。 宋澈不放心,再一次提议, “我先陪你报到, 把你送回宿舍。” 祁奕啜了一口冰饮, 向他挥挥手,背着包没入漫漫人流。 宋澈仍站在原地, 不少女生拍下这一幕,配文:九月, 是心碎的感觉。 祁奕靠刷脸很快办完手续, 开始找宿舍。 许多学长学姐一直守在边上, 就等这一刻毛遂自荐,边上同样报到的其他新生被忽略了个彻底,背红耐克包的刺猬头扒扒头发, “我说……能不能看看我们啊……” 气质柔和长发学姐主动说,“我带你去吧。” 刺猬头立即笑眯眯的,“谢谢学姐。” 祁奕选了一个看上去五官清秀的大三学长,在激动兴奋的人群里他并不起眼,但意外地健谈,一边引路一边介绍学校概况,“……如上,就是这些,证书考到手,学分攒够,基本上不旷课,毕业要求不高,但要是想学位和升学,就又要废一番功夫了。” 说到这里,学长有些好奇,“考古是冷门专业,你分那么高怎么会选这个专业?以后就业……” “因为考核轻松。”祁奕耸耸肩,在宿舍楼下说道,“谢谢,学长。” “不客气。”学长笑了笑,正想离开,手腕被松松抓住,白幼滑腻的指腹不轻不重地划过动脉,身高185的年轻人心脏剧烈跳动了一下。 一触及分。 紧接着,手里被塞进一个软软的东西,学长愣愣地站在人来人往宿舍楼下,直到人离开他才渐渐回过神,低头一看,居然是一颗咖啡软糖。 …… 祁奕坐电梯到六层,顺着门牌号找到宿舍,门户大敞着,另外已经有人到了,正在聊天。 一只眼熟的红耐克包扔在角落里,刺猬头正拱在蚊帐里铺床,一边回头打趣舍友两句,他最先发现门口的青年,脱口而出“卧槽!” 和他说话的男生体格健壮,方脸方唇,显得很憨厚老实,他顺着刺猬头视线望过去,结结巴巴,“你是,是……” 刺猬头床也不铺了,直接从上铺跳下来,“祁奕!” 高壮男生一拍大腿,“对!” “没想到啊,有生之年我居然和活的明星分一屋……”刺猬头咂着嘴,“如此一来我们宿舍四个人全乎了。” 祁奕目光在宿舍里溜了一圈,并没有发现第四个人。刺猬头说道,“老大刚走,约会去了,一会儿就回来。” 说到这里,刺猬头长叹一声,“同人不同命啊,比不得,比不得,同样刚进学校,人家都找了个系花当女朋友。” 高壮男生摸摸光滑的脑门,插了一句,“老大似乎也是一中的啊。” “对对对,你们说不定还认识!”刺猬头一拍床头,“对了,还没介绍呢,我叫冯欢,隔壁市来的。他是余小刚,一看就知道是北方人。” 余小刚问,“祁奕你几月份的?” “你傻啊,不懂百科一下吗?”刺猬头翻着手机,“嘿,八月的,狮子座啊,得,比我小。” 余小刚点点头,“也比我小。” 刺猬头拍拍祁奕肩膀,“祁小四。” 两人一唱一和,即便祁奕不说话,气氛也不冷,很快门被人拉开,刺猬头放下盆,“老大回来了!” 祁奕偏过身,对上一张熟悉又惊诧的脸。 骆宁,“……” 日哦! 此时的骆宁心里惊叫弹幕满天飞,当他飞到国外,发觉金发碧眼大波妹都再也无法让他产生冲动时,内心满心绝望几乎淹没头顶,他频繁更换女朋友,只是升不起冲动,再美的女人也等同于装饰品。 但他不会放弃,他坚信一定能把自己给重新掰直。 前提是……不是和祁奕一个宿舍。 祁奕眨眨眼,“好久不见。” 骆宁下意识脱口而出,“七十八天。” …… 等发觉自己说了什么,骆宁耳根倏得通红,磕磕巴巴补了一句,“我记性比较好……” 刺猬头左看看右看看,直觉气氛诡异,这时忽然听见微信群里响了一下,他捡起手机,“那什么,听好啊,老师发任务了啊,军训结束后,第一堂课开始前,要交一篇5000字论文。” “有关市立博物院最新展品。” 余小刚做过专业功课,“这个我知道,前个月才在俺们那出土的。” “什么时候去瞅一眼?” 骆宁故作平静地收回视线,“你们去吧,我到时候和女朋友一起去。” 冯欢提议,“反正现在也没事,一起走吧!顺便还能直接在外面吃个饭!” 余小刚拍板。 男生出门不用化妆挑衣服,说走就走。祁奕抄着兜跟在后面,骆宁欲言又止,他想反悔说一起去,又拉不下脸,只巴望着祁奕能邀请他一句,他一定顺势答应下来。 但显然祁奕和他并没有心有灵犀,完全没这个意思,直到见青年背影消失,骆宁顿然垮下肩,头也垂了下来。 …… 考虑到祁奕身份特殊,坐地铁太过招摇,三人一同打车打市立博物馆,用身份证取票后直奔临时展厅。 因为是工作日,馆内人并不多,人迹也较分散。 “原来新出土的是明早期古墓,珐琅莲象耳炉,五彩鱼藻盖罐,掐丝勾莲纹花觚……嘿,连尿壶都有。” 冯欢话唠起来,嘴跟机关炮似的,但他说了什么祁奕根本没有在意,他站定在放置着一柄陪葬蒙刀的玻璃展柜前,久久没有挪动脚步,三息后,他将额头紧紧贴在玻璃上,阖上眼似乎在感应什么。 冯欢注意到异常,渐渐收了声,“祁小四,你在干什么?是不是低血糖头晕了?”他试探性摸摸青年的后背,隔着一层衣料,温淡的体温传过来,他脸蓦地涨得通红。 余小刚也匆匆走过来。 少顷,祁奕睁开眼,“这批东西在哪里出土的?” 被那双勾魂上挑的眼睛专注地一看,余小刚心跳过速,红着脸拍拍胸脯,“俺们那里。” “具体地址!” 余小刚挠挠头,冯欢接过话头,“这个小刚也不可能清楚,还是要问承办商,专家或馆长也许知道。” 祁奕说,“带我去。” “找馆长吗?”冯欢扫了扫二维码,手机出现一张馆中平面图,“跟我来!” 寻路时,余小刚迟疑问,“那柄蒙刀是不是有什么问题?难道是假货?这些藏品展出肯定都有专业人经手鉴定,一般不可能出问题啊。” 冯欢思维也开始发散,“会不会真品叫他们拉去卖了,摆个假货来故弄玄虚?” 祁奕没有理会他们的猜测,等到了分馆长办公室门口,他说,“你们在外面等。” 于是推门而入。 办公桌前正擦拭眼镜的中年男人闻声抬起头,“怎么不敲门?谁让你进来的!出去!” 祁奕拖了一把椅子坐下,“你们只是承包展览吧,藏品是从哪里来的?” “是谁和你有关系吗?”中年男人不悦地蹙眉,“请你出门,敲门后再进来提问。” “没关系,你不肯说……”祁奕低低一笑,“我也,总会知道的。” 他起身,倏然靠近中年馆长。 “你,你要做什么你……” 祁奕一手压住馆长的肩膀,目光交汇的刹那,馆长因慌乱失措而紧绷的肌肉顿时放松下来。 祁奕在馆长记忆里搜索。 除了得到了挖掘地址——石市荒祠县小岗村之外,他还读到了这批文物的来历。 有这里面还有一个小故事。 两月半前,这批文物出土时遭到盗墓贼光顾,其中一柄蒙刀一只香炉不翼而飞下落不明。馆长和文物保护协会负责人私交甚笃,负责人与馆长闲聊时说到过这个事。 但他们没想到盗墓贼居然逃亡到沪市,也许认为天南地北更加安全。 然而最令馆长不解的是盗墓贼前不久,居然主动归还了蒙刀和香炉,而且形销骨立瘦脱了人形,宛如一具活生生的干尸。 他把盗来的东西交给馆长后没两天就过逝了。 仅有特意留下来一句话:蒙刀有诅咒,不要碰。 馆长做了半辈子文物修复工作,奉信科学至上唯物主义,根本不相信盗墓贼的话,但收回文物总是喜出望外的,他联络负责人朋友,通过负责人和石市立博物院交涉,愿意把香炉和蒙刀归还,只是想让这次出土的所有藏品来沪市展览半个月。 这才有了这次的限时展会。 祁奕松开浑浑噩噩的馆长,毫不迟疑地转身离开。 门砰地关上的瞬间,仿佛一个讯号,瘫在皮椅上的馆长揉着额角坐起身。 “奇怪,我怎么……” 他东张西望,戴上眼镜,喃喃自语,“刚才在这的人呢……” …… 从馆长室出来,祁奕舌尖舔舔牙根,兴奋得难以自抑。 此时此刻,什么人什么事都被他抛之脑后,只剩下心潮澎湃——他,即将找回遗失的心脏。 作者有话要说:复习一哈奕奕的能力:(应小可爱要求罗列的,只是为了更清晰一点,看不看无所谓啦~) 1、基础技能:①生物链接(功能:转移、人偶操纵、读取记忆、扩大感官、通感、 途径:对视 ps实现操纵命令需通过语言下达) ②物质共磁(举例:篮球内部分子势能释放、金属皮带爆炸ps虽然是基础技能,能力程度受身体成熟度制约) 2、成长性技能: 魅惑光线:强制沦陷,扩大感官召唤术:通过媒介进行召唤(如携带小邹送的窃视器就可以召唤小邹) 吸星大法:尚未习得虚空黑洞:尚未习得ps:基础技能:不会因“删号”而要重新修炼的技能成长性技能:“删号”后重新练起来的技能其实这个生物链接就相当于奕奕黑进你的帐号,干什么都行感谢在2020-10-25 00:00:00~2020-10-26 00:00:00期间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哦~ 感谢投出火箭炮的小天使:疯冉冉 1个; 感谢投出地雷的小天使:对方正在输入…… 1个; 感谢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疯冉冉 90瓶;李白的小娇妻 5瓶;晏璇御 3瓶; 非常感谢大家对我的支持,我会继续努力的! 第63章 吉祥物 当初, 祁奕本体由于在高空肢解,连他自己都不知道散落在哪里。 尤其是心脏,重中之重。 肢体没了就没了, 还能再生,但心脏是他架接虚空空间的桥梁。 这时候就有必要解释一下了。 虚空生物可以看做“蜗牛”, 壳里蕴藏着虚空能量,也可以看成能量体,软体拥有思维, 通过心脏支配着壳,掌握着虚空能量。 简而言之,虚空生物的力量源泉在于虚空能量, 其中的沟通桥梁就是心脏。 祁奕重新找回心脏, 等同于能够重拾“后备储备能源”掌控权。 而心脏之所以能够沟通虚空能量体, 无非因为它本身无时无刻不在向外释放辐射。 隔着玻璃,祁奕就在蒙刀上感应到了辐射残留。 魅魔的心脏可不是手机,谁上手摸索一下就能玩得很溜, 能够压制、掌握心脏的只有虚空生物本身。 即便只是轻微辐射也足够人类喝一壶的。 而一无所知的盗墓贼也已经身体力行, 成为了前车之鉴。 “祁奕, 祁小四!”冯欢撞撞祁奕的肩,“问你呢, 天不早了,要吃饭了, 咱上哪下馆子?” 祁奕反应难得迟顿, “川锅吧。” “成, ”冯欢搜索了一家川锅馆,余小刚给骆宁打了个电话,挂断后说, “老大说在门口等我们。” 网约车上,冯欢忍不住问,“祁小四,刚才院长说了什么?你怎么一出来就魂不守舍的?” 余小刚压低声音,“不会真的是假货吧!” 祁奕没有正面回答,“后面帮我请几天假。” 冯欢问,“大概多长时间?” “可能十天也可能半个月。” “……”冯欢目露怀疑,“你不会是不想军训吧!这事儿要开病假条,光说一声肯定是不行的。” “而且开学请假会给老师留下不良印象,”余小刚喝了一口汽水,“不过咱们辅导员还算好,听说生物系安排的辅导员过一个月才回来,现在是由傅导师代班,太太太太惨了。” “傅导师?” “傅崇明老师啊。” 和祁奕不同,余小刚他们是打算升学考研,还没进校就把上上下下导师都多少了解了一遍。冯欢接过话头,“听说傅老的平时实验要求高,对本科和研究生一样严苛,生物系还没正式开学就怨声载道的。” 祁奕想起酒店最后傅崇明意味深长的笑容,这才明白那是什么意思,嘴角勾了勾,拿起手机发了条信息。 正说着话,轿车抵达目的地,停在路边。 司机回过头,“这里绕不过去,单行线,你们自己过马路可以吧?” 冯欢忙说,“谢谢师傅。” 隔着茫茫漫漫的人流,嘈杂的汽鸣不绝于耳,骆宁仍旧在第一眼发现刚从车里下来的青年,他眼睁睁等待了半个多小时的人被两名室友簇拥在中间,谁得了一个微笑,就喜得跟中了五千万大奖似的。 骆宁顿时心里很不是滋味。 等人走近了,骆宁翘起大拇指,指了指身后的戴发带的青年,“加他一个没关系吧,高中同学庄玥,现在生物系。” 冯欢“哇”一声,“又是一中的,学霸学霸。” 青年上身橘色短袖,红色中裤,看起来青春活泼压根不像学生物的,祁奕多了两眼。庄玥冷不丁地和祁奕对上眼神,祁奕落落大方地冲他笑了一笑,庄玥脑海里却顿然炸开了一团火,他不自在地干咳一声,眼神不自觉地跟着飘了一飘,麦色的脸添了几分红晕,还微微发烫。 不过他平时注意锻炼酷爱篮球,皮肤晒微黑,红晕也就不怎么明显,又及时偏过脸,没让冯欢他们发现端倪。 除了对庄玥了解甚深的骆宁。 一顿饭还没吃上,骆宁整个人已经要气饱了,表情纠结又扭曲,显得有些微妙。 正在这时,忽然不远处鸣笛声响起,祁奕扭过头,小邹半身斜出车窗向他招手。 “祁先生——” 余小刚问,“找你的?” 祁奕“嗯”了一声,“你们吃吧。” “成,”冯欢眯眼在小邹壮硕的手臂和粗壮的脖颈上扫了一圈,“如果有什么不对劲记得发信息。” 祁奕似笑非笑。 如果小邹知道一群大学生,把警察当心怀不轨的歹徒,也不知道会露出什么表情。 祁奕轻车熟路坐上越野,本该在后座看文件的男人并不在,他带上车门,问:“出什么事了?” 小邹脸皮绷得很紧,根本藏不住情绪,左右祁奕都会是知情人,他三言两语交待了事情经过。 还真出了恶□□件。 起因是两家新晋香水公司结怨已久,这个季度对头抄袭了自家创意灵感,几乎脱销,杨总脑子一时糊涂,出二百万买凶,没想到杀手却把枪对准了自己。 恶果自食。 但如果仅仅到此为止,也用不到卫处插手,但这名杀手在杀死杨总后,并没有停手,还持枪打死了公司里三十二名员工,包括十二名警卫,打伤五十八人,重伤三十九人,轻伤十九。 造成半个世纪以来国内最为恶性的伤人案件。 目前用炸弹挟持了四十多名人质在高楼里。 杀手每隔半个小时就会随机杀死一人,心理学家隔空对他进行开导也不过是徒劳无功。 —— 四十分钟后。 夜沉星升,黑幕降临。 佩佩香水公司位于四环外,毗邻风景秀丽的西山湖,高楼拔地而起,玻璃窗鳞次栉比,宛如磨镜一般。 此时整幢楼包括周围都已经封锁,楼里灯火通明,特警们持枪守备,气氛显得紧张而沉闷。 小邹领着祁奕坐上电梯,“这名杀手精神紊乱,肢体协调性极强,行动速度奇快,力量也奇大,而且受不得一丝语言刺激。卫处在邻市,现在也正在往这里赶,他叫我先来接你。” 停了片刻,小邹叹息一般说道,“如果可以的话,救救他们吧。” 祁奕只是来凑个热闹,对于小邹的话没有半分回应。 电梯节节升高,从观光电梯往外看,空旷无人的湖边,一座灰暗嶙峋的小山宛如坟包一般寂静矗立。 到达顶楼,气氛更是凝重压抑,阴云沉甸甸的压在众人心头。透过玻璃门,祁奕见到那名让人一愁莫展的杀手。 他已经年过四旬,皮肤却光滑没有一丝褶皱,正拿着一柄刀,在旁边身材瘦弱的青年手臂上划刺。 大股大股的血不断喷涌出来,瘦弱青年的惨叫让所有人情绪愤怒又难受。 其中身材矫健,五官俊朗,身穿制服的青年正喘着粗气,一下一下踹着钢管,小邹叫一声,“陈队。” 陈燃回过身,抹了一把脸,“卫处呢?” “还在……”路上。 小邹话未说完,陈燃精神的眼转到小邹身后容貌惊艳的青年身上,蹙眉问:“他是谁!” 小邹不知道怎么回答,祁奕微微颔首,“吉祥物。” “当这里是菜场吗!”陈燃眉毛一竖,正在这时又一名警员跑来,“陈队,到时间了。” 到时间,意味着对方又要杀死一个无辜百姓。 陈燃一拳砸在钢水管上。 祁奕抄兜走到玻璃窗前——杀手正拿刀,对着一名哭得上气不接下气的年轻白领,慢悠悠地比划。 像屠夫在找切割的部位。 似乎察觉到什么,杀手缓缓抬起头,目光在看见祁奕时骤然一亮,他像扔垃圾一样把年轻白领抛到一边,手脚并用,宛如动物一般爬到玻璃窗前,吐出两个字—— “主人!” 如油遇水,沸沸扬扬,所有人顿时炸开了锅。 陈燃反应最快,立刻就想控制住祁奕。 这时,电梯门“叮”地又向两边打开,卫澜钧从电梯里走出来,脚步平稳,语气淡漠冷静“陈燃。” 冲动而义愤填膺的青年如兜头一盆冷水,立在原地。 卫澜钧扫视了一圈,所有人纷纷低下头,后退一步。 他着一身标志夜黑的风衣,纯银质排扣整齐简洁永远留下最上面一颗,腰背笔挺,从头到脚找不到一丝褶皱。他转过脸,冷锐的视线毫不停顿地凝在祁奕身上,他单注视一个人的目光比寒光出鞘的冰刃还要尖锐,小邹站在祁奕身后都承受不住,悄悄移了两步。 祁奕耸耸肩,扬脸一笑。 卫澜钧终于开口,目光是盯着祁奕,话却是对其他人,“挑拨离间,自乱阵脚。” 这句话很有艺术性,也有内涵。 他不止在说陈燃几人,也在暗示祁奕——现在是被划分为自己人,如果不做出一些举动来证明自己,随时可以变为嫌疑人。 从卫澜钧脸色永远看不出想法,祁奕也弄不清对方是真的对自己考虑,还是在仅仅在威胁。 总归,就想凑个热闹,反被下了个套。 先被脑子不正常的杀手坑了一把,后又掉进卫澜钧的坑。 除非他杀了在场所有人,或是证明自己,不然洗都洗不白。 祁奕此时更加迫切地想拿回心脏。 场面静了三两秒,祁奕掏出手机,抛给小邹,“帮我订去石市的机票,尽快!最早!” 小邹手忙脚乱的接住手机。 祁奕推开门,和卫澜钧一同踏进玻璃室。 中年杀手握着手枪,对准怀里少年的太阳穴,另一手则用刀在少年手臂、大腿上狂扎,许多鲜血顺着少年嘴角溢出, 又滴落在衣襟、胸前、地面。血从扎出洞里喷溅出来,刺得人眼疼,中年杀手却咯咯地笑,嘴里哼着歌,那歌清浅又欢快,似乎是一首30多年前脍炙人口的童谣《百灵花开开》。这首童谣歌曲本身的基调是欢快而活泼的,然而在这个时候却显得诡异而阴森,回荡在空旷的玻璃房内,听得在场所有人脊背发凉。 作者有话要说:感谢在2020-10-25 00:00:00~2020-10-26 00:00:00期间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哦~ 感谢投出火箭炮的小天使:疯冉冉 1个; 感谢投出地雷的小天使:对方正在输入…… 1个; 感谢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疯冉冉 90瓶;李白的小娇妻 5瓶;晏璇御 3瓶; 非常感谢大家对我的支持,我会继续努力的! 第64章 成瘾 陈燃抹了把汗, 拳头捏得死紧,目光一瞟,他看见正订机票的小邹, “你怎么一点也不紧张?” 小邹抬起头,表情略微茫然。 在他看来, 卫处加祁奕不是一加一等于二的关系,而是几何倍的杀伤力。 …… 房间里,祁奕抄着兜毫不停歇地走过去。 中年男人抬起头, 嘴里又想吐出“主人”两个字,但对上青年的目光后,双眼逐渐趋于茫然。 祁奕心里明白, 这人造这么一出, 八成是冲他来的, 这时再让他嘴里蹦出些什么,恐怕又得进局子里一日游了。 他看住中年男人的眼睛,“来, 杀我。” 陈燃一众特警包括心理专家, 起初见到中年杀手摆出一副想要和祁奕聊聊天的样子, 五成都认为两人有勾结—— 中年男人表现神情不稳,像已经没有理智了, 能让他起反应的肯定是接触过甚至相熟的人。 正当他们作如此认定的时候,结果中年杀手面孔倏然扭曲狰狞, 手腕调转, 把枪对准青年, 就要扣下扳机。 这一变故,对于外面一众没有听见祁奕开口的人来说,简直猝不及防。 陈燃紧紧攥住胸口的衣服, 现在他对刚刚的怀疑万分后悔,如果祁奕出了什么事,他这辈子都不能原谅自己。 其余人也是悔痛万分。 祁奕把玻璃窗外人的表情看在眼中,他挑起嘴角,主动握住枪管,把枪口抵住额头。 这“调皮”的举动又惊翻了所有人。 人质们瑟瑟发抖,经历了之前的屠杀,他们现在站都站不起来,只能紧紧缩抱在角落,紧紧闭着眼睛,生怕看见爆头血腥场面。 陈燃扑在玻璃上,“艹,他不要命了!” 祁奕洗脱嫌疑,瞥见不远处正悄悄拆除炸弹的卫澜钧,忽然心生恶意,他还从未被人接二连三这么坑过。 祁奕调转视线,命令:“攻击。” 中年男人扣下扳机! “碰————” 祁奕偏头躲过,他找得角度很微妙,子弹向卫澜钧那里飞去,可卫澜钧如同身后长了眼睛,躲避开来,祁奕啧了一声,“可惜。” 中年杀手再度挥动匕首刺向祁奕,祁奕旋身避过,握住对方的手腕,声音很轻:“ 你没用了,可以自杀了。” 惊呼声中,旁人只看见两人近身搏击时,青年扭动中年杀手的手臂,匕首没入心脏! 引爆器滑掉下来,特警们一拥而上。 大股大股鲜血喷涌出来,中年杀手顷刻间死于非命。谁小邹目露可惜,人活着可比死了价值大多了。 这也是祁奕故意坑卫澜钧。 饱受精神摧残和惊吓的幸存者们有恢复力气,胆子大些的,经仇恨愤怒驱策着扑上前,对着中年杀手的尸体拳打脚踢,还有用牙齿咬的。 这一夜注定是不眠不安定的一夜。 祁奕走出玻璃房,小邹把手机还给他,提醒说:“有一条短信。” 祁奕随手点开。 发信人是一个他想不到的人。 陆厉行:“渤海酒店……”后面紧跟着一串乱码。 祁奕收起手机,大步走进电梯。 “祁先生你……”小邹只是扭头和人说一句话的功夫,转过头,人就已经消失了。 他只好吭哧吭哧打字给祁奕发短信,“明天来局里做个笔录。” …… 渤海酒店。 陆厉行正苦苦在欲海挣扎。 自从他回国后,佟辞乐就想方设法找尽各种借口接近陆厉行,陆厉行活了三十多年,千奇百怪,世间百态,什么样人没见过,佟辞乐在他眼里就如同白纸一般,什么心思一清二楚。 何况世间没有不透风的墙,佟辞乐作风他也曾听闻一二。 佟辞乐背靠系统是不错,但技能来之不易,都是他攻略男人用积分换来的,每用一次他的心都在滴血。陆厉行意志坚定,连祁奕他都能固守本心,佟辞乐砸了五、六个技能下去愣是连水花响都没听见,他知道自己踢上比唐昀昇还硬的铁板,再也不敢再这么耗。 既然陆厉行对情感看得重,干脆生米煮成熟饭,下一剂猛药,佟辞乐想得很好——万一陆厉行有处男情结呢! 要接近陆厉行难也不难。 佟辞乐拜托自家大哥将人约出来,他偷偷下药再支走大哥,计划进行到这里都顺利。 只是他算错了陆厉行对他的抵触程度。 发觉自己中招后,陆厉行给祁奕发了个电话,就进卫生间冲冷水,把门一关,锁死。 佟辞乐在门外好话说尽,只听见里面哗哗的水声,他嗓子都要磨哑了。 结果,他无意间头一扭,惊诧看见一道令他痛恨嫉妒的身影。 “你来做什么!你怎么找过来的!?” 祁奕对门踹了一脚,“陆厉行。” “我问你话!”佟辞乐最憎恨的是祁奕出色的脸,其次就是对方倨傲冷漠的态度。 佟辞乐自诩死而复生绑定系统,是独一无二集大气运者。况且拥有系统后,一切顺风顺水,春风得意,从从前谨小慎微,唯唯诺诺,到现在自命不凡,心比天高舍我其谁,他的心态逐步膨胀,自认傲视和睥睨所有人。 凭什么一个空有脸的家伙,可以用居高临下目空一切的眼神看他? 仿佛他就是一只卑弱的跳蚤。 祁奕,他怎么配!? “我告诉你!别坏我事!”佟辞乐压低声音,语气恫吓,“现在滚,我既往不纠,否则后面出了事别怪我。” 系统机械音问:“你真的会既往不纠吗?” 佟辞乐心底冷笑,“怎么可能!这个祁奕简直天克我,这回回头我不把他整死,我就不信佟!” 人和系统心电交流不过短短四五秒,很快,门锁开了,佟辞乐还没来得及欣喜,陆厉行喑哑声音传过来:“祁奕……” 毫不夸张的说,佟辞乐一晚上说了千言万语,却抵不上祁奕一句话。 “……” 嫉妒使佟辞乐心理扭曲,恼怒使他质壁分离。 祁奕走进去,带上门。 陆厉行西装揉成一团,靠坐在防滑垫上大口喘着粗气,胸膛上下起伏,眼眶被欲望撩得通红,先前给祁奕开门几乎用尽了陆厉行所有克制和理智,现在的他浑身虚软无力难以支撑,每呼吸一口带出来的都是炽热的气息。 祁奕静静看了人几秒,俯身将头歪靠在陆厉行肩膀上,体温透过薄薄一层衬衫传导过来,陆厉行潜意识里知道自己形容狼狈,他克制住自己想要扑过去的冲动,往后躲了躲。 但祁奕却轻笑一声,含住陆厉行的耳垂,舌尖撩了撩,“陆总,你什么模样我没见过?嗯?” 陆厉行意识不清,朦朦胧胧间,不禁回忆起他第一次初见少年。少年俯视着他,让他看见远比宇宙更为辽阔的虚空。里面旋转盘结着无数星海,斑澜的星辰汇聚离散,无数光和粒子在浩瀚无垠的黑暗深处碰撞出绚烂奇迹般的星轨。虚空里一粒微尘比数亿的他还要庞大巨硕,然而在吞噬看得见的一切,看不见的一切的虚空里不过只是底层一粒尘埃。 如今,重新赋予他生命的少年不知不觉已经成长为青年。 陆厉行忍不住抓住青年的手腕,“祁奕……” “我在呢,”祁奕刻意放缓的声音,温柔又多情,他吻了吻陆厉行的嘴唇,一触及分,作势正要后退,陆厉行却猛地收紧双臂,将青年搂在怀里,舌尖抵开软唇探了进去。 祁奕得逞地勾了勾嘴角。 说起来,他还得感谢佟辞乐,给他创造了这么好的一次机会。 而陆厉行只剩遵循自己本心的欲望——其实在他先前脑子一片混沌的时候,选择发信息给祁奕,就已经很能说明问题了。 他对着怀里青年颈窝又舔又吻,不时抬首,定定看一眼青年的脸。 祁奕的脸昳丽精致,却半分不显得女性化或是羸弱,身材也是如此,隔着薄薄的衬衫也能看出不失韧性的肌肉。平时面无表情时带着轻描淡写的冷漠矜傲,偶尔张扬随性,但现在眉眼间却仅剩下糜艳瑰色。 祁奕的一切仿如磁石一般吸引、蛊惑着他,而且青年太过敏感,轻轻碰一碰,眼尾就熏红一片。 陆厉行忍不住重了一些,祁奕咬着指尖回眸轻瞥了一眼。 仅那潋滟一眼,目光流转间勾人魂魄。 听见陆厉行呼吸猛地加重,祁奕趴在陆厉行耳边,饱含笑意地呢喃,“你的身体……会对我成瘾哦。” 成瘾? 上瘾就上瘾罢。 陆厉行过了一会儿才明白这话是什么意,他双瞳濒临涣散,只剩下本能,恍惚地想,如果真的失去你,离了你我也活不下去…… 即便他没有说出来,祁奕也通过生物链接听见了,舌尖在唇瓣打了个转,笑嘻嘻的,“好乖。” …… 从浴室出来已经来到后半夜,陆厉行因药性释放后,副作用生效,彻底昏睡过去。 祁奕独自穿上衣服出门。 今天一是得知心脏所在,二是得到陆厉行,心情愉悦之余,他想到酒吧买两瓶红酒庆祝一下。 酒店和酒吧往往有联动效应,经常扎堆开在一起,渤海酒店对面就是一间清吧。 祁奕付完帐等装瓶的功夫,转眸间,他在卡座角落里看见一张熟悉又陌生的脸。 ——单轩。 作者有话要说:完成助攻了,佟出场倒计时今天9点、12点、15点、18点都有更。 感谢在2020-10-25 00:00:00~2020-10-26 00:00:00期间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哦~ 感谢投出火箭炮的小天使:疯冉冉 1个; 感谢投出地雷的小天使:对方正在输入…… 1个; 感谢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疯冉冉 90瓶;李白的小娇妻 5瓶;晏璇御 3瓶; 非常感谢大家对我的支持,我会继续努力的! 第65章 酒吧 即使灯光再晦暗, 在祁奕眼中亦宛如白昼。 单轩浑身联名限量版潮牌,踩着百来万的鞋,与身材臃肿的女人接吻, 热情、迎合,分明同一张白净俊逸的脸, 却和面对祁奕时清雅克礼的举止截然不同。 俨然,判若两人。 着兔女郎制服的年轻女服务员按酒单包扎好纸袋,转过身, “您的酒,先生……?” 祁奕手抄在兜里,逐渐靠近卡座。 单轩已经停止接吻, 他正从皮夹里掏出一叠钞票, 随手甩在玻璃桌上, “一口气干完这三瓶酒,这些,都是你的。” 怀里拥着两名袒胸露乳的美女的红发青年“哈哈”一笑, “单轩你可太坏了。” 单轩表情无辜, “我只是在为他提供工作的机会。” “哦……”臃肿女人目光在那叠钞票上一扫而过, 连声赞赏,“小轩, 你真是年轻有为。” “您也是,”单轩低头, 亲了亲女人, “年轻、漂亮、富有……我们是天生一对。” 没有女人不爱被赞美美貌, 即便是容貌丑陋身材走形的女人也是一样,她伸出戴满钻戒的五指,“好看吗?” 单轩笑笑, 自然而然地恭维,“只要是在你身上,都好看。” 相比起沙发上众人恣意放松,角落里,低眉顺眼的年轻男孩仿佛下定决心,捏紧拳头,抓起酒瓶往嘴里灌酒,因灌得太急呛得直咳,口水鼻涕眼泪糊了一脸,但他还是不敢停。 红发青年吹着口哨不停鼓掌起哄,捏捏怀里女人的胸,“好不好看?” 女人粉拳捶捶肩膀,“讨厌!” 单轩原本也是笑着的,但当他余光瞟到一抹熟悉的身影,四目相对,祁奕缓缓勾起嘴角,单轩的笑意却凝固在脸上,俊逸白净的面部逐渐失去颜色。 震惊、无措、恐慌…… 他慌忙将怀着臃肿女人的手臂收回来,女人怔了怔,不明所以,“小轩,怎么了?” 单轩难看地扯了一个笑,他侧过脸埋在阴影里,心里暗自祈祷刚才只是自己的一场梦。 忽然,他听见红发青年轻佻地吹了一声口哨,“大明星也逛酒吧?” 还是来了。 单轩没法再逃避,他抬起头,正看见在对面缓缓落坐的祁奕,对方并没有盯着他,正面向红发青年,“你是谁?” 红发青年轻佻地笑,“我是谁?你想知道?” “会不会唱歌,来一段儿怎么样?唱得好听呢,我就告诉你。” 空调马力充足的环境里,单轩脊背蓄起一层细汗。 祁奕食指点在膝头,轻轻敲打着。 得不到回应,红发青年不依不饶,“这样,你要是不会唱歌,来点别的才艺也行。” 就不知道如果他得知……眼前青年几个小时前手上刚沾一条命,还能不能笑得这么愉快。 单轩焦头烂额一时想不到借口来解释,只能先打圆场,“徐阳,小奕是我朋友。” 他又向祁奕介绍,“小奕,这是正一制药副总经理徐阳。” 副总经理。 祁奕立刻想起某在厕所脱水而死的悦娱总经理。 而徐阳,正抬着下颔,等候小明星恭维,没想到等来的是一串手机铃声。 在嘈杂吵闲的环境里,不是很响的铃声照样听得一样二楚。 祁奕看了一眼屏幕,接起电话,电话那头是陆厉行。 系统正宗出品的药能保证人在事后清楚记得所发生的一切,陆厉行醒来不久就回忆起事情经过,他闭眼往身边摸了摸,摸了个空,意识瞬间就从昏沉模糊转醒过来,窗帘紧阖,房间里光线暗沉不明,陆厉行东张西望也没有找到青年,顿时心中一沉。 再一看时间,零晨两点十八分。 这个时间青年出门能去做什么? 他找了半天才从浴缸里捞出手机,可想而知已经报废,不能开机。 最终陆厉行还是按说明书,拨打酒店座机。 “在哪里?” 祁奕看了一眼吧单立牌,“缘梦酒吧。” 陆厉行外放免提,“我来接你。”说着,一边开始找衣服。 他的衬衫淋得透湿,单一件西服也没办法出门,就是陆厉行一时也想不出更快的办法,只能先想着挂了电话叫服务员去买。 祁奕听见那头动静,说:“就在隔壁,我马上回来,把你衣服尺码告诉我。” 说着,单轩和红发青年被忘之脑后,祁奕径直起身去前台拎上纸袋。而单轩被祁奕出现打了个错手不及,头脑混乱,想不出解释的措辞,更恐惧后面的发展,巴不得青年离开,不可能还上前拦人。 只是红色青年砸砸嘴,觉得有些可惜。 等祁奕挂了电话,走在空荡荡大马路上,才想起刚才的事,握着屏幕尚未暗下去的手机拨了另一通电话。 许杰正在睡梦里,隐隐约约听见电话铃声,他咒骂两句爬起来一看,屏幕上闪动着祁奕两个字,一时间磕睡虫全都被抛在脑后,还以为出了什么事,没想到祁奕专门问单轩的情况。 许杰立时松了一口气。 但听见单轩的名字,他积压已久的怒意就迫不及待熊熊沸腾起来,单轩是祁奕唯一有意提携一把的小新人,出于好奇和挑剔的心理,他原也刻意关注过,可越关注越不满,但他左思右想也不能直接说出来,挑明说是很痛快,可万一隔应到自家活泼可爱,天真善良的大宝贝儿呢? 现在祁奕主动一问,许杰就忍不住了,痛痛快快把所知详情统统抖了个一干二净。 单轩还当自己毫不起眼,做的事没人去注意。也确实,一个他的确引不来什么关注,但关爱祁奕的人有多少?单轩至今都不知道他刻意隐藏起来的事儿,早就被人盯着呢。 许杰不满原因主要有二:一是因祁奕表现得青睬有佳,陆厉行为单轩特开绿灯,然而单轩并未抓紧机会筛选综艺、剧本,通告,而是对工作不闻不问,在《扶风》杀青后就再也没有拿得出手,像样的角色曝光,看上去没什么上进心,就是个吃软饭的。 二是单轩一有空频繁扫荡商场,购买名牌衣物,开着超跑出入、混迹各富二代的交际圈,怎么看怎么拜金,心术不正。 许杰一口气告完状,小心翼翼地屏气,那头一直没有传来声音,许杰不由暗暗有些后悔,早知道就措辞委婉一些。 却没想到听筒那头忽然冒出个女人的说话声:“先生,一共三百九十六。” 这个点商场肯定已经关门,好在渤海酒店有备用衣物购买,祁奕展出二维码,付完款后提着袋子走进电梯。 许杰终于回神,语气急切:“这么晚了怎么还在外面?站着别动,把位置共享给我,我马上来接你。” 于是响起窸窸窣窣的穿衣,还有皮带扣的声音。 祁奕敲了敲门,问:“你确定?” “我……”许杰话刚开了头,忽然听见顶头上司的嗓音:“在和谁打电话?” “嘟嘟嘟……” 许杰眼疾手快挂断通讯。 挂断后的许杰心里有些微妙的感慨,陆总可终于上三垒了…… 祁奕没有回答,陆厉行也不在意,他本就随口一问。两人坐在沙发上,祁奕打开纸袋拿出两瓶葡萄酒,又到厨房找来两只玻璃高脚杯,随手倒满,“喝一杯?” 陆厉行换好衬衫,摆摆手,“不用,谢谢。” 祁奕品了一口,抬眼,语气笃定而非疑问,“你有话说?” 陆厉行的确心情复杂,有千言万语,他问:“很明显?”陆厉行自问,在心态修正和面部管理还是很到位的。 “老处男开荤,都有这么一遭。”祁奕语气自然,却堵得陆厉行哑口无言。 若说陆厉行对祁奕没有生半分心思是不可能的,只是他虽然有个养子,但因沉疴旧疾不仅是肉体上的雏儿,情感上也是雏,分辨不出过于浓烈的感激和爱之间的区别,也亦或许因为祁奕滥情,所以下意识回避,毕竟他把握着洛森一众保镖队,对于祁奕私生活可谓了如指掌,连一天说几句话都纪录得明明白白。 但药物一刺激,就扩张了他不可见人的私欲暗念。 为什么佟辞乐不行,只要祁奕? 陆厉行坐在床头想明白了,本想开诚公布地谈一谈,却被祁奕张嘴一堵——好似男人和男人睡个觉很稀松平常的一件事,他抠着不放就有些小家子气。陆厉行憋了满腹草稿不知道从哪说起。 愣了一会神,陆厉行见祁奕一杯接一杯,第一瓶眼看就要见底,他按住青年手腕,“不早了,睡前不能酗酒。” 祁奕砸砸嘴,竖指比了个“1”,“最后一杯。” “睡觉。”陆厉行不由分说拉着青年,把他按进白蓬松软被窝,自己转头则去处理一片狼藉的桌面。 这时,手机“叮咚”一声,祁奕扫了眼屏幕,弹出一条微信,“小奕,明天你在家吗?” 得不到回应,过了一会儿,单轩又发来一条,“我们见个面,给我个机会,好吗?判死刑总要给人申辩的机会,不是吗?失落.jpg” 上一次单轩用这种口吻还是在绯闻事件后,祁奕将手机倒扣在床头柜上,低低笑了一声,陆厉行把红酒杯收拾干净,听见声音,回过头:“怎么了?” 祁奕窝在被窝里,仅露出一颗毛茸茸的脑袋,笑意盎然,“没什么,今天好事挺多。” 陆厉行走过来掖上被角,“早点睡。” 祁奕眨眨眼,“晚安。” 陆厉行关上灯,“晚安。” 作者有话要说:想不到吧~单轩不是攻のwの 锁章已经修了,一直没审核,可能今天比较忙吧…… 感谢在2020-10-25 00:00:00~2020-10-26 00:00:00期间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哦~ 感谢投出火箭炮的小天使:疯冉冉 1个; 感谢投出地雷的小天使:对方正在输入…… 1个; 感谢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疯冉冉 90瓶;李白的小娇妻 5瓶;晏璇御 3瓶; 非常感谢大家对我的支持,我会继续努力的! 第66章 道歉 报到开学、博物院致命蒙刀、丧心病狂杀手、陆厉行被下药、酒吧单轩…… 整个一天动荡颠簸, 一环扣一环,祁奕本以为忙碌不过如此,但他不了解地球上有句古语——一波未平一波又起。 这句汇聚了中华上下千年老祖宗智慧的结晶, 某些时候还是很有道理的。 —— 上午十点,祁奕从局里做完笔录, 根据地址找到一家火锅店。 曹宇晨把车开进停车场,熄了火,双肘搭在方向盘上说:“祁哥, 我在这里等你。” 祁奕下车,甩上门。 单轩早就握着手机等在门口,见到青年霎然眼前一亮, “小奕。” 祁奕抄着兜, 愈发俊美的脸上没什么多余的表情, 单轩摇头苦笑,“谢谢你小奕,还愿意给我一个解释的机会。” 推开包厢, 里面还有一个人。 靠在椅背上把玩打火机的徐阳嬉皮笑脸打招呼, “呦, 大明星,又见面了。” 祁奕抱臂坐在沙发上。 单轩调低了空调, 压低声音说:“阳哥。” 徐阳的笑轻浮又无害,又带着愉快活泼, 此时略微减了半分。 他也是才知道祁奕的背后站着冠皇陆总, 但什么时候轮到他给一个小宠物道歉了? 徐阳似笑非笑, “真是……小轩你可太令我伤心了。” 单轩事先已经把利弊分析了一遍,再次压低声音,“阳哥, 你答应我的。” “小轩你真不可爱,”徐阳转头笑嘻嘻对祁奕说,“昨晚不好意思呀,酒喝多了,上头。” 轻飘飘一句话与其说是致歉,不如说是玩笑。道完“歉”,徐阳又笑吟吟补了一句,“我以为混这行都能开些玩笑呢,倒是我想当然了。” 这话也等于把单轩带了进去,看着笑意浓郁的徐阳,单轩脸色晦暗不明。 不过他心态很快,故作若无其事把菜单摊开,伸想摸摸青年的头发,“小奕,想吃什么?” 祁奕缓缓抬起脸,“所以,这就是你的答复?” 单轩能给的答复只是施舍般的道歉。 他没法对女人的事做出解释,只能千方百计说服徐阳,拿给“道歉”当作借口来约祁奕。 但同时单轩不想得罪徐阳,因为两人间还牵扯着利益关系,所以所谓的答复只能是似是而非的一句道歉,不可能当真做全赔罪之类的姿态。 何况,也不过就是冒犯了两句,给个口头交代,两方都不开罪,也都不结仇,这就是单轩的算盘。 或许还能顺势得到祁奕一句谢谢你。 单轩之前理所当然地想着。 但现在他发现事情没他想得那么简单。 祁奕浅灰的瞳色宛如无机质的金属,透出单轩从未见过的冷漠,只短暂一瞬,单轩头皮几欲炸裂,忍不住倒退一步,脚后跟窜起一股附骨寒意,后背沁出薄汗。 他后悔了。 他糊弄祁奕太多次,就觉得还能一直糊弄过去。 祁奕轻敲桌面,“叩、叩。” 守在门外的洛森几人立刻破门而入。 和在剧组不同,平时祁奕出门,他们通常着便衣混在祁奕周围,单轩根本不知道还有保镖存在,门被砰地撞开反弹在墙壁上发出巨大响动,单轩和徐阳两人都没有反应过来。 “全都给我砸了。”祁奕语气平静。 响动引来服务员,洛森给了其他保镖一个眼神,脱下外套罩在青年头顶,遮住外面的视线,他蹩脚的中文说道:“我先送您出去。” 祁奕点头。 得到肯定的答复,洛森轻轻松松把祁奕抱起来,大步从安全通道离开。 保镖们只管满足雇主的意愿,提鸡崽似的把张皇失措想逃出去的徐阳抓起来,往墙壁上猛得一贯,拳脚相交。这些人手臂足有徐阳小腿粗,手劲、脚力都不是一般普通人所能想象的,不过几拳下去,徐阳全上下就没有一块好皮,青青紫紫斑驳地布满所有裸露的皮肤,肌理裂开蛛网般的纹络,每一道沟壑里都是血。 单轩抱着头蹲在墙角,却被提起来,一拳夯实地砸在腹部,他脑子里一阵天旋地转,差点把胆汁胃液吐出来。 — 曹宇晨正戴着耳机看电影,时不时咧嘴笑一笑,洛森抱着祁奕钻进轿车,他吓了一跳,连忙把耳机摘下来,“祁哥怎么了?受伤了!?” 洛森摇头,“没有。” “那就好,”曹宇晨舒了口气,也没探听单轩的事,只问:“祁哥,还去学校吗?” 祁奕抓着外套,“嗯”了一声,“开车。” 曹宇晨二话不说发动引擎。 昨天祁奕让傅崇明帮忙请假,傅崇明回了一条信息“见面谈”,总归小邹订的机票在后天,见一面和见两面也没什么区别。 等红灯变色时,曹宇晨抽空问了一句:“祁哥,听歌吗?” 祁奕趴在后座,懒洋洋拨弄洛森的手掌:“随便。” 曹宇晨调了个台,撩人而熟悉的旋律悠悠荡荡地回响起来,曹宇晨跟着哼了一段,说:“今天是您第一套专辑发布的日子,不少台都在放。” 祁奕这才从犄角旮旯里翻出来简名的短信,简名特意要他关注一下,顺便转发,如果不是曹宇晨,可能等专辑下线了,他也想不起来还有这么一回事。 祁奕找到简名@他的微博,顺手转到主页,配了个笑脸。 “听说有个小新人,好像姓杭,全名忘了,也是今天出专辑,科斯特操刀,来头挺大的,刚才我也听了听,和祁哥你差远了,”曹宇晨嘴里说着话,专心打着方向盘,“也不知道是不是科斯特人老了水平退步了,感觉咋那么寡淡无味呢。” 四十分钟后,轿车从高速下来,停在校门口,曹宇晨探头张望了两下:“祁哥,这不给久停,我把车开去后门,一会儿在那里见?” 祁奕嗯了一声,带着洛森进入校门口。 两人背影渐渐没入人海。 曹宇晨开车绕了一圈,停在街边,他刚解开锁屏,看着最新弹出来的推送,眉头紧紧蹙起来。 …… 祁奕从傅崇明办公室里出来,已经过了下午五点,刚下楼,就看见披着淡色光芒的斜阳,影子拉长的身影靠在墙角。 骆宁。 对方听见声音,侧过脸,因焦急显得紧绷的脸色略微放松。 祁奕抄着兜,缓缓从光洁澄清的楼梯扶阶而下,“你怎么在这里?” 骆宁一路问了不下二十多个校友,才得知祁奕的方位,不过这些他并没有赘述,只是从兜里掏出手机,声音很沉,“出事了。” 祁奕接过来扫了一眼,紧跟在#祁奕专辑##科斯特翻车##和女明星一起抢液态卫生巾#之后,#祁奕同性恋##祁奕欧诺##祁奕余遄飞##祁奕人品##祁奕绯闻#一串up爆红热搜。 祁奕问,“欧诺?” “欧致科技总裁,和佟辞乐是同父异母亲兄弟。” 一经提点,祁奕瞬间回想起天上人间有过一面之缘,清贵矜贵的男人,往下一拉,果然大v爆料时的配图,就是那时当时错肩而过时的画面。 拍摄手法很有技巧,捕捉到欧诺嫌恶的目光,和祁奕仰起脸仿如献吻般的举动,形成鲜明对比。另一张图片是余遄飞和祁奕在录音室门口,像是祁奕刻意堵在门口。 从这两张照片,不难看出佟辞乐准备有多久。 好一出大戏。 骆宁三言两语解释道:“余遄飞和佟辞乐先前有过合作,被称作是固定cp,现在cp粉们已炸了。” 祁奕信手往下翻十页,齐刷刷全是“心疼佟仙仙”“抱抱佟仙仙”,再往后就花式是谩骂诅咒: [呵呵,想炒作找别人可以??能不能放过小飞!?wuli小飞是仙仙的!] [细思极恐!这肯定不是第一次做了!] [飞飞才不care你呢,勾人家哥,又勾人家男朋友,你咋不上天呢!!] [每天一问,祁某某凉了吗?] [道歉!向佟仙仙道歉!退圈!] [顶楼上!道歉!向佟仙仙道歉!退圈!] …… 分明佟辞乐自己勾引陆厉行不成反而倒打一耙。 骆宁越看眉头蹙得越深,他搂了搂祁奕的肩,单纯安慰和鼓励,不带一丝杂念,“有什么章程?要帮忙直接开口!” 祁奕摇摇手指,侧首吩咐洛森,“去准备一套摄像机。” 洛森立刻走到一旁,拨通电话。 骆宁收起手机,问,“你打算录视频说清楚吗?” 祁奕说:“不。” 骆宁气极,“那你打算怎么做?难不成……就这么任他去了!?” 说着,他忍不住骂骂咧咧,“这个佟辞乐在哪里,老子要揍死他。” 洛森也手痒得很,“我向许杰问问。” “不用许杰,”祁奕说,“太慢了。” 若平时祁奕也许还真会放任其流,总归名利万般不过眼,他也不在意,但佟辞乐玩这一手,正好赶在他被单轩接二连三恶心,弄得不太舒服的时候找存在感。 他打算成全他。 祁奕抄着兜,视线渐渐左移,落在树梢枝头。隐藏在茂盛繁密的叶片后的鸟类,黑亮炯然的瞳仁竟如流质液体一般浮动,只一瞬间,仿如拥有了类人的神光。 绚烂的白昼趋于末尾,盛夏暑气渐消,头顶辽远浩阔的天穹凝现日落熔金之景,天光边缘泛起金红色,逐步在重叠的云层里消融。 青年立身在半明半暗的树荫下,嘴唇微动: “去找到他们。” 乌鸦弹枝,振羽而起,树冠摇曳,漫天四散。 骆宁被吓了一跳,“嗐!” 一根羽质分明的黑羽飘曳凋落,祁奕摊手,羽毛轻巧落在掌心,“等着吧。” 作者有话要说:感谢在2020-10-25 00:00:00~2020-10-26 00:00:00期间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哦~ 感谢投出火箭炮的小天使:疯冉冉 1个; 感谢投出地雷的小天使:对方正在输入…… 1个; 感谢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疯冉冉 90瓶;李白的小娇妻 5瓶;晏璇御 3瓶; 非常感谢大家对我的支持,我会继续努力的! 第67章 直播 当今社会网红风盛行, 刘萝西就是一名美食主播,因为越来越多“大胃王”作弊,她为了证明自己货真价实, 一向都是以直播的形式,按粉丝们的说法, 看刘萝西大口吃东西很下饭。但刘萝西除了是一名美食主播,同时,她也是“小仙男”佟辞乐铁粉, 在海鲜餐厅里碰到偶像,刘萝西兴奋激动得脸红心跳,心想今天也许是她的人生巅峰了。 直到辞乐带着欧诺和余遄飞进入一间包厢, 刘萝西捂着心口都没有缓过来。 她的粉丝们关注过刘萝西的微博, 也知道她是资深仙粉, 弹幕顿时刷起来: [恭喜小萝西得尝所愿,散花!] [小萝西不要怂,上去要签名!加油!] [呜呜呜呜, 好羡慕小萝西, 小仙男很难偶遇哒!] 过了五、六分钟, 刘萝西终于平复心情,她示意摄像机调试一下距离和角度, 又理了理发型,对着镜头打了声招呼:“嗨罗, 小宝贝儿们, 猜猜我们吃哪里呀?”摄像头适时调转, 对准了恢宏大气、金碧辉煌的招牌。 [逢源路那家海鲜!一定是!那家东西听说很贵诶,一杯白水都要80块!] [哈哈,看来萝西是发工资了!羡慕!可怜我们只能看了!] [实名质羡慕+1] “是啦, 今天应你们的推荐,来吃死贵死贵的这家海鲜,喜欢记得给个小心心哦,有粉丝牌的免费小礼物走一走。”刘萝西个头娇小,穿着jk制服,苹果脸红扑扑的很有朝气,圆溜溜眼睛眨了眨,小嘴一撅,模样很娇俏可爱。 粉丝们毫不吝啬地刷了一波礼物,夸衣服、赞妆容的撑起了半壁弹幕。还有不少惊鸿一瞥注意到佟辞乐的:[小仙男颜真的能打啊,脸在萝西的路人机下一点也没崩,估计整个娱乐圈掏不出来另一个比他更正更真的明星了。] 此话一出立刻引来许多附和,[百万仙家军还有坑吗?我也想入坑了!] 刘萝西也实力为偶像打call:“只要你喜欢小仙男,我们就是朋友,wink~” 提到佟辞乐,立刻有人联想到新闻,[网上不少人说祁奕神颜,也不知道是不是真的,和小仙男比起来怎么样?] 些话一出,引来一片群嘲: [都是吹起来的,你还真信……] 刘萝西笑了笑,正想开口,忽然无意间瞥见门口进来的青年,惊得一巴掌打翻了刚买还没喝两口的奶茶。 摄像师下意识转身,摄像头也随之转了过去。 来人不止一人,为首的青年正是他们讨论正欢的祁奕。 芸芸众生,姝色甚者千姿百态不知繁几,但好看到这种地步的他们确实没见过。 弹幕倏然陷入一片死寂。 刷小仙男颜值能打的弹幕瞬间消失。 当网友们怀疑人生时,刘萝西近距离受到的冲击更大,但随着青年领着人拾阶而上,她从美色陷阱里清醒,又在为偶像产生担心——下午刚闹出绯闻,前后脚出现在同一个地方怎么看都不是巧合,这个祁奕不会……带人来砸场子的吧!? …… 佟辞乐刷了一下午的评论,看着那些冷嘲热讽就通体畅快,破坏了祁奕的专辑发布,欣喜之余约上自家大哥和余遄飞一道下馆子吃饭。 菜是早就在网页就订好的,整整齐齐码满圆桌。 虽然先前知会过一声,但欧诺和余遄飞面对空穴来风满城风雨的绯闻,被利用的心情并不太愉快,佟辞乐一个劲地为两人夹菜,“哥哥喜欢排骨……遄飞,空心菜……” 两人好感已经达到100,佟辞乐已经没有后顾之忧,动作殷勤不过是源于——他是真的看重欧诺和余遄飞。 见佟辞乐来来回回忙得额头冒出一层细汗,两人心里不愉散去,神色渐渐缓和。 余遄飞最先开口,“先别忙了,小乐,再过不久就到你的生日了,想要什么礼物?” “余哥送什么都行!”佟辞乐笑吟吟的。 “那余哥为你写首歌怎么样?” “当然,我……”佟辞乐刚刚开口。 正在这时,把手“咔嚓”传来转动声,包厢里三人同时扭头看去,承轴转动,门被推开,门外站着容貌昳丽的青年。 青年上身着藏青西装,纯黑领带打成标准维克结,下身熨帖整洁的黑制服裤,从头到脚一丝不乱,肩上停着一只体型圆滚滚,胖嘟嘟的黑鸦,正脚爪勾着衣料歪头好奇地打量着三人。 “祁奕,”佟辞乐松了口气,跷起腿,向后看了一眼,似笑非笑:“你们不会走错房间了吧?这里是3201。” “哒、哒、哒……” 皮鞋极富节奏的摩挲声逐渐靠近,祁奕从容走入屋中,侧脸招呼门口人,“进来啊,站着不累吗?” 洛森转身,向后面扛着长枪短炮的众人下达命令,“架起来吧。” 五名专业摄像机立即走进来,卸下肩上的摄像机、三角架、反光板等,开始摆角度架设设备。 “你倒是不把我们当外人啊,”佟辞乐语气忽然压低,“祁奕,你是来向我低头的?告诉你,已经迟了,我绝不会帮你澄清,快哭着跑回去找妈妈吧!” 他声音压得极低,唯有祁奕一人听见。而旁边欧诺目不斜视,品茗的动作矜贵清傲,余遄飞却已经忍无可忍,呼喊起来:“保安!保安!把人哄出去!” 也是佟辞乐平时在两人跟前没少说祁奕坏话,上眼药。 而刘萝西正在楼梯口徘徊不定,她实在关心偶像安危,但冒然上去肯定是失礼的,正挣扎时,她听见余遄飞的声音,仿佛找到了借口,三步并两步跑上楼,心里还在自我安慰:“没事没事,看一眼就走。” 摄像师纠结,“刘姐,这摄像头……” 刘萝西头也不回,“开着吧。”万一遇上什么意外,也正好曝光祁奕的嘴脸,这么一想,小姑娘正气凛然。 “遄飞,”佟辞乐制止余遄飞的呼喊,语气嘲讽:“忙活一天还没能吃上饭吧?” “不急,一会儿有的是时间,”祁奕执起酒瓶,自顾自倒了一杯,这瓶酒价值一百万多万,是佟辞乐珍藏起来和重要人一起庆祝分享的,他立时是真的有些恼火。 还想再嘲讽两句,却在听见机械音:“有人在直播。”,佟辞乐瞥见门口刘萝西身后的摄像头时眼珠一转,换上一张委屈控诉的脸。 “祁奕,我们就吃个饭,你也要追来吗?”他的质问不带一丝怒意,甚至传递出退让的讯息,更显出可怜无辜。 不少观看直播的网友们顿时心软了,[说的是啊!人家就出门吃个饭,还非要追在后面,没见过这么不要脸的!] [说不要脸都是给脸了!] [这算骚扰吧!报警行不行?有人科普一下吗?] [就该批评教育!] [要我说祁奕早该滚出娱乐圈了,哪个明星没黑料。就他金贵,一个人告大半自媒体。] [看前半句,差点收不住我三米大刀。] [厚葬友军。] 佟辞乐背向摄像头,冲祁奕不怀好意笑笑,转向摄像头立刻变成了一脸脆弱,“祁奕,我们要吃饭了,菜都要凉了……有话后面说,好吗?” 佟辞乐面向直播镜头的脸既隐忍又宽容,每一个细微表情和角度调转都是设计好的,他出演电影电视剧的经历令他深谙如何搔到观者的g点,博取他们的好感和维护欲。 他过往的个人形象塑造是非常成功的,从私生子到大荧幕走红大放光华,堪称励志模范,加之外表杰出,露出一再退让的神色,让直播间所有人同仇敌忾起来,大把大把人刷屏谩骂祁奕为搏上位不要脸,不择手段,得寸进尺。 [从未见过如此嚣张之人!] [太过份了,不就是看仙仙心软!?好说话!?] [人善被人欺!!] [要是我,上去给一个大耳刮子!] 见祁奕只顾抚摸肩上的黑鸦,佟辞乐近距离打量,这小黑鸦头尾呈均匀的墨色,全身毛色无一丝错杂,只除背羽零星掺着根灰色,腹部细绒茸茸蓬着,显得膨嘟嘟的,特别圆润,远看圆滚滚的一团黑毛球,近看却能清楚看清细密的绒毛随呼吸起伏。但最有灵性的是一双灰色的眼珠,佟辞乐竟如昏头般从中看人类一般的情绪。而且不知是不是错觉,佟辞乐有些微妙觉得这黑鸦比平常见的要诡异地可爱许多。回过神,佟辞乐继续发挥演技,他咬咬唇,犹犹豫豫提议:“那……要不一起吃吧?” 此时,口口相传,原本一向只有三、五万人的直播间短短几分钟人数已经暴增至200多万,且还在直线飙升,全是慕名而来。加入口诛笔伐骂战的人越来越多,见佟辞乐强颜欢笑,眼角却微红,难掩着难过和难堪,许多人气得忍不住摔键盘砸鼠标,尤其是黑粉简直要乐疯——这没的洗了吧!这可是直播!妥妥的没的洗了吧!! 而佟辞乐粉丝们更是心疼得心都要碎成渣渣了,由主张正义的人士发起,一个“支持佟辞乐”组织悄然成立,他们打算聚沙成塔,给佟辞乐众筹打骚扰的官司的钱,誓要告倒祁奕的王牌律师团队! 正在这时,也没人注意到黑鸦抖着毛,扑腾着翅膀,弹着两条小短腿在欧诺和余遄飞面前晃了晃。 祁奕面向洛森,“打开摄像头。” 佟辞乐再次背向直播方向,对祁奕露出似笑非笑的笑容,戏谑地问,“你打算做什么?拍纪录吗?纪录我们点了几个菜?” 祁奕拉开一张椅子,坐下来,“不。” “我来兑现你的愿望。” 作者有话要说:今天9点、12点(双)、18点共有四更感谢在2020-10-26 00:00:00~2020-10-27 01:30:00期间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哦~ 感谢投出地雷的小天使:舅妈快来吧 2个;梦安、对方正在输入…… 1个; 感谢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鱼予雨 10瓶;安息香 9瓶;舅妈快来吧 8瓶;心灵代码 5瓶; 非常感谢大家对我的支持,我会继续努力的! 第68章 极致反转 佟辞乐一头雾水, “你什么意思?” 青年双手交握放在桌上,向他做了个口型。 魅惑光线。 佟辞乐并没有听清,他蹙起眉正想询问, 忽然听见“咣——”一声瓷杯打翻的声音,他转过头, 欧诺一向清贵的神情此刻竟迷乱起来,眼尾泛起红晕,嘴唇抖得厉害, 他双手撑着桌面,手背鼓起数道紧绷的青筋。 “大哥!”佟辞乐忙扶住欧诺,手掌感受到滚烫皮肤, 不断抽搐的肌肉, 难以言喻的恐慌忽然从心间升腾起来, 他在脑海里声嘶力竭:“系统!大哥怎么了!?” 不等系统回应,另一边椅子翻倒的声音倏然响起来。余遄飞19岁出道,最出名的除了他的迷幻摇滚, 还有颓废性感脸, 即便听得摇滚的没几个, 却有少粉丝为他的脸买单,而那张桀骜不驯的脸现在却布满意乱情迷, 他猩红的眼睛含着无法抑制的欲望,紧紧盯着端坐的青年, 昔日拨动吉他的手向青年方向伸去, 正要扑上前, 佟辞乐见势不好,连忙拦腰抱住他,但余遄飞前扑的力道之大, 竟拉佟辞乐生生拖行了几米。 “滚开!!”余遄飞眼里不见一丝清明,他毫不吝啬力气地掰扯佟辞乐的手臂,比在演唱会舞台上劲歌热舞还要狂烈地扭动挣扎。 “遄飞,你清醒一点!” “宿主,是否使用技能?” “使用!会心一击!” “楚楚可怜。” “回眸一笑。” …… 无论多少技能卡砸下去,就如果石沉大海,毫无反应,余遄飞奋力地想往祁奕那扑,佟辞乐只能拼命用自己肉体阻拦。 然余遄飞下手一点留情都没有,佟辞乐疼得直抽气,但即便他暂时挡住了余遄飞,那头欧诺再也压制不住情潮,跌跌撞撞,趔趔趄趄地扑到祁奕脚下,他抱着青年的一条腿,隔着定制长裤舌头胡舔舐着。 他仰头望着端坐的青年,如同仰望着自己信仰的神明。 “大哥!”佟辞乐瞥见这一幕,只觉心几乎裂成一片一片,往下生生滴着鲜血。 佟辞乐前二十年过得猫嫌狗厌的生活,他自卑又敏感,对周遭人的看法和眼神极为在意,越在意越痛苦,越痛苦越在意,就像解不开的死循环。其中,有一个人对他意义极为不同,佟辞乐虽身为私生子却从小仰视自己的大哥,也许出于羡慕,因为他连嫉妒都不敢,所以只剩下无穷无尽的崇拜和羡慕。 而他连个姓氏都得不到,他甚至不敢出现在欧诺视线里,唯一能做的就是一遍又一遍听着偶像余遄飞的歌在三十坪米不到出租屋里自我厌弃。 直到侥幸不死,绑定系统后,他才重拾信心,而大哥欧诺是他第一个攻略目标,他和偶像余遄飞都是他此生最大的执念,远远不是其他攻略目标可拟的。 然而,现在自己的神明却像狗一般趴在他厌恶的人脚下跪舔。 佟辞乐心神剧震,不自觉就松了力道。 余遄飞一得空隙,立刻挣开桎梏,扑到青年身边。 现在欧诺那张脸完全看不出天上人间看垃圾一般的眼神,余遄飞也不复先前连墨镜也遮不住的嫌弃厌恶,狂热地望着近在咫尺的青年,既使被洛森等人压制在地上,双膝跪在冰凉的地面,手指仍然不断挣扎,不停地往青年那里伸抓,贪婪得能碰一下都是好的。 刘萝西和直播那头观众被突如其来的反转惊呆了。 余佟cp粉一直以为他们余遄飞和佟辞乐之间是连续剧,现在活生生给抽醒了。 不过现在大多人关注点都不在cp说崩就崩上面,弹幕静默了至少有一分钟,才逐渐有真相帝发言:[他们是磕药了吧!?] [应该这么说——是被下药了吧!?] [问题是谁下的!?他们为什么往祁奕那里扑!?] [你们注意碗里,就余哥和欧总吃了东西,为什么佟辞乐不吃!?这还不能说明问题!?] [卧槽,心情复杂……] [才来,到底发生了什么?有课代表吗?] …… 就变故反转而言,超出了所有人的预计。也只有洛森等一众和祁奕相处时日已久的保镖,对青年神鬼莫测的手段有些许了解,这才反应奇快地按住两人,没让他们扑到祁奕身上去。 随着时间一分一秒过去,欧诺和余遄飞脸涨得绯红,挣扎的幅度越来越大,手肘、脚踝撞到桌腿椅脚留下一道道紫红的血痕,但他们却对伤口恍如不觉,只一径拼命向椅上的青年伸手。 佟辞乐脑海混乱,浑身狂抖,“系统!你说过好感度满值不会出现意外!你说过的!” 机械音冷酷平静,“理论上。” “哈!?” 佟辞乐不愿相信眼前是真的,他捂着胸口,跌跌撞撞靠着墙壁大口喘息,“不会的,这都是噩梦,快醒来,醒来……” 祁奕蓦然转过脸,刘萝西莫名心口一跳,青年命令她,“出去,记得带上门。” 刘萝西浑浑噩噩拉着摄像师退出包厢,不忘带上门,收回手才发觉自己手颤巍巍抖动着。 可她甚至不明白自己为什么恐惧。 包厢里,祁奕问,“拍好了?” 几名摄像师连连点头。 祁奕站起身,把手机抛给他们,“把视频发给我的经纪人。” 话落,踢了一脚被压在地上的两人,“弄一边去。” 摄像师手忙脚乱接住手机,点开通讯录翻找,“您的经纪人叫……?” “……”青年看了一眼正拖着余遄飞的洛森,洛森会意,代为回答:“许杰。” “许杰……x……找到了。” 佟辞乐还坚持自己身为梦中,细瘦的手臂环抱着自己瑟瑟发抖,低低得啜泣,声音不大,却破碎得让人心疼。 “哒、哒、哒。”皮鞋声停在咫尺之遥,他抬起脸,看见那张鬼魅般的脸,反射性收缩瞳孔。青年端着酒杯款款走来,他晃了晃酒杯,“喝吗?” 佟辞乐呢喃,“这是……我的酒。” “当然,它这个房间唯一属于你的东西,”青年俯身,挑起他的下颔,声音低沉:“你看……你的绯闻,我让它成真了,你很喜欢的,对吧?” 的确,绯闻落实了,不过里面角色谁追求谁却颠倒了过来。 佟辞乐摇摇头,手肘缓缓往后挪动,声音哽咽,“不,我只是在做梦,这只是噩梦……” “做个好梦。”祁奕直起身,洛森走过来,低声问,“这两个人这样会维持多久?” 祁奕:“直到死。” 洛森一个经历过大风大浪的人都不寒而栗,他摸摸胳膊上起的一层鸡皮疙瘩,忧心忡忡:“可是,警察会对他们进行bood testing and Urinasmis。” 另一名保镖翻译,“尿检,血检。” “让他们检,”祁奕对着穹顶水晶灯,摇了摇酒杯,“他们,什么也查不出来。” 洛森站在门口,往下张望了一眼,“警察来了!” 之前餐厅服务员想上楼就被保镖们拦住,于是偷偷播打了报警电话,同一时间,不少网友看了直播也在播打报警电话,#报警占线#顿时被顶上热搜,也为接下来许杰放出的超清视频预了播热。 对于视频,神通广大的网友们猜测很多,但可以肯定的是没有人再相信祁奕倒追欧诺、余遄飞的绯闻。两人神智不清了还往祁奕那扑,说倒追谁信啊? 这都是后话,警局接到报警理由千奇百怪,从“有跟踪狂”,到“有人聚众磕药”,但一问地址……居然还都是同一个地方。 本来只派了一辆警车,后来副所长拍板又追加了四辆。 警笛呼啸而过,警员们冲上餐厅二楼,一眼就看见懒洋洋趴在栏杆上的青年,正偏头望过来,和肩膀上歪着脑袋的黑乌鸦倒是表情简直神同步。 洛森拍拍为首警队的肩膀,“你们来得正好,接手一下。” 队长也注意到角落不断挣扎扭动,神情疯狂狰狞的欧诺和余遄飞,他走过去,“先生,请放松,我们是……” 话音未落,保镖们看见祁奕的手势,蓦然松手。 两人立时爬起身,往门口扑去,势头之猛,力道之大,直接把行径路上毫无防备的队长掀了个脚朝天。 “操!” “快!压住他们!” 一声令下,警员们齐齐出动,抱胳膊的抱胳膊,锁腿的锁腿,好不容易才把两人重新控制下来。 祁奕哂笑,“我们走。” 队长扶着腰,“等等,你们不能走……” 祁奕勾起嘴角,嗓音慢腾腾的,“发生的所有事,你们都可以通过视频了解,我想……现在已经传得全网随处可见了吧。如果还有别的事,可以找我的担保人咨询。” “……担保人?” “卫处,去找他吧。” “……” — 洛森为祁奕打开门,略带感慨说道,“没想到您这么信任卫处长。” 祁奕:“他给我找了这么多麻烦,我的小小玩笑,我认为,他不会在意的。” 一阵略带凉意的秋风刮过,对于人高马大的保镖们而言,除了会乱几根头发丝外,基本不可能造成什么影响。 然对于巴掌大的黑鸦而言,尤其还是不擅飞行的黑鸦而言,却好狂风暴雨,非同小可,打破了爪钩的平衡。 它当场被吹得往后踉跄一歪,狼狈地扑腾着一对翅膀,虽然这点努力,对于圆滚的身躯而言不过是杯水车薪。 于是,眼看着小乌鸦摇摇晃晃就要摔下肩头,比保镖们训练出来无比伦比的手速还要迅速,青年眼疾手快伸出手,掌心稳稳接住小乌鸦,没叫它一头栽下地。 被捧在掌心,小乌鸦很快抖擞精神,歪着脑袋,用尖端略带钩的喙碰了碰青年的拇指。秋风萧瑟,一时半会儿也停不下来,青年将双手一合,把浑身细绒乱羽的小乌鸦拢起来,将它揣在胸口。 这才俯身钻进车门。 祁奕:“开车。” 他和骆宁约了个饭。 三分钟后,车子打了个弯,停在另一间餐厅的对街。 等祁奕进入大厅,把直播从头看到尾的骆宁从沙发上起身,一脸兴奋迎了上来。 但在大厅骆宁也没做什么出格的。 两人在保镖簇拥下大大方方走进电梯。 在密闭环境里不做些什么都对不住祁奕的身份,门一关,他就牵住了骆宁的手,骆宁满心骚动或许还有一些羞意,虽然老老实实没有动,麦色的脸却涨得通红。祁奕忍不住又歪过头,在骆宁肩膀上蹭了蹭,毛茸茸的脑袋扎着骆宁的皮肤,他刚想动一动,头一抬,正对上光滑整洁的镜面倒映出隔壁人高马大的保镖饱含嫉妒的凶戾眼神,是男人都知道那是什么意思,尤其是情敌间嗅觉不要太敏锐。 骆宁不但没再往后躲,反而上前一步反搂住青年的肩膀,对镜子里戾视挑衅地挑眉。 洛森皮笑肉不笑,扯了扯嘴角。 连一垒都没上,嘚瑟个啥!? 电梯门再次打开,两人维持着黏糊糊的姿势走出去。 恰在这时,杭艺秋擦着手,从洗手间出来,虽然隔得很远,但杭艺秋一眼就认出祁奕,同时也看到了和他勾勾搭搭的男人。 作者有话要说:许杰:我家大宝贝儿还没记住我的名字(哭唧唧) 这里解释一下: 正文解释会不自然。 因为魅惑光线和生物链接在卫澜钧身上失灵的先例,祁奕一开始通过生物链接,转移到黑鸦身上,就是为了通过黑鸦,悄悄测试欧诺和余遄飞是不是也能抵抗。 遇上欧诺不正眼看人这种,祁奕上前把脸硬掰过来太不自然了,体型较小的乌鸦就能避免这种情况。 对,说白了,祁奕就是怕遇上放话后,再失效的囧境。 奕奕就是好面子…… 简而言之,这章祁奕是乌鸦,身体仅仅是被操纵的傀儡。 为什么要特意强调呢!当然是后面要用!! 嗐,但其实解不解释也不影响观感。 至于佟辞乐的心态大概一句话能概括:唯唯诺诺半辈子就想骚一下都不给骚。 祁奕:不是说我抢你男朋友?抢给你看。哭不哭? 感谢在2020-10-26 00:00:00~2020-10-27 02:00:00期间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哦~ 感谢投出地雷的小天使:舅妈快来吧 2个;梦安、对方正在输入…… 1个; 感谢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鱼予雨 10瓶;安息香 9瓶;舅妈快来吧 8瓶;心灵代码 5瓶; 非常感谢大家对我的支持,我会继续努力的! 第69章 偷窥 杭艺秋为什么在这儿呢? 原因还是因为刘萝西的直播。 季楚自那天私房菜馆一别后对他就冷淡下来, 杭艺秋却不想放手这么棵大树,本来眼见都是自己的囊中之物了,被祁奕三言两语一搅和, 季楚居然有了专辑后就分道扬镳的决定,这还得了!? 杭艺秋想着努力努力, 把季楚重新争取回来,但他没想到,努力中途居然发现了季楚的小秘密——他和祁奕的聊天记录! 翻着聊天记录, 杭艺秋整双手都抖得像得了帕金森。 季楚原本和他是怎么说的?说好的拯救失足青年呢?说好的挽救丧心病狂小女表子呢?说好的为兄弟两肋插刀呢?? 结果自己倒插了足,和祁奕你一张照片,我一张照片, 互发得挺起劲儿!! 杭艺秋满心复杂——原以为你喜欢勤奋上进小白花, 没想到妖艳祸水绿茶x才是你的菜。 男人果然都是嘴上一套, 心里一套,嘴上不要不要,心里诚实得很。 偏祁奕随手发一张, 都色气满满, 背景几乎都是健身馆, 露个小腰,露个锁骨, 发得多了,季楚本性老实刻板, 想着对方一个人发也说不过去, 就也偶尔发一两张工作的照片, 一来二去就又聊上了。 季楚自己可能都没回味来,但前面说了情敌间嗅觉不要太敏锐,杭艺秋从800页+聊天纪录没看出一丁点归劝从良的信号, 满屏都是奸情! 季楚是怎么想的呢? 他原本很看好杭艺秋这个后辈,见了祁奕后受到身心刺激,反而被点醒——小杭可能和他想得不太一样,奋进吗?奋进。但性子并不如自己一般淡泊功名,也许还有些急功近利。季楚为什么看重杭艺秋?勤奋的人很多,身氏可怜的也不少,还不是因为他和自己很相似吗? 一旦发觉全是错觉,天坪两头,季楚立即更偏向于自家好兄弟简名,慎重考虑简名的提议后,打算在专辑出版后就放手。 原本他为杭艺秋规划了不少前程,也空出不少时间,现在一下子没事干了,空出时间也一时半会儿填不满——这时候祁奕上线了。 前面说过季楚很擅长找发光点,美化一个人。 当他通过聊天,发觉祁奕虽然我行我素,但是个坦率真诚的“孩子”,再又联想到祁奕从山坳村被救出来的旧事,立即拥有了一颗博爱的心,身为“孩子”的偶像,他义不容辞地竭尽所能挽救“孩子”的三观。 但人没救成,反而把自己搭进去了。 季楚都没意识到自己的转变,但杭艺秋看到一开始长篇大论义正言辞的劝告,到后面祁奕一天没发照片,季楚每隔三十分钟就定时询问一句:“在吗?”反差如此之大,他就觉得酸水铺天盖地能把他整个人淹没。 杭艺秋情场失意,想着在专辑上反压一筹,说实话,他是自信满满的,结果听了祁奕的歌……杭艺秋觉得——天都塌了,果不其然,紧接着全网毫不留情对科斯特的群嘲,就能看出他的专辑被秒到尘埃里。 季楚本想给他一个高的起点,却没想到走到尽头才知道是断头崖。 杭艺秋不敢打电话给季楚,季楚也没主动联络他,在铺天盖地委屈里,他刷到了有人在安利刘萝西的直播间,其实还是那个人提到了祁奕的名字,触动了他那根敏感的神经。 在直播间里问了十几遍,才有好心人回答他地址,说来也是巧合,正巧杭艺秋正在三条街外漫步,这就是命运啊!杭艺秋也不再感概没有人路人认识他,这么悲惨的现实了。他几乎是一路狂奔跑到网友所说的海鲜馆门口,但临到门口,他又退却了。 就像他陌路无人识,祁奕走走道都能捡个帅哥,差距如此之大,还有什么好说的? 犹豫徘徊时,闻到路边炸串味儿,杭艺秋想起一天都没有吃饭,于是走进附近一家餐厅。 却没想到还是碰上了祁奕!? 而且且身边的又是个陌生男人! 杭艺秋怔在原地,随后立刻反应过来祁奕又背叛了季楚! 狗男男! 背叛简名和季楚勾搭在一起,杭艺秋以为祁奕要收心了,没想到渣男永远是渣在骨子里的! 杭艺秋攥紧掌心的手纸,细细打量了两眼骆宁,磨了磨牙。 祁奕长得跟妖精似的,做事也跟妖精似的百无禁忌! 季楚怎么就喜欢这么个人! 其实男人间勾肩搭背不要太正常,偶尔往来的侍应生也没人往那方面想,何况祁奕很快放开了骆宁。 骆宁这才反应过来祁奕刚才做了什么,明明是个谈了不少女朋友的老司机却还是禁不住有些羞涩。 这时,他才意识到他真的喜欢祁奕。 不仅他意识到,杭艺秋也意识到两人间的不同寻常,原本都打算离开了,现在他又跟着坐了回去,紧紧观察两人的动静。 祁奕一向目中无人,骆宁倒是警醒得很,但前提是他的身边坐着的不是祁奕,他现在满心满眼都是青年,哪里还留心别上还有一个人偷窥? 洛森一众保镖注意到了,却也不把瘦小弱鸡的杭艺秋放在心上,瞥一眼就扭过头不搭理了。 倒底是公共场合,两人也没做什么惹眼的事,貌似安安静静吃饭。 但这个安静只是表面,杭艺秋眼睛多尖啊! 就拿祁奕想倒黑胡椒来说,骆宁主动代劳,两人相视一笑,眼神相融,骆宁脸涨得通红,嘴都快咧到耳后根了。 整个一出圆满的“情外情狗男男欲盖弥彰!” 两人吃得眉来眼去,氛围融恰,杭艺秋就一杯又一杯白开水往肚里灌,直到祁奕和骆宁离开,杭艺秋砰得放下杯子站了起来。 服务员走过来,也吓了一大跳,“先生……?” 杭艺秋努力调整自己的面部,然而还是失败了,他阴着一张脸:“结帐!快!” 服务员:“请您去前台……” “给你给你!”杭艺秋从皮夹里翻出几张票子硬塞到服务员手中,眼见祁奕和男人就要进电梯,他大步走向安全通道。 “唉,先生!”服务员追赶不及,站在原地嘀咕,“长得好看的人呐,吃个饭跟幅画似的,长得也就那么回事的,吃个饭都能吃出一脸要去捉奸的气势来。” 得亏杭艺秋离远了没听见。 外面黑夜降临,趁着夜色遮掩,机会难得,骆宁拉着祁奕并肩沿着马路慢慢地走。 路过甜品店,他停下来给祁奕买了盒冰淇淋。 杭艺秋气喘吁吁追在后面。 气得脑子嗡嗡响。 你一口,我一口,不嫌腻吗!? 骆宁是不嫌的,他只嫌一盒冰淇淋太少,早知道多买几盒。 也许是骆宁表情遗憾得太明显,祁奕问:“你为什么叹气?” 骆宁下意识回,“冰淇淋太少……” “ 还有。” “什么?” 祁奕把人推进巷子里,勾住骆宁后颈,一口咬住对方的唇,“我嘴里的还没化……” 骆宁慌了一下,“当心被人拍……” “没人拍。”祁奕把舌尖顶了进去,丝滑的奶香混着淡淡的气息让骆宁瞬间沦陷。 盯着路灯晦暗的角落,杭艺秋牙关咬得死紧,他指尖摸在手机上,犹豫着,因为顾及保镖才没掏出来。 望着紧紧贴在一起的两人,他脑海里闪过聊天纪录里,祁奕给季楚发的几十张自拍,谁能想到同一时间他又另一个人勾搭在一起?! 这时和他一样难受的还有一个人,见两人纠缠一阵还不分开,洛森磨着后槽牙,重重咳嗽一声,骆宁如梦初醒,“有,有人来了。” 其实他心里在琢磨着,祁奕那么小一只,怎么肺活量这么好,这也忍了,但受比攻吻技好,这还了得?看来更要加强练习了。 饭吃过了,甜品店也去过了,圆满的约会怎么能少得了电影院? 走进大厅,正巧热映的季楚主演的电影,祁奕站在海报边,让骆宁给他拍张照。 海报上的人是季楚,骆宁拍完后把手机还给祁奕,随口问:“你偶像是季楚?” “是啊,”祁奕眨眨眼,微微一笑,回得很自然,心里想得却是—— 这张照片回头还能发过去撩撩季楚,美美哒。 得亏骆宁不知道祁奕在打什么主意。 但杭艺秋知道啊! 他气得简直快要质壁分离!好啊祁奕!真有你的!脚踩两条船也不怕腿劈折了! 见一行人进去了,杭艺秋也打算买后面一排的票,售票小姐姐却告诉他:“先生,不好意思,今天票已经售空了。” 得,包场了。 有钱了不起吗!? 还真是了不起。 杭艺秋蹲在寒风中守着电影院门口,一守守了两个半小时,终于等到两人出来,祁奕头靠在骆宁肩上,身上披着保镖的外套。 杭艺秋眼睛里野火熊熊—— 奸夫淫夫! 骆宁问,“困吗,回宿舍吗?” 祁奕歪歪头,嗓音还哑着,“你上回找我我不是不在吗?” 骆宁点点头。 祁奕问,“所以,要不要来我家参观参观?” “我都可以。” “那我们回家吧!” 回家是个很温暖的词,骆宁眉眼彻彻底底柔和下来,祁奕勾勾他的尾指,眨眨眼,“走吗?” 骆宁缓缓阖上眼,俯身吻住他。 轻之又轻,啄吻了三五下,才松开。 骆宁在祁奕耳边叹息一般说道,“奕奕,你太可爱了。” 祁奕蹙眉,“男人不能说可爱。” 骆宁抚了抚祁奕的睫毛,又揉揉他的鼻尖,噗嗤一笑,“更可爱了。” 猫在墙角的杭艺秋忽然想起某800页聊天纪录。 他想起季楚怎么形容祁奕来着? 活泼可爱?清纯单纯? 啊,我呸! 一个两个是都眼瞎吗? 望着灯下的祁奕,杭艺秋恨不得扎小人扎死这个浪货。 作者有话要说:好了,终于可以短暂盘点一下: 严霆:部队出身,破山坳村拐卖案,认为祁奕很危险即待观察,目前在外国战场。 林丛玉:京局刑事顾问,对祁奕有好感,严霆发小,在京市监视赵家异动。 卫澜钧:专管特重案,与祁奕有过几次软交锋,不受魅惑光线、生物链接干扰。 白三胖:原名白子豪,祁奕高中同班兼好友,有共同爱好。 宋澈:祁奕高中同班兼挚友,大学不同系校友,二垒。 宋深:宋澈亲哥哥,从业红日律师事务所,常年在京市,有从医好友,大学选修人体动能力学,三垒。 骆宁:祁奕高中同届校友,大学同班,前女友为校花,直男掰弯中。 陆厉行:冠皇执行总裁兼股东,原有沉疴被祁奕治愈,因保镖缘故对祁奕了解很深,三垒。 简名:五楼,季楚好友兼经济人,三垒席振彦:居祁奕楼上九楼,现任惊乐鸟健身教练,三垒白亦扬:祁奕的开黑好友,现役职业选手兼主播,白三胖表哥,三垒唐昀昇:当红小生,三栖小鲜肉,被祁奕脸吸引。 洛森:祁奕保镖,对祁奕很了解,三垒。 季楚:满冠影帝,对杭艺秋很欣赏,一垒傅崇明:生物系研究生导师,因净水网认识,伪三垒单轩:原住祁奕楼下,现已搬离(出局) 冯欢、余小刚:祁奕大学同学兼舍友。 n多炮灰、反派和还未出场的就不盘点了,认不熟的后面再出场作话会写个tip。 话说不算快穿,这文是不是能挑战单世界攻人数纪录了…… 最后,啾咪~ 感谢在2020-10-26 00:00:00~2020-10-27 02:00:00期间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哦~ 感谢投出地雷的小天使:舅妈快来吧 2个;梦安、对方正在输入…… 1个; 感谢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鱼予雨 10瓶;安息香 9瓶;舅妈快来吧 8瓶;心灵代码 5瓶; 非常感谢大家对我的支持,我会继续努力的! 第70章 出局 眼看成长第三阶段近在眼前, 在出游之前做点有益身心的运动,说不准做着做着就突破了,美滋滋。 从电影院回来, 祁奕领着骆宁回到朗逸小窝,出电梯,走廊灯一亮, 两人脚步俱是一顿。 一个灰扑扑的人影蜷缩在802室门口。 灯光蓦然亮起, 那人浑身一僵,须臾,终于下定决心般,犹犹豫豫扭过脸来,却是老熟人。 单轩。 要说暑假祁奕丰富的招寝活动没有翻车,也是有原因的——不说成年人都讲究一个礼貌, 就只是将心比心, 每个人都有各自的工作, 祁奕也有游戏排位分要上,登门前肯定要打个招呼。 除了大忙人卫澜钧, 还真没有突如其来“查房”的。 不过这也不能就代表卫处不懂礼貌, 而是案情进展不等人, 找祁奕都是为了剥削劳动力,谈正事,且卫澜钧本身日理万机, 自己本人都不能确定什么时候腾出点时间。 自然也谈不上预约一说。 言归正传, 所以, 单轩至今都不知道自以为爱惨自己的青年,是个比他自己还前途无量的海王。 乍一见和青年亲亲密密的骆宁,还是在最落魄的时候, 他瞳孔十级地震。 丝毫不亚于晴天霹雳。 满打满算,白天才“分手”,晚上就有了“新人”。 电动小马达都没这么快吧!? 骆宁瞥眼地上抱膝,满脸青紫斑驳狼狈不堪,正不可置信望过来的青年,神经紧绷起震,他下意识把祁奕护在身后,“现在人碰瓷都碰到家门口了!?” “你是谁?” “我……”单轩茫然的视线逐渐凝聚,但他还是被问卡壳了,他希冀地把目光放在后面,被挡住仅露出两根翘起头发的青年身上,“小奕……” 欲言又止的态度是做出来了,如果是平时肯定招人关心,他却忘了自己俊逸的脸已经被揍得花花绿绿,再做出复杂的表情更是惨不忍睹。 祁奕名字被叫破,骆宁仍然没有放松警惕,现在上街随手牵个五岁小孩儿,都认得祁奕的脸。 他转过头问:“你认识他?” 青年缩在骆宁背后,头摇得飞快,“不认识。” 又补了一句,“好可怕。” 骆宁被湿漉漉的眼睛一看,萌出一脸血,立刻扭过头,摆出一脸“你看,你的谎言被拆穿了就快滚,别打扰我们办事”的表情。 毫不夸张的说,单轩整颗心哇凉哇凉的,脸也木木怔怔。 这一天对于佟辞乐是不愿苏醒的噩梦,对杭艺秋是大跳崖般嘲讽,对单轩来说就是从天堂直坠三十三天,直到地狱。 事情还要从上午祁奕被洛森干脆利落地抱走后说起。 论到拳脚功夫,再没有保镖们更深谙此道,他们下手很有分寸,专向神经密集又耐操的地方招呼。 打得两个小年轻哭爹喊娘,去医院验出一身皮肉伤,又没有伤筋动骨,但总归面子里子都掉了个一干二净,对于纨绔来说头掉了碗大的疤,面子掉了就是顶天大的事。 处理保镖吧?人家又不怕被关上个三五天,再说了人陆总有钱啊,一个小时不到就花钱火速保释出来了。 徐阳找不到出气的,只能把火全撒单轩身上,把约他出来的单轩直接拉黑,才不管对方是不是刚和他一起挨过揍,连带单轩在富二代圈子那里统统成了拒绝往来户。 正想和富二代们投资的项目立刻成了泡影。 他觉得自己也不是上进,而是混娱乐圈太苦了,既然手上有钱,玩投资不是更轻松? 总归成功了钱是他自个儿的,失败了亏得也不是他的钱。 他原先本着稳住祁奕和徐阳的计划,没想到两头都翻了船。 但单轩至少还能安慰自己,没事,他现在不缺钱。 当他破破烂烂从医院出来,想去对面买两件衣服对付穿一下,却在收银时被告之卡已被冻结! 什么语言词汇都无法形容那时的尴尬、难堪、难以置信…… 也怨洛森动作太快,一个电话迅雷不及掩耳之势打给陆总,蹩脚的中文只透露出一个消息:单轩失宠了!! 无论对于洛森还是情窦初开的陆厉行都是值得喜大普奔庆贺的消息! 陆厉行一句话,立即停了单轩的卡。 ——我男朋友不喜欢你了,我为什么还要养着你? 而单轩,他至今都不知道祁奕给他的卡是另一个男人的副卡…… 单轩先前一毛钱都没有攒下来,卡被冻结后,连坐地铁的钱都没有,只能顶着路人诡异、同情的目光一步步顶着大太阳,满头大汗走回朗逸。 结果刚到7楼,就看见一只眼熟无比的皮箱端端正正立在门口。 正是他从筒子楼带出来的那一只。 此时单轩心里已经慌了,他疾步上去,指纹、磁卡、钥匙通通试了一遍,统统都显示输入失败。 这时单轩隐隐约约猜测门锁已经换过了。(7楼现在已经分给保镖们。) “啪——” 钥匙磁卡落在地上,单轩缓缓蹲下身抱住头。 过了很久,他没有拉那只皮箱,而是来到祁奕房前守着。 他从没有比此刻更清晰地认识到一切繁华景空不过镜花水月,他的荣华富贵皆系在祁奕一念之间。 一念天堂,一念地狱。 被一巴掌抽回原形,没了资助的单轩,打定主意就算像狗一样舔,也要抓紧祁奕,不能被放弃。此时的他,才终于把一边吊着祁奕,外面彩旗飘飘的念头彻彻底底打消。 事实上,先前在回家途中,他就打电话给昨天的丰腴女人,请求她转过来点钱,让他打个车,可没想到消息发过去却是石沉大海,再发一条催促,却显示:您还不是对方好友。 这时候单轩还有什么不明白,他有钱,别人就带他玩,没有钱,别人理都懒得理他。 从这里就可以看出单轩骨子里的势利,和惯性忘恩负义,他拥有那张卡时万分不领情,到没了才追悔莫及。 这时洛森给他发了几个彩信,里面是丰腴女人被逮捕的照片。 她也是个个中老手,仗着生得富态装阔太,逢人就说自己先前嫁了个地产大享,现在老公去世她正在守寡,到处骗想一步登天的年轻人。 洛森他们早就调查得一清二楚,也是刻意趁单轩失意时给了一击重拳。 有人好奇要问了: 既然单轩守着祁奕,手头有钱,为什么要冒着危险发展二线? 因为他想投机啊。 起初单轩自以为看穿了祁奕的性格,扯出爱情的谎言不和祁奕上床,就能让祁奕看得见,却吃不到嘴,牢牢吊住他,这也的确行之有效,人都有劣根性,祁奕也有弱点,得不到总是惦记着,就像卫澜钧也曾利用这点让祁奕携助他工作。 但单轩勾住祁奕后,就有些飘飘然。 祁奕在网路上无数昵称,“大宝贝儿”“甜奕奕”“小红旗”“祁甜甜”等等十个指头都数不过来,是无数男男女女的臆想的梦中情人。 这样一个人为自己倾倒,得多大抑制力才能克制住自己的小骄傲? 反正单轩是没克制住。 他把满腔自信和激动都投入到勾搭富婆富佬上。 没人会嫌钱多,而且也能变向证明自己的魅力。 这就是他对人生价值的理解。 就像天上人间那回,和王老板在一起,他没钱就处于底层地位,现在他有钱了,地位上就平等了。 勾搭起人来也更有感觉。 但他哪里知道祁奕对他的放任,不是出于尊重空间,更不是出于信任,而是身边人太多……压根没想起来他? 单轩怎么都想不到,他自以为把所有人都玩弄在掌心,却在掉在丰腴女人那个骗子坑里后,又掉在祁奕这个比他更牛逼的海王坑里。 骆宁见他不动,语气不耐烦,催促道:“让开,好狗不挡道。” 单轩充耳不闻,全当耳旁风,被比作狗又怎么样?反正他狼狈到这种境地也的确和狗没什么区别了,从震惊和疑虑中回神,他扑到祁奕脚边,“小奕,我真的知道错了,我真的知道了,就给我最后一次机会吧!” “求求你。” “求求你!!” 青年面色苍白,唇瓣血色尽失,泪斑爬满那张愈发显得青紫交加的脸。 这场情太过凄惨,骆宁蹙起眉,动了些恻隐之心,正在这时,他的后背被指尖轻轻搔划了两下,他的肌肉瞬间紧绷,心脏像有蚂蚁爬过似的麻麻酥酥一片,难里还记得什么单轩看起来很可怜。 他干咳一声,接过祁奕递过来的磁卡刷开门,单轩眼睛一亮,打算也跟进来。 这下骆宁不干了。 自己心心念念多久才进到门里来,凭啥你说进就进? 他奋然用身体挡住门。 祁奕藏在骆宁后面,忽然有些感慨,论脸皮厚,单轩还真是一骑绝尘。 人类可真是人才辈出。 不过席振彦、简名他们倒挺可口…… 眼见祁奕一直装无辜,无动于衷,单轩压抑了整整一天,此时也濒临崩溃,心中也下意识冒出一股怒火——当初不是满心满眼都是他吗? 现在连多看一眼都不愿意了!? 祁奕正想着席振彦,人就从楼上下来了。 自打楼下住了个小妖精。 每天席振彦跑安全通道,又多了一个路过到8楼瞧两眼的任务。 这次他一眼就看见拼命想往房里冲的“疯子”。 “我艹!”席振彦三步并两步,冲上来,拎起单轩的后领,他生得高壮魁梧,跟抓只鸡崽子似的把单轩提起来,本想给上两拳,没想到拳头是架好了,可把人翻过来,席振彦愣是在满脸青紫里没找到下手的地方。 骆宁松了口气,也认出来人正是那天的“热情邻居”,态度友好地打了个招呼:“好巧。” 作者有话要说:那天在评论区看到有小可爱说绿茶×直男的,然后蠢作者忽然来了灵感,把预收文修了一下~ 《继承者卖的是贫穷人设》《众神之王[快穿]》《被全星系溺爱》走过路过,康一康吧~ 大家评论我都会认真看的!来灵感说不定会用上!(捂脸) 感谢在2020-10-26 00:00:00~2020-10-27 00:00:00期间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哦~ 感谢投出地雷的小天使:舅妈快来吧 2个;梦安、对方正在输入…… 1个; 感谢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鱼予雨 10瓶;安息香 9瓶;舅妈快来吧 8瓶;心灵代码 5瓶; 非常感谢大家对我的支持,我会继续努力的! 第71章 绿帽 席振彦点点头, 他外表上看上凶悍,性子却很憨直,并没有多想。 或者说潜意识帮他做了判断——首先, 祁奕和骆宁两人已经进入大门,正一前一后站在门里面,不像刚进去的, 倒像是听见动静来开门。且两人衣着完整, 按祁奕性子想发生一些早发生了。而且骆宁虽然在同龄里谈得上高大健气,但单看年纪连二十都不到,席振彦唯二知道的祁奕奸情对像除了自己就是简名,他们共同特征都是快奔三的人,综上,席振彦压根没往狗男男方面想, 只以为是关系要好的同学。 骆宁也没疑神疑鬼, 把“热心邻居”和隔壁老王扯上干系。 席振彦揪着单轩没放, 扭个男人像扭鸡崽似的,征询意见:“你们想……送派出所还是……?” 骆宁有些不好意思, 每回都麻烦人家“热心邻居”, 不过有席振彦处理单轩, 也的确帮了他大忙,立即说:“有劳了有劳了,改天咱们一起吃个饭吧!” 席振彦为防单轩大吼大叫扰民, 早就把人嘴捂上了, 他压根不知道自己抓着的还是自家男朋友曾经暧昧过的奸夫之一。此刻得到回复, 也没说什么,只点点头,提溜着单轩跟提麻袋似的, 大步流星就从安全通道下楼了。 等到单轩从派出所被放出来后,他的磁卡已经做废,朗逸内里已经进不去了,他的皮箱也被洛森丢在门卫室。 站在原地许久,他终于想起来去翻皮箱,里面仅有几件过去他买的五十元三件的特惠旧衣,除此之外什么都没有。 空空的来,空空的走。 单轩疯了。 这都是后话。 — 一场翻车现场风平浪静,要按普通小女表砸定然冒一身冷汗,但祁奕愣是眉头都没抖上一抖。 等门关了,祁奕眸光一转,问,“你们认识?” 骆宁说,“这不上回不是没找到你吗,遇上了刚才的热心大哥,我们俩还互加了微信。” 说着,他扒拉出手机,开始翻找好友,打算发条消息郑重感谢一下,没想到找了好半天才找到,嘀咕一句,“还是得建个组,找起来人也方便点,看起来也清爽。” 又是新名词。 祁奕:“建组?” “就是相性的拉一块儿,比如你的家人呀,同班同学啥的……” 骆宁嘴里说着话,一点儿也不搁误手上打字,发完消息后把手机往沙发一抛,看着青年弯腰给手机连上充电器,臀部挺翘饱满的两瓣,腰窝凹陷,他看得心痒,没忍住从背后抱住祁奕,俯身在侧颈亲了一口。 gay就gay吧。 骆宁天然也是随心所欲的性子,认命后反倒迅速看开了。 一中校花绝对想不到——自家前男友有一天会和恨不能手刃的前情敌滚到一起。 前情敌成现男友。 刺激。 两人抱紧在一起,在沙发上滚来滚去,嘴唇也贴在一起,祁奕衬衫卷起来一半,露出马甲线分明的腹部。 “奕奕,”骆宁毫不掩饰自己的痴迷,空出手指摩挲祁奕的饱满红肿的唇瓣,示意他张开嘴,“舌头伸出来,含一含。” 祁奕如他所愿。 含浑的音色带出丝丝惑人的甜腻。 骆宁下颚顶着祁奕的耳廓,仔细端详着他脸上的每一丝细微的变化。 青年浅发散落铺开,犹如流墨一般,几缕发丝贴在汗水打湿的潮红的脸颊上,越发衬得他雪肌红唇,微蹙起的眉头,虚着眼睛,眸眶薄蒙一圈晶莹几乎滴出水来,红润饱满的唇微启,半截殷舌探出个尖,喉结上下滑动。 当青年垂下的眼睫眸光一转,熏红的眼尾扫来,骆宁登时心间一阵骚痒。 “真是个宝贝…”他心里想着,一边低下头,青年被吻出来的水丝顺着尖尖的下颚滑落,脸蛋浮现出潮红,青年样貌极为好看,像堆砌着丝丝勾人入魂的媚气,西欧人般的深陷眼窝衬着深灰寸长的睫为艳色更刷上了一层晕染不开的妖异,更线条精致又凌厉的眉目酝出一股慵懒的笑意。 青年勾起唇,压抑着喘息,眼神瞥过来,仿佛在急切说:直接正题吧。 骆宁挑眉,吻吻他的耳垂,压低后嗓音极富暗示意味回应道,“放心,完形填空我很擅长。” 他贴着祁奕说话,祁奕耳廓痒得不行,咬着食指说,“求求你。” “现在求饶是不是晚了?”骆宁直接把人按住。 祁奕双臂勾住骆宁的后颈,指尖撩拨似的在动脉上抚弄摩挲,唇紧贴着骆宁的耳廓哑着嗓子哀求,嗓音充满刻意压低地兴奋,“求你弄脏我。” “操!” …… 骆宁从未这么亢奋过,飘飘然仿如身处云端。 但这是不可能的,人力都有尽时。 完事后,两人躺在床上。 祁奕身体能轻易弯折成难以想象的弧度,酣畅淋漓,两人都很满意。骆宁出力最多,不知不觉美滋滋睡着了,祁奕洗了个澡后,披着浴巾坐在飘窗前,倒了一杯淡酒慢慢啜饮,随手拾起充饱电的手机,把自己和电影海报的合照用微信发给季楚,撩了一会老实纯洁的影帝。 但祁奕和骆宁来了三发后,时间已经很晚了,作息走老干部风的影帝很快催促祁奕按时睡觉。 祁奕本也想早点睡,但他第二天的飞机,有些小激动,一时半会儿也睡不着。 就坐在飘窗前吹着风。 结果正打着小游戏,忽然收到一条短信,发信人是个陌生号码。 短信内容很有意思。 “离季楚远点!”命令的口吻。 不像是不孔不入的狗仔,倒像是私生饭。 身为私生饭遍地走的男人,祁奕自然也是深有体会——每回上车前都得让保镖检查底盘有没有追踪器和监听器。 他正思维发散时,那方见他没动静,又发来一条:“我警告你!不离开季楚,我一定搞死你!” 搞死我? 老子尸体都碎成渣了,你还能鞭尸不成? 祁奕慢悠悠打字:“你打算怎么搞死我?”最后还加了个荡漾的~。 ~啥意思?懂得都懂。 嘲讽啊,挑衅啊,蔑视啊! 杭艺秋都能想象到那头祁奕荡漾的表情,气得手一抖,差点摔地上。 瞅瞅小女表子嚣张样!还活泼可爱!?日! 祁奕要是活泼可爱,全世界都能cos皮卡丘! 杭艺秋咬咬牙,继续编辑,但打了一串又给全删了,最后只发了一张偷拍的照片过去。 盯着传送进度条,他冷笑不迭,呵,脚踩两条船还不知道夹尾巴做人? 十秒后,祁奕正看着照片里拥抱的两个人,对面又发来一条:“怎么样?不然答应的话,我现在发给季楚。” 这其实是一张亲吻的照片,而怕保镖发现,角度不好,杭艺秋只拍出了拥抱的感觉。 祁奕:“你发吧。” 干脆利索,毫不拖泥带水的三个字。 杭艺秋看直了眼,磨磨后槽牙,眼都气红了。 行,你做初一,我做十五。 他头脑一发热,直接把照片发给了季楚。 畅快是畅快了,刚发完杭艺秋却倏然意识到——忘了换号,直接用的自个儿大号微信! 杭艺秋心一紧,再一看时间,又是一松,季大哥这时候多半已经睡了。 还没到两分钟,还有机会! 他暗搓搓正打算撤回,但紧接着,微信对话框弹出一个:“?” “你跟踪祁奕。”是陈述语气而非疑问。 “……”这是重点吗!? 不过,也是奇了怪了,季大哥过点了怎么还没睡!?杭艺秋一瞬间觉得自己也被对方传染得搞不清重点了。 其实本来这时候,季楚早就该睡了的,但因为祁奕去看他主演的最后一部电影还合了照,原本平时三秒入睡的他,今天肾上腺素分泌过多有些睡不着。 正巧听见微信叮咚一响,就看见这么一张照片。 老实人的做法就是简单直接,在杭艺秋挖空心思解释自己并不是跟踪,而是偶尔拍到的时候,季楚已经径直把照片发给了祁奕。 祁奕回得很快:“和舍友一起看电影,怎么啦?” 态度大大方方,光明磊落。 骆宁是男朋友吗?是。 是舍友吗?也是。 能上床的舍友也是舍友。 祁奕回得毫无心理负担。 而季楚忽然想到那张和海报合影的照片,也是有第二个人在场拍的,这说明什么?说明祁奕压根没想瞒他! 季楚自诩也是经历过大风大浪,见识过娱乐圈人捕风捉影能力的,顿时为祁奕的坦然安下了心。 虽然他还没意识到自己非亲非故,以什么立场转发照片询问,且为什么松了一口气。 但不妨碍他安心后,气势全开、劈头盖脸、引经据典地教育了一顿杭艺秋。 末了,把祁奕的回复截图发还回去。 所表达的意思很简单:你看,他解释了,他对我是一心的,他们是清白的。你的离间没有用! 杭艺秋点开原图一看,气得要吐血。 就这么解释一句,季楚怎么就信了呢!? 他原本受到益处时,有多欣赏季楚习惯性美化人的滤镜,现在就有多么的痛恨。 这不就是明明白白告诉自己——“你看,别忙活了,忙了也是白忙,就算石锤锤脸上我也不会信!我家大宝贝就是又甜又纯又可爱。早点洗洗睡吧!” 杭艺秋瞬间满心荒凉。 季楚没有意识到杭艺秋已经很久没回信息了,还在义正言辞诉说跟踪他人、还有偷拍是极不道德的行为,且在心底又一次坚定和杭艺秋划距离的决心。 杭艺秋发了许久的呆,拇指不小心碰上home键,返回主屏幕,壁纸季楚温和文雅的脸上,现在他只能看到两个字,左脸一个蠢,右脸一个蛋。 活该单身三十多年,活该被戴绿帽子! 作者有话要说:感谢在2020-10-27 00:00:00~2020-10-28 00:00:00期间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哦~ 感谢投出地雷的小天使:对方正在输入……、舅妈快来吧、梦安、身为神仙 1个; 感谢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一剑清安 20瓶;欧拉啦 15瓶; 非常感谢大家对我的支持,我会继续努力的! 第72章 甜甜 祁奕坐着飞机在5000英尺高空时, 微博热度也在持续走高。 随着热搜话题逐渐甚嚣尘上,也为祁奕的新专辑《幻象》打了一波免费广告。 绯闻是佟辞乐一手策划的,热搜也是他买的, 现在他本人去看心理医生了,祁奕反而成了最大赢家。 起初许杰或许还要安排团队引流一下,后来发展基本不受控制了。 对于不知青年私生活的公众而言, 祁奕真的太过完美。 完美无缺的容貌, 脑子又够用,游戏学习两不误。 有黑点吗!? 原本黑子能盯着的点只有祁奕还没有作品问世,但这黑点也不怎么站得脚,不说祁奕才出道多久,就说他一个学生,又指着他专心学习, 又调头黑他没作品, 黑人也不是这么个自相矛盾自打嘴巴的黑法。 而《幻象》一出, 这站不住脚的黑点就更如阳光下的水汽消逝无踪。 艺人怕的不是作品不好,而是压根没有曝光率。 祁奕最不缺的就是曝光率。 何况《幻象》不好听?一天半破两亿销量的消费者们一人一口唾沫就能淹死造谣的, 而销量还在疯狂脱疆般的不断攀升。 《幻象》为所有人带来了五个全新、不同的诡秘梦幻的空间, 无数人沉溺在当时还是少年的祁奕的声线、音色里神魂颠倒, 不知今昔何昔,恍然赴梦。 有报道称,在某市某路大桥上正准备轻生的白领, 听见的士外放的歌曲, 竟然放弃了跳河。 有没听过的嗤之以鼻, 这也太扯了,是托吧! 然而却的的确确兴起了不少人的兴趣,出于好奇听了一段, 从此萧郎是路人。 后来《幻象》因其独特的治愈能力,被心理医疗组织列入音乐治疗手段,当然这都是后话。 《幻象》版权被冠皇卡得很死,目前这两亿都是实打实的净销售额,祁奕签的又是不拿钱的合同,知情的负责经理嘴都要咧到天上。 但陆厉行此时心情并不如下属猜测的那么好——祁奕离家出走了! 连洛森他们都不带!孤伶伶一个人走了! 万一遇上私生饭呢?万一碰上不轨的歹徒呢?万一饿了渴着了呢? 不少曾经策划被打回来的员工本想趁陆总心晴好把策划案通过,没想到迎来是劈头盖脸一通雷霆震怒,一连开了三十几个人! 听说过赔本发怒的,没听过赚钱还发怒的…… 立时整个冠皇集团上下人人自危。 但其实陆厉行更恼的人是自个儿,如果不是他把保镖们安排到楼下(单轩旧居),也不至于给祁奕钻了空子,等人都丢了才发现。 保镖嘛,还是要贴身看护。 这边暂时不提。 如今,点评人送给祁奕只有十二个字: 横空出世,人气爆炸,空前绝后。 祁奕订的头等舱都不能挡住前赴后继的粉丝,身材高挑画着精致妆的空姐,隔个三五分钟就要敲门询问他要不要喝茶?要不要枕头?要不要小蛋糕? 祁奕觉得她更想问的是缺不缺人形抱枕。 好不容易熬到落地,这也是第二回 到石市。祁奕迫不及待突破这摸摸那捏捏,不断揩油的正在热头上的粉丝群,钻进一早就订好网约车。 车子开动,后面还坠了一串心甘情愿吃尾汽,也要陪着跑的,就为让祁奕回头看她们一眼。 司机大叔本来专心开着车,听着外面追着一大波人吵吵嚷嚷叫他停车,唬了一跳,还以为自己拉了个抢劫犯,再从内后视窗往后一看,顿时亢奋激动起来。 “哎,你不是……不是甜甜嘛!” “……”祁奕:“甜甜?” 司机大叔趁着等红灯,转过身,粗壮的双手颤巍巍地毫不怜悯地把衣领一撕,祁奕差点没被里面白t裇上印的自己的头像和一颗大红心给晃瞎。 “…………………………” “甜甜,我喜欢你好久了!” 所以,谁他妈是甜甜!? 祁奕眼尾一抽,实在没忍住抚住额。 他哪里知道自打“甜奕大宝贝”帐号被扒后,小旗帜们已经通通改名为甜甜圈。 悄悄咪咪起这么个昵称,奕奕他不甜吗? ——奕奕是举世无双的甜甜! 绿灯亮了,车没动,后面有人叭叭叭地鸣笛,司机大叔还维持着迷弟见偶像的情难自抑,探出头向后大喝道,“滚滚滚从边上过!老子还有正事!” 那辆轿车变道从边上过了,临到擦肩,还探手比了中指。 司机大叔连个眼神都没分给他,只涨红着脸盯着祁奕,结结巴巴:“甜甜,你的每首歌我都喜欢,每一首,每一首都超喜欢,我……我现在睡觉都在循环。” 与此同时,祁奕也注意到车里播放的可不就是自个儿的专辑么!? “这件衣服”,司机大叔指指自己的胸口,“厂商一印出来,我就守在门口,抢了两个小时。” 司机大叔真挚地说,“甜甜,你就是我的信仰,我的光。” “………………”日。 司机大叔欲由未尽,他又想到接祁奕的地点是哪?机场啊!如果能一起吃个饭,不就凭白又能多呆半个多小时? “甜甜,刚下飞机吧?吃饭了吗?离着五条街有家网红面馆便宜味道又好。” 祁奕对于人类的食物等同于尝鲜,一年、一百年不吃都死不了魔。 司机大叔安利完网红面馆,又开始安利网红厕所串串,祁奕不忍卒听,冰凉凉吐出两个字,“开车。” 司机大叔恋恋不舍收声,手掌在胸口的图案上摸了摸,这才放在方向盘上,末了还来一句,“甜甜你声音真好听!” “…………”操。 — 一个半小时后,车停在石市荒祠县小岗村村头。 司机大叔并没有走的意愿,熄火后还留在原地,从车窗探出个头笑得傻呵呵的:“这里不好打车,我就在这里等你。” 行吧。 祁奕想了想,也的确是这么个理,懒洋洋打了个呵欠,整整背包大步往村里走。 自打前不久,一公里外掘出来个元朝古墓,这个平日略显封闭村子,对来来往往的外人已经司空见惯。 但却也从未见过长成这样的。 闭塞的村庄总有祖辈流传下来的传说,妖魔艳鬼盘山而踞,每十年到五十年下山掳掠童男童女之类的。 坐在门坎上浣衣的妇女,抬头一见祁奕,脸刷地就白了,她三步并两步抱起槐树下正数蚂蚁的儿子大步钻回屋内,砰地关上门。 旁的几户也如此效仿,不过片刻,还欢声笑语的大槐树下就空无一猫,连猫狗都被赶回家了。 这是把祁奕当成了艳鬼。 不过……大中午出没的艳鬼? 祁奕也没放心上,他的整颗心全跑自个儿不见踪影的心上去了。 因古墓来找村里了解情况的有点多,村长干脆拿木桩在门前弄了个牌子——倒也便宜了祁奕,轻而易举找到人。 烈日炎炎,瓦屋边有一架葡萄架,架子下绿荫浓浓,紧邻还有一口老井,进边又放着一只竹藤躺椅,布衫草鞋的老村长就躺在躺椅上,手里掌着脸盆大的黄蒲扇,时不时慢腾腾扇一扇。 祁奕单手撑在篱笆上,翻了进去。 听见动静,村长挪开盖在脸的蒲扇,“你是谁?” 倒底是见过世面的,不会把人当成下山觅食的艳鬼。 不过,横在两人之间的障碍又多了一重——方言。 好在祁奕早就想到这种情况,也没废话,上前就按住村长的肩膀,“看着我。” 见来人一言不发就动手,村长也莫名紧张起来——他又没钱,也没色,这娃图个啥啊!? 难道是无选择性的报社杀人狂!? 但紧接着双目相接,他就没功夫胡思乱想了。那种玄奥的感觉是无法用笔墨词汇去形容的,因为创造词汇的人也没亲身体会过。青年仿如有无数无孔不入无形无色的触角穿过感应器,直达神经元,侵入、包裹、抓取…… 老村长的记忆宛如匣子一般向祁奕打开,祁奕略过近期的经历,从记忆里看到了一张熟悉的人脸。 ——原来那个被侵蚀成人干的盗墓人,他们还曾有过一面之缘。 当初从石市去沪市的动车上,他曾注意到一个男人,咖色风衣包得严严实实,戴着黑色手套的左手五指扶着肩包带,半张脸被口罩挡住。 现在想来那时男人脸部、手部也许就有了轻度腐化。 祁奕还有印象,那个单肩包有不算轻的泥土气味,但这也并不意味着盗出来的蒙刀等陪葬品就在包里,蒙刀虽不算管制刀具,但也属于刀具,所以那只包应该只能算得上曾经装过那些东西。 从老村长的记忆里,这个盗墓人还有一个同伙,干这行的一起干完一票分道扬镳的屡见不鲜,这个同伙仗着老村长听不懂沪话,和盗墓人聊起天来肆无忌惮。祁奕从对话里听出来,他们应该是盗完表一层墓室,见天快亮了,就打算撤退,这时发现墓穴门口不远一块似石又似木的玩意儿,盗墓人就顺手牵羊揣进皮口袋,就这样心脏和蒙刀被暂时放在一起。 事后他们来到村子里借住,走上一公里天光刚醒,村子里人一向起得早,村长收了钱,就主动把自家屋子让给他们睡。 酣睡后,也许同伙对这表面似石,摸上去似木头的玩意起了兴趣,就向盗墓人要了来。 此后两人一拍两散,盗墓人往沪市,同伙揣了祁奕心脏的则往西南湎甸走找卖家。 他也不怕盗墓人把自己供出来,就是有那么一天,他人已经鱼入江海,无处寻踪。 这些话,当时老村长就在门口劈柴,倒是听得一清二楚,就是听不懂。 可祁奕听懂了。 作者有话要说:ps.缅甸,湎甸不是错别字,主要为了规避。 盗墓者的行为设定是文物局接手之前。 话说不知道大家看出来没有,墓穴是怎么被发现的?对,就是因为“陨石”天降砸出了个坑……感谢在2020-10-27 01:32:52~2020-10-28 01:49:47期间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哦~ 感谢投出地雷的小天使:对方正在输入……、舅妈快来吧、梦安、身为神仙 1个; 感谢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一剑清安 20瓶;欧拉啦 15瓶; 非常感谢大家对我的支持,我会继续努力的! 第73章 群组 裤子都脱了, 就给我看这个!? 如兜头一盆凉水从天而降,把祁奕一腔热忱浇了个透心凉。他确实想过搜索会不顺畅,但也没想到要绕这么一大圈——从南方沪市到北方石庄, 现在却告诉他你错了,现在还要去西南湎甸。 对于村长来说不过是发愣了一瞬,现实已经过了五、六分钟, 他手头也没有表, 自然察觉不到,也无法细思极恐。 被放开后他同样和馆长进入相似的贤者时间——刚刚发生了什么? 祁奕顶着烈日高升,步履维艰晃晃悠悠走回村头,司机大叔从车里钻出来,打开后座门,心疼坏了:“快进来吹吹空调, 甜甜啊, 不是叔说, 你们公司待遇不行啊,你给他们赚了多少钱啊, 出门连个打扇照顾的都没有。”——被“离家出走”的冠皇陆总不想说话。 打扇? 仙女吗? 祁奕靠在后座, 随手抓过毛茸茸的抱枕用力揉了揉, 但他那点力气也就把毛长弄乱了一些,皱巴巴的一点儿也不凶。 司机大叔点火,发动引擎, 通过内后视镜往后一看, 忍不住抽吸一声, 内心像个女人似的捧心尖叫——太太太萌了!他灵光一闪,脱口而出,“甜甜, 我要去纹个纹身,把你刺在心口。” 话一出口,司机大叔立时觉得这是个好主意,忍不住在心里给自己点了10086个赞。 一件t裇和满屋海报能表达自己的喜欢和支持吗!? 不能! 爱他,就为他纹个一辈子也洗不掉的纹身。 司机大叔都要自我升华(gao chao)了。 “……”祁奕嘴唇一扯,露了个讽笑:“呵,幼稚。” 他搂着长毛凌乱的抱枕,打开手机搜索地图,地区信号特别差,车子驶了半个钟头,才终于收到一格信号。 好不容易等地图加载出来,祁奕真真是白眼一翻差点昏过去,一个祖国北方,一个西南,纵横4千多公里,还得再坐一趟飞机,唯一的好处是赶湎不用签证。 要是再为签证耽搁个一周,祁奕难免就考虑走“特殊渠道”。 终于出了黄土山路,司机大叔问:“上哪?” 祁奕已经在12306app订好机票,“机场。” 司机大叔愣了愣,失落道:“这就要走了吗?” 再呼吸就不是同片城市,而是同一国的蓝天下了。 他还不知道祁奕马上就要出国,到时就是呼吸在同一个地球村。 好歹石市也是省都,机场有国际航线,正巧最近的赴湎航班就在一个小时后。时间满打满算,祁奕刚下车就得赶飞机,连吃个饭的功夫都没有。 按普通人肯定受不了,大中午这么奔波,但祁奕的优势就在于进食对他没什么收益,总归不是依靠五谷过活的人类。 由于机票订得晚,没有头等舱的票,这就意味着祁奕只能挤经济舱,想想形迹疯狂的粉丝,祁奕毫不吝啬地花了八百块在机场商店买了一只纯黑渔夫帽。 别人到机场赶着吃饭,他到机场赶着买帽子。 很合理。 纯黑渔夫帽往头顶一扣,帽沿下压过眼睛,再戴上幅口罩,祁奕在卫生间对着镜子照了照,心里给自己竖了个大拇指。 事实上,八百块没白花,直到祁奕从飞机下来,他都没被后座两个狂热粉认出来。 整整五小时的机程,俩素昧平生的小姑娘因航班偶遇,发觉了彼此相同的偶像,一见如故,变着法把祁奕夸成了万年难寻——此人只应天上有。各种彩虹屁不要钱似的花式吹,简直用上了九年义务教育的学业精华,吹得祁奕直感慨,人类表达喜欢的词汇真是千变万化丰富繁杂。 他走遍全宇宙也没见过这么能吹的。 再想起来游戏上的喷子,恰相反,骂人的话好像就近乎千篇一律。 从飞机下来,祁奕头一抬,对上站牌上陌生的字母符号。 得,又遇到了另一个问题——语言不通。 不过这难不倒祁奕,跨度无数时空的经历,让他习惯了学习不同的语种,甚至还遇上过嘴巴不张,只用喉腔发声的海洋种族。 咨询台前服务小姐是懂中文的,祁奕拉下口罩,屈指敲敲桌面,“给我一张地图。” 小姐姐虽然在湎甸工作,显然也是关注“国情”,转过头,漫不经心的表情瞬间被震惊兴奋取而代之,“祁,祁,祁……” “……”听她嗑嗑巴巴蹦不出一个有用的词,祁奕不耐烦想离开。 小姐姐连忙对着手机屏整了整头发,然后才抬起头,“请问您刚才问什么?” “地图。” 小姐姐忙从柜子里抽出一张旅游地图,手抖抖霍霍递过去。 “谢谢。” 祁奕伸手,抽了一下,没抽动,“……” 小姐姐这才涨红着脸松开手,“对不起,我太紧张了。” 祁奕扯扯嘴角,转身往出口走,留下服务小姐把冰凉的手背贴在滚烫的脸颊上,心底小人在疯狂旋转跳跃闭着眼——真人比网图还好看啊啊啊! 机场通道左右摆摊卖水果或小吃的小贩数不甚数,祁奕随手扯了个卖艺的,把人拉到篷布下读取了对方的记忆—— 魅魔的心脏那可是核辐射拍马都比不上的放射源,作为和心脏亲密接触的倒霉蛋,同伙在飞机上就感觉到重度不适。从起初轻微头晕作呕,这还能归结于晕机,但没过多久他就严重到人脱水脱酸,由于做过亏心事,同伙一直自己强忍着。 一个大活人,上飞机前还健步如飞,到下飞机居然佝偻得骨瘦如柴,行将就木。 他果真没撑多久,在众目睽睽之下,就奄奄一息倒在机场门口。 当时闹得不可谓不大。 后来,没等救护赶到,几名花臂纹着蛇头纹身的彪形大汉,不知从哪里冒出来把人扛走了。 前面说过,同伙来这里是来找买家的,所以祁奕猜测这就是所谓的买家。 卖艺老人在机场门口三十余年见过龙蛇混杂的人多了去了,他的印象里纹着这种纹身的人来自一个名叫“kausa”的团体,他们口音和本地人有微妙不同,带着佬挝那里的方言,听说这些人常在边境出没。 而最近,边境一直不安分,因为除了kausa,最近边境又新崛起了一股势力。 于是,两个没有任何公章的地下组织在边境干上了。 因为危险,没有任何车愿意到战场区。 祁奕只能乘车从仰光到孟萨,再一路走过去。 到孟萨时,时间已经接近夜晚八点,祁奕又打车到孟萨边郊,坐上车才想起来被他忽略了一路的手机,他打开后发现只有一格信号。 一格信号带来的还有叮咚叮咚响个不停的微信信息、语音。 戴编织草帽司机还以为是工作,内心默默想着:“不愧是甜甜,真是大忙人。”对,他也是祁奕的粉,因为出了歌声拯救轻生轻年的新闻,现在周边各地各国无论什么款式的出租车都在循环播放《幻象》。 虽然语言不通,但也不能抵抗他们对甜甜的喜爱! 但其实。 并不是什么工作。 真相是……微信里全是纷至沓来的爱的询问,每个人至少十几条。 宋澈:你们军训的地方我去了,没有见到你,你舍友说你请了长假,去了哪里? 冯欢:不是吧!小四你真的说走就走,我们这顶着大太阳,39度高温站军姿快蒸发了,羡慕啊! 余小刚:是去俺家那旮瘩了吗?推荐藕面,一定要尝尝! 许杰:人呢?收到,吱一声。 曹宇晨:祁哥祁哥,你在哪呢?QAQ 白三胖:哥哥你又整了啥!宋澈说你人没了!还问我又把你拐哪去了!冤枉啊我!活着的话吱一声为我昭个雪啊! 祁奕看到这里,回了他一个:“吱”。 退出对话框再往下翻。 陆厉行:为什么去石市?出门旅游怎么能不带保镖?地址链接,为你订好酒店了,到这里等等,洛森他们在路上了。 最新一条是刚发的:怎么又转去了湎甸? 白亦扬:说好的上分呢?我直播都开了,等了你一天。 简名:说好的第一张专辑庆功宴呢!?怎么人又没了? 席振彦:我跟物业建议了一下,下回那种疯子不会再进来了。 季楚:专辑我听了,很好听。和专辑合影1. jpg和专辑合影2. jpg 傅崇明:祁同学人缘不错啊,好几个同学都打听我这里了。 最抓狂非骆宁莫属,一连发了三十多条微信:操!你现在人在哪呢!?!?说话!不然我怎么跟警察说?说睡一觉人没了? 其实他之前刚醒来没见到本该乖乖躺在身侧的祁奕,还以为是自己技术不到家,特意上论坛发了个贴“一觉醒过来男朋友失踪,是不是我技术有问题?在线等挺急的。”一边等网友回复,他一边打祁奕电话,打了十几个都是关机,这时他才真着急起来。 卫澜钧也发了条短信过来,只有干净简洁的六个字:听说你人没了? 这个听说有是有根有据,那天海餐厅事发,摇滚歌王余遄飞和欧致总裁欧诺一直没有恢复神智,警方没有在菜品、餐具里发现任何可疑药物,祁奕作为密切接触人之一,现在应该接受问讯,因为祁奕最后留的话,负责案件的警队的电话打到卫澜钧那里,小邹再一查……人已经出境了!? 这要搁平时,一个学生好好的课不上,突如其来跑到湎甸,怎么都会让人联系到心虚潜逃上,还是卫澜钧一力把事压下了下来。 不过其中经过他也不会主动和祁奕说。 青年翻着这些消息,不知怎的,忽然就想到骆宁那天说的话,把相性的拉一个组,也好分辨。 其实也就是闲得慌。 祁奕一连勾了十几人,可是操作前他忘了百度一下,由于业务生疏,拉分组变成了拉一个群…… “……操!” 爆炸。 更爆炸的是他拉完群,湎甸一格信号彻底拉闸,收不到信号了。 作者有话要说:感谢在2020-10-27 00:00:00~2020-10-27 23:55:00期间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哦~ 感谢投出地雷的小天使:对方正在输入……、舅妈快来吧、梦安、身为神仙 1个; 感谢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一剑清安 20瓶;欧拉啦 15瓶; 非常感谢大家对我的支持,我会继续努力的! 第74章 换脸 如今祁奕脑子里只有四个字——后院起火。 他敲了敲座椅, 用娴熟的湎甸语说:“调头!” 这字正腔圆的本地语给司机整得一懵,但他还是下意识调转车头。 倒回还能接收信号的加油站附近,祁奕连忙刷信息。 不提陆厉行、宋澈之流, 就算是宋深……也悄咪咪给祁奕设了个特别关注,现在祁奕出人意料的一手把所有人都弄得晕头转向。 正为下一场开庭做准备的宋深听见手机叮咚一响——他被拉进了个新群,正想习惯性屏蔽群打扰, 却发现是祁奕拉的群。 再一看群成员……嗯?自家弟弟也在? 宋深正一头雾水, 又见一个用签名篮球当头像的人@了自家弟弟:宋澈? 宋澈:? 这人就是骆宁,他先是在群成员里发现了宋澈,紧接着,他又发现了席振彦,又@了一下“热心邻居?” 席振彦:@祁奕@简名怎么回事? 季楚:@简名发生了什么? 简名:我也不知道,@陆厉行boss? 洛森@陆厉行:boss? 傅崇明:@宋澈@骆宁群里人似乎都能找到亲友, 俨然一个认亲现场。 白亦扬觉得有些孤单, 他从群列表试图找出个眼熟的, 然而失败了,但又注意到聊天记录里宋澈的名字有些熟悉。 人一紧张思维就格外敏捷, 宋澈不就是小堂弟时常挂嘴边的学霸吗?沪市理科状元? 白亦扬不甘落后, @宋澈:宋澈, 握手.jpg 宋澈:你是? 白亦扬:三胖堂兄。 宋澈也想起来了,过去数不清补习的日夜,祁奕都在边上分边看直播, 也打赏了不少礼物。 宋澈:Yang, 久仰。 白亦扬:哪里哪里, 比不上理科第一前途无量。 认亲现场渐渐歪成商业互吹。虽然群里大多人只认得一两个,就比如骆宁认得宋澈、席振彦,但宋澈认识宋深、白亦扬和傅崇明, 而席振彦认识简名,简名认识季楚和陆厉行,四舍五入一下,整个群都是亲友! 祁奕刷出来的最新消息,就是季楚和宋深在跨领域互吹。一个满冠影帝,一个未尝败绩的律师界王牌精英,两个人都是踏实的老实人,一个天天对着记者,一个日常舌战群雄,吹起来一点不尴尬,用词特别真挚诚恳还不带重样,这可比祁奕在飞机上听到的小女生彩虹屁高端多了。 末了,还互相分享了一下各自的电子名片。 陆厉行也分享了一下。 祁奕打王者3000分的尖端排位,手速都没这么快过,他甚至无师自通点击群管理——解散群聊。 是否解散该群聊? 确定!解散解散! 您已解散群聊。 屏幕黑下去,祁奕长舒一口气,“继续开吧。” 司机摸不着头脑,还是乖乖调头往目的地开,因为已经知道祁奕懂当地话,瞥了眼后视镜,就迫不及待聊开了。 他讲了个故事—— 孟萨边陲再往北,就是祁奕要去的终点,当地人又称姆巴佩,前几年仅有少数猎户和kausa在附近落脚,到最近已经发展得初具规模。 要想富,先修路。 通往姆巴佩镇的路不是镇上人修的,而是外面想去姆巴佩的富商给捐的。 为什么? 因为姆巴佩新建了一座神庙,供奉着新神,信仰新神者包治百病,旧业全销,重获新生。 现在的姆巴佩上几乎全是新神的信徒。 说到这里,司机摇摇头,“要是我女儿病再看不好,我也打算去拜新神,管他娘的那里打不打仗。” 祁奕听到这里,啧了一声。 得,破案了,新势力八成就是以神那帮子人。 相似的模版,相似的口号。 汤药都不换,简直生怕别人不知道他们是一伙儿的。 居然还是个跨国神棍集团。 祁奕对捣人家的窝没兴趣,他只想找“kausa”的人要回自己的宝贝,虽然是同一家,但因为是分号,祁奕自认不是不讲道理的野蛮人,对方不主动招惹,他也不会千里迢迢和他们过不去。 但显然,分号并不是这么想的。 祁奕刚踏上姆巴佩镇里的黄土路,就被人迷晕了。 手段简单粗暴,几个穿得破破烂烂的小孩儿早早扒在屋顶上,一大袋迷药用旧油漆捅装着,往下一倒—— 祁奕再醒来发觉自己应该来到了一个仓库。他舌尖抵着上颚,一股淡淡的汽油味从车窗外飘进来,混着腐败潮湿的味道熏着他的鼻尖,也熏着他一鼓一跳的太阳穴,过了一会儿他才从眩晕感中缓过神。 从司机口中,祁奕听到的是姆巴佩镇民饱受战火摧残,只能勉勉强强依靠政府空投物资艰难度日,在炮火中残喘苟延,可就是这么一个被全国人民同情的地方,镇民却干得出把外地人迷晕绑起来的事。 祁奕……是真没想到。 再听见人说他们咋咋咋可怜,他一定把人头捶爆。 从北到南,又乘了五个小时飞机,到湎甸再坐三个多小时的车,被放到边郊又走十几公里,祁奕是真的有点累了,但这就是这么一松神,居然就着了道? 不,没松神也会着道。 祁奕很有逼数。 他想到天上人间那回绑架,命运真是……谜之相似。 祁奕漫无边际地发散思维,在他正怀疑到镇上是不是食人族后裔,以神庙为晃子,偷偷摸摸行苟且偷吃之事的时候。 铁链松开的声音传来,紧接着,承轴发出“吱吖”一声古怪又晦涩的声音,门被向两边打开,模模糊糊的月光照进来,映出门口嶙峋的人影。 许多黑皮肤盘着头巾的当地人扛着医疗器械走进来,他们手脚麻利,动作娴熟,最先架设的是手术用到的无影灯。 祁奕认不得什么叫无影灯,但器械上还没撕掉的xx医美生产证贴条,几个中国制造大字他认得出来。 过了一会儿,又进来两名黄皮肤白大褂,推着一辆推床,床上躺着个身穿条纹衫的女人。等被推到祁奕边上,她忽然披头散发坐起来,眼睛看着祁奕像是藏着一团明盛的火花,亮得出奇,寻常人被这痴迷和瘆人的目光一看,铁定要起一身鸡皮疙瘩。 祁奕……他早就习惯了。 设施搭建了四十多分钟,女人也一言不发盯着祁奕看了四十多分钟。 直到设施搭建完成,白大褂对女人很尊敬,“请您配合……” 女人一言不发,眼睛还盯着祁奕,直直躺了下去。 白大褂做完皮试,先为女人进行静脉注射,又调头从铁盘里取出另一根针管,走到祁奕身边。祁奕正想用瞳术,却忽然听见边上此起彼伏噼里啪啦重物翻倒声,他眨了眨眼,眼睛还没转过去,只见白大褂身后忽然多了一个黑影,一声闷哼,白大褂软绵绵倒了下去。 三息之间,一室十一人都被先后放倒。 平均一秒四个。 躺在床上的女人也被变故吓到了,她瞠大双眼,挣扎坐起来,黑影利索地一个手刀也把她砍晕过去。 和先前昏暗不同,满室早就被四角灯照得敞亮透明,说句纤毫毕现毫不为过。祁奕认出黑影原先混在搭建人群里,并不起眼,他披着当地灰蒙蒙的布袍,帽兜之下显得黑黢黢的看不清眉目,料理完人,帽兜扭过来,正对祁奕,似乎在思索,片刻后,他主动向祁奕走来。 帽兜下传来低哑嗓音,“祁奕?” 祁奕眯起眼,没说话。 帽兜三两下就为祁奕松开绳子,声音说不上是压抑的不悦还是怒意,“你怎么会这里?” 别以为救了他,就指望他能感激不尽。 青年撇撇嘴,只说了一句。 “干你屁事。” 又刚又直,被救的人这么不要脸还不知感恩,顶得帽兜一噎,话音偏冷,“看不出来啊,挺会装的。” 祁奕说,“我们认识?” 帽兜却不打算在这个问题上继续,又话了个话题,语气很冲:“你知道这些人打算对你做什么?” “我怎么知道。” 帽兜猝不及防捏了一把祁奕的脸蛋,说是捏还是轻了,简直和掐没什么分别,留下微红一道印记,似乎也没想到青年那么嫩,帽兜动作顿了顿才收回手,三言两语把经过过了一遍。 祸源是祁奕的脸。 世界上颜色四五六七,人却千奇百怪。 电影、小说里为了青春、美貌做出极端事的女人不占少数,像中世纪杀死少女用鲜肉维持美貌的血腥玛丽,还有翻拍不知道多少回的画皮等等……都说艺术素材源于生活——女人就是看中了祁奕的美貌想来场疯狂的换脸手术。 况且基于现代技术,对于走在医美整形前沿的专家而言,换脸虽然是首创,没有成功实例,却也谈不上是遥不可及的梦话。 先前女人在姆巴佩,祁奕远在沪市,女人只能天天舔颜,把所有东西都映上祁奕的头像,现在祁奕千里迢迢自投罗网,她简直欣喜若狂,做出激情冲动、丧心病狂的事一丁点也不奇怪。 低哑的嗓音在空空荡荡的库仓里回响,帽兜一边迅速简述前后原因,一边将汽油洒在边边角角,看上去想伪造成火灾现场。 看来打晕还不算,他是不想留活口。 祁奕来了点兴致,“你为什么要杀他们?” 按理来讲,这些人对祁奕下手就能看出来算不上守法公民,但再怎么说也和帽兜扯不上干系。 何况,一次性就连要十一人的性命? “怎么,同情了?” 帽兜显然会错了意。 他低低嘟囔了一句,“温室的花朵。” 说着,咂咂嘴,不知从哪扯下来一片布条揉巴揉巴,攥成一个团抛给青年,“不想看就把眼睛蒙上。” 祁奕捏了捏那团布条,上面还沾着黄黑的泥,看上去不明不白黏糊糊的恶心得很。 他一巴掌给拍远了。 趁对方专注摸火机,祁奕出手如电,一把拽下帽兜,下面一张轮廓分明,胡茬杂乱无章的脸,他还真有过一面之缘。 作者有话要说:祁奕:翻船?不,我还能苟。 更新12点还有一次~ 感谢在2020-10-28 00:00:00~2020-10-29 00:00:00期间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哦~ 感谢投出地雷的小天使:舅妈快来吧、梦安 1个; 感谢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大海里的鱼 1瓶; 非常感谢大家对我的支持,我会继续努力的! 第75章 希望 祁奕过目不忘。 眼前男人身材魁梧, 裸露在外的皮肤晒得黝黑,包括他的脸,蓬杂丛生的青胡茬密密扎扎, 只隐隐约约从轮廓看得出本貌颇为英俊,分明做着取人性命的活计动作仍透着股漫不经心的劲儿,对于祁奕的举动, 他只挑挑眉, 不以为意。 如果忽略场合和着装,倒像是职场上的精英,作风随意轻漫。 祁奕觉得眼熟,是因为这个人照片,他曾在席振彦手机上看见过。 回忆了两秒对方的姓名,祁奕:“孟峥?” “是我。”男人蹲在地上, 把玩着刚到手的火机, 他和席振彦是过命至交, 古时候有句话“与子同袍”形容的就是他们的关系,可以说得上是异姓兄弟, 无话不说。 席振彦刚和祁奕好上, 孟峥就知道了, 还有些意外。 那时他受了伤,躺在医院床上,席振彦就把祁奕的照片递给他看, 照片上少年捧着咖啡, 单手把着键盘, 懒洋洋瞥向镜头,眉梢带着不附和年龄的冷漠和微末的笑意,很难让人猜出真实想法。 他当时第一反应是, “成年了吗?” 席振彦噎了噎,两人滚了好几回床单,这事他还真没在意,“今年高三……” “……,”孟峥人风流潇洒,却也没做出过祸害祖国花骨朵的事儿,一时也不知道说什么好。 席振彦谈到少年兴致盎然,“高三,游戏打得可好了,人……人很特殊,但活泼可爱,真是没人会不喜欢他。” 孟峥认真看了几眼照片,有些失神,心道的确好看,但嘴上却调侃两句,“没人是人民币人见人爱,要是有人不喜欢呢?” “那就是眼瞎!”斩钉截铁。 “……”冷冷的狗粮,谢谢啊。 陷入恋爱的男人都是没理智的,孟峥没和他辩,很快从照片收回视线,本来他就荤素搭配男女不忌,还真怕再看几眼,自己就起了歹心。 朋友妻不可欺,这个道理他还是懂的。 孟峥又想自己职业特殊性,心里感慨,也许半辈子也见不到“弟妹”一次。 所以说饭可以乱吃,Flag不能乱立。 孟峥事业心强,伤刚好又重返一线,他是负责兴邦集团跨国军火贩卖那一块的,是合法产业,但他们因为性质特殊,都在国家那里有备案。席振彦本也是和他一道,前段时间因伤所以才退下来。 这次他重返一线不是为了走货,而是之前货物经过湎甸边境时,忽然爆发一场事故,无缘无故折了太多兄弟,孟峥一心想弄明白真相,所以亲自混到当地调查。 本来以为不过是当地新旧势力夺权,直到孟峥涉入其中,真正混进神庙组织才发现事情一点儿也不简单,同时国家特殊安全局也给他传来秘邮,让他继续调查,这下孟峥才意识到事情超出预计,接二连三,和他一起混到神庙组织的兄弟都无声无息地消失,只有他苟住了身份,眼看已经混到女人身边,本想憋着劲查出些东西,但没想到进门一看,被绑在手术床上的人是“弟妹”! 如果是素昧平生的陌生人,孟峥惦念着下落不明的兄弟们,或许真的不会暴露,功亏一篑,但他想起席振彦对他说起祁奕时脸上的向往、痴迷的神情,他又犹豫了。 席振彦退下来时,有多失意自己这个做哥的一清二楚,好不容易走出来,找个对象,人再不明不白的没了,还是当自己的面,他怎么都原谅不了自己。 何况兄弟们逝者已矣,和健在的活人一比,孰轻孰重,他还是能分清的。 经过感性又理性的一波分析,孟峥这才做出决定。 这些话孟峥没有对祁奕说,他只是说:“一会儿我们离开这里,找个信号站,我发个邮件,然后我们一起回家。” 回家就是回国。 孟峥自信,满以为遭历生死一劫,青年会毫不犹豫地赞同,没想到对方嘴皮子上下一碰,“不回。” 日! 孟峥额角青筋一跳,“别任性……你……”听话。 尾音还没出来,眼角余光发现有什么在挪动,他猝然转身—— 女人居然又坐了起来! 她披头散发坐在床上,瘦骨嶙峋的身体在空荡的条纹衣里更显削瘦、突兀。 她阴惨惨的目光直视两人,右手五指像枯瘦的骨钩一般收紧,随着她的手势,孟峥忽然感觉脚下黄土地皮居然开始松动、龟裂,起伏趋势大的越发像地震…… “操!” 这情景太过难以置信,以至于孟峥愣了一秒的神。 而终结他走神的是青年弯腰拾了一把手术刀,抬手,扎进女人的胸口,女人怒瞠着目,缓缓往后倒下去。 地动戛然停止。 这回孟峥盯得是青年的胳膊,手臂细瘦白皙,削瘦的腕骨凸出一块,指骨修长纤细,精致干净。 好不容易,孟峥以强大自制力克制自己回神,又亲眼见到青年随手一弹,手术刀砰然炸成粉末。 物质共振,毁尸灭迹,居家行走,必备良品。 孟峥回来一半的魂,险些又自己出走。 半辈子受到的冲击都没有今晚大。 孟峥不禁想,席振彦知道他家小朋友的特异能力吗? 祁奕弹弹灰尘,问,“走不走?” “……走。”孟峥扯扯思绪,拇指划了两下,点燃火机,燃起汽油。 轰然间,铁皮仓库陷入一片茫茫火海。 孟峥拍拍衣摆,指了个方向,“走,去信号站。” 祁奕没动,说,“手伸出来。” 孟峥笑笑,“怎么,走不动了?想哥带带你?”说是对祁奕的能力不好奇那是说谎,但出于对兄弟眼光的信任,他并没有刨根问底,外加青年外表太具欺骗性,他总下意识把人当孩子。 结果青年用指头在他的掌心慢腾腾划拉了两下,紧接着,抬眼看他,目光似乎示意着等待着什么。 孟峥半条胳膊都酥麻了,一头雾水:“……?” 祁奕又在孟峥掌心画了几笔,“见过吗?” 孟峥总算弄懂了他什么意思,干咳一声,“再画一遍?” 祁奕把那群人花臂图案又画一遍。 孟峥蹙起眉,“kausa,怎么,你到这里是为了找他们?” 祁奕问:“这些人在哪里?” 孟峥说:“边走边说。” kausa,当地人寓意是守护,神庙新势力还没来到这里之前,它是当地最庞大的势力,原本盘距在边上的黄岩城,离祁奕他们也就三公里。 kausa在黄岩城扎根距今也有五十多年,说句地头蛇不为过,之前主要也就收收过路费保护费什么的。直到神庙建立,大量人口迁去姆巴佩,这就让kausa略微不满了,后来姆巴佩那里又修了路,抢了几条商线,kausa的利益被触动,就和神庙对上了,kausa过去一百年也攒了不少军火,本以为对付后新势力手到擒到,却没想到碰上了钉子,这个他们眼里区区神庙背后不容小觑,一时竟然僵持不下。 据孟峥说,信号站在黄岩城,kausa也在黄岩城。 也是巧了。 白天黄岩城和姆巴佩之间刚经历一场交火,短短三公里黄土路到处布满了密密麻麻的弹坑和焦土,还矗立着大大小小临时建成的土碉堡,泥巴土上留着一串一串动物跑过的足印,道边还躺着不少中了弹片从半空坠落,被炎日烈阳烤成干的鸟尸。 孟峥在神庙混过一段日子,瞥了一眼随处可见的鸟尸,似乎想到什么,说道:“说来也是有意思,这群人信奉以神,听说中高层都用鸟名作代称,刚才那个女人,叫什么……画眉?” 祁奕像是嗤笑,“神?” 孟峥不知从哪摸出一只烟,选了个背风地方,点燃吸了一口,嘟嘟囔囔,“神庙里……全他妈是疯子……关于特殊能力先前我是完全不信的,刚才……又不得不信了,嘿,科学、唯物主义。” 祁奕打了哈欠。 孟峥似乎摇摇头,还想说什么,忽然听见微弱的一声:“救命!” 声音轻之又轻,被旷野风一吹就什么都不剩了。 像是幻觉。 但过了一会儿,又是一声:“救命!” 孟峥:“你听到从哪里传来的吗?” 祁奕听得一清二楚,却耸耸肩不打算指路。 得亏孟峥耳朵尖,寻着呼救声找到一棵树下,光秃秃树枝上用麻绳绑了个二十岁左右的年轻姑娘,圆脸大眼,相貌勉勉强强算上清透,晒得黄黑的脸泛着体力透支的白,嘴唇干燥龟裂嚅嚅几下:“救救我……” 孟峥从靴筒里摸出一柄小刀,“弟妹,来搭把手。” 祁奕:“……!?” 没得到帮衬,孟峥割断麻绳,一个人把人放下来,他用蹩脚的湎甸语问:“小姑娘叫什么名儿?” 却没想到小姑娘嗓音虽干哑,张口就是一串流畅的华语,“苏希望,草字头的苏,希望的希,希望的望。” 孟峥懵了。 小姑娘名叫苏希望,父亲是中国人,母亲是湎甸人,当年被人贩子卖给父亲,后来父亲入狱,母亲带着她逃回湎甸,因为当地乱战,当地人游民信奉献祭处女可以平歇战火,苏希望这么一个血统不正的外来人口就被选中了。 被吊在树上已经有大半天,苏希望裸露在外的皮肤晒褪了一层皮,足踝手腕更是被麻绳勒出大片紫红印记,再晚一阵说不准供血不足导致坏死。 说完自己的故事,苏希望酡红的脸,怯怯地望了一眼抄兜站在树下的青年,此时天光刚晞,金乌跳出浓淡适宜的云层,青年弧度美好的侧颜像是镀了一层金边,没有哪一种画法能描绘出的完美。 孟峥正挖空心思想一两句安慰的话,头一抬,见到这么一幕,嘴角微抽,不知为什么他微妙感觉这小姑娘看祁奕的眼神似乎诡异得过于炙热,只能归于美色惑人。他微动脚步,用魁梧的身体把青年挡住,“我们去黄岩城,一起去吗?” 在祁奕把视线调转过来的刹那,苏希望垂下眼,似乎有些羞涩,须臾,点点头。 但紧接着,她低声对青年说:“我能牵牵你的手吗?” 作者有话要说:这章应该是昨天更的T^T我傻了,以为自己设了时间,结果忘了T^T看我这蠢脑子T^T 所以今天5更!!还是9点、12点、15点,18点,共五更O(∩_∩)O 第76章 风骚 祁奕站在树下, 抄着兜没什么反应。 孟峥心底却“卧槽”一声。 青年是谁?他弟妹啊!有人要摸弟妹手怎么办?虽然现在席振彦不在,但孟峥还是决心守护弟妹的清白。 “女孩子家家的,随便牵人手像什么样?”孟峥护崽子似的把祁奕护在身后。 苏希望脸僵了僵, 悬空的白嫩的手掌缓缓垂了下去。 这时,孟峥感觉后腰被戳了两下,他回过头:“嗯?” 青年面无表情:“你是不是放屁了?” “……”孟峥觉得倍没面子, 干咳一声, 挠挠头,“抱歉,没憋住。” 祁奕躲远了些。 孟峥讪讪的,但等他回过头,脑子嗡然一响,“操”了一声—— 苏希望呢? 刚才站这一个大活人呢! 想起之前的“画眉”, 孟峥瞬间起了一身鸡皮疙瘩, 怕不是又是神庙那群神经病吧!? 祁奕偏偏头, “走了。” 孟峥浑浑噩噩跟了上去。 趁着黎明人少,两人混进黄岩城。 黄岩城说是一座城, 不过比镇子大上一圈, 石砖房多砌了几层, 也许平常人来人往显得些许繁华,现在战乱动荡,有的房子被流弹炸塌了一角, 带着黄沙的风一吹, 满目萧条凄凉。 现在这个特殊时候, 当地人能不上街就不出门,乞丐也属于失业状态,毕竟这时候上岗等同于冒着生命危险。 “我先去信号站, 你怎么说,是跟着我还是……”孟峥说着话,转过头,一看人已经没了。 找了好一会儿,也没找到青年,孟峥强行压下杂念,决定先处理正事——战乱区域,命都不是把握在自己手里,有些特殊情报还是尽早传递出去为上策。 祁奕一进城,就随手抓了一个蹲路边抽烟的花臂汉子,黄岩城里基本上都是kausa成员,花臂汉子也是。读取记忆后,祁奕才知道目标地点又双叒转移了—— 打仗都是耗钱的活计,那天在机场带走盗墓人的就是kausa,本打算把古董倒卖到欧洲卖一笔钱,可他们不中用,神庙那拨人一直盯着,半途把人截走了,尸体和东西都落到了神庙手里。 丢脸在次,主要还是有内鬼。 为此,首领上上下下把所有人狠狠敲打了一遍。 这事闹得人尽皆知。 所以即便祁奕抓到不过是个小喽啰,仍然得知了事情的始末。 不过想回个东西,还真是百般周折。 祁奕想立刻调头就去神庙,但想想可以当口粮的孟峥,还是打算去说一声。 信号站建在人迹罕至的黄土坡顶,尖塔耸立很好找,此刻铁丝网前已经聚集了不少人,祁奕从远处粗略一打量,加上他,他们也才两个人,而对面足有十二个,两方人马界限分明,剑拔弩张,虎视眈眈。 孟峥用蹩脚的湎甸语和对面头领交流。 但因为两人湎甸语都是临时死记硬背的,交流起来说不上驴头不对马嘴,但也颇有难度。 祁奕漫不经心扫了一眼,视线停在某个方向,嘴角一勾: “严霆。” 负手立在十几名实枪核弹队员后面的人,身材英挺,面容严肃,被猝不及防一语叫破本名,男人目光立时厉然调转过来,对上一张似曾相识、阳光明媚的脸。 严霆额头上青筋狠狠一跳。 孟峥抚额,“华国人?” 对面负责交涉的队员也是失语,“你也是?” “……” 毕竟在外国交战地,随意曝露国藉是很不理智的,所以两人互相试探半天,也没什么实质性进展。 被祁奕叫破后,现在发现是一同国的,虽然双方并未放松警惕,神色却缓和不少。 既然误会一场,孟峥主动结束了对峙。 交流一番才知道,原来方圆百里就这么一座信号站,传输信号只有这么一个点,塔在前天被炸了一次,毁了几条线,消息也传不出去,所以严霆点了两名技术员在里面抢修。 孟峥二话不说往里闯,这才导致刚才的冲突。 刚把话说开,远处又传来隐隐轰炸声,黎明过去,这是双方小规模乱战再一次打响。 严霆脸一正,对手下人说:“走,去看看情况。” 信号塔如果再炸一次,就是修也修不好,孟峥选择留在信号站,看着进度能不能帮上点忙。 口粮至上,祁奕也不急着找东西了,尤其是严霆看上去比几个月前更有味道了。他抄着兜慢腾腾跟在严霆后面,和队员们严肃凝重的神情比,就像出来游花赏园的,尤其是尾随在后面刻意发出的足音就像特意的挑衅。 也容易招来别的人。 严霆语气冰凉,说:“离远点。” 祁奕打了呵欠,继续拖着脚步。 严霆懒得多说,掂量了一下枪的重量,手指按在扳机上,冰冷的对准了勾着笑的青年,“我不想重复。” 他的记忆一向很好,不用认真去想,就能回忆起印象中询问室里缩在铁椅上看上去懦弱胆小,战战兢兢的少年,记得当时少年如何通红着眼眶,恐惧不安地瞪大眼睛打量周围,但旦凡审问人音量大一些,他就能手忙脚乱,惶恐不安地从椅子上跳起来。 而现在,被上了膛的枪指着,青年仍是一副胆大妄为,不以为意的神态。 简直判若两人。 真该让那些信誓旦旦,拍胸脯保证少年得了应激障碍的心理学专家亲身看看,打脸不!? 严霆心里想着,手里枪纹丝不动。 忽然,百米外草丛一摇。 指着祁奕的乌黑枪口蓦地移到那个方向,瞬间,一颗子弹从枪管里划出,躲藏在远处的预备偷袭的人发出了尖锐的叫声。 这也是经验之谈,如果是平民往往会吓得直接高举双手,只有心怀歹意的才会选择继续隐藏寻找时机。 离得近的队员察看了一下尸体,说:“又是神庙的人。” 正在这时,从不远处林子里发射出几发重炮,在周围炸响,土飞尘溅,轰鸣声震耳欲聋。发射地点和这里两方地势几乎同高,只模模糊糊看见草丛里隐约攒动的人头。 “队长,怎么办!?” 严霆往信号塔看了一眼,作出决定:“争取时间,拖。” 话音未落,更猛烈的炮火密集地轰过来。 所有人尽力寻找掩体,但火力差距过大,根本无法还手,被逼得节节后退。 严霆单手拎着青年的后领,正巧一颗炮弹在身后炸响,两人滚作一团从黄土坡上滑下来。 天旋地转。 祁奕转了转眼珠,“其他人呢,死了?” 严霆蹙眉,从青年上面支起身体,叱了一句:“胡说八道。” 祁奕躺在下面,望着上方的人,眨眨眼:“你们还真是很拼啊。” 严霆爬起身,“他们都是英雄,勇士,每一个人都是独立的个体,可他们却选择为祖国奉献青春和生命,他们有自己的家庭父母爱人,为他们祈祷和祝福,可他们放弃了温暖选择为更多人带来温暖。” 严霆又一次强调:“他们是勇士。” 祁奕颇为意外——严霆居然肃着脸说了这么长的煽情的话。 还没等他调整好姿势,祁奕又被严霆提在手里跑。 真是提。 他人轻,严霆又是常年负重训练,跟提个布袋子似的毫不费力,甚至还有余力腾出只手吹响哨声。 那哨子声音说不出的尖锐高亢,几乎撕裂轰鸣不止的炮声,穿成厚重的云层。 这是让两名抢修信号塔的同伴撤退的意思。 须臾,彼端传来相同的哨声,似乎在回应。 严霆松了口气,紧绷的神经放松下来,紧接着触感就倍觉敏锐,他感觉到触手的滑腻,像是皮肤自主性吸人手指一般,相接触的指腹微微发烫发热,他低头看了一眼,青年衣领松垮垮往下三寸,后颈和裸露小片的背肌绷成凸起弓形的弧度,几乎没什么细茸,平滑而干净。 从微敞的领口,他甚至能看清起伏有致的锁骨,下面的隐秘的…… 一瞬间,从脊梁骨向下一路酥麻,刺激得严霆如同指节被灼烧一般,把人丢开。 “衣服穿好!” 祁奕弓着背慢慢站起身,勾着嘴唇,指尖把领口扯正,怎么看都像不怀好意。 严霆肃着脸正要说话,忽然凝神听了听方位,转然向一个方向起去。 祁奕慢腾腾地跟在后面,他到的时候,严霆已经把母女两人从坑里救了出来,黄土坡上被炸出来的坑数不甚数,刚才爆炸声引得周围寄居藏身的游民到处逃蹿,母女俩一前一后落到弹坑里爬不上来。 被救的母女是地道的当地人,丈夫早亡,平时做些小手艺混日子,kausa让黄岩城戒严后,就不接收流民和外地暂住人口,她们只能白天到城里讨饭,晚上回到城外。 两人一高一矮都是枯瘦枯瘦的,眼窝深深凹陷,肤色焦黄,头发蓬乱毛燥,地道的饱受战火灾难的难民形象。这也就不难理解为什么会有处女被人给献祭在树上说法,与其说是祈祷神明,不如说是为活下去多增添一些莫须有的信心。 严霆受命于上级,到这里进行维和行动,说白了就是湎甸政府没钱,做不来平息战乱的事,湎华友好团结边界相邻,华方伸出援手也在情理之中。但严霆却敏锐觉察到这次行动绝对非同寻常,三余月里,在他们的努力下,kausa和神庙不是没有缓和期,但刚一平息战火,神庙却频频兴起事由挑衅,迫不及待寻找战争的由头。 而且奇异的是,越打kausa势力越发受到削弱,倒戈神庙的人越发的的多。 可他们却查不出源由。 这三个多月来战火断断续续没停过,难民们食不果腹朝不保夕过得什么日子,严霆再清楚不过,眉心褶出深深的两道。 女人低着头语无伦次道谢,小姑娘则抓着女人的手往女人背后一躲,莽莽撞撞地差点撞到姗姗来迟的祁奕,被女人及时拉到怀中。女人在这种环境下早成了惊弓之鸟,连忙迭声道歉,看清楚青年的长相后,顿时脸红了红,再瞄了眼肃着脸的严霆,脸更红了。 虽然一个行走的磁场——祁奕对女性的吸引力很大,但性命攸关的当口,妇女更倾向身材高大看起来很有安全感的严霆,如果严霆肯留下或带上她们一起,说不定生存就有保障了。 但偷瞄了一眼男人,女人发现对方的视线并不在她们娘俩上,顿时有些失望。 但小姑娘显然更青睬祁奕。 不急不缓走过来的青年,足尖落地几乎没发出什么响动,宽大的t裇罩在单薄的上身,衬得腰身更细,渐变色的衣摆可以隐隐约约看出下面柔韧结实的腹部,风一吹,若隐若现的线条更是骚得不忍直视。 风,骚,风骚,果真是老祖宗的智慧。 小姑娘眼睛都看直了。 严霆却是咬紧牙关。 祸害! 他冷着脸,眉头几乎绞在一起。 终于把母女俩人打发走,严霆一言不发调头往北边走,那里也是神庙的方向。 路上,又有难民向两人呼救,祁奕无动于衷,还是严霆帮了一把。 对于祁奕抄着兜跟在后面,严霆就当没这个人,只是脸越走越冷,很快,神庙辉煌的一角出现在眼前。 作者有话要说:孟峥:弟妹的清白由我来守护! 几天后,孟峥:对不起,我放了个屁……感谢在2020-10-29 00:00:00~2020-10-29 22:00:00期间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哦~ 感谢投出地雷的小天使:木头 1个; 感谢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木头 7瓶; 非常感谢大家对我的支持,我会继续努力的! 第77章 藤蔓 神庙整体呈圆柱形, 一共十层,约高40多米,表体主要由黄红色构成, 最奇特的是柱体上每一层都盘绕着不同的鸟雀,呈螺旋形一层一层盘旋着神庙,从1楼一直持续到10楼, 大型鸟头立在整个神庙中央位置, 翩然振翅欲飞的造型,大气壮观,气势恢宏。 从远眺望,它高踞险峻突起的石峰上,背后就是被当地人谕为“荒野之眼”的米尼米尔泊,山峦环抱着湖泊和神庙, 宛如巨人之眼, 神庙上的琉璃瓦在阳光下反射出道道金辉, 屋瓦镀金,光彩夺目, 美伦美幻。 不愧是令当地无数人神往的神庙。 严霆猝然停下脚步, 又检查了一遍枪弹数目, 语气冷凝,“还跟?我要进入神庙。” 祁奕说:“好巧,我也是。” “……”严霆难看了一路脸瞬间秒沉, “你进去是自寻死路, 真以为里面是什么好地方?捏捏你自己的小身板, 掂量掂量。” 祁奕见他从背包拆下几支投掷弹,放入手腕上的绑带里,问:“怎么, 你要去和神庙同归于尽?” 严霆他们原先只想调停两方战局,但神庙一味挑动战争,加上后来他们查证的种种骇人听闻的内幕,考虑到千千万万被蒙在鼓里无辜的难民,严霆就擅自做了这个决定。 但他也不会告诉青年,头也不抬,只短短铿锵有力说了四个字:“神庙必毁。” 虽然是看中的口粮,但想寻死的人祁奕并不会阻拦,他抬手比了个“请”的手势,“祝你好运。” 严霆又从包里摸出两块压缩饼干,自己拆了一块,另一块抛给祁奕。 祁奕一愣,反应却很快,接在手里,就着包装看了看。 “看什么?”严霆简短地说:“吃。” 祁奕没拆,问:“还有吗?一包不够。” 严霆满脑子都在想潜入神庙后怎么行动怎么操作,根本没听出来祁奕在试探他,自然而然回答:“没了,最后一包。” 祁奕没再说话。 严霆咬碎饼干吞咽下去,但因为嗓子口干涩得很,他咽得很艰难,一时没注意到对面石上头晃荡着双腿的青年跳了下来,蓦然间,干裂的唇上轻柔地一软。 严霆震惊之下,连接下来性命攸关的任务都忘了,只感觉到湿漉漉的舌头探进来,清浅甜腻的滋味逐渐在他苦涩干涸的口腔里蔓延开来,这感觉太过美妙,太过难以忘怀,他好不容易克制住抓住对方的腰,深入交流一番的冲动。 青年却率先退开,风拂过细软深灰质的短发,宽大的衬衫像是能乘风飘起来,逆着逐渐盛烈的阳光,严霆看不太清青年的表情,只猝不及防猛然感觉心跳漏了一拍。 祁奕说,“两清了。” 也许因为即将要前往的是回不来的地方,做回不来的事,严霆没计较舌吻的“小事”,也没多问,只叮嘱祁奕别到处乱跑,吃完饼干就回去找孟峥。 祁奕笑吟吟保证得好好的,见严霆身手敏捷地翻过铁丝网,身影消失后,他也跟着走进神庙。 里面装饰富丽堂皇,随便一角摆放的花瓶都是件古董,房间排列密布整齐,第一层有1-26个房间,门上贴着标签卡,他走了一路都没有见到人,终于在第五层,迎面走来三名披着和孟峥身上相似的长袍子的男人,俱是面色白皙,着装干净整洁,和外面流离失所的难民简直不像一个世界的人,他们有说有笑走过来。 面对面相逢。 不只祁奕眼睛一亮,三人也是眼前一亮,交头接耳: “眼熟。” “你也觉得眼熟?” 还是走在最中间,样貌端正的中年男人湎甸语脱口而出:“祁奕?” 祁奕心情不错,彬彬有礼询问:“先前的陈素先生(盗墓人)的包裹在哪里?” 几人有些意外青年一口顺溜的湎甸语,对视一眼后,左边矮小短胡子男人语气和蔼:“你是要找什么东西吗?” 祁奕描述了一下自己的心脏外观和手感,三人仍是面面相觑,中年男人主动摊开手,“要不,你画出来?”祁奕想了想,用指尖在对面掌心勾勒了一个轮廓,一笔画成,对方手仍然没有收回,反而缓缓张开大手覆住他的手背。 褐色皮肤衬着白皙的肤色很是醒目。 祁奕顿了顿,抬起头。 三人不知什么时候呈环绕型包围住他,中年男人微微一笑,眼尾荡开深刻的纹路,“小朋友,和叔叔们玩个游戏,好不好?”身材壮实的男人忍耐不住,他一把扯住青年的手腕把人拖到一个旁边房间里。 房间里面就是普通的一室一厅,极富当地特色的装潢,桌上摆着花瓶,插着一束鲜花,代表爱与和平。而此刻被一条粗黑的手臂随意扫落在地,发出“咣当”一声巨响。 祁奕被扔在桌上。 仰躺在桌上,祁奕正要爬起来,忽然感觉脚踝被壮实男人握住,足弓处白皙的肌肤在力道粗鲁的摩挲问蔓上玫色,祁奕不耐烦轻咂了下嘴,想抬腿踹人,却被死死锢住,与此同时,肩膀被中年男人的大掌抓住,不轻不重的力道揉了两把。 矮个男人看着同伴的动作,心里痒痒的,却还在踌躇,“姆巴佩那里……”画眉之死一大清早已经传到神庙,他们刚才才被委任派去调查事情经过。 中年男人半环着怀里的青年,鼻尖贴着发丝神情陶醉的嗅着,漫不经心地问:“急什么?” “先爽再说。”壮实男人头也不转。 矮个男人本来也不坚定,动摇了两秒就妥协了,把外袍一褪,也凑了上来。 祁奕还惦记着自己不知道在哪里的心脏,低低啧了一声,“最后警告,滚开。” “警告?”中年男人面色古怪,忽地低头哑声一笑,十指逐渐变得更粗更糙更长,像是盘根错结后干枯风干的老树根,见到青年眼底的错愕,他又是一笑,摊开双手,彻彻底底化为藤蔓的手指不断延展拉长,但和百科图片上绿意盎然生机蓬勃的藤蔓不同,他十指化成的藤蔓透着一股不堪重负暮气沉沉的死气。十条藤条灵活敏捷地梱住祁奕的双臂,高高束在头顶,又分裂出数不清的枝杈,堵死唯一的退路房间门后,从祁奕的领口探进去,并且束住双手的藤蔓渐渐升高,青年几乎被吊了起来。 中年男人操纵着藤蔓堵住青年喉部,每根藤蔓都与他反射神经末梢相连,他每每微动一下小指,对于无法反抗的青年都是一种刺激,“小东西,告诉叔叔,你想警告谁呀?” 矮小男人也忍耐不住了,他摸着青年微红的眼尾,挑起青年被撑大口角淌下来的银丝,三人眼底俱是涌起疯狂痴迷的暗潮。 祁奕神情仍然恍惚,没有回答,于是被暮藤吊得更高了。 中年男人说,“我们慢慢玩,听说过东南西北上下左右的游戏吗?可以一起在你后面,或者一边在前边,一边在后面?好不好?喜不喜欢?” 话音刚落,又有两条暮藤一左一右缠住青年的小腿,沿径骨从下往上爬行,暮藤长短半径并不统一,生得细长些的看起来就无空不入,不肖两三息,青年稠艳的脸浮起薄绯,像是难以压抑地情愫在沸腾。青年向后仰起头颅,颈椎和下颔勾成一条诱人的弧线,红唇叹息般吐出黏腻的白雾,更兼手臂肌肤上被粗糙藤蔓梱绑摩擦留下的一道一道红痕,本该触目惊心,又更像是被狠狠疼暧过一番。 中年男人也没想到这样都能享受到,“还真是……” “操!”壮实男人补了一句,扒了下脑门上汗湿的头发,语带不满,“你把他嘴堵上,怎么听他叫?” “说的也是。” 中年男人操纵藤蔓,数根死气沉沉的暮藤纠缠成一扎,蟒蛇般在半空中青年眼前蜿蜒挥舞,现在青年除了嘴里的藤蔓离开退出,腕部都被缚得更紧,中年男人慢悠悠地警告:“别想着逃,小朋友,时间很长,今天你就是我们的娱乐活动。” 而矮个男人则轻车熟路,很娴熟地在房间里翻出一个塑料箱,打开里面乱七八糟小工具小玩意一应俱全,他一边掂量,脑海里浮现出相应画面,不由嘿嘿直笑,“诶,不行,想想我就激动得要死。” 壮实男人不耐烦了,“别浪费时间了!我要忍不住了!” “先别急,”中年男人也心浮气躁,问矮个男人,“东西还没找到?” “……终于,找到了。”矮个子抹了把汗,呼哧呼哧喘粗气走到祁奕面前,转动手里的瓶子,“知道这是什么吗?” “你会疯的,”中年男人在他耳边吐气,语调压抑着极度的兴奋叫人毛骨悚然,他绘声绘色描述说,“你会全身燥热得要命,浑身像蚂蚱爬过一样痒,乖乖哭着求着我们,离了我们就活不下去……不过你放心,我们都很喜欢你,以后我们永远在一起,好不好?” 祁奕下意识偏头躲开男人浊臭的喷息。 壮实男人舔舔嘴角,怪笑一声,“要是不肯吃,就用另一样东西吃算了。” 密闭封闭的空间,三人毫无顾及,嘴里交流的话一个赛一个的粗鄙。 矮个男人强行掰过青年的脸,被强行喂了半瓶药,祁奕这才堪堪从思索里抽回神思,他眯起眼,声音极轻:“上一个用这招的人,后来怎么样了……你们想知道吗?” 作者有话要说:感谢在2020-10-29 00:00:00~2020-10-29 22:12:53期间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哦~ 感谢投出地雷的小天使:木头 1个; 感谢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木头 7瓶; 非常感谢大家对我的支持,我会继续努力的! 第78章 绯晶 满口下流的三人并不知道自己招惹上了什么样的怪物。 如果是席振彦在这里, 多半会吐槽一句:活得都没人驾龄时间长,想啥呢? 祁奕从房里走出来,对身后断断续续模模糊糊的呻吟声充耳不闻, 他顺手带上门,隔绝了内部声音传导到走廊。 至今他都没有从刚才的震惊和讶异的情绪里脱离出来,却并不是像中年男人以为的, 在对十指能够树化而惊诧恐惧, 而因为从那根须无数的暮藤里所弥漫的,似曾相识的压抑而浓重的死气。 这种充斥的绝望的死亡气息,只会存在于寂灭的星球。 换言之,地球早就应该死去。 地球上所有生灵,包括动物、植物、微生物、细菌、病毒等等都应该已经毁灭殆尽。 但是现在的地球仍然生机蓬勃。 很早之前,祁奕在曾经一颗寂灭星球上见过一种绯色晶状石头, 色泽纯洁干净, 剔透的像欲滴的绯色冰棱, 外表上看美好得不可思议,但源源不断的成吨的死气从指甲盖大小的绯晶上冒出来。 只有寂灭星球上才会产出绯晶, 这种死气居然从一名活的人类身上冒出来。 祁奕在漫长岁月里闻所未闻。 这种绯晶, 不足一寸大小, 只要嵌入身体,死气就会迅速侵蚀生物的躯干和脑部。并且绯晶体中蕴含巨量的辐射,如果大量积聚在一起, 甚至能够扭曲磁场。 魅魔能够与任何生物共鸣的手段说白了都是基于利用磁场, 如果磁场被干扰那么什么都做不了。 说是克星也不为过。 祁奕对绯晶一向敬而远之。 那么, 只存在于绯晶里的死气怎么会跑到活人身体里呢? 他想起之前在化工厂地下基地,入侵那十几名清理队队员的脑部,他就隐约嗅到不祥作呕的气味, 现在祁奕可以断定那就是绯晶的气味。 那些人异化的还不严重,所以他当时没有第一时间觉察出来。 而且,当时从清理队人记忆里,他还看到了地下仓库里琳琅满目的冷冻人造器官。 直到今天遇上这三个人,再综合当时黄毛等人的行动、人造器官和神庙,还有司机的女儿,他就有了些联想—— 他怀疑地球上存在绯晶,并且有已经有人类在开发利用。 还是用在改造人体上。 什么人最容易萌生信仰? 走投无路、疾病缠身。 神庙组织发掘了绯晶,并且私下开发它的作用—— 把绯晶和人造器官结合在一起。 从刚才那三个人记忆里可知,绯晶改造后的人造器官没有排异反应,什么人都可以植入,但因为死气原因,每两到三年就要更换一批,所有受益人都被绑得很死。 这样,用过器官的人一辈子都无法脱离神庙的操控。 所以神庙才会采用广招信徒的方式发展下线。 所以双方交战,神庙永远会赢,因为他们有数不清的器官备换,哪里打伤换哪里,而kausa的伤员接受器官移植后也倒戈了。 祁奕又想到中年男人的树化、画眉的土系沟通能力等等…… 他们似乎还在利用绯晶研究异化人类? 这也并非天方夜谭遥不可及,毕竟生态间联系是很微妙的,而绯晶的存在与生态链断层和毁灭密不可分,死的另一面是生,一切都有可能。 只是…… 祁奕轻啧一声。 敢开发绯晶? 真是不知道,该赞一句不知者无畏,还是初生牛犊不怕虎? 作者有话要说:感谢在2020-10-29 00:00:00~2020-10-30 00:00:00期间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哦~ 感谢投出地雷的小天使:木头 1个; 感谢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木头 7瓶; 非常感谢大家对我的支持,我会继续努力的! 第79章 金眼 没有再多做思考, 祁奕顺着从中年男人记忆里搜刮到的方位,终于找到神庙专门用来堆放古董的仓库。 这些年神庙大约不怎么重视基础设施建设,但古董却收集了不少, 多半是“诊金”和湎甸人的供奉,从先前陈设就能看出这个神庙负责人钟爱搜刮古董,还特意在临湖边选了间屋子摆放这些“战利品”。 门锁是钛金的。 祁奕手放在上面, 直接用金属共振, “砰”得一响,门把手在掌心碎裂开来,承轴发出不堪负重的声音,门开了。 一打开门映入眼帘的就是琳琅满目的古玩旧物,从小到大罗列整齐,地上码了一排各年代的古董花瓶, 架子上则是烟壶香炉等小件, 花鸟水黑字画书帛悬挂满了四壁。 祁奕在满室价值连城的宝物旧书里, 一眼就找到被摆放在架子最上一格,似石似木的拳头大小木雕的。 他的, 心脏。 “终于。” 祁奕松了口气, 搬了个椅子, 也不计较上面有没有灰了,踩在椅面上伸手正要抓取,就在将要碰上的刹那, 旁边倏然探出一只手, 先一步抓在手里。 说句千里迢迢、千辛万苦也不为过, 却在临门一脚被人抢先一步,这谁能忍!? 祁奕猝然转头望去。 抓着心脏的是一名身着当地服饰的壮年男人,像是生怕别人看不出他有钱, 十指戴着至少七枚镶玉金戒,颈部挂着盘口大的时纹金串链,最引人注目的是他的左眼,嵌着一枚猫眼石大小黄金做的假眼珠。 这个人,在神庙地位恐怕不低。 祁奕没有把他放在眼里,跳下椅子,伸手去抢。 男人侧身避开,将心脏握在掌心,那颗黄金眼珠在眼眶里转动,冷冷望向祁奕。 他问,“你是怎么进来的?” 祁奕眯起眼,正要说话。 这时,门口又闪出一道身影,和青年打了个照面,来人凝肃的脸黑沉得仿如能滴水,“祁,奕!?” 三十分钟前,答应好好的回去找孟峥的人怎么会出现在这里!? “咳,”祁奕毫不走心的解释,“迷路了。” 不解释还好,他一解释严霆就手痒,想打他屁股。 黄金眼看清严霆腰上别的遥控炸 弹控制器,也顾不上刨根问底祁奕怎么把门弄开的,他转向严霆,说道:“把你手上的遥控器交给我。” 严霆是来装最后一枚轻雷管的,神庙是开放式建筑,并不限制出入,他抢了一名当地人外袍就混了进来,早在先前几个月他们就摸清了换岗时间和建筑薄弱处,严霆在七处弱点装上轻雷管,这里本该是第八处,但因为门开着,严霆就探了一眼。 这么一眼,就看到了本该远离的青年。 而壮年男人,则是习惯性每天早中晚清点一遍自己的收藏。 巧合和必然将立场不同的三个人凑在了一起。 现在三个人,严霆握着男人警惕的遥控器,男人抓着祁奕朝思暮想的心脏。 手里各自握着对方想要的东西。 而壮年男人显然更急躁一些,祁奕忽然萌生出一个恶趣味的念头,忽然想看看如果他故意为对方受伤,严霆会是个什么样的反应。 但这个念头很快就被强行终止。 男人袖口里真的探伸出一只枪口。 本想对准严霆,转念一想,两人认识,他又和祁奕站得近,生怕祁奕发难,就干脆把枪口对准祁奕,顺带威胁严霆。 祁奕不动了。 最令他不祥的预感应验了——这些人居然把绯晶制作成了子弹。 真是作死! 跨过无数光年,只有人类一次次刷新、巅覆他的认知。 即便男人动作在祁奕看来很慢,他也可以选择用魅惑直接蛊惑住对方,但祁奕一动也没动。 他无法保证哪一个间隙,扳机被扣下,这枪管子里装的可不是一般二般的子弹! 这也是祁奕第一次觉得死亡离他这么近。 虽然很刺激,但他还想活。 男人又重复了一遍,“把遥控器给我。” 严霆骤然收紧双拳。 男人催促:“快点!” 严霆指骨克制地收紧,祁奕甚至听见遥控器塑料壳发出轻微脆裂声,他见严霆腮帮咬肌微微鼓起,抬步,慢慢向两人走来。“好,我给你。” 见他靠近,男人却警惕地挟持着祁奕快速后退几步。他打开后门,那里联通着外面,他挟着祁奕走到湖边。 被誉为“荒漠之眼”的米尼米尔湖,远看是湖蓝绿渐变色,宛如宝石般平静清澈,境面倒映着天空浓浅适宜的白云,浸在碧蓝宽广的天空里,偶尔惊掠过一两只飞鸟,似澄澈白净的画布绘着浮动变幻的云境幻象。 “别靠近,你扔过来。” 严霆站住,静了片刻。 黄金眼催促:“快一点!不然我弄死他!” 约有半分钟后,严霆蹲下身把遥控器放在地上,手一推,遥控器滑向黄金眼脚边。 见他真的妥协。 祁奕……有些意出望外。 他当然知道严霆本身已经把生死至之度外,刻意一个人来炸神庙就是为了少牺牲一部分战友。可以说为了这次行动他能够放弃自己的生命,所以祁奕对于对方生死关头愿意为了自己,一个印象不怎么样的人在大局让步,做出妥协,真的很不可思议。 试想,如果一个人连自己生命都能牺牲了,怎么可能把别人放心上? 要知道这次错失了机会,让神庙有了防备,下次再想神不知鬼不觉装上炸弹,就更难上加难。 祁奕有些恍神。 他活的虽长,但因为偏爱,享有无尽生命身份也无比尊重,所以活得极自私,无论什么情况,他都不可能为了别人妥协。 如果不是面临生存危机,他还不会受到震动。 祁奕愣神思考人生,处于边缘ob的时候,另外两人都还在线,黄金眼说话语调虽然平稳和谐,与之截然相反的是拖拽动作,他凶戾地把青年往湖里一推,低头捡遥控器。 严霆卡准他弯腰的时机,疾步飞扑上前一脚踹飞男人手里的枪,同时也去抢遥控器。 一切发生在电光火石之间。 失足后仰即将倒入湖里的刹那,祁奕看见男人不过是做了个抓遥控器的假动作,从袖子里滑出另一把枪,对准近在咫尺的严霆。 “砰————” 作者有话要说:感谢在2020-10-29 00:00:00~2020-10-29 22:00:00期间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哦~ 感谢投出地雷的小天使:木头 1个; 感谢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木头 7瓶; 非常感谢大家对我的支持,我会继续努力的! 第80章 受刑 男人出于稳住、牵制严霆的目的, 并未打算直接杀死祁奕,这样假使他抢不到遥控器,对方也不至于把事做绝, 也能留条后路,所以把人推到湖里,让青年暂时失去战斗力是最佳选择。 多么精打细算。 祁奕相信, 在男人挟持他往湖边走就有了这个盘算。 而且他的计策显然成功了。 或者说严霆因为分神给落水的祁奕, 所以没有注意到男人刚才一套在假动作,实则在预谋发动暗枪。 枪响过后,湖边林子惊起群鸦一片。 “唔!” 祁奕落在湖里,猝不及防呛了几口湖水,肺腔和鼻腔里刺堵得疼,他并不会水, 上上下下起浮了一会儿, 哪里还分得清东南西北, 离岸边反倒越来越远。 折磨了好一会儿,祁奕发现他什么都不做, 身体居然会浮起来。 就这么放任飘了大半天, 终于飘到岸边, 等他好不容易折腾着爬上岸,边上早就失去了严霆和男人的踪迹。 褐黄泥土上只剩下一滩彻底凝固的血斑,压倒的浅草留下一道长长的拖痕, 痕迹很新鲜, 留下许多残存的血印。 祁奕从血滩那里收回视线, 抹了一把脸上的水,沉默地坐了一会儿,低低吐出一句: “狗杂种!” 黄金眼人虽然离开了, 但显然没忘湖里还有一个。 两名被派来灭口的异化人悄无声息潜伏着靠近刚爬上岸,正背对他们的青年,祁奕浑身上下湿漉漉的,衬衫薄薄透明的一层贴在身上,勾勒出分明的腹部肌理,他垂着头,胸膛轻微起伏着,发梢不断往下滴水,一滴一滴砸在乱草上,长睫垂着掩住瞳巴,两名异化人不约而同地咽了口口水,觉得嗓子有些干涸。 这时,青年又抬手拨弄了两下湿漉漉的额发,尾指蹭过颧骨,举止随意,力道有些重擦出几片红晕却恰然透出一股风流入骨的诱惑力。 两人握着铁电圈,莫名有些踌躇,下不去手。 就在他们思想斗争的时候,青年骤然扭过脸,双眼精准地捕捉两人的方向。 四目相对。 两人浑身一僵,瞬间木桩一般滞立在原地。 祁奕搜刮了一遍他们的记忆。 ——严霆没死。 祁奕指尖揉揉额角,长舒了口气,又坐了一会儿,把黏在身上已经湿透的衬衫扒了下来,随手一团掷在地上。 又静坐了片刻,他就这么赤着上身,一步留下一串湿痕,慢慢走回仓库。 门锁还没有修好,祁奕进入一眼就看见心脏已经又被放归原处。 他把心脏收到口袋里,物归原主。 没有再流连,祁奕离开满室金璧的储藏室。 其实这间仓库所在地相当于古时的耳室,而神庙一层三分之二都被祈祷室占据,从朝南的拱门进,一眼就能看见排布整齐的长椅,前面镀金案铺着干净洁白的桌布,正中供奉着以神圣像,左右分别放置着护法像,桌面外端,搁了本以神经,祈祷手册,日课,还有一串念珠。以神像左右设烛台一对,一瓶鲜花,案前摆着缝好的跪垫。 跪垫有限,密密麻麻头盘白布,身披麻布袍的当地居民双手合十,就跪在长椅旁闭眼祈祷,再轻的呢喃声音汇成洪流也响亮得不容忽视。 偌大五百坪祈祷室愣是找不到下脚地,跪满了人。 这些人有的零晨三四点就来了,还有流民干脆就住扎在这里。 战乱时期,信仰能给他们带来向心力和平静。 所以神庙想打仗。 一是打起来更容易收买人心,黄岩城限流,神庙趁机拢络难民。 二是仗打起来,伤员增多,换个器官不要太正常,既搏了个好名声,又能控制受益的伤员。 所以越打仗,kausa越是势微。 祁奕静静在门口站了两分钟。 沉着眉眼,没人看得出他在想什么。 大人们祈祷时,孩子们往往无所事事,小姑娘直愣愣盯着门外的青年,直到对方转过身,背影消失,她眨眨眼,如梦初醒,扯扯边上妇女的衣摆,“姆妈,刚才我看见神了,就站在那里!” 妇女愣了愣,往头拍了她一巴掌,“瞎说什么?” …… —— 在旧防空洞改造后的地下室,严霆被吊在刑架上,旁边是各式各样的刑具,黄金眼没有假以旁人之手,浑身挟着煞气,出于报复持着带倒刺的鞭子一刻不停地挥舞,边上人则缓慢地朝伤口上倒稀释后的硫酸。 他们为严霆注射了刑讯专用药物,这种东西可以短时间扩大人的感官到正常人的三十倍,又含有神经性抑制剂防止心脏过度收缩猝死,让人的大脑只剩下疼痛保持清醒,只剩潜意识的情况下,回答出来的答案可信度极高,这种疼痛已经超出人体承受极限就是秘密特训的间谍也没有办法抵抗一次那种疼痛。 在湖边短暂交锋后,严霆中枪重伤被抓,就带到这里受折磨,若非严霆本人身体素质极强,精神极为坚忍,也挨不到这时候。但即使还剩一口气,神庙什么都缺,唯独不缺器官,伤哪换哪,慢慢耗还怕磨不出想得到的答案? 黄金眼抹抹额头,鞭打累出一身汗,他预备换一种刑法,拾起烧红的滚轴,“既然这样我们玩点别的,这种刑罚叫滚肉,现在我们来试一试。” 严霆面容憔悴苍白,只咬着牙关维持端肃冰冷,他正面对着门口,这也是刑室的心机,让犯人看得见希望,希望和绝望交替最容易催垮一个人。因此,他第一时间就注意到门口削瘦的身影,错愕地动了动眼珠,汗水皮血糊进眼眶兼之剧烈的疼痛,严霆看不太分明不敢肯定那是不是他的幻觉。 但紧接着,黄金眼的反应让他知道不是错觉。 见严霆视线凝在一个方向,虚着眼似乎在艰难地分辨着什么,黄金眼动作微顿,偏过头,就看见石阶最高一级门坎边倚着个熟悉青年。 他赤着上半身,发梢潮湿垂在眉眼间,仅露出艳红的嘴唇,一步步慢慢从石阶上走下来,足尖和小腿的弧度恰到好处,腹肌线条分明,手臂摇曳的幅度自如轻盈,更衬得人鱼线流畅漂亮,腰身柔软,臀线满月般饱满,极富诱惑力和冲击感。 行走时,透湿的碎发在眉眼间拨摆。 却隐约透着不容忽视的陌生,尖锐,和攻击性。 严霆的心情很复杂,他以为青年一个人走了。 人狼狈到一定程度,内心更容易受到触动,即使性格再刚硬的人也不例外。 猝不及防看见祁奕,他既欣慰青年还活着,也感动于他临到头也不抛弃自己的举动,严霆遇到太多类似事情,被救的人回头看顾施救人的几率低得吓人。但也正因为受到“反哺”触动,感动过后是火烧火燎的焦急恼怒,甚至让他已经不太清明的思维又活络起来,严霆倒更希望青年脱险后像很多人一样拔腿就跑,而不是来自投罗网。 祁奕慢慢走过来。 严霆腕骨被钉入木架,随着祁奕靠近,他胸膛起伏剧烈起来,覆满亮晶晶的汗珠的脸庞绷得更紧。 青年止步在三米外,严霆健硕修长,为施加压力刑室光线幽暗,他的阴影投射下来,完全笼罩住眼前的人。 严霆不停吞咽了好几口唾液才湿润咽喉,勉强嘶哑的声带发声:“你怎么来了!?” 眉眼间令严霆陌生的冷意倏然散去,青年眨眨眼,“惊不惊喜?” “开不开心?” 惊吓。 不开心。 严霆咬牙说:“你不知道逃!?” 黄金眼也终亍从千万种风情里回神,挥了下烙铁棒,对后面人说:“抓住他。” 严霆强忍着声带撕裂的剧痛,眼神视意地转向大门,“别管我,跑啊!” 祁奕表情十分沉静,下颔抬了抬,“没事,我带了人。” ——他不是一个人,他带来了一个团。 严霆以为祁奕说的是孟峥找来了,但没想到,紧接着,忽然从门口呼呼啦啦冲进来一大群神庙自己人,和想捉拿青年的几人混战在一起。 黄金眼惊呆了。 “你们在做什么?我有让你们下来吗!” “打错人了,还不停手!?” 他跳脚吼了一会儿,混斗还在继续,黄金眼表情从震惊、暴怒、到不解,但他叫也叫了,吼也吼了,这些人就是充耳不闻一径不停手,他也没撤,连忙缩到一旁以防误伤。 严霆直觉这些人神智不太正常,表情疯疯癫癫,似乎脑子不太清楚,而且这多半和青年脱离不了关系。 但他也没心思寻问。 趁着这个间隙,祁奕把严霆放了下来,不过严霆的四肢,脚踝、手腕都被钉穿,他站也站不起来。 乱战没有维持多久,祁奕控制的人虽然多却并非都是异化人,黄金眼的人虽少却都是优秀的异化人,短兵相接,结果是两败俱伤。 尸体横陈散落一地,血流满整个刑室地面,浓郁的血腥味混杂着严霆皮肉被强酸蚀烧过的刺鼻焦臭味,熏得人头脑发晕。 严霆见青年皱着鼻子,似乎不堪忍受,便说:“你出去吧,外面空气新鲜。 ” 祁奕调转视线,移向某人藏身处,“不急,还有一个。” 黄金眼身为神庙代理负责人,在公职上吏属文职,哪里见过头抛血溅,血肉横飞的混战,他战战兢兢缩在角落,半身被刑具柜挡住,双眼发直,见两人望过来,他嘴里反复说:“以神不会放过你们的,你们等着报应吧!” 严霆竭力撑起身体,祁奕稳住他,问:“你想干什么?” “遥控器在他身上。” 轻雷管体积极小,不容易被找到,现在还没有被拆除,黄金眼也不敢轻易毁掉遥控器,这也是他们动刑的原因。 “一会儿你尽力跑,”严霆没有提自己,他现在等同于残废,别说跑不出去,就是跑出去也不能全愈,这点他有数,与其残喘余生不如同归于尽。 祁奕蹲身,抬手摸摸严霆的头,在湎甸三个多月没有剔头理发,原先又短又硬扎手的头发长长不少。 严霆以为青年在安慰他,他侧头看祁奕,低声道:“我没事,真没事。” 话音刚落,唇上一软,苦涩咸腥的口腔滑进来甜得发腻的软舌,青年清甜的唾液中和了他的死水般的心绪,奇异般抚平了他看似平静实则悲绝的心情,但严霆从未舌吻过,僵硬得杵着不知道做什么,青年舌尖搔刮着他的上颚带来一丝酥麻痒意,又调皮得勾了一下他敏感的舌根,也许是注射的三十倍药效还没有过,虽然外表仍肃着面孔,但严霆却感觉心脏如同海绵一般剧烈收缩了一下,酸酸胀胀的。 [叮,恭喜习得吸星大法] 祁奕松开扣住对方后脑的手,直起身体,他成长到了第三个阶段。 “放心,死不了。” 作者有话要说:今天9点、12点、18点感谢在2020-10-30 00:00:00~2020-10-31 00:00:00期间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哦~ 感谢投出地雷的小天使:对方正在输入…… 2个;舅妈快来吧 1个; 非常感谢大家对我的支持,我会继续努力的! 第81章 星海 严霆没说话。 他怔住了, 因为他硬了。 就在青年吻他的时候。 祁奕一眼就看见男人撑起的反应,语气自然:“还好这里还能用。” “……” 严霆拧紧眉毛,瘫着脸不知道说什么。 他正想劝青年快点离开, 却见祁奕蓦然转过身,往黄金眼那里走去。 方才想鸣枪震慑那些神智不清叛乱者,黄金眼把枪掏在手里, 后来被抓扑推搡间不知道掉在什么地方, 趁着两人旁若无人的接吻,他先是在印象里掉落的地方找了找,可是没有,也许被人乱脚踢到了别处,他正想再翻一翻,却听见身后脚步声响起来。 足音踩在血泊里, 发出特殊的声响在空荡荡的刑室里回响。 须臾, 青年稠丽俊美的脸映入眼帘, 这张脸谁人都得赞一句极美,但黄金眼现在看平, 只觉心惊胆战, 毛骨悚然, 他毫无反抗地被青年拖到刑具边,左手旁就是一身重伤的严霆,出于莫名其妙的直觉, 他忍不住打了个哆嗦。 祁奕安慰他:“别怕, 现在没到怕的时候。” “……”操, 有这么安慰人的吗? 黄金眼胡子都快炸开了。 严霆说:“别闹,趁现在人少,你……”赶快离开四个字还未脱口, 他就僵怔在那里,他垂下眼,原以为再也无法痊愈的骨伤以肉眼可见的速度飞快地愈合,被腐蚀得深口见骨的焦痕也逐渐淡化,鞭伤、穿孔、烙伤……甚至多年来的旧伤沉疴都在消逝。 如果不是严霆性情向来沉稳镇定,换一个人此时都要震得尖叫起来。 但他不叫,有人叫了。 黄金眼身上倏然浮现出和刚才严霆身上一模一样的伤口,连位置都毫厘不差,所有酸蚀的焦皮烂肉、洞穿的骨头,皮开肉绽的鞭痕都一一浮现在男人身上。黄金眼哀嚎着满地打滚,瞬间冷汗浸透了全身衣物,眼泪鼻涕刹那就下来了,糊了满脸,他甚至连哀求的力气都使不上来,嗓子里只能冒出一阵又一阵高亢变调嘶哑凄厉的惨嚎。 严霆脸绷得很紧,肩膀却被轻撞了一下,他扭过脸,嘴里猝不及防被塞进一块饼干,青年修长细白的手指夹着一只饼干袋,包装正是上午他给的那包。 默了默,严霆没问青年怎么为他复原身体的,只问:“怎么还留着,为什么不吃?” 祁奕眼都不眨,说,“这不是,舍不得吗?” 严霆这么一个直肠子,居然瞬间get到了撩点,他头一次有些慌乱移开目光,支着膝盖站起身。 能活谁想着死呢?绝处逢生不外如是。人生大起大落起承转合得太快,严霆还没从心如死灰的情绪里完全脱离,但责任重担使然,他现在第一念头就是去摸遥控器。 黄金眼满地打滚,遥控器早就被他甩飞出去,严霆俯身捡起来检查了一下,眉峰紧紧蹙起来,血水渗浸入电路板,短时间使用不了,修是可以修,就是壳子要用螺丝刀才能打开。 “想毁掉这么个小地方还不容易?” 严霆蹙了蹙眉。 他听出青年嗓音中的冷意,声音压低后偏于冷质,在尸陈遍地的刑室空荡回响,尤其在黄金眼的尖厉惨嚎背景下,更衬得平静得诡异。 他偏过头:“有办法?” 祁奕歪过脸:“啪一个告诉你?” 严霆肃着脸看他,没说话。 祁奕点点头,“那先欠着。”他走到黄金眼身边,用脚把人翻了个面。 黄金眼瘫在血水里疼得发疯,眼前黑一阵白一阵,只从咽喉发出嚇嚇嚇嚇的嘶鸣呜咽,磨破的五指在地面疯狂抓动,在地面拖拽出一大片凌乱扭曲的白印挠痕,他扭动身体想抱膝蜷缩在一起,仿佛这样能抵御伤口剧痛。 但被翻面后,一眼就和边上一具断头尸体面对面,他吓得又大叫起来。 紧接着,他仰面被祁奕踩住咽喉,挣扎不脱。 赤着上身的青年居高临下俯视着脚下的人,黄金眼神智昏聩,但对那双泛着冷意的眼睛,他胳膊上忍不住起了大片鸡皮疙瘩,但他被梗住了脖子,连吞口水都费劲。 严霆走过来,“你要做什么?” 祁奕仰起脸,“来了。” “三” “二” “一” —— 此时,神庙外源源不绝往庙里挤的当地镇民正按要求排着队,烈日当头,牵着母亲手的小孩正低头数蚂蚁,忽然他看见蚂蚁像没头脑的苍蝇一般团团乱转,边上干裂出一条缝的土地爬出慌乱无措的无数长虫,有的钻到镇民的靴里,惊得许多人跳脚拍打,小孩又抬起头,枯木上栖身的鹫鸦若有所感,振翅高飞,小孩有一种难以描绘的紧张感,他下意识东张西望,边上另一个女孩眼睛尖,第一个发现云层里灰黑的团状物。 “姆妈,有飞碟!” 童言童言没有引起任何围观,这里贫瘠得连飞鸟都很罕见,把大鸟认错的孩子能从镇头排到镇尾。 但云层彼端不知名物质扩张得太快,有第一个人抬起头,就有当地人接二连三发现不对。灰黑的星海漩涡悬挂在半空,细芒般的流星不断在漩涡里划过、陨落,汇聚成漩涡里滂沱旋转的流星雨,它越旋转越是庞大,笼罩住天空,隔绝了光线,日光照不到地表,阴影宛如吞天噬地的怪物笼住整个神庙上空。 起初还有读过书的神庙人猜测是海市蜃楼,维持秩序让大家不要慌张,但随着漩涡疯狂膨胀,他们也开始心里打鼓。 而不可思议的是,星海漩涡并不均匀,浓淡仿佛描绘出一幅图画,里面的流星细雨仿佛是从中心延伸出的数条纤维,状似一座矗立笔直的城池,唯美得难以想象。 但这时没有人有空领略其中的美感,漩涡在他们头顶不断扩大,在仿佛天塌景象之下,众人胆破魂散,四处奔逃如惶惶之鱼,东奔西撞,慌不则路中有推搡的,被绊倒,踩伤的,尖叫声、哭嚎声瞬间充斥在神庙旁。 神庙里的人也开始往外逃,难民、流民两手空空,跑得最快。 忽然,狂风大作,从星海漩涡中心传来巨辐吸力,笼罩下金璧辉煌的神庙倾刻大厦将倾,在头顶风暴中宛如一尾渺小的叶舟。 当神庙被毫无征兆连根拔起的时候,刑室上方一亮,阳光洒下来,天空中漩涡震荡开一圈不容忽视的黑灰色的涟漪,弥天漫地的烟尘、砖瓦、石墙、铁墙、古董、铁丝网……被吸在空中消失在漩涡深处。 黄金眼躺在地上,他瞪着眼看着上方陡然被吸走的神庙,还有天空上建设物般的漩涡,他张大了嘴,突出眼球像一条缺氧的鱼,怪异得很,嗓子眼发出嚯嚯喘粗气,额上青筋暴起,浑身都在轻微颤抖,他甚至以为眼前一切不过是剧痛后的幻觉。 旁边,即便严霆再镇定冷静,现在也僵硬得如同一杵木桩。 碎发在流风里飞舞,祁奕俯视着脚下人,微微一笑,“以神?嗯?你还以为他能辟佑你吗?” 黄金眼骇然望着青年,藏不住通身的惊恐和惧怕。 青年虚悬的手掌缓缓往下压,头顶漩涡也在无限往下下沉,黄金眼瞠眼看着银黑交错混杂的星海在视野里逐渐放大,似乎下一刻就要压住他的胸膛,他死白的唇颤巍巍得抖得像枯叶,不过一息,瞳孔骤然放大,□□淌出一滩尿水,偏过脸一动不动。 竟在饱受肉体折磨和精神摧残下活生生吓死了。 他最后一个念头只有:……突然觉得英年早逝也蛮好,他不想坚持了,早死早超生。 这谁能想到? 祁奕也没想到。 他问严霆:“下一个是哪?” 严霆:“……” 还想有下一个? 他宁愿自己冒着生命危险去引爆炸弹,也不想再见一次这种末日奇观。 “没有下一个。” 祁奕有些遗憾。 头顶顺时针旋转的漩涡开始逆向,眨眼间缩小消失不见。上一刻还一副天将倾塌的模样,现在又是碧空万里,如果不是神庙只剩一个地基,防空洞都被掀了起来,所有人都会以为是一场荒诞无比的幻梦。 但严霆不会自欺欺人,他先撑着地面爬上去,然后把手递给青年,“上来。” 祁奕抓住他的手。 严霆发力把他拽上来,流民都跑得没影,沙风漫漫,四顾漠漠荒野也就他们两个人。 “刚才的漩涡是什么?” 祁奕哼了一声:“必须回答么?” 严霆沉默了三四分钟,终于开口:“你可以选择沉默。” 这句话他之前不可能说出来,也不相信自己会这么说。毕竟祁奕这么一号人活着,对全国……不,是对全人类都是巨大的威胁和隐患。 “觉得很奇异?” 祁奕慢悠悠说:“其实这不算什么。” 不算什么? 严霆嘴角实在忍不住抽了抽。 “我的……”祁奕停顿了一会儿,“养父,他甚至可以逆转时间,让死亡的生命活过来。” “养父?”严霆难得对一个人的身氏产生好奇,“你的生父呢?” “没有生父。” 边走祁奕边解释了一下自己的身份,着重点在强调自己血统的高贵,换作以往他是不需要刻意强调的,这恰恰体现出在青年自己都没有察觉,他的潜意识已经把自己放在了和人类同等的地位上。 但严霆听他林林总总说完后,满心只剩下一个词“荒谬”! 虚空、魅魔、王座?简直震裂了他的认知。 只是严霆忘不了刚才在他眼前发生的事,四肢愈合的伤口也在提醒他不是梦,虽然表情依然冷硬,双瞳也始终平静,但是一根却从他的腮侧悄然爬上脖颈的青筋,暴露了严霆现在不受控制的烦乱而奔腾的情绪。 良久,他压下庞杂的心绪,重新理了理刚才青年的话,习惯性总结了一句:“你现在处在什么状态?发育不良的魅魔幼崽?” 一句话概括了三分钟前,青年冗长的自我介绍。 严霆见青年不说话,问“怎么?我说错了?” “……”祁奕强行忽视发育不良那四个字,转移话题,“你不是想知道漩涡是什么吗?” 严霆注意力瞬间转移了,“是。” “刚才的漩涡是我所拥有能量的具现化。” 严霆说:“具现化?” 其实并不复杂—— 虚空生物的来历,有一种说法是,它诞生于一个空间彻彻底底湮灭后,过去遗留下的能量场最终和虚空生物结合在一起。 心脏就是连接。 祁奕能通过心脏具现化能量场——就是刚才的星海漩涡,也可以从里面摄取、调度能量。 譬如,当祁奕使用魅惑光线覆盖面积原本是10X10坪方米,那么有能量加持后,他的覆盖范围可以直接囊括整个地球地表。 所以,魅魔跨越光年,来自虚空,手里也真的握有一个虚空啊。 严霆听后,问:“是不是还有许多像你一样的……生物。” 祁奕笑了一下,恰到好处露出两粒尖虎牙:“不多,都快死光了。” “……”严霆想安慰他,但这对人类真是个好消息。 一个地球还不够祁奕造的,再多来几个银河系怕是都要灭族了。 正在这时,地平线彼端出现几个移动的小点。 由于刚才的天降异象,路上来往的流民都几乎都找地方躲藏起来。现在敢在外面行走的,无一不是艺高人胆大。 现在他们不知不觉快要走到严霆和队友们约定失散重聚的地点,迎面走来四名徽纹服饰的神庙人。 这些人急着回去复命,并不清楚神庙已经没了。 严霆的装备在刑室已经武装完毕,他握着枪,不着痕迹打量着迎面而来的四人。 祁奕忽然往严霆身后一猫,拽着衣摆说:“啊,怕怕。” “……??!” 严霆瘫着脸,心情复杂。 能引发天灾的全球头号危险人物,刚把人老窝端了,怕这几个小喽啰? 呵呵。 演啥白莲花呢? 但严队长不知道什么叫白莲花,但他正想对青年说别给自己加戏,就感觉抓着自己的五指倏然一滑,地表最强生命体祁奕忽然毫无征兆仰倒下来。 作者有话要说:奕奕:哥!咱们今天炸哪? 严霆:………… ps:有小可爱想看奕奕诞生的经历吗? 有的话吱一声哦>3<感谢在2020-10-30 00:00:00~2020-10-31 00:00:00期间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哦~ 感谢投出地雷的小天使:对方正在输入…… 2个;舅妈快来吧 1个; 非常感谢大家对我的支持,我会继续努力的! 第82章 刺激 刚刚生死与共不离不弃, 现在哪能眼睁睁看人倒下来,无动于衷? 严霆也顾不上提防那四个人,眼见青年人倒下来, 他心头一惊,下意识把人接在手里,抱了个满怀, 也是不上手不知道, 青年腰是真的又软又细,一臂就能搂过来,还富余不少。 尤其青年没穿上衣,严霆手臂肌肉紧贴着青年腹肌,皮肤相触,细实的肌肉瞬间绷得更紧。 在荒野晒了久四十度高温, 这么吹了这么热沙风, 严霆本人浑身烫得满是热汗, 恨不能打赤膊,但怀里青年还是清清爽爽, 冰冰凉凉, 和他浑身黏腻汗湿完全不一样, 还携着股清浅甜腻的气息一股脑往严霆脑门钻。 回想初见,出于兽类直觉,他就觉得祁奕这人高危, 浑身汗毛倒竖, 现在汗毛不竖了, 改为别的地儿敬礼。 严哥……心情又复杂了。 但他生来坦坦荡荡,也没觉得不好意思,只是他还没忘记不远处的见四名神庙人。 那四人显然也注意到了严霆和祁奕, 但他们在你一句我一嘴,心有余悸地讨论刚才的天降异象,聊得热火朝天,见到两人也就多看一眼,见其中一个似乎中暑晕了过去,严霆又低着头,两个人都看不清脸,就收回目光,没再分神。 严霆拖着个说倒就倒一点也不讲理的青年,也不想节外生枝,见四人离开,他收起枪,把怀里青年背起来,大步赶路。 脚步比先前将就祁奕的速度快了不止一倍。 — 祁奕度过虚弱期,再睁眼时,身已经在归国航班上,他躺在床上慢慢转醒过来,隐约分辨出舱窗柔和的微白,呈弧线形洁白干净的穹顶,视线模模糊糊对上刚推门进来的人的双眼。 神庙被凭空吸走,这结局就是孟峥再异想天开也想不到,如果不是他亲眼看见天降异象,又去神庙原址踩了个点,他简直不敢置信自己的眼睛。严霆手下的队员们也不比孟峥好到哪去,虽然嘴上说着“恶有恶报”,但还是后怕不已。 毕竟神庙手段再卑劣下作,那也是人,是人就有弱点,但如果对手是神出鬼没的漩涡,制衡也找不出办法。 这事议论纷纷没个休止,有的猜是某一特点时间,时风速光速达到一定特点条件,磁场触发空间扭曲;有的猜是那里有虫洞碎片,和数亿光年外的另一个虫洞产生感应,创造出了一个临时通道;还有如孟峥一流坚持是外星人作祟的。 但不论原因怎么样,既然神庙不翼而飞,不论严霆,还是孟峥都没有理由继续留在边境。 在炮轰讯号站那天,孟峥和严霆手下队员们藏在一起,交谈间,孟峥自述了自己的来历,他是因同事失踪,这才只身犯险,这也让几名队员感同身受,无不动容,走的时候也把孟峥捎上了一起。 但祁始终奕昏迷不醒,严霆起初以为是低血压低血糖,毕竟祁奕把压缩饼干让给了他,脸还是那张冷肃的脸,但严霆也不能否认心里暖融融的,一登上飞机,就用医疗站的检验仪给祁奕查了一下,却不是以为的低血压低血糖。 祁奕体征均非常正常,唯一不正常的就是他一直在昏睡。 每过一段时间,严霆就心就沉重一分,他把祁奕一人安排躺在房间,也不允许别人去打扰。 孟峥和严霆性情相冲,八字不合,不用提也知道严霆不会让他去探望。那些队员他都混熟了,但一旦和严霆意见相左,想也知道他们不会站在他这里。 所以孟峥一直没能见到人,好不容易趁严霆小睡,他才偷偷摸摸进来看看。 却没想到,一推门床上青年就睁开了眼睛。 孟峥带上门:“surprise!” 祁奕刚想说话,嗓子口一阵干痒,“咳咳。” 孟峥给他倒了杯凉水,递过去,“喝点水,润润嗓子。” 祁奕接过来,小口抿了抿。 孟峥脸上挂着关切“弟妹”的忧心,问道:“怎么会晕过去的?还有没有哪不舒服。” “都不舒服。” 祁奕坐起来,头重脚轻,又趴下,他恹恹翻了个身,下巴拄在枕头上,可怜巴巴地眨眼睛,和孟峥印象里,被他救下来还不知感恩,矜傲地回敬一句“干你屁事”的模样完全不同。 这也就只能能骗骗没见过他凶残一面的家伙。 但孟峥也被可爱到了,他立即把先前仓库青年眼也不眨往女人心窝捅刀的事忘之脑后,一屁股坐在床檐,贴心为青年拉了拉被角。 “怎么都不舒服了?有什么不开心和哥说说,是不是姓严的欺负你了?” 孟峥其实一直怀疑祁奕是被严霆打晕的。 毕竟,严霆一看就是能做出这种事的人。 祁奕轻轻摇摇头,“他没有欺负我。” 可怜巴巴六个字,倒像敢怒不敢言。 果然,孟峥自以为秒懂,咬牙切齿:“这个老畜牲,真是人不可貌相,丧心病狂!连……”连这么美好的人也能下得去重手。 严霆如果在这里旁听两人对话,估计会整整衣襟,问上一句,“你是不是对美好,有什么误解?” 骂了几句,孟峥见青年歪着头,脸压在枕头上,偏灰色的头发散落在枕缘,水瞳清晰倒映着自己黝黑的脸,一时心跳过速,喉咙干哑。 这副人畜无害的模样,彻底取蒂了孟峥印象里青年冷漠淡薄的形象。 他忍不住大手摸摸青年滑落的发丝,手感软茸茸的像小动物,他下意识低头亲了两下,等他意识到自己在做什么,心底悚然一惊,他是个笔直笔直不能再直的直男,过去三十年只对女人硬过,怎么会!怎么会做这种gay里gay气的举动!孟峥心脏狂跳不止,面上却还是波澜不兴,稳如老狗,反应奇快的说了一句: “你这用的洗发露,还挺好闻的。” 祁奕自然看穿了孟峥的掩饰,他饶有兴趣勾勾嘴角,又很快压下来,继续做出疲惫倦怠的模样。 孟峥没觉得有什么不对,这才贴合正常人的反应,荒地、炎阳、短食、缺水……他们接受过严苛训练的坚持得下来,普通人奄奄憔悴才是正常的。 见状,他提议:“要不要再休息一会儿,我先出去。” “不要,”祁奕勾住孟峥的衣袖扣,歪着脑袋,“要陪。” 乖得像个小可怜。 也对,眼前青年刚上大学,将将成年,哪里见识过动乱和战争?嗯,怕是应该的。 他这个当大哥的理应当给予春天般的关怀。 孟峥屁股刚离床没十公分,又坐回了原处。 其实吧,打心底他也不想走,和青年在一起挺放松的,对他们这种绷着神经走刀尖的人来说很难得,他平时嬉皮笑脸就是为了缓解压力,现在和青年自然而然就能放松下来,他挺舍不得的。 青年缩在被窝里说:“冷。” “空调温度太低了?”孟峥反应很快,伸手想摸墙关感应钮,腰却被忽然从后面抱住了,青年的食指尖轻轻刮过,几乎瞬间就来了感觉,他脑子里嗡地一响,脱口而出:“我操!” “孟哥哥,想艹谁呀?” 懒洋洋的语调,就是哥哥两个字软软乎乎带着尾音格外勾人,更何况是祁奕贴在孟峥的耳边吐着气,孟峥当即酥了半边,从耳廓麻到后腰。 不知不觉孟峥大半身体都倒在床单上,他是天生的乐天派,享乐至上,如果是个美女,现在他已经反客为主大肆进攻了,就算是他平时不碰的男人,来了感觉他也会半推半就尝个鲜。 但,这他妈是他兄弟的男人! 都说兄弟“妻”不可欺,他孟峥再没节操……也不能背后阴兄弟一刀! 孟峥想得大义凛然,但他显然高估了自己的自制力,低估了敌方火力。 祁奕发觉孟峥推他的力道很不走心,连魅惑光线都没用,只是歪着头眨眨眼,孟峥就立即浑身肌肉绷得死紧,他的后背贴附着青年脸颊,除了皮肤的体表温度,青年的心跳也缓慢有力传导过来,渐渐的两人心律几乎持平在一条线,像是两颗心离得很近,让孟峥觉得既刺激又温暖。 孟峥皮肤容易发汗,平时都是滚烫的,开着21摄氏度的空调仍然热得满头大汗,但祁奕的体温偏低,撞在怀里冰冰凉凉,叫人不舍撒手。 他也有半年多没空想这事,孟峥一时有点忍不住,涌上头的冲动和理智拉扯折磨得他头皮发麻,这时,他内心禁不住退了一步,心想,不做正事……用手也没什么吧! 反正……都是男人。 小时候弄堂里,小伙伴们追逐打闹,彼此之间谁还没对方弹过弟弟呢。 说服了自己,孟峥喘了口粗气,说:“祁奕,我……”我们互帮互助吧! 话没说出来,唇上贴上柔软的一片,孟峥倒真从没和人接过吻,被舌尖相抵,头晕目眩的滋味在脑海里炸了一大片烟花,他重重喘了一声,忍得双手青筋崩起。 这个吻勾缠了三分四钟。 但在青年想往后退的时候,冲动终于战胜理智,他情不自禁恶狼扑羊般叼住那条软滑的舌头。 祁奕半阖的眼颤了颤,嘴角微不可察扬了扬。 “抬一下手,衣服卡住了。” 孟峥吻得很投入,双手铁钳般掐住青年仿佛一折就断的腰,听见祁奕的话,下意识抬了抬手,直到衣服没了了,他才意识到后面会发生的事,心脏剧烈停跳了一下。 都说底线一旦退让,就没有下限。 孟峥此时还想着,在心底做了赌咒发誓:虽然衣服没了,现在说用手已经没什么意义了,最坏不过就蹭蹭不进去!他绝对不会上自己好友的男人! 这句饱含对好友浓浓友谊的誓言,在现实摧折下,没能撑过五分钟。 云上飞行,宛如登仙。 孟峥自认顶天立地男人,是不可能怨祁奕太荡,他只怨自己自制力太差。 五千英尺的高空,空调冷气从头顶里源源不断涌出来,孟峥却分毫感觉不出寒意,他努力攀爬着山,一边怀着对好友浓浓的歉疚,他每更接近山峰一步,就默念一句“对不起”。 然而,心里却兴奋得难自抑。 正在这时,门被庄重叩了三下,隔着一层合金门板传来严霆的声音,“祁奕。” “我进来了。” 作者有话要说:感谢在2020-10-30 00:00:00~2020-10-31 00:00:00期间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哦~ 感谢投出地雷的小天使:对方正在输入…… 2个;舅妈快来吧 1个; 非常感谢大家对我的支持,我会继续努力的! 第83章 热搜 孟峥动作停都没停。 好友的男人都上了, 他还在乎别人看? 门把发出轻脆的转动声,刚刚打开十五度角。 孟峥把青年按在舷窗上,外面就是白云蓝天。万里高空, 青年倚着床头,手指抓着铁架,感官如同无形电流, 裹挟着炽烫的灼烧感暴戾地抽击在神经末梢, 湿漉漉的五指在白净的舷窗玻璃上疯狂抓动,在微朦胧的灰尘里,拖拽出大片凌乱混杂的指纹。 听见门外熟悉声音,祁奕涣散的瞳光倏然收紧,孟峥也跟着倒抽一口凉气。 这时,走廊走来另一个队员, “队长。” 严霆合上门, 才转身, 神情自然:“怎么?” 队员比了手势,那是代表赵家的符号, 严霆立即调头:“换个地方说。” 室内。 孟峥吻吻青年唇, 好半响才喘着粗气停下来, 他没有立刻放开怀里的人,紧紧搂着青年,脸颊在柔软的发间蹭了蹭, 青年浑身还有轻微发抖, 抱在怀里沁凉的, 舒适得很。 “这件事……”孟峥一开口,才发现自己嗓子嘶哑得厉害,他放开祁奕, 穿上衣服,下床倒了一杯水一饮而尽,又倒了一杯放在祁奕手心,“先喝点水。” 见祁奕喝了一口,孟峥才又开口:“这件事是我不对。” “是我犯错了,会和找机会阿彦说清楚。” 祁奕慢腾腾抿着水,诧异地抬头望他一眼。 许杰在这里多半会翻个白眼,别说是你,圣人碰上他都得犯错,有谁能把持住的? 孟峥还想再说些话,严霆正好去而复返,他立刻就把嘴合上了。两人都衣着整齐,房间里味儿早被净化器散了七七八八,大滩湿热的痕迹和红印都掩在衣服下,严霆的九成心神都在系在祁奕终于清醒这一好消息上,压根没有觉察到什么不对劲。 也是因为他从未涉入情场,不了解情人间的猫腻。 严霆没有随处坐的习惯,进了门,他站在床头笔直得像霜雪不折的松青。 孟峥神色复杂,他曾经也是这么笔直笔直的男人啊,直了三十年。 严霆不在意孟峥的目光,他问祁奕:“你混娱乐圈?” 目前举国上下,估摸着也就严霆他们不清楚。 严霆刚从拐卖案里脱身,就投入湎甸边境,根本没空关注舆论新闻。 不过现在也知道了。 他把祁奕充满电的手机放在床上柜上,“看看新闻。” 祁奕对人的情绪很敏锐,预知不是什么好事,心底浮起一丝难以压抑的烦躁,这是以前基本不会发生的事,他从前根本不会在意,这也说明他对这个世界融入感已经潜移默化得变强。 屏幕亮了,孟峥也蹭了过来。 其实不用刻意去搜,一联上网,推送的十几条新闻起码九条都是有关祁奕的。而且,不用看内容,单凭这新闻量就能断定又有人作妖了。 祁奕如今已经是手机熟练工,他熟门熟路点进微博,果然,有关他的词条已经屠遍热搜榜,点进去密密麻麻的热点触目惊心。 #祁奕威胁黄涉##黄涉遭生命威胁##祁奕底气从何而来?##小仙男安慰黄涉##黄涉录节目嘴快了##祁奕人设崩塌??##祁奕耍大牌##肖然离组竟是因为祁奕?##关影帝点名批评祁奕# 孟峥有些意外,祁奕黑料爆红时他在出任务,所以并不知情,后来他听席振彦提过祁奕的工作,但看年纪一直还以为是个小明星,没想到能出闹这么大阵势,他摸摸下巴,“小东西,你很红啊。” 祁奕看他一眼,正准备说话,孟峥抢先说:“来来来,我们加个好友先,和大明星做好友倍儿有面子。” 说着,他瞥了一眼窗边站得笔直的严霆,“看严队长也不习惯用手机,就不……” 他话还没说完,严霆从口袋掏出手机,扫了下二维码,不过片刻,两人联系人里多了个申请,头像就是刻板严肃的证件照,透着简单明朗的帅气,发送理由栏就一个句号。 孟峥皮笑肉不笑,“严队,能拒绝吗?” 严霆连眼神都没分他。 祁奕通过了申请,继续去翻微博。 这两天,余欧二人直播事件还在维持发酵,网友们脑孔大开,有猜两人吸毒的,有猜被下降头的,众说纷纭。大多网友都理性地在蹲一个结果……没想到蹲到了另一个大瓜。 这次全网黑阵势比起罗繁星那次堪称有过之而无不及—— 起因是鲜果台知名主持人黄涉,在前天直播综艺里嘴快曝料自己被祁奕生命威胁,如果是别人,网友们也没那么容易糊弄,但黄涉的口碑一直在那里,十多年老字号,不可能信口胡说八道。 但这时风向还维持在将信将疑状态。 后来小鲜肉肖然发博,说自己看不过去了,勇敢站出来自曝自己开罪祁奕后被赶出《扶风》剧组的事情,霎时间,一石激起千层浪。 一小半人已经信了,肖然被蜂拥而至的网友们花式安慰。 越是站在至高处的名人,越爱惜羽毛,因为他们在公共眼里太过完美,一丁点污点都容不下。 但祁奕有些例外,他的新闻反转太多,先前几次石锤都被打脸,公共也习惯了按捺自己的洪荒之力,先不去评价,连众多知名点评家也不敢随便着笔。 但这次祁奕一直没有发声,且息影五年改做导演的关天王也在受访时说某艺人心不宽很难交流,还喜欢打压别人,记者立刻追问:方便透露姓名吗? 关天王犹豫一会儿,说:“姓qi。” 肖然,祁奕有印象。但什么黄涉、关天王他连基本交际都没有,但舆论则以为他们娱乐圈都是一体的,并且对此深信不疑。 祁奕也习惯了被人送上热搜后,再去了解这些和他名字莫名其妙并排一个词条的艺人。 这是从祁奕的角度出发。 而落在别人里却不是这么回事。 在旁人眼里—— 祁奕,横空出世,娱乐圈屠榜恶梦。 他只要在微博上,热点就都是他的,没别的艺人什么事,管你十八线还是一线,一率众生平等。 因为都在脚底下。 以一己之力,挡了整个娱乐圈的人的路。 前无古人,后无来者。 毫不夸张,十个艺人九个人生日愿望都是许愿祁奕早点凉。 每次祁奕曝出黑料,许多艺人都会偷偷买水军搅混这一滩水,甭管真假,混肴公共视听为先,哪怕事是假的,因为有些印象标签一旦贴上就很难摘下来,这就是所谓的“证实性偏见”。 而且一路黑过来,吸取先前失败经验后,所用的方式都有所调整,比如这次阵容就从故人入手: 除了黄涉和关天王两个重磅,肖然是曾和祁奕一个剧组的,另外,还有一个关键人物,那就是曾受祁奕提携过的乔允杉,当被问及祁奕是不是和组里人不对付,经常制造矛盾时,他选择保持沉默,这一举动无啻于落井下石,在网友们看来就是妥妥的默认。 “亲近人”的证实引发义愤填膺的网友们洪流般涌向祁奕微博主页,狂骂不止,吵吵嚷嚷闹个没完。 [祁奕,毁肖然吓黄涉,娱乐圈霸王龙,惹不起惹不起。] [幻灭,人无完人,不会再粉任何人了。] [同幻灭,毕竟是生命威胁,应该严肃检讨吧?] [肯定要检讨!还要罚款!退圈!品性这么差不配当艺人!] [哈喽,我又来了,每日一问,祁奕还没凉吗?] …… 祁奕正翻看热评,忽然电话响起来,刚接通,那头许杰大嗓门就传了过来:“祁哥,祁奕你真是我哥啊,这两天你去哪了?一大波人轮着找我打听,陆总那头都要找疯了……不说了,你现在在哪呢?” 祁奕换了个卧姿,手肘压在枕头上,“飞机上,找我什么事?” 许杰啐了一口,骂了句脏话,踹了一脚椅腿,“还不是佟辞乐闹出来这事。” 孟峥在边上念着热搜里的文章,许杰隐隐约约听到乔允杉,就顺带说了一句:“虽然没有明确声明,但乔允杉可不是无辜的东西,他只是想试探下现在公司的态度,前几天他就已经跳槽了,估摸着在预备黑你呢,当初你还给了他个男四号,这趋炎附势,卖友求荣的东西,也就看着这两天陆总不在,真他妈会见风使舵。” 祁奕听他越说越意识流,指骨慢腾腾敲着床头柜,把话题扯回去,“佟辞乐?” 许杰嗯了一声,“对,他不知道从哪里得知你失踪了,这两天钻空子疯狂买黑料黑你,还联合了一批艺人,肖然、乔允杉、黄涉和关天王都是。” 话到这里,许杰憋一肚子火,“别的不说,就不提那什么无中生有的黄涉。肖然年纪轻轻,贪财好色急功近利都是圈里出了名的,这种满嘴跑火车的人说的话能信?哦对,还有关志伟说你双标,我去他妈的,他自己好赖不分,睁眼说瞎话,帮着佟辞乐造谣,还他妈有脸diss你,自己就是个双标狗。” “佟辞乐也是他妈能耐,愣是把这群牛鬼蛇神聚一块了。” 祁奕笑了,“ 佟辞乐么……他渠道很多。”说着,顿了顿:“不过,他这么快就缓和过来我挺意外。” “缓和?那倒未必,听说欧诺和余遄飞神智不清,人已经毁了,现在就剩一口气,估计他是被刺激大发了,不管不顾想背水一战也要出口恶气。”许杰语气不屑,“陆总这几天追你后面飞湎甸了,压根没功夫管这事,不然哪轮到他有机会蹦哒。” 祁奕说,“他搞心态,那我送他一程。” 许杰警觉起来,“你想做什么?” 话刚问出口,他的手机特别关心“叮咚”一声,许杰忽然有种莫名来自第六感的不祥之兆,他咽了口口水,战战兢兢点开最新消息,祁奕主页更新了一条微博,简洁很短几个字——祁奕@仙意飘飘佟辞乐洗干净颈子等好。 这凶巴巴的语气,简直变向落实了威胁黄涉的传闻。 许杰:“……”一阵天旋地转,他差点白眼一翻晕过去,“祁哥!不,祁爷!求你把微博删了……” 祁奕:“不删,滚。” “……” 听出对方要挂电话,许杰忙说:“等等!我话还没说完呢……” 祁奕指尖悬停在红按钮上,“还有事?” “这个佟辞乐邪门的很,他开了个直播,说是连播12小时公益活动,许多人看了他的直播都突然转变成了狂热粉,是彻彻底底为他疯狂为他死的死忠粉,这两天他的微博关注已经破亿,总之,佟辞乐很不正常,我的意思让你忍一忍,等……” 祁奕打了哈欠,“没什么事我挂了。” 许杰忙说:“还有件事!” 他一口气说完:“你别生气……” “就是之前和日安美业签的下一季度代言,估计是以为这次你没得洗了,他们临时要换人。还有唐昀昇那里……听说和佟辞乐见了一面后,你们的合作mv他单方面给取消了,等于是要拆伙,说要补给我们钱,我主张没要,不差他那点钱。下回咱们再也不和他合作了,以后好机会多得是……” 许杰挖空心思想安慰的话,却听那头说:“没事了?” 于是,许经纪又一次被迫听盲音,“……” 没事?刚才他说的不都是事吗?这时候正面和佟辞乐肛,那些狂热粉一人一口唾沫就能砸死人啊…… 曹宇晨担忧得问:“祁哥没事吧?” 许杰把手机倒扣,牙缝憋出两个字:“没事。” 曹宇晨目露希冀:“那祁哥说了什么吗?” 许杰:“自己上微博看。” 曹宇晨刚才也注意到自己手机的提醒,但出于礼貌一直没有打开看,现在一看……办公室里木桩又多了一根。 他已经不敢去翻评论,好半响才找回自己的声音,“啊这……除了这个……祁哥还说了什么?” 许杰:“不删,滚。” 曹宇晨:“……” 作者有话要说:肖然:我知道已经有很多人把我忘啦,所以我来自我介绍一下,我就是在剧组里和祁奕告白,结果被无视,转头在背后说坏话的人哦! 今天:9点、12点、18点感谢在2020-10-31 02:44:01~2020-10-31 23:01:28期间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哦~ 感谢投出地雷的小天使:对方正在输入…… 1个; 感谢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安息香 20瓶;大海里的鱼 2瓶; 非常感谢大家对我的支持,我会继续努力的! 第84章 生日 不论铜辞乐, 还是金辞乐,严霆和孟峥都没听过,但敢一而再再而三招惹祁奕, 他们都敬他是个汉子。 堪表勇士。 尤其是亲眼所见祁奕引来天灾的严霆,他难得对一个人升起怜悯的情绪。 孟峥蹲在床檐也用浏览器搜索了一下,就把佟辞乐最新日程查了出来, 轻咦了一声, 念了出来:“明天是姓佟的生日,正好周末,既定10点半在辉煌大厦做生日直播,顺便带货。” 带货是目前潮流推销手段,基本上一线艺人都为大牌带过货,有的是小视频, 更多的是直播形式。 这类直播都会提前发公告通知聚人气, 何况佟辞乐这个带货直播布置盛大得跟走秀似的, 主题生日玻璃花台还上了热搜,可以说人尽皆知。而且现场设了三百个粉丝观席, 评论里几个晒票的引来百万粉丝群羡, 还有网红熬夜排队守辉煌大厦门口就为见小仙男一面的, 个个举着手机直播,观看量现在已经破三百万。 说人尽皆知都是小觑它了,简直是万众瞩目。 “全是疯子, ”孟峥低骂了一句, 继续往下翻, “让我看看他带的什么货……日安美业,卧槽!” 这是他妈是明晃晃打脸啊! 祁奕把手机往床头一扔:“辉煌大厦在哪里?” 孟峥也不清楚,但他会百度, “沪市上城区世纪花园213号,全网销量第一的电子杂志花花少年总部,十至十五层目前对外出租,直播带货基本上都在那里。” 祁奕算了下时间,还有十五分钟晚上六点,这趟航班是飞京市的,下来再飞沪市也就四个小时,“来得及。” 孟峥看着微博评论,越看眉头挑得越高,“最好别去。” 现在谁人都能看出来佟辞乐和祁奕水火不容,更兼刚才祁奕那句颇带戾气的话,已经捅了马蜂窝,纷纷置疑祁奕是不是疯了,谩骂斥责的留言短短十分钟就过了八十万,这时有粉丝开玩笑般提到如果祁奕明天出现在粉丝席会不会很有趣? 此言一出,立即迎来近百万狂热粉呛喷: [不欢迎好吧!来了也请滚!] [拒绝祁奕!拒绝祁奕!拒绝ky!] [最好别来,我怕我控制不住自己的洪荒之力。] [呵呵,巴不能他来,我会让他感受到巴掌的温度。] [就怕他不敢露面!我太了解了,这种人就是用脸博眼球,躲在网线后面嘴贱,遇事怂得一逼!还洗干净颈子?他敢来吗?不怕我们人均五十米长刀?] [说是三百粉丝席,明天到辉煌大厦的肯定不止这个数,我敢说至少五万打底,五万粉!祁奕他敢露面吗!?] [楼上太保守了,这才六分钟,临时组成的“守护最好的小仙男”团已经过十万了,都是确认明天要到场的。] [我一直守那,看他什么时候删博哈哈哈哈哈。] 事实上祁奕一直都没有删博,佟辞乐也很快@祁奕回了一句:“好啊,我等你。” 两人你来我回公开正面互刚的事很快被顶上热搜第一,这是祁奕这么久以来头一次发声,还是像往常一样直接扔下一枚重磅炸弹。 信息量过大,微博出现近半小时的卡顿。 有了佟辞乐本尊的表态,粉丝们更加有底气,围攻和嘲笑更起劲了。失去理智的死忠粉们留评,一个更甚一个的恶毒,通篇诅咒只肖看一眼仿佛就能感觉到全世界的恶意包围过来,孟峥脸上的笑意慢慢淡去,变得和严霆相似的冷肃。 [我真是迫不及待看祁奕雄纠纠跑过来,灰头土脸屁滚尿流滚回去的模样。直播怎么还要明天才开始啊?] [不会门没进去就被保安扔出去了吧?可别啊,至少留个狗洞吧!] [楼上有才!留个狗洞就够了。] [还有一天的好日子,明天就到头了,QY来就是身败名裂,不来就是怂!] [唉,祁奕怎么不醒悟呢?名噪一时,品性不行落得众叛亲离的前车之鉴不要太多,他怎么敢在微博上说这种话!?] [哪有为什么?平时嚣张跋扈兴风作浪惯了呗,现在被戳穿了,明显心理就不正常了,怕不是疯了?有点怕祁奕做出极端的事@佟辞乐要小心啊!] [能不能提前打死他!?说真的,研究研究吧!] [兄弟姐妹们别怕,我们已经确认有十三万粉丝明天到场,守护小乐乐。箭头-点击链接加入“守护最好的小仙男佟辞乐”] 声讨群嘲堪称铺天盖地,同时,“守护最好的小仙男”团体规模正在以令人恐惧的速度壮大。 在粉丝们为临时组成的团体规模洋洋得意时,事实上祁奕并不满意,他还嫌观众不够多,又连着@了几家大型媒体,让他们明天到场。 不仅粉丝们,无数网友们也私心觉得祁奕是不是疯了,被曝料刺激得疯了。 孟峥把评论区翻了一遍,放下手机,捏捏鼻梁,“这个佟辞乐不该叫小仙男,真该叫苏妲己转世。” 顿了顿,他又回过味来,“不对,妲己是女的。” 严霆没理他插科打诨,径直对祁奕说:“别去。” 祁奕叩着床檐,不以为然,“战场都去过了。” 言下之意,炮弹子弹都不怂,还怕了几个人类? 严霆也知道劝是没有意义的,只说了一句:“那你悠着点。” 祁奕说:“懂。” 孟峥不敢相信严霆这么快就妥协了,一边腹诽临时队友果然不靠谱,他想劝祁奕改主意,“你打算做什么?” “别告诉我,你真打算抹了姓佟的脖子?” “可别啊,不值当!” “那要坐牢的!” 青年翻了个身,单手支着下颔,低低一笑:“我只是去庆个生。” 这语气,孟峥不知怎的,忽地打了个寒噤,但他仍对评论区一面倒的风向心有余悸,“这个姓佟的似乎挺邪门的,会迷惑人,粉丝人又多……” 祁奕眯起眼,他心里有数。 都说外行看热闹,内行看门道,仅凭许杰寥寥数语,他就基本能猜到佟辞乐做了什么。 或者说,那个系统做了什么。 如果他所猜不错,系统也有类似扩大传播介质的功能,佟辞乐的技能卡通过系统直接作用在网络上,效果成几何倍扩大,影响的范围更广更多更深。 等同于短时间里,佟辞乐给上亿人洗了脑。 收回思绪,祁奕跳下床,打算把裤子套起来,但经历情事后他的腿还有些抖,膝盖一软,眼看要摔下来,就被一左一右秒移过来的两个男人架住了。 孟峥托着青年的手肘,皮笑肉不笑:“严队动作挺快啊。” 严霆冷着脸,松开手,连表情都没给他一个。 —— 夜晚十点二十七分,飞机在京市着陆,严霆领队回部里述职,把轻伤的去看护,祁奕和他碰了碰肩,在机场分别。 孟峥第二天也要去国家特殊安全局做简述走流程,不过他在京市没有落脚地,就就在机场附近订了间酒店。零晨临近五点,和孟峥作别后,祁奕单独乘坐上飞往沪市的航班。 时长约四小时,抵达沪市机场。 此时距离佟辞乐直播开始仅剩下一个半小时,祁奕打了辆网约车,直奔世纪花园213号。 — 在佟辞乐过亿粉丝们期待的观望中,佟辞乐的生日直播终于要开始了,据说这也是他出道满两周年的纪念日。蹲守了一晚上的记者们,也向直播那头的观众展示了一条街挤满粉丝的盛况,因为人数过多,街口都被临时围上,到场的粉丝基本上都加入了“守护最好的小仙男团”,在提早支好的遮阳棚下排得整整齐齐,井然有序举着应援牌和各式各样的应援物。 不久,佟辞乐在粉丝的众星捧月里进入辉煌大厦。 媒体记者受到系统影响,被洗脑成了狂热粉,转播实况也不忘顺带安利佟辞乐的电影和专辑。 画面现场人山人海,人潮辉煌大厦内外东西南北整整五条街围得密不透风,实现弹幕里呈现网友们一片“羡慕”“好想好想去”之类的感叹,还有佟辞乐粉丝们刷屏“这才是真正的顶流”! 不提网络上如何,现场还有不少粉丝被空前盛况的环境所感染,兴奋得不能自抑,拿着手机到处拍摄。佟辞乐进入大厦后,就有一名粉丝摇着印有佟辞乐logo的应援扇,蹲在遮阳伞下面浏览自己刚刚拍摄到的照片,然而不翻不要紧,当他看到其中一张时,一时间兴奋情绪迅速冷却下来,他愣住了,他居然在照片里找到了一张熟悉又痛恨的脸,他一眼认出来,这……这不是祁奕嘛! 他不敢置信,特意退出来,从相册重新进去,点开原图,两根手指不断放大。 怕自己看错,他还用手肘拐一下身边的小伙伴,“你来看看,这是不是……” “祁奕!”小伙伴也一眼认出来,惊呼一声。 两人面面相觑。 祁奕……竟然真的来了? 作者有话要说:感谢在2020-10-31 00:00:00~2020-10-31 22:20:03期间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哦~ 感谢投出地雷的小天使:对方正在输入…… 1个; 感谢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安息香 20瓶;大海里的鱼 2瓶; 非常感谢大家对我的支持,我会继续努力的! 第85章 小人 而祁奕进入大厦时, 距离正式开场还有二十分钟,他就在别的楼层转了转。 恰巧还碰上了个“熟人”。 夏嘉声。 当时vivid练习生人气榜第二名,仅次于祁奕。 拍摄间是半开放式玻璃房, 祁奕听见熟悉的声音,经过门口时脚步停了下来。 房间里,夏嘉声化着浓妆和另外三个人坐在象牙白沙发上, 腮帮咬得有些紧, 神情显得略微烦躁,距离他们化好妆已经过了一个多小时,杂志封面是五个人一起拍,最后一个人迟迟不到,连累四个人化好妆也只能枯坐着。 相比起另外三人沉得住气,夏嘉声性情急躁, 就有些按捺不住自己的脾气了, 难免露出几分不耐和气愤, 忍了又忍,终于忍不住骂道:“什么玩意?这肖然还真把自己当盘菜了?” “还不是托了祁奕的福, 趁机翻了身, 还搏了个敢爱敢恨耿直的名声, 嗤,什么东西。” 其中一个艺人压低声音,“听说他刚接了一部大制作的剧, 傲气一些是正常的。” “那我们的时间就不是时间了?” 在几人议论纷纷时, 沙发正对着电梯叮得一声打开, 抹着头油的年轻青年在助理和经纪人簇拥下走出来,仅一个照面,就端出一线明星的派头。 这名青年就是肖然。 靠着勇敢发声, “指认”祁奕恶行,大大露了脸,还获得了花花少年封面的机会。 肖然抬着下颔,环视了一眼整个公开间,挑剔地扬起眉,“我的化妆间呢?” 助理指了方向,“肖哥,在那里。” “那间不行,太小,呼吸都费劲儿,”肖然一屁股在沙发上坐下来,跷着脚,“我看这儿就不错。” 说着,他轻飘飘瞥了一眼对面几个人,“就是啊,闲杂人等太多了。” 夏嘉声“腾”地站起来,“闲杂人等?你当自己什么人物?睁眼看看你浪费了多长时间?不道歉?” “道歉?”肖然放下腿,换了姿势,说:“我和你们讲讲道理吧。” “你们节省时间为了干什么?跑通告?你们有那么通告吗?不像我,马上就要进组了,《太宰门》,大制作,不得多保养保养?睡眠不充足,万一生了斑可怎么办?” 夏嘉声回呛他,“那你可以提前说,我们在这等,你在家睡觉?” 肖然咸鱼翻身了,经纪人也春风得意,他身材矮小,马脸一拉,“说完了没?别浪费我们肖然的时间,一会儿我们肖然还得去见制作人呢。” 夏嘉声胸膛剧烈起伏,牙咬得咯噔声,旁边三人见势不好,连忙起身拦住他,“夏哥算了,抬头不见低头见,闹大不好收场。” “对对对,退一步海阔天空。” 夏嘉声被劝住了,但结果头一转,看见门口熟悉的青年,猝不及防间,一时呆了呆。 肖然也顺着看过去,有片刻愣怔,随后露出一个轻嘲的笑,“呦,祁奕啊,真是好久不见。” “现在过得怎么样?” 他自己干了什么他自己能不知道?还当人面故意这么说。夏嘉声忍不住说:“真他妈恶心。” 祁奕却轻轻笑了一声。 正在这时,叮地一声,电梯门又开了,编辑带着摄像师走过来,略带诧异地开口,“都杵在这儿干嘛呢?” 肖然眼珠转了转,忽然发难,下巴朝夏嘉声四人抬了一抬,说:“芳姐,我不想他们一起拍。” 编辑冷不妨听见这么一个要求,不由蹙起眉,“怎么了?闹矛盾了?” “芳姐你看,”肖然抱着臂说,“四个人没一个人气高的,拍出来也红不了,倒不如换换。” 夏嘉声几人气得脸铁青,但压抑着没发作,芳姐问:“你想换谁?” 肖然往另一个方向抬抬下巴,“他。” 芳姐顺着一看,被美色煞了一下,脱口而出“祁奕?”但她立刻摇头,“不行。” 不过短短两句话,肖然一下把当场所有人恶心了个遍,被挑剔的夏嘉声四人不甘不满,祁奕现在口碑已经跌破零点,没有人愿意合作,芳姐也是不愿意,肖然心知肚明,也就是故意刺激隔应祁奕。 “祁奕,”肖然面向青年,脸上得意和狂妄藏都藏不住,“想必你刚也听见了,我接了凯导的《太宰门》,虽然之前我们在扶风剧组不愉快,但我这人也不记仇,一起拍吧。” 芳姐吓得又连忙说了一句,“不行不行!” 肖然也就是炫耀新角,顺便羞辱祁奕,根本不是诚心邀请,夏嘉声他们都看出来了,这副小人得志的模样,让他们一个个心里作呕,对青年多了几分同情。 突然一道略显低沉的声音插了进来,“不过是个男六号,也好意思拿出来显摆?” 所有人扭头望过去,当看见慢慢踱步过来高大男人,眼神瞬间火热。 魏文爵! 魏文爵是谁?三栖发展,稳扎稳打的新花奖得主,一直被称为季楚接班人,前几月飞到国外拍戏,就是奔着影帝位置去的。别说他们五个人就是五十个加一起,人气也抵不上魏文爵一个。 肖然被点破角色,既尴尬又恼怒,但看见是魏文爵,立马换了一张脸,“魏哥,您也来拍封面吗?真是有缘啊!” 男人抄着兜,凸起的腕骨上挂着风格大气的腕表,像是没听见肖然说了什么,把所有人忽视了个彻彻底底,俊美的脸只转向青年,“你就是祁奕?” 祁奕眨了下眼作为回应。 一旁被忽视的肖然半点也不觉气馁,不愿放弃攀搭的机会,硬生生挤过去继续找话题:“那魏哥,您不是来拍杂志,难道也是来为佟哥捧场的吗?”佟辞乐今天为了震场是请了不少艺人朋友到场的。 而肖然说到佟哥两个字,他的语气里透着一股狂热追捧和骄傲感。 魏文爵还是没有理会他,只盯着祁奕打量。 肖然眼珠转了转,笑着说:“魏哥,您怕是太忙了没看新闻,祁奕已经凉啦,名声烂了不能看了,您这样的身份还是不要和这种人掺和在一起比较好。” 一分钟前还信誓旦旦说自己不记仇,现在张口就把人往死里踩。 在场人又被恶心了一回。 这次,魏文爵终于分了他一个眼角,他从头到脚打量了一番肖然,嗤笑一声,“那你又是什么货色?” 肖然笑意僵在脸。 魏文爵点点祁奕肩膀,“跟我来。” 祁奕一直看戏一般站在边缘,现在也就顺势跟在魏文爵后面离开,视线在男人腰臀打了个转,舌头卷了一圈牙尖。 进入电梯,祁奕收回目光,他垂下眼,轻声说:“谢谢你。” 魏文爵望着羞怯乖巧的青年,从喉咙里发声,“嗯”了一声,说:“小事。” “还有,许哥一直在找你。” 许杰生怕祁奕闹场,提早就来了,但他打祁奕电话没打通,在会场没找到人,就到别的楼层找,魏文爵也是被临时发动来找人的,他们两个许杰手下的艺人,一直没机会见面,网友们都说有大有王不见王的赶脚。 没想到第一次见是在这种场合。 魏文爵想着,又透过反光镜壁往后看了一眼。 电梯停在十一层。 所有人都已经进入会场,外面几乎没什么人,许杰收到魏文爵的短信,立即往回赶,到得要快上一些,正一身西装在门口踱来踱去,见着并肩而来两人,眼睛一亮,大步迎上来。 “小祖宗,我知道劝你也没用,但我求你,千万别做过火的事。” 祁奕点点头,“友好交流。” 许杰没再拦他,“那行,我跟你进去。” 魏文爵转身,“我走了。” 许杰拍拍魏文爵的肩,“多谢你了。” “小事一桩。” 许杰还想再客套两句,安保放行,青年背影消失在门那一面,他也顾不上魏文爵,匆忙跟上。 —— 会场里布置得盛大精致,从入场到玻璃台一路铺满花瓣,五层生日蛋糕摆放在桌上,琉璃水晶灯光从上面打下来,如梦如幻。佟辞乐头戴生日王冠,拿着话筒,另一只手握着切糕刀,身边围着的全是知名明星,有影帝关志伟、影后萧潇、当红小生唐昀昇、陈焱、章辽远、乔允杉等人,不过是个生日带货直播,观众团豪华程度堪比一线巨星开演唱会,简直亮瞎了网友们的眼,而应邀的三百人粉丝团,个个手里拿着应援物,站在规定线外,虽然有凳子,只是为了多看佟辞乐一眼,凳子也没有人坐。 佟辞了刚说完开场词,现场掌声欢腾而热烈,连绵不绝。 正当他们激动不已时,祁奕进来了。 他进入的第一时间就被现场动态镜头捕捉到,千万人同时通过直播镜头看见了逆光而行的青年,呼吸凝窒。 现场掌声随之戛然而止。 网络上有近一息骤然宁静,然后弹幕呈井喷式疯狂闪动,造成了短暂的网路瘫痪。 虽然之前外面有不少拍到祁奕,并把图po到网络上,但多数还是不知道的,现在个个都在怀疑人生。 [是祁奕吗!?假的吧!不可能吧!!不可能吧!他不是嘴强王者吗!] [操!我瞎了吗!他居然真的来了!] [这个威胁恐吓犯!!] [有人报警了吗?没人报警我报了?] 直播间炸锅的时候,祁奕也同时精准捕捉到佟辞乐投来的目光,和那目光之下深深的憎恶和恶意。 作者有话要说:感谢在2020-10-31 00:00:00~2020-10-31 22:00:11期间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哦~ 感谢投出地雷的小天使:对方正在输入…… 1个; 感谢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安息香 20瓶;大海里的鱼 2瓶; 非常感谢大家对我的支持,我会继续努力的! 第86章 真实 金线交错编织的宽幅红毯从入口直铺呈到玻璃台前, 极富艺术美感的水晶吊链从大厅上方垂下来,如梦似幻的琉璃灯光洒在光洁大理石地面,从荷兰空运来新鲜的花束妆点在角落各处。 典雅、豪奢。 佟辞乐今天上身白衬衫套藏青的西装, 打着深色领结,色泽衬得肤色更显冷白,眉目如画气质出尘, 比起之前, 他的眼珠熠熠生辉,亮得吓人,明明周围没有高光渲染,但比任何时候都要好看,站在那里宛如磁石般吸引着所有人的视线。 他轻轻抬了下手指,围在身边的众明星们如同提丝木偶般让开位置, 乌黑的双眼遥望着长毯尽头的青年, 他说: “祁奕, 欢迎你。” 被技能加持过的声音钻入每一个人的耳膜,佟辞乐心底的嫉妒、仇恨通过嗓音瞬间传导给了每一个听众, 感染了所有人的情绪, 直播间粉丝们对祁奕的恶评海啸般喷涌, 在坐的三百人粉丝团也一阵骚动。 他们受到的控制无疑更深,现在的佟辞乐在他们眼中就像神明一般,祁奕无疑就是那个渎神的罪孽, 他们瞪视着走来的青年, 眼里的愤怒、厌恶毫不掩饰, 但因为顾及着不想破坏偶像的生日,他们把手里应援物握得死得紧,只是低声咒骂, 控制着没有冲上来。 但许杰仍然惊出一身冷汗。 他担忧地望望前面的青年,却见祁奕抄着兜跟走秀似的,还不忘对直播镜头微笑。 “……”什么叫心理素质,这就是啊。 许杰自叹拂如。 只是祁奕越淡定,粉丝们无疑越愤怒,有几个想冲上来揍人的,被身边人拦了来。 佟辞乐见火候差不多了,对音乐主控比了个手势,主控收到后开始播放背景音乐,轻盈的旋律响了起来,“不可摧毁的夏花,盛放啊,没有人会忘记它,和这个夏天……” 舒缓的音律安慰了群情激愤的粉丝们。 佟辞乐站在铺着红绒布的长桌后面,微笑着看过来,他握着话筒指尖贴唇嘘了一声,清润的嗓音就如同泉水淌过松竹空灵动人:“请大家保持风度。” “乐乐我永远支持你!” 有一个粉丝起头,所有人响应般发出激昂高亢的尖叫,状似疯狂得呼喊着“我们永远爱你!!永远守护你!!” 直播间弹幕也几乎被鲜花淹没。 所有人都没觉得有什么不妥,只除了许杰感觉头皮发麻,为祁奕担忧,这群粉用脑残已经不能形容了,简直像疯了精神不正常一样,仿佛佟辞乐一声令下,就能为他扑上前把祁奕随时杀死。 佟辞乐放下话筒,微微一笑,“祁先生,能来我的生日会,我非常开心,要来一起切蛋糕吗?” 对着镜头,他做足了东道主的姿态,风度极佳让所有人为之赞赏。 但……凭什么祁奕能有和佟辞乐一起切蛋糕的机会? 不仅粉丝们恨不得能用杀死人的眼神瞪过去,就是旁边的众明星也难掩嫉妒,唐昀昇和乔允杉也在,他们望着祁奕就像望杀亲仇人。 祁奕拖了一张椅子坐下来,“这个机会我就让给别人吧。” 佟辞乐以为他怕了,心底嗤笑一声,脸上挂着笑容:“麻烦昀昇帮我点燃蜡烛好吗?” 他就是故意点名唐均昇,告诉祁奕—— 你的追求者,现在还不是拜倒在我的西装裤下? “乐意之至!”唐昀昇在众人艳羡的注视下踩着凳子,点燃五层蛋糕顶部的蜡烛。 “谢谢昀昇,”佟辞乐向灯光师示意了一下,大厅灯光逐渐变暗,炫目的琉璃光被关闭,室内陷入半明半暗的昏暗里,只隐隐看得出幢幢人影。 由关志伟开嗓起头,粉丝们也加入进来,拍着手缓缓唱响生日歌。 “祝你生日快乐,祝你生日快乐,祝你生日快乐……” 他们的祝福,恐怕比自己过生日还要虔诚。 佟辞乐也握着话筒和声,系统机械音问:“宿主是否还要使用技能?” “当然,”佟辞乐今时不同往日,他收集的喜爱值已经很多了。 “一见倾心。” “余音绕梁。” “不离不弃。” 守在直播间那头的粉丝们也跟着唱响,喜爱值不停攀升,源源不断的能量如同细流汇成长河,从四面八方涌入系统,也不停充盈着系统,和佟辞乐的身体,取之不尽用之不竭的能量让他的倾心技能不用停歇地释放,通过网路辐射到每一个基站、客户端,自由人,并一收一放形成一个循环。 黑暗里,感受到喜爱值的蓬勃,佟辞乐笑得张扬而得意—— 是的,爱我吧,只爱我一个人就够了! 这世间所有灼热的视线、所有吟诗的赞美、所有热烈的掌声,所有新鲜的鲜花,都应该独属于我一个人! 直播通过网络所遍及的世界各个角落,倾心技能也随之辐射到各地,无边无际地辐射,它附身在每一个音节,每一条声线,每一支网纤,病毒一般蔓延。感受着数不清的能量疯涌,佟辞乐吸取着无数能量,也酣畅淋漓释放着。 整个世界都被他踩在脚下,全世界都在向他俯首! 由于系统升级改造,他的发丝无风自动,周身萦绕着丝丝缕缕,朦朦胧胧的白光,在半明半暗里,宛如下一秒就要扶摇而去。 这不可思议的奇景引得粉丝们兴奋沸腾地惊叹欢呼起来。 他们粉的,是真的仙人啊! 佟辞乐陶醉在几乎能将人淹没的喜爱值中,踏着世界所有的欢声和喜爱,眼前一切似乎都在飘乎远去。 祁奕终于开口,“吸星。” 当另一股吸力陡然出现,原本疯涌的看不见摸不到的洪流般的能量在半空凝滞了片刻,紧接着决然转而投入祁奕体内。 祁奕的引力远比系统来得更狂肆更贪婪,它不仅一刻不停地抓取汲取着半空的能量,还贪得无厌地从系统体内抓取搜刮能量,虚空本质就是浩瀚无垠,没有极限,没有极值,多少都装得下,系统辛辛苦苦贮藏许久的能量如疾走的电光般被疯狂吸收。 由于能量流失过快,系统机械音头一次颤巍而急促,“警……警警告!警告!能量因不明原因流失,能量不足!能量不足!” 佟辞乐这才从陶醉里醒来,他一愣,继而否认,“怎么可能!为什么会这样!?那系统你快想办法啊!” 而此时此刻,椅子上青年仰起脸,挑眉微笑。 “接下来,该到送礼物环节了。” 不用佟辞乐催促,系统也在拼命抵抗,它在周围建立十二道能量墙和祁奕搏弈拉扯,导致附近从四面八方汇聚而来的无形的能量场风起云涌,在辉煌大厦上空引来大片浓密沉郁的阴云,雷鸣电光在云层里翻滚,守在大厦旁的所有人抬头都见证了这一幕。 “啊——” 会场内能量场碰撞更加激烈,长桌上日安美业提供的红酒杯塔首先乍然迸裂,酒液飞溅,紧接着装饰玻璃轰然碎成一片一片,狂风飞舞,卷起灼烫的气浪,在众人惊叫声中,玻璃碎片飞得到处都是。 说是搏弈,实则系统完全没有扺抗力,能量墙本质还是能量并不能阻挡吸力贪婪地抓捕。 系统遭殃,佟辞乐也好不到哪去,他浑身如同抽筋扒骨一般的剧痛,克制不住弓下身。 玻璃碎裂声在黑暗里太过吓人,现场有粉丝哭喊:“开灯啊!” 灯光师反应过来,立刻把灯打开。 大厅由暗转明,重新恢复光线,在充盈明亮的光下,佟辞乐撑着桌面再抬起头,现场瞬间陷入一片死寂。 同时,三十多个摄像头也捕捉到这一幕。 观看直播的粉丝们也都惊呆了—— 卧槽!?那个穿着西装的,究竟是个什么东西!? 佟辞乐天生容貌极为普通,不丑却也并不出色,只是因为颜值卡的堆砌。 但现在系统几乎被摧枯拉朽般抽干能量,祁奕只给它留了一丝,让系统不至于崩溃,却再也维持不了佟辞乐的皮相,颜值卡的作用也骤然消效。 如果仅此而已,也就罢了,佟辞乐是出意外死后被系统寄生复活的,只是因为系统才维持住了人形,他的身体实际早就已经腐烂。 关志伟正关切询问他有没有事,手也搭在他的肩膀上,当佟辞乐转过脸的刹那,他瞳孔骤缩,脑子嗡嗡作响,瞬间整个人都僵在了原地。 佟辞乐还不知道发生了什么,身体疼痛缓解后,他笑了笑:“我没事,你放心。” 不,你没事,我有事。 关志伟僵硬而缓慢地挪开手掌,牙齿打颤,一步一步缓缓后退。 佟辞乐怔了怔,他扭过脸,见唐昀昇、萧潇、乔允杉他们也清醒过来,不断后退,他终于意识到不对劲。 紧接着,他觉得皮肤上很痒,于是挠了挠,却发现有什么被他抠了下来。 与此同时,现场一片此起彼伏的干呕声。 佟辞乐缓缓低下头,他看见他的手臂上满是皲裂溃烂的疮口,而被他扯下来的,正是一块搀着腐水的烂皮。 他难以置信地望着这一幕,身体抖得可怕。 重金打造的玻璃台并没有损坏,依旧光鉴如镜,佟辞乐冲过去一照—— 映出来的是个不成人形的腐尸,他的头发已经光了,皮肤满是大片腐烂的尸斑,毒囊一般青青紫紫淌着腐水,从外就能看见腐坏风干皮囊下衰朽的脏器,还有体表躯干层层道道的褶皱,面部更是千疮百孔面目非全。 佟辞乐手摸着脸,难以置信地后退,“不,不会的,不不可能的——” 张嘴辐度过大,焦黑疏松的牙齿脱落下来。 这一幕更是让所有人瞧得清清楚楚,穿西服的腐尸拼命摸自己的脸颊,更多的烂皮烂肉顺着他的动作被带下来。 它叫,粉丝们叫的比他还要大声,因为系统待机,众人全都从崇拜狂热迷恋的梦里彻底清醒,他们惊恐惶然地扔下应援物,一个个争先恐后荒不择路地往门外冲,一时吵吵嚷嚷推搡着乱成一片,安保早就傻了,会场陷入一片混乱,但是门口早就被能量墙封死,他们捶着看不见的透明空气墙哭喊着,尖嚎着,哀求着。 此时直播间里,一片震惊骇然的死寂。 几亿人同时在线,却找不到一个弹幕。 听着兵荒马乱哭嚷声,祁奕嘴角微向上翘起。 佟辞乐终于如歌词一般让所有人铭记住了这个夏天。 作者有话要说:今天:9点、12点、18点感谢在2020-11-01 00:00:00~2020-11-01 23:00:00期间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哦~ 感谢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酒九 1瓶; 非常感谢大家对我的支持,我会继续努力的! 第87章 终结 如果不是头上顶着生日王冠, 看着那张止婴啼哭的脸,谁人也没办法把它和之前仙气飘飘的佟辞乐联系在一起。 面对那张如果刚从坟墓里爬出来的,腐尸般的脸, 加上系统失联,佟辞乐受到刺激过大,开始咆哮着打砸着四周的物品, 嗓子里冒出尖锐、高亢、扭曲的嚎叫, 刺激着所有人的耳膜,更不用提丑陋吓人的面容,现场所有人都被吓得尖叫哭喊,拼命想要逃离却又出不去,一时崩溃得号陶起来。 即使有不愿相信,还以为是做秀的, 高清摄像头把佟辞乐面部每一寸都照得纤毫毕现, 他们连自欺欺人都做不到, 数不清多少人直接被吓傻。 现场哭叫终于引来了佟辞乐的注意力,对上那双猩红的眼睛, 被困在会场粉丝们都快疯了, 有胆小的当时就瘫了。 什么小仙男!这分明就是只腐尸! “呕!”原本众星们喜爱值都达到100上限, 现在系统失灵,也不约而同清醒过来。他们是被迷惑并未失忆,刚才离得最近看得最清楚, 醒神的第一时间, 就对上身边腐烂的面孔, 他们铁青着脸不断作呕,不断后退,乔允杉年龄最小, 他浑身冷汗像从河水里捞出来似的,嘴皮子抖得厉害。 许杰他原本站在外圈,是唯一一个从后排往前扑的,他内心也怕得不行,拉着祁奕的手都在抖,“快,跟我来,我们躲到后面去。” 祁奕勾着嘴角,拍拍他的头,“没事的。” 许杰问:“不会有事?” “不会。” 莫名得,许杰忽然就觉得自己被安抚下来,他压低声音,喘着粗气问:“那这……到底是怎么回事?那东西是佟辞乐?他怎么会变成这幅德性!?” “或许你可以亲自问问……”祁奕转过头,却忽然发现桌前空无一人。 佟辞乐受到的冲击和刺激不比在场任何一个人小,在面对镜中真实自我的那一刻,他被毫不留情地瞬间打下地狱,惊恐、愤怒、焦躁……让他的大脑陷入一片混沌和暴戾,身边已经一片狼藉,没什么可以给他砸的了,他自然而然把目光调转到别的地方,视线一下对准正捂着肚子吐得打着嗝,吐得最夸张,形象全无的乔允杉。 佟辞乐怒意滔天,五指骤然一收,音箱发出爆炸般刺耳的振响,所有人忍不住捂住耳朵,麦克话筒被生生捏成碎片,金属碎片从指缝里雪花般落下。 粉丝&直播间网友:爸爸救命,有妖怪! 但正当所有人惊骇万分,还没回过神,就见腐尸蓦地扭身朝他们直冲过来! 神经极度紧绷、恐惧的人群顿然爆发出愈发凄烈的尖叫。 乔允杉喉咙里还没吐干净,肩膀就被掰正,倏然被迫骇然对上那张令人毛骨悚然的脸,一时间心脏都停跳了,嗓子眼里的呕吐物梗在那里上不去下不来,脸顿时涨成赤红色。 佟辞乐的手死死钳住瑟瑟发抖想吐不敢吐的乔允杉,溃烂的嘴巴张开,腐臭的舌头舔过嶙峋的牙齿,“你说,世界上最好看的人是谁!” 这就像童话里王后问魔镜一样,有种莫名诙谐感,但在场没有一个人能笑得出来,乔允杉被张嘴扑天盖地腐烂的臭气熏了一脸,整个人都萎了,听见这句问话,他张了张口,喉结上下滚动,几乎是下意识往祁奕那里投去一眼。 佟辞乐顿了顿,扭头望过来。 许杰一凛,支棱着两条抖得软面条似的腿,母鸡护崽似地把青年挡在身后。 但对上那么一张高度腐败溃烂的鬼脸,他汗毛都已经炸了开来,“我的妈妈呀!” 佟辞乐扭过头,嚇嚇嚇嚇地笑起来,声音像是唿嗤唿嗤的破旧老风箱,他的笑比不笑还要丑陋骇人:“我知道了。” “你眼睛瞎了。” 下一秒,他的腐烂的手指在众人惊惧的注视下毫不迟疑地刺入乔允杉的眼眶,搅了搅。 乔允杉爆发出惨绝人寰的的嚎叫,“啊啊啊啊————” 仿佛是一个信号,现场真正陷入一片无法控制的混乱。负责人、灯光师、音乐主控全瘫坐在地上,粉丝们哭爹喊娘,鼻涕眼泪稀里哗啦糊了满脸,疯狂地用手里应援牌砸着空气墙,而直播间那头无数人看着屏幕上那张溃烂的,爬满尸斑和褶皱的脸,吓得连关闭屏幕都忘了。 应援牌与空气墙相撞发出的巨大声响吸引了佟辞乐的注意,他抛下呼吸微弱的乔允杉,视线移向“他的粉丝们”。 此时,紧急集合的警察火急火燎冲到十一楼,防弹衣、安全盔、防爆盾,人人持枪全副武装,正准备冲入会场,却也被无法突破空气墙拦在了外面,隔着透明的墙和会场里惊惶失措的人群面对面。 看见警察,到发现警察也进不来,现场人上一秒有多喜悦,下一秒就有多绝望。 一名脖子上挂着证牌的女记者,先前还觉得能来近距离采访佟辞乐是祖坟上冒青烟,现在悔得肠子都青了,她在绝望中扭过头,正好看见佟辞乐拖着腐烂的身体向他们走过来,边走喉咙口溢出腐水,发出咕噜咕噜的声音,脚步又沉又重,撞上椅子椅脚拖拽出嘶拉嘶拉的刺耳划声,霎时控制不住尖叫起来,听见记者的叫喊,堵在出口的人群也回过头看见这一幕,换来又一波鬼哭狼嚎的惨叫。 近距离接触才让他们更清晰意识到现下眼前不是梦,佟辞乐真的变成了一具活的腐尸,绝望和惊悚被催发到极致。 眼见腐尸渐近,人群恐惧不安地惊叫着四散奔逃,混合着彼此粗重的喘息更加紧迫人心。 但仓皇奔逃的有之,也不乏有少数吓瘫在地上,爬不起来的。 佟辞乐视力下降得厉害,他拼命睁大眼,也分辨不出奔逃中的人脸,只能把视线定在呆滞瘫坐原地的几人,但这也让浓黄的水从暴突的布满血丝的眼珠里淌出来,显得更为恐怖。 见佟辞乐朝他们走过来,瘫坐在地上的几人拼命想要爬起来,但他们腿软得厉害,根本站不起来,之前他们做梦想和佟辞乐近距离互动,但现在却恨不得自己没出生过。 其中离得最近的还是个女中学生,身上套着一中校服,她曾是佟辞乐的狂热粉,天天在微博上留言“老公娶我”,这次被翻牌获得了入场席位简直乐疯了,怀着莫大期待来,现在落差就有多大,之前她为了和佟辞乐互动,许愿愿意折寿二十年,但现在她闻到佟辞乐身上散发出来的酸蚀的腐臭,吓得几乎灵魂出窍,鼻涕眼泪不自主淌下来,特意化的妆糊成一团她也感觉不到。 她眼睁睁看着佟辞乐在她面前俯下身,腐烂的脸与她面面相贴,张着嘴淌浓稠腥臭的唾液,极度的惊恐化为无形的大手扼住她的咽喉,一瞬间呼吸近乎凝窒。 警察拍打着空气墙试图吸引注意,厉声呵道,“停下!不许动!” 佟辞乐压根不理会他们,就在那双沾满血的手即将触碰到女生时,摄像头把这一画面实时传到直播间里,网友们已经把眼睛捂上不忍再看,现场也充斥着兔死狐悲的悲戚绝望。 忽然,佟辞乐的手腕被人握住,令人熟悉的上扬尾音说:“来和我玩啊。” 青年隔着纸巾捏着佟辞乐的手腕,脸上笑嘻嘻的。 许杰扭头一望,这才发现身边人不知道什么时候跑过去了,一时间泪流满面简直要给跪了: 玩个屁啊,祖宗,真的,求求你消停一点吧。 “祁……奕……”认出打断他的人是谁,佟辞乐咬牙切齿,爬满尸斑的整张脸都扭曲起来,心里上的不舒服扩大了他一直刻意忽视的感官,忍不住抓了抓大腿,几条蠕虫从溃烂的尸斑下钻出来,落在地上扭动着肥硕的身体。 现场&网友:卧!!!!!!槽!!!!!! 只恨中华语言博大精深,受过九年义务教育,也找不到任何一个词来形容他们此刻的心情! 虚着眼望着那张得天独厚的脸,佟辞乐神色疯狂,他想起比之前的不甘,自己明明吸收了能量变得更好看,但几天不见青年更加貌美。以前也是,祁奕似乎总能领先他一步,现在两人的差距更是云泥之别,还有那种熟悉的令他生厌的轻蔑姿态。一时间,对祁奕的嫉妒、恨意、厌恶涌上心头,他忘却了中学女生,嵌着血的指甲往青年脸上抓去—— 从摄像头角度可以看见佟辞乐那双高度腐烂的手,张大到似乎能把祁奕整张脸包住似的,狠狠抓挠过去! 这是要刻意要让人毁容! 现场又忍不住掀起一阵惊叫浪潮。 祁奕抬起手,修长白净像工艺品似的手里握着一柄银白的小刀,清醒过来的场地负责人一眼就认出那时他们悬挂在会议室的装饰品。 腐手近在咫尺,祁奕再次发动:吸星。 佟辞乐清清楚楚感到系统维持待机的最后一丝能量被活生生吸走,明明他的指尖即将碰到青年的眼眶,但先是手臂、然后四肢颓然失去力量,不甘、恐惧、愤怒、绝望萦绕最终定格在他的脸上。 这时,青年向佟辞乐露出了个恶意的笑,手腕一翻,朝他的心脏直直刺去。 一声薄薄的闷响,刀刃将佟辞乐的心脏扎穿,掺着腥臭腐水和极细丝丝缕缕的电丝的刃尖从背部透出来。 场面死一般寂静。 祁奕松开手,佟辞乐直挺挺往后倒下来,胸口还插着那柄刀。 此时镜头没有挪动,青年站在原地,歪了歪头,漫不经心问:“现在来说说,你们,要守护谁?” 作者有话要说:感谢在2020-11-01 00:00:00~2020-11-01 23:00:10期间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哦~ 感谢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酒九 1瓶; 非常感谢大家对我的支持,我会继续努力的! 第88章 捏手 佟辞乐的尸体躺在地面上, 他的手臂还朝前僵硬地维持伸抓的姿势,光秃秃的头颅后面渗出腐血,狰狞的面颊呈现僵死的青白, 腐烂的半截舌头耷拉在嘴角。 许杰飞扑上来,抓着青年上下检查,生怕伤到了哪里。 网络上直播间一片寂静, 直到有一个人起了个头:[守护你!!!!] 紧接着, 无数人跟在后面疯狂刷屏:[守护全世界最牛逼的奕奕!] 有真情实意发自肺腑的的,有纯粹受到气氛带动的,有本身属性就是复读机的,有的潜意识觉得仿佛多刷这么一句,他们也变得豪迈起来,站到了正义勇敢的一面似的。 一时间, 弹幕满屏飞, 各大直播间系统集体瘫痪。 同时, 他们也没忘记前两天欧诺和余遄飞疯了的事情,警方至今没有调查结果, 直到现在他们亲眼目睹佟辞乐的诡异变化, 立时宛如找到了症结根源——不用说, 这肯定都是佟辞乐干的! 这种糟心事,不是他还有谁!? 一屎盆结结实实扣在已经死透没法跳出来反驳的佟辞乐身上。 佟辞乐的粉丝们仿佛一瞬间在全网销声匿迹,之前满屏声援呐喊现在连个冒泡都没有, 什么粉丝团粉丝群应援会纷纷原地解散, 某知情网友打趣佟辞乐后援会会长现在已经买票回家了, 买的站票,连夜走的。 而瘫在会场门口的记者伸出手,惊喜地发觉隔离空间的透明墙壁忽然消失了!外面的增援也立刻冲了进来, 用扩音器指挥说道,“无关人立刻按秩序离开会场!” 听见这句话,互相搀扶着站在远处的众人,这才纷纷转醒,瞬间喜极而泣,泪如泉涌,如同焕然新生一般抱头痛哭。 …… 由于势态严峻,不仅上城区分局的警察到了,沪市其他几个分局的人也全数到场,刑事侦查局特警也出动了一批,他们先是用特殊仪器尝试干扰突破能量场,到后来危险排除,能量场消失,刑警优先安排秩序性疏散人群,全副武装的特警则在商量怎么处理这具尸体。 负责照相留案的采证员也有三十年工龄了,见过各式各样的死尸不下千种,一时也被镇住,嘴里啧啧说道:“真是不可思议,光看这体征,我赌他已经死了有四个月以上。” “等等,你们看,这是什么鬼?电线?” 一名年轻特警眼尖,观察入微,指着佟辞乐胸口被刀尖扎出来的细如牛毫的电丝,“人身体里怎么会有这种东西?” 有爱看科幻小说的警员眼睛一亮:“难道就是这个维持他的这幅样子的?那以后人……是不是就不会死了?” 旁听的刑警队长内心也很激动,但嘴皮上仍说:“现在讨论这个也没用,还是等抬回去尸检才知道……陈队,怎么样?直接抬走?” 陈队就是陈燃,他也到了,正沉浸在微妙的情绪里,他曾亲眼目睹祁奕解决上回炸弹人的经过,至今记忆犹新,只觉得和今次相比,都有极为相似的细节,但他一时想不起其中的关键,猝不及防被刑警队长一点名,还没回过神,下意识说道:“直接抬走。” “你们不能动,”正在四名特警准备动手时,一群身穿黑制服的人走进会场。 刑警队长蹙起眉,上前一步阻拦道:“无关人请……” “陈队长,好久不见啊,”未见其人先闻其声,一道苍老嘶哑的声音从门口传来。 陈燃扭过头,眉头倏然紧蹙,很快克制地松开:“赵老先生。” 祁奕正被许杰拉着接受教育,这时,他若有所觉,抬起头—— 阴冷的风从通道吹过来,一位穿唐装的老人柱着拐杖在黑制服簇拥下款款进来,他发须斑白,脸上沟壑纵横,看上去却精神矍铄。 他拍拍的陈燃肩膀,“澜均最近好吗?” 陈燃面无表情:“托您的福,很好。” 刑警队长不明就里,问:“请问您是……” 老人笑容和蔼,主动伸出手:“幸会,鄙人姓赵,特意来接管这次事件。” “上城区支队大队长方海。”刑警队长也伸手与他相握,但却瞬间起了一身鸡皮疙瘩,这老人手心的皮竟幼滑得像剥皮的鲥鱼! 而且在交握的瞬间,老人竟不知道有意还是无意捏了捏他的手背! 方海僵硬地收回手,“请问您能提供证明吗?沪市一切重案特要案一直由卫处直接负责,您空口白话,我们……” “不是空口白话,”赵老先生从怀里掏出一张盖了红章的委任令。 委任令在所有人手里传阅了几次,认出了钢印,没人再说什么。 黑制服们动作训练有素,把腐尸放进黑色隔离布袋,其中一个人眼疾手快往佟辞乐耳朵、鼻腔、嘴巴里塞了一把红沙。 方海不解,“这是做什么……” 赵老先生笑得一团和气,“不做什么,除臭罢了。” 见祁奕收回视线,许杰问:“这里好像变冷了,我们也出去吧?” 祁奕点点头。 两人并肩往外走,正在这时,遥遥的,老人视线移了过来,精准地定格在青年身上,脸上笑容愈发深刻了。 出了会场,许杰打了个寒噤:“你注意到刚才那老头看你的眼神了没?虽然笑眯眯的,怎么那么瘆人呢!” 祁奕瞥了他一眼,说:“他是京市赵家后代,总署背景。” 许杰第一时间不是震惊,而是很意外祁奕居然知道这件事,“你怎么知道?” 祁奕是在治疗时,从严霆记忆里看到的,严赵两家不对付也不是一天两天了。 许杰还待再问,却忽然在人群找到魏文爵。 发生这种事,魏文爵不可能不知道,他一直看着直播,从头到尾全程他都看了,自从事发起,就守在会场门口。 魏文爵对许杰点点头,不着痕迹看了祁奕一眼,问许杰,“没事吧?” 从直播上看和现场毕竟是两个概念,许杰还有些心有余悸,但和祁奕几个月,他自我深刻感觉到,自己心脏的抗性提高了不止了一个档次。 现在比脸还白着,但至少腿不打飘了,魏文爵一问,他还能故作淡定点点头:“没事。”和需要被民警们搀扶出来的粉丝们比起来,可以算得上是风度翩翩。 如果没认识祁奕,估计现在他也在被搀的那一群里。 三人一齐往电梯口走。 出于安全考虑,陈燃他们联系了救护车,乔允杉和部分被踩踏骨折的伤员已经被送去医院,现在11楼开辟出来两个区域,给受救人群做检查,还有心理医生搞疏导。当初围拥在佟辞乐旁边的关志伟、萧潇、唐昀昇等当红小生也坐在其中,毕竟公共人物,他们和其他人处在的区域是分开的,人更少更加僻静。 要到电梯就必须要经过这么一个区域。 原本光彩照人,走哪都昂首阔步的一众明星,现在自觉隔着安全距离,耷头耷脑地分坐在塑料椅上,许杰正叠叠不休劝着青年以后不要以身犯险,见青年忽然脚步一顿,脸突然偏朝一个方向。 他一停,许杰也停了,魏文爵自然而然也跟着止步。 许杰悄声问:“怎么了?” 青年站在原地没动,似乎在分辨什么。 唐昀昇之前是被迷晕神智昏了头,不是失忆,该记得都记得,他自觉自己的表现实在愧对粉丝也愧对祁奕,三人一走过来,他就注意到了,但他没脸凑上去,没想到青年倏然停住脚步,他心底不由升起一二分希冀。 然而这份希冀在看到青年抬步走向的方向时碎成了一地玻璃渣。 祁奕脚步停在萧潇面前。 这位史上最年轻的金花奖影后,精致的妆早就脱得一干二净,脸色苍白倦怠,不掩憔悴,正蹙着淡如远山的柳眉,靠在扶手上,另有一番楚楚动人的姿态。 “祁先生?”见青年俯身看她,女人很是疑惑,又从心底蔓出一丝喜意。 萧潇已经快三十岁了,而祁奕看起来才刚成年,虽然小了点,她也有固定金主,但青年生得一副惊心动魄的容貌,又兼会场里杀伐果决的动作,让她也不免心驰神遥,如果当情人也不算埋没了她的影后身份。 尤其青年还专注地盯着她的…… 胸。 许杰望着这一幕,心情很复杂,他一直以为祁奕只对男人感性趣,没想到长得好看的女人也是菜?就真杂食性动物呗? 作者有话要说:众攻提“刀”赶来。 奕奕(喝着牛奶):?等等,我对女人没兴趣啊? 感谢在2020-11-01 00:00:00~2020-11-01 23:00:00期间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哦~ 感谢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酒九 1瓶; 非常感谢大家对我的支持,我会继续努力的! 第89章 群组二代 更让许杰不敢置信的是, 祁奕居然一手撑着椅背,俯身凑在女人颈边嗅了嗅! 这动作不可谓不轻薄,但由颜值高的人来做, 看上去就格外有情调。 许杰瞬间心里就不平衡了,这老女人凭什么能这么靠近他家大宝贝! 放开那个大宝贝,让我来! 许杰的内心呐喊, 女人听不见, 她正与青年那容貌夺人的脸相对,一时双眼迷离,想入非非。 “让我看看,”祁奕抬手捏着女人的下颔,在对方记忆里搜索一通,“嗯……艾可医美?隆……胸?” 萧潇一下清醒过来, 甩开祁奕的手, 下意识东张西望寻找有没有狗仔, 她一直标榜自己天然气质美女,这时传出隆胸整容对她正上升的事业是毁灭性打击, 她找了又找, 没有看见人和摄像头才舒了一口气, 压低声音警告祁奕,“什么医美隆胸,乱七八糟的, 我不知道你在说什么!再动手动脚小心要告你骚扰!” 祁奕摊开手。 许杰熟门熟路, 放上一张纸巾。 见祁奕用纸巾仔细擦拭指尖, 像有什么病菌似的,女人的脸顿时更扭曲了。 祁奕把用过的纸巾搓成团,许杰刚想接过来, 一旁始终未出声的魏文爵抢先说:“我来扔吧。” 收回视线,祁奕啧了一声,“这硅胶是死气未彻底清除的劣质品,你胸口里的死气隔到老远我就能闻到,用不了两天,你整个人都会被石头同化。” “呸!”萧潇气极反笑,她骂了一句,“神经病啊!你才被石头同化,你全家都被石头同化!姐姐建议你早点去看看脑科啊!”要不是顾及着公众场合,许杰还虎视眈眈怒瞪她,萧潇的话会更加刻薄。 但这是她误会许杰了,许杰已经惊呆了,完全顾不上瞪她,他对祁奕的信任根深蒂固,即使对方指着天上的太阳说那是月亮他也会深信不疑。 他立即嫌弃地扫了眼萧潇,叠声问,“这是病吗?会不会传染?” 萧潇被这一眼看得心头无名火起,又听他这么问,一时不知该气还是该笑,但青年已经抬步离开,许杰也跟在后面,她只能瞪眼低骂,“晦气!” 正巧听见短信铃声,萧潇划开锁屏,微信上来自金主的一条未读消息:伤到没? 萧潇立即软下嗓音,发了条语音回过去:“没呢,就是遇上两个神经病。” 金主也许并不忙,很快回了个:? 萧潇顾及着公众场合,回了条语音:“回去跟你说。” 那头聊着微信,魏文爵扔完垃圾也进了电梯,祁奕掏出手机上网查了一下艾可医美,许杰瞟了一眼,似乎有话说,不知为什么又欲言又止,祁奕问:“想说什么?” 许杰以拳抵唇,干咳一声,“也没什么,只是觉得祁爷你以前不会管这些事的。” 祁奕眼睫毛都不抬一下,“是吗?” “还没吃饭吧?”许杰问,“一会一起吃点?海斓路那里开了一家法餐厅还可以。” 祁奕有可无不可,点头,“嗯。” 许杰这时才想起边上还有一个魏文爵,“文爵也一起?” 魏文爵对了下自己的行程表,“好。” 从祁哥到祁爷,许杰越喊越顺畅,以他自己一个三十好几的岁数的人管个刚成年的青年叫爷,一点儿勉强都没有,自然无比。而一直保持沉默的魏文爵就更加沉默了,他心情很复杂,许杰管祁奕张口闭口一个爷,他称呼许杰一向是许哥,平白矮了三个辈分是怎么回事?感情连孙子辈都排不上了? 魏文爵让自己保持平视前方,耳朵里听着许杰对青年嘘寒问暖,静静等着胳膊上的鸡皮疙瘩消下去,才跟在后面迈出电梯。 刚到大厅,厅里人来人往,都是特警和医护人员还有楼里职工,长椅上正交谈的两人同时站起身走过来,“祁奕。” 高个的肌肉发达,身材魁梧,手臂纹着刺青,魏文爵看了两眼,并不认识,想来不是混娱乐圈的,但他身边的从头到脚打理得一丝不苟的男人,是公司里金牌经纪人,魏文爵曾经碰到过几次,何况前不久还听许杰抱怨对方越俎代庖专美于前帮祁奕弄专辑,把他的工作都抢光了,酸得用现代流行词来说就像“柠檬精”。 简名并不知道许杰对他有意见,他对许杰和魏文爵点点头,“好久不见。” 许杰皮笑肉不笑,“是啊,还没祝贺简先生专辑大卖,简先生从选曲制作到出版营销都做到了业内极致啊。” 简名对外一向很谦虚,深藏功与名,“没什么,都是为了奕奕……祁奕。” 席振彦没空听他们巴巴拉拉,急吼吼地抓着青年检查起来,从看到直播起他的心就一直悬在胸膛里,现在才落到实处,这个举动完全是出于纯洁的关切,但他的手一抚弄,青年眼眸刹那间就像蒙上一层薄雾,眼尾熏开淡淡的玫瑰色,眸光悄然一转,席振彦接触到这个眼神,浑身过电一般尾椎一麻。 简名嘴上客套着话,实则也暗地里一直留心着祁奕的动态,见着这一幕,心里忍不住骂了一句没节操,当然不是说祁奕,而是指席振彦这个老不羞的色胚,但看着两人互动,简名也想上手抱抱,但他端习惯了,大庭广众做不出情绪外露的事,一时酸水猛往肚子里灌。 魏文爵不动声色地看着,心里觉得那首歌歌词叫什么“柠檬树下柠檬果,柠檬树下你和我”挺适合现在这个场景的。 许杰嫉妒简名,简名在酸席振彦,简直是个食物链。 青年即便站那什么都不干也仿如一块磁石,他之前一直在控制不往那看,现在下意识投过去一眼,恰巧对方抬起脸,牵着嘴角笑了一下。和营业式流于外面的笑不同,这个笑或许带了个人情绪更加稠丽,精致的眼角眉梢都舒展开来,一簇颜色偏淡偏弯的发丝垂在泪痣附近,像月牙捧着淡星,好看得让人挪不开眼,虽然分给他的视线只有扫过的眼尾,魏文爵还是情不自禁颤抖了下指骨。 席振彦正低声问祁奕,“回家吗?”说着眼神暗示性往胯部瞥了瞥。 虽然过了短短三天,祁奕觉得过得比十天十夜还久,也想和两人滚上床来一发,于是他笑着点点头,毫不犹豫地抛下许杰和魏文爵,“我们先走了。” 许杰:“……”说好的约饭呢? 简名也跟着说了一句,“再会。” 许杰,“……” 走吧都走吧! 至少他还有文爵。 正在这时,魏文爵扭过脸,状似不经意地开口,“许哥,向你打听个事。” 许杰和颜悦色,“什么事?尽管问。” “哦,也没什么,就是祁奕他有没有女朋友……嗯或者男朋友?” “…………”许杰脸上挂着的欣慰微笑逐渐失去。 — 祁奕在床上翻滚着渡过了愉快的一天,爽得从嘴巴到尾椎骨都在跳舞,他还不知道一个潜在炸弹——第二个可能船说翻就翻的群,已经在宋弟弟的主导下建立了。 事情还要从祁奕失联说起,自从第一个祁奕业务不熟练误拉的群解散后,他们就没有一个人联络得上祁奕。 所谓海王,就是每天都能和n+1条鱼保持稳定关联,否则十天半个月才聊个天哪里配称海王? 忽然断了联系,宋澈是反应最快的,他先是打电话给祁奕,显示不在服务区,又等了半天还没回电话,他第一反应是报警。但人没失踪48小时不能出警,祁奕才消失不到一天,不在服务区有很多可能,哪能宋澈说肯定出事了,警局就立刻安排人去找?没准人在哪个偏僻景点玩得正嗨呢。 这条路堵死,宋澈就想到和陆总交换名片的亲哥。 通过宋深联系到冠皇陆总,这时宋家哥俩才知道祁奕已经出境了,三人为了聊天方便由宋澈主动,拉了个小群,就叫“拯救奕奕群”。此时也联络不到祁奕的陆总正准备飞湎甸,等他落地,群里已经多了一大波群成员,全是之前祁奕拉的群里的人。 宋澈认为人多信息面广,就像没有陆总,他至今还以为祁奕还在国内,再又想到上一回祁奕拉的群,那里面的人肯定都是祁奕的朋友,至少相熟。 扯个群也方便关流沟通。 而他记忆一向很好,人……都记得。 这么一来,宋澈拉了骆宁、傅崇明,骆宁拉席振彦,席振彦拉简名,简名拉季楚……就这么着,全员到齐。 群介绍里就一行字:如果奕奕联系了谁,请第一时间在群里分享情报! 情报站建立好了,但现在既然祁奕人失踪在境外,更不好报警了。 宋澈想了又想,决心飞湎甸找人,宋深一不放心弟弟,二也忧心境外失联的某人,借着“监护”名义也跟了过去。 两人也没想到再一次见到青年,他们已经到了湎甸,青年却出现在直播上…… 又一通酣畅淋漓的拍手运动结束,祁奕趴在席振彦鼓鼓的腹肌上,脚跷在简大经纪人的腿间,手里飞快地回着信息。 简名把控着电视遥控器翻看节目,“要不我跟许杰说说,把你要过来得了,虽然他手里资源过得去,但公关能力还是不行。” 正相亲的许杰忽然觉得背后毛骨悚然,打了个寒颤,“!!!!” 祁奕想了想,明星和经纪人滚上床的确挺带感,但他眼前浮现出会场里许杰面条腿依然挡在他面前的一慕,还是拒绝了,“不用了,许杰挺好。” 顿了顿,他又补了一句,“经纪人能有两个吗?可以吧?” 其实是没有这个先例的,一经纪人能带n个艺人,一个艺人只有一个经纪人,但简名眼也不眨,“当然可以,明天我和许杰商量一下。” 相亲的许杰又汗毛直竖,忽然有种大难临头的感觉,对面姑娘问:“怎么了吗?” 许杰勉强一笑,“这包厢空调温度有点低。” 听着两人聊天,席振彦也在努力找话题,好不容易找到了,他干咳一声吸引青年的注意力:“奕奕,我大哥回国了,有空我介绍你们见见?” 简名问,“你有大哥?” 席振彦说,“义兄,拜把子的。”他手掌抚着怀里青年线条优美的颈侧,指尖触到一颗晶莹的汗珠,他忍不住刮起来含进嘴里舔了舔。祁奕并不知道身后人痴汉的举动,还在回信息,也没留神席振彦说了什么,就轻嗯了一声。 平安消息回完,聊天界面一片整洁,没有一个红点,祁奕刚想放下手机,又弹出一个消息。 冯欢:这件事本来骆老大不让我们告诉你的,我和小刚想了想还是决定一吐为快。 祁奕:嗯? 作者有话要说:严孟魏:快拉我进组!!!! 今天:9点,12点,18点感谢在2020-11-02 00:49:33~2020-11-02 22:20:10期间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哦~ 感谢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李白的小娇妻 3瓶; 非常感谢大家对我的支持,我会继续努力的! 第90章 病房 赶到医院的时候, 天色已经昏沉,向前台打到西楼方位,祁奕正想往电梯走, 席振彦脚步一顿,“不对,看望病人哪能空着手去呢?怎么着都得买点花呀水果啥的。” 他探望伤员孟峥可老有经验了。 祁奕不知道人类还这么讲究, 他按下按钮, “那怎么办?” “我去买吧,”席振彦说,“你先去?” 祁奕耸耸肩,“都行。” 席振彦皱着眉把青年的帽沿往下压了压,又往上拽了拽口罩,这才略微安心。 也无怪于他谨小慎微, 现在祁奕的知名度或者说影响力说家喻户晓都是往低了说, 简直是堪称一骑绝尘。 9.14佟辞乐带货日安美业直播事件, 是建国后第一大社会性怪诞事件,它覆盖范围大, 影响面广, 许多人亲眼所见, 超越了之前所谓四川僵尸事件的影响力,受到全国乃至全球的关注和广泛探讨。 即使“佟辞乐”“9.14直播事件”甚至“日安美业”等热词都被禁止,但舆论热情居高不下, 导致许多暗语也飞速发展并流传开来, 比如“怪尸派对”“9月尸怪”等等代词。讨论浪潮禁无可禁, 延伸出来的猜测也是千奇百怪,有恐怖组织的计划,有猜外星人在地球做实验的, 佟辞乐就是偷跑出来的实验品等等。 全网脑洞大开。 而漩涡中心的佟辞乐,微博号注销,八千万铁粉团原地解散,这还不算完,上午事发,下午日安美业股价就骤跌,收盘价成为经融历史上最低,第二天彻底熔断,蒸发的资金亏止上千亿。 直播事件所有的关联人人气都有不小程度的下滑,就连那天参加活动的影后影帝也不能幸免。 而只有祁奕成为了唯一得利人,为无数新闻媒体还有社会读物撰稿人提了素材。就如同某知名大学教授发表的——《那个在山坳村拐卖案里挺身而出的青年,他从未让人失望过》,文章点赞过千万,几乎到达了人人吹捧的地步,势头如日中天,微博评论里旦凡有人置疑祁奕最后面向镜头的话很装逼,立马就被人连喷带举报,连号都登不上去。 diss过祁奕的黄涉、关影帝、肖然等人也名声一落千丈。黄涉、关志伟被网友们称晚节不保,肖然则被所有签约的合作解约,直接雪藏。就连刚出ICU,至今还躺在床上学盲文的受害者乔允杉也不能逃过一劫,脱粉了近八成,加上永久失明,演艺圈基本是此生无缘了。 后来还有人弄了个投票,罗列了十名影响力极大的明星,标题是:众位艺人明星最想嫁谁? 祁奕以近8000千万票强势碾压。 投票有匿名的也有实名的,大V采访了几名实名投票的网友,问:为什么你们都投祁奕啊? 受访者齐齐表示:奕奕让我们有安全感。男人说多少都是假的,遇到危险时能站出来才是真的! 那天饶幸逃过一劫的女中学生也在接受街头采访时公开表示,只要祁奕不结婚,她会永远等他。 人气高到这种程度,可想而知席振彦为什么紧张。 确认包得严严实实后,席振彦终于点点头,“我去了。” 祁奕说,“嗯。” 席振彦嘴里说着走,脚下却没动,祁奕偏过头疑惑地看他,席振彦留恋不舍地在青年臀部拍了拍,祁奕扯扯嘴角,推他,“要去快去!” 席振彦这才一步三回头离开了。 — 西楼13是骨科住院部,病房里骆宁躺在床上,后腰垫了个嘻哈猴枕头,腿被打了石膏吊在半空,蔫头耷脑正翻着手边的NBA杂志。 门被推开的时候,骆宁头也不抬,“隔壁床王大爷转房了,出门左转就是。” 没有听见回应,骆宁终于抬起头,对上一双熟悉的眼睛,他浑身一震,又喜又尴尬,“奕奕……你怎么来了……” 祁奕在床边坐下,摘下口罩,给了他一个你在问白痴问题的眼神,“来看看你。” 骆宁就想听这话,心里一甜,但嘴上却说,“肯定是冯欢那小子大舌头!妈的,我都跟他说别告诉你了……”声音渐渐低下去。 这时,天色彻底暗沉,祁奕打开灯,骆宁问:“奕奕你吃过饭了吗?还没有吧?一会儿我们去吃麻辣小龙虾?我记得附近有家店评分挺高的。” 祁奕重新坐下来,手指搭在石膏上敲了敲,略带戏谑,“你还能动?” 隔着骆宁都觉肌肉一阵酥麻,他拍拍胸口,“是男人不能说不行。” 祁奕调侃他,“男人也不会踩空从楼梯上滚下来。” 骆宁脸憋涨得通红。 下午,冯欢发信息来说要告诉祁奕一个骆宁死活不让他说的事情,祁奕问是什么? 冯欢说骆宁也请假打飞的找他去了,起初人好好的,结果在飞回来的时候,不知道怎么的一时不察脚踩空从机场楼梯滚了下来,脚踝当时就肿成了馒头。 医院里一查,骨裂。 学校假条是冯欢代交的,所以冯欢知道。但骆宁不让冯欢跟祁奕说,无非还是关于男人那点面子…… 至于踩空的原因,就是冯欢也不知道,只有骆宁自己知道,他踩空是因为当时刚下飞机,看见网上放出来的直播录像,急得跟什么的,心里一慌,这才老马失足。 祁奕化解了一场危机还什么事没有,他啥事没干却残了一条腿,这能说吗?肯定不能说啊! 祁奕并不了骨裂,于是问:“骨裂严重吗?” 骆宁摆摆手,“小伤,两三天就好了,没事,我现在也能动。” 这就是所谓“嘴强王者”的属性,伤筋动骨三个月,到骆宁嘴里就成了两三天。 祁奕却信了。 他本想帮骆宁转移一下伤势,看来也不用多此一举。 骆宁浑然不知自己错过了什么,甚至为了证明自己的话,他把腿从吊绳上放下来,下地后,一瘸一拐往桌边挪,说道:“你坐着,我去给你倒杯水。” 结果壶一拎起来,很轻,骆宁揭开盖子一看,果然是空的。 他拿起靠在墙边的拐杖夹在腋下,另一手拎起水壶“我去护士站加点水,很快就回来。” 祁奕说,“好。” 骆宁一瘸一拐前脚刚出门,后脚席振彦就大步如风进来了,医院附近本来就有超市和花店,再者男人挑东西也快。 席振彦见只有祁奕一个人在,随手把花和水果放在桌上,问:“怎么就你一个人?” 祁奕拽下他的领子,舌尖舔了舔席振彦的嘴角,“出去倒水了。” 此时,门外过道,骆宁从护士站往回走。正巧碰到来探病加谢罪的冯欢和余小刚,冯欢很有眼色地主动接过水壶,说:“老大,大人有大谅,下回我们再也不敢了。” 余小刚砸了下嘴,“是你说的,和俺可没啥关系。” 冯欢说,“那主意还不是你撺掇的吗?” “我什么时候撺掇了?” “你没有?你对着你的支付宝余额发誓!” 两人叽叽喳喳,骆宁现在春风得意也不计较,他摆摆手,表示不追究后又宣布一条喜讯:“我和祁奕在一起了。” 平地惊雷,又引来一阵激烈讨论。 — 病房里,席振彦自然而然张开嘴,任由对方探进来搅弄他的口腔。都说两人在一起久了习性也会靠拢,和祁奕在一起后,习惯也对方时不时亲一亲,抱一抱,为了祁奕体验感更好,席振彦原本一个糙汉,现在也会往嘴里喷清新剂。 “甜橙味的,”祁奕皱皱眉头,耸动的眉尖看起来有些萌,席振彦摸平那道褶皱,问,“不喜欢?” 青年嘟嘟囔囔抱怨,“太甜了……” “下回换一个,”席振彦说,“葡萄怎么样?你不是喜欢葡萄酒?” 祁奕立即表态,“那就葡萄。” 席振彦摸摸他的背,征询意见:“还亲吗?” 祁奕说:“亲。” 话音未落,席振彦就压下唇凶悍地在青年嘴角重重吮了一口,他边吻,目光在病房里扫了一圈,“玩过医患游戏吗?” 又一个新词汇。 祁奕来了兴趣,“什么游戏?好玩吗?” 席振彦贴在他耳边细细描绘,祁奕浑身都兴奋起来,眼尾都晕开瑰色,席振彦已经对青年敏感程度有很深了解,不用碰就知道他已经有感觉了。 而此时三人已经到了门外。 等骆宁满脸大汗仿如老头子一般夹着拐杖,挪动着腿回来时,一打开门,就看见“热心邻居”席振彦屈起一条腿,半跪在病床上,握着他家祁宝贝的腕,正激烈地热吻。 后面跟着的冯欢和余小刚,眼睛都看直了——这体位,这颜值,还有喘息,好他妈香艳刺激啊! 但他们迅速回过神,想到一分钟前在走廊上,骆宁对他们宣布的“喜讯”,再结合现在的场景,两人原本的羡慕都化成满满的同情,不约而同对视一眼,颤巍巍扭过头—— 骆宁仿佛又回到了两个月前,意识到自己可能不直时的恐惧,不,比那时还强烈,加上怒意翻滚,气得眼前一阵发黑,额角青筋狂跳,过了三秒,梗着脖子吼了一声:“这他妈是老子的床!!” 作者有话要说: 最近大家好冷淡啊,100章后就不是存稿了,开始现写了,因为隔得时间长了还卡文T^T,各位走过路过的小可爱留个爪嘛,激励一下小可怜吧嘤嘤嘤嘤嘤感谢在2020-11-02 00:00:00~2020-11-02 22:00:57期间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哦~ 感谢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李白的小娇妻 3瓶; 非常感谢大家对我的支持,我会继续努力的! 第91章 龙瞎 床上两人这才发觉门开了, 席振彦松开手,直起腰,分开时带出一丝透明的津液, 骆宁额角青筋一抽,只恨自己为什么5.3的视力,看得这么清楚。 席振彦拭去嘴角的液体, 对门口三人打招呼, 态度自然,“你们好。” 挺有礼貌的。 但骆宁、余小刚和冯欢已经惊呆了。 他居然还有脸打招呼!当着正牌男友偷情被抓包,还能若无其事地打招呼! “操!”骆宁把拐杖一扔,撸起袖子就要冲上去,冯欢忙想拦住人,但他手里还有的壶, 现在他直叹自己有先见之明, 庆幸这壶在他手上, 不然……但现在他只能喊一句:“小刚!” 余小刚应了一声,两臂抱住骆宁的腰, 脑子里想着怎么安慰劝告, 但他也没经验, 最后咬牙蹦出来一个段子:“老大看开点!要想生活得去,头上总得带点绿!” “呸呸呸!”冯欢说,“什么绿不绿的!指不定是误会一场!” 说着, 他冲祁奕挤眉弄眼, “是……是吧?” 骆宁也望过去。 祁奕手背擦拭着唇边唾液, 理了理衣领,还没说话,这时, 一对提着礼盒抱着花的情侣走过来,在门外看着堵着门的三樽人墙,男人先揪了揪冯欢的衣服,冯欢回过头问:“请问有什么事?” 男人清清嗓子:“请问里头2号床的王大爷……” 骆宁头也不回,冷冰冰说:“在隔壁。” 女人道谢,“好的谢谢。” 两人走进隔壁门里,余小刚还张望了眼,“嘿”了一声:“隔壁老王。” 隔壁老王,可不是隔壁老王吗!? 他的好邻居! 骆宁喘着粗气,胸膛剧烈起伏,瞪着对比起他就显得气定神闲的席振彦,怎么看,都觉得对方一副小三上位,稳操胜券的模样,气得牙痒。 他一字一句强调:“祁奕是我对象。” 席振彦也是今天才知道。 刚才看骆宁的表现他就有预兆,所以并不意外。到底经历得多,加上对祁奕秉性有一定了解,席振彦没有多震惊,但心里五味杂陈是免不了的,只不过他不会像骆宁一样把情绪全放脸上。 酸吗?酸。 气吗?气。 祁奕能改吗?不能。 自己能离开他吗?不能。 那折腾有意思吗?没有。 等折腾完了,祁奕早忘了你这么个人了。 反抗不了不如享受。 有时候简单的铁憨憨反倒更容易处理这种事情,这才是席振彦看起来心平气和的由来。 骆宁慢慢转过头,面向祁奕,手背青筋克制地绷紧:“你没有什么想说的?” 祁奕还真想了想:“吃小龙虾吗?” 小龙虾,小龙瞎。 骆宁现在听什么都像嘲讽。“吃个屁!” 他在余小刚没反应过的瞬间冲到席振彦面前,砸过去一拳,被对方轻松躲过。骆宁用手撑住墙,稳住势头,脸上又红又白,眼珠爬满血丝,他压低声音咬着牙问:“你知道他喜欢用什么姿势吗?接个吻就了不起了?呵。” 这话有点水准的人都不可能拿到台前说,骆宁也气疯了才口无遮拦。 席振彦神情复杂地看他一眼。 冯欢放下水壶,和余小刚一起扑过去,架住要再补一拳的骆宁,“哥啊,你腿瘸成啥样了没数吗?落个残疾,以后还想不想打篮球了?” 骆宁还是那句话:“打个屁!” 余小刚也是个实心人,张口就是一箭穿心,“你全乎的时候祁奕还往外扒拉,你要是残了他不得更厉害?” 冯欢嘴角抽搐,递了个“你别劝,越劝越乱”的眼神。 余小刚立刻闭嘴了。 骆宁张了张口,想很有出息地说“还有什么以后!分了!”但简简单单几个字,就是梗在喉咙里出不来,他也知道盛怒时都说不出分手的话,后面基本也说不出来了,此时,他也看清了自己有多留恋这个风流冷漠又没心没肺的青年,一时不知该心酸还是该痛苦。 沉默了半分多钟,骆宁终于再度开口:“你们都走,我自己静静。” 冯欢皱眉,“骆宁……” “让我一个人静静。”骆宁一瘸一拐坐在床边,他没有看祁奕,“你也走。” 祁奕和席振彦离开了,冯欢走在最后,他回过头,注意到骆宁也不知是有意还是无意,坐的地方正好是祁奕躺过的位置。 冯欢长长叹了一口气。 — 病房的事故无法影响祁奕欲壑难填的野望,晚上回到家酣畅淋漓来了一把“病患游戏”。 翌日,祁奕终于到学校报到。 此时为期十天的军训还没有结束,祁奕上的毕竟不是传媒艺校,加上人气真处于巅峰时期,走到哪被围观到哪,毫不夸张地说,他一个人凭一几之力干扰了整个大一新生军训进程。 特别时期,特别对待。 对于祁奕,校方真是又甜又苦。祁奕相当于个金招牌,本来他们就是个双一流一本,和清华北大名气没法比,现在一举在全国打响了热度,不用统计都能想象来年的报名人数肯定激增。但苦的是祁奕但凡走到哪都像逛庙会似的,简直一场灾难,秩序不好控制,还容易发生踩踏。 在校领导紧急开会决定,祁奕被破格不必参加军训,想来也能来,不想来也不勉强。 宋澈待遇就没这么宽裕了,刚飞回来就要投入热火朝天的拉练,祁奕就和他吃了个午饭,下午宋澈他们去准备晚上拉练的东西,祁奕接了个短信,还是宋深一贯的干脆利索的风格:17点洲际饭店6066包厢。 他到的时候,刚推开门,就听见里间热闹的交谈声。 宋深西装革履,端着搪瓷杯呷了一口茶水,注意到外间的开关门,把杯盏搁在瓷托里,转眸望过去,与他相对而坐,正说着话的男人也收起声,微笑着侧目投过来一眼。 祁奕挑挑眉,居然还是个熟人。 傅崇明。 宋深说:“来了,坐。” 祁奕视线在两人脸上逡巡。 宋深头往傅崇明那里偏了偏,“这位是你们学校傅教授,现在在带研究生,我们是老相识了,虽然你们不同系,但毕竟在一个校园,还是很近的,以后有什么事你找他就行了。” 祁奕看得出来两人交情不浅,宋深是个很讲究的人,无论说话还是做事。之前打完官司,祁奕见过他对助理都很疏远客气,但他对傅崇明无论肢体还是话语上就随意许多。 等宋深介绍完毕,傅崇明这才把目光真正放在青年身上,笑容渐深,像是初次见面一般伸出手,彬彬有礼:“你好小同学。” 祁奕歪了歪头,笑笑,和他握手:“傅教授。” 握了两下,傅崇明就主动撤回了手,只是不知有意还是无意,指尾在祁奕柔软的指缝间蹭了蹭。 宋深忽然说,“对了,你们之前是不是认识?” 祁奕顿了顿,以为刚才傅崇明的小动作被宋深觉察了,却听宋深又说了一句:“那天群你也拉了老傅?” 祁奕思考着怎么回答适合,傅崇明微笑着主动接过话头:“我的微信号在学院网是公开的,可能祁同学加过我的微信,那天手滑拉错了吧?” 那天事发猝不及防,宋深只注意到了自家弟弟,然后就和陆总交谈起来,并没有空翻成员,之后群就解散了。还是宋澈二度还原了群成员,宋深才在“拯救奕奕”群里发现还有一个老友。 两人从大学就在一个宿舍,虽然不同系,宋深主学法律,辅修的人体力学,被拼进生物系宿,但和傅崇明上下铺四年,关系很铁,工作后也一直都有联系。 昨天晚上,宋深为了把宋澈平安送回沪市,所以顺道在沪市停了一天。在群里发现傅崇明后,又想着两人一个学校,就正好让傅崇明照应一下祁奕。 因为据宋深所知,祁奕是没有亲人的。 这才促成了这次的饭局。 宋深和傅崇明也刚到不久,又寒暄了几句,傅崇明叫来服务员:“可以上菜了。”然后又转过头问:“你们喝什么?” 祁奕随手指了个伊甘白葡萄酒,傅崇明说:“小孩子不能喝酒。” 祁奕慢慢扭过头:“……?” 宋深则缓缓颔首,心里想把小东西交给傅崇明看管着真是明智之举。 傅崇明问宋深,“老样子?” 宋深说:“好。” 傅崇明告诉服务员:“两瓶伏特加,一扎牛奶。” 宋深父母在他十岁就出车祸双亡,原本较为富裕的中产家庭支离破碎,公司财产都被亲戚瓜分干净,收养他们的姑父家贪没宋父宋母了近500多万遗产,一个月就打发他们兄弟两200块钱,这也成了宋深大学绝然走上律政这条路的契机。 宋澈升初中时,宋深正上大学,两人的学费一年不是个小数字,压力大的时候傅崇明会拉着宋深去喝酒,偏好度数高的酒,酒精度数上去了,压力就降下来。 这就是他们口中的老样子。 傅崇明点完单,又笑眯眯偏过头对青年说:“牛奶是你喝的,补钙才能长高。” 祁奕脸青了:“……” 呵呵,我能一下蹿三米,吓不死你! 边上满脸通红的服务员一直维持着自己的职业素养,没有笑出声,直到出门才捶胸顿足,崽崽真是……真是太甜了啊! 作者有话要说:席(扯扯衣领):看见了吗?静一静?等你静完,人都被别人勾跑了。 傅崇明(从鼻梁取下眼镜,用布擦擦笑笑不说话。) 骆宁(捶胸顿足):啊啊啊,我蠢啊,奕奕再看我一眼!! 第92章 谁是小四 酒和牛奶上得很快。 取来两只玻璃杯擦净后, 傅崇明斟上酒,“走一个?” 宋深端起酒杯和他碰了碰,两人一饮两尽。 傅崇明酒量一直不错, 宋深就差了不止一丁半点,两杯下去他只能就支着额,闭目养神, 并没有发现他极为信任的傅好友, 正在他当着面勾搭自家小可爱。 傅崇明挪动椅子,拉近了和青年的距离。 祁奕捧着玻璃杯小口小口吸着牛奶,乳白色的牛奶被头顶石英灯镀上一层金色光晕,看起来显得香浓醇厚,更白皙的是青年的脸颊,垂着眼睫抿了一口杯里的奶液, 这时他偏头看人, 碎发垂在眉间, 有种介乎少年和青年之间,纯然和妖异冲突的气质。 “很巧, ”傅崇明探手取下眼镜, 笑说, “没想到会在这里遇到你。” “的确,傅教授好久不见呀。”尾音一如继往的搔人心痒,但青年抬起头, 嘴角还有蓄着一圈奶渍, 倒显得懵懵懂懂, 又凭添几□□惑了。 很简单的画面,傅崇明看在眼里,心不知怎么的, 莫名其妙就热乎了。 其实傅崇明也是个矛盾的人。 都说交朋友要有共通点,傅崇明之所以和宋深玩得好,是因为渴望纯粹和亲情的温暖,宋深对宋澈的关怀让他动容,单纯的白让他渴望亲近。 但另一方面,他又会通过净水网约人,也能看出傅崇明也不反感妖艳贱货,甚至也喜欢刺激。 这就是祁奕分析总结出来的傅崇明的G点,他故意装作单纯的模样戳中着这个敏感点。 明明不相融甚至相克的萌点,要想同时戳中,对于大多人来说很难,但祁奕演绎起来毫无压力。 有时喜欢上一个人,就是源于猛然灵光乍见的一个感觉。 傅崇明之前是想干他,现在是又想干又想亲。 傅崇明没有用纸,拇指拭干净了青年唇边的奶渍,“大明星还记得我?” “还记得上回有没做完的事。”祁奕歪歪脑袋,明明说的话很放荡,但眼眸里纯粹得天真却也不显违和,更兼之魅魔独有的吸引力,宛如磁石一般紧紧抓住傅崇明的视线。 傅崇明亲亲他的嘴角,“那小朋友想什么时候继续?” 祁奕迫不及待:“明天晚上?” “有空,”傅崇明笑问,“那现在有没有甜头?” 青年故作懵懂:“什么甜头?” 从傅崇明角度,他从眼前青年那双嵌石般的瞳孔看见自己的倒影,心跳越来越来快,几乎媲美野马脱缰,他正按捺不住,正想低下头再吻一吻青年的嘴角,余光却注意到宋深有要睁眼的举动。傅崇明只得遗憾地略微松开青年,他倾下身,又倒了两人满上酒,“来,继续喝!” 宋深醉酒不上脸,只额角青筋跳得难受,他摆了摆手,“不,不能喝了。” 傅崇明强行碰了碰杯:“哎,没事一会儿叫个代驾怕什么?咱好久没约了,还不给面子?” 宋深想起祁奕,他攒这个局的目的就是托傅崇明帮忙,于是揉揉额角,勉强端起酒杯,“给你面子。”由于头脑浑浑噩噩,宋深一句话分几段说:“……那我……就把祁奕托付给你了。” 祁奕嘬了一口牛奶,玻璃杯挡住脸上似笑非笑的表情。 傅崇明看到了,冲青年挤挤眼,唇却挂着和煦的微笑,嘴里吐出来的话却一股感天动地的浩然正气:“交给我,你放心,一定好好照顾他。” 宋深点点头,他虚着眼找到傅崇明的位置,手撑着桌面,挨过去压低声音,“还有……老傅,你,多看着他点。” 这话傅崇明也听不懂了:“什么?看着?” “交……男朋友方面。” 宋深这话一出,傅崇明立即悟了,“我懂,你放心,好兄弟都记在心里。” “好兄弟。”宋深说。 说完,一口闷完杯中酒,伏在桌上不醒人事。 傅崇明酒量比起宋深也只好上一些,站起来也有略微摇晃,但头脑还清楚着,他打了个电话约了个代驾,然后对祁奕说:“一会儿先送你回去,老宋扔酒店就行。” 祁奕对这些不上心,只对傅崇明张开手臂,眨眨眼:“抱抱。” 傅崇明揉揉鼻梁骨,倾身把人搂住,“知道今天办不了你,故意撩我是吧?” — 等祁奕回到家已经接近八点,客厅里灯光敞亮打在磨镜一般的地面上,墙边靠着一副拐杖,房间气氛有些沉闷,席振彦和简名坐在一起,对面沙发上,骆宁沉着脸抱着臂看着石英钟,没有人说话。 祁奕推门而入,三人不约而同望了过来。 骆宁:“这么晚?又去哪鬼混去了?”他下意识脱口而出,随即立刻觉得自己有些酸刻。 当看见对面两人一个倒水,一个削苹果,他觉得心里更酸了,随之升起的还有浓浓的危机感,他四处望了望,事都被抢先了,他再想做什么似乎都插不进去手。 祁奕接过席振彦削的苹果咬了一口,坐在沙发上,问:“你怎么来了?” “他们能来,我不能来吗?”骆宁实在是心里酸涩,话一出口他又后悔了,在看见青年咀嚼苹果的速度放缓后,他心里一慌,忙道:“我来是想说……这两天想明白了。” 祁奕抬抬下巴,示意他继续说。 其实骆宁不是自己想明白的,是冯欢点醒了他,如果再纠结下去,别说小三,小四小五都要冒出来了。结果他今天来一看,除了席振彦,果然又多了个小四! 再加上祁奕回来得晚,骆宁不由浮想联翩,心情控制不住也无可厚非。 但男人嘛,苦啊酸啊肯定得自个儿往肚子里咽。 骆宁深吸一口气,又长长舒出来,说道:“奕奕,我不想放弃你,也不想改变现在的关系,虽然你现在身边人很多,我有自信以后让你只看得见我,目光只停留在我身上。” 话有些文艺,搁骆宁是造不出来的,这全是他从网上临时抱佛脚找到的最贴近他心声的话。 简名表面平静地坐在一旁,内心冷笑:“天真啊……果然,年少轻狂啊……” 席振彦把苹果咬得嘎嘣响,气得想糊骆宁一脸,大声问他:“你哪来的自信?谁给你的自信?梁xx吗?” 骆宁不知道两人的心理活动,他还主动点了席振彦的名,挑衅简单粗暴:“等我脚好了,来一场男人间的教量?敢不敢?” 席振彦完全没带怕的,“随时恭候。” 骆宁把想说的都说出了口,内心稍微畅快一点,但他嘴上还想出点气,“至少老子算先来的,应该当得上正牌男友吧?三就是三,不会变,知道不?” 祁奕慢吞吞嚼着苹果,装傻装得很自然。 席振彦眉头跳了跳,但他到底老实厚道,还是忍了下去,看他一个刚成年的孩子不忍心拆穿。 简名就没那么顾虑了,骆宁是正的,席振彦算三,自己算什么?小四? 他直言不讳地开口:“骆同学,严格来说,你才是三,不,四号。” “…………?” 晴天霹雳,电闪雷鸣,山河倒灌,心间拔凉。 没有生僻字,简简单单几个汉字,平时闭着眼都认识,但骆宁忽然觉得……组合起来就不知道是什么意思了。 骆宁惊呆了。 简名说:“我和老席跟奕奕在一起比你久多了。”说着,他扫了一眼在沙发上啃苹果,看起来很乖的青年:“是吧?奕奕。” ——您的奕奕已掉线,请尝试重新链接。 祁奕持续装傻。 骆宁……他万万没想到自己才是那个三…… 不,连三都谈不上,还是个小四。 骆宁动作和脸僵在那里,心肌梗塞,连喘气都忘了,脸憋得一阵红一阵白,一副深受打击的模样。 如果骆宁知道实际自己连四号都排不上,也不知道会不会当场去世。 这时,祁奕放在玻璃桌上的手机嗡得一响,他拿起来一看,卫处发来一条简讯:明早十点来局里一趟。 铃声唤回了骆宁的生理反应,由于许久没有吸气,他大口喘息着,胸膛剧烈起伏,但理智还没有回来,人仍然看起来木木愣愣的,席振彦碰碰他的胳膊,“喂。” 骆宁一动不动。 席振彦推推他,“喂!” 骆宁还是没有反应。 简名摇摇头,“坏了,打击过了。”听起来状似担忧的话,但相反的是,简名表情写满微妙的感慨,这种打击,他是过来人也经历过,每当看见有人相同的遭遇,他就有种心酸又快乐的分担感。 祁奕还在啃苹果,含在腮帮鼓鼓囊囊地说,“时间不早了,找个空房间,把人带过去吧。” 席振彦一把将人轻轻松松松扛起来,“也对,睡一觉就好了。” 没什么事是睡一觉解决不了的。 如果有,那就两觉。 骆宁被扔在软席上,死尸一般瘫着,死鱼眼瞪着天花板,一瞪就瞪了一整晚,他什么都想了又觉得什么都没想,终于在翌日七点多钟,外间席振彦已经开始晨练的时候,才支撑不住酸涨着眼,昏昏沉沉睡过去。 等简名做好早餐,去叫祁奕,三人坐在桌前吃完饭,由席振彦开车送祁奕去刑事侦查局。 原本简名是想一起送的,但他临时接到电话,季楚那边被一名狂热私生饭纠缠住了,简名匆匆忙忙赶了过去。 而祁奕这边,没想到车刚开出小区,就碰上小邹来接人,说是换了地点。席振彦也不认识路,祁奕只能换乘小邹的车。 车还是那辆标致的黑越野,席振彦在车窗外比了个手势,意思是说:“有事打电话。” 祁奕点点头,等车子发动,他问,“怎么临时改地方?” 作者有话要说:宋深:操着又当爹妈又当男朋友的心骆宁:我居然不是三不是三不是三不是三…… 今天4更~ 感谢在2020-11-03 01:20:08~2020-11-04 00:30:54期间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哦~ 感谢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茶茶茶茶 16瓶;粥咪 1瓶; 非常感谢大家对我的支持,我会继续努力的! 第93章 石化 小邹不知该怎么说, 叹了一声,“哎,具体怎么个状况, 等到地方您就知道了。” 上午九点钟的晨光将高楼大厦镀上一层金边,青年坐在后座上,偏头望着外面闪过的行人, 小邹透过内后视镜往后投去一眼, 莫名地觉得这一刻青年和卫处的神情重合起来。 恰在这时,一道铃声在封闭的空间响起来,小邹提醒说:“祁先生,电话。” 祁奕从口袋里掏出手机,屏幕上闪烁的是一个陌生号码,手机是由洛森他们加密过的, 不可能有卖楼的推销的打进来, 那么号码就是从别人那里得到的, 祁奕想他已经猜出来是谁了。 指尖移到红键上,铃声顿止。 没过两秒, 电话又打了过来。 反复三四次, 对方发来一条短信, 祁奕点开,是一段语音。 耳机里一阵叮呤咣啷像是重物摔砸的声音过后,传来女人沙哑又沉重的嗓音, “祁奕, 我身体里的长石头了, 你得救救我!” 祁奕指尖微动,把短信删了。 第二条又发了过来:“我到医美把垫胸的东西已经取出来了,为什么石头还在长!” 萧潇一出道就绑上了金主一直顺风顺水, 从没遇到过这种事,心里恐惧却也不愿放低姿态,话到甚至带上了质问的意味。 为什么?当然是晚了啊。 祁奕又把这条短信删了。 萧潇那天并没有把祁奕的话当一回事,但隔天就发现自己皮肤开始分泌一种颗粒物质。 起初还很不起眼,萧潇还以为是皮屑,到后面颗粒越分泌越大,摸起来硬硬得像石子一样,不止四肢在分泌,连头皮也在分泌,她抖着手去摸头顶,头发混着石砾掉下来,一抓一大把。 她才慌了,想起祁奕的话,匆匆忙忙去医美,医生把垫胸取出来,萧潇才睡了个好觉,但早上醒来却惊恐地发现自己的胸部居然开始硬化,她不顾护士的阻拦把纱布拆下来,对着镜子一照,顿时遍体生寒。 她胸部那片皮肤颜色已经接近死灰,几块甚至发黑,隆起密密麻麻的凸起,就像鲸身上蔓布的藤壶,恶心得让人不忍卒看,一旁护士都惊呆了。萧潇几乎是颤抖着用手碰了碰,却没有任何触感,就像手放在冰冷无温的石头上一样。 那些密集的石砾,她轻轻抠了两下,顿时传来不容忽视的疼痛。 但萧潇也顾不上那么多了,一个女艺人,身材有多重要? 她不敢想象自己这事被曝光后,她的事业会遭受多么大的打击!还有她的金主,虽然两人关系稳定,但她不敢赌,也不能赌! 萧潇开始翻自己的化妆包。 小护士看她拿出镊子和小刀也慌了,连忙劝阻,“萧女士,做个微创就能修复的……” “我不相信你们!”萧潇近乎尖厉的喊道,突如其来的爆发把小护士也震慑到了,站在一边讷讷不敢说话。 萧潇强忍着剧通从石籽和皮肤相连的地方用酒精消过毒的小刀削去,虽然擦破了几块皮,但总比先前密密麻麻的石子砌在胸部上看得舒服。 但没过五分钟,她的胸口开始浮肿,皮肤由白转灰,破皮的地方开始溃烂,黑色的石砾从烂疮里淌出来,伴随着一股难以置信的恶臭味,萧潇和小护士手忙脚乱拼命用棉棒沾着酒精擦拭,但脓液和石砾却越淌越多,她想大叫尖叫,却猛然惊恐得发现脸也完全做不出任何表情,腿也开始僵化,她一屁股跌坐在地上,带倒了凳子。 等她被人扶起来的时候,头一低,又绝望地发现自己的手臂内侧、大腿外侧也开始冒出无数鼓包,密密麻麻像肿瘤排布在皮肤上。 对镜一照,她的四肢膨胀了三四倍,彻底走形。 眼泪夺眶而出,脸部却没有丝毫感觉。 萧潇的心态终于如同雪花一般崩塌了。 这才有了电话和短信。 “你能看出来是什么病,肯定有办法治好,不就是想要钱吗!你说个数!” “一千万?” “三千万?” “五千万?” “或者我最近在拍一部国际名导的大制作,给你个角色?” 语音里萧潇分贝上扬,声音越发尖厉,祁奕摘下耳机,就连小邹都听得清清楚楚,他看了眼后视镜,青年仍然平静镇定地坐在后座,看不出任何激动的情绪,小邹不由在心里概叹一声,五千万?大多人一辈子都赚不到钱摆在面前,还能这么淡定,祁奕也才刚成年吧,这心态真是没得说。 祁奕百度了一下,把萧潇拉进黑名单,车里这才安静了。 那头萧潇看见短信发送被拒收,下一秒,她猛地把手机砸在出去,但一转脸从四分五裂的镜子里看见自己肿胀的身体,她吓得腿一软,又瘫倒下来。 祁奕收起耳机线,正巧小邹说:“我们到了。” — 祁奕跟随小邹通过安全检查后走进一栋灰厦,里面墙壁都采取单向透明的材质,在转过三道弯后进入一间科技化的实验室,除了一排排监控器,还安放了不少尖端仪器,其中左端仪器上显示着佟辞乐的尸检分析表,右端放影机则在荧幕上投射着一张出土干尸的全位数据图,当科研人员发现两人进来时立即关掉了这台仪器。 而中央正投影着人体骨骼和脑部透析,仪器前一名戴口罩的大白褂正就分析结果,向身边穿黑制服体格健壮的男人解说着什么。 “那个人就是调察局的总领队长钱虎,”小邹站在祁奕身边压低声音,“他也是赵老先生一手扶持起来的,最狠戾的一根矛,手下直属有近千人,全是以一敌百的好手。” 大白褂做完汇报后,看了一眼屏幕上时实更新的数据,推了推鼻梁上的无边眼镜,掩住眼里的叵测,做出总结:“现在记录里全国各地都出现了不同程度的石化病患者,纪录在册的人超过三千人,保守预计再过七天,这个数字还会再翻一倍。” “知道了,”赵虎漫不经心挥退大白褂,视线转向门口,他的目光一投过来,小邹就下意识绷紧了肌肉,赵虎并没有理会他,只是盯着祁奕,问身边腰间别着枪的副手:“他是谁?从哪来的?” 副手回:“他是卫局的人。” “哼,”赵虎冷笑一声,“荒唐!我们这什么时候阿猫阿狗都能放进来?!” 小邹的脸色阴沉下来,“就算调察局专办特殊案件,但我们刑侦局也有参与的根限,只要凭手令就可以自由出入,这是条例规定。况且,这里不是你的一言堂,你说谁能进谁就能进,谁不能进就不给进。” 赵虎抱着臂讽刺得笑了笑,“我是说不过你们,像你们这些人别的能力没有,嘴皮子功夫我们拍马都难及。” 两人针锋相对,旁边祁奕手抄在口袋里,仰头看着监控器里的画面。那是一排并列的监牢,二十几个人穿着白囚服被分开关押在单独的牢室里,小到九岁左右的孩子,上到七十多岁的老人,遍布每个年龄层次,他们的某一个身体部位,如脸部、颈子、手臂、足踝都不同程度的石化迹象,为防止他们抓搔,每人双手都缠绑着粗沉的铁链,套上毛皮手套,双脚也被铐在一起,所有人脸上表情都是一脸麻木漠然,似乎已经对处境完全绝望。其中一间牢室里关着一对双胞胎,他们的石化反应并不明显,所以没有采用铁链,两名女孩子紧紧抱在一起瑟瑟发抖。 祁奕在屏幕里找到了卫澜钧,他正在监牢外踱步,隔着单向透明的玻璃观察着里面的“石化样本”。 当祁奕收回视线,正好听见赵虎对小邹冷嘲热讽,在全是对方人的地盘上,职位差距又过于悬殊,小邹明显没讨到什么好。 “什么时候你混到这个,”赵虎拍拍自己的肩章,“这个层级你再来和我说话。” 这也为舌战画下了一个句号。 祁奕对脸色铁青的小邹说,“我们去看看。” “去哪?”小邹语气有些冲,还没有缓和过来。 祁奕向监控器抬了抬下巴。 一旁白大褂插了句嘴:“有什么好看的?在监控器后面不也一样能看吗?” 赵虎却说:“走啊,我带你去,我倒要看看你能看出个什么名堂,王漪,你也来。” 白大褂只好应了一声。 由赵虎领路,视野里很快出现一道挺拔的身影,头顶灯光明亮,打在男人衬衣雪白立领上,黑风衣找不出一丝褶皱,体面而整洁。 “这些人,”卫澜钧侧过身,眼神平静疏冷,平铺直叙地问:“还有没有救?” 王漪扶了扶眼镜,“就临床病理切片和这几天监测的核酸数据,他们的石化反应是世界目前所不能解决的细胞病变课题。” 卫澜钧:“我没有问你。” 王漪:“……” 赵虎扯了个冷笑。 祁奕说:“有。” “……”小邹忽然觉得就融洽度而言,虽然话说得不多,祁奕和卫澜钧之间完全可以担得上一句“好搭挡”,你为我随叫随到,我为你处理警局的问讯,况且就小邹来看,卫澜钧可从未这么信任过一个人。 那头,王漪立即反驳,言之凿凿:“这不可能!从现代医学角度,我们只能够做到运用磁振进行细胞监控的层面,没有办法从根源解决这类基因病变的问题。” 王虎也打算嘲讽两句,腰间手机铃声忽然响起来,他掏出手机看了一眼,脸色转为恭敬凝重,接起电话:“老先生。” 在走廊里鸦雀无声的环境,慈祥和蔼的声音透过手机微型麦克传到众人耳朵里。 王虎忽然意识到什么,顾虑着卫澜钧,他说:“老先生请等一下,我找个没人的……” “没必要。”赵老先生笑开了,“卫处……哦不,现在是卫局了,卫局也在边上吧?大家都是一同办事的,有什么不能敞开说的,不用挪地方。” 王虎听出老先生话里别有深意,他激动地问:“难道赵先生要回来了?” 作者有话要说:担心万一有小可爱不明白,解释一下: 绯晶和器官相融,因为要频繁更替,所以神教利用这点来控制人。 但产品里面肯定有残次品,有的死气没剔干净就会把人同化成石头。 至于牢里的石化患者怎么来的,后面会说。 灵感来自一部美剧惊悚五十洲之麻绳球 第94章 邀请 赵先生是赵老的儿子。 各地出现的石化病症人数不断积增, 再过不久规模性爆发,势态就可能十分严峻,如果在这时能做出扼止, 无疑能添一笔了不起的政绩。 但专家认为从目前医疗水平是无法治愈的,于是赵老先生就想起了他玄门圈子里德高望重的故友,虽然故友前段时间刚刚逝去, 但凭交情说服一两个人来帮忙还是不难的。 为表诚意, 他派了自己的儿子赵冀北去请人。 “冀北刚和我通了电话,他人在路上,这样,下回等他们到了,再请卫局来做客,”电话那头, 赵老先生戴着老花镜躺在长椅上, 他眯着眼望着头顶的监控屏幕, 灰白的光映在他的镜片上,“那位小朋友也一起来吧。” 小朋友? 王虎下意识瞥了一眼祁奕, 他虽然不知道老先生忽然提到祁奕的原因, 但他对老先生的信服早已根深蒂固, 忙说:“我一定转达。” 祁奕已经听见了,“好啊。” 他也想见识一下什么是所谓玄门。 电话挂断后,老人端起茶几上的红茶轻抿一口, 他抬起头, 满墙悬挂着的都是祁奕的照片, 从刚走红喝咖啡的网图,到最近刚进灰厦的照片全都洗了出来,贴满了整间屋子, 中央最大的一幅是青年戴着白手套,身着雪白礼服端坐金璧辉煌的座椅上支着手阖眼打瞌睡的画,画页卷边接近泛黄,看上去已经有了岁月。 “期待我们的见面……” 走出灰厦,祁奕瞥了眼前面人的背影,问身边的小邹:“卫处什么时候升职了?” 小邹压低声音说,“卫局摸索着捣毁了不少黑医院,还有一桩跨国器官买卖案,那都是半个月前的事了……唉,卫局路走的艰难啊……这履历换别人早就调总署当厅长去了。” 祁奕好奇了:“为什么?”他发散思维:“难道是因为他一直冷着脸横眉冷对太吓人了?” 小邹:“……” “这事你别和别人说。”小邹细若蚊音:“卫局他……家庭背景有污点,之前卫家收贿贪污进去了一大半人,卫家树倒,什么脏水都往那泼,卫局三月份还遭到枪杀,命悬一线,醒来就像变了个人似的,冷漠了不少,不过倒把自己干干净净摘了出来,这也是本事,欸,卫局本事大着呢!” 说话间,进入车库,小邹为两人打开后座,自己坐到驾驶座上,“正午了,时间也不早了,要不我们先找个地方下馆子?” 卫澜钧却说:“先把人送回去。” 这人不用说,当然指祁奕。 小邹提出建议就是考虑祁奕特意为他们跑了一趟,虽然是白跑,但总不能饿肚子回家,只是卫局都这么说了,他虽然觉得不近人情,也不好反驳,只得低低应了一声。 祁奕却没有把这点放在心上,一是他对于国内的人情往来并没有研究,二是他的食物并非五谷杂粮,吃与不吃关系不大,所以并没有觉得被怠慢。他正注意到座背网兜里有一瓶喝剩一半的水,来的时候他光顾着看窗外了,并没有留神到网兜。 祁奕将水瓶掏出来,晃悠两下,“这是谁喝的?” 小邹头都不用回,说了一句:“你觉得还能有谁?”但他转念一想,青年并不知道这车统共除了他和卫局,就只有祁奕一个人坐过,于是刚想补一句“是卫局喝过的”,就从内后视镜看见青年拧开瓶盖对嘴抿了两口矿泉水。 “……” 明明都是男人,也没什么不合适的。 间接接吻什么的套俩男人身上也不适用…… 但…… 可能出于职业性的敏感,小邹仍然觉得心口重重一跳! 于是,他下意识瞄了一眼卫局的表情…… 立即吓得扭过脸不敢再看。 祁奕刚抿了第一口,还想抿第二口,矿泉水瓶另一头就被一只手掌捏住了,力道有些重,塑料瓶发出不堪忍受折磨的噼噼啪啪响声,凹陷下去一大块。 祁奕往自己角度拔了两下,那头没放手,他没拔动。 青年歪了歪脑袋,眨眨眼睛,故作无辜问:“怎么了?我口渴呀,都是朋友,喝点水没什么吧?” 朋友? 卫局面无表情,不置一词。 祁奕最擅长演不造作的纯,但同时也不忘挑逗口粮,他表情好一派天真烂漫无邪少年,殷舌却湿润地在瓶口舔了一圈。 又纯又诱祁奕奕。 真棒! 祁奕在心里给自己点520个赞! 卫澜钧鼻梁高眼窝深邃,眼眸极黑锋锐,在光线晦暗不明时显得格外阴鸷冰冷,具有压迫感,小邹大气都不敢出,只有青年嬉皮笑脸笑得毫无阴霾。 同样在车里,小邹由衷感叹一声真勇士! 但祁奕并不如表面上那么没心没肺,双目相对,他感觉浑身毛都要炸开了! 他居然还是读不出卫澜钧的记忆。 卫澜钧终于撤开手,调整坐姿,视线挪开,语调没有一丝起浮的烟火人气:“不要惹我生气。” 作者有话要说:感谢在2020-11-03 00:49:38~2020-11-04 00:54:04期间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哦~ 感谢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茶茶茶茶 16瓶;粥咪 1瓶; 非常感谢大家对我的支持,我会继续努力的! 第95章 合照 胆大包天无所畏惧的祁奕奕不可能怂。 车静静地行驶在高架上, 卫澜钧坐在临窗的座位,正垂眼翻看手里的文件,平静了不到二十秒, 他感觉手臂忽然贴上一片温凉的皮肤。 他的风衣外套在上车就褪了下来,衬衫襟领扣子紧实扣着,袖口撩至手肘, 露出起伏结实的肌肉线条, 没有阻隔的皮肤接触令卫澜钧奇异地愣了一会儿。 他竟觉得这种感觉很熟悉。 指尖几乎不受控制地下意识碰了一下口袋,这个动作从3月10号开始就反复出现在他的生活里。 而这也给了祁奕趁虚而入的机会,青年挨近男人飞速拍下一张照片。 卫澜钧目力极佳,只瞥了一眼,照片上男人端坐着宛如出鞘的刃,身材挺拔, 半边面部轮廓隐在阴影里, 因为看不到正脸, 他便漠然收回视线不予理睬。 他不知道的是,祁奕指尖点了两下, 上传微博: [woc第一次前排!不枉我连蹲十几天!] [二楼!合照!!是合照!!第一张奕奕的合照!!] [打卡!纪念!历史性的一刻!] [万人血书求奕奕多投点粮吧!贫瘠孤儿十天半个月才有粮吃, 要饿死了!] [纵万千浮云过, 唯我奕美如画。] [我哭辽,凭什么有人能和奕奕靠那么近!?] [是朋友吗?果然帅哥的朋友也是帅哥……] [讲真,奕奕边上的男人虽然只有半张脸, 但看轮廓真的很帅很帅啊!!!!(土拨鼠尖叫.jpg)] [寻人启示:男, 照片上奕奕身边男人的全部资料!!有知情的捞我一下!] …… 对着一秒千评, 祁奕悠闲地点着下颔,真是期待卫澜钧看见时的表情啊。 送祁奕回到朗逸,返回局里, 小邹按惯例在正门放下卫局,独自把车停到车库。停好车,刚进电梯就听见身边穿制服的几名年轻小伙窃窃私语,当听见卫局、热搜,几个词汇,他心里咯噔一下,拉住那名警员:“你们在说什么?” 局里小邹资历能排上前五,在卫局这里他是小邹,在外面他就是邹哥。 警员原本笑嘻嘻地转过头,见人是谁,立即收起脸上的笑,立正站好,“哦,邹哥,我们在议论卫局上热搜了。” 小邹:“…………” 他点进微博一看,差点没晕过去。 最热搜索榜前十,祁奕和卫局占了半壁江山,#祁奕合照##寻人启事##祁奕卫局##卫局履历##祁奕和卫局关系#,祁奕正午12点发的微博,这才过去半个小时总浏览量就破了五千万,这流量叫人不服不行,今天花钱买热搜的艺人脸都要气变形了,在私下里给祁奕起了个名字叫屠榜怪。 这张合照的影响力远不止如此。 — 在微博热搜引起轩然大波的青年,此时在坐朗逸门口喷泉旁,感受着水溅起来冰冰凉凉的润泽,而面前站着柱着拐杖的骆宁。 骆宁俊朗的脸上双眼炙亮得惊人。 每当他以为自己已经很惨了,现实总给他响亮的一耳光——天真! 他永远还能更惨一点。 昨晚刚遭受了惨无人道的“被小三”的打击,一醒来随便刷个微博又看见男朋友和别的男人合照上了头条。 问题是他还不知道对方是不是也排他前面,那样他岂不是连小四都够不上了? 骆宁看着青年,轻声唤了一声:“奕奕。” 在他的注视下,青年缓缓伸出手,主动勾骆勾骆宁的小指,轻轻摇了摇,一瞬间,骆宁有落泪的冲动。 他看着青年笑得天真烂漫的模样,恨不得当场把人压床上狠操一顿! 这人这么让他喜欢,怎么心就那么薄凉呢! 而最可悲的是即便是这样,他也不想离开。 “奕奕,我不会放弃……”骆宁说完这句话,柱着拐杖转过身,一瘸一拐上了门口停着的网约车,“市立医院。” 倒不是他呆在医院,骆宁巴不得赖在祁奕小窝里,如果只有他们两个人,他就是豁出脸皮也要留下来,但房子里还有俩健全的在面前献殷勤,他什么都做不了只能看干着,骆宁心自认还没坚强到那个地步。 他决定专心养脚,看书丰富自我,然后再把奕奕抢回来。 自己选的大宝贝,跪着都要舔下去! 错的不是奕奕,是他不够优秀! 等网约车尾部消失在街角,祁奕握着矿泉水瓶站起身,勾起唇角轻轻呵一声。 他拧开瓶盖,边喝边往小区里走,路过岗亭,一名警卫叫住他:“祁,祁先生您等等。” 年轻警卫跑进值班室,把一张密封信封交给祁奕:“您的信。” 信封厚实裱装精美,祁奕接过来,刚想拆开看看,忽然听见不远处有人叫他:“祁奕!” 傅教授等不到傍晚,提早来了,他穿着一套得体奢华的西装,头发打理得一丝不苟,走近了还能闻到极清淡的银涧山泉香味。 祁奕笑吟吟问候了一声,“教授,好巧。” “好巧。”傅崇明微微一笑,的确是巧,他一来就碰上了祁奕。 傅教授在外举止一向文质彬彬风度翩翩,甚至经过岗亭时向年轻警卫含笑点点头。 两人并肩往A座走,傅崇明问他:“手上拿着什么?” 祁奕拆开信封,里面是一张手工定制的香槟色邀请函,扑面而来一股淡雅的迷迭香。 “公司八周年庆典。” 傅崇明仔细看了两眼邀请涵,“就在后天。出席这种场合,必须着正装,需不需要现在我陪你去挑两件?” 祁奕指纹刷开门锁,说:“不用,有现成的。” 八周年庆典这事,简名早就和祁奕通过气,生怕他再来趟说走就走的旅行,人不翼而飞。祁奕也的确对庆典很有兴趣,立刻保证绝对不会离家出走。 确认祁奕出席后,陆厉行昨天就让洛森把早就制定好的礼服放在祁奕衣柜里,从头到脚手工定制的一套,连鞋袜指环都包囊在内。 所以并不用额外去买。 一进门,站在玄关,傅崇明放眼望去,渐变的灯光柔和温馨地照射在厅内,地板铺着两层马兰白驼地毯,显得软和舒适,毛绒绒沙发套上堆了十几只玩偶,桌上放着一只杯垫,托着猫爪图案的马克杯,杯里盛着牛奶。 傅崇明立即回忆起在洲际酒店包厢里,青年唇边蓄着奶圈,白皙的双手棒着玻璃,懵里懵懂得抬头向他望过来。 可爱死了! 景象重合,他的心脏一时间悸动得厉害。 祁奕是能躺不坐的人,他飞扑到沙发上滚了两圈,趴在扶手上指了个方向:“冰柜里有牛奶和咖啡,酒柜里有红酒,家里就这三样,要喝自己拿。” 傅崇明逡巡一圈,端起桌上的马克杯,“我喝这个就行。” 祁奕托着腮看着傅崇明一口一口抿着杯里的牛奶,仿佛品着什么高档酒水,问了一句:“好喝吗?” 傅崇明说:“好喝。” 其实他并不喜欢纯牛奶,寡淡无味,他没事喜欢小酌一杯烈酒,那种刺激的感觉更适合他的感官。他的舌头和猫舌头相反,天生感知比较不敏感,所以他更偏向于有滋味的烈酒,吃东西也喜欢川味,油、辣比较重的菜。 但不知道为什么,他抿着马克杯里毫无味道的纯牛奶,却觉得滋味比烈酒更醇厚。 喝完了一杯牛奶,傅崇明颇有些不舍地放下杯子,推了推鼻梁上的眼镜,“你的房间在哪里?我能参加一下吗?” “跟我来。” 祁奕刚从沙发上爬起来,左手就被牵住了,傅崇明指尖搔了一下青年的掌心,面上却一派正经:“哪里?” 祁奕把人带到卧室,比起整洁干净的玄关客厅,卧室里要凌乱得多,三米高的玩偶熊堆了四个,驼色地毯上、核桃木书桌上、到处都趴着毛绒玩具,几乎无处落脚,傅崇明忽然想起网友们对青年的称呼,别说,“甜甜”“大宝贝”还真是挺精辟的。 粉丝们还真是能透过表相看到本质啊。 其实这些玩偶都是这两天才添置的,起源于祁奕在开网约车的司机大叔的后座上揉捏的那只抱枕,祁奕表面不显,心里……一直惦记着没忘。 回来就买了一堆。 桌面上除了小老虎玩偶,就是超大曲屏电脑,前面摆着一张电竞椅,傅崇明捏捏祁奕的手指,笑眯眯地问:“喜欢打游戏?” 祁奕倒在床上“哼唧”一声。 “哼什么?”傅崇明问:“能坐吗?” “随便。” 傅崇明掸掸衣摆,在床缘坐下,把祁奕从床子里剥开,“中午饭吃过没?饿不饿?家里有没有菜?我弄给你吃?” “吃了。”祁奕说谎眼也不眨,又补充一句:“但还是饿。” “是吗?”傅崇明斯文地扶了下眼镜,吐出来的话却和斯文搭不上边,“是不是想我喂饱你?” 下一刻,一阵天旋地转,祁奕被按在了猫咪玩偶的尾巴上,傅崇明俯身,唇擦过他的额际,耳尖,“说,是不是?” 腰被大手紧紧扣着,猫咪绒绒的毛扫在鼻头,温热的气息吹拂过脸侧和颈窝,祁奕痒得下意识弓起背,恰好方便了傅崇明。 疼痛,颤抖,酥麻,难以言喻的感觉从被啃咬的地方蔓延开来,皮带的金属扣撞在椅脚,发出当一声脆响,祁奕清醒了一瞬,又陷入狂烈的失控之中。 作者有话要说:感谢在2020-11-03 00:00:04~2020-11-04 00:03:49期间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哦~ 感谢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茶茶茶茶 16瓶;粥咪 1瓶; 非常感谢大家对我的支持,我会继续努力的! 第96章 成韵 翌日, 傅崇明一早有课,很早就离开去学校。 祁奕蒙着被子睡到中午,简名打开门, 见到的就是窗外正午阳光透过纱帘朦朦胧胧洒在青年发梢上,侧颜安静伏在枕头上, 粉嫩的嘴巴开开合合,似乎在梦呓着什么,左腿一蹬把一只毛绒狮子蹬了下床。 简名摇头笑了笑,随手把玩偶收到柜架上,准确找到被窝下屁股的位置拍了拍,“起床。” 祁奕闭着眼,反倒往被窝里缩了缩, 蜷成一只白胖团子,不予理睬。 简名把从客厅找到的手机从团子头部塞进去, “有你的电话。” 刚巧铃声又适时响起来,宛如一道惊雷在祁奕耳边炸响, 卷成一只白球的被团跳了跳, 从里面冒出一颗浅灰、毛茸茸,发丝凌乱的脑袋, 手机也被顶了出来。 赖床是不分种族的,祁奕趴在被窝里揉眼睛,懒洋洋说道:“名名帮我接一下。” 简名摇摇头, 本想斥责一两句懒成这样太不像样, 但听着青年又软又甜的嗓音叫他名字, 还是忍不住帮他接通了,心想着他是真拿祁奕没什么办法。 “喂,您好。” 两秒后, 简名把手机放到祁奕耳边,“自己接,人家不和我聊。” 祁奕脑袋自然而然枕在简名腿上,揉着眼睛听那头小邹说话。 原来是通知他去灰厦。 祁奕披着衣服从床上趴起来,简名帮他把牙膏挤好,问:“要出门?去哪?我送你去。” 简名忙完季楚的事,一天一宿没睡,眼底青黑肉眼可见。“不,不用,”祁奕叼着牙刷,含含糊糊说:“一会有人来接。” 简名说:“那也行,我去给你弄点吃的垫垫肚子。” “没时间了,”祁奕打开手机瞄了眼时间,单手扣上衬衫,“我先走了。” 简名帮他压正衣领,“注意安全,有事打电话。” “嗯。” — 从A座走到东门,正好一刻钟,漆黑光亮的越野停在街角,祁奕拉开后座,卫澜钧正襟坐在皮椅上,黑沉深邃的眼神凝然望过来,随手将膝头放着一份文件扔过来。 也好在祁奕肢体协调,右手带上车门,左手稳稳接住文件,抖开一看,里面是灰厦里被监禁的那二十几名石化病人的背景履历经历,从居住地到人际关系事无俱细。 小邹往后看了一眼,心里有些微妙,卫局似乎对青年容忍度很高,祁奕闹出微博照片的事也没有追究的打算,原先只觉得两人是好搭挡,现在却觉得两人间的气氛更近似于朋友。 祁奕不知道小邹在想什么,他翻着文件,看得很仔细。 小邹发动引擎,踩下踏板,憋了一会儿还是忍不住吐槽说:“这些病人家里不是贫困就是负债几百万,都是收了赵冀北的钱自愿把他们卖过去当小白鼠的,赵家不是他妈的好东西,这些人家里头也没个好人。” 祁奕却留意到一行小字,“居住周边土质松软,有少数红色硬石。”他放下文件,指骨轻轻敲了颤膝骨,视线调转到窗外。 他想他找到症结了。 绯晶果然正在各地悄悄蔓延。 青年神色难得正经起来,小邹心头无端压了沉甸甸的重担,似乎不祥的阴云已经笼罩在上空,他也不再说话,车一路安静地驶入灰厦地下车库。 — 仍然是现代化电子眼布控的监牢外,祁奕一行三人刚到不久,王虎、王漪和一众黑制服簇拥着两名青年缓缓而来。 走在右侧的穿嘻哈套头衫的青年,他脸瘦长,面色很白,白到能数清颈侧的青色血管,眼窝却很深,投下深陷的阴影,气质介于阴郁和外向之间的矛盾,但因为满脸春风所以看上去并不吓人。 而左侧青年身量矮小,还不到王虎的肩膀,束着长发,男生女相,身披阴阳道褂,手里还掐着个松木罗盘。 小邹主动上前:“请问您是……” “以门第十代弟子,成韵。”矮小青年声音年轻略带倨傲,他嫌弃地瞥了一眼小邹,目光扫到祁奕时顿了顿,最后落在卫澜钧身上猛地一亮。 他捅捅瘦白青年,“赵冀北,他是谁?” 赵冀北看出他有意思,玩味地笑了笑,“成仙长,这位是我们刑侦局卫局长。” “局长?”成韵脸一下皱成了包子,他低头想了想,抬起头:“我一见你就觉得亲切,你愿意随我回以门吗?局长没什么意思,我可以助你长生。”说到最后,他得意洋洋地从腰间朱红锦囊里掏出几颗丹粒,摊在手心,“这几粒下去,百病必除。” 话一出口,所有人脸色变了,视线汇集在白嫩掌心上滚来滚去的深褐色药丹上。 王虎忍不住咽了咽口水,“咕咚”一声很是响亮。 成韵见状更得意了,“怎么样?” 但他显摆了半天,卫澜钧眼角都未分他一个。 小邹蹙起眉说:“仙长,不然我们还是先解决石化病人的事情吧。” “急什么?差那么一刻两刻?这种不值一提的小事什么时候解决都可以。”成韵轻描淡色地摆摆手。 小邹站在牢室外看着那些绝望空洞的人,听见对方一口一个““不足一提的小事”“什么时候解决都可以”心里恼火,张口高声问道:“如果你解决不了呢?” 成韵冷笑,说“不可能!” “别管可不可能,你还是先给自己增个高吧!”祁奕咂咂嘴,补了一句。 成韵被一而再再而三冒犯,也有些恼了,说:“我看你们根本不是诚心来求我救人的!” 赵冀北使了个眼色,王虎一众人忙点头哈腰,说了一番吹捧恭维的话。 成韵的脸色终于好看了一些。 赵冀北悠然开口:“是啊,仙长您别他们计较,您是不出世的得道高人,和他们就不是一个格局的人,和某些红了之后,就不知自己几斤几两的人不一样。”说最后一句时,他若有所指地看了一眼祁奕,张狂地笑了笑。 祁奕并不生气,从兜里掏出出门前简名塞的一盒酸奶开始吸,“行啊,我倒要看看你有多少能耐。” 成韵刚好看一点的脸又拉了下来。 “以门是玄门界开山之祖,”王虎冷笑,“小子不知天高地厚,我看你是被那些无脑粉丝捧得失了智。别以为自己饶幸走红了,就能指点江山了,你和人家玄门里真正的天之骄子差得远呢!眼界格局放宽一点,人外有人天外有天,知不知道?” 成韵撇撇嘴:“卫局长肯跟我走吗?跟我走,我就救他们,不然我就不……” 话还没说完,敦厚和蔼的声音从通道那头传过来,赵老先生柱着拐杖慢慢走来,“好热闹啊……” 老人一到,赵冀北轻佻张狂的脸瞬间一正,王虎等人立即收声,并拢手指,贴着裤缝,站得笔直不敢多言。 “父亲。” “老先生。” 赵冀北偷眼瞥着,见赵老先生第一眼视线落在角落里喝酸奶的青年身上,额头悄无声息鼓起青筋。 赵老先生注意到成韵拉长的脸,说:“欢迎成仙长,仙长脸色怎么这么难看?” 成韵正要回答。 赵老先生微笑起来:“合生生前一直坚持玄门应当心怀众生,仁济天下,我这才让犬子请仙长来,只是下手人都是榆木脑袋,如有怠慢,还请仙长多多海涵。” 合生就是赵老的故友,也是以门门主,这么一座山压过来,成韵指尖一颤,勉强笑道:“心怀众生,仁济天下,也是立身之本,应该做的。” 赵老先生颔首,“事不疑迟,那便开始吧。” 赵冀北命令:“把门打开。” 王漪上前扫瞄虹膜,打开监门,众人正要走进去,祁奕往里看了一眼,视线转向成韵:“你最好别妄揽这件事,后果连我都不能预料。” 成韵轻嗤一声,表情摆明了没把祁奕的话当一回事。 赵冀北指指脸和颈子,“疣状树斑症知道吗?头脸,手足长满树瘤,就是专家也束手无策,也是灵仙长随手给治好的,这都是我亲眼所见,不过信手拈来的功夫。” 说着,他轻蔑讥讽地笑起来,他一笑,王虎等人也哄笑一片。 笑着笑着,赵冀北内心冷冷一哼,等会你们见识了仙长的能耐,就知道自己是多么一只不堪入目跳梁小丑,井底之蛙! 赵老先生不咸不淡说:“行了。” 众人立即收声,成韵赌着气率先大步走进监牢,二十坪米的医护监房里面关着的正是那对年龄最小的双胞胎,她们的石化症昨天还不明显,今天石纹就已经爬满两人的小腿,腿肚上疙疙瘩瘩布满密密麻麻的石砾,比正常成年人都要粗上三四倍,宛如象腿一般可观,王虎一众不由倒吸一口气,而成韵见了这一幕却面无异色。 双胞胎头一次面对这种场面场合,见到外面进来一众陌生人,尤其是对上王虎饱含厌恶眼神,在对方阴森桀厉的注视下,不禁紧紧抱在一起瑟瑟发抖,模样看起来更是可怜。 成韵轻喝一声,在他的催动下,刻着松下听泉四字的表盘开始旋转,淡淡的轻烟从他指尖摇晃间飘出来。 王虎王漪他们立时被这一幕震慑住了。 小邹也看直了眼,他们的反应取悦了赵冀北,无声无息,不知不觉地抚平了赵冀北内心仅存的一丝焦虑和不安,彻彻底底安心下来。 奇迹一般的景象让众人不由屏息以待。 双胞胎也从未见过这种景象,一时视线也被吸引过去。 片刻后,指针停了,成韵露出个微笑。 赵冀北忙问:“仙长,难解决吗?” “简单,”成韵走近双胞胎,也许之前的奇景让双胞胎觉得好奇,他的靠近双胞胎并不排斥,甚至抖动的双肩也逐渐平静下来。 “把它吃下去。”成韵从锦囊里掏出几枚药丹。 姐姐和妹妹面面相觑,谁都没有动,成韵举着手不耐烦了,正想塞到两人嘴里,妹妹低声抽噎:“吃下去就不疼了吗?” 成韵自傲保证:“当然!” 妹妹颤抖着伸手拿了一粒,递到扎红头绳的姐姐嘴边:“姐姐,快吃,吃了就不疼了。” 药丸表面光滑饱满,附着一层淡金朦胧的光,让人觉得舒适又可靠,姐姐埋下头,把药丸舔入口中。 见她含在嘴里不敢吞,成韵挑眉:“怕什么?一点都不疼。” 小姑娘这才把药丸吞进去,妹妹不自觉露出一抹略带稚气的笑容,但这个笑还没有展全,下一秒,眼前的姐姐的表情瞬间扭曲,喉咙蓦然发出凄厉的尖叫,“啊啊啊啊——” 第97章 打脸 这几乎变调的惨叫在所有人耳边炸响, 回荡在空荡铁灰的监牢里,刺痛众人的耳膜,但当赵冀北他们下意识将视线放回小姑娘身上, 看清她的变化,不禁俱是毛骨悚然, 浑身发冷。 成韵也骤然瞪大双眼,倏然躲远了一些。 只见短短几个呼吸,小姑娘的手肘、颈部、耳背以肉眼可见得生长出茂密丛生的石砾,宛如苔藓一般在皮肤上爬蔓。 所谓仙丹,非旦没有治愈石化症,反而成为了死气的滋补,刺激、促成石化反扑蔓延。病变速度太快, 在所有没有反应过来,小姑娘整张脸都长满了坑坑洼洼的石烁, 成韵不由难以置信地倒退几步。 张冀北惊疑不定:“仙长……” 成韵摆手打断他的话,从随身小包里翻出一只瓷瓶, 拔出桃木塞, 将里面的净水浇在小姑娘碰过的手心,又抽出符箓沾上净水擦拭, 像是想擦除什么病菌。 而就在他给自己消毒的短短片刻,疯长的石粒已经从腿部蔓延到小姑娘白净的脸蛋,难以言喻的痛痒让小姑娘满地打滚, 不停抓挠皮肤, 叫着:“好疼!呜呜呜呜!求求你们救救我吧!”她全力尖叫着, 呼喊着。变调的哭叫孤寂地回荡着,让人不忍卒听。 双胞胎妹妹试图安抚姐姐,却起不了多少效果, 眼泪急得在眼眶里打转,半响也跟着哭起来。 见成韵涂完净水,又取了条帕子擦手,小邹忍无可忍,咬牙质问:“她在哭你听不见吗!你到底能不能救人!” 成韵从未遇到过这种事,丹药的确都是好药,其中好几味都是百年草药,以往都是药到病除,一时间遇上出忽意料的变故,他心里也慌乱起来,但对上小邹置疑的目光,他脖子一梗,强撑着皮面:“急什么?这都是正常的副作用,一会儿就正常了。” 说话间,小姑娘觉得生石藓的地方痒得厉害,她忍不住伸手去抓,越抓越痒,皮肤皮层被抓出血来,伤口溃烂也很快,竟以肉眼可见腐烂到看得见森森白骨,妹妹想要阻止,但姐姐根本不理会她,顷刻之间,脓液、鲜血从血肉模糊布满石粒的皮肤上滚落下来,但小姑娘像是感觉不到疼,还是一直在抓。 这惨烈诡异的变化把众人镇在原地。 这怎么看……也不像是副作用能解释的啊! 赵冀北也傻了,“仙长,怎么办?” 成韵抿着苍白的嘴唇,他也是六神无主。 赵老先生缓缓开口:“仙长,听说贵门新门主是位隐世高人,最近才走到台前?他可有法子破解?” 成韵眼睛一亮,“是了,门主!” 以门堪表玄门魁首,前任门主合生亡故后,留下遗嘱让他们到某深山接一位名叫荷笙的修士,立荷笙为新门主。起初大家并不服气,但荷笙似乎对他们每一个人都颇为了解,外加修为高深,渐渐所有人都服气了。 仿佛找到了主心骨,成韵立刻从小包翻出一张符箓折成纸鹤,把事情经过对纸鹤说过后,轻轻吹了一口气,传音纸鹤就仿佛活过来一般振翅飞出监门。 这不可思议的一幕若在先前肯定引来众人围观,但现在他们都被眼前惨烈的景象给惊得头皮发麻,也对成韵产生了不信任,压根没人捧场。 赵冀北也点下不来台,但成韵身后还站着以门,他不敢得罪,他偏过头避开不去看小姑娘面目全非的脸,寻问成韵:“仙长,这纸鹤大约多久能飞到呢?” 成韵算了算时间:“三、四天吧。” 小邹本想脱口而出“三四天?一来一去来得及吗?”但卫局没有出声,也轮不到他开口。 耽误这会儿功夫,小姑娘已经把自己抓得不成人形,头发脱落了个干净,全身几乎裹在石头里,脓血从烂到骨子里的溃疮下面冒出来,她瘫倒在地上,已经没有力气叫喊,肿胀的脸部挤压着眼睛成一条缝,眼泪几乎淌干。 妹妹抱着变成石人毫无生气的姐姐哭得上气不接下气,她猛地扑到成韵身上疯狂捶打他:“你还我姐姐,你还我姐姐……” 成韵嫌恶地踹她:“离我远点!” 赵冀北蹙起眉,“把人拉开!” 两名黑制服套上隔离手套把小姑娘扯开,压在地上,小姑娘此时一点都不怕了,被按在角落里也呲牙咧嘴流着泪凶狠地不停诅咒咒骂着。 “你们不得好死!呜呜呜呜!我做鬼也不放过你们!” 赵冀北现在是信鬼神的,听得心烦,“嘴堵上!” 黑制服正想动作,却见小姑娘尖嚎一声,腿部石粒竟也骤然开始增生,吓得两人轻忙松手躲得远远的,不敢再靠近。 如今偌大监房里充斥着血腥味,肉质腐烂味,还有凄惨的尖叫声,姐姐瘫在地上,几乎面目全非,场面惨不忍睹,石藓飞迅蔓延,在皮肤表面疯长,表体覆盖着斑驳冷硬的石块,已经看不到皮肤、骨头或是脂肪,只有腥臭的脓血从石缝里流了一地,身体膨胀到原本的三到四倍大,比二百斤胖子还要宽硕。 从远处看,就像一块嶙峋的石头。 可它半分钟前,还是个鲜活的小姑娘! 妹妹满地打滚,原本只生在腿部的石斑在颈后也浮出一块,随后往全身蔓延开来,原本白皙的皮肤长满坑坑洼洼的石粒,她嘴里凄厉无助地尖叫着,把恐惧的气氛渲染到了极致。 王虎他们胆大过人,见多识广都一时被惊在原地。王漪心理防线差一些,此时忍不住捂住双耳躲在角落但看着双胞胎一片皮一片皮被石粒覆盖,嗅着诡异的腐腥的臭味,想来最后都会变成人不人怪不怪的东西,他怎么也强压不下心惊肉跳的恐惧感。 而成韵则躲在角落,蹙着眉,又开始擦拭刚刚被小姑娘碰到的地方。 这时,一直斜靠在墙边的祁奕直起身体:“这就没办法了?真让人失望啊。” 成韵本以为手到擒来,能在卫澜钧面前好好表演一番,却遭遇了滑铁卢,丢了个大丑,沐浴在周围人隐含怀疑的眼神里,听着青年轻狂嚣张,落井下石的话,又被激起了傲气和胜负心,一时对青年的厌恶反感到达了极致,他脱口而出:“你行你上啊!” 赵冀北等人立即不屑地笑起来,却见青年在起哄似的笑声里缓缓站直身体,从卫澜钧身边的阴影角落里慢慢走出来,来到光下。 “好啊,我来。” 妹妹慢慢爬过去,靠在姐姐身边,两人头挨头,都是濒死一线,气息微弱。 祁奕俯身,双肘撑在膝头,说:“看着我。” 双胞胎其实有意识,只是浑身又痒又痛,痒得像千万蚂蚁在皮肉里钻,痛得如把血肉放在烈火上炙烤,就是祁奕蹲下带起的一丝微风吹拂在身上也能让她疼得发抖,这让她们汗水淌得像是从河里捞出来一般,压根无法对祁奕的话做出反应,反倒缩得更紧了。 赵冀北等人抱着臂,如看笑话一般看着这一幕。 然而,一只修长指骨分明的手掐着女孩的下颔将她的脸抬起来,不知是有意还是无意,让女孩眼睛高度正好对着祁奕。 小邹如梦初醒,忙上前说:“卫局,我来吧!” 卫澜钧并没有放开,维持着这个姿势,转眸看了一眼祁奕。 被这扫过来的一眼一看,祁奕尾椎莫名一麻,如果他有尾巴,此时尾巴毛都要蓬松炸裂开来。 祁奕干咳一声,努力收敛心神,把注意放在小姑娘身上。 “我倒看你们你闹出什……” 赵冀北将要扯出的嗤笑僵在脸上,没说完的话也梗在嗓子眼里。 王虎等人定睛一看,鼻尖不由骇然色变,倒吸一口凉气。 成韵也霍然上前三步,满脸愕然和不可思议。 两名小姑娘头挨头靠在一起,正闭眼昏睡,眼睑下还存着原本肆意流淌的泪斑,但已经恢复了白净清秀的容貌,如果不是他们一齐亲眼目睹两人一副濒死的惨状,根本猜不到之前发生过何等骇人听闻的病症。 气氛宛如被冻结一般。 成韵失手打翻了瓷瓶,净水淌了一地,他难以置信:“你也是修者!?” 祁奕直起身,整整衣襟,没有答话。修者?修者算什么东西?但如果否认,又会引来猜忌和探究一大堆麻烦,倒不如不回应。 这种态度容易给人一种轻傲的感觉,但在场所有人此时看着兀自掸袖的青年,却忽然觉得一举一动都深不可测。 成韵僵在旁边,只觉被狠狠抽了一耳光,他尤记得双胞胎躺在那里,奄奄一息,她们浑身长满石粒,近看连个人形都没有,但青年往那一站,双胞胎不仅石斑消失,连烂到骨子的烂疮口都完完全全治愈了,但他只是眼前一花,甚至看不出对方做了什么,这说明什么? 他之前心里还曾猜测祁奕不过是个空有美貌借身上位的家伙,但现在他不得不承认对方能力甚于他太多。 作者有话要说:看到评论区小可爱问的啦,那就解释一下叭: 合生,荷笙,其实是一个人。他死之后,占据了别的身体,改了名字又回来了,这个后面其实会说。 被他占据的身体,原本是谁?猜猜看?名字已经出现过了欧。 猜中有奖励*^_^* 第98章 长短 不知道自己几斤几两?不知道天高地厚?王虎几人缩着头, 觉得脸挺疼的。 “啪啪啪,”赵老先生带头鼓掌,他缓缓柱着拐杖走到祁奕面前, “祁先生真是少年英才,难得啊难得, 不知道祁先生愿不愿意赏脸来寒舍小聚?” 赵冀北脸色微变。 寒舍? 祁奕又听到一个新名词,想也不想:“好啊。” 卫澜钧蹙起眉。 王虎硬着头皮轻轻提醒,“老先生,还有其他的病人……” 成韵从震惊回神,立即昂着脖子跳出来:“不劳祁先生了,等我们门主来也是一样!” 卫澜钧也不欲逗留,给了青年一个眼神。 两人率先离开, 小邹也习惯了卫澜钧事毕后一向从不停留扯皮的习惯,连忙跟上。 赵冀北对三人背影低低啐了一口, 神色阴厉,王虎等人低垂着头颅, 放轻呼吸。 赵老先生则站在原地, 指尖轻轻敲打拐杖头部,发出富有节奏的声音, 视线紧紧黏着青年后背。 成韵没有注意他们,他已经打定主意,等门主来一定要好好找回场子。 — 暂且不提其他人憋不憋火, 小邹看青年的眼光也完全不同了。原本只当是位各方面都十分出色的孩子, 面对突如其来的爆炸、仇人绑架、穷凶极恶的炸楼歹徒等处事不惊, 在金钱诱惑面前不动声色,心理素质很高,但他觉得再怎么出色, 也不过是名刚成年的大学生,不知怎么就被卫局看重了,频繁参与这些本不该涉及的机要案子,现在他才知道,为什么卫局是卫局,他只能开车,眼界高低和目光长远是他怎么也赶不上的。 干警察这一行的,记忆都不错,小邹回忆着过去和青年打交道一幕幕,现在竟觉蒙上了一层深不可测的面纱,上了车,他再不敢随便扯皮吐槽,下意识拘谨不少。 而被他高山仰止的青年,则悄悄摸了摸自己的屁股,揉着尚存麻意的尾椎骨。 卫澜钧端坐在另一边,身材冷锐如刀,调转过来的视线也似冰锋尖刃。祁奕动作一顿,下意识就把手收了回来。 但他立刻反应过来,心里微恼。 揉屁股怎么了!? 先前吓了他一跳,现在还不让他安慰一下自己? 眼神能不能传达意味深长的意思他不知道,但祁奕相信先前不是巧合,他不禁猜测,卫澜钧也许知道什么,这也许和卫澜钧对他的生物链接失效有关? 这时,小邹问话打断了他的思索,车已经下了高速驶入城区,他问祁奕:“祁先生,还是直接回朗逸吗?” “不,”祁奕在网上搜了家餐厅,递给前面的小邹,“把我放在这里。” “成!”小邹对沪市每一条主次干道都了然于胸,扫了一眼,就知道怎么走。 祁奕正巧刷到一条热词#现在唯有美食不会辜负#,他捧着手机点了个赞。 网友们又疯了。 奕奕也喜欢美食?喜欢中菜?西式?粤菜?川菜?糕点?烤串?零食? 被点赞的小美食主播一下成为全民羡慕嫉妒恨的对象,半小时涨粉几十万。 由于不是高峰时段,道路不堵不挤,很快就到了餐厅附近,车缓缓分流,靠边停稳,小邹说:“到了。” 祁奕打开车门,下车后没有带上车门,而是在外面问:“卫局,要不要一起吃?” 卫澜钧眼也未抬,嗓音比车里空调还要冷淡:“不用,关门。” 祁奕经过一路的时间,调整了状态,又恢复了嬉皮笑脸:“到底是不要一起吃还是不要关门?” 他手肘撑着车顶,正和卫澜钧说话,忽然听见远远的人叫他,“祁奕。” 祁奕偏过脸,一名戴墨镜的男人踏着午后的阳光走来,男人将手从裤兜里抽出来扬了扬,银指环熠熠发光,“好巧。” 祁奕眯了眯眼,站直身体,“魏先生。” 魏文爵摊开手。 祁奕愣了一下,才意识他在等待什么,抬手和他轻轻握了一下。“魏先生在这里做什么?” 魏文爵松开手,翘起拇指指了指不远处的派出所,“朋友狗丢了,我陪他来报案。” 艺人对于镜头或者说视线抓捕都有种职业性的敏锐,感觉到车里有一道视线凝在身上,他下意识看了一眼,玻璃是单向不透明的,他不清里面坐着什么人,也没有细究,闲聊一般问青年:“明天红毯和谁走?有章程了吗?” 祁奕不解:“红毯?” “周年庆典,你肯定受邀了吧?”魏文爵语气笃定。 祁奕眨了下眼,说:“嗯,庆典不就是吃吃喝喝,和红毯有什么关系?” 魏文爵摘下墨镜,揉揉眉心,似是失笑,“可不是这么简单。” “但凡有点名声的经济公司的周年庆办得都很盛大,走红毯是必不可少的一环,何况是海逸这个庞然大物,娱乐公司巨头,每年办起来和奥斯卡颁奖典礼似的。怎么,许哥没和你说吗?” 祁奕指骨轻轻敲着车盖,这是他回忆时特定的习惯,“没有。” 魏文爵摇摇头,“也可能是忙忘了。” 这倒是他冤枉许杰了,其实祁奕走红毯的伴很早许杰就在操办,说是公司周年庆典,内部庆典,但这就跟阅兵似的,一个彰显国威,一个彰显自家公司的实力。 所以,旁的娱乐公司艺人也会到场。 许杰打算敲定人选后再告诉祁奕。 但他没有意识到这是多么庞大的工程。 先不提娱乐圈上到超一线,下到小萌新多少人想和祁奕一起走红毯,那都暗地里争得头破血流,就连给许杰打扫办公室的清洁大妈都收了不少于十个红包,这些艺人倒不是有多亲近祁奕,而是祁奕是行走的热搜啊!一起走红毯就几乎和热搜前三绑定了。 就连季楚、简名都给许杰疯狂暗示。季楚也罢了,退休影帝也是影帝,但简名一个经济人!也想和祁奕走红毯!!这下许杰气成了河豚,更看简名眼睛不是眼睛,鼻子不是鼻子,和经济人走也是和他走!哪轮到你简名!偏许杰还不能怼他。简名背景也不是普通富商,家里是搞跨国医疗器械的,全国十几家大型综合三甲医院。 怼不起啊!! 综上,许杰这几天忙得昏天黑地头发都愁白了,掉了一大把,也没想出个章程。 他是直接对陆总负责的,实在周旋不开这件事,他就主动请示了陆总,没想到陆总放下钢笔,诧异地抬头看他一眼:“怎么?祁奕难道不和我一起?” “……”许杰当场眼泪都要飙出来了。 就这样,许杰还没来得及告诉祁奕。 魏文爵提出建议:“要是你没有伴,我们凑一堆怎么样?” 祁奕颔首,“行啊。” 外面两人相谈甚欢,车里,小邹独自面对后座骤降的气压,趴在方向盘上瑟瑟发抖。 想和人一起玩儿就说啊!现在人没了,就疯狂冷气外放算怎么回事儿? —— 而相隔两条街的惊乐鸟健身馆,也迎来了一个稀客——季楚。 前面说过,惊乐鸟健身馆的年卡是海逸福利,以前季楚因为别墅里有健身房,所以从来没去过,但这两天因为私生饭,他从别墅搬了出来,所以还是用到了这张卡。 一进门,他就听见一个沙哑的公鸭嗓子:“席哥,那个杭什么……对杭艺秋蛮久没来找你了嘛?” 杭艺秋? 到底是提携过的后辈,季楚脚步顿了顿。 席振彦随手捶公鸭嗓子一拳,“五个月前就分了,你这反应够迟钝的啊!” 五个月前…… 季楚下意识推算了一下时间,其实他知道杭艺秋一直明里暗示他,只是他没有那方面想法……但现在一算时间,原来杭艺秋一面暗示他,还和别人勾搭在一起? 季楚深深看了一眼席振彦的侧脸,心里庆幸:杭艺秋便罢了,总归他们现在也没了交集,好在奕奕不是这样的人。 想到青年的脸,季楚脸上不自觉露出微笑。 “先生,这边请。”服务员领着季楚往VIP厢走去。 他也就没能听见公鸭嗓后面的话。 公鸭嗓揉揉被捶疼的肩,嘿嘿一笑,“也对嘛,毕竟现在席哥可是在和祁大明星谈恋爱,哪能看得上小白菜?” —— 和魏文爵吃过饭,回到家后,祁奕更新游戏包,和白亦扬直播双排开黑,这一段时间他没空打掉了不少分,好在还没有掉段。 这是祁奕自佟辞乐生日翻车事件后第一次以直播形式出现在公众视野,即便入镜依然只有一双手,粉丝们仍然激动亢奋地嗷嗷直叫,弹幕滚动得几乎叫人看不清楚。 两人挂在同一个yy房间,白亦扬和他开玩笑:“你是不知道,这些天粉丝们每天必问一句奕奕呢?奕奕去哪儿了?” 祁奕轻嗯一声,瞥了眼弹幕:“怎么?这么想看我们俩同框?” [想想想!!!] [杠起白祁大旗!] [白祁??为什么不是祁白??] 有萌新问:[谁先谁后有什么讲究吗?] [嘎嘎嘎,这问题问得好!] 于是弹幕渐渐从科普转往带颜色的方向。 白亦扬主动邀请祁奕进入列队,问:“最近学习怎么样,忙吗?” 生命中没有学习的祁奕:“不忙。” “注意保护眼睛,三胖入了计算机专业,现在都戴上眼镜了。” “今天打到几点?” “我随意,”祁奕说,“看你咯,能撑到几点?” 白亦扬干咳一声,“肯定比你撑得久。” 祁奕挑起一边眉梢,“你确定?” “确定。” “比一比?” 两人一来一回,弹幕又欢快地刷起来: [emmmm……论男人间的攀比心。] [不不不,这是男人对时间长短的执着啊!] [奕奕,你明天还要走红毯,别任性呀!] [年轻的肉体就是好啊!] [我赌一根辣条,老白先顶不住。] [赌一只黄瓜,奕奕先顶不住。] [他俩顶不顶得住不知道,反正我觉得我应该先顶不住……] …… 两人从晚上九点排到凌晨五点,白亦扬率先认输,挺不住去睡了。这时弹幕虽然比先前少了一些,但大部分粉丝还是坚持陪到了现在。白亦扬输了,她们一个个仿佛找到了真相—— 果然还是应该站“祁白”不动摇! 之后祁奕一个人又打了几把,也上床休息,这一觉睡到下午五点多钟。 还是简名带着化妆师进来叫醒的祁奕,等化妆师帮祁奕化完妆,许杰也到了。 他来接祁奕去现场。 陆厉行到底手握海逸资本实权,一己之力摆平所有竞争者,取得了和祁奕走红毯的福利。简名脸色都比平时冷上一度,他在边上,许杰也不好直说,趁着对方看手机,在祁奕耳边道:“陆总已经在车里等着了。” 作者有话要说:陆总:我为什么戏份这么少? 祁奕:也许因为资本家在忙着赚钱吧! 今天三更:9点,12点,18点感谢在2020-11-06 00:00:00~2020-11-06 23:02:56期间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哦~ 感谢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24601 10瓶; 非常感谢大家对我的支持,我会继续努力的! 第99章 冠皇小太子 海逸属于冠皇旗下产业, 国内娱乐公司龙头,庆典规模、特效、文化、布置方面向来铺张奢侈,这一次办得尤其盛大。场地是沪市最富丽的一座公所, 一层会厅可以容纳千人。 周年庆典七点开始直播红毯,虽然下着小雨, 但下午三四点会所外就来了许多蹲守的粉丝,场面人山人海,各色Led灯牌荧光棒应援物在雨幕里闪烁不停,气氛热烈喧嚣,令人叹为观止。 其中又以祁奕粉丝为众,人数几乎碾压其他各路人马。 曾经在直播间里,祁奕说过自己最喜欢星海, 于是渐变星海色被定为应援色。所有应援物都由祁奕后援会承包,会场外几乎漫山遍野都是流转的星海, 尤其当夜幕降临,光华在雨幕转迭, 宛如星河在人间倒转, 瑰丽华美得难以形容。 七点整红毯正式开场,蹲守在柠檬台的人数已经达到千万, 还不算上其他平台,并且这个数字还在急剧攀升。 [好羡慕能到场的姐妹!真的酸了!] [求求了!现场的姐妹们一定要把我们的喜爱一起带给甜甜!!] [我在现场,全是人, 已经连路都走不通了!] [万般皆浮云, 只坐等甜甜。] [只等甜甜+1] [+1314] …… [我看了出场名单!甜甜压轴!!V587!!!] [刚下班, 坐地铁上守甜甜,结果头一抬,你猜怎么着?一车厢人全在守直播。边上的也是甜甜的粉丝, 我们就聊上了……摆手笑哭.jpg] 满屏都“甜甜”“奕奕”,有人看不过眼了: [我说,弹幕能不能尊重一下其他艺人??] 爱生活104:[祁奕到现在就拍过一部电影还没上映,专辑也就一部,说句小新人不过分吧!在场哪一位不比他资历老!?真不知道你们粉什么?脸?] 不等义愤填膺的粉丝开呛,系统就弹出来一条灰色通知:爱生活104已被禁言886天,请用户谨慎发言。 […………] [886,兄弟走好!] [我必须说一句,封得好!] [我这三米长大刀,还没抽出来!] [这届房管太能干事了,没我们什么事了。] [等于……房管也是祁奕粉丝呗?] 不满者当然有之,但也没人敢再发弹幕diss祁奕,封886天,还不如直接申请销号。 时间不知不觉过去,打扮得光鲜亮丽整洁干净的艺人一个个走过。其实直播红毯最是检验实际人气的,到场的粉丝里,除了祁奕,就是季楚、唐昀昇、魏文爵还有几名影帝影后粉丝人数多,一走过场,声援气势就甚于其他平时看似在网路活跃的小鲜肉许多。 还有不少讨论萧潇怎么没来的,几乎没有档期的艺人都到场了,萧潇这些年一直以女强人示人,最近没有接通告已经很奇怪了,连这种场合也不出席。 而在讨论声中,不知不觉红毯近入尾声,道路两侧渐渐升起灯光,一行红色大字蓦然出现在弹幕上:[注意注意!最后了!!!!奕奕的车来了!!!!!] 被这位网友一提醒,直播间里众人定睛一看,顿时惊呆了。那辆在雨幕里缓缓驶来的纯黑卡宴,这不是冠皇陆总的坐驾吗!? 身为寰亚身价最高的未婚人士,陆总的座驾在前几年就被神通广大的网友扒出来列了长长的表单,出镜率最高的无疑是这辆沪A88888黑卡宴。 [怎么来的是陆总,甜甜呢?] 这也是所有粉丝们的想问的。 卡宴稳稳停在红毯尽头,前排率先下来四名保镖撑起伞,紧接着后门开了,纤尘不染的黑色皮鞋慢慢展露全貌,接着是黑色的西装长裤,从头到脚没有一丝褶皱,纯黑笔挺的西服包裹着男人修长的身形。这是男人惯常的打扮,奢华又低调,他的胸前折着银丝线手帕,同色领带,给黑色西装带来一丝鲜活气息。他特意把头发梳向脑后,露出棱角分明的脸庞,气场沉稳而平静。 [真的是陆总,奕奕呢?不来了吗?] 弹幕刚刷过去,他们就见陆总撑起一柄黑伞,然后让他们千盼万盼的青年从后座钻出来,陆总甚至将就地微微俯下腰,避免雨水溅到青年发梢上。 青年站在伞下整整衣袖,眯起眼,弯唇笑了笑,陆厉行也勾勾嘴角,报以微笑。 [我忽然有一个想法……] [举爪,我也有……] [姐妹们康康这里~点击链接,加入奕陆相随cp群,关注奕陆不迷路。] [这一届网友动作太利索了……] 随着青年出现,海浪一般起伏的人潮快疯了,爆发出响彻云霄的尖叫,一句句“我们爱你”抛上高空,又随着雨降落,各路媒体闪光灯争先恐后闪烁着。 红毯从脚下一路铺呈到会所大厅,祁奕与陆厉行并肩而行,突然侧脸看向远处守了五六个小时的粉丝们,微微颔首,淡色的眼瞳倒映着流转的星海微光,似氤氲着一层薄雾,隔着细丝朦胧的烟雨遥遥望来。 像是。 一眼万年。 所有人都惊呆了。 别墅昏暗封闭的房间里,有人拿起手边的酒瓶对着屏幕上的清贵矜傲的盛世美颜砸过去,把屏幕砸了个粉碎,“祁奕,你给我等着!我不好过,你也别想!” 等回过神来,弹幕几乎被守护全世界最甜的奕奕刷爆。而在现场的全都快疯了,她们目光追随着灯柱中央的青年,不约而同高举双手,荧光棒舞成一堆残影,一声接一声喊祁奕的名字。 直到两人并肩进入会所大厅,弹幕才开启井喷式讨论: [总觉得陆总很宠啊,相视一笑什么的,太杀我了!] [而且你们注意到没有?陆总的伞一直往甜甜那里偏!] [注意到了!我也想说这个!真的太甜了!] [嘿嘿,磕到了磕到了。] [绝逼有猫腻这两个人……没有我直播吃土!] [楼上姐妹自信点。] [等等!我祁白大旗呢?老白已经成为昨日黄花了吗?] …… 悄无声息的,祁奕cp群如雨后春笋冒出来一个又一个,有祁白,有陆奕,还有奕all。群里除了日常聊天舔屏,就是出产祁奕cp的糖图和文字。里面除了女人,还有暗搓搓为了祁奕的男人。 走完公众流程,就进入酒会阶段,祁奕一跨入大厅就发现了不少熟悉的人。满厅都是生意人、一线或超一线艺人,人来人往,觥筹交错,酣畅淋漓地聊着天。魏文爵由许杰带着游走其中,季楚正被一众后辈围着,他今天的装扮一如既往的朴素沉稳,灰褐色西装三件套,打着同色领带,胸口点缀着丝质手帕,帕巾折叠成斜倾的两个尖角探出口袋,他的儒雅随和,为他带来许多年轻人的敬佩。 台上主持人保持着得体的微笑,对话筒说道:“有请冠皇执行总裁陆总致词。 ” 陆厉行并未立即动身,他淡淡看着简名整整领口慢慢走过来,站定在祁奕身边。 祁奕看了一眼被人围得严严实实的季楚,“你不去帮帮他?” 简名对祁奕微微一笑,“他老好人一个,一向人缘好,不用担心。而且我现在也是你的经纪人了。” 陆厉行语气很淡:“我没有同意。” 简名转过头,“我倒不知道什么时候陆总还要过问这些小事了。” 两人对视了一眼,谁都没有错开视线。 是男人都知道对方是什么意思。 台上主持人脸都要笑僵了,台下人鼓掌鼓得手也要麻了,也就季楚附近包围的人多看不清这里发生了什么,周围人感觉到气氛诡异,目光微妙地在三人间摇摆。 陆厉行和简名顶着周围视线,皆不为所动,似乎可以站到天荒地老。 还是祁奕提醒一句:“陆总,您该上台了。” 陆厉行神色微顿,终于调动脚步往主持人那里走。 只是在连绵掌声里,陆厉行仍然侧过脸看了一眼简名,隐含警告。 简名还以礼貌性微笑的颔首。 讲话结束后,陆厉行便被一拥而上的人群围住,除却他背后资本势力,陆厉行本人也俱有独特的魅力,周围无论是老艺术家、企业家、作家还是投资人,他都能聊上几句,何况陆厉行本身也是传奇的投资人,能和他说上话,也会受益匪浅。 而另一边,音乐界杰出精英来了不少,调音奇才科斯特也到了,他和简名是老相识,两人难免要叨唠两句,简名和祁奕打了个招呼,和科斯特走到露台上。 陆厉行不动声色侧眸,唇边却勾起一抹笑,他打发了周围的人,折返回祁奕身边。 却发现青年正蹙着眉搓着手指,陆厉行问:“怎么?” 祁奕没说话,刚才不知道谁在背后摸了一把,这种话他不可能说得出口。只问陆厉行:“洗手间在哪?” “跟我来。” 陆厉行虽未刨根问底,但已经打算让人调监控查清楚。 此时,离他们半个厅距离的季楚,正和旁边人说着话,附近有两名西装革履的男人正交谈着,季楚敏锐捕捉到两人嘴里频繁出现的“祁奕”“陆总”等词汇,不由凝神细听。 “祁奕冠皇小太子名头还真不是空穴来风。” “冠皇小太子?不是陆思泽吗?陆总的义子。” “你那是什么时候的老道消息,早就过时了,陆总身体好了,哪还需要什么义子?哼,陆思泽?你看他最近出来过吗?” “啧,那倒是。” “现在冠皇小太子,呐,就是那个祁奕。咱们海逸虽然在娱乐圈里算这个,”高管模样的男人翘起拇指,又换成小指,“但在整个冠皇里只算得上这个。你以为陆总现在为什么一直坐镇在这里?还不是为了小太子。” 另一人仍是不以为然,“到底不是亲子,听说陆总身体大好了,等有了亲儿子,怎么可能把冠皇给他?” “嘿,你还别不信,给你说个小道消息,保真,陆总还真在股东大会上宣布过以后会把全部股份给祁奕,为这还专门弄了个执行总裁保留席位出来。” 另一人脸色一变:“来真的了!?” “当然啊!”男人凑近同伴低声说,“而且听说啊,他是干倒陆思泽上位的。” “真的假的!?这叫什么……双龙夺嫡吗?”那个开了个玩笑。 “诶,你看你看,陆总带小太子离场了,你注意陆总的表情。”高管指了方向。 坐到现在位置的人,不止学历高情商也高,察言观色都是娘胎里带出来的天赋,男人仔细看了两眼,“这个祁奕不简单啊……” 季楚分神听完这一番话,也顺着两人的方向望过去,不期然正对祁奕和陆厉行两人并肩离开会场的背影。 到场的艺人一是为了出镜曝光率,二是为了扩展人脉,海逸号召力无可比拟,加参个庆典比陪十个老板还有用,季楚也是这么一步一个脚印走过来的,能理解他们的心思,但他现在实在没心思应付前赴后继攀关系的后辈们了,找了个托辞离开,也跟了过去。 季楚本意不是尾随,只想和祁奕打个招呼。但陆厉行和祁奕脚程都不慢,已经一前一后进了卫生间,他总不能追到里面打招呼,也不礼貌。 所以季楚等在门口,轻轻踱步,但他没走两步,脚步就顿住了,不知道听到什么,他的瞳孔猛地一缩,眼睛瞪大。 作者有话要说:感谢在2020-11-06 00:02:56~2020-11-06 23:25:48期间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哦~ 感谢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24601 10瓶; 非常感谢大家对我的支持,我会继续努力的! 第100章 叒叕 会所规格很高, 洗手间宽敞明净,熏着淡而不馥的香,艺术吊灯倒映在平滑磨镜般的地砖上晕染开朦胧的光晕。 祁奕洗完手, 头一抬,正对上身后男人晦暗莫测的眼眸。 是男人都知道那意味着什么。 果不耳然, 陆厉行蓦然抬手握住青年的肩头把人按在墙上,他微微垂下眼注视着祁奕。 青年身材挺拔笔直,色泽淡灰的发梢沐浴在艺术灯下的微光里,瞳孔清晰倒映着他近在咫尺脸。 他能看见倒映的自己在笑。 紧接着,陆厉行感觉颈后一沉。 青年双手环住他的颈项,指尖在陆厉行后颈轻轻摩挲,像是猫舌头无辜又撩人地轻轻舔舐过。 祁奕尾音又轻又撩, “不亲一个吗?” “你啊。”陆厉行摇摇头。 他的视线逡巡着怀里的人,尽力平复躁动, 最终只俯身克制地吻了吻祁奕的左脸。 但祁奕却勾住男人的不放,侧过脸咬住了对方的唇, 唇上力道不重, 说是咬不如说像是撕磨,陆厉行微微一顿, 刚平复的呼吸又乱了,眼前青年眼角眉梢像是有跃动的光,浮光乱眼, 熠熠生辉。 一个人, 单一个祁奕就把陆厉行满心满眼填得严严实实, 他甚至想不起来场合问题,只扣住青年的后腰,加深了这个吻。 “轻……轻点……” 纯男性的低哑嗓音从洗手间断断续续飘到耳边, 伴随着暧昧的水声,季楚肺部仿佛空了一个风口,冰凉的风涌进肺管,手脚凉得可怕,但胸口难受地像被巨石压住了一般,呼吸不畅。 厚重的实木门紧闭着,季楚抖着手,径直推开门,艺术灯明毫亮纤细,里面一切都一览无余。 “祁!奕!” ——男朋友和顶头老板好上了,怎么办? 季楚想起之前在健身馆,他当时还在庆幸祁奕不是这样的人,但现在…… 他不愿相信眼前的一切,但又不得不信,只能扶着门框才勉勉强强撑住自己摇摇欲坠的身形。 青年睁开眼,眼尾熏红,眼眸浮着一层氤氲的薄雾转动过来,漂亮得有些不真实。 陆厉行随之放开青年,手插进口袋,侧身望向声源处,男人震惊地杵在门口,双手颤得发抖,脸色苍白得厉害。 这幅受伤的表情一点都不像年纪轻轻意气风发的影帝。 季楚指节死死抠着墙壁边沿,脑海一片混乱,隐隐约约间却浮现出前几天他对简名说:“我和祁奕在一起了。” 季楚从未见过简名抽烟,简名一直是个自律的人,那是第一次。 简名点了一支烟,狠狠吸了一口,揉了揉额角忽然笑一声,说:“他不是你能掌握的人。” 当时的季楚不以为然,现在却忽然明白了简名的意思。 他死死盯着祁奕,一字一句问:“简名,你也没有和他分手,是吗?” 祁奕眨眨眼,显得无辜又天真,“怎么?他没有告诉你吗?” “好,好样的……”季楚跌跌撞撞走到水池般,左手撑住池边,右手接了一捧水抹在脸上。“真是好样的……你们……” 这一刻,季楚的世界崩塌了。 男朋友又双叒叕出轨了。 他对不起简名,插足当了第三者,但奇异地却没有多少负罪感,满腔全是愤怒和难以置信。好兄弟明明什么都知道,却没有告诉他,再看陆总的表情,似乎也清清楚楚,到头来只有他一个人被蒙在鼓里。 季楚就想不明白了,感情是一心一意的事,怎么祁奕都快浪成一朵花了,还有这么多人放纵、帮着助纣为虐? 冷水抹了一把脸,季楚哑着嗓子问:“还有多少人?”话音刚落,他立刻否决了。“算了,我自己去查!” 陆厉行沉声开口:“你最好冷静冷静。” 这时,门又开了,进来的是许杰。 许杰哼着歌,头一抬,顿时被里面的仗势吓了一跳,不仅祁奕在,连陆总和海逸台柱子季楚也在,气氛还很诡异。 但许杰经历上回直播尸变的事后,就炼就了一颗铁打的心,他面不改色,像是没有注意到平静下的波谲云诡,先向陆厉行打了声招呼:“陆总。” 又对季楚说:“季哥。” 但一向风度翩翩让人赞不绝口,礼仪规范堪称圈内楷模的季楚却没有回应,他撇过脸,抖着手,半天从兜里翻出一包烟,“抽只烟,你们闻不惯就先出去吧。” 陆厉行拍拍祁奕肩膀,问:“饿不饿?” 季楚余光偏过去,只见祁奕摸摸肚子,“饿了。” 陆厉行笑了,“嗯,走,出去吃点。” “尖椒牛肉有没有?” “有。” “还要喝牛奶。” “嗯,都有。” …… 两人每对一句话,季楚脸色就苍白一分,烟都要烧到指尖了都没反应,许杰看在眼里都有些不忍心,他本想上厕所的,现在什么尿意都没了,在水池边装模作样洗了把手,就飞快拔腿开溜。 等到彻底安静,季楚慢慢抱着头蹲下来,他是真的不知道该拿祁奕怎么办了。 — 庆典宴会举行得如火如荼,微博上#祁奕陆总红毯,红心##陆总为祁奕打伞##祁奕盛世美颜##冠皇小太子#等热搜也在持续霸榜,数不清路透图、直播截图、新闻稿满天飞。 夜幕降临,遥远的京市也开始热闹起来。 林丛玉到的时候,严霆已经烫了羊肉开始涮着吃了。这间餐馆私密性很好,食菜讲究,味道地道,他们每回都约在这里碰头。 严霆按灭停留在微博热搜的屏幕,林丛玉并没有注意到。 严霆用公筷夹了一筷子肉片放在林丛玉碗里,林丛玉打量了他两眼,问道:“怎么?心里有事?” 严霆没说话,又要两瓶度数很高的洋酒,林丛玉不由挑眉以示惊诧,这类影响神经的东西严霆平时是不碰的。他把肉片吃了,又问了一句:“工作?不,感情上?” 严霆眉峰微蹙,并未否认。 林丛玉这下是真的的惊异了:“你有看上的人了?” 严霆看他一眼。 “这是值得高兴的事啊!你那家人要是听闻这个消息,做梦都要笑醒!喜欢上人不应该高兴吗!” 严霆说:“我没有不高兴。” “那你摆这样子给谁看?” 严霆又下了一盘肉,蘸酱吃了两口,随手掰开酒盖,往两只酒杯里倒酒。林丛玉脑中一闪,问:“怎么?是不是对方家里条件不好?单亲?” 严霆摇摇头。“他一个人。” “一个人?孤儿。”林丛玉挑眉,在脑海里刻画出一个嘤嘤嘤的小可怜:“是不是小家伙开口问你要东西了?要得多了?钱还是包?” 林丛玉下意识觉得严霆的性子不可能找个比他大的,至于这些揣测倒不是他世故,都是他从周围朋友那里看得多了。 现实如此,他们这些人身边哪个女朋友不是来来往往,九成九都是奔钱来的。 严霆晃了晃在灯下泛着琥珀色的酒杯,过一会儿,才说:“他不缺钱,也没想要什么。” 林丛玉跟看稀罕物似的看他,“那你在这里假惺惺做什么?” 严霆下意识碰了一下手机,屏幕一亮,又弹出一条新消息,还是有关海逸庆典的新闻。在林丛玉视线转过来之前,严霆把手机关机扔到沙发角落去了。 其实不乐意看见那些热搜只是其一,最重要的是他到现在也不了解祁奕的过往。只知道对方姓祁名奕,沪大大一,海逸艺人,有朋友孟峥,经常和白亦扬直播,也就这么多。如果对方没有说谎,他从虚空来,那么再往前推,过去的一切他都不了解。 “怎么?手机惹你了?”林丛玉不知道严霆想了什么,夹了两筷子吃了两嘴,打趣了一句,然后紧跟着说道:“这样,你把小家伙的名字告诉我,我帮你接触一下?也不行,差点忘了,过几天我几天就要调去沪市,恐怕没办法……” 严霆说:“他是沪市的。” “啊,好巧,”林丛玉愣了一下,他忽然就想到远在沪市那边的青年,脸色顿时就柔和下来。 一别数月,林丛玉也没想到分别时的场景他会历历在目记到现在,可一直以来,他只能从新闻上得知到对方的动向,为此,他还得感谢赵冀北到沪市,他也有机会去沪市转转。 严霆并不知道林丛玉的好巧和他所以为的好巧不同,林丛玉问:“叫什么?我认识吗?” “你不认识,”严霆早把先前两人的交集给忘了,他下意识回避了青年艺人的身份,“他还在上学,叫……” “那算了。”林丛玉一听立马打断了他,一听上学两个字他就下意识以为严霆看上的小朋友还在读高中,他是好奇,也想帮忙不错,但要他去接触一个还在读书的孩子,他实在下不了这个决心。 “真是难以想象你也会动心,谢恒估计也不敢置信,那孩子哪里吸引你了?” 严霆夹了一筷子,咬肌一鼓一鼓的,“他是个胆大妄为,没心没肺的小东西。” 林丛玉也夹了几片绿菜,没说话。他想起了青年,分别时说好常联系,青年转头就把自己忘在了脑后,也是个忘恩负义,没心没肺的小东西。 但严霆这个肯定没他这个可爱! 想着那个让他惦记了几个月的青年,他忍不住端起酒杯喝了一口,才问:“那你喜欢他什么?一见钟情吗?” 林丛玉性情温润,看似和谁都处得来,其实很难动情,原先谈的对象都是淡淡开始,淡淡分开,现在连困惑也是淡淡的。 严霆愣了一下,好半响才说:“和初见没有关系。” 他几乎已经忘了山坳村见到还是少年的祁奕是什么感觉。 但他记得他真正动心的那一幕。 青年裸着上身,从光芒洒铺一地的门口,不假思索毫不犹豫地一路走入黑暗,来到他的面前。 氧气稀薄的防空洞里,浓稠的血腥味让人的感觉窒息,但青年的笑容张扬而放肆,却明烈甚于赤道正午上空的艳阳。 那一刹那,那时他明明头昏脑胀,却肾上腺素瞬间激增,浑身血液都在鼓胀,心脏悸缩。 严霆回忆起这段,一口口喝着酒,林丛玉看着他,仍在等着他的答案,严霆闭了闭眼,最后才极轻说:“哪里都喜欢。” 两人边吃边聊,两瓶洋酒下肚,手机时间已经接近十一点,林丛玉放下筷子,问:“一起走?” 严霆摇摇头,“不了,回去准备东西。” 林丛玉下意识问一句:“准备什么?” “去沪市。” “……”林丛玉揉着额角,缓了一会儿才反应过来严霆在说什么,诧异:“你也申调沪市了?!” 作者有话要说:到100,就想标完结啊存稿over(点烟.jpg)感谢在2020-11-06 00:25:48~2020-11-07 00:49:24期间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哦~ 感谢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24601 10瓶; 非常感谢大家对我的支持,我会继续努力的! 第101章 发热 事实上, 不仅严霆、林丛玉预备动身从往沪市,宋深也在交接任务,准备到沪市长期发展。对他至关重要的两个人, 都在沪市。红日律师事务所在沪市的分所一筹建完备,宋深就申请到沪市长驻, 只是因为身上还有四五桩案子,现在同事提前从国外回来,宋深就迫不及待把担子甩过去,恨不得立即起程飞到沪市给青年一个惊喜。 祁奕对即将到来的风云集会,尚且一无所知。 而且,他感冒了。 季楚点着烟一脸颓废地赶人,祁奕便和陆厉行从卫生间出来, 这一幕落到有心人眼里顿时意味就不一样了。 上个厕所还非得同行,陆总得多看重祁奕啊? 惹不起惹不起。 但也有不信邪想碰一碰祁奕有多硬的, 陆厉行一回大厅很快被人包围了,某十八线小明星端着酒, 整整衣襟走过来, 递给祁奕一杯,“给个面子?” 祁奕隐隐感觉头有些晕, 转身想走。 小明星挡住他,“怎么,看不起我?” 不是看不起, 是压根没看你。 祁奕正想绕开他, 小明星屁股一扭, 又把人拦住了,眉毛一挑:“怎么着,就看得上陆总, 瞧不起我们这些普通人了?” 小明星混了七八年十八线,就是因为嘴巴不讨喜,见状下巴一扬,喷上了:“咱们这些普通人再不济也是靠手吃饭,你一个卖屁股的傲气啥!” 说着,他还用肩撞了一下祁奕,就是这么一撞,青年身体晃了晃,忽然一头栽倒下来。 小明星:??? 多少明里暗里观察这一幕的人不约而同发出惊呼。 “发生了什么!” “没看清。” “好像是那个小明星有意撞了一下。” 围在周围的人,见陆厉行的脸当即就沉了下来,匆匆大步走过去:“怎么回事!?” 许杰、简名、魏文爵发现不对,也到了。 陆厉行把人扶着靠在怀里,简名、魏文爵一人握着一只手,许杰……许杰站在边上造气势。 一个陆总,小明星就得罪不起,何况还是四个!? 陆总千亿家产不必说,简名家里经营数家医院,魏文爵现在正是当红,随手一发微博也是千万的赞,许杰再不济,他人老实,在圈里混了这么久,人脉也是很广的。 某十八线小明星两手端着杯,杵那跟木桩似的,人都傻了。 见青年倒在怀里,眼睛闭着,陆厉行觉得心里绞痛得难受,似乎并非第一次见到这样的场景,他满脸风雨将至,难得暴怒:“我再问一遍!怎么回事!?” 现场静得可怕,小明星腿都哆嗦地站不住了,知道说出实情他就完了,所以他脑子一热,否认道:“我,我不知道,我什么都没干……” “咳,”这时,祁奕醒了,他本来就是装的,虽然头晕但也没到说晕就晕的地步,只是想皮一下,没想到皮过头了。 把人刺激大发了。 但虽然晕是假的,可架不住他演技好呀,白皙的指尖把眼尾揉得熏红,徐徐睁开眼,他望了眼陆厉行,又看了眼一脸担忧的简名、魏文爵,带着鼻音问:“怎么了?我怎么睡着了?” “你晕过去了,”简名摸摸祁奕的脖子,皮肤相接触的刹那,热度传导过来,又压住他的额头,沉吟片刻:“你……发烧了。” “是吗?”祁奕把手放在他额头上,皱起鼻子,“你也很热啊。” 魏文爵说:“因为你手冷。” 祁奕拿手贴了一下脸。 见人醒了,陆厉行也不愿再把心思放小明星身上,他说:“把人拖出去!” “啪叭。” 酒杯落到地上,碎了。 这个人是谁,不必多说。 许杰迫不及待撸起袖子,正想动手,就见特助不知道从哪冒出来,带着两个保镖把哭闹的小明星拖走了。 ……英雄无用武之地啊。 许杰默默把袖子放了下来。 简名眯起眼,瞥了眼在保镖手里乱扑腾的小明星,缓缓说,“这种人真是碍眼。” 魏文爵低声说:“的确。” 其实这个小明星每一年都会闹出点事,就为搏出位,所有人都当个笑话看看,但这次……位是出了,怕终身也就这么一次了。 祁奕正想站起来,忽然腿弯横来一条手臂,他身体骤然腾空,“????” 陆厉行把人打横抱在怀里,解释说:“楼上有房间。” 是,楼上有房间,但和公主抱有必然联系吗? 祁奕是真心后悔自己装晕了,大庭广众被人抱算怎么回事!他奋力挣扎起来,但不用上能力,就他那点力道…… 陆厉行背对人群,对着青年臀部拍了一记:“别闹。” ?? 祁奕脸腾地就红了,他咬牙切齿:“陆厉行!!” 那弹性的触感,陆厉行强行才能忍住再拍一记的冲动。 魏文爵眯着眼,望着两人互动,嘴角弧度渐弱。 简名也是心酸,但他酸着酸着就习惯了,他掏出手机:“我去联系医生。” 许杰:“我去买备用衣服。” 魏文爵耸耸肩,“走吧,我给你们按电梯。” 等分工好的几人离开,陆总抱着祁奕乘进电梯,大厅里轰然爆发的热议不必多说,而海逸内部工作人员,也正一脸波澜不惊地在群里交流。 “我操操操操操操!!!!!!” “【图片】我偷拍了。” “【图片】【图片】不谢,放大有惊喜。” 群里有小半人在现场,大半人不是在家吃饭,就是在等外卖,都闲得无聊,正好刷到最新消息,点开图片,瞬间炸了。最先炸的还是颜狗,先惯例舔了祁奕,又把陆总、魏文爵、简名的几个侧脸来回舔了一遍,然后渐渐有水群的人发现不对? “这个横抱……你们注意到陆总手放哪的吗?” “陆总出名的绅士手啊,一去不复返了!!” “你们就是想太多,祁奕现在红,陆总紧张他就是紧张钱而已。” “酸啥,姐再给你张图【动图.jpg】还说只是紧张钱吗?” 季楚到底是影帝,消失太久影响不好,一根烟抽完,又撑着洗手池站了一会儿,他终于勉强收拾痛极的心,缓缓走出卫生间。 结果,出门就是画风突变的大厅。 随便往哪一站,听到的都是—— “没想到魏文爵、简名也对祁奕有想法。” “嗐,最后还不是陆总赢了。” “所以啊,人还是要有钱。” “我不挑,能有个祁奕三分之一颜值的看上我,我就烧高香了。” 还有几个小姑娘缩在角落啊啊啊直叫唤: “奕All是真的!!” 一圈走下来,季楚:“…………” 他的烟呢!! —— 魏文爵也不能久离大厅,送人上来后他就下楼了。 把人抱进房间,陆厉行将祁奕放在床上,祁奕一落在被单上,下意识卷起被子把自己团起来。 陆厉行想起之前在渤海那一晚,祁奕也是这样,睡觉会团紧自己。听说从心理学上,这样的行为说明人潜意识缺乏安全感,可是……他想想青年的能力,似乎也没什么理由啊? 念头一闪而逝。 祁奕老实躺了没一会儿,酒店的床垫偏硬,他又忍不住扭了扭,陆厉行给他拉紧被角,“睡觉。” “热!睡不着!”祁奕脑袋昏沉,闭眼蹬蹬腿,“而且还咯头。” 陆厉行无奈:“你想怎么样?” 祁奕从被子里探出毛茸茸的脑袋,“所以我有一个想法。” “什么想法?” 祁奕撑开眼睛,瞄了两眼陆厉行的腿,意思不要太明显。 偏陆厉行一时没有会意,祁奕干咳一声,装出一副柔弱无害的模样,“借来枕枕?” 角落里一直当背景板的特助:“………………”心里有一句mmp不知当不当说,这简直当他是个死人啊。 还有,这哪发烧啊,简单就是发骚。 见陆厉行还不开窍,他直接上手,滚了一下,侧过身体,双手搂住,脸枕在陆厉行的腿上,他的脸很烫,陆厉行西装裤冰冰凉凉,枕起来很舒坦,也许烧得厉害,他不知不觉就睡过去了。 这一觉睡得有些沉,虽然隐隐约约感觉有只手揉了几下他的头发,但却前所未有的放松。只是祁奕睡觉爱滚来滚去,越舒坦越放松,滚得越欢,他差点滚到地上,被人及时抱住,头部才幸免与地面亲热。 不久,简名带着医生也来了,一番折腾过后,医生推推眼镜:“贫血,低血糖,低血压,年轻人的小毛病都齐全了。” 祁奕还在睡,没睁眼,听见声音他又翻了个身,陆厉行把他安顿好,双手帮他捂住耳朵。 简名说:“还有呢?” “还有熬夜,”医生说:“本来体质就弱,还不锻炼,成天熬夜,熬坏身子可不得发烧吗?就算是绿植白天光合作用,晚上也要休眠呢。” 如果祁奕醒着,恐怕会拉起衣服露出轮廓分明的六块腹肌:“我用得着锻炼吗!” 想起青年晚上通宵打游戏,简名磨磨牙,“我监督他。” “你怎么监督?”陆厉行目光冷厉地扫视过去。 怎么监督?当然是搬过去日夜监督。简名心想。 视线相撞,两人谁都没后退。 作者有话要说: 今天:9点,12点,18点感谢在2020-11-07 00:49:24~2020-11-08 01:16:01期间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哦~ 感谢投出地雷的小天使:梦安、对方正在输入…… 1个; 非常感谢大家对我的支持,我会继续努力的! 第102章 失联 祁奕醒来的时候, 外面天刚朦朦亮,柔和的光从窗帘透进来,感觉双手覆了一层火热的温度, 于是微眯着睁开眼,陆厉行和简名分别一左一右伏在床边, 大掌抓着他的手,睡得很沉。 手背薄薄细汗,让祁奕蹙起眉,把手撤回来,他一动,两人就醒了。 简名揉揉额角,倒了杯热水来。 陆厉行则俯身, 试了一下祁奕额头的温度,“退烧了。” 烧是退了, 但祁奕还是觉得难受。 “喝点药吧,”简名用热水冲了一袋药剂, 淡淡的苦味弥漫在房间里。 嗅到那股味儿, 祁奕浑身一怵,他把头埋进被子里闷着, “不要。” 喝药?这就不是喝药能解决的事。 祁奕大致能感觉到这是因为心脏回来后,和身体又契合不少,所以导致暂时性的过热。 陆厉行望着眼前雪白的被单因臀部撑起的圆润曲线, 忍了又忍, 终于还是忍不住拍了一记。 “你——”祁奕立即探出头, 怒目而视,他眼尾因先前高烧熏得微红,一点儿也没有震慑力。 陆厉行低头吻吻他的手指, “抱歉。” 祁奕咬咬牙。 简名眯眯眼,放下保特瓶,问:“想回家吗?” “想。”话音刚落,脑海里又是一阵眩晕,祁奕低低喘了喘,一头栽倒在床上。 模模糊糊间,他感觉自己被人打横抱起来,外面凉风刚吹过来,就被人挡住了,一件大衣把他裹紧,然后他终于撑不住,再度昏睡过去。 —— 祁奕这一病就是七天。 他被禁了电脑,每天只能用手机发发信息,或者刷刷微博。 现在网络上“宋奕”“白祁”“陆奕”“简奕”等等的同人文同人几乎爆炸。祁奕面不改色浏览了某32G压缩包全彩图,还有一篇同人文,开头就是四个男人把他堵在角落,他瑟瑟发抖一面说别过来,一面被人扒了衣服这样那样。 好一点的,是把祁奕描写成勾人的妖精,为了赚钱成名,不停辗转在四人中间,打个啵一个合约,睡一觉一个代言,大佬们上了床就没人不迷祁奕的,祁奕受了委屈哼一哼,就有大佬们鞍前马后。于是祁奕一路高歌,荣登顶流。 整个一娱乐圈妲己。 唯一一篇清水文,开从相识,到与四人互生好感,彼此试探,再到告白,挣扎,写得细腻甜蜜,结果,中途他被黑粉绑架了,当祁奕看到十几个肌肉壮汉轮流上阵蹂躏“祁奕”,而“祁奕”一边呼唤四人名字,一面不屈咬牙承受的时候,他嘴角一抽,关了页面。 等到第八天,祁奕终于被简名解禁放出来,被强迫跟着席振彦一起去健身房撸铁。 还是熟悉的VIP玻璃包房,两人刚把上衣脱下来,衣服堆里响起一阵手机铃声。 席振彦说:“你的手机。” 祁奕赤着上身,把手机从衣服里找出来,刚接起电话,那头简名的声音迫不及待传过来:“奕奕,你能不能联系上季楚?” “季楚?”祁奕反问。 简名说:“季楚失踪了。” 祁奕心念电转:“是不是上哪疗伤去了?” “他不会一声不响消失,”简名正站在季楚家里,他瞥了一眼桌面,“而且,身份证、钱包什么都没有带。” 顿了顿,简名沉声说:“我怀疑他被绑架了。” 听出对方语气里的焦躁之意,祁奕终于敛了笑意,“怎么回事?” “你记不记得前段时间,我说过的私生饭?”简名咬着后槽牙,“这个人精神不正常!季楚拒绝她之后,她就寄虐死的动物尸体,还有泼血的遗照,这几天她消停了一段时间,我们就放松了……我现在怀疑就是她干的!” 祁奕换了只手握电话,“有照片吗?” “有,我发给你。” 席振彦自然而然凑过来,“发生了什么?” 祁奕在等简名发图片,“季楚失联了。” 庆典后季楚是自己一个人回家的,自那天起他就没有再联系过祁奕。 最初是愤怒、失望、难过,连简名的信息他也没有回,他试图转移注意力来分担痛苦,但到后来他发现这行不通,因为他克制不住自己的思想,会不断得反复地去想祁奕,最后演变成纠结、痛苦。 他知道继续下去没有什么好结果,毕竟付出全部的爱,得到的却是对方分成不知几分之几的关注。 自尊心、价值观都不允许他再自欺欺人下去。 但如果那么容易放弃,也就不会有那么多诗人讴歌爱情这种东西了。 所以闷头在家憋了几天,季楚过了几天醉生梦死的日子,后来上称发现自己重了五斤! 他当时第一反应是,奕奕会不会嫌弃? 随即又对这样放不开手的自己产生厌弃。 但犹豫再三,还是打算去趟健身房,季楚安慰自己,撸铁不是为了祁奕,权当发泄罢了。 VIP包厢是紧挨着的,一个楼阶左右手,隔着一个通道,工作人员领着季楚来到门口,“季先生,您的负责教练马上就到。” “还是邱先生吗?” “是的。” 季楚点点头,表示了解。 这时,他眼角隐隐感觉对面VIP厢有人,因为平时是空的,所以他不免好奇地望了一眼。 但就是这一眼。 看见那熟悉的侧颜,是之前和杭艺秋有过交集的教练,而和他凑在一起轻声交谈的,正是他心心念念的心尖上的人。 祁奕上身光裸着,朦朦胧胧微光从石英灯散发出来,勾勒出线条美好的轮廓,好看得不可思议。 但季楚却浑身发抖,连嘴皮都在抖。 气的。 他再好的涵养也忍不住了,猛地推门闯进去。 女工作人员也是一愣,“诶,季先生——” 想拦没拦住,她心里嘀咕这季影帝怎么不像传闻中那么儒雅随和。 去他妈儒雅随和! 季楚人都要爆炸了! 门撞在墙上发出碰好大一声闷响,祁奕还正低头查看照片,头一抬…… 被他们认定被绑架的季楚,满脸怒意地冲进来。 “祁奕!你有没有心!” 话是问祁奕,拳头是冲席振彦。 这也是老好人季楚第一次挥拳相向,席振彦微错个身就避开了。 还有空冲祁奕抬个下巴,“告诉简名吧,人没丢。” 季楚瞬间明白了—— 简名也是知道席振彦的,或者说他们彼此都清楚,只有他被蒙在鼓里! 可凭什么呢? 他想问问祁奕,却又问不出口,捏紧拳头,他以从来不曾用过的轻嘲的语气对席振彦说:“你可真是心大。” 不知是嘲讽席振彦,还是嘲讽自己。 前有一个骆宁,席振彦应付这事也娴熟了,他淡淡说:“心不大,怎么和他在一起。” 季楚发现自己竟……无法反驳。 这时,邱鹏飞过来了,他是来找季楚的,注意到青年,他眼睛一亮:“祁先生。” 祁奕对他笑了笑。 季楚注意到邱鹏飞的目光,他太明白那种眼神了,因为他也是拿同样的眼神看过祁奕。 一股浓浓的无力感涌上心头,季楚忽然有些茫然,他不明白还在这里做什么? 祁奕……大抵是不在乎他的,也许他活着死了对他都不会有什么触动,他还在这里碍人眼做什么呢? 可为什么想放弃却就像剜了心一样? 指甲几乎嵌进手心,季楚花光毕生力气强迫自己转身,一步一步往外走去。 邱鹏飞一愣,追上去:“哎,季先生……” 季楚缓缓对他摆摆手。 邱鹏飞便站住了。 席振彦问:“奕奕,不去追吗?” 祁奕还在编辑微信,似乎有些不解,歪了歪头。 “奕奕,”席振彦顿了顿,才开口:“是不是所有人离开,你都不会在乎?” “也……不会去追?” 祁奕指尖凝住,出了会儿神,良久,他说:“知道我为什么会来到这里吗?” “我穿过无数空间,找一个人。” 席振彦问:“他是谁?” “我的父……亲,”祁奕声音很轻,“他说给我准备礼物,但走了就没再回来。” 即便他因此顺理成章继承了王位,也想把人找回来。 席振彦还没消化这句话,就见青年站起身,穿上衬衫,下意识问:“去做什么?” “把人追回来。”祁奕大步走向楼梯,噔噔噔下楼了。 席振彦愣了愣,既而失笑,“孩子脾气。” 季楚步伐很慢,才刚走出健身房,拐到一条人行道。 那条路很窄,是通往停车场的路。 祁奕追上来,季楚除了心底不愿承认的暗喜,还有些不敢置信。 “祁奕?”他一愣,“你有什么东西落我这了吗?” 季楚下意识没以为青年是特意来找他的。 祁奕说:“我是……”来找你的。 一句话还没说完,他忽然看见季楚背后不远处藏着一个黑影。 往往一个人心情不愉快,对于周围注意力就会下降,季楚心里想着事,连有人接近都没有注意到。 见被祁奕发觉,藏在暗处人忽地冲出来。 手里握着尖刀,反射着刺目的太阳光,狠狠向季楚后背捅扎过去! 祁奕伸手把季楚推开—— 作者有话要说: 简名(声音沉痛):我怀疑他被绑架了。 下一秒,季楚破门而入:惊不惊喜,意不意外? 感谢在2020-11-07 01:16:01~2020-11-08 03:24:50期间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哦~ 感谢投出地雷的小天使:梦安、对方正在输入…… 1个; 非常感谢大家对我的支持,我会继续努力的! 第103章 挡刀 季楚被推得踉跄一步。 他扭过头, 就看见青年取代了他的位置,手里攥着陌生人捅来的刀刃。 “祁!奕!” 季楚从来没有哪一刻,脑子像这时一片空白过, 他眼眶瞬间就红了,扑上前一脚狠狠把人蹬远, 抓住青年的手。 “你为什么……为什么……” 他捧着青年手的大掌一直抖个不停,嘴唇也颤得厉害。 祁奕松开手指,尖刀“噼里啪啦”四分五裂落在地上。 “我没事,”他摊开白皙的手心。 他在碰到刀尖的那一刻就用了金属共振,刀根本伤不了他。 三米外,被踹翻的人躺在地上,看见这一幕, 眼都要脱眶了。 他买的是真刀,不是木头刀吧!! 超市也能卖假货!? 静了两秒, 季楚猛地把人一扯,死死抱在怀里。 祁奕感觉到颈边温热的触感, 愣了愣, 又说了一句,“我好好的。” “没事就好, 没事就好,没事就好……”季楚反复说。 他忽然释然了,当看见青年握着刀的时候, 他就在痛恨自己, 为什么要和祁奕闹别扭?是, 感情不对等又怎么样? ——他们都活着,并且在一起,这不就够了吗? 而且, 他现在知道了,青年至少还是在意他的。 犹豫片刻,祁奕抬手轻轻拍了拍他的后背。 过了一会儿,季楚终于抬起头,眼眶还是红的,他说:“下回别这样了。” 祁奕眨眨眼,“我不会有事……” “不许!”似乎意识到自己音量过大,季楚控制住沙哑的嗓子放柔声音,近乎哀求:“别这样,听话。” “好吧,”祁奕应了一声,视线落到正挣扎从地上爬起来的人身上。 季楚顿了顿,也望过去,那人从暗处站起来,把不高的影子被拉得极长,黑魆魆的映在墙上,看清那张脸,一眼就把人认了出来,“是你!” 跟踪他半个月的私生饭。 私生饭是个女人,173的个头,生得普普通通的一张脸,扔在人海里也认不出来。季楚能记住这么一个人,还得归功于她做得那些个糟心事。 告白被拒后,她不知从哪找到季楚的住址,不断往那寄死猫、遗照、恐吓信。后来在警局调解时,季楚就记住了这么一张脸。 私生饭躬身扶着墙站起来,捂着被踢中的腹部,吸着气,她仰头望着季楚:“季哥,你还记得我们第一次见面吗?” 虽然祁奕没事,季楚心里对她厌恶得无以复加:“不记得。” “你忘了不要紧。我一直记在心里。”女人像是听不出季楚话里讽刺,自顾自往下说:“那天我下岗了,到龙橼那里应骋群演,出门不小心撞到你了,你没有嫌弃我脏,反而扶住我问……我没事吧?” 季楚倒是第一次知道还有这段过往,他也没想自己的礼貌反而招来了这么个变态,还差点把祁奕命搭上,脸都气青了。 “季哥,我是真的很爱你啊。”私生饭扒着头发,“我住着十几坪的出租棚,可你的所有专辑、电影我都买了,你代言的东西我也都买了,因为在片场里有时能见到你,我的钱全省下来买衣服,就为了你看着不污眼。” “爱不是这样的。”季楚看一眼祁奕,说:“爱是喜悦,如果爱让你痛苦,那不过你的错觉。” 私生饭敏锐觉察到那一眼:“你喜欢他!?” 季楚很坦荡,“是。” 女人表情几番变幻,最终低下头:“其实我父母很早就死了,都是肾病,” 说到这里,她顿了顿,忽然怪笑一声:“是遗传的,我也有肾病。” 季楚听到她忽然扯起身世,起紧眉,他知道她这是在搏同情。 “我父母存了一辈子,也就三十几万,我拿来动手术换了个肾。” 季楚冷冷说:“那也不错。” “哈,”私生饭却仿佛被戳中了某根神经,极力压抑的情绪破匣而出,蓦然捶胸顿足狂笑起来:“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 她撕开衣领,扣子崩得到处都是,把上衣整个脱下来,季楚平时很注重眼睛保养,一眼就看到她腹部术后的刀口泛黑,周围生出许多石粒。 出于男女避晦,季楚看一眼就挪开视线,他不认得那是什么,可祁奕认得。 这又是一个被残次品坑害的人。 “我知道我很自私,自己活不成了,也想带你一起走……”女人说着哽咽起来,“可我也是一时昏了头,原谅我吧,今后我再也不……” 她话还没说完,就听见警笛声由远及近。 “你报警了!?” 祁奕晃晃手机,说:“我报的。” 刚在季楚搂着他哭,祁奕就实名给卫澜钧发了条短信。 祁奕,报警,那出警必须快啊! 女人刚才说那么多无非是想搏可怜脱身,现在也警车还是来了,她也不装了,一屁股坐在地上,冷冷不再说话。 等警察来的空档,季楚说:“奕奕,我能和陆总、简哥,还有刚才那个人共同有你,可是……别再有别的人了好吗?” 私生饭扭过头:??? WTF!她听到了什么????? 祁奕抬起手,搂住季楚的后颈,贴近对方耳垂吐着气:“我们很久没有吻过了,是吗?” “是。”季楚主动埋下头,唇紧紧贴合住青年的,“奕奕,我喜欢你。” 声音渐近,警车终于到了。 卫澜钧从车里下来,摔上车门,遥遥望着几乎贴在一起的两个人,眉宇间笼上一层冷意。 小邹本来一条腿都迈下车了,被吓得差点又缩了回去。 他是旁观者看得清楚,卫局平时不爱和人走得近,即使祁奕有些能力,但也不代表换个人,卫澜钧也能同样另眼相待了。 明明知道凭祁奕肯定出不了什么事,还是心急火燎赶过来,看见祁奕和别人凑在一起,眉头拧得都快打成死结了,不是对祁奕有那么点意思,是什么?偏偏自己还没发觉。 真愁人啊。 小邹正愁着呢,忽见卫澜钧打开车门,坐了回来,他一愣:“卫局?” 卫澜钧神色冷淡,“开回去。” “回……哪?”小邹还没反应过来。 卫澜钧扫他一眼,“回局里。” “可是我们不是来……” 卫澜钧冷冷说:“这种事有民警处理。” 那您巴巴跑来干什么? 小邹悟了,卫局铁定是看见祁奕和季楚在一起,闷醋了。 为了助攻,小邹想拖延点时间,他干咳一声:“卫局,我抽根烟,再走成吗?” 卫澜钧阖上眼,像是默认。 那头民警把女人铐进警车,对季楚说:“麻烦季先生跟我们到车上简单做个笔录。” 季楚把车钥匙递给祁奕,让他去停车场找车,一会儿等他一起走,然后就跟着民警坐进警车。 祁奕则拿着车钥匙到停车场,随手一摁钥匙按扭,就寻声找到季楚的车。 银白色很低调的商务车。 后座有一只抱枕,他坐进去,习惯性把抱枕搂在怀里,因为抱枕还有股沁香,更让人觉得舒服,他开始刷手机。 别说,那些同人文写的还挺有意思。 又淘到一本,写的是以“祁奕”和宋澈为蓝本的校园ABO,“祁奕”发情期被别的Alpha标记了,宋澈炉火中烧把“祁奕”按在体操室酱样那样折腾起来。 祁奕看得津津有味,但没过两分钟,他就觉得不对,浓浓的倦意控制不住涌上头,眼前一片模糊。 “啪哒——” 手机落在地上。 祁奕也一头倒在后座,昏睡过去。 这时,车子无声无息启动了。 小邹蹲着抽烟的地方正好是停车库门口,商务车以奇快速度冲上来,他被吓了一跳,火星烫到手指,他正想开口骂人,往里一望,却注意到,驾驶座上根本空无一人! 小邹瞬间起了一身鸡皮疙瘩。 但紧接着,他看见后座歪头昏睡的青年,手里烟“啪嗒”落在地上。 小邹反应过来后,匆忙扭头跑回去。 见他拉开车门,满脸慌乱,卫澜钧睁开眼,问:“怎么?” “不好了,” 小邹语速飞快,把刚才所见的情景大致描叙了一遍。 卫澜钧视线调转,车窗外无人驾驶的银色商务车直冲冲驶向国道,猩红的尾灯在街角一闪而逝。 “跟上去!” 此时季楚还坐在民警车里,对祁奕那头突发的事情一无所知。 健身馆后面就是滨海,还没到上下班高峰,国道上车流并不拥挤,小邹不断提速,他盯着前面无人驾驶的商务车的车屁股,皱起眉头说:“不行,它再开就要开进海里了!” 卫澜钧冷声说:“超过去!” 小邹咬咬牙,一脚油门踩到底。 这辆车经过改装,远比商务车爆发性能来得强,以极快速度超过商务车。 卫澜钧从后座直起身,把住方向盘,打了个圈。 轮胎在地面拖出极刺耳的声音,车体变向横挡在前面。 眼看商务车笔直冲过来,小邹一惊:“当心————” 祁奕的意识已经有些清醒了,只是他浑身使不上力,半昏半醒间,他努力撑开眼皮,前面就是海岸、大海,波涛声就在耳边。 车速没有慢下来。 作者有话要说:私生饭:工具人不配拥有姓名。 感谢在2020-11-07 03:24:50~2020-11-08 23:55:35期间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哦~ 感谢投出地雷的小天使:对方正在输入…… 2个;梦安、estelle斯黛拉 1个; 感谢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木晰 121瓶;estelle斯黛拉 10瓶; 非常感谢大家对我的支持,我会继续努力的! 第104章 麻痹 “碰————” 商务车撞在改装车车尾, 发出巨响,车体剧烈颠簸了一下,停了下来。 商务车引擎盖的铝箔板面扭曲变形, 深深凹陷下去一大块,强行运作的发动机熄火, 白烟源源不从裂开的隙缝里冒出来。 好在改装车横梁过硬,小邹长舒一口气。 一定得给技师加根鸡腿! 卫澜钧下车,来到商务车侧方,拉开车门。 祁奕体重轻,又没系安全带,在刚才的颠簸里被直接甩到了地上,后空狭窄的空间, 他双手放在脸侧,细腰下压, 臀部高抬,衬衫撩起大半, 腰线诱人, 整个一准备好那什么的姿势。 卫澜钧打开车门,看见的就是这一幕, 眸色渐深。 小邹也走过来,顿时被刺激得老脸一红:“操!” 见卫澜钧冷眼扫过来,小邹慌忙解释, “不不不不不, 不是, 不是操他,我是说我是说……” 他结巴半天,也没解释清楚。 卫澜钧收回视线, 把人打横从后座抱起来。 小邹则去捡祁奕落在地上的手机,屏幕还亮着,一看上面的小说文字,他脸又涨得通红。 这时,耳边传来卫澜钧的声音:“手机给我。” “……”小邹脸一时憋成了猪肝色,他犹犹豫豫把手机递过去。 卫澜钧垂下眼,第一眼看到的就是“铃声打响,体育课下课,祁奕随手撩起衣服擦拭汗水,忽然被一名身材壮硕的高年级Alpha堵在器材室,他嗅了嗅祁奕颈窝的气味,问:‘原来,你是o?’” 正想关掉,却不小心碰到屏幕,自动翻到:“祁奕万万没想到自己身份就这么暴露了,他精致的小脸苍白起来,面对步步逼近的Alpha不断摇头,但还是被扒了裤子,小家伙一面哭一面喘:‘不要,不要,快别弄了……’” 最怕空间一片寂静。 小邹不敢看卫澜钧的脸,半响,男人一语不发,把祁奕拦腰一抱,大步走到车边,拉开车门,把人抛到后座。 青年脸贴着靠枕,舌尖吐出小半,狭长的眼半阖着望过来,衬衫卷到腰际,简直可以直接去拍色系公子,立即就让卫澜钧回忆起手机上的小说,他把手机扔在青年边上,“小说,你写的?” 祁奕浑身无力,只能摇摇头部。 随便换个人在这里,席振彦或骆宁肯定不屑一顾:祁奕哪可能这么娘炮,喊继续不要停,弄脏我,才是他的风格。 “这件事我会查清楚,”卫澜钧神色冷峻,居高临下,俯视着后座的青年,意思很明显:别惹事生非。 祁奕眨眨眼,做了个乖巧的姿势。 这时候,他们谁也没想到,再次见面会是在一个特殊场所。 —— 那头,季楚做完笔录,出来就见本该坐在车里乖乖等他,接下来两人一起吃个饭看个电影,说不准还能亲一亲的青年,和车一起没了,他整个人都快急疯了。 一连打了十几个电话没人接,他灵机一动,跑回健身馆。 席振彦正一个人撸着铁,见他冲进来,便放下手里东西,拾了条毛巾擦汗,问:“奕奕呢?” “他不在你这里?”季楚气喘吁吁。 席振彦也一头雾水,“我这里?” 这时,门被扣了两下,两人扭过头,就看见青年被一名陌生男人抱进来。 “祁奕!” “奕奕!” 季楚抢先把人接过来,他立即发现青年四肢软绵绵的,极不正常。 席振彦皱起眉:“请问你们是……” 小邹看了一眼卫澜钧,把刚才来龙去脉解释一遍,听得季楚脸瞬间就白了,席振彦脸色也很难看。 “显然这件事是有预谋的,如果可以,千万别再让他落单了。”小邹神色凝重。 卫澜钧急于调查这件事,转头离开,小邹也忙跟了上去。 季楚与席振彦对视一眼,俱是神情沉重。 ——有人想要祁奕的命! 虽然知道只是麻醉粉,并没有什么大碍,但看着有气无力倒在怀里的青年,季楚手都是抖的。 席振彦瞧他那样子,“啧”了一声,“我来吧。” 季楚心里不甘愿,他还没法习惯和别人分享,但也怕把人摔了,犹豫片刻,把祁奕递给他。 祁奕被人抱来抱去,自尊心受到极大伤害,他戳戳席振彦的腹肌,“回家去。” “好。” 季楚咬咬牙,“我能来吗?” 倒不是为了做什么带颜色的事,只是青年今天接二连三出事儿,他单纯没有什么安全感。 但祁奕想的就不单纯了,他趴在席振彦怀里,舔舔牙尖,“当然。” 季楚的车被扣在卫澜钧那里接受调查,三人开席振彦的车回到朗逸,进门把青年放在床上,席振彦问季楚:“我送送你?” 见青年躺在床上,季楚安心不少,也没理由留下来,“好。” 他刚扭过身,手指被轻轻勾住了,“别走。” 季楚忙转过来,祁奕费力抓着他,汗水从额头落到锁骨,“陪陪我。” 季楚心疼坏了,他想起小邹的描述,如果车子开进海里,青年动弹不得被困在车里得多么绝望?想到这里,他一屁股坐在床沿,把祁奕抱紧在怀里。 席振彦比他更了解祁奕,见到青年伏在季楚怀里,嘴角上勾,他就知道接下来会发生什么,但他今天还有班,压下心里的不舒服,他说:“我先走了。” 两人谁都没理他。 席振彦磨磨牙,合上门,片刻后,外面传来砰一声关门声,整个房间里彻底安静下来。 季楚搂着怀里的人,虽然从街拍来看他身材瘦削儒雅,但因为勤于锻炼,他是属于穿衣显瘦脱身有肉型的,祁奕在他怀里小得像一只猫。 忽然,这猫开始叫了:“疼……” “哪里疼?”季楚一惊。 祁奕哼了哼,“身上疼。” 那声音真是说不出的撩人,季楚后椎酥一片,他努力定定神,掀开青年的衬衫,没想到祁奕看着瘦,实际上腹肌一块也不少,试探性碰了碰,“哪里?是不是之前撞到了?” “上面一点。” “中间。” “不对,过了,往下……” “唔…………”长长尾音宛如猫尾巴扫在心脏上,季楚脸涨得通红,默念几遍大悲咒,强行定了定神。 “到底是哪里?” 连续触碰不到伤处,季楚额头沁了一层汗。 感知被无限放大,祁奕叹息一声,脸埋在枕头里,吐出一出朦胧浮动的雾气,掩住了不住颤动的睫毛。 安静的卧室,祁奕的气息无孔不入,断断续续的声音钻入耳膜,季楚脊椎如同过电,因为身份特殊,外加性情自持,他从来没有和别人有过人,仅仅是这样,不知不觉他就圆满了。 他缓缓低下头,望着自己的裤子:“……” 意识到发生了什么的祁奕,倒在床上:“哈哈哈哈哈哈哈哈。” 笑得打嗝。 季楚又羞又恼,起身想去卫生间打理一下。 祁奕眨眨眼:“想睡觉,帮我脱个衣服好吗?” 等安置好祁奕,再去打理也不迟。 季楚身子刚起一半,又坐了回去,他帮青年脱掉衬衫,祁奕说:“还有裤子。” “……”季楚指尖又开始抖了,他解开皮带,闭上眼完成接下来一系列动作。 如释重负。 季楚刚想离开,后颈忽然被人环住了,季楚一愣:“你能动了?” 事实上,几分钟前药效就过了。 祁奕调整了一下姿势,声音压低:“我们该睡觉了。” 接下来一切在祁奕看来是顺理成章,在季楚看来就是答案超纲。 前所未有的刺激和体验简直超出了季影帝毕生认知,在自控和不能自控之间,他仿佛进入了崭新又沉迷的境界,从被动到主动,这场视听极致感宴让他无法自拔。 从日偏西沉的黄昏到星垂天幕的夜晚。 再一,再二,再再三。 白天受到冲击,晚上又被刺激,事后季楚睡得很沉,第二天,祁奕醒过来的时候,他还在睡。 想起昨天的事,祁奕先打电话骚扰了一下的卫澜钧。 “喂,猜猜我是谁?” 为了查出谁对车子动了手脚,卫澜钧让人详细调查了祁奕的人际关系。 结果是…… 不查不得了。 一查吓一跳。 卫澜钧手里正握着一沓图文资料,上面是祁奕和不同男人纠缠的照片,下面是绘声绘色文字详解。 人活得比小说还精彩,也没谁了。 卫澜钧脸色比平常更为阴沉。 “不认识。”他声音冷硬,干脆利落地挂了电话。 祁奕啧了一声,他看了两眼屏幕,正思索要不要再拨回去,认真哄哄人,正当他划开解锁时,屏幕又亮了,又一通电话打进来。 “喂,祁奕,有空吗?” 魏文爵才洗完澡,他在玻璃镜前握着衣架拿着衣服试了一遍,挑出一件最得体的,这才在落地窗前给祁奕拨打电话。 事实上他先前已经向许杰确认过了祁奕的安排。 果然,那头懒洋洋的声音说:“有。” “我请你出来吃个饭?可以吗?单独。” “什么时候?” “现在?” 祁奕舔舔指尖,想着把洛森他们支开,说:“可以。” “那我马上来接你。”魏文爵迫不及待撂下电话,开始换衣服。 作者有话要说:这章告诉我们一个道理:开车,系好安全带!! 预告: 祁奕:特殊场合见~ ps:这张11月17号做了修改,本来是想描写卫澜钧非人,可能转折过快,多位小可爱提啦,所以做了修改。 感谢在2020-11-08 00:55:35~2020-11-09 01:29:55期间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哦~ 感谢投出地雷的小天使:对方正在输入……、estelle斯黛拉 1个; 感谢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木晰 121瓶;estelle斯黛拉 10瓶; 非常感谢大家对我的支持,我会继续努力的! 第105章 娘炮 祁奕身着灰白相间的套头衫, 简约学院风格,偏浅的发丝垂在眉眼间,口罩遮住半张脸, 抄着兜站在街边,整个人看起来更小更乖。 魏文爵远远的走过来, 下意识低头打量了一番自己,松了一口气,装扮还算气派,没有显出太大年龄差。 似乎感觉到魏文爵的到来,祁奕漫不经心抬起眼,魏文爵瞳孔里一切光影纷纷淡去,只余下青年的身影, 视线相碰时,他的心脏如被五十匹疯马拉着上下跳动, 纷乱复杂的情绪在胸膛里激烈碰撞。 但魏文爵面上却没有表露出来,他走到青年身边问:“等久了吗?” “不久, ”祁奕对新的食物一向极有耐性, 他笑着说:“我喜欢等你。” 他目光在魏文爵身上逡巡,带着一丝挑逗得打量, 舌尖在唇上舔了舔,“你这么穿很帅,特别好看。” 魏文爵抿抿唇, 有些不自在地整整口罩, 问:“我们去哪吃?” “都行。”祁奕笑吟吟道, “我不挑。” 魏文爵赶在青年走向车后座前,帮他拉开副驾驶座位,“坐这里吧。” 祁奕在副驾驶座坐下, 魏文爵又主动倾身帮他系上安全带,在魏文爵后撤的刹那,祁奕忽然俯身在魏文爵耳边轻轻吹了一口,两人离得本身就近,魏文爵呼吸间盈满祁奕甜腻的气息,耳根再被这么一吹,当场心律过速,起了反应。 魏文爵忍耐地看他一眼,长吁一口气,似乎有话想问,又克制住了,等车驶出小区,他问:“吃日料吗?” “日料?”祁奕点点头,“我都行。” “有家会所日料很棒,”魏文爵打电话给会所订餐,虽然订得晚,但Vip有保留席,他们还是能吃得到。 把车停进车库,两人走进会所,各自点好食物,拿小提琴的侍者走过来,露出得体的笑,彬彬有礼地问:“请问二位点什么曲子?” 魏文爵刚想开口,腰间手机铃声忽然响了。 他早已把所有提示屏蔽,但这是特别提示铃,非重要事,许杰不会来打扰他。 果然,一接电话,那头许杰就说制片方不满意,让他马上过来扑拍个境头。 魏文爵下意识看了一眼祁奕。 “你去吧。”祁奕示意他。 魏文爵是公认的有敬业精神,听许杰催促说那边人员已经齐了,就等他一个,于是无奈点点头,“好,就来。” 挂了电话,他摩挲着手机壳,“抱歉奕奕。” “没关系。”祁奕垂下眼,左右才吃过季楚,不差一时半刻。 魏文爵哪知道他在想什么,心里觉得很是歉疚,连说好几句“下回补上”,这才匆匆忙忙离开。 祁奕没有立刻走,会所环境干净优雅,他坐在靠窗的位置,绛紫色马克沙发上,一手搭着扶手,一手握着手机刷着新闻,眼睑微垂,神情慵懒,从远看静谧得宛如一幅泼墨画。 “祁先生?”一道柔美悦耳的声音响起来。 祁奕扭过头,他看见一名穿宝蓝西服,样貌阴柔的男人。 见青年转过脸,男人面上流露出恰到好处的惊愕和喜悦:“祁先生,我是您粉丝!” 若是从前,祁奕连眼神都不可能转一下,经历了这么些事,他心理上微妙地发生了转变,但他面对非储备粮的人也不知道说什么,只干巴巴回了一句:“是吗?” “您的专辑我听了几百遍,”男人自来熟地在祁奕身边坐下,为他倒了一杯酒,“今天真是太巧了,不介意的话,我陪您一起喝两杯?” 酒是红酒,色泽澄润,头顶明澄的灯光照下来,诱人得不可思议。祁奕端起来,抿了一口,下一刻就趴在了桌上。 男人将口罩戴回祁奕脸上,在服务员帮助下轻车熟路把人扶进楼上客房。 将人放在床上,男人掏出手机开始打电话,语气轻快:“我搞定了,你们快来!” 电话那头传来一道冷静斯文的声音:“罗先生,我们的人马上就到。” “好,好的。”男人对这个声音显然有些怵,说完就飞快挂了电话。 不一会儿,门被退开,一名长相毫不起眼的男人走进房间,他先俯身察看祁奕的状况,然后打开箱子。 箱子里里面除了一排针管还有几袋粉末,他动作娴熟地把粉末倒进针管,药粉被注射器缓缓推进祁奕胳膊。 阴柔男人见状,露了个笑,但笑意还没完全绽开,他的手臂一疼,一管药粉被注射进来。 一时间,阴柔男人呆住了,他结结巴巴:“你,你你这是干什么……” 他是罗繁星亲弟弟,因为憎恨祁奕,所以几人找到他,要他帮忙迷晕祁奕,再给祁奕注射毒品,一个艺人,无论红成什么样,只要传出吸毒的消息就彻彻底底毁了,所以他答应下来。 但没说……还得搭上他自己啊!? 收拾工具箱的男人面不改色说道: “罗先生,请配合我们,您也检出毒性,说的话才更有可性度。您合同也签了,不配合您也拿不到钱,况且,您只要一口要死是祁奕逼你做的,出来后我们会为您提供戒毒。” 药都打进去了,望着手臂上的孔洞,阴柔男人哭丧着脸,想到因为帮罗繁星看病,挥霍一空的家里,只能认了。 收好工具箱,样貌普通的男人拉开门把,回过头,语气夹杂着胁迫:“我们也只是为老板出口气,协议我们会履行,但如果你单方面毁诺,自己掂量掂量,你承不承受得住。” 门被砰地带上。 阴柔男人呆坐了一会儿,似乎想通了,从随身包里掏出个镜子慢条斯理地开始给唇补妆,补完妆,他还到处找祁奕的手机,想用他的手机拍下点罪照,但口袋摸遍了,也没找到,只能猜想可能掉在了餐桌上。 这时,沉睡在床上的青年翻个身,似乎要清醒过来,男人见时机到来,他迅速旋开房门,装作跌跌撞撞,大声喊着:“救命啊!救救我!当红明星逼我吸毒啊!” 他一喊,立即震动了整个会所。热心群众不停安慰他,还有人帮他报警。 “对了,你说谁强迫你吸毒啊?” “是啊,哪个当红明星?” 阴柔男人压制住恨意,一脸委屈:“是祁奕。” 四周霎时间一静。 “你胡说八道!”人群蓦然冲出一个小姑娘,她把手包对着男人脸砸过去,“你就是造谣!!” “是真的!”阴柔男人捂住被砸的地方。 “他为什么强迫你,你说啊!” 阴柔男人一边躲,一边绞尽脑汁扯谎:“因为他因爱生恨,所以想毁了我!” “你说谎!!”小姑娘压根不信。 警方来的时候,现场已经乱成一锅粥,有挺祁奕的,有中立看戏的,还有护着阴柔男人的,得亏警方来才控制住局面。 包厢里,祁奕揉着额头,刚坐起身,门就被撞开了,他被两名警员带上警车。 早就被安排守在会所门口的狗仔们把照片拍得清清楚楚。 今天的头条有了! 警车呼啸而过,开进淀花区分局,祁奕刚下警车就被押进审讯室。 两名警员,一位记录,一位负责询句着祁奕。 而在隔壁,男人也到了,他翘着兰花指抹着泪,哭得上气不接下气控诉着:“就是祁奕干的,我是他粉丝,真的,真的没想到他会逼我……逼我做出这种事!” 虽然一个大男人做出这种动作很违和,但男人阴柔的脸上痛苦不是做假的,而且毒品本身也不是普通人轻易买到的,那两名警员已经是信了,不断安慰着男人,痛斥着仗着钱权为非作歹的明星,并保证法律一定会还他个公道。 那头,祁奕审讯室里两名警员嘴巴都要熬干了,也没能得到青年的一丁点注意,终于见祁奕似乎要开口,记录员激动立即握笔打算记录,然而青年的视线在两人面上扫了一扫,清了清嗓子,问:“你们这里流行男女搭配?” 难道没有男男搭配? 女审讯员:“……?”这是什么奇怪的关注点。 “给我倒点水吧,”祁奕捏捏喉咙,“会所酒太难喝了。” “我们还没说渴呢,”男记录员嘴里说着抱怨的话,却仍起身倒了三杯水过来。 祁奕端起一杯喝也一口,“吸毒是要讲证据的,你们有证据吗?” “关于这点,我们有医生证明,”女审讯员敲敲纸页说:“你的血检,罗先生的尿检都验出了毒性,是同一种。” 祁奕笑了笑:“说我强迫,那你们有找到针管吗?” 女审讯员只当他嘴硬,皱眉说:“鉴识科同事会找到的。” 事实上,担心警方从注射器找到源头,那人早就把东西一起带走了。 “那就是没证据了。”祁奕抱臂往椅背上一靠,唇一卷,还轻佻地吹了个口哨。 “你这是什么见鬼的态度!” 毒品可是能毁人一生的东西,磨了半天,脾气较差的男记录员再也忍不住了,他双手拍了一下桌面,猛地从椅子上站起来,狠狠攥住祁奕的衣领,目光凶悍而恼怒。 “没事继续不要停,我这衣服不贵,也就二十来万吧,衣领也就三四万?”祁奕眨眨眼。 “……”男记录员动作一滞。 女审讯员忙拉住他,“别冲动,咱们是警察,对付这种人渣要采取法律手段,你现在打了他,不占理的就变成我们了。” 深吸几口气,男记录员怒不可遏,但控制着慢慢松开了手。 女讯员继续说:“依罗先士的供词,你在酒里下了药,我们也的确提取出兴奋.剂致迷.剂成分,鉴识科同事会去调监控,检查下水道和边边角角,总之你想用言辞逃避法网只不过是天方夜谭,现在你积极配合,说不定法律也能对你网开一面,如果执迷不悟,你已经成年了,十几年牢得坐吧?” 祁奕习惯性皮一下,“出来也比你年轻。” 女人都是很在乎年龄的,一时被噎得脸色铁青。 继续又耗了大半钟头,不止男记录员控制不住自己的脾气,就连女审讯员都被他搞出一肚子火,憋着发不出来。祁奕也不和他们皮了,就伏在桌上闭眼睡觉,任两人把桌面拍得噼里啪啦震天作响,也没有任何反应。 但他们不知道,更刷新他们下限的还在后面。 不知不觉到了中午饭点,两名审讯员是真没了脾性,把门一摔出去吃饭。 女警员去食堂打饭,男警员就蹲在拘留室门负责看守。 中午的警局人来人往,人声鼎沸,而祁奕也变得很忙,忙着安抚看到新闻后,来拘留所探亲的男朋友们。 男警员在外面守着,越守脸越青,他坐在小板凳上看他们人来了走,走了又来,来来往往,来时个个怒气冲冲,在里面腻歪了一阵,走时个个满面春光,心里越来越崩溃。 女警员还不知道发生了什么,她打完饭回来,把盒饭递给男警员,“怎么了这是?” 男警员咬牙切齿:“这个祁奕,水性杨花,风流成性,真是没下限,什么事干不出来!要是这事要不是他干的,我直播吃屎!” 魏文爵刚从拘留室出来。 他一直都在自责,如果不是他临时离场,也不会发生后面的事。 听见这句话,他视线凌厉地在两人面上一扫而过,脚步不停,很快离开。 等人走了,男警员才指着门口说:“看看看看!这哪是拘留啊,搞得跟开茶话似的,来一个走一个,没完没了还!” 偏这些人来头一个比一个大,他们还拒绝不了。 冠皇的陆总就更离谱,自打他来了一趟之后,什么小冰箱、猫爪懒人椅,都给配齐了,吃的喝的流线式供应,还有米其林糕点师服务。男警员往里看了一眼,祁奕跷脚坐在板凳上,正挖着西点奶糕,不要太滋润,而他捧着盒饭往嘴里扒饭,越嚼越心酸。 女警员能理解他的心情,微叹了口气,有钱人更改规则,一向都是这样。 这时,警局局长伴着一名身材颀长,气质冷峻的男人走进来。 “卫局,人就在这呢。哎呦,您看这种小事还劳您大驾……” “我单独审他,没问题吧?” “当然没问题!” 作者有话要说:感谢在2020-11-08 01:29:55~2020-11-10 01:43:25期间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哦~ 感谢投出地雷的小天使:对方正在输入……、estelle斯黛拉、梦安 1个; 感谢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木晰 121瓶;estelle斯黛拉 10瓶; 非常感谢大家对我的支持,我会继续努力的! 第106章 下限 分局局长招招手, 两名审讯员忙用钥匙打开审讯室。他们都认识来人是谁,没想到这种小案件也能惊动卫局这种身份的大人物,但他们不约而同兴灾乐祸地想—— 可算来个能治人的了。 “多学多看, ”分局局长看他们表情就知道他们没什么进展,拍拍两人的肩, 两人受教,连忙点头。 分局局长也没走,三个人排排站在审讯室单向玻璃前,聚精会神地注视里面人的举动。 门被推开,祁奕正趴在懒人椅上,叼着蛋糕杯,翻看一本杂志, 听见声音,他懒懒抬起头, 当看见来人,他愣了一下, “你怎么来了。” 祁奕也没想到卫澜钧也来得这么快, 把蛋糕杯往垃圾桶一扔,他从椅子上一跃而起, 像之前一样扑到卫澜钧身上。 卫澜钧垂眼望着靠在他肩膀上的小脑袋,手从口袋里抽出来,抖开一张A4纸, 语气没有起伏:“这上面的, 是真的?” 祁奕瞧了一眼, 纸上印的是他的血检指标报告,他点点头,还没说话, 下一秒,就被拎着后颈无情拉开。 卫澜钧单手拎着青年的后襟,随手扯松领带,脱下外套,然后面无表情掐住青年的脖子,把人按在墙壁上—— 虽然暴力问讯是大忌,但看到这一幕,饱受祁奕摧残的两名警员,还是兴奋得几乎要跳起来! 该! 太爽了! 就这样不要停!! 卫澜钧扼着祁奕的咽喉,一手撑在祁奕的脸侧墙上,在他高大身形笼罩下,青年身体衬得愈发削瘦。见祁奕眨眨眼,仍一副没心没肺的模样,他目光渐冷,撑在墙上的五指蓦然收紧,微微用力,特殊材质的墙面迅速龟裂,塌陷下去一块。 外面旁观三人下意识盯着那道裂纹,咽了口口水,心都跟着浮动了一下。 卫澜钧握着青年纤细干净的颈项,俯身凑近了些,语气冰凉:“我昨天说了什么?” “你,怎么保证的?” “我真很乖,”祁奕身体动弹不得,但唇角忽然一勾,他偏过脸,下颔蹭着男人的皮肤,启唇,鲜红舌尖轻轻探出唇缝,在男人的腕骨留下一道湿痕。 “真的,可乖了。” “乖?你的乖就是玩男人还不够,现在连毒也吸上了?”卫澜钧也是气狠了。 其实从第一眼起,他就莫名觉得祁奕熟悉,相处下来更是如此,他似乎对他有浑然天成的信任,当你信任一个人,肯定是很亲近他的。 但就是这么一个人,随便一查,就能有几十页和不同男人的艳照,现在连吸毒都上了新闻。 其实认真想一想,单凭祁奕在他面前轻易治好了那对双胞胎,毒品说不准对祁奕影响没有那么大,所以卫澜钧只是关心则乱。 卫澜钧无声收紧手掌,眼底涌起暗潮,他是真的想掐死这个能轻易左右他情绪的人。 “不会有事,别为我担心。”祁奕掂起脚尖,歪着脑袋蹭蹭卫澜钧的手臂。 “你的话,”卫澜钧视线冷得像锋锐的刀,顿了顿,才把接下来的话说完:“还能信?” “真的,”祁奕勾住男人的后颈,抬起下颚,唇主动贴了上去,“相信我吧。” 外面三个人:! ! ! ! ! 他的唇一向微凉,卫澜钧的唇也没什么温度,但贴在一起却蹭出灼炙的火热。 卫澜钧把人推开。 隔着单向玻璃,三人不约而同松了一口气,尤其是男警员,他亲眼看到祁奕怎么对那群男朋友的,见卫澜钧把人推开,他擦了擦满头冷汗,还好还好,卫局就是和那群人不一样,才不会被小妖精迷惑呢哼。 但紧接着———— 卫澜钧深深望进祁奕的眸子,两秒后,把人贯在墙上,俯身狠狠吻了上去。 三人瞬间化成木桩:?????? “唔……”祁奕被这般吞噬的吻法吻得喘不过气,他试图吸取男人的唾液,反倒自己呼吸一直在被掠夺,简直都快哭了,眼里浮起水雾,欲滴得挂在熏红的眼角,漂亮得不可思议。 蛋糕甜腻混着青年特殊的浅淡的气息在唇舌翻搅,卫澜钧掐住他颈子的大掌,改为捏住的下颔,两人唇齿纠缠了有十多分钟,直到感觉怀里青年颤得实在不行了,他才把人放开。 望着趴在他臂弯里喘息的青年,等祁奕平复了一些,他说:“我带你出去。” 祁奕就等这句话,嘻嘻一笑,勾住卫澜钧的肩膀,卫澜钧转过身,身上挂着个青年,步履沉稳,平静地走出审讯室,丝毫没有理睬快灵魂出窍的三个人。 只对分局局长留了一句:“人我领走了。” 分局局长……表示不想说话。 同为一行,卫局办案能力出众,处事果决利落,在沪市警界名声赫然,一直都是他们心里都是近乎向往般的人。但没想到……说好的审着问,两人不知怎么的,居然就抱在了一起,还他妈吻了起来!? 还一吻吻了十多分钟!? 而且……吻完就倒戈了!? 这一刻,卫局在他们心中神圣高大的形象轰然倒塌,化成了灰灰。 卫澜钧显然不在意自己在他们心里的形象,他是百忙中抽出时间来领人,把祁奕送回朗逸,就离开继续调查先前的事。 他刚走,许杰和曹宇晨就来了。 阳台上,祁奕正蹲在那里喂一只乌鸦,他摊着手,乌鸦用喙叼啄面包屑,午后阳光洒满空气,祁奕难得和温暖柔美挂上钩,两人都看呆了。 直到祁奕瞥来一眼,他们才如梦初醒,曹宇晨就迫不及待说:“祁哥,我们可算找到是谁做的了!” 其实,祁奕被押上警车的照片流出后,舆论起先只是自然发酵。八卦是人的天性,况且祁奕本身自带热度,就决定了事情不会这么容易下去,但因为,虽然祁奕身上事一波未平一波又起,却每一次似乎都能打漂亮的翻身仗,所以这回几乎全网都齐齐按捺住了自己的洪荒之力。 [emmm本来是看见吸毒两个字点进来,打算先喷为敬,结果再一细看……艹,怎么是祁奕,算了,喷不起,咱换一家黑吧。] [同楼上,太真实了,怕被打脸。] [讲道理,新闻上说因爱生恨,强迫吸毒什么的,但就颜值上来说,奕奕明显是吃亏的一方啊。] [赞同,不认为男的哪里好看了。] [奕奕怎么可能看上他?娘炮一个!!!!我不信我不信我不信。如果这样的都行,我觉得我也可以。打滚.jpg] [奕奕冲我来啊!!(超大声!)] [这里男粉报名+1] …… [男粉报名+1786999] [奕奕原来这么多男粉吗!!吃惊脸.jpg] [woc.楼上全疯了吧?一堆颜狗,虽说什么具体真相还不知道,不好评价,但这么去diss一个受害者太过分了吧!!] [祁奕的粉是真的恐怖……] [纯路人,三观都碎了。] 即便看不过眼祁奕彩虹屁无脑吹的粉丝们,但警方公告不出,路人也没有胡乱评论,至少维持着一种表面和谐平静。 背后人好不容易折腾出这么一出,就是为了搞臭祁奕的名声,却没想到这一届网友们居然这么理智,终于坐不住了,决定主动买水军写黑料。 而她憋不住一买,许杰等人就摸着ip把人查到了,他和曹宇晨带来的正是一份打印成册报告。祁奕大致翻看一遍,和他想的也八久不离十,能想出这么个毒计的人,肯定是浸淫娱乐圈很久的人。 只是没想到是,萧潇。 看来她病得也不太重,还有心思搞这种动作。 祁奕眯起眼,忽然无声笑了笑。 许杰和曹宇晨不约而同汗毛一竖。 与此同时,罗先生为了钱,也配合私报记者做了一期专访,他对着镜头声泪俱下述说了他自己原本有多粉祁奕,结果却受到了暴行,满脸痛苦地控诉谴责了祁奕的人品,最后强烈表示犯罪不容姑息,希望网友们理智追星,以及司法能够还给他一个公道。 被他梨花带雨这么一哭,不少墙头草又倒了过去,正巧最近萧潇主演的缉毒大片上映,里面缉毒警察感动了不少,大家还沉浸在情绪里,呼声更高了。社会影响这么严劣,分局上头给的压力也很大,更别提天天一大堆闲得慌的网友扒那里等结果。 分局警员们也是一头两个大。 鉴识科调查结果早就出来了。录像坏了,下水道也没找针管,但罗先生的确是从祁奕房间跑出来的,两人也确实检验有毒品反应,人证有了,指控有了,但现在苦于没有物证,只要祁奕不认罪,就没法定罪。 就算他们现在把实情公布出去,也没法服众,还会质疑谩骂他们尸位素餐,暗中交易包庇罪犯。 而在他们一筹莫展之下,案子却在网络上自己破了。 男警员原本正在整理白天祁奕的口供,听见声音,他掏出手机,原来是一条热点推送,本来想叉掉,但看见祁奕两个字,鬼使神差的,还是点了一下,热点人多,网页很卡,他用的又是老爷机,刷了近半分钟才刷进去。 耐性几乎磨得精光,但等首页头条从上到下一点一点刷出来,他一眼看过去,当场就懵了。 旁边女警员见他杵那不动了,忙不迭凑过去看了一眼,接下来,两人你看我,我看你,都一水的瞪目结舌。 祁奕,居然是清白的!? 第107章 浴室 所有人都在等警方的公告, 但等来的却是一名UP主发在圈子里的一段视频。 UP主是这么说的:熬夜肝完游戏才起床,就看见阳台上趴了只鸟,它把手机留下来就走了。屏幕没锁, 一划就开了,然后就跳出这个视频。有专业人士来鉴定一下这段视频是真的吗?(狗头卖萌.jpg)后附链接。 这段视频似乎是从窗外拍摄的, 从男人扶着祁奕走进房间,把人放在床上,然后打电话,来人给两人打针,整个一出自导自演,完事后还漫不经心地化妆,等床上青年醒了就尖叫跑出去大喊吸毒。 从头到尾拍得清清楚楚, 明明白白。 别说吸毒,青年趴在床上连头都没抬一下。 视频不过发出去30秒就被转载上万, 打上hot标签,这波反转太犀利, 太直白, 主要是拍摄手法,简直叫人匪夷所思。 [卧槽, 这个……是鸟抓着拍的吗?我看见视频边的爪趾了……] [现在鸟都这么机灵了吗?] [这个系列就叫——鸟都看不过眼系列。] [“罗女士”苦心孤诣,坏在一只鸟身上了,捧脸大笑.jpg] 粉丝们也彻底放松了, 一个个喜大普奔:[终于等来反转!] [就知道奕奕不可能做出这种事!] [就是!奕奕哪看得上他!啊呸!] [罗先生这是诬告!诬告!!(超大声)] 还有的一部分人则认为视频不真实:[鸟会拍视频?别搞笑了好吗?史上最蠢造假洗白方法。] [盲猜一下, 合成的吧?] [坐等专业大手鉴定。] 网路风向变来变去, 不一会儿就有一位vlog专业鉴定师跟贴: [已鉴定,保真。] 后面陆陆续续又有不少职业鉴定师给这条发言点了赞。 这下,实锤了。 赖在警局里整日里掉眼泪, 等着要祁奕赔偿的罗先生,还没发现边上女警看完手机,抬起头看她的眼神都变了,直到大厅里ID屏播放出这段大火的视频,他彻底呆滞了。 他是当事人,这视频真与假他太清楚了。就是打死他也想不到一只鸟在窗外把经过从头到尾录了下来。 本来他想得很美,不仅从男人那头拿钱,还能告祁奕一笔,两头都能捞到钱。 但现在一切都被捅穿了,等于白忙活一场,不仅染上了毒瘾,还要吃官司,况且他才刚还拍了采访,全国人民都认得他这张脸。 只要想一想,他满心就要崩溃爆发。 罗先生正想悄悄溜走,屁股刚从椅子上抬起来,“咔嚓”一声,他的双手被铐上了一双手铐。 蜂拥而来的当地台记者正好拍到这一幕,他们推搡着,争先恐后把录音递过去:“罗先生,能描述一下您现在的心情吗?” 心情?心情就是非常后悔。 罗先生快哭了,“你们别拍了……” 这档节目在电视上播放的时候,祁奕正跪坐在沙发上,握着飞镖投掷靶心。 傅崇明坐在他身边,手臂搭在沙发背上,笑得斯文:“想不到你还会这个?扔得挺准。” 祁奕刚想说话,电视里节目声音过大,他抬头看了过去。 罗先生身为罗繁星弟弟,前半生荣华富贵衣食无忧,哪能接受得了后半生在狱里蹉跎?神经刺激过大,对着记者,一会儿平静说话,一会儿歇斯底里面地叫喊,再一会儿又淌着泪嘶心裂肺地怒骂萧潇。 对,他把萧潇也供了出来。 自身材走形后萧潇就再未现过了,但她之前主演的缉毒电影还在热播,这事一被曝光,简直是一种莫大的讽刺! 电影被强行下架,萧潇也被黑出了翔,问候全家。 但这并不妨碍罗先生成为全网唾骂的对象,先前他哭一哭搏得多少怜悯,现在网友们就有多恶心,许多人对他这种自导自演嫁祸他人,还玩弄消遣大家的同情心的人,表示极度厌恶。 陷害别人,还装成受害者卖惨,别人心疼他,他说不谁还躲在网线后面笑他们傻呢! 呸! 活该! 自作自受! 傅崇明似乎也对这一幕很嫌弃,拿起桌上一份志杂读了起来。 翻了几页,节目切换成新闻,预告明天将有月蚀,配乐是抒缓的爵士曲在客厅里浮动,祁奕低头继续摆弄了两下飞镖,抬手一扔,又是正中靶心,傅崇明放下杂志:“听说你没有追究萧潇的责任?” 祁奕眨了下眼,“我以为你没看节目。” “我是没看,”傅崇明推推眼镜,“但我有听。” 毕竟事关祁奕,虽然不想看屏幕上那娘炮倒尽胃口的一张脸,但他也不想错过有关青年的点滴。 “为什么不追究她的责任?” 祁奕抬起手,又掷了一个镖:“追究一个将死之人的责任,做什么呢?” 其实还有一层原因。 萧潇因隆胸事件身材走形后,她的金主也知道了,金主和陆厉行不同,他白手起家,手下一大帮子兄弟,平时的兴趣主要在开辟事业疆土上,从头到尾听完事情经过,对于祁奕,他认为见一次打一次就行,很快把事情往脑后一忘,转头谈合作去了。 但下面兄弟却打定主意要给祁奕一个教训,这才联合罗繁星弟弟导出这么一出。 而祁奕呢,他先是将计就计,装作入局,实则安排许杰则一早悄悄地就把所有水军公司监控起来,通过ip追踪几经周折找到买家身份,又调查了要求魏文爵临时补拍镜头后介入的资本力量,两者指向同一个方向,远洋集团。 远洋和冠皇本身有合作,金主不知情,这次主使者是他们的总经理,为萧潇出气归出气,但如果有损两家合作利益,他们也是不愿看到的。 许杰一联系过去,见事情败露,对方也很冷静,在不损害双方合作基础上提出赔偿,并保证这类事情不再发生。 傅崇明问:“你同意了?” 祁奕点头,打了个哈欠:“懒得和他们扯皮。” “远洋集团……”傅崇明指尖敲打扶手,若有所思,“他们和我们生物院也有洽接合作,听说他们老总是个恐同。” 祁奕漫不经心拿起手机开始刷动态,随口问:“恐同?” 傅崇明回忆道:“最为出名的就是有一次酒会上,他醉酒时公开说过他讨厌同性恋。” 祁奕脑海里逐渐勾勒出一名腆着大肚子,满身酒气,中年谢顶的糟老头子,不由撇撇嘴,傅崇明看出他的想法,说道:“没你想得那么糟,虽然从着装上看不修边幅,但人还是挺英俊的,做事也有冲劲,尤其喜欢挑战一些有难度的东西。” 祁奕转了转眼珠,“怎么,比你好看吗?” 傅崇明摊手,无奈一笑,“你想我怎么回答?” “填空式回答?”祁奕眯起眼,他从沙发这一天爬过去,单手撩起衬衫,另一只手白皙的指尖夹着飞镖,缓慢的,以一种磨人的韵律用尖锐的那头缓缓划过线条分明的腰腹,傅崇明眸色转深。 “我刚点了外卖。” “把门开着,我们到里面去。” “是里面,还是‘里面’?” “啧。” …… 四十多分钟后,外卖员在门口和一名西装革履的男人相遇。 “请问您认识802的住户吗?” 宋深:“认识。” “麻烦您转交一下,不好意思了啊,”把外卖盒交给男人,外卖员着急忙慌去赶下一单。 宋深看了看手里的外卖盒,摇摇头,正想敲门,一碰,门就开了。 他走进去,把外卖盒放在茶几上,客厅电视节目还在播放,却看不见人。 “祁奕?” 宋深喊了几声,没有应答,宋深不禁蹙起眉,心里浮起一丝担忧。 他连着找了几间房间,忽然,听见隔壁隐隐传来水声。 他寻着声音,走了过去。 “呃……” 祁奕伏在浴室的玻璃壁上,头顶花洒喷溅出热水,一片白雾,随着后面人节奏,脸无意识地在玻璃上蹭来蹭去,发丝散落铺开,几缕发丝贴在他被汗水打湿的潮红的脸颊上,星眸含水,他殷红的唇张着,吐出白雾凝在玻璃上,又被自己下意识舔去。 却不知这一幕,给宋深带来了多么大的刺激。 宋深喉结不自主滚动着,他咬紧腮帮才没让自己走上前。 祁奕似乎并没有注意到他,眸色散乱迷茫,随着偶尔热水飞溅,玻璃上白雾渐渐清晰,每一寸线条缓缓清晰地展示在宋深眼前,他听到祁奕喉咙里愉悦又难耐的呜咽,他的胸腔心跳疯狂跳动,呼吸也浑浊、沉重,透露出他控制不住的反应。 宋深只看得见那个被压在墙上不住喘息的青年,然而,直到对方身后人露出全貌…… 视线相汇,傅崇明是诧异,宋深却是脑海一片空白。 傅崇明收回视线俯身,凑在祁奕耳边,以一种低沉压抑兴奋的声音:“看见谁在外面了吗?” 理解了这句话的意思,祁奕慢慢睁开眼,迷离的视线在与宋深相视时,有一瞬的凝实:“唔!” “放松一点,”傅崇明嗓音沙哑,饱含笑意:“你可真是个妖孽啊,所有人,无论是他还是我都被你吸引得死死的……” 作者有话要说:【小剧场】 孟峥(抓墙大哭):啊啊啊浴室play我也想啊,让来我吧让我来吧,给个表现的机会吧!!冷板凳要坐出痔疮啦,凭啥傅xx晚出场可以吃两回肉,呜呜呜呜不公平严霆(皱眉):至少你一出场就有肉吃,我从第一章 出场到现在,还受了顿刑,就亲了两口,连肉汤都没的喝,我说什么了吗我? 卫澜钧(面无表情看着严霆):我还是文案正攻呢,亲都比你少一下。 众攻(拍腿大笑):哈哈哈哈文案正攻,表面正攻。 ps.今天9点忘设发表时间了(捂脸) 感谢在2020-11-10 00:00:00~2020-11-12 00:00:00期间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哦~ 感谢投出地雷的小天使:梦安 1个; 感谢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一剑清安 20瓶;estelle斯黛拉 10瓶; 非常感谢大家对我的支持,我会继续努力的! 第108章 照顾 “啊……” 傅崇明松开勒住手臂, 祁奕双眼迷离,腰一软,手撑着玻璃缓缓跪坐下来, 指尖凌乱地划花了玻璃壁上凝结的水雾,同时也把宋深一颗心扯得支离破碎。 他来之前, 还满心期待着给祁奕一个惊喜,但现在…… 他倒先收获了一个惊吓。 水声渐渐停了,祁奕被傅崇明抱出来,他灰发白肤,唇红欲滴,细白的小腿搭在傅崇明臂弯里,发丝凌乱地散落在眉间, 遮住含水涣散的眼瞳。 整个一出圆满的事后情态。 傅崇明俯身,把人放在床上。 然后, 套了件衬衫,从床头柜拾起眼镜戴上。 房间里安静得可怕。 宋深下颔紧绷, 指骨捏得死紧, 他深吸一口气,蓦然上前就一拳。 一声闷响! 正中傅崇明的颧骨。 眼镜飞去出, 落在地毯上碎了一个单片镜。 宋深箭步,双手扯起傅崇明的衣领,手背青筋一条条鼓起崩起, 望着眼前老友, 他一字一句问:“你就是这么照顾他的?” 傅崇明眯起眼。 “在床上照顾他!?”宋深好不容易喉咙里憋出这么一句话, 声音都在颤抖,“真是,好一个为人师表!” 话音刚落, 又是一拳。 傅崇明脸被打偏过去,用指尖在嘴角伤口摸了摸,低低一笑,“那你呢?” “他可是你弟弟的朋友、同学。” 向阳的房间因为厚实的窗帘紧闭,室内沉浸在昏暗里,傅崇明揉着嘴角,抬起下巴,似笑非笑地望着宋深,腔调平静而诡异:“但你又怎么样呢?你就没对他生出别的心思?” “……”宋深指尖颤了颤。 “所以,”傅崇明弯腰从地上拾起眼镜,摆弄了两下,笑着问:“我们之间,有什么不同呢?” “我们当然不一样!”宋深如同被刺中,他皱起眉,声音断然。 “那么……”傅崇明慢慢走近他,“难道,你不想上他吗?” 宋深心脏在胸腔猛地一撞。 傅崇明仔细观察着他的表情,微微一笑,“刚才看见他那幅样,你没想过取我而代之,艹死他吗?” 心底最隐秘的一角被挑破,宋深狼狈地别开脸,其实,他又何止想过,最近梦里都是他和祁奕两个人在床上…… 宋深原先气得青白的脸,又染上了绯红,一时间非常难堪。 偏傅崇明见戳住了那个点,便还在一个劲儿刺激他,想帮他找寻真正的自我,“光想有什么用?实践出真知。”说着,眼都不眨地罗列出一系列鼓掌姿势,还分析体验感想和利弊,措辞无比黄暴,给宋深听得一愣一愣。祁奕忍不住了,从被窝里爬出来,“我说,你们能不能到别的房间,再讨论怎么艹死我!?” 宋深:“……” 傅崇明从善如流:“好的,宝贝儿。” “我们出去聊?”这话是他问宋深。 平复了一会儿心绪,宋深没理他,在床边坐下,说:“祁奕,我们谈谈。” 祁奕没穿衣服,只裹着一条白被子,露到锁骨,他发尾湿润,眸子雾蒙蒙的,鼻腔应了一声,“嗯。” 傅崇明擦着镜片,轻笑一声,就在边上看着。 宋深克制地问:“你能先出去吗?” “我在这里也不占地方,”傅崇明表示拒绝,“还是说你要聊一些不好的话题?身为老师我必须监督你。” 宋深额头青筋一跳,懒得搭理他,踌躇片刻后,他直视祁奕的眼睛,问:“你和小澈……做过吗?” 祁奕眸色暗沉,摇了摇头。 宋深着实松了一口气,至少宋澈还没有掺和进来,只要两人只是普通朋友,他就不至于绝望。 傅崇明从随身小包里取出盒子,给眼镜换上备用镜片,忽然想起来一件事,“我的外卖呢?” 宋深顿了顿,说:“外面茶几上。” 傅崇明俯身,摸摸祁奕的侧脸:“现在想不想吃东西?” 祁奕刚吃饱,并不想动。 甚至懒得动手挠痒,他仰起脸,“颈子后面痒~” 宋深怔了怔,正想伸手,傅崇明却已经帮他挠了挠,“还痒吗?” 指尖划在皮肤上,祁奕本就比平常人敏感,他晃晃脑袋,眼神又迷离起来。 眼前两人互动亲密而自然,尤其祁奕手指抓着被子,白皙的指尖上还留有被狠狠嘬过的痕迹,刺得宋澈心口微疼,又有些无名的失落。 明明。 明明,是他先的。 为什么,他反倒成了多余的一个? 这时,似乎察觉到他的情绪,傅崇明目光一转,“今天你也来得匆忙,过两天一起吃个饭?给你接风洗尘。” 接风洗尘? 是今天刺激还不够大吗? 宋深轻嘲一笑,“谢恒要回国了,你给他接风吧,我就不……”用了。 后面两个字还没出口,他忽然感觉指尖被碰了碰,愣怔后,他低下头,祁奕湿漉漉的眼睛望着他。 似乎在期待什么。 难道祁奕……还想见到他吗? “好。” 鬼使神差应下之后,宋深才意识到自己的改口。 对上傅崇明洞察一切,意味深长的视线,宋深收紧指骨,霍然站起身,“我走了。” 傅崇明说:“那我到门口送送你。” “你和我一起走,”宋深冷笑,他自己都走了,你凭什么继续留下来? 留下来尝试那些乱七八糟的姿势吗? 傅崇明被宋深扯了一个趔趄,踉踉跄跄中,他还试图挽救一下,“等等,我还没吃外卖……” “拿回你家,一个人慢慢吃去,”宋深把外卖盒往傅崇明手里一塞,硬生生把人拽走了。 门“砰”一声关上。 屋子里安静下来,但没一会儿,手机提示音忽然响了,祁奕摸到手机,是许杰发来微信: “祁爷,在吗?” “?” “祁爷,现在忙吗?”其实他更想问,在和人鼓掌吗? “不忙的话,发张自拍到微博呗!” “看到视频里你被注射毒品,粉丝们都特别关心你。” “你拍个照,让她们安安心。” 粉丝们干我什么事? 祁奕指尖动了动,静了一会儿,还是从被子里坐起身,随手拿手机自拍了张照片,点击,上传微博。 【图片】 一秒数十万点赞留言。 [啊啊啊,好可爱啊!!] [可爱,想…………] [呜呜呜呜,有生之年还能看见甜甜发自拍!!] [现在崽崽是在戒毒中吗?感觉瘦了呢!真想掐死姓L和姓X的。] [听说断瘾很难啊,好多人都没挺过来,好担心QAQ] …… 毫无意外,#祁奕自拍##祁奕目前状态##祁奕戒毒#被秒顶热门,把原本的挤了下去,气得几个选择今天买版面自炒热度的艺人们差点把键盘吃了! 但这回……没人敢买水军黑祁奕。 有V号专门盘点了祁奕的身氏。 从贼窝救出来,经历全网黑、小明星碰瓷、上回艺人集体Diss、到这次被下毒,经历堪称坎坷。但就算经历这么多,平常人肯定灰心丧气的事,祁奕照片里积极复健,展示给大家的永远是乐观、坚强的形象,所以……他不甜吗! 这样的奕奕,他不甜吗!! 无数网友被感动得哗哗淌眼泪,美人薄命啊,崽崽太不容易了啊,一定要挺住,早日战胜病魔啊! 热搜盖楼盖得如火如荼,祁奕一发照片,暗搓搓给祁奕特别关注的男朋友们也收到了推送。 陆厉行直接转了这条微博,“未来可期。” 他没有私人帐号,用的是冠皇官方帐号,在满页严肃产品发布消息里,别树一帜。 [还以为甜甜会被雪藏,安心了安心了~] [陆总87,果然力挺甜甜哒!] [正宗白祁党,站一秒陆总。] [祖传简祁党,发来贺电。] [魏祁党在这里……] 在CP粉们还找组织包团的时候,紧接着,他们发现宋澈、简名、季楚、魏文爵、白亦扬、唐昀昇等等……全都转了这条微博。 [什么陆奕,白祁,祁All才是真的!!!] [必须给赞!壮哉我祁All党!] [祁All必须有牌面!!!] [踹一脚,求求你上去!] [忍不住画了几张祁All同人漫,有人奉场吗,狗头.jpg] [借一部说话!] …… 严霆低头注视着屏蔽上的照片,照片里祁奕穿着简单宽松的白衬衫,衬衫扣子全都敞开,露出锁骨,似乎坐在飘窗前,支着下颔不知看着哪里,柔柔的光深深浅浅打向侧颜,勾勒出金色线条,偏浅的瞳孔里像是有碎光粼粼跳跃。 他出了会儿神,拇指微动,系统弹出一条提示:“是否保存图片?” 保存。 “严霆,在干嘛呢?”林丛玉也刚刚下载完照片,拖着行礼箱走过来,“要登机了。” 严霆收起手机,“没事,走吧。” 微博私信、点赞、评论乱七八糟,一秒千响,祁奕不堪其扰,直接把音量调小,扔到床头柜上,蒙起被子睡觉。 但没过多久,又有电话打了进来。 祁奕闭着眼,没理会,那头锲而不舍一直在拨,铃声断了响,响了断,他终于忍不住拿起来,一看居然是小邹。 电话刚接通,小邹气喘吁吁的声音从那头传过来: “不好了不好了,出事了!!!” 作者有话要说:关于更新: 以后非加更,都是中午12点更感谢在2020-11-10 00:00:00~2020-11-12 00:00:00期间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哦~ 感谢投出地雷的小天使:梦安 1个; 感谢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一剑清安 20瓶;estelle斯黛拉 10瓶; 非常感谢大家对我的支持,我会继续努力的! 第109章 荷笙 五十分钟后。 祁奕坐上越野车, 小邹发动引擎,流线的光照在外壳上,尾灯扫出一道红线, 车驶入应急车道。 “到底发生了什么?” 小邹开着车,分神说:“祁先生, 你还记得那个叫什么……哦对,佟辞乐身体里的电极丝吗?” 系统? 祁奕:“记得。” “赵冀北这龟儿子!前段时间,石市不是开了个古墓吗?他让人把这东西移植到一具古尸里了。” 祁奕头抬起来,“它活了?” “是啊!”小邹咬牙切齿,“自己造的孽,现在摆平不了,还让古尸跑了!视频在网上疯传!” 祁奕打开手机, 果然,一条加红hot视频被顶上热推榜, 就紧跟在祁奕那几条热搜下面,标题是别墅鬼影, 猎奇的图文瞬间抓住了不少人的眼球, 点击量一直在攀升。 祁奕随手点进去。 视频里先是拍摄了一户乡间联排别墅,房子褐砖红瓦, 走得标准西洋风,漂亮得很,但镜头一转, 一道枯瘦模糊的黑色鬼影从房顶飞快掠过, 快得像风。 正拍摄视频的妹子发出一声尖叫, 视频随之切断。 发布者占了沙发,指天指地保证自己绝对没有做假,这就是实拍画面。 下面评论区也是众说纷纭: [假的吧!] [肯定是假的!] [0202年了还有人信这个?] [有什么不可能?9月直播事情怎么说?抠鼻.jpg] [这个确实解释不了, 解释不了的事情其实挺多的,我们所认知的科学只是已探究的世界,未知事物肯定存在。] [顶,我是信的。] [河童,长毛雪人、白山野人不都被辟谣了吗?都是假的。] [我觉得是真的,人动作不可能那么快!] 小邹拍着方向盘:“这个赵冀北就是他妈造孽!” 祁奕收起手机。 他注意到卫澜钧一直聚睛会神看着手提电脑,凑过去一看,上面是一则新闻: #明日或将逢百年一遇月蚀# 除了预告明天的内容,良心小编还把古往今来的月蚀盘点了一遍。 其中六百年前元朝,有一场月蚀争议最大,据天文学专家推算,那一天并不应该有月蚀,但全国各地都有记载,那天在天空看见了绚烂的极光。 一直沉默的卫澜钧,视线调转定格在祁奕脸上:“据报告的结论,β射线对古尸体内的电极丝有增强反应,明天就是月蚀,月蚀里有大量β射线。” “对,”小邹接过话头,“所以我们想让祁先生帮忙找到古尸,不然明天还不知道会出什么乱子。” 说话间,车已经开到了目的地。 负责这件案子的所有人都到了,赵老先生在给武警、防暴队员训话,看见祁奕眼睛一亮,柱着拐杖大步走过来,“祁先生,我们又见面了。” 祁奕低头看了眼那只伸过来的手,犹豫两秒,正打算握上去,卫澜钧瞥了一眼小邹,小邹心领神会,挤开祁奕,忙抢先一步抓住那只手,笑眯眯说:“幸会幸会,赵老先生这两天辛苦了。” 赵老先生收回手,视线仍然停在祁奕身上,“祁先生,也是来帮忙的吗?真是我的荣幸。” 帮忙?荣幸? 站在赵老先生后面的一众防暴队员,低眼互相交换了一个微妙的眼神,一个毛都长齐的孩子能帮个什么忙,不添乱就不错了。 这时,赵冀北并着一名头戴黑色帷帽的青年走了过来,而则成韵走在青年后面。那戴帷帽的青年穿着古朴简约的长袍,墨色长发束起,垂在脑后,脚踩一双乌色麒麟皂靴,面容在黑帷下看不清晰。 但帷帽却遮不住他通身气质如同无暇玉玦,肖似画中超然人世的谪仙。 佟辞乐和他比起来一个地下一个天上,仿如赝品一般不堪入目。 赵冀北环着臂对所有人介绍道:“也许你们也人听过。这一位,就是我们以门仙首荷仙师。” 话音一落,众人立即激烈地鼓掌,以示欢迎。 和对祁奕的态度,形成鲜明对比。 祁奕手抄着兜,不以为意。 虽然荷笙看上去兰芝仙姿,但傲气比之成韵只多不少。两人站在那里,昂然的姿态都如出一辙。 而似乎对荷笙非常信任,赵冀北等人做完简单动员,已经开始商议抓回古尸之后该怎么处置了。 正在这时,一道黑影从林间穿过。 古尸居然自己现身了! 他在林间穿梭的速度奇快,赵冀北拿着对讲机下令开枪,众人纷纷掏枪,但人影似乎能感知到子弹的弹道轨迹,预先就扭身躲开了,在密集的攻势下也应对得从容自如。 子弹都快不过他速度。 赵冀北忍不住骂了一句:“操!” 但见荷笙看过来,他连忙合上嘴,把食指贴在唇上,竟有几分讨好的意味。 成韵忍不住抢先发难,甩出十二道黄符,紧接着,荷笙铮地一声,长剑出鞘,他人也持剑而上。 但黄符碰上古尸却没有一丝反应,飘落在地,荷笙眯起眼,一剑刺去,古尸抬臂一挡,二者相撞,发出铮地一声金石共鸣。 荷笙后退三射之地,才稳住身形,手腕却被震得发麻。 此时他虽然面上不动声色,但内心却与一旁的成韵表情一般惊愕、不安。 这具新换的身体不同寻常,天然战力爆表,按他的预想,这古尸本该被他一剑斩成灰烬才是! 不待荷笙思考出对策,古尸尖啸一声,疾冲上前,一腿向他横扫去。 成韵飞扑上前,想为他挡住。 但古尸力道之重,受了一击的成韵横飞出去,砸断一株杨树,他躺在碎石块和荒草里,脑袋低垂,眼皮耷拉,嘴角淌下一丝血迹。 荷笙愣了一下,匆匆忙忙上前察看成韵的情况。 而现场,所有人心都霎时间坠到谷底。 他们不是没经历过血腥、战火,因为对象特殊,今天聚在这里的都是身经百战的老兵,心理素质就不是一般人可比的,但面对超出想象的未知,他们仍然无法克制那种压抑和紧迫感。 在他们眼里,以门是凌驾于普通人之上的顶层,虚无缥缈但又高高在上,而荷笙呢,则是个中翘楚,玄门招牌,现在这么一位大能都束手无策,无疑昭示着希望的破灭。 林子里一片死寂,弥散着绝望的气息。 此时,荷笙喂给成韵一粒保命丹后,就又与干尸缠斗在一起,但明眼人都能看出他不是对手。 这名声赫赫的仙师,也不过如此。 这是这一刻众人的心里所想。 只有赵冀北除外,见荷笙应付得吃力,他心急如焚,管不了那么多,掏出枪瞄准古尸,但又怕伤到荷笙,一时不敢开枪。 王虎说:“赵先生,要不我试一试。” 赵冀北把枪给他,王虎握枪对着古尸头颅就是一枪! “砰——”打穿了古尸的后颅。 古尸倒在地上。 赵冀北于心有余悸,也顾不上别的,火急火燎往荷笙那里狂奔。 他也顾不上赵老先生冷凝的目光,满心就只有一个人,上前抱住摇摇欲坠的荷笙,想给他一些安慰和力量,但却不小心碰到了伤处,只轻轻一触就让荷笙白了一张脸。 赵冀北对荷笙算一见钟情,他一眼就被那个永远温润出尘,高高在上遥不可及的仙人迷住了,但现在他却汗出如浆,脸色惨白,浑身沾满血污泥点,狼狈不堪。 这样的荷笙,赵冀北从未见过,只肖看一眼,就心疼得要死,既内疚又痛苦,他惶然无措地说道:“都是我的错,我的错,荷笙,你别怕,你不会有事的!” 荷笙咳出一口血,嗓音虚弱近乎消失:“这东西非比寻常,他……是怎么来的?” “他……”赵冀北的话噎在了嗓子眼,他也想回答,但现场不止他们两人,周围都是耳目,如果他认了,后面麻烦肯定少不了。 他早就想好把这事全推到王漪身上。 荷笙状况萎靡,他强撑着问出这一句已是极限,不肖片刻,就昏厥过去。 赵冀北骤然转身,从王虎手里抢过□□,对着古尸连开三枪,三发子弹分别命中了他的大腿、脸部、膝盖,但不待众人略微松气,只见古尸竟身上弹疮竟在以肉眼可见的速度愈合、恢复,上一秒,黑漆漆往外汩汩淌血的洞,下一秒就已经完好如初! 他从地上爬起身,缓缓扭过头,颈椎骨完整扭转了一百八十度,身体向前,脸对后,冲赵冀北咧嘴一笑。 赵冀北心跳漏了一拍。 一众武警、防暴队员也捏了一把汗,下意识屏住呼吸。 笑过之后,古尸双脚骤然发力,如同脚下安了弹簧似的,一跃而起,足有两层楼的高度,直直向赵冀北扑来。 速度快到令人发指! 转瞬即至! 赵冀北心脏不由狠狠一缩。 不过一两个呼吸间,古尸已经近在咫尺,它捞起荷笙的剑,低头嗅闻。 原来它竟是被这个吸引来的! 把剑捧在怀里,古尸又扭头看向赵冀北,赵冀北似乎能闻到对方传来的,有年代沉淀感的腐败和恶臭,他差点忍不住作呕。 但就在这时,古尸似乎感觉到了什么,他倏然定在原地,空洞的眼眶居然逐渐放大,东张西望扭头似乎在周围寻找什么,头颅三百六十度在颈子上旋转着,叫人看上去毛骨悚然,不寒而栗,直到他偏转过头,和正与卫澜钧并肩而来的祁奕对上脸。 接下来,令所有人目瞪口呆,难以置信的一幕在他们眼前发生了。 祁奕微微一笑。 这战无不胜的古尸竟颤抖着倒退两步。 作者有话要说:【小彩蛋】解释一下,古尸为什么要这柄剑。不想看可略过~ 文中说了,古尸是石市那次新挖出来的,元朝人。 荷笙换过很多具身体了,他也是元朝人,剑也是元朝的,所以古尸被剑吸引过来。 关于更新: 今天在9点、12点、13点,共五更!! 这应该是最后的主线了,一次走完它,再走主线就是结局了。 肺哭惹感谢在2020-11-12 00:00:00~2020-11-13 22:00:00期间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哦~ 感谢投出地雷的小天使:estelle斯黛拉 1个; 非常感谢大家对我的支持,我会继续努力的! 第110章 盛焱 祁奕缓缓走过来。 他每前进一步, 那古尸就后退一步。 原先没把人看在眼里的一众武警、防暴队员们都傻眼了。 他们竟能从古尸那张惨不忍睹的脸上看出走投无路的仓皇恐惧,它浑身上下没有一处不在抖,本就枯瘦的身型, 更像一具即将散架的骷髅架,甚至不敢把脸对着青年, 维持着脸向后,身体朝前的诡异姿势不断地后退。 “祁……奕……” 那是只有祁奕才能听见系统的机械音,颤抖得不成样子,跟中了病毒似的。 系统也是被祁奕整出心理阴影了。 祁奕环着手臂,问:“还想走吗?” 仿佛被一个走字点醒了。 古尸倏然把身体也转过去,千方百计抢来的剑也不要了,双手双脚着地, 飞快地跃入树林逃之夭夭,模样和一只丧家之犬也没什么两样。 卫澜钧拉开车门, 道:“上车。” 祁奕刚坐上车,除了小邹, 另一个就是赵老先生, 他已经头发斑白,走两步就一身虚汗, 坐上车就开始大口喘气,他边从兜里掏手帕擦汗,但还是很有礼貌, “祁先生, 那东西怎么见到你就跑?能不能, 分享一下。” 祁奕沉默了半分钟,终于开口。 小邹和赵老目光同时凝聚过去。 却听青年略带猜测道:“可能,是帅到他了?” “……” “……” —— 附近一所生物学研究院正大门, 门前停着一辆黑色路虎,和小邹常开的那辆同一系列,但引擎、发动机包括油漆都重新换过一遍,看上去并不相似。 一名着白大褂的研究院负责人,正与车前抄兜而立,身材高大的男人握手。 “期待接下来的合作。” “我过两天让下面人联系你。” “好好好,盛总慢走。” 被称为盛总的男人看起来三十出头,身材高大,容貌英俊,穿着并不考究,比较随性自由。他漫不经心地颔首,转过身,去拉车门。 然就在这时,变故陡生。 车顶上碰地一重,似乎被什么砸了一下,盛焱抬起头,只见一具枯骨如柴的干尸正踩在车顶上,他的身体似乎正瑟瑟发抖,下一秒像是都能散架,但当他空无一珠的眼眶朝他们望过来时,身体不自觉的抖动就停止了,一张嘴缓缓裂开缝,笑得几乎咧到耳根。 这夸张的笑,只让人觉得心惊胆战,研究院负责人当场吓得羊癫疯都要犯了,忍不住“啊啊啊”地叫喊起来。 “闭嘴!”盛焱忍无可忍捂住他的嘴,动作很迅速,又从后备厢掏出一只棒球棍握在手里。 当古尸向他扑来时,盛焱举捧对着干尸头部重重就是一击。 宛如金属相撞。 这一击非旦没把古尸头打掉,合金棒球棍反倒折了大半。 霎时间,盛焱从指骨,到手腕,再到肩膀都麻了半边。 “操!” 他是一向喜欢冒险运动的,反应力不弱,把球棍换到另一只手上又是一记挥击。 结果相同。 但已经拖延了不少时间。 出于本能的恐惧和畏惧,由系统操纵的古尸腿都是软的,逃的时候四肢着地,反倒跑得不快。 卫澜钧开车很快追了上来。 油门踩到底,在林中飞速穿梭,别说后座上的赵老,就是小邹和祁奕也有些吃不消,只有卫澜钧面色一如既往的平静。 在医学研究院门口,祁奕几乎是迫不及待从车上逃下来的,不等车停稳,他就忙不迭钻出车门。 后面小邹和赵老相视一眼,原来比起卫局性格,更可怕的是他的开车水平啊! 盛焱一步一个脚印走到今天,无非是靠自己通勇于冒险的冲劲和遇事的冷静,面对毫无防备的变故,他也拿出过去闲暇时练拳的机敏与古尸周旋小半会儿。 正当他思索接下来该怎么办时,一辆悍马开来了,还没停稳,上面就跑下来一名容貌极为出色的青年,他甚至来不及警示对方危险,青年已经很快地跑过来。 而古尸一见祁奕,顿时吓得魂飞魄散,也顾不上盛焱了,扭头就逃。 “多谢,”盛焱松了口气,眼神丝毫不掩饰自己的欣赏。 他平生最讨厌男人肖女,对青年的英勇就很赞赏,比起刚才只知道叫的某负责人强太多了。 祁奕视线在盛焱面孔打了个转,遮住兴味的眼神,表面做出一副羞愧的表情:“这都没什么。” “祁先生,”小邹从车里探出头,“快点上车,它要逃了!” 盛焱听见那个“齐先生”刹那间,总觉得想起了什么,想问问青年身份,但现在明显不是时候,于是他从兜里掏出一张名片递给祁奕。 “回头等你不忙了,一起吃个饭?”盛焱是真心想感谢祁奕。 祁奕舌尖蹭过牙尖,“好啊。” 作别后,他重新坐回车上,因为耽误了小半会儿时间,这次彻底失去了古尸的方位。 小邹哀叹了一声,“唉,完了,这下又找不到了。” 卫澜钧心意却不在上面,他问:“你手上拿着什么?” 祁奕这才想起来手上还有一张名片,他把名片翻转过来,看见上面一行烫金字—— 远洋科技集团董事长盛焱。 作者有话要说:110章,全员出场完毕。感谢在2020-11-12 00:00:00~2020-11-13 00:00:00期间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哦~ 感谢投出地雷的小天使:estelle斯黛拉 1个; 非常感谢大家对我的支持,我会继续努力的! 第111章 活珊瑚 天色渐晚, 夕阳余晖笼罩在林子里。 因为这里离灰厦并不远,当车开过一个山崖,祁奕趴在窗口, 原本矗立着灰厦的地方,现在居然已经变成一片废墟, 从山上往下看,就像一个巨大的坑印。 小邹解释说:“那古尸逃出来的时候,把灰厦整个给毁了。” 因为失去了古尸的踪迹,赵老先生决定在山上过夜,全员寄住在附近张家镇里,明日一早继续地毯式排查。 因为荷笙重伤,赵冀北送他去救治, 并不在其中。 祁奕是第一次住农舍。 住所是随机分配,他和卫澜钧被安排到偏北的角落, 户主是一个疯疯癫癫的七十多岁瘦老太,带着个扎羊角辫的小姑娘, 身量只到祁奕的腰。 看到陌生人, 她紧紧抓着瘦老太的手,躲在后面, 只露出一双水润黑亮的大眼睛。 饭是瘦老太准备的,只有菜根汤和大锅米饭,小邹帮忙把碗筷摆好, 苦了张脸:“没有肉可太难熬了。” 听见肉这个字, 瘦老太似乎被戳中了某根神经, 忽然一个人嘀嘀咕咕起来,方言混着家乡话,三人也听不太懂。 只听出说“有东西传染了……又传染给别人……本来好好的猪现在什么都不能吃了。” 反反复复就那几句话, 像魔怔了一样,小邹把饭盛好,摆到她面前,客客气气劝她:“老太太您先吃饭。” 瘦老太抬起头,夸他:“好孩子,”但转过头,却又开始嘀嘀咕咕。 小邹:“……” 祁奕嘴巴被简名他们养刁了,饭菜他是一点没动,支着脑袋看卫澜钧发给他的一段视频。 那是一段停车场监控,画面里季楚的车安安静静停在那里。如果不仔细看,根本发现不了其中的猫腻。 一个隐形人正躺在车子底盘下面安装遥控装置。 所谓隐形人,不过是可以根据周围环境改变自身反射到人眼的颜色。 就像变色龙一样。 而这种变异人,只有神庙才会产出。 祁奕眯起眼,他着实不明白神庙为什么千方百计置他于死地,正当他思考的时候,袖子被扯了两下,他低下头,小姑娘咬着手指,怯生生望着他,用乡音说:“大哥哥,你真好看。” 对视两秒,祁奕冷漠地收回视线。 他当然好看。 被祁奕的反应伤到,小姑娘扁扁嘴,眼角蕴起一泡泪:“大哥哥……” 小邹看不过眼了,他放下碗,对小姑娘说:“来来来,哥哥抱你,举高高好不好?” 小姑娘抬头看他一眼,后退两步:“不要叔叔!” 小邹:“…………” 叔叔?小邹咬着手帕,心碎了一地。 拒绝完小邹,小姑娘继续趴在桌边看着祁奕,祁奕看见她的动作,一时有些恍惚,许多年前他也是这样趴着…… 回过神,他从口袋里掏出颗糖,放在小姑娘手心,顺带把人推远,“一边玩去。” 但小姑娘美滋滋把糖含在嘴里,又扑上来抱住祁奕,“大哥哥,你真好!”还在怀里蹭了蹭。 这时,一直沉默的卫澜钧顿了顿,放下筷子,提着小姑娘后领把人拎远,面无表情对祁奕说:“该睡觉了。” 睡觉? 瞬间点燃了祁奕的热情。 但卫澜钧指的显然是单纯的,不带颜色的睡觉。 房子里单间有限,卫澜钧和祁奕一间,小邹单独一间,床是硬木板床,祁奕哪睡过这个,他翻来覆去好一会儿,摸索着从被窝里蹭到旁边另一个被窝。 卫澜钧没有阻止他。 成功让身体紧贴着,祁奕一抬头,对上男人的视线,接近十点钟,室内光线很暗,但不妨碍祁奕看清对方眼底的暗潮。 卫澜钧并不是没有反应。 祁奕支起身体,凝练的月光倒映在他的眸子里,漂亮得惊人,他含住对方沁凉的唇,“你不想吗?” “不想。” 祁奕双手撑在卫澜钧耳侧,目光下移,“你的身体也这么想吗?” “奕奕,”这是卫澜钧第一次这么叫他,喉结上下滚动,叹息一般,但双手却忽然锢住祁奕的手腕,上下位置颠倒,他将指尖探入祁奕口中,搅了搅,居高临下,眼底里是赤裸裸的近乎偏执的感情,“我和他们不同。” “我想独占你。” 祁奕嘴角淌出水丝,眼神近乎迷离,听见这话,耳尖微微动了动。 卫澜钧帮了他一次,极其漫长磨人,出来的时候,祁奕呜咽一声,倒在他身上昏睡过去。 翌日,小邹准时晨起,因为陌生走错了房间。 门一推,承轴发出不堪重负的“吱呀”一声,当小邹看清房间里的景象,手一滑,漱口杯砰地掉在地上。 “唔……”祁奕耳尖动了动,窝在卫澜钧怀里翻了个身。 小邹张口结舌,指尖发抖:“你们两床被子是怎么睡到一个被窝里的!” 见祁奕要醒,卫澜钧捂住他的耳朵,侧身下床,随手套上外套,“出去说。” 因为被吵醒过一次,祁奕并未深睡,躺在床上,听见窗外模模糊糊的声音,睁开眼,看着灰蒙蒙的屋顶,意识到并不在熟悉的地方,他爬起身,身边卫澜钧不在,睡过的地方也平平整整。 走出门,祁奕寻着吵吵嚷嚷的声音,没走多远,找到一个菜圃。 几乎瞬间,他的视线就凝实了。 菜圃里竟然生长着一簇一人高的绯晶。 “您看,一万成吗?” “一万打发叫花子呢?这株是这片最大的‘活珊瑚’,我出五万!” “十一万!” 原来是几个企业代表觉得看中了这块绯晶,因为生长在别人菜圃里,就想出高价把它从当地菜农那里买过来。 几人不断加价,正在这时,平时跟着赵冀北的副手来了,他直接出五十万买下了这块绯晶。 那菜农收到五十万支票,整个人都快乐疯了。 真是不知者无谓啊。 祁奕扯扯嘴角,心念一转,他又想到,既然这片区域生长绯晶,那么这里也该有了异变。 “祁奕。” 听见声音,祁奕扭过头,卫澜钧走过来,两人并肩看赵冀北的副手安排人手把东西抬走,卫澜钧:“回去了。” 返回瘦老太的屋子,刚进门,里面就是剑拔弩张的气氛。 王虎拿枪指着小姑娘,小邹挡在前面,显然是起了冲突。 “你把枪放下!这可是一条人命!” “她被那东西抓了,你没看到么,她皮肤已经开始变黑,谁知道后面会怎么样!”王虎枪口一动不动。 当时古尸从灰厦逃跑,抓伤了不少人,所以王虎进门一眼就让出小姑娘手臂的伤是古尸抓的。 小姑娘和瘦老太抱成一团,被吓得直哭:“不是被抓的,是昨天上山蹭到枝了。” 她哭得打嗝,一句话断断续续说了半分钟。 祁奕视线在小姑娘脸上打了个转,抄着袖说,“杀不了那东西,就杀人么?” “小朋友,现在可没到你见义勇为的时候。”王虎轻嗤,随着轻脆一声,拇指直接扣下保险栓。 小姑娘吓得一哆嗦,缩在瘦老太怀里连声音都不敢发出来。 小邹更加严严实实挡在前面。 祁奕低低一笑,缓缓走过来,手掌握住枪口,“开枪吧。” 小邹一惊:“别!当心走火!” 王虎顿了顿,眉头狠狠一跳,冷笑狰狞:“好啊,那成全你。” 他扣住扳机—— 作者有话要说:活珊瑚=绯晶预告: 结局绯晶大面积出没奕奕其实是……救世主。 是的,就是这么苏。 这几章卡文严重,将就看吧(T.T)感谢在2020-11-12 00:00:00~2020-11-13 22:00:00期间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哦~ 感谢投出地雷的小天使:estelle斯黛拉 1个; 非常感谢大家对我的支持,我会继续努力的! 第112章 异种 “砰——” 卫澜钧一腿把枪踢飞, 弹道偏移射中了角落的竹筐,手枪也斜飞出去。 王虎倒抽一口冷气,捂住手腕。 “你——” 卫澜钧弯腰, 拾起那柄枪,拇指在枪身摩挲两下, 枪身一百八十度调转,枪口对准王虎,拉下保险。 王虎惊得倒退几步。 “这么热闹啊。”略带笑意的声音。 祁奕望过去,原来是赵老先生带人柱着拐杖从门走进来。 王虎眼睛一亮,张口就想说话,但对上赵老先生毫无温度视线,他浑身一颤, 瞬间站得笔直,头也垂了下来。 “卫局, 卖赵某个面子,”赵老先生手掌轻轻放在枪管上。 卫澜钧嘴角勾了一下, 他收回枪, 指尖娴熟极快地在枪身上划弄两下,子弹从弹匣依次落在地上。 发出叮呤咣啷的脆响。 “啪, ” 空枪扔回王虎面前。 王虎不敢捡,低头说:“老先生,刚才是王虎错了。” “动不动就使枪弄刀一点样子都没有, ”赵老先生目光转到祁奕身上, 顿时放柔:“吓到了吧?” 祁奕还没说话。 赵老先生冷眼看向王虎, “还不向祁先生道歉?” “祁先生,对不起,我错了, ”王虎立即弯下腰。 小邹低声安慰着小姑娘,看着眼前这一幕,心里只觉怪异,明明受到惊吓的是小姑娘,可赵老先生眼里却只看得到祁奕。 不,小邹皱起眉,赵老先生似乎一直都对祁奕极为关注。 “上回的约定不知道祁先生可还记得?”赵老先生踱到祁奕跟前,“这几日寒舍还在装修,等过一段时间,祁先生可否赏脸来转转?” 听他一说,祁奕也回忆起来,无可无不可点点头。 这时,小邹忽然大叫一声,“啊!!!” 所有人视线立刻汇聚过去,只见角落里刚才被射穿的竹筐已经散架,里面塞满的东西也流了出来,居然是一大堆生肉,仔细看,就能发现红肉纹理居然在微微蠕动。 小邹站得最近,也是安慰小姑娘,手掌无意在地上撑了一把,感觉滑溜溜的,这才仔细看了一眼,顿时差点把年夜饭吐出来。 他把手使劲在衣服擦了擦,“全是虫子!” “虫子?”赵老先生比了个手势,他身后一名保镖迅速上前查看,须臾,他肯定:“是虫子。” “但似乎不是腐烂才生长的蛆,这些肉的组织本身都是由虫子构成的。” 小邹实在忍不住,跑到外面呕吐去了。 祁奕来了兴趣,想跪过去仔细看看,脚刚被迈一步,肩头被人按住,力道有些大,他被带着转过身,一头埋在了卫澜钧怀里。 “唔唔唔……” 看见这幕,赵老先生眯起眼,卫澜钧视线也调转过来,两人目光相碰,冷寂三秒后,赵老先生主动转过头,“这是怎么回事?” 所有人都看向瘦老太。 瘦老太年龄大了偶尔意识混乱,但刚才被王虎一吓,这会儿脑子暂时清楚了,赵老先生不笑时颇俱威仪,在一众人极富压迫的视线下,她嘴皮一哆嗦,跪在地上,这才把一切说了。 “今年本该是个丰收年,粮食收成好,连咱镇上猪都比往年骠肥些,但后来隔壁老张家发现自家鸡少了两只,还以为来了贼,直到蹲到一个夜里,才发现原来……是猪吃了!” “猪吃鸡!?!?”小邹吐完回来,就听见这么一句,嘴巴忍不住抽了抽。 这老太不会是老年痴呆了吧! “很难信吧?一开始镇里头也没人信,”瘦老头一边轻拍安抚着怀里的孙女,压低嗓音竟有些诡异:“但后来镇上丢的鸡鸭越来越多……亲眼所见后,所有人都信了,脾气大的一刀砍过去,结果你们猜怎么着?” “对,那猪身体里已经不是肉了,全是蠕动的虫子。” 猪肉变虫肉! 一头活猪里竟然是虫子? 想到那幅画面,所有人禁不住倒抽一口冷气,头皮发麻。 祁奕则微微颔首,果然,有绯晶的地方就有异变。 赵老先生问:“现在猪都圈在哪里?” “都圈在后山,”说到这里,瘦老太打了个寒颤,“镇里人都担心鸡鸭吃完了,它会吃孩子,但也不知道拿它们怎么办。” 小邹皱眉,“你们怎么不报警呢?” “报……警?”瘦老太显然没有这个概念。 这时,王虎腰间的通讯器响起来,接通后,沙沙嘈杂噪音过去,传来一个声音:“找到了,找到了。” 找到古尸了。 这才是正事。 赵老先生扭过脸:“卫局,咱们一车?” 话是问卫澜钧,眼睛却盯着祁奕。 卫澜钧把祁奕按在椅子上,“你留下来。” 他不愿意祁奕和赵老打交道。 祁奕耸耸肩,他是无所谓,那系统他碰了无数次面,老面孔了,实在对他没什么吸引力。 卫澜钧、小邹、赵老先生带人都走了之后,屋子里重新恢复安静。 祁奕掏出手机打算刷个微博,上方却罩下一片黑影,还以为又是小姑娘,他一抬头,居然是王虎。 王虎问他:“有没有胆子去后山看看?” 这一下就搔到祁奕痒处了,“怎么,你知道地方?” “哼,”王虎轻嗤,“就怕你不敢来。” 这祁奕能被他激到吗? 能。 他把手机一收,“带路。” —— 那头,卫澜钧已经开车进了山里,既然祁奕不在,赵老先生自然不可能巴巴和卫澜钧一辆车。 早上山里云烟缭绕,根据对讲机里的导航,小邹开着车,却渐渐失去了前面赵老先生那几辆车的踪影。 “不对劲啊,”小邹停下车,“他们人呢?” 这时,一道枯瘦的人影一闪而过,古尸的脸在雾里闪逝,卫澜钧推开车门,“我追,你在留在这里。” 小邹对卫澜钧能力深信不疑,“是。” 卫澜钧合上车门,寻着那道身影追了过去。 如果有人亲眼见到这一幕,一定不敢置信,因为即使在雾里,他的速度竟比古尸的也只快不慢。 古尸见距离渐渐缩小,止住脚步,调头向卫澜钧扑去! 卫澜钧一脚把它踹开。 然而这时,地面蓦然下陷! 下降了十多米,卫澜钧落到底部,他直起身,借着上方的光,他环顾四周,全密闭钢板的四壁,立即知道这里是什么地方。 灰厦的原址原本是防空洞,后来被赵冀北接手后,改成了临时□□室。 这就是其中之一。 上方通道被合上,四周陷入一片黑暗。 斜上角喇叭传来一道略带笑意的声音:“就劳烦卫局和它在这里好好交流一下感情了!” 卫澜钧略作思考就想通了关节,冷了眼,“祁奕。” “哈哈哈哈,卫局脑子就是灵光,”那声音大笑。 黑暗里,卫澜钧视线精准找到角落里正蠢蠢欲动的古尸,“指望它,对付我?” “不指望它能把卫局怎么样,”那声音说:“只是恐怕等您出去之后,祁奕已经变成了一捧灰。” “这东西我们已经控制住了,作诱饵这么毁了很可惜,但谁让祁奕……必须死呢?” —— 祁奕跟王虎走了半个小时,来到当地人圈禁猪的地方。 也许因为食肉的原故,比普通猪体味更重,隔着极远,也能闻到混着血腥、腐烂味的恶臭。 “你说……”王虎忽地站住脚步,扭过脸,露出个笑,那个笑极度诡异,腥红的嘴巴直咧到耳根,几乎不像人,“它们吃不吃人呢?” 祁奕顿住步伐,也笑了,“试试不就知道了。” “我也是这么想的,”王虎从腰间卸下枪,枪口对准祁奕。 却没有拉下保险栓。 祁奕眯起眼。 倏然,他感觉身后微风拂过,来不及扭身,后颈就被偷袭劈了一记手刀。 “嗐,原来用不着你。”王虎说,“我一个人对付他绰绰有余。” 祁奕只晕了一瞬,双手就被人绑了起来,正是停车场里的隐形人。 刚才偷袭的也是他。 等隐形人把祁奕绑牢,王虎不耐烦说:“行了,当心他控制你,快走。” 隐形人对祁奕也颇忌惮,刚才就不敢直视祁奕的眼睛,王虎一催,他就立即离开。 等人走后,王虎蹲下身,用枪拍拍祁奕的脸,“我杀了王虎取代了他,想不到吧?” 祁奕声音懒洋洋的:“想不到想不到。” “你也是命大,”王虎冷冷拨弄了一下祁奕的头发,“其实我们早就知道你要来,你跨过空间,刚现身,我们就动手了,只是没想到当时远程导弹都没炸死你。” 祁奕倏然眯起眼,原来把害他现在这副样的,也是这些人。 他声音放柔:“至少让我做个明白鬼吧?一直想弄死我,原因呢?” “原因啊……”王虎猛地揪住祁奕的头发,把他的脸拉起来,枪口抵着祁奕的额头,“外来孽种,必须死!” “人的命运应该掌握在我们自己手里,而不是你这样的异种。” 王虎面部忽然狰狞,手指勾住扳机。 祁奕觉察到他的意图,直视他的眼睛,但是…… 却和卫澜钧一样失效了。 “哈哈哈哈哈,”似乎感觉到祁奕的错愕,王虎狂笑起来,笑罢,他说:“我是盲人,你那一套对我不顶用。” “对了,在屋子里你不是就让我开枪来着?” 说着,他扣动扳机。 “碰————” 瞬间,腥甜的气息弥漫在空气里。 子弹射穿了祁奕的腹部,腥红的血飞溅出来,衬衫蔓延成一片。 祁奕咳了一声,五指收紧,指尖抠在地上变得煞白,忽然间,他的面孔开始虚晃,身后也竟隐隐有飘浮虚影在摇晃。 似有感应,附近枝上的野鸟忽忽拉拉飞起来,翅膀拍打响成一片。 这次王虎把枪口对准祁奕的头:“你也不用等卫澜钧,他被困在铁牢里,根本出不来,等他被放出来,我会把你烧成灰送给他。” 作者有话要说:解说:这里虚影,祁奕是要脱离这具身体的预兆。 感谢在2020-11-12 01:19:14~2020-11-13 22:21:48期间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哦~ 感谢投出地雷的小天使:estelle斯黛拉 1个; 非常感谢大家对我的支持,我会继续努力的! 第113章 做死 话音刚落, 一道人影出现在落叶铺地的尽头。 打脸来的就是这么快,这回错愕的换成了王虎,“卫澜钧!?” 祁奕虚晃的容貌瞬间恢复原状。 踩着枯枝败叶, 卫澜钧慢慢走过来,他单手提着古尸的头, 雪白干净的袖口卷到手肘,衣角一丝不乱。 当他看清躺在地上的青年,祁奕的脸、唇苍白如纸,喉咙低低喘息着,唇角淌着血,身上、地上,到处都是飞溅的、流淌的鲜血, 卫澜钧瞳孔骤然紧缩,指骨倏然收紧。 “你, 怎么会——”王虎还是不敢置信。 但他再觉得难以相信,卫澜钧步伐骤然加快, 已经逼进过来。王虎拧紧眉, 他甚了还来不及举起手臂开枪,人就到了近前。 王虎蓄起力量, 一拳砸过去,卫澜钧闪都没闪,直接单手握住他的拳头, 硬生生把王虎的手腕齐根掰断。 截面甚至能看清里面碎掉的骨头, 连筋带血, 血淋漓一片。 “啊啊啊啊————” 不等王虎叫个痛快,卫澜钧又一脚把他踹翻在地,生生折断了他的整条手臂, 王虎失了气力,手枪掉落在地上。 卫澜钧把王虎头按在地面,拾起枪,就着王虎放声惨叫,卫澜钧扼住他的脖子把枪管塞入他的嘴里。 枪口卡住王虎的咽喉。 鼻腔里充斥满是浓浓的火药味儿。 一瞬间,王虎后背和脑门的冷汗就下来了。 咽喉被堵死,他只能死命摇头,“不,别…………” “唔……”祁奕单膝跪直身体,他的双手还被绑在身后,冷锐到让人发怵的视线紧紧落在王虎身上,但相反的是他极平稳的声音,“让我来。” 卫澜钧略微松开手,王虎还没来得及松口气,忽然大腿一阵尖锐的剧痛,低头一看,他的腿骨竟也被掰断了。 卫澜钧扔下手里的人,走过来帮祁奕解开绳子,用来绑缚的绳子不是一般绳锁,大约是略微了解祁奕的能力,绳子材质不含金属,而是采用特殊特制的复合抗压材料。 双手解开后,祁奕扶着石头,摇摇晃晃站起来,卫澜钧唇紧抿成一条线,伸手环住他。 “我们去医院。” 祁奕摇摇头,他头靠在卫澜钧怀里,指尖滑到腹部,径直探进伤口挖出那枚子弹,动作迅速而干脆,取出来的瞬间,伤口又喷出许多血,由于疼痛气血上涌到喉咙,祁奕嘴角也溢出一丝红线。 卫澜钧没想到他这么做,来不及阻止,扶在肩头的手掌一时颤了颤,“祁、奕!” 祁奕张开五指,他的指头上全是黏腻的血,他放进嘴里舌尖舔了舔,“这么些年……我统共受过的伤不超过一个巴掌。” 王虎满头冷汗倒在地上,听见这话忽然觉得毛骨悚然,脊背发凉。 这时,他的腹部竟开始出现一个血洞,和祁奕腹部弹孔的位置一模一样,而同时,祁奕的伤口以肉眼可见的速度愈合。 卫澜钧眯起眼,却什么都没有问。 唇色恢复红润,祁奕立起身体,他走到王虎面前,俯身提起他的头,“你知道我喜欢什么死法吗?” 王虎失血过多,浑身没有力气,但他是异变人,所以比普通人要强壮得多。 闻言,有气无力摇了摇头。 “被做死。” 王虎想笑,但听到祁奕下一句话,他就笑不出来了。 祁奕在他耳边,轻声说:“我让你体验一下,好不好?” 王虎扯了扯嘴角:“怎么,你要上我?” 卫澜钧也看向祁奕。 祁奕辨认了一下方位,拖着人往前走,语调轻快,“当然不,这里有更好的选择。” 王虎忍着头皮的剧痛,往祁奕的方向一看,脸色骤变,“你,你你不会————” 走得越近,那股腐败腥味越发浓郁,祁奕低下头,脸上挂着笑容,把拼命挣扎哀求的王虎扔进栅栏。 嗅到王虎身上的血味,虫猪立即一阵骚动,围了过来。 “不不不不!!!!” 王虎扑到棚栏上,拼命往外伸手。 祁奕向他摇摇手指。 ——魅惑光线。 王虎的身体瞬间被虫猪淹没,少顷,衣摆、靴子、袜子、内裤碎片飘飞出来,祁奕握着棚栏,垫着脚尖往里看,正到高潮部分,眼前却忽然一黑,被人盖住。 祁奕:“……你干什么?” 卫澜钧:“少儿不宜。” 祁奕:??? “我成年了。” 他正想把眼上的手拿下来,肩膀忽然被握着,唇被狠狠撕咬住,他被蒙着眼,唇齿满是血腥味还有他天生魅惑的气息,两人交换着呼吸,片刻后,卫澜钧主动放开他,把大衣披在祁奕身上遮住刺眼的血斑:“我们回去。” 祁奕额头抵着对方的肩低低喘息,“好。” 喘着喘着,他感觉手里被塞了个圆溜溜的东西,祁奕低头一看,是那颗古尸的头颅。 “……” 卫澜钧摸摸他的头:“拿着玩。” —— 两人回到瘦老太家。 因为扑了个空,赵老先生也已经返回,正在训斥把荷笙送到医院,现在才姗姗来迟的赵冀北,两人神情自然,似乎一无所知,看来事的确是王虎私自做的。 赵冀北大庭广众被训得脸色铁青,他眼尾瞥到祁奕,和他手里上下抛来抛去的头颅,眼睛顿时一亮。 赵老先生也注意到两人,打住了话头。 赵冀北甩着手大步走过来,理所当然说道:“辛苦了,把头交给我。” 祁奕看他一眼,“你想要的只是头?” 他用指尖勾住头颅顶上的细丝,从里面把庞杂错综的电丝团扯出来。 系统被从头颅上完整剥离,头颅表面立即发生了质的变化,富有的光泽渐渐淡下去,骨骼也脆得一碰就碎,俨然失去了生机。 “还给你。”祁奕把头颅抛还给赵冀北,赵冀北没接,任由头颅滚落在地上,他紧紧盯着祁奕手里的焕发秘色光的电极丝,语气胁迫说道:“把你手里的给我,不然……” “不然?”祁奕收紧五指。 赵冀北察觉不对,怒不可遏,“你做什么————” 副手也忙扑上来抢,“住手!” 祁奕倏然合住手掌。 系统的本质,不过是一段寄居在特殊电丝上的人工智能。 也许有能量,它还能逃走,但它能量被抽空,整个陷入休眠,根本无法反抗。 伴随着轻微的碎裂声,祁奕的物质共振瞬间碾碎了它的本体。 银蓝色的电弧在所有人眼前一闪而逝,焦黑的电丝化为粉尘随风飘远。 赵冀北瞠大眼睛,怒极攻心,差点气晕过去。 周围的武警、防暴队员们则明显松了一口气。 “我艹你妈——”赵冀北缓过劲儿,压不住脾性,怒骂一句,控制不住就要扑上来。 “闹够没有?”赵老先生打了个手势,立即有两名保镖把他架住,推进车里。 “让祁先生见笑了,此间事毕,山下有个茶屋不知道有没有兴趣……” 见赵老又要借故和祁奕攀扯,卫澜钧打断他:“我送你回去。” 祁奕点点头,也想好好睡一觉,理理思绪。 赵老先生识趣地闭口,对祁奕微笑,“祁先生,下回再约。” 这时,得知祁奕要走,小姑娘噔噔噔从屋子里跑出来,抱住祁奕的腿,一脸泫然欲泣。 “哥哥…………” 瘦老太把她的手扒下来,摸摸她的头,“小哥哥要走啦,好好道个别。” “哥哥,再见,”小姑娘扭头望望瘦老太,又看向祁奕,眼里蓄着一泡泪。 祁奕本来摸出块糖,想扔给她,掏出来才发现上面沾着血,若无其事把手掌合了起来。 “哥哥,能亲亲我吗?” 卫澜钧皱起眉。 走了个老的,来个小的没完了? 祁奕轻啧一声,半响,低头在她脸颊上碰了碰。 终于,小邹很知机地把车开过来,按按喇叭:“祁先生,上车。” 直到祁奕坐上车,小姑娘都缩在瘦老太怀里,伸长颈子,依依不舍地从玻璃窗看着青年。 小颜狗。 卫澜钧面无表情拉上车窗。 但肩膀上忽然一沉,他侧过脸,原来祁奕居然睡着了。 也是,今天很累了。 卫澜钧原还冷峻的目光不自觉放柔,他拢紧祁奕身上的大衣,遮住颈住,把人半搂在怀里,避免磕绊,祁奕则下意识追寻热源,在卫澜钧怀里调整了个最舒适的位置。 小邹无意间通过后视镜一看,手一抖,差点把车拐沟里去。 心里却在泪流满面,他原以为注孤生的卫局都找到了男朋友,他的相亲什么时候能成功一次呢? —— 祁奕再醒来都到了晚上,他人已经被送回朗逸,身上衣服也被换过,而卫澜钧和小邹已经走了,迷迷糊糊间他摸出手机一看,11点半,正打算关机蒙头继续睡,却无意间发现还有一条标红的未读短信。 发信人:盛焱不知道明天您有没有空?我想和你当面道个谢。 备注:地点在衡清街203号金鞭子跑马俱乐部。 祁奕清醒了小半,他在床上翻了个身,舌尖舔舔虎牙,指尖轻快地打字——好呀。 作者有话要说:感谢在2020-11-12 01:21:48~2020-11-13 22:05:22期间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哦~ 感谢投出地雷的小天使:estelle斯黛拉 1个; 非常感谢大家对我的支持,我会继续努力的! 第114章 骑马 翌日, 上午十点半,穿着套头衫的祁奕准时到达俱乐部大厅,由引导员带入内场。 像他们这种形成规模连锁化的品牌型服务企业, 一般都会划分普通会员和Vip会员,马场分为内场和外场, 普通会员在外场,Vip会员在内场,且更加僻静。 准备大厅是共通的,盛焱早已站在门口等待,他穿着一身马术服装,正一边走一边调整自己的袖口。不过一面之缘,甚至没有说上两句像样的话, 但他的脑海却总不自觉浮现出青年的身影,他歪着头笑, 露出两粒虎牙的模样,但他并没有多想, 只把这种感觉归于欣赏。 神思不属间, 他看见青年在引导员的带领下走过来,眼睛骤然一亮, 迎了上去。 祁奕把手拿出休闲裤,摘下耳机:“盛总。” “叫盛总太见外了,”盛焱挥手把引导员打发走, 大大咧咧拍着青年的肩膀说:“叫盛哥就行, 叫一声听听?” 盛焱平日话不多, 虽然偏爱刺激惊险的冒险运动,但其实不擅长应付与人打交道,以往出席宴会等社交场合都有人代他去, 这么破天荒表示亲近也是头一次。 青年侧过脸,笑了笑,叫了一声:“盛哥。” 嗓音既清又软,就像猫尾巴尖在人心湖上随意一撩。 盛焱心脏骤然快了一拍,他甩甩头,把陌生因为太过短促,他也没有多想,问青年:“骑过马吗?” 祁奕:“没骑过。”他骑过九颗头十四椎尖龙。 “没关系,很容易学,”盛焱从边上穿西装的服务人员手里接过马术骑装,“先换衣服。” 这套骑装是新的,从内衬到长靴一应俱全。 套头衫当然不能穿在里面。 祁奕的手指搭上衣摆,往上撩起衣服,袒露出线条流畅,起伏有致的腹部肌理,腰线凹陷紧实没入尾椎,松垮的休闲裤往下一蹭,半边浑圆挺翘的臀部若隐若现。分明都是男人,盛焱忽然觉得喉咙有些干渴,说话的声音都有些沙哑:“会穿吗?要我教你吗?” 穿个衣服有什么不会的? 但祁奕转过身,很真诚地说:“不会,要教。” 他高鼻深目,灰眸幽邃,睫毛密长,色泽偏淡呈弓形弧度薄削的唇瓣,经昨天晚上傅崇明的荒唐挑弄,殷红得显出几分饱满的红润。 更不提身材比例完美,长腿瘦腰,宽肩翘臀,六块腹肌,每一寸肌理都紧实流畅。 这么一个青年面带期待地望着你。 盛焱反悔的话都说不出口。 他干咳一声,“行,你过来。” 马术骑装款式都差不多,深色马甲,类似西装,简洁干练,马裤胯部宽松,腰部收紧,更便于行动和骑行。 但祁奕穿在身上,显得更加英俊挺拔,笔直修长,还更添了几分说不出来的诱惑感。 考虑到青年头一次,盛焱又添了一双恰仆斯和防护背心,恰仆斯也就是通常所说的护腿包。 调整了一下宽松度,盛焱问:“紧吗?” 祁奕感受了一下,“还好。” “跟我来。” 盛焱揽着青年往马场走,一边不经意问:“上次听他们喊qi先生,你姓qi?” 他嘴上问着话,心里想着,这人身上气息真他么好闻,碰上去冰凉凉的,他天生体热,感觉特别舒服,仿佛浑身从上到下都舒坦了,一时半会儿竟有些舍不得撒开手。 祁奕嘴角微勾,心道终于来了,他神态自然:“嗯,我叫祁奕。” 当听见这个名字后,盛焱搭在他肩膀上的手明显一僵。 盛焱猛地收回手,轻松的表情荡然无存,目光凌厉地扫过去,变得咄咄逼人:“你说你叫什么?祁奕?” 盛焱前半年一直在国外,虽然没见过祁奕,但走哪都被迫听说说过这人的两三事,何况因为萧潇……他们之间还有点仇。 祁奕带着笑意的眼里闪过一丝狡黠,他说:“文字头那个齐。” 话音刚落,走廊空调的凉风霎时吹散了凝滞的炽热感。盛焱脸色骤然回暖,“原来是这个齐。”基于对青年的好感基础,更加之对“祁奕”了解不多,他并没有刻意怀疑。 祁奕笑意渐深,“当然……是这个齐。” 刚才的紧迫气氛一扫而空,盛焱畅怀一笑,拍拍祁奕的肩,声如洪钟般低沉厚重,响在耳边让人振聋发聩:“哈哈,不好意思,认错人了。” 祁奕装作一无所知,困惑地问:“盛哥把我认成谁了?” 盛焱只当他好奇,漫不经心回道:“一个小明星?不知道,不怎么了解,只听人提到过。” 祁奕眨眨眼,视线低垂下来,笑着问:“他们是怎么说的?” 盛焱翘起唇角,放荡不羁地一笑,露出小截贝壳光亮的牙:“听说是个同性恋?多半是个娘了巴唧的家伙。” “这样啊……”祁奕嘴角往下压了压,盛焱注意他的表情,解释道:“你们只是名字像,其他地方一点都不像,毕竟他是个同……” 话还没说完,盛焱却忽然发现青年的锁骨上有一片浅红痕迹,他倏然停住脚。 祁奕顺着他的目光,也看到那枚印迹,是先前卫澜钧留下来的。 但现在肉没吃到口,在盛焱没弯之前,他的直男人设暂时不能绷。 沉默了一会儿,青年表情羞惭,半响才艰难道:“不,不是你想的那样……我没……没被强……奸……”话虽这么说,但他满脸痛苦,就差在脑门上刻上“是的,我是被强迫了,这不是我的本意,”这句话了。 表演堪称精绝。 盛焱心情复杂,他望着青年融在光中的脸,虽然他是笔直的,但他不是瞎子没有审美,知道这张脸会被多少人觊觎,本来想细问,却又怕打探到青年的痛处。 至于刚才刚升起的一丝怀疑,自然又被打消了。 祁奕垂着头似乎很落寞,转过脸却是一副阳光烂漫的笑,“我们不提这事了,盛哥教我骑马吧?” “行,我给你挑一匹。”望着青年挺拔的身姿,盛焱越发欣赏对方的坚强,也跟着转移了话题。他没有提让祁奕选马,因为他常来,对这里的马性情还算熟悉,有服务人员想推荐,也被他拒绝了。 最终,盛焱有意挑了一匹个头偏小,温驯安静的白马,新手用来跑场再适合不过。 祁奕身体轻,足尖轻轻一蹬就翻身上马,盛焱说:“抓紧缰绳,先不要夹马腹,自然感受一下它跑动的节奏。” 白马果然开始缓步走动,不紧不慢,祁奕眼尾悄然撩了一眼盛焱的方向,指尖在马鬃边缘轻轻一碰,白马蓦然变得烦躁不安,甩了两下脑袋,开始尥蹶子。 “吁——”盛焱皱起眉,收紧缰绳,但原本温驯的白马跟吃了药似的,四蹄躁动不安。 祁奕像骑在白色波浪上一般,起起伏伏,盛焱尝试了两三种办法都没能让它安静下来。眼看青年要被甩下马背,他立即踩着马蹬翻身上马。 说来也怪,他屁股一挨着马鞍,白马就倏然安静下来。 “……” 这时,盛焱后知后觉感觉到,他某处似乎紧贴着青年的臀部,弹性的触感传递过来,让他整个人都立时僵住了。 祁奕无声扬起唇角,回过头却敛了笑意,一副天真无邪的模样:“盛哥,它真听你的话,你一上来,它就不动了。” “嗯,”盛焱强压下心里不自然,说道:“马鞍太小,我换一匹。” 说着,他就要下马,还没等他付之于行动,白马又开始摇头晃脑摔踢子,青年似乎吓了一跳:“盛哥!” 盛焱赶忙又坐回去,白马果然又安静了。 “真是……今天这是怎么了……”盛焱坐在青年身后,烦躁地扒了两下头发,砸了下嘴,“罢了,我和你一起。” 祁奕笑了笑,“嗯!” 盛焱往后挪了挪,调整了下座位,虽然说马鞍巴掌大的地儿,他再挪也离不开那点地,但至少不是紧贴着青年的后臀:“挤吗?” 祁奕:“不挤。” 盛焱长舒一口气,说:“现在感受一下马在小跑时的节奏。”他轻夹马腹,白马小跑两步,盛焱立即就后悔了,刚才是完全贴着,现在随着马的跑动,两人之间若即若离得相撞。 宛如一只猫爪在他的某处蹭来蹭去,简直要命! 他真恨不得把出主意的人狗头捶爆! 盛焱不得不说找些话题来转移注意力,“今年多大了?” “十八岁,”活了不知道多少年的祁奕奕回答得毫不脸红。 “刚成年,”盛焱嗓子有些干哑,他吞咽了两口唾沫润润喉咙,才继续问:“今后做什么?有目标吗?” 祁奕还没回答,马场空旷,风也大,吹拂过来便携来一丝浅淡的甜香,盛焱脱口而出:“你喷得什么香水?” “香水?”祁奕侧过身询问,从盛焱的角度看,他上半身像是倒在自己怀里一般,他很正直地瞥开眼,“你没喷香水?” “没有。” “那不就是……”盛焱咬了一下自己的舌尖,才将“体香”两个字咽回去。 两人都是男人,讨论这个实属有些怪异,他硬生生把话题扭回正道上:“等毕业了,有没有想过到远洋发展?” “远洋科技?” 盛焱聊起自家公司眉飞色舞,“远洋是个大公司,下面分公司非常多,有专精自动化设备的,有做钢结构搭建的,还有搞数字化监控平台的,太多了,远洋科技只是下面一支。上回名片发完了,就剩那么一张。” 说着,他摸了下口袋,“我给你一张新的……嗐,我给忘了,在另一件衣服里,等会儿回更衣室给你找。” 祁奕乖巧点头,舌尖舔过虎牙“好的呀。” 声音很是轻快,盛焱听在耳朵里,心情也愉快起来,“远洋很大,覆盖范围很广,一定有你喜欢的工作。” “我相信。”祁奕自然而然地碰了碰盛焱的手臂,指了个方向:“那里还没去过。” “好。”淡淡的体温传导过来,盛焱心跳又开始狂奔,有些怪异的心慌和无措,这些都是他从未有过的,但他看见青年融在光影里的侧颜,所有的纠结又在一瞬间消泯。 慢腾腾绕着马场跑了两圈,盛焱说:“第一次骑,时间不能太长,腿根疼不疼?隔壁我定了位子,去吃个饭?” 祁奕无所谓,“都行。” 盛焱翻身下马,把手递给他,“下来。” 换下骑装,盛焱带着祁奕来到停车场,他的坐驾是全球限量腥红X10,外型狰狞充满机械感很衬盛焱,见祁奕似乎很感兴趣,他说:“怎么样,不错吧?” 车就是男人的第二件衣服,祁奕也是男人,他吹了声口哨,“不错。” 盛焱发动引擎,随口还想详细介绍两句,但忽然想到祁奕怕是从来没见过这种车,怕说太多给小孩子带来错误引导,于是换了个话题:“这家餐厅环境还挺有特色,鹿鞭酒是一大招牌,啧,好久没喝了。” 祁奕望着窗外,因为路状空旷,他忽然注意到街边女人身影一晃而过。 那身影很熟悉。 但没等他回想起来,车就开到了,真是隔壁,统共不过七八分钟车程。 停好车,祁奕跟盛焱进入会所。 会所紧临着俱乐部和高档别墅区,算是被带动的消费产业,装修奢华,布置高档,进出的都是在俱乐部有过一面之缘的会员们。 而能在这种地方消费的都是有钱人。 有钱,不代表不追星。 祁奕一进门就引来不少激动的瞩目,他们也想上前合个影,求个签名什么的,但最后都克制住自己,不去打扰祁奕的私生活。 所以盛焱也没有觉察到什么不对劲。 包厢在顶层,饭店开在地下,顶层就相当于地面一层,阳光玻璃房,四面都被喷泉包围,光冲破云层散射在水幕上折射出眩光通路,既雅致又有情调。 “坐。”盛焱笑着扯开一把坐椅,等祁奕坐下后,他也在对面落坐。 侍应生将菜单分别放在两人面前。 盛焱为祁奕推荐了几样,直接敲定了菜品,点过单后,菜上得很快。 两人都没什么食不言的讲究。 祁奕支着下颔,听着盛焱分享他前不久在国外深海探险的经过,随手端起桌上的香槟,正打算抿一口,动作却倏然一顿,眉尖轻轻蹙起来。 他维持着举杯的动作没动,目光凝视着杯体。 晶莹剔透的玻璃杯清晰地倒影着他身后的景象。 在他的背后,是喷泉形成的水帷幕,一张熟悉的脸隐隐约约在喷泉的水帘间隙里浮现出来。 作者有话要说:今天本来想双更,但后一章有了新灵感想大修T^T 感谢在2020-11-14 02:05:22~2020-11-15 01:07:34期间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哦~ 感谢投出地雷的小天使:还有很多 3个;梦安、潇limbo 1个; 感谢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还有很多、estelle斯黛拉 10瓶;李白的小娇妻 5瓶; 非常感谢大家对我的支持,我会继续努力的! 第115章 温泉×2 祁奕蓦然转过头。 水帘正好降下去, 那头空无一人。 那张脸消失了。 祁奕知道那不是错觉,他视力极好,从没在眼神准头上犯过错。 盛焱诧异地问:“怎么了?” 祁奕放下香槟, “刚才好像看到了一个熟人。” 盛焱问:“一个女人?” “盛哥也看见了?” 盛焱挑高眉梢,就着刀叉吃了一口意面, “一闪而逝,我还以为是我眼花了呢。” 祁奕指尖点着唇角,没说话。 盛焱仿佛想起了什么,打趣地问:“女朋友?查岗的?” 祁奕也笑了,“是啊。” 盛焱莫名觉得有些不爽,但他把不爽压了下去,转然问, “这附近有所温泉会所还可以,想去吗?” 祁奕放下叉子, “想去。” 而与此同时,在某所疗养院里, 浑身被绷带包得跟粽子似的萧潇握着手机的手在控制不住发抖。 手机屏幕上的照片正是祁奕和盛焱, 可以从互动、表情看出来两人相谈甚欢。 祁奕从吸毒新闻脱身后,萧潇不死心, 还想抓祁奕的黑料,就雇了人去偷拍,但没想到, 拍到的却是他和……她的金主!? 萧潇望着那张稠艳惊绝的脸, 当屏幕黑下去, 倒映出自己走形的身材,心里涌上难以遏制的恐惧,几乎扼住了她的咽喉! 吃完午饭, 盛焱开车载着祁奕来到温泉会所。 “抱歉,贵宾单幢单间今天都已经订满了。” “满了?”盛焱眯了眯眼,轻啧一声,他伸出手去揉揉祁奕的脑袋,“看来今天不太走运。” 头发被揉得乱的祁奕,忍不住躲了躲。 前台望着祁奕,心里比盛焱还要遗憾,这可是祁奕啊!活的祁奕啊!到他们温泉会所那可是蓬荜生辉啊!她真恨不能把里面的贵客揪出来一个,把空下来的房间送给祁奕。 正痛心疾首呢,两个身影走了过来,其中一个主动打招呼道:“堂哥!” 祁奕转过头,打招呼的是个二十出头的青年,脸型生得盛焱有几分相似,但五官平庸得多了,怀里搂着一个化着浓妆的大胸女人。 “堂哥,真没想到在这儿遇到你!”油头粉面的青年笑容可掬。 紧接着,他注意到盛焱身边的青年,虽然高规格的大厅装饰得金碧辉煌,但他比光芒还要耀眼,更令人移不开眼睛青年白衣黑裤,长靴紧紧包裹着小腿,禁欲却又充满野性,让人瞬间就升腾起强烈的征服欲。 他惊艳之余,立即认出眼前人,“你是……” 祁奕眯起眼,伸出手,打断他:“你好,幸会。” “幸会幸会……”油头青年忙不迭把手从女人怀里抽出来,握住祁奕的手,眼睛不断打量着祁奕的腰臀,觊觎之色不要太明显。 “盛源。”盛焱扬起眉,本就低沉的声音压得更低,语气霜寒。 油头青年这才恋恋不舍松开手。 盛焱指尖点着前台玻璃,目光凌厉地扫向两人,“你有预订?” “有,”油头青年一愣。 盛焱:“把房间转给我。” “可是……”油头青年和女人面面相觑。 盛焱是个说一不二,大男子主义爆表的人,见两人迟疑,不耐烦说道:“快点!” 他高大的身影笼罩下来,光是站着,那如日中天的气势,就压了油头青年一大截。 最终油头青年不敢反驳,把房间让了出来。 “请二位跟我来。”前台强压住激动狂喜的心情领着两人往后面走。 油头青年则还直愣愣站在原地,望着祁奕离开的方向,很久没有回神。 “人都走远了,你还在看什么呢?” 他身旁的女人娇嗔道:“他长得好看是好看,但有我能干吗?”说着,她把胸往油头青年手臂上蹭了蹭。 “当然你最能干,”油头青年随手摸了他一把,可脑海满都是刚才短暂触碰到的肌肤的触感,还有青年那天然魅惑的眼神。 前台殷勤地解说温泉的由来。 盛焱听得心不在焉,祁奕压根充耳未闻,他的视线定格在前面男人宽阔的背部,舌尖舔过嘴唇,想着某些带颜色的画面,浅色眼眸已经带上湿润的水汽。 进入房间,盛焱合上门,边脱外套边摆动头部活动颈椎,“好久没放松了,这些天成天在外面跑……” 见祁奕站着没动,他问:“怎么不脱?” 祁奕装作什么都不懂,“脱了衣服,就这么下去?” “当然,”盛焱已经把衣服脱了个干净,随手搭在椅背上,“你刚才没听介绍吗?这里泉水是活的,很干净。” 祁奕满脑子都是食物,哪里听得进去? 他解开衣扣,扯下衣袖,简单的动作由他做来极富诱惑力,已经不是第一次在盛焱面前换衣服,但这具完美身体的冲击力对于盛焱来说依旧很大。 虽然男人之间,本身没什么可避嫌的,但盛焱下意识回避地移开眼。 从卧室可以直接看到后院的景致。 露天温泉由嶙峋的工艺石包围,环绕一圈生长着葱郁茂盛的竹林,淡薄的雾飘浮在水面上,祁奕跟在盛焱后面坐进水里。 盛焱前些天才从国外飞回来,落地又是忙碌,好不容易得空休息,于是靠着池边坐下闭目养神。 不知过了多久,水雾氤氲,被热气蒸得昏昏欲睡的盛焱忽然嗅到一丝极淡的甜蜜的气息,他下意识抽动两下鼻子,那味道钻进他的大脑皮层,让他有些欲罢不能。 他忍不住睁开眼,“你嗅到什么味道了没有?” 祁奕也睁开眼,声音低哑,“没有啊。” “不对,”盛焱细细嗅闻,在水里走动,寻着那气息来到祁奕身边,他低下头仔细分辨了一会儿,“是你身上的。” “我?”祁奕一脸不解。 盛焱很肯定,“是你。” 要说喷香水,他之前也没闻到,而且就算是喷了,质量再好的香水一下到水里也没味道了。 所以,只能是……体香? “哪里?”祁奕无辜偏过头。 “就在……”盛焱下意识凑近他,果然在颈窝嗅到愈浓的气息,但紧接着,他发现姿势不对,就算是两个男人他们也离得太近了,祁奕轻弱的呼吸就吹拂在他的胸口,盛焱正想离远一些,祁奕却正好起身,脚下踩到鹅卵石,一滑,唇擦过他的侧肋。 盛焱顿时僵住了! 他近乎不敢置信地低下头。 ——一定是太久没发泄了! 他才会随意对一个男人起反应!! “盛……哥,你怎么?”祁奕装作一副意外、惊恐的表情。 盛焱眯起眼,自我缓和了一会儿冲击,他站起身,“你慢慢泡,我出去解决一下,”说着,随手披上浴袍,径直往外走。 祁奕趴在浴池边,缓缓勾起嘴角。 又泡了一会儿,祁奕从水里站起来,他走回房间,在象牙白色的衣柜里找出一块浴巾,随手盖在头上。 顶着浴巾,他坐在长凳上,开了瓶矿泉水慢慢喝。 而就在这时,身后传来一阵窸窸窣窣的声音。 盛焱出门时,好像没有关门。 祁奕回过头—— 一只手突然出现,握住他的肩膀,把他按倒在地毯上。 是油头青年,盛源。 盛源目光贪婪地望着被困在下面的祁奕,在满室室内昏暗的光线里,那双浅灰眼眸带着一股魅惑力,轻易能勾起人最深层的欲和爱,身材是典型的细腰长腿,似乎无时无刻不在吸引着人堕入深渊万劫不复。而刚沐浴过的青年的模样也无比可口,他的嘴唇殷红,而皮肤比盛源家里所收藏的名贵白瓷还要美,盛源看得心脏疯狂地噪动,像野马一样奔腾根本控制不住。 “真的是……”盛源的手指近乎颤抖地抚摸上祁奕的嘴唇,柔软得像花瓣,“太美了。” “我爱你。” “我太爱你了……” 盛源呢喃着发出叹息,近乎痴迷地望着祁奕,他是爱欲的恶源,天地间美学的极致,诱人堕落的原罪,没有人能够逃脱他蘸着蜜糖的利爪,盛源再也控制不住自己,他胡乱扯开自己的领带,迫不及待在这里得到这个妖精。 “你放心,我资本很足,一定不会让你失望……” 话还没说完,盛源头一低,注意到祁奕的身体,不由僵了僵,他嘴里很足的资本……并没有青年足。 “……”愣过之后,盛源表情恢复得很快,“没关系,我技巧丰富,一定会给你至高的享受。” 而他,也会在这青年这里获得天堂般的快感。 “呵。”极轻的笑声。 盛源听得尾巴骨一酥,扯腰带的动作微顿。 他忽然发现在幽暗的环境里,祁奕幽邃的眼眸像是有朦胧的浮光。 特别的清晰。 不太像人类。 这个念头刚刚在脑海里滑过,祁奕就这么躺在地毯上看着他,微笑着问:“你难道以为我是一个人吗?” 盛源一愣,还没明白过来这意思,忽然在极静的环境里听到背后传来脚步声,他头刚回到一半,脖颈一疼,便倒在地上人事不知。 高大的身影笼罩着地上的青年,洛森静默地望了片刻,把手掌递过去。 祁奕却将手放在他的手心,往自己的方向轻轻一拽。 洛森被他拉下来,双手撑在他的身侧。 祁奕的眼眸微弯,手指轻触对方的脸侧,眸色转深,“你也很想吧?” 三息的死寂。 而后,洛森握住他在自己侧脸游移的手,平静的表情骤然狂乱,猛地俯下来—— …… 盛焱夺门而出,想找个女人,便又开了一个私人小单间。 等了一会儿,女人来了,带来一股浓烈刺鼻香水味,放下包包,后面抱住他,但是—— 盛焱!忽然!发觉!自己!忽然!颓了! “……”这是怎么回事? 他推开想解开他浴袍的女人,自己兀自研究了好一会儿,还是没什么起色。 女人主动说:“先生,让我来帮……” 盛焱淡淡扫过去一眼,她就不敢说话了。 这时,研究着研究着,盛焱眼前却出现了祁奕的模样,他躺在洁白的毛毯上,细密的长睫微微颤抖,眼眸溢满澄澈的泪水,泪水洒在毛毯上晕出一片深泽,撩人又充满欲的声音向他求饶、呜咽…… 静静坐了一会,盛焱才从幻想里抽回神,这时他抬起头,忽然认出眼前女人,就是之前跟着盛源的大胸女人。 “你为什么在这里,盛源没走?” “他……”女人不知所措,盛源之前突然扔下她走了,她也在找人,无意间听说盛焱点名要个女人,盛焱是谁啊?远洋的掌权人,比盛源那种不学无术的二世祖不知道强上多少。所以女人就特意来碰碰运气。 看见女人的表情,盛焱想到祁奕,脸色一变,猛地起身。 “盛,盛总?”女人被吓了一跳。 盛焱不耐地挥开她,夺门而出! 他寻着原路找回去,刚推开半掩门,里面扑面就是一股暧昧的气味,盛焱脸色难看至极,他一步一步往里走。 当他来到卧室,看到里面的场景,瞳孔骤然紧缩—— 祁奕躺在地毯上,纤长的十指揪着毛毯,身体布满暧昧的痕迹,眸里含着迷蒙的水光。 而他的好堂弟则倒在一旁,裤子褪在膝盖,正睡得香甜。 祁奕……居然在他眼前被强了! 这个认知让盛焱浑身如炽,心脏如同在焦锅上来回翻烤,他暴怒地飞起一脚,踹在盛源身上,把人踹得在地上直滚了三滚。 “嘶——”盛源撞在桌角疼醒了,他捂住腰,支起身体,一下对上盛焱岩浆般炽烈的视线,他心底一慌,“堂……堂堂哥?” 祁奕撑起身体去穿衣服,而随着他的抬臂,留下的印痕又刺痛了盛焱的眼睛。 但同时,盛焱浑身一僵,发觉自己竟对这一幕起了意! 他忍耐地撇过眼,却正看见盛源充满贪婪的视线凝视着青年的后背,想着之前幻想的景象早就被盛源享用,盛焱勃然大怒,携着满腔说不清道不明的酸痛,又是一脚,毫不留情踹在盛源的胸口: “你——真是好大胆子!” 于是,刚醒过来的盛源,又再度被踹晕过去。 作者有话要说:【小剧场】 盛焱:敢动老子的人!! 众攻(冷笑):应该是——敢动连老子都没吃到嘴的人吧? 洛森:感谢cctv,感谢mtv,感谢给我二次出场的机会。 第116章 善良 空气弥漫着挥发极致的魅惑气味, 融合了事后颓靡的味道。 盛焱怒意磅礴,他颈侧浮起青筋,下颔线崩得极紧, 盯着地上不省人事的盛源,像是要把人扒皮抽筋。 祁奕垂下眼睫, 嘴唇无声上扬。 他是故意的。 在发盛源潜入后,他就有了主意,勾引洛森,让折返的盛焱误会。 想挑逗直男,一是让他直面男男上床的冲击,二就是让他愧疚。 很显然,他成功了。 祁奕站起身, 脚肚还有些抖。 盛焱顿了顿,大步走过来, 扶住他,祁奕还没忘记自己的直男人设, 原本低着头龇牙咧嘴, 抬眸的瞬间,一瞬高冷, 冷淡地把人推开,“不必。” 盛焱见青年咬着牙,颤巍巍地直起身子, 尽量站稳, 但不停发着抖的膝盖, 和发尖流下来的汗水,却暴露了他的脆弱。 用浴巾遮住身体,祁奕面无表情地往浴室走, 但还没等走两步,双膝又是一软。 “够了!”盛焱低咆,他三步并两步,走过去打横把人抱起来,无视怀里人的挣扎,往浴室的方向走去。 盛焱先试了水温,把祁奕放进浴缸里,温暖的水流淌过之处,肌肉都在不由自主地抽搐和跳动,盛焱看着他:“我会给你一个交待。” “不必,”祁奕声音低哑。 盛焱心里已经有了决断,沉默片刻,他说:“洗一洗,我送你回去。” 等了一会儿,见祁奕躺在浴缸里一动不动,盛焱顿了顿,撸起袖子帮他擦洗,洗着洗着,他注意到青年脸上浮起薄雾般的红,他第一次见这么敏感的人,随便一个触碰,就像是触电般,指尖都颤抖了下。 “还好吗?” “还好。”祁奕敛下掺了湿润的水汽的眸子。 他只是,又动情了而已。 艰难地清理一番,等祁奕恢复些许,盛焱把祁奕送回朗逸,车开到门口,等青年下车,他注视着青年的背影,手肘搭在车窗上,问:“如果后面约你,你还会来吗?” 青年身体浸在午后暖融的阳光里,祁奕回过头,没说话。 盛焱注视他,直到忽然听见有人叫祁奕的名字,他才意识到自己居然出了这久的神。 见祁奕回过头,已经下了决心的盛焱把车开走了。 车喷着尾气拐过街角,青年抄着兜站在原地,直到听见傅崇明缓步走来的声音,他才收回视线。 傅崇明往车驶离的方向瞥了一眼,推推鼻梁上的眼镜,徐徐开口:“如果我没看错,刚才的人是远洋盛总?” 祁奕把手放进口袋,说:“你没看错。” 傅崇明意味深长,“他没认出你?” “没有。”祁奕舔舔唇瓣,眸色又清又亮:“这才有意思啊。” “当心别玩火自焚,”傅崇明尤爱他狡黠的模样,视线定在青年殷红欲滴的唇瓣上,但顾及着周围来往的人,克制着没低下头吮一口。 祁奕不以为意,但却指尖夹着傅崇明的袖口扯了两下,以表示自己知道了。 傅崇明说,“上去吧。” 两人并肩往回走,祁奕走得又稳又直,哪里有半点先前的孱弱样儿? 一进门,祁奕看到桌面上摆着两盒包装精美的茶叶。 “今天是什么特殊日子吗?” 傅崇明摇摇头,“给宋深接风,忘了?” 话音刚落,门铃就响了,傅崇明拉开门,外面站着宋深宋澈两兄弟。 祁奕立刻扑到宋澈怀里,惊喜地蹭来蹭去:“澈澈!” 宋澈搂住他的肩,轻轻拍了拍:“长高了。” 宋深看着这一幕,即使知道两人没什么,但酸水仍然直往肚子灌,只是因为不想让宋澈知道他和祁奕的事,他还不能表露出来,只能硬生生逼着自己挪开目光:“为什么不去酒店办?” 傅崇明从厨房取来碗筷摆好,闻言推推眼镜,“你也知道小奕前几天出了毒品的事,公共场合还是少逗留为妙。” 宋深微蹙的眉心立刻舒展了,他揉揉额角,说道:“是我考虑不周。”话说到这里,他对傅崇明道:“那你今天也不该让他出门,万一出什么事……” “倒没那么严重,”傅崇明顺手切了一盘苹果,用牙签插上,摆摆手说道:“你还不知道吧?现在小奕的粉丝会已经成立了,会里有个规定就是路上偶遇小奕不可以上前打扰,违者开除粉丝籍,严着呐,路人拍照检举有奖励,入会都是实名的,照片一比对就知道。” “……” 实名?还粉藉? 一个粉丝会还这么多规矩。 脑子里满是刑法民法大全的宋大律师还以为自己脱轨了。 见祁奕还抱着宋澈不撒手,傅崇明唇线下压,但又很快扬起来:“奕奕,过来吃苹果,一会儿该氧化了。” 祁奕这才从宋澈身上下来,“澈澈,吃苹果。” 傅崇明笑容又僵硬了。 宋澈哄他:“你先去,我换鞋。” 宋深也没换鞋,他弯腰打开鞋柜,在碰到把手的那一刻,手指顿了顿,这一刻忽然有些退缩。 要说他对这间屋子印象最深刻的,一当然是祁奕,二就是和祁奕做了之后,他穿过的那双拖鞋。 他真有些怕打开鞋柜后,发现自己穿过的拖鞋已经被青年扔了。 傅崇明打个电话让酒店送餐,挂了手机,走过来,不解地问:“老宋,你弯着腰干嘛呢?” “没什么。”宋深暗暗提着一口气,故作若无其事拉开门,一眼就看见摆得整整齐齐的小黄鸭。 宋深忍不住嘴角微微一弯。 “……” 宋澈越过对着拖鞋发呆的哥哥,换上鞋走进客厅。 祁奕鼓着腮帮子吃苹果,宋澈走过去,祁奕用叉子叉起一块苹果到他嘴边:“吃一块。” 宋澈就着咬了一口,忽然伸手把祁奕推在桌边,他双手撑在祁奕身侧,把人整个困在怀里。 “抱歉,”他把脸埋在祁奕颈窝,“我没控制住……我真的好想你。” 祁奕侧过头,唇慢慢吻住他嘴角,宋澈顿了顿,也转过脸,唇彻彻底底贴在一起。 “奕奕……” 叹息融化在唇齿之间,宋澈原本双手撑着桌沿,现在一手抚上祁奕的后颈,微微用力,两人身体紧紧挨着,苹果的清香夹杂在呼吸交融里。 傅崇明一进客厅,看见的就是交叠的两人。 他也有些意外,没想到宋深的弟弟居然也…… 不过也不奇怪,祁奕是最烈性的药,最诱人的尤物,谁也逃不开。 只是…… 他们兄弟啊,选弟弟还是情人? 呵,这可有意思了。 傅崇明推推眼镜。 这时,宋深终于换好鞋,朝这里走了过来。 眼看他就要走进客厅,傅崇明还是伸手拦住他,“等等。” 宋深停下脚步,不明所以,“怎么?” “ 我忘了开瓶器,好像在储藏室,你帮我找一找。” 宋深觉得奇怪,“你自己为什么不去?” 傅崇明神态自然,“我得在这里等着给酒店人开门。” 宋深被说服了,没再深究,转身去找储藏室。 傅崇明瞥了一眼客厅,又看看他的背影,心道: ——老宋啊老宋,这可是我最后的善良。 你可,千万别辜负了啊。 琉璃工艺灯光亮得晃眼,祁奕眯着眼,上半身被压在玻璃桌上,微微一侧,就能看见磨镜般的桌面倒映着自己的脸,唇瓣饱满,长睫垂着遮住水光,衣领松松垮垮露出深邃凹陷的锁骨,整个人呈现一种邀请的姿态。 但好在宋澈还顾及着地点,他撑起身体,手指抚上祁奕的嘴角,“破了,疼吗?” “不疼,”祁奕看着他,“很舒服。” 刨去当时谢师宴,这是宋澈第一次在清醒时吻人,他一向认真,之前做过不少功课,闻言就像交了满分的答卷,比竞赛得了奖还要高兴,忍不住笑了笑,低低地说:“我也很舒服。” “那再来一次吧,”祁奕坐在玻璃桌上,勾住宋澈的后颈。 他不是哄宋澈,虽说宋澈一开始不熟练,磕破了他的嘴角,但却最考虑他的感受,用的技巧都是为了让他舒服。 宋澈正要说话,这时传来傅崇明重重一声咳。 他立即想起来,这屋里还有另外两个人! 祁奕刚从桌上跳下来,傅崇明和宋深就进来了,宋深还在问傅崇明:“你感冒了?” “有点,秋天容易生寒。”说着,傅崇明意味深长扫了一眼两人。 宋深关心一句:“注意保暖,多喝热水。” 但紧接着,他又注意到祁奕的嘴角,皱起眉头,“你这里,怎么回事?” 祁奕:“吃苹果时候咬的。” 吃苹果会咬到那里吗? 宋深心里很怀疑,但他现在还没做好准备让弟弟知道他和弟弟同学搞在一起的事,再追问下去,难不保宋澈会起疑,他只能把到嘴的话咽下去。 “叮咚——”门铃响了。 傅崇明说,“可能是酒店人来了,我去开门。” 门一开,果然是酒店的人。 洛森等人也在门口,他们仔细检查了一遍菜品,就放人了。 五个服务人员鱼贯而入,把菜品整整齐齐码在大理石桌面上。 在门口受检查的时候,他们就猜里面也许是个名人,但没想到是祁奕! 其中一个年纪小些的服务员,控制不住激动地手都在发抖,跟帕金森似的,傅崇明都担心她把手里汤羹洒了。 好在菜品不多,几分钟就完事,等服务员离开,门一带,房间又剩下他们几个人。 “来来来,搞起来。”傅崇明给每个人盛了碗汤,宋澈帮忙舀饭。 祁奕打开客厅电视,正好六频道正播放季楚正热映的电影,虽说上回和骆逸已经在线院看过一遍,但季楚的脸养眼啊,祁奕搁下遥控器,没换台。 “这次准备来沪市长驻了?”傅崇明问。 宋深夹了一筷子蔬菜,本想给祁奕,又怕宋澈发现什么,停了停还是放在自己碗里,他点点头:“是,不变动了。” “这样也好。”两人围绕最近国内股市聊起来。 祁奕和宋澈关注点在电影上,看着高清屏幕上季楚特写读白,宋澈由衷说:“演技真好。” “就是剧情太虐人了。” 祁奕不太明白,“虐?” “主角轮回把心爱的人忘却了……”宋澈顿了顿说:“如果换作是我……” 祁奕问:“会怎么样?” 宋澈:“一定会在第一眼把人认出来的。” 宋深听见了,无奈摇头,“都轮回了还记得什么?” “小孩子说的话你还当真?”傅崇明怼他一句,转而问祁奕:“说到这个,奕奕,你主演的电影是不是也要上线了?” “新年档。”祁奕说:“不喝点酒吗?” 傅崇明恍然“对了,酒,我就觉得少了点东环!” 四个都是男人,接风洗尘还喝茶或果汁这些东西就说不过去了,祁奕的酒柜还存着不少红酒,都是陆厉行让人送过来的,随便一瓶动辄最少五位数起步,网罗了几乎海内外历史悠久的酒窖里的各种。 祁奕见傅崇明托着酒瓶对着灯光,指尖摸着贴签,不由问:“你在看什么?” 傅崇明取了几杯玻璃杯,缓缓倒上酒:“你知道吗?这瓶酒比你的年龄还要大。” “这么久了?”祁奕执杯灌了一口,砸砸嘴:“没有很特别。” 傅崇明失笑。 “酒不是这么个品法。”宋澈说。 祁奕把一支玻璃杯塞给宋澈,“澈澈做个示范。” 宋澈也不会喝酒,他和宋深是兄弟,都是一杯倒,宋深是练得好点了,但宋澈还没有被打磨过。 但祁奕递过来的酒,他怎么能拒绝呢? 浅浅抿了两口,还没吃几嘴饭,宋澈就趴了。 祁奕也没想到,“……我送他去房间。” 宋深立即站起来,“我来。” “你来什么,不过驮个人而已,坐下陪我喝酒!”傅崇明把他扯了回来。 宋深不放心望了两眼,就祁奕搀着宋澈还算稳当,便坐下来。 傅崇明塞他一杯酒。 宋深捏紧酒杯,他只是表面平静,心里郁气压根没有散,于是昂起头一饮而尽。 “好!”傅崇明又给他倒满,“我们今天比一比。” 宋深憋着一口气,也没反驳。 祁奕扶着宋澈走进卧室,随意用脚跟带上门,没有在意关没关严实。 宋澈并未完全失去意识,他倒在床上,模模糊糊间感觉有人在身边,虚着眼呢喃:“奕奕……” 祁奕凑过去,“昂?” 宋澈却又把眼闭上了。 祁奕正想走,宋澈似乎感觉到什么,他扯着青年的衣袖,手臂发力,把人拽倒下来抱在怀里。 因为醉酒,他体温很高,抱着祁奕就像抱着沁凉的风,淡淡的独属于祁奕,引诱般的气息侵入他的身体,他几乎本能地寻到唇,把人吻住。 “别走……” 外面客厅,不知不觉间,四瓶酒被你一杯我一杯干完了,宋深酒量远不如傅崇明,全凭那股意志力撑着,他趴的时候,傅崇明难得也趴了。 但宋深倒底喝多了一些。 酒喝多了人要上厕所,是本能。 由于涨腹,宋深从熟睡里悄然转醒,朦朦胧胧地睁开眼,花了两分钟适应反胃感,这才慢慢扶起身体。 这时,他注意到隐隐约约的灯光,从未完全闭合的一间门后透出来。 作者有话要说:问:奕奕家多少双拖鞋?(摊手.jpg) 感谢在2020-11-15 00:00:00~2020-11-16 21:00:00期间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哦~ 感谢投出地雷的小天使:梦安 1个; 非常感谢大家对我的支持,我会继续努力的! 第117章 兄弟 宋深先去厕所放水, 等从里面出来,此时他还不甚清醒,后知后觉似乎很久没看到祁奕和宋澈, 于是先是扶着墙找了一圈,当然没有找到人。 于是, 他的目光定在拐角一间半开,仅露出一条细缝的房间。 柔和微弱的灯光从门缝里透出来,宋深下意识往那里走去。 隐隐约约的,他听见轻轻的哼叫,尾音撩人得要命。 宋深模模糊糊觉得他应该曾经听过这种声音,在门口站定后,他终于伸手, 把门一推。 如果是正常时的宋深不可能做出这种窥探隐私的事,连房间门都不可能靠近, 可惜现在的他是酒后,只醒了三四分酒意, 做什么事只凭心支配。 门开了, 半点声音都没有发出来,宋深站在门口, 看见一室昏暗。 从他的角度,他第一时间看见的就是。 ——一张和他极为相似的脸,正与他心爱的青年头挨着头沉睡。 祁奕蜷在床上里, 半边搭着被子, 露出颗毛茸茸的脑袋, 下颔搭在枕头上,勾勒出颈部流畅的曲线,他阖着眼, 尖锐的虎牙无意识咬着唇瓣,直把唇咬得肿起来,微微张着,小半截舌尖在口腔若隐若现。 宋深酒意瞬间醒了九分。 他慢慢走过去,床上两人都在沉睡,没有被惊动。 宋澈躺在床上,白净的脸颊染上酒后淡淡的红晕。宋深在床边下,为宋澈掖了掖被单。 空气里只有酒味,没有事后那种麝香味,宋深松了一口气,近而摇摇失笑,就因为一个傅崇明,他怎么能草木皆兵? 两个人分明是纯洁的友谊,他怎么会想歪? 床头夜灯朦胧的光晕静谧温馨,宋深凝视着弟弟的侧颜,在安静的环境里,他心里渐渐安定下来。 忽然,他听着“嗡嗡”似乎是手机响了一下。 宋深下意识把兜里手机摸出来,一看,里面并没有谁的来电,紧接着,他注意旁边浮起一丝光亮。 宋深寻着光,转过脸,看到床头柜上摆着一部手机,那是宋澈的手机。 屏幕亮了,又熄灭。 即便时间很短暂,距离较远,角度又不好,宋深保护得当的眼睛仍然捕捉到了那屏保上极为熟悉的两张脸。 “碰——” 宋深握在手心的手机猝然滑落,发出好大一声响。 他倏然抬眼向床上望去—— “哼……”祁奕喉咙里含糊地哼唧一声,又翻了个身。 而宋澈蹙起眉,似乎欲醒不醒,幸好醉意占了上风,最后拉了下被角,翻了个身,也睡了过去。 没等宋深缓过神,床头柜上的手机屏幕再度亮了。 宋澈刚进大学,加入了两个社团,不可避免要入群,这些消息就是群里人发的。 但宋深在意的不是他们聊了什么,而是宋澈设为屏保的照片! 照片应该是高中时期照的,但两人发长都和现在相差无几,几乎看不出任何差别。 而从角度看,照片明显是宋澈私自偷拍。背景是千人阶梯教室,祁奕似乎是困倦了,正伏在桌上,手肘垫在脸下,闭着双眼打瞌睡,午后朦胧的光梭过老式的玻璃窗洒下来,勾勒出完美的下颔线,尤其是唇角自然上扬,上边薄削,下面饱满,让人恨不能咬上一口。 事实上,也有人付之行动了。 屏保上,生着和他肖似的一张脸的人,唇轻贴着青年的嘴角,眼神凝视着青年侧颜的神情缱绻柔和。 纯洁的友谊?这就是纯洁的友谊!? 宋深只觉肺被冰住,呼吸间刺拉得生疼,一浪一浪令人窒息的浪潮朝他打来,口鼻似千被什么闷住了,头晕目眩,喉咙发紧,像梗了什么东西,说不出来话。 自己弟弟喜欢的人,他睡过。 这一认知,对他刺激有点过大。 在这一刻,宋深的脑海里几乎是一片空白。 而正在这时,他蓦然对上一双极好看的眼睛。 祁奕醒了。 宋深也忽然清醒了。 他深吸一口气,从地上拾起手机,捏在手心,力道大得像是能把手机壳捏碎,他瞥了一眼熟睡的宋澈,压低嗓音和怒火:“跟我出来。” 祁奕眨眨眼,从床上爬下来,他之前的衬衫被宋澈扒了一半,扣子都蹦掉了两粒,他索性直接把衬衫扯下来,宋深瞥见他颈侧斑驳的印迹,只觉气血上涌牙齿打颤。 祁奕跟着宋澈走出房间。 见宋深反手轻轻带上门,他正要开口说话,唇却蓦然被宋深用手掌堵上了。 “我现在不想听你说话。”两人身差有十多厘米,宋深俯身,附在青年耳边一字一句说道。话落,祁奕感觉手臂一紧,被紧紧攥住,宋深毫不留情握着他的手骨,打开隔壁房间的门,把人往墙上一推。 “祁奕,”宋深单手将青年双手锢在一起,放在头顶上,一手撑在青年耳边,似乎压抑着什么,低不可闻地道:“你是不是以为我不会发火?” 祁奕其实并不能理解宋深此时的心情,但不妨碍他做出应变,他歪歪脑袋,轻轻唤一声:“深深。” 宋深紧迫地逼视着他,近乎咬牙切齿地问:“我、老傅还不够?你连小澈都不愿意放过?” 当然不够,而且…… 人家澈澈比你先的。 祁奕内心反驳,表面上却一副乖巧懂事,听之任之的表情。 “这对你来说是什么?游戏?戏耍?游走在我们之间,不被发现很刺激是不是?” 祁奕想了想,“都不是。” “好,我换个问法,”宋深没有看他,怕被影响,他挪开视线,声线平静地问:“我们对你来说是什么?” 是什么? 是粮食啊。 祁奕不可能说出来。 但他却又终于意识到,对待粮食没必要深思熟虑,思考什么该说什么不该说,以往,他对粮食都是招之即来挥之即去,连名字都不记得,但现在却似乎他已经不仅把这些人当成粮食而已。 祁奕一向自负,但对于自身看法的改变却有些无错。 良久,宋深没有得到回答,只得转过脸。 这时不得不提一下两人的站姿,他们是标准的壁咚站法,祁奕双腕都被禁锢,胸膛自然前挺,腰窝下陷,整个人呈现一种难得一见的顺从,像是依偎在自己怀里,尤其是……还没有穿上衣!他垂着眼,发丝落在眉间,牙无意识咬着唇瓣留下深刻的痕印。 宋深把青年的下颔抬起来,怀里人双眼有些空濛失焦,没有了往日浮于表面的懒散笑意,或是偶尔流露出的置身事外的冷漠,倒像是终于裸露出来的最本真的自我。 寂寂的。 孤独的。 宋深不知怎么的,心里蓦然一疼,这种疼和之前迥然不同,之前闷痛,现在却像被尾针一蛰,酸痛得厉害。 他叹了一口气,抚上祁奕的唇,“别咬。” 青年低低应了一声,有气无力的。 过了一会儿,宋深问:“怎么不回答?” 祁奕又垂下头不说话了。 宋深几乎被气笑了,“你脚踩三条船,怎么着?自己还委屈上了?” 祁奕其实已经缓和过来了,但脸上仍旧一副就是很委屈的表情。 宋深还真就吃这一套,因为心里喜欢,他到底不忍心把人逼得太紧。 只是…… 如果是和老傅争,他不会放手,但如果是和宋澈…… 宋深阖上眼,过了很久,才又睁开,“我们以后……”他说得很艰难,几乎是强迫自己发声,但后面余下的字却怎么都吐不出来。 “深深。” 宋深低下头,嘴角蓦地一凉,祁奕掂着脚,笑嬉嬉地:“先把我放开吧。” 宋深没动:“扣着你还乖些。” “你不抓我我也很乖,”祁奕抬起腿,单脚站得很稳,足弓处在宋深的大腿外蹭了蹭,眼尾一撩:“你让我做什么我都很乖。” 宋深也是“旷日久远”,被他一蹭就有了反应,再加上先前还不觉得,现在看青年的姿势…… 是男人都知道,起反应很难消减下去,全身血液和精神都集中在一处,难受得慌,做什么都不得劲,所以在这种情况下思维最活跃,最容易冲动,做出一些应激的行为。 宋深也不能免俗,先前要说的话被他抛在脑后,他忽地想到傅崇明。 忍不住怀疑—— 难道祁奕更偏爱老傅,是因为老傅技术更好? 这粒置疑的种子一经在宋深内心种下,顷刻之间就被灌溉,长成了参天大树。 青年完美半裸的身体,撩人的声线,无一不刺激着今天本就受到莫大冲击的宋深,加上酒意烧人。 祁奕只觉双腕一紧,被宋深推倒在床单上,后背砸到笑脸猫玩偶上,倒没有多疼,宋深直接进入正题,祁奕享受至极,长长叹息一声,嗓音极为黏腻撩人,宋深忍不住有些失控,祁奕像是忽然想起来,:“澈澈还在隔壁。” 隔壁? 那他在干什么?他在干他弟弟喜欢的人。 被刺激的宋深眼睛都熏红了,祁奕深刻体会到刺激的下场,十指抓紧床单,留下大片凌乱的褶皱,忽然感觉耳根一热,温暖的气息在脸侧氤氲,宋深附耳在他耳边问:“那,我和老傅之间,你更喜欢谁?” 反应了好一会儿,祁奕才睁着无神的眼睛,缓缓吐出一个字:“你。” “……” 宋深动作一顿,脸上不知该做什么表情。 虽然是满分回答,但心里怎么就这么气呢! 果然,更卖力能得到偏爱? 这时,祁奕的手机响了,是席振彦发来的一段语音: “明天有空吗?我和你说过的大哥要来,一起接个机?” 又一个陌生男人! 宋深近乎丧失理智,他全部使上了全部的手段,就为了唤回青年的注意力。 祁奕:“呜……别!!!” 作者有话要说:感谢在2020-11-16 00:00:00~2020-11-18 00:00:00期间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哦~ 感谢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安息香 25瓶; 非常感谢大家对我的支持,我会继续努力的! 第118章 家长 一场淋漓尽致的鼓掌后, 宋深低头一寸一过凝视着怀里挺拔性感的躯体,他的视线落在青年的后颈,那里近乎布满他留下的痕迹。 他再没有哪一刻, 这么清楚自己的心,他本以为自己可以不在意, 可以为了弟弟选择放弃,毕竟兄弟为一个人男人相争,多么荒唐,但真到这一步,他说不出口,也没法劝自己撒开手。 只肖单单想一想,青年和宋澈、傅崇明越走越近, 与他渐行渐远,他就心脏难受到爆炸。 祁奕哪里知道宋深的想法, 他趴在被子上,露出个头和手臂玩新版消消乐, 里面不断传出喵喵叫的提示音。 但他玩消消乐、斗地主一向没天份, 很快次数就输没了,弹出个白框提示他充值。 正输入密码呢, 祁奕忽然感觉后面动了动,他回过头,宋深下了床正往身上套衣服。 虽然想明白了, 但讲究礼数的宋深, 没有随意在别人家过夜的习惯。 套上外套, 对镜正正领带,宋深说:“我把他们带走了,你也……早点休息。” 祁奕卷起被角打了个滚, “好的喵。” 他在学消消乐提示音的语调范儿,但他的声线天然撩人,就跟猫爪刮搔在痒处一般,宋深一僵,觉察出自己身体的变化,忙不迭旋开卧室门。 再晚一步,他真担心自己控制不住。 门被带上。 祁奕继续研究对话框,因为帐号没绑卡,跳出一个—— 您的余额不足。 不足? 为什么? 祁奕不了解情况,正打算挑个男朋友问一问,屏幕又跳出一个对话框: 网贷,信用贷,利润不高,即申即用,无需等待! 祁奕戳了两下,见上面贷款300元以下,只要填手机和住址,他输入完成后,立即到帐了300元。 祁奕欢呼一声,于是又开心地戳戳戳。 宋深走的时候已经接近晚上十点,祁奕输花300元,又过了三个小时,直到凌晨才趴进被子里,把席振彦说的事忘了个精光。 早上,席振彦左等右等人没来,只得下去拍门。 “祁奕,祁奕!” 祁奕被吵醒,揉着眼睛拉开门,席振彦站在外面,打扮得很正式,头发还喷了啫喱定型。 “快换衣服,”席振彦见祁奕一副刚醒的模样,着急忙慌把他推到卧室,帮他换了身衣服,两人开车往孟峥所在的地方赶去。 在席振彦看来,孟峥是他唯一的亲人,祁奕是他的男朋友,就和见家长性质差不太多。 他心情格外激动,心里又在打鼓,希望祁奕得到孟峥的认可。 但他转念一想,祁奕这么可爱,谁不喜欢呢? 而被“见家长”的祁奕,正靠在后座昏昏欲睡。 孟峥已经在机场对面等了半个钟头。 他拖着铁黑色行李箱,不时拨着手机,那头却一直传出来“对不起您拨打的电话已经关机”,来来回回好几次,他轻啧一声,把手机放回口袋。 这个席振彦不会和祁奕还在床上滚来滚去吧! 脑海里浮现出青年的脸,孟峥心情有些复杂,一方面想到马上就要见到祁奕,心脏不由雀跃,另一方面,他知道席振彦把他当亲人,现在做了对不起对方的事,他又觉得心情沉重。 反复折磨间,他听见一个声音:“孟哥。” 在噪杂的环境中,他仍然听见了这个熟悉的声音。 他闻声望去,身材高大的男人正向他远远招手,而他全部的心神则都被男人身边削瘦的青年吸引,青年戴口罩,因起得早有些恹恹,但和记忆里几乎没有分别,虽然口罩遮住大半边脸,但行走间仍然吸引了一大票瞩目。 “孟哥,欢迎,”席振彦主动抱了他一下,孟峥回过神,把视线从青年身上抽回来,捶了一记席振彦的肩膀,“又壮实了。” 席振彦摸摸板寸,嘿嘿一笑,他搂住身边青年的肩膀,“对了,介绍一下,这是我的……” “振彦,”孟峥沉声打断他,“其实我和……” 他正想和盘托出,祁奕被席振彦肉筋筋的胳膊咯得难受,皱起眉头把他推开,加上机场来往人声嘈杂,席振彦便没注意到孟峥说了什么,被推开后,他先是揉了两把青年的头发,然后抬起头,“你也知道,我就你这么一个认识的朋友,跟家人似的,就当见家长了,这是我家小朋友,祁奕。” 亲人。 见家长。 孟峥本想一口气解释清楚,这下被堵得一时不知道该说什么。 换个会察言观色的在这里,也许就能看出孟峥神情不对。 但席振彦完全没察觉出来,还乐呵呵的推了祁奕一把,介绍说:“这是我大哥,孟峥,和我一样,叫孟哥就成。” 祁奕玩味地瞥了一孟峥,伸出手:“孟哥。” 孟峥干咳一声,后退一步,“这样不好吧。” “握个手有什么不好的?”席振彦看了一眼孟峥,觉得有些古怪。 孟峥刚才都是下意识,现在又明白自己反应过度,忙解释:“这不是怕你介意吗?” “握个手有什么可介意的?”席振彦摆摆手,声音洪亮,“两个男人,又不是一男一女,再说了大清亡了有一百年了吧。” 见祁奕的手一直伸在空中,他还主动抓起孟峥的手放上去,“孟哥,你怎么扭扭捏捏跟小姑娘似的,不像你啊!” 孟峥几欲呕血:“……” 神他么扭扭捏捏小姑娘? 我他妈还不是都为了你吗? 他僵硬地感受着手心沁凉的触感,这个感觉他一直不曾忘记,在这些日子里,那些夜晚,他都是依靠回忆得到愉悦…… 祁奕欣赏够了孟峥的纠结,收回手,仰起脸:“我渴了。” 他被席振彦匆匆忙忙拉着出门,什么都没喝。 孟峥听见了,下意识问:“草莓牛奶?” 席振彦倏然望向孟峥。 孟哥怎么会知道祁奕爱喝什么? 连口味都一清二楚。 难道两人认识? 脱口而出后,孟峥才意识到自己说了什么,表情也僵硬了。 他瞥见祁奕玩味的看热闹似的目光,顿时明白过来,祁奕,他是故意的! “这不是……”在席振彦如炬一般的注视下,孟峥脑海灵光一闪,“这不是小孩子都需要喝牛奶吗?补钙,有什么不对吗?” 秉着对孟峥的信任,席振彦松了一口气,也是啊,孟哥成天到晚一直在外面跑,忙得跟陀螺似的,还经常失联,有时他都联系不到人,他们两人哪可能认识呢?多半应该是误会了。 祁奕则眯起眼,指尖在口袋里搓了搓。 ——呵,小孩子? “走吧,边走边说,”缓过神来,席振彦恢复了爽朗,他拍拍孟峥的背,“这里人来人往,我担心一会蹦出个奕奕的私生粉。” “好。”孟峥也赞同。 三人一齐来到停车场,把行礼箱放进后厢,席振彦主动拉开车门,但祁奕却没坐副驾驶,反而去了后座,边上就是孟峥。 他一坐进来,孟峥整个人都僵硬了。 喂!正主在前面呢!这样好吗!! 席振彦却没多想,祁奕一向坐哪都不太固定,发动引擎后,他一边打方向盘,边问孟峥:“这回打算留几天?” “四五个月吧,”孟峥强迫自己别把视线黏在旁边,“休了个长假。” “这是连年假一起休上了吧,”席振彦从后视镜看了一眼后座,提议道:“咱哥俩好不容易见一次面,别住酒店了,直接住我家吧。” “好啊……”头刚点下去,孟峥立即想起来,席振彦说过,他家楼下就是祁奕家? 那怎么行!? “咳,我还住酒店吧,”见席振彦还要劝,孟峥解释说:“刚才我忘了,酒店都预订好了。” “那成,”孟峥没强求,又想到另一件事,“我刚提你箱子,很轻,又没带衣服吧?咱先去商场买几套。” 孟峥是真怕和祁奕在一起会情不自禁,控制不住自己,正想拒绝,却忽然感觉有什么轻轻蹭过他的大腿。 差点尾椎都炸开了! 他低下头,祁奕支着下颔,视线对望着窗外,指尖漫不经心画着圈圈。 不提祁奕的正牌男友兼他的好兄弟席振彦就坐在前面,孟峥本身也素了很久,祁奕的指尖像电流一般刺进他的皮骨,直抓住他最痒的骨头。 但……祁奕是他的“弟妹”啊!!! 男朋友还在前面呢!能不能有点节操啊啊!! 孟峥内心疯狂呐喊,祁奕的气息,指尖,像是穿骨透心的诱因,他得拿出毕生克制力压抑住冲动,直忍得嘴皮子狂抖。 到了一个十字路口,等待红灯的时候,席振彦通过后视镜注意到他的表情,关切询问道:“孟哥,咋啦?痔疮又犯了?” 孟峥:“………………” 他怎么认了这么个蠢弟弟。 漫长的60秒红灯终于过去,席振彦发动引擎,踩下油门,孟峥也却已经强撑到极限,他是真扛不住青年的撩拨,加上内心的罪恶感,他沉了沉心,打定了主意,沉重开口:“振彦,我想告诉你,其实我……” 作者有话要说:感谢在2020-11-16 12:13:48~2020-11-19 02:09:41期间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哦~ 感谢投出手榴弹的小天使:还有很多 1个; 感谢投出地雷的小天使:对方正在输入…… 1个; 感谢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安息香 25瓶;拉斐尔、对方正在输入……、梦安 10瓶; 非常感谢大家对我的支持,我会继续努力的! 第119章 铃声 席振彦握着方向盘开车, 分心听孟峥说话。 正在这时,一声猫叫打断了他后面话。 席振席通过后视镜一看,果然祁奕又在玩消消乐, 孟峥皱起眉,打算一鼓作气把话说完, “我和……” “彦彦,”祁奕抬起头,“你和孟哥什么时候认识的呀?” 席振彦虽然好奇孟峥未完的话,但他的注意力还是被吸引走了,略想了想,他说:“很多年前了吧,从一起共事开始……那时候我还是个新人, 就孟哥带着我。” 听到这里,孟峥抿了抿嘴唇, 他刚刚建立起的决心,土崩一般的瓦解。如果不说, 负罪感他背着就好, 但如果说了,他不仅失去最好的兄弟, 也许也会……失去祁奕。 而席振彦则绞尽脑汁在想日子,明明年份很容易算,但回忆起来, 又非常模糊, 明明往事历历在目, 但却怎么回想不起来具体日期和细节。 他问:“孟哥,你还记得我们是哪一年认识的吗?” “哪一年?”孟峥回:“不就是你进队的那一年吗?” “具体是几几年?” “这……”孟峥愣了愣,没等他仔细回忆, 车开进了商厦的地下停车场,席振彦说:“算啦,先买衣服。” 祁奕是真有些渴,看见附近一个自动售货机,他说:“停一下,我去买杯水。” 席振彦把车刹住,祁奕推门下车,孟峥看着他的背影,心里极想跟过去,但又怕席振彦怀疑,只能强忍着,而席振彦因为季楚那事儿,也担忧祁奕碰上私生饭,便主动请求:“孟哥,麻烦你护一下他,我怕万一……” “好!”孟峥立即点头,又怕自己答应太快,还欲盖弥彰地补一句,“帮你看人,过两天可得买几条好烟送我那去。” “少不了你的。”席振彦哈哈一笑。 自动售货机就在商厦一楼进门,祁奕走过去,售货机里只有纯水和饮料,没有牛奶,他买了瓶矿泉水,摘下口罩刚喝了一口,就听见不远传来惊喜的叫喊: “那不是甜甜吗!!!” “啊啊啊——真的!真的是甜甜啊!” “喝水的样子好可爱啊!” “快,快快拍照——” 几名女孩子连提在手里的包都不要了,随手往地上一扔,胡乱掏出手机开始对焦。 孟峥一来,就看见这一幕,刚才女孩子们的叫声已经吸引了不少人的关注,远处有人也向这里围过来,孟峥眉头不由皱起,人一多,行动不便倒是小事,万一有黑粉混在里面,难保不会什么大事。 见状,他立即三步并两步走过去,拉起祁奕的手臂,“快走。” “快拍快怕!” “啊啊啊啊啊,甜甜别走——” 女孩儿们捧着手机,跟在后面。 一楼都是化妆品、奢侈品专柜,女服务员妆容精致时髦,看见急步过来的两人俱是眼前一亮,她们的目光全落在身材削瘦的青年身上,虽然看不到脸,但以她们浸淫多年毒辣的眼光,可以看出来,青年全身上下的名牌至少七位数! 大老板啊这是…… 她们挽起最完美的笑容主动迎上来,“先生,这是我们家最新款……” “先生,这是我们家当季爆款……” 孟峥挡在前面,把人拨开,拉着祁奕穿过专柜进入安全通道,他们两个男人身长腿长走得很快,就把人甩在后面。 专柜服务员们还没明白过来怎么一回事,后面陆陆续续跑过来的女孩儿们,嘴里喊着甜甜,一边到处找人。 她们还询问专柜服务员:“请问看到甜甜了吗?” 甜甜? 被问到的专柜服务员们一头雾水:“哪一个甜甜?” “还能是哪一个!” “当然是祁奕啊!” 祁奕!? 专柜服务员们如遭雷击,刚才的青年原来是祁奕! 她们是怎么也没想到祁奕会来商场! 早知道就蹭个合影了……专柜服务员们悔得肠子青了半截。 孟峥拉着祁奕在安全通道里,两人跑得急,都靠在墙上喘气,孟峥倒还好,祁奕喘得厉害,安全通道格外寂静的环境,他的声音就像红丝线绳一圈一圈把孟峥的心缠紧。 真的太好听啦…… 当初做那事的时候也…… 不,不对,当时是情不自禁,他们现在的身份应该回归正轨。 孟峥反手给了自己一巴掌。 暗暗唾弃自己,龌龊! 这一巴掌捎带了他心底的罪恶感,半点都没有放水。 “啪”地一声响亮的打在他的脸上。 祁奕皱了皱眉,单手搭上孟峥的肩,感觉到掌心下的肌肉一颤,他指尖蹭过男人微红的脸侧。 孟峥握住他的手指,咬咬牙说道:“你和振彦……我们不该这样。” “不该,哪样?”祁奕撩眼看他。 孟峥张了张嘴,还没说话,唇就被堵住了,祁奕掂着脚吻他,他清浅甜蜜的气息冲入孟峥的鼻尖,瞬间混乱了他的五感,四目相对,望着那双像是藏着星海的眼眸,他的全部克制如雪崩一般的化解,这个人他是那么熟悉,在很多个夜晚他曾经反复回忆,冲动之下,他抱住怀里人俯身吻了个痛快。 直到两人喘不过来气,孟峥才如梦初醒,撒开手。 他妈的,又双叒叕没控制住! 孟峥抄起矿泉水往嘴里猛灌,整瓶冰凉的水下肚,他也调整过来了,咳嗽一声,“我们该找找振彦了。” 但话虽这么说,但祁奕戴着口罩也不保险。 孟峥想了想,“你在这里等我。” 祁奕鼻音出气,懒洋洋“嗯”了一声。 孟峥跑出去买了个帽子,又火速赶回来,因为现在正值秋冬交际之时,流感盛行,周围戴口罩的人非常多,有了帽子加口罩,祁奕那么小小的一口,也不起眼。 两人走出去,正巧撞上找人的席振彦。 “孟哥,”看见并肩走过来的两人,席振彦焦躁的情绪平复下平,松了口气,再找不见人他就该打电话了。 “刚才碰上点意外。”孟峥大致把先前发生的事说了一遍。 席振彦搂了一把祁奕,感激不已,“谢谢孟哥!还好你在,不然奕奕一个小迷糊,还不知道会出什么事。” “咳,”孟峥口水差点呛到肺管,如果席振彦知道刚才安全通道发生了什么,感激的话怕是讲不出来了。 三人进入一间成衣店,都是男人,孟峥对衣着也没什么要求,也就随便挑了几件。席振彦坐在沙发上,忽然想起来,他好像至今也没送青年什么东西,于是推了把祁奕:“奕奕,你也去挑点。” 祁奕跷着脚正玩着消消乐,猝不及防被他一推,手指在屏幕一划,猫叫声再度响起—— 他又输了。 “…………”祁奕面无表情回过头。 席振彦干笑一声,“去嘛,奕奕,去看看。” 被他催烦了,祁奕随手抓了一件,服务员走过来: “先生好眼光!” 席振彦也夸赞他:“这件不错!” 祁奕瞥了眼服务员,服务员也机灵:“试衣间这边请。” 两分后,换了一身,祁奕走出来,旁边试衣间门也同时打开,孟峥穿着和他同款衣服走出来。 同款不同色,一个黑一个白,但怎么看怎么像情侣款。 “很好……”席振彦笑着看到走过来的祁奕,但当他注意到后面穿同款,来不及脱下来的孟峥,脸上笑容僵硬了,那个“看”字被他硬生生噎了回去。 祁奕无辜地耸肩。 孟峥则立即调头回去换衣服。 “奕奕,这件不适你。”席振彦从沙发站起身,推着祁奕的肩膀往试衣间走,“我们换一件吧。” 祁奕故意逗他:“我觉得还可以呀。” 服务员也忙附和:“这件是我们热销,先生穿得非常帅气,特别衬您。” 席振彦万分嫌弃,“不适合不适合不适合,丑死了,你什么眼光?” 服务员:“……”刚才说这件不错的人是这位,没错吧? 孟峥已经折回去把衣服脱下来,祁奕也换下来买了别的,那件热销到最后谁都没买。 三人从成衣店出来。 也许之前是水灌多了,孟峥脚步一顿,“我去趟卫生间。” 席振彦提着袋子,说:“行,停车场见。” “奕奕,走,我们先下去。”他招呼祁奕,没听到回应,回头一看,来来往往的,哪里还有青年的身影? 孟峥前脚刚进洗手间,祁奕后脚也到了,他单纯是为了洗手,毕竟摸过衣服会留下不舒服的滑腻。 放完水,孟峥从隔间出来,也注意到他,还有帽子后面翘起来的头发,也许是因为刚才换衣服的时候摘下来过,一缕卡在了后面扣子里。 “等等,你先别动。”孟峥尝试把头发从扣子里解放出来。 但就在这时,有人声从外面过来了。 进洗手,祁奕就摘下了口罩,现在脸完全暴露在外面,肯定会被人认出来! 现在不是高峰期,这一层的洗手间里没有人。孟峥打开刚才隔间的门,把祁奕拉了进去。 刚关上隔间门,洗手间的门被打开了,随即是两人进来的脚步声,还有交谈的声音。 狭窄的隔间里,两人挨得极近,呼吸相闻,孟峥强忍着抱住青年的冲动,花了半分风钟,好不容易把缠住的发丝弄下来,已经出了一身热汗。 而外面上厕所的两人,不知道是肾虚还是怎么的,嘻嘻哈哈聊着天,磨磨蹭蹭一直没走。 “你出了好多汗。” 祁奕仰起脸,在他耳边低笑,他唇擦过孟峥的耳根,呼吸扑过来,孟峥喘息更重了。 又过了一会儿,好在也许上天大发慈悲听取了他的心声,两人终于洗过手离开。 孟峥长吁一口气。 然而,他想推开门,手刚搭上门把。 外面居然又进来一个人! “孟哥,你在吗?” 熟悉的声音在他耳边炸响。 孟峥浑身一僵。 来的人是席振彦! “孟哥?” 孟峥下意识屏住呼吸,这要是被发现了打死他也说不清,怎么说?说老席,你放心,我们什么没干,就一起在同一个间上个厕所?见祁奕似乎想笑,他顺手捂住青年的嘴巴。 席振彦喊了几声,见无人回应,终于摇摇头出去了。 洗手间彻底安静下来。 孟峥一身热汗已经变冷汗,他呼出一口浊气,但—— “叮叮当当,叮叮当——”安静的环境里突兀地响起一阵手机铃声。 孟峥缓慢地低下头,他看向自己的口袋。 与此同时,洗手间门口再度传来脚步声,席振彦握着正拨打的手机,寻着声音折了回来。 作者有话要说:感谢在2020-11-18 00:00:00~2020-11-19 22:20:05期间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哦~ 感谢投出手榴弹的小天使:还有很多 1个; 感谢投出地雷的小天使:对方正在输入…… 1个; 感谢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拉斐尔 20瓶;对方正在输入……、梦安 10瓶; 非常感谢大家对我的支持,我会继续努力的! 第120章 迷你奕 “……孟哥?” 席振彦看着手机屏幕上正在拨话的界面, 复杂地抬头看向正发出声音的隔间。 停了近半分钟,他缓缓走过去。 这时候说“别误会,我和你男朋友只是手拉手上个厕所, 还有人信吗?” 这不是拿人当傻子吗!? 孟峥摁断了电话,表情几近绝望, 毕竟主动揭开和被抓包是两回事,就像自首和拘捕,性质完全不同。 但现在……说什么也晚了。 听着渐近的,沉重的脚步声,他的绝望地闭上眼。 席振彦站定在隔间外,隔着一道门,心里已经略有所猜测, 他捏紧手机,喉结上下滑动:“孟哥。” 隔间里传来一阵窸窸窣窣的声音。 像是衣服穿上的声音, 如同一记重锤捶在席振彦的心上。 难道他们刚才正在…… 就……这么迫不及待吗?就在这种地方!? 席振彦虽然接受能力较好,但也没法忍耐自己的兄弟和心爱的人一起背叛。 “开门!”他把购物袋挪到一只手上, 空出的手大力拍门。 过了半分钟, 门开了一道小缝。 席振彦红着眼,向里张望, 一眼望进去后,他怔住了—— 没有他以为的不堪入目的事后现场,孟峥正低头搂着个孩子低声哄着, 孩子身上还披着孟峥的大衣。 虽然席振彦看不到正脸, 但……那身量的确是个孩子没错。 席振彦结结巴巴, 一时反应不过来,“孟哥,你这是……” 孟峥看他一眼, 自然地解释道:“小朋友身上沾到东西了,一直哭,我哄哄他。” “那为什么挤在隔间……” “刚才进来两个人抽烟,他闻不惯,我就带他躲了躲。” 理由很合理。 刚才也的确从里面出去了两个男人。 席振彦隐约觉得哪里不对,心里还有一丝疑虑,但他更关心祁奕,如果祁奕不在这儿……那……他焦急地说:“奕奕不见了!” “什么!不见了!?”孟峥佯装惊讶,实则暗暗瞥了一眼正埋他怀里的“小朋友。” “不好,这可太危险了,祁奕本来就是公共人物,你怎么没看住他呢?” “我就转个身的功夫,人就……”席振彦现在是越想越不安。 “这样,”孟峥故作思考,“这事也不好找广播,一搞不好就要上头条,你先去外面等我,我马上解决这里的事,陪你一起找。” 席振彦忙说,“好。” 听着脚步声渐远,孟峥捋了一把被冷汗浸湿的头发,虚脱般靠着门板,目光盯着面前的小朋友,还没有完全缓过劲儿来。 刚才,他正绝望闭眼呢,忽然感觉衣摆被扯了两下。 睁眼一看,祁奕人不见了,再头一低,吓得他心脏开裂,脑肌一梗,差点瞬间去世! 男孩约摸七八岁,生了一张粉雕玉琢精致漂亮的脸,皮肤瓷白瓷白,猫眼圆滚滚得,尾部天然上挑,看着眼前身材高大的男人,咬着指尖,红润润粉嘟嘟的樱桃小嘴。 这他么分明是个小版祁奕!! 孟峥裂开了。 要不是外面有个席振彦等着捉.奸,恐怕他恢复地也没那么快。 “你快变回来。”确认席振彦真的出去后,孟峥压低声音。 祁奕啧了一声,拖着过长的衣服他也嫌累赘,要不是看着孟峥那绝望到欲生欲死的表情,他压根不可能“自我牺牲”。 但祁奕人长得帅,变小那就是萌,颜值是不可能降低半分的。 孟峥忍不住,看一眼,看一眼,再看一眼。 祁奕打算恢复,撞上孟峥偷瞄过来的视线,他问:“怎么?喜欢?” 当然喜欢。 尤其是那么小小一只拖着过长的衣服,水汪汪的猫眼望过来,简直是…… 萌到炸裂! 习惯之后,孟峥越看小小的祁奕越顺眼,想到以后看不到了还有一些不舍。 祁奕却不满意,他用小手戳戳自己软绵绵的腹部,腹肌都没有了! 等他恢复原态,孟峥……更遗憾了,他主动帮祁奕理好衣服,说:“我先出去,把他带远点,你找机会出来和我们会合。” 祁奕戴上口罩,“好。” 焦急不已的席振彦正在外面踱步,见孟峥出来立即迎上去,孟峥拍拍他的肩,“别急,我们先去之前的店找找看。” 两人去成衣店转悠一圈,席振彦再打祁奕的电话还是打不通,他忍不了了,“不然我们还是去找广播站吧。” “哎,找到了!”孟峥头转向一个方向,眼睛一亮。 席振彦松了一大口气,迎过去,“奕奕,你跑哪去了!” 祁奕晃了晃手里的杯子,“去买奶茶了。” 说着,他把提着的小袋子递过去,里面赫然还有两杯奶茶,席振彦瞬间感动的一塌糊涂,感性得悄咪咪抹了把泪,他家小宝贝儿居然也会买东西给他了!! 喝着甜滋滋的奶茶,席振彦整颗心跟泡蜜罐子里似的,连平日时嫌弃的甜味也变得万分可口,瞬间把询问祁奕为什么不接电话的事儿抛忘在了脑后。 孟峥也分到一杯,心里的荡漾可一点儿都不比席振彦少。 两个美滋滋的男人把祁奕夹在中间,走进电梯。 刚进入地下停车场,祁奕感觉到口袋震动,掏出一看,是曹宇晨的电话。 “祁哥,”曹宇晨的声音从电话那头传过来,“现在有时间吗?” 席振彦和孟峥都停下了脚步。 祁奕问:“怎么?” “扶风马上要进入审核啦,宣传海报还没拍,这不是前段时间祁哥你一直没时间吗,所以许哥就回拒了,现在仲导就想问问祁哥有时间拍个海报吗?” 祁奕无所谓,“什么时候?” 曹宇晨:“今天?明天?主要还是依祁哥的。” “就今天吧。”祁奕看了下时间,才刚刚11点,时间还很充裕。 “好嘞!”曹宇晨应得很快,“那我马上联系仲导!地址我用微信发给祁哥。” 地下停车场较为空旷,电话内容席振彦也听清了,他立即说:“在哪!我送你去。” 祁奕把手机抛给他。 席振彦接过来,看到曹宇晨发过来的地址,后面居然还跟了一个捧心的颜表情,他的满腹心思全在那个捧心表情上,难道……这个小助理也? 不不不。 席振彦很快否定了自己的想法,他见过那个小助理,一定不符合祁奕的猎物标准。 “振彦?”见他呆站着不动,孟峥推他一把,“在想什么呢?” “咳,”席振彦回过神,把手机还给祁奕,“地址我记住了,我们导航过去吧。” 说着,他拉开副驾驶车门。 而同时,孟峥侧身拉开后车门。 祁奕吸着吸管,左右看了看,坐上了后座。 其实下意识为祁奕拉车门的时候,孟峥就意识到不妥了,但好在席振彦也没多想,毕竟来的时候祁奕坐的就是后座。 三人开车到指定地点。 其实原本拍摄地点在辉煌大厦,也就是之前佟辞乐办生日直播的地方,但因为出了那事儿,现在整栋楼都被封禁起来,所以仲导又改约了另一家。 把车开到地点,席振彦解开安全带,说:“我陪你去。” 祁奕说,“不用了。”他单纯觉得孟峥和席振彦久别重逢肯定有很多话要说。 席振彦皱眉,“你一个人不安全。” “经纪人和助理应该都在吧?”孟峥问。 见祁奕点头,他对席振彦说,“里面都是娱乐圈的人,你进去算怎么回事?别添乱了。” 席振彦想想也是,盯着祁奕的人太多,好不容易舆论消停几天,万一他不小心添了事,那就罪过了。 祁奕下车,冲他们挥了挥手。 曹宇晨等在负二层电梯口,见祁奕走过来,立即打招呼:“祁哥!” 祁奕,“人都齐了?” “齐是齐了,”曹宇晨欲言又止,见祁奕询问地看过来,他犹犹豫豫说:“其他人都齐了,除了单轩……还有那个乔允杉,一个失联一个瞎了,铁定拍不了海报,仲导说要用Al换脸呢。” 单轩就是那个被逐出朗逸的,而乔允杉则在生日直播那天瞎了一只眼。 祁奕还记得,他问:“Al换脸是什么?” 曹宇晨掏出手机,给他科谱了几句,两人聊着到了门口。拍海报的这一层近四百坪都是打通的,透光通风特别好,隔着老远就能听见里面热火朝天的议论声。 剧组里人也很久没见了,正好是中午,捧着盒饭蹲在角落你一言我一句聊得欢快。 “你看最近爆料了吗,那个佟辞乐之前勾搭了好多人。” 虽然隔了许久,但佟辞乐的事仍然为人津津乐道,成为茶余饭后的谈资,而他之前做的一些乱七八糟的事儿,现在才被娱记一点一点扒出来。 “看到了看到了,难怪资源那么好,还没人敢惹。” “听说为了抢资源抢男人,他还整了不少人。” “一定都是邪术!” 两个戴工作证的小姑娘对视一眼,想到那次直播尸变,不约而同地浑身一抖。 “好在有祁奕。” “还好有祁奕。”异口同声。 “那么多人就他一个站出来了!” “咦——那不是……祁奕!”其中一个小姑娘头一抬,就注意到了从门口,逆着光走过来的青年,脸蛋瞬间涨得通红。 许杰正和仲导说话,也看到了他,正打算走过去,身侧忽然掀起一阵微风,他定睛一看,仲导居然已经抢先大步迎了上去。 仲导还顺带搬了个椅子,脸笑得跟朵花似的,“来来来,坐坐坐。” 作者有话要说:可大可小造型百变,其实是我的恶趣味嘎嘎嘎。 感谢在2020-11-19 09:00:00~2020-11-21 09:00:00期间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哦~ 感谢投出手榴弹的小天使:拉斐尔 1个; 感谢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拉斐尔 10瓶;月亮上的彩虹船 5瓶; 非常感谢大家对我的支持,我会继续努力的! 第121章 海报 “我去给祁哥倒点水!” “我去倒我去倒。” “你和我抢什么呀?你自己手上还端着汤呢!仔细别洒到人。” “那也你别挤我呀你!” 许杰目瞪口呆, 这剧组是被集体附身了吗?以前对祁奕表面笑嘻嘻心里mmp的一群人,全跟狂热粉附体一样争先恐后往祁奕身边挤。 仲导冲在第一个,但还是被推搡了好几下, 忍无可忍地大吼一声,“事都忙完了?都没事做了!?” 所有人面面相觑, 讷讷退开一圈。 仲导整整被弄乱的衣服,把椅子搬到祁奕身边,殷切地拍了拍,“来来来,别站着,快坐。” 等祁奕坐下,仲导笑眯眯地问:“小奕啊, 吃过午饭了吗?要不要一起吃点?” 他又扭头向副导,“还有没有饭了?” “有有有, ”郑导连连点头,搓搓手就要去招呼后勤, 许杰见状忙拦住他, “不用了,祁哥吃过了。” 其实他哪知道祁奕吃没吃, 但他知道祁奕那张嘴有多叼。 仲导眼珠一转,也很快反应过来,但笑容却更灿烂了, 换了个话题套近乎, “小奕啊, 最近生活怎么样啊?平时的时候要多注意休息啊。” 祁奕打了个哈欠,说,“还可以。” 他半张嘴, 隐约可以看见半截舌尖,这一幕让旁边人心底一阵痴汉尖叫,真的真的好可爱啊啊啊—— “是可以,看你气色也不错,复健就是心态要放平,千万别被网络影响。” 复健?祁奕还没反应过来。 但旁边竖着耳朵的不少人都想起来之前祁奕蒙冤毒品的事情,不由开始窃窃私语,义愤填膺的把罗先生和萧潇骂了个狗血淋头,几个女孩子骂着骂着眼圈都红了。 上回直播事件,他们被都祁奕圈粉了,这么单薄纤弱的男孩子,怎么就被毒品毁了呢!虽然现在看着没事儿,他们都以为祁奕在……故作坚强。 祁奕:大雾。 这时,化妆师过来了,她打开化妆盒帮祁奕上妆,仲导拖了个小凳子坐在边上,继续殷切打探: “后面发展有没有什么意向啊?是打算继续读书还是进军娱乐圈呀?” 祁奕瞥他一眼,他只想多找些合意衬心的口粮。 见他张口,许杰立即抢过话头:“这事儿不着急,得先复健。” 就仲导这身子骨,恐怕知道真相,保不准当即送去抢救。 “对对对,复健为重!”仲导搓搓他的双手,笑容满面,“是这样的,明年我这后面还有部剧,男主角人选……” 听到这里,许杰一拍大腿,敢情他是等在这儿呢。 也是。 祁奕天生的演技,脸又出色,媲美行走的热度,哪个导演不想要? 哼哼,之前还左右嫌弃,现在知道是块宝了,就舔着脸来求? 仲导固然是名导,但比他出名又不是没有。 许杰虽然非常想帮着一口回绝,但他不敢在祁奕面前自作主张。 仲导期待地看着祁奕,这时一道冷漠有力的声音从门口传来: “他没空。” 谁敢这么驳仲导面子? 所有人齐刷刷把目光转过去—— 仲导心里也老大不痛快,但他扭头一看,什么不痛快都被抛之脑后,他忙从凳子上起身: “陆总,您怎么来了?” 还能为什么?为了祁奕呗。 许杰和曹宇晨都门儿清。 “来看看。” 陆厉行把手里外套递给特助,仲导忙让出自己的椅子,嘴里也不再提下一部剧的事儿。 而陆厉行也不客气,直接坐下来。 虽然祁奕这几天被人喂得很饱了,但嗅到陆厉行的气息还是忍不住舔舔牙尖,蠢蠢欲动。 陆厉行看着他,“给你带了点心,一会儿吃一点。” 祁奕没说话,但眼神却传达了不感兴趣的信号。 “不想吃?”陆厉行会意,又问他,“那想吃什么?” ——想吃你。 两人眼神交流很快被打断。 小化妆师是头一次在陆总这种级别的人物观察下化妆,被唬得动作都利索不少,“化好了。” 摄影师放下盒饭招呼,“请祁先生过来。” 祁奕跟着他到服装间换了一套月白的古装,更衣室门打开后,陆厉行看着长发垂地缓缓走过来的青年,心跳骤然加快。祁奕的笑极富引诱,不笑的时候冷漠得和雪师如出一撤,有种冷淡禁欲的诱惑力。 拍摄棚灯光下的青年如磁石一般吸引着所有人目光,陆厉行忽然觉得喉咙有些干渴。 许杰很有经验,把一杯冷水放在他手边,“陆总,喝水。” 陆厉行看他一眼。 拍片没有折腾多久,毕竟祁奕的角度很好找,十几分钟完事后,他刚换下古装,陆厉行放下已经空了的水杯,摸摸他的头,“我走了。” 祁奕有些诧异,“走了?” 他来这里,难道不是主动送上门给他吃的吗? “后面还有点事,”其实陆厉行是百忙里挤出一点儿时间来见见祁奕,下午还有个重要代表会议推拖不掉。 “啧,”祁奕很遗憾。 陆厉行嘱咐许杰,“一定把人送到家。” 许杰连连答应,“放心吧陆总。” 陆厉行走后,许杰和祁奕也和仲导等人告别,去到地下车库,席振席趁这段时间已经把孟峥送到酒店,然后又返回这里,看到祁奕出来,立刻从驾驶窗玻璃探出头招手。 许杰认得席振彦,还在祁奕家一起吃过饭,就也没跟着。 祁奕坐着席振彦的车返回朗逸。 —— 先前被挑起的食欲得到了充分释放。 一场酣畅淋漓的鼓掌活动结束,祁奕眯着眼,歪着脑袋,枕在席振彦怀里,感受着后背的微幅的轻拍,懒洋洋打了个哈欠。 席振彦给他揉着酸痛的手臂,“前几天我和简名商量了一下。” 祁奕享受着服务,哼了哼:“什么?” “我们暂时约定,一三五归他,二四六归我。” 祁奕没明白,“什么意思?” “就是……一三五我不能找你。” 没想到他们私下还做这种无聊协商,祁奕又打了个哈欠。 “几点了?” 席振彦摸黑到的是祁奕的手机,亮屏看了一眼,“十一点五十五分。” “还有五分钟就明天了。” 说着,席振彦把手机递给他,“上面还有你的一条短信。” 祁奕懒得动弹,“你读我听听。” 这事如果换简名,他一准知道青年又犯懒了,但席振彦却觉得心里甜蜜蜜的,他对隐私看得很重,尤其是手机这类私密物,青年让他查看,不就是允许他介入他的隐私,对他很信任吗? “小奕,我调来沪市了,有时间出来聚一聚吗?” 但席振彦逐字逐加读着短信,读着读着,原本欢喜的脸又恢复了面无表情。 祁奕问:“署名是谁?严霆?” 席振彦面无表情地听青年张口就是一个新名字,问题还不是发信人,刚才还感受到一丝春风温暖,现在又回到三九寒天:“林丛玉。” 祁奕恍然大悟,“原来是他。” 席振彦深吸一口气,缓缓舒出来,揉了揉胸膛,借以安慰今夜饱受摧残的心脏,他就实在想不明白,沪市到京市一千二百多公里,天南海北的,怎么还能招这么多么人? 祁奕问:“林哥说什么时间了吗?” 听见这一句“林哥”,席振彦额角青筋又是一跳,勉为其难才逼自己把注意力放回短信上。 “说了。” 祁奕:“什么时候?” 席振彦把时间地点一读,祁奕点点头,“回他吧,可以。” 席振彦闭闭眼,编辑短信发了个“好”,短信一发送,他就迫不及待把屏幕一熄,把手机远远抛开,像是抛开什么炸弹。 那头林丛玉正在整理沪市房间,裤子口袋微微震动,严霆就在他边上,提示道:“你的手机。” 林丛玉掏出来一看,看见上面简简单单一个好字,忍不住嘴角上扬。 严霆:“对象?” 林丛玉愣了一下,不知怎么定义,但他条件很好,对青年可谓势在必得,遂含含糊糊点点头。 严霆随意道:“有空出来见见。” 两人发小,多年好友,这话极为自然,林丛玉也正是这么想的,颔首:“好,你那位也是。” 严霆道:“再说吧。” 话虽这么说,严霆出了书房,就也给祁奕发了条短信。 于是,祁奕手机又是一声震动。 席振彦不情不愿打开一看,人差点原地爆炸! 来信的正是刚才祁奕提到的姓严的。 而内容…… 竟然是让祁奕陪他见他妈妈!? 这是个什么人?都发展到见家长的地步了? 祁奕凑过来看一眼,居然是和林丛玉约他的同一天,既然已经答应了林丛玉,严霆这里只能抱歉了。 他打字回拒了。 席振彦摸摸胸口,长舒一口气。 他见青年哈欠连天,一个接一个,便说道:“困就睡吧。” 祁奕把脸埋在玩偶里:“我睡了。” 席振彦摸摸他的后背:“晚安。” 那头,林丛心在书房哼着歌收拾东西,而一墙之隔的书房外,严霆瘫着一张脸,看着手机屏幕上的被拒短信,一动不动宛如木桩。 作者有话要说:林丛玉:先下手为强,后下手没汤严霆:我劝你善良感谢在2020-11-20 00:00:00~2020-11-21 21:45:00期间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哦~ 感谢投出手榴弹的小天使:拉斐尔 1个; 感谢投出地雷的小天使:还有很多、拉斐尔 1个; 感谢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月亮上的彩虹船 5瓶; 非常感谢大家对我的支持,我会继续努力的! 第122章 前奏 很快到了国庆约定的日子。 前天过一场雨, 雨来得快走得也快,空气湿润干净,微风徐徐。 西条街五十号位于商业区, 矗立着环亚第一家4D球型影城,因为是国庆街上人来人往, 很是热闹。穿着蝙蝠衫休闲裤的祁奕准时出现在门口,林丛玉早已经在等在滚动的立牌下,青年一出现,虽然帽子围巾口罩把脸挡得严严实实,但他的双眼还是第一时间牢牢锁定住青年修长的身影。 他大步迎上去,出于内心些许羞赧,一边走一边调整袖口的袖扣, 仿佛有些紧张。 等走得近了,近距离对上那双浓墨重彩也无法诠释的眼睛, 他喉咙顿时有些发紧,唇舌焦涩, 嗓音便显得有些沙哑:“小奕, 好久不见。” 祁奕偏首一笑,似乎有些惊喜和赧然, “林哥。” 林丛玉将提前买好的咖啡递给他,“最近过的怎么样?” 他一直记得分别时青年手里捧着咖啡,猜想祁奕可能喜欢喝, 所以提前买了两份。 祁奕把温热的咖啡接到手心, 垂眼拉开口罩边角抿了一口, “挺好的。” 顿了顿,他又抬脸一笑:“还得感谢林哥一开始为我操心,帮我联系学校, 弄房子。” “这都没什么,你是学生,工作这种事……”不该你来操心。 后半句话被林丛玉咽了回去,他忽然想到青年还有艺人那一重身份,现在赚得钱也不少。 林丛玉:“我们边走边说吧。” 祁奕跟随他走进影城,空调凉风将暑气一扫而空,大厅人来人往人很多,在等候电子取票的时候,祁奕问:“林哥怎么想起约到影城的?” 林丛玉温润白皙的脸皮浮起一丝红晕。 他的工作是痕迹兼刑事顾问,却不是情感顾问,在对于怎么追求有感觉的对象,尤其还是同性上,可谓一窍不通。 对于地点,他列出了几十项可能,但很多都被一一排除了。 首先,第一次约会,至少在林丛玉眼里是这么认为的,不求有功,力求无过,稳妥为上。其次,有些太利于情感宣泄的地方,他又怕自己控制不住自己的感情,把人吓跑了。 其实,也是之前青年给他留下的胆小怯懦的印象太过深刻。 后来林丛玉刻意寻问了局里几个妹子,妹子们就举荐了电影院。电影院这个场合无功无过,黑灯瞎火的又利于陪养感情,还能摸摸小手多妙啊! 林丛玉仔细一想,也是这个理。 但其中曲折他不好意思对祁奕说。 祁奕也只是随口一问,注意力很快被贩卖的四色旋转冰淇淋给吸引走了。 林丛玉取完票,转过头就看见青年盯着冰淇淋目不转睛,原本想说冰淇淋对身体百害无一利,但对上对方渴望的眼睛,他又什么话都说不出来了。 林丛玉沐浴在青年的目光下,几乎是飘着把冰淇淋买回来的。 除了冰淇淋,连爆米花可乐——看电影的标配,他也各买了一份。 这就体现在林丛玉缺乏经验上,换作上回骆宁,肯定是只买一份,两人同吃一盒,手不小心碰到一起,不就有故事了吗? 接下来你喂我,我喂你,不就顺理成章了吗? 当然,也可以理解为林丛玉谦谦君子,不乐意使小心机。 祁奕眨眨眼,什么都没说,他的注意力全在那支新颖的冰淇淋上,一从林丛玉手里接过来就迫不及待啃了一口。 说是啃,其实更像舔。 粉嫩的舌尖探出唇缝在旋着花的冰淇淋顶部轻轻一勾,灵活地卷走小片奶白,很快化为液体沾染在祁奕的唇边。 走着路,林丛玉无意间看见,浑身禁不自禁骤然一紧,反应过来自己在脑海里勾勒什么,他忍不住蹙起眉,心里检讨了一番。 检讨归检讨,直到两人在椅子上坐下,他才渐渐平覆下来抨然的心跳。 时间正好,荧幕上滚过几条广告,进入正题。 祁奕原本埋头啃冰淇淋,抬头看见影片标题,不由眉梢一挑:“异形遗骸?” 林丛玉说:“新出的大片,讲外星来客的。”准确来说是地球毁灭后,被神复活,又被外星生物入侵的故事。 这也是他千挑万选出来的影片,由于不是国庆院线正上映的片子一共就十部,五部都是爱情篇,两个男人跑到电影院看男女爱情片太过怪异,所以林丛玉没有考虑。 剩下的五部,两部青春疼痛片,一部国产低成本喜剧片,一部古代王朝商业片,还有一部就是异形遗骸。 青春疼痛……恕林丛玉get不到文艺点,近三十的他实在欣赏不来,喜剧片也不符合他的风格,古代王朝商业片更是胡编乱造,偏离史实。 恰好祁奕就是学的考古,林丛玉生怕给青年带来不良影响,也没有选,于是就剩下异形遗骸。 也算歪打正着。 林丛玉是打死也想不到自己身边坐着位真“宇宙进口物种”。 还是位天天上热搜的“进口物种”。 但影片一播放,林丛玉又后悔了,荧幕上头颅庞硕畸形,给人感官极差,他下意识往青年那里瞥了一眼。 祁奕捧着爆米花,看得津津有味,十分入神。 林丛玉无奈一笑。 三个半小时的科幻片结束,走出影院,林丛玉扔掉空的爆米花纸杯,问:“后面想去哪里玩?” 祁奕拢了拢围巾,“游戏厅?” 林丛玉回忆了一下路线,“跟我来。” 游戏厅紧临着市内最繁华的商业步行街,斜对面就是国际高档化妆品店,在两人迈进去的同一时间,正在陪母亲逛街的严霆无意间抬头,正好看到林丛玉的侧脸。 严霆的父母因工作原因分居两地,严父在京市,严母长居沪市,而林丛玉也是严母从小看大的,见严霆忽然不动了,她也顺着他的目光望过去,立即把人认了出来,“这不是……丛玉吗?边上那是他的朋友?” 严霆看着两人的背影,“嗯”了一声。 严母推他一把,“这么巧你就不过去打个招呼?” 严霆说,“不方便打扰。” “什么叫不方便打扰?”严母不明所以。 严霆:“那是他的男朋友。” 严母呆住了。 隔着人行街,她仔细观察两人互动,越看越觉得是那么回事。 祁奕停在靠近大门的斗舞机边上,等斗舞机上人下来后,他上去了。 动感音乐声响起来。 和之前完全跟不上节拍的男孩不同,他次次都能准确踩在鼓点上,渐渐吸引住了来往的人。 祁奕踩着鼓点,把手递给林丛玉。 林丛玉愣了一下,很快反应过来,搭上他的手。 祁奕拽他上来,林丛玉肢体不够协调,跟不上节奏,底下隐隐有人在笑,但林丛玉全然没放在心上,他满心满眼只有近在咫尺的人,这是他们第一次共舞,他能记上一辈子。 “丛玉这孩子,看来是真喜欢他。”严母看到这里,笑着摇摇头。 林丛玉从小就懂事知礼,如果不是因为喜欢,根本不可能在大庭广众和一个男人共舞。 严霆没有在意严母说什么,这时两人从舞机上下来了,他视线专注在林丛玉的男朋友身上,虽然看不清楚面孔,但给他的感觉总有种某名熟悉。 到底……像谁呢? 跳了短短两分钟,林丛玉后背就出了一层汗,他问祁奕,“口罩闷吗?” 祁奕声音带着鼻音,“还好。” 林丛玉摸摸他的头,“喜欢游戏?” “喜欢。” 听出祁奕的嗓音有些干涩,林丛玉把咖啡递过去,“喝两口。” 祁奕撑开口罩,低头啜了两下,严母眼睛一亮,双手一拍,“哎,这个孩子长得这么像……” 严霆刚收到了谢恒即将归国的短信,正在回复,闻言抬起头,但祁奕已经把口罩重新拉上了,而严母脱口而出后,也卡了壳。 她平时工作很忙,很少关注娱乐新闻,只偶尔听到同事谈论,那个名字就在嘴边但一时就是想不起来。 着急恼火地想了一阵,严母瞥见严霆还在摆弄手机,顿时恨铁不成钢,“看看人家丛玉都谈朋友了,你什么时候也能拐一个回来?” 这话严母每打一次电话都要念叨一遍,不等严母继续长篇大论,严霆:“马上。” 嗯?马上? 严母还没反应过来这话什么意思,就见严霆大步走出专卖店,头也没回。 他打算亲自去朗逸找祁奕,把人给约出来! 林丛玉也收到了谢恒将回国的短信,边回边问祁奕,“过几天,我有一个好朋友回国,一起吃个饭好吗?” 爱一个人,总想把他介绍给所有人认识。 林丛玉也不能免俗。 祁奕点点头,“好。” 动作太乖巧了,林丛玉忍不住挡住路人的视线,低头吻了吻他的发顶。 但吻完他倒先脸红了。 两人从游戏厅走出来,林丛玉眼角瞥到一个熟悉的身影。 严霆? 林丛玉头一次亲人,脸还在发烧,心跳也还在过速,严霆的背影又很快没入茫茫人海,林丛玉便也没细想。 时间接近下午四点,林丛玉把人送回朗逸,“聚会的时间定了告诉你。” “好,”祁奕向他挥挥手,往小区里走,但没走几米又转身蹬蹬蹬跑了回来。 林丛玉一直目送他的背影,还没走,见青年又折回来,便问:“怎么了?” 祁奕把围巾褪下来,环在林丛玉颈上,又凑上前隔着口罩碰碰他的脸,“给你挡风,拜拜。” 一句听得,林丛玉的柔肠百转千回,心都塌下去一片,他忍不住摸摸祁奕的脸。 祁奕向他招手,这才真正走进小区,直到看不到背影了,林丛玉这才开车离开。 他的车刚驶出去,又有一辆网约车开过来停在门口。 严霆因为把车留给严母,打车到这里花了些功夫,正好慢了五分钟。 祁奕走进A幢,坐电梯来到6楼,刚到家门口,角落绕出几个人,“祁先生是吧?” “该还钱了吧?” 作者有话要说:林丛玉:感动!!QAQ 祁奕:备胎需要好好养护,偶尔鱼也要喂喂饲料。 林丛玉:汪得一声哭出声来。 ps:封面换啦~这回是有小虎牙的奕~感谢在2020-11-21 00:00:00~2020-11-23 00:45:00期间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哦~ 感谢投出手榴弹的小天使:拉斐尔 1个; 感谢投出地雷的小天使:拉斐尔 2个;还有很多、对方正在输入…… 1个; 感谢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安息香 10瓶;耽于meise 5瓶; 非常感谢大家对我的支持,我会继续努力的! 第123章 翻车 祁奕朝声源望去。 转角走出来三名人高马大, 肌肉剽悍的男人,清一色穿着休闲装,眼神狠厉, 但当他们看清青年的脸, 顿时惊呆了! 这张脸太有辨识度了,这,这不是祁奕嘛? 他们要债要债到祁奕身上了!? 为首的左耳打着耳洞的男人立即从兜里翻出一张纸条, 眯着眼睛, 反复又核对了一遍地址。 “是这里没错!” 几人面面相觑,难道现在顶流这么穷?穷到要借高利贷了?还是说……染上了赌博?不,看新闻上说祁奕现在正在戒毒, 所以是不是意味着他毒瘾犯了, 偷偷吸毒!? 这卖出去也是条劲爆的新闻啊! 自以为把前后串联起来的几人, 交换了一下眼神,耳钉男用纸条拍打手心, “祁奕?” 祁奕收回已经搭在门板上的手,“我是。” “你欠了我们一笔钱知道?”耳钉男边说边咄咄逼近, “我们的利率是一天百分之三百,现在你欠了整一万, 拿钱。” 染黄发的男人嘿嘿一笑,“还有啊, 你借高利贷这件事情如果不想让别人知道的话, 是不是应该给我们兄弟一点封口费啊?” 祁奕眨了眨眼, 还没开口,剩下的男人也凑过来,他把祁奕抵在墙上,视线贪婪地上下扫视, “拿不出来也没关系,用你自己抵我们也欢迎。” “真是,也不知道大明星滋味儿怎么样?” 染黄毛的男人扯了他一把,压低声音,“恐怕他不会让我们上。” “没事儿,”耳钉男人不怀好意的笑,“我们很乐意帮大明星拍几张艺术照。” 祁奕耳尖微动,“艺术照?” 耳钉男人从口袋里掏出手机,翻出里面的照片,展示给祁奕看。 全是男男女女,不堪入目。 “如果你不想让我们把你磕毒的事情说出去的话,就乖乖配合我们,不然————” 耳钉男威胁的话还没说全乎,电梯“叮”一声开了。 严霆从电梯里走出来,一眼就注意到被三个男人堵在墙角的青年。 看清手机上的图片,祁奕本来笑出两粒虎牙,眼神已然凶戾起来,严霆一出现,他表情无缝切换柔软无助小可怜人设,哭唧唧扑过去,“呜,好怕!” 严霆:…… 不,你不怕。 虽然知道以祁奕,不可能真被怎么样,但严霆看见刚才那一幕心里仍旧升腾起无名的火。 黄毛朝他们走过来,脸色不善,“警告你,少多管闲事啊——嘿哎呦——”话音未落。他就被严霆拧着手臂按在了墙壁上。 “嘶——轻点轻点疼!!” 耳钉男和另一个人也想动手,不出意外两下滚在地上爬不起来了。 他们都是健身房练出来的腱子肉,用来唬唬人还可以,真遇上严霆这种常年在边线摸爬滚打的,那真是毫无还手之力。 “这位……”耳钉男捂着肚子,双腿打颤,勉强站起来,“这位先生,我们只是来讨债的。” “对对对,拿了钱我们就走。”另外两个男人也绝口不提拍照之类的事儿了。 严霆:“你借了钱?” 祁奕到现在也没明白是怎么一回事,“没有啊。” 严霆利目扫过三人。 “是真的!”耳钉男怕再被揍一顿,连忙从怀里掏出证据,委委屈屈递过去。 严霆接过看了一眼,祁奕也凑上前,看见上面印着游戏公司的图案,他明白过来,“原来是那三百块吗?” 耳钉男小声嘀咕,“现在是一万!” 严霆蹙起眉,网贷的官司不好打也浪费时间,一万实在太少,他正打算帮祁奕把钱付了。 祁奕已经蹬蹬蹬跑回房间,抱出了个保险箱,打开后里面全是一沓一沓的现币,给三人眼睛都看直了。 陆厉行本身有习惯在书房摆放一个保险箱,以备不时之需,所以也给祁奕配备了一个。 接过一沓后,黄毛数了数,“……是真的。” 这下三人心里就非常憋屈了,你说你那么那么有钱!你何必网贷呢!? 还害他们白挨一通打! 正腹诽呢,他们见严霆瞥扫过来的视线,浑身一颤,忙不迭从安全通道跑了。 收回视线,严霆肃声教育祁奕,“你不该什么链接都点,尤其是网贷,现在才一万,过几天可能是几十万,几百万。” 被陆厉行养的,祁奕对钱没什么概念,“几百万而已……” 满打满算也就他一身行头。 “这不仅是钱的问题,”严霆说,“还有隐私!你不该在网上留下个人信息。” 见青年垂着眼,看不清楚表情,严霆顿时后悔,他平时训斥手下队员训习惯了,这种态度难保不会伤到人。 可是他又不知道怎么道歉,气氛一时凝窒。 祁奕没抬眼,手抄在口袋里,足跟踢踢门板,“还有事吗?” 听出他语气淡漠下来,严霆捏紧手心,“有。” “这明天有空吗?我想……” 祁奕:“没空。” 他也没说谎,他已经答应林丛玉明天陪他去见归国发小了。 我想带你见见朋友。 严霆没把后面的话说出来。 祁奕打开门,“还有事吗?” “……没事,”严霆微微抬起手想摸摸他的头,但又怕遭到拒绝,于是又放了下来,只说:“早点休息。” 祁奕关上门,从猫眼往外看,严霆在门口站了至少十多分钟才离开。 换上毛拖,祁天吸拉着拖鞋到厨房,冲了一杯热奶,还没喝上两口,门铃响了。 他原本以为是严霆去而复返,没想到拉开一看,居然是孟峥! 孟峥是来送衣服的,他也是在宾馆整理购物袋的时候才发现,里面混了祁奕买的衣服,所以特意送过来。 把购物袋放到沙发上,孟峥注意到祁奕的衣服,问:“你的衣角怎么有灰。” 祁奕扭头看一眼,“可能是刚才被按在墙上蹭到了。” “被按在墙上!?”孟峥扬起声音。 “来了几个讨债的。”祁奕解释的话还没有说完,孟峥抢先问道,“伤到哪里没有?” 顿了顿,祁奕:“扭到脚了。” “你脱下鞋我看看肿没肿,严重不!” 许是心里焦灼,不等祁奕动手,孟峥就把人按在沙发上,蹲身检查起来。 祁奕的脚指圆润,弧线流畅,骨型完美,孟峥先检查了没有挫伤,微悬的心暂时放下,就被足弓线条吸引了注意。 他有些微足控,一时没舍得的挪眼。 这时,祁奕忽然足尖不轻不重,踹了一下他的下巴,孟峥刚抬起头,就见祁奕从沙发跪起身,扑过来。 一声闷响,两人倒在地毯上。 祁奕在上方俯身,指尖摩挲了两下他的唇,紧接着,俯身吻住他。 维持着接吻的姿势,孟峥摁住他的肩,两人位置逆转,居高临下盯着青年的侧脸,比起几月前模样,俊美的脸似乎长开了不少,轮廓分明,浅发散落在眉目间,睫毛密长,眼眸幽邃迷离,唇瓣红润,弧度牵起,微微张开,吐着模糊的淡淡的声息。 后面一切顺理成章。 一个半小时后,孟峥捂着脸,靠在沙发边上喘气,这是第三次了!妈.的!他又没抵挡得住诱惑!! “唔……” 听见祁奕的轻哼,孟峥放下挡脸的手,“怎么了?” “撞到了。” 刚才两人在地毯上鼓掌,折腾起来动作很大,祁奕不记得肩膀什么时候撞到了桌角。 孟峥立马挪过来,“我给你按一按。” 其实因为职业原因,他对按摩很有了解,按了两下,说:“要是有油我还能给你拍拍。” 祁奕没脱上衣,下摆卷着一直掖到下巴,趴在沙发扶手边上正舒服,闻言略微回神,“这个,可以吗?” 他在茶几格子翻出一支全新,还未开过封的RH油。 孟峥笑容僵了一下:“这是……” 这还是之前骆宁买的,祁奕……体质特殊,用不上就一直搁置着。 孟峥揉揉额角,“这个不能用。” 祁奕就把东西又扔回格子里,正在这时,门铃响了。 从猫眼往外一看,是席振彦! “奕奕,开门——” “先别开。” 孟峥脸色骤变,他左望望,右看看,看到阳台眼睛一亮,拾起衣服猫到阳台,拉上了窗帘。 见他从帘子后比了个手势,祁奕打了个哈欠,这才打开门。 席振彦在门口换了鞋。 祁奕看了眼手机日历,有些好奇,“今天不是周一吗?” 之前席振彦说过,他和简名做了协商,也是为了保障各自福利约定了日子,按理来说周一席振彦不能过来。 “我在他家门口蹲了一天,嘿嘿,他现在还没回来呢,恐怕今天不会过来了,所以我就嘿嘿嘿……” 蹲了一天? 可真出息啊! 虽然两人对话没听太懂,藏在阳台上的孟峥嘴角还是忍不住抽了抽。 祁奕倒知道简名为什么没来,他陪季楚到国外参加影展,得过几天才能回国。 客厅里,席振彦脱下外套,抱住祁奕啃了两口,兴冲冲问:“想我不!” 祁奕刚吃饱,懒洋洋撩他一眼。 席振彦俯身把人打横抱起来,放在沙发上,拇指摩挲着柔软色器的显然格外诱人的粉唇,声音喑哑,“实话实说,我就喂给你。” 阳台上,孟峥虽然清楚里面俩人才是一对儿,但仍然忍不住暗骂了席振彦,太不要脸了!还实话实说,不就是诱惑祁奕说好听的吗! 祁奕眨眨眼,虽然他已经饱了,但身体又开始蠢蠢欲动,垂眉凝视着揉着他唇瓣的手指,唇角一牵,“当然想。” 他抬起头,两人视线交缠,席振彦被近在咫尺的双眼蛊惑,在祁奕眉心落下一个吻,这时两人背后的门铃又响了。 席振彦瞬间跳脚,“糟了!不会是简名!” 要是被抓包,那可是一个月不能接近祁奕,比死还难受! 铃声一遍又一遍,密急且急切。 祁奕从沙发支起身,当通过猫眼往外看的时候,席振彦已经把刚散开的裤带系上,在东张西望,寻找藏身之所了。 如果简名来,两人肯定是去卧室,那么柜子里就躲不了,于是当他看到遮挡得严严实实的阳台,眼睛一亮,举步走了过去。 不。 等等! 那里不对! 祁奕张了张口,但席振彦步幅太大,撩起帘子进了阳台。 作者有话要说:  祁奕:真不愧是兄弟,选的地方都一样。 统计一下所有攻:卫澜钧、宋澈、宋深、骆宁、陆厉行、简名、席振彦、白亦扬、洛森、季楚、傅崇明、孟峥、盛焱(排名不分先后) ps:要郑重和小可爱们道个歉,预收那本网游的开不了了,大纲码好了,封面做好了,但因为隔得太久实在是提不起开文动力了,真的非常抱歉T^T(鞠躬————) 感谢在2020-11-21 02:22:43~2020-11-22 01:51:03期间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哦~ 感谢投出手榴弹的小天使:拉斐尔 1个; 感谢投出地雷的小天使:还有很多、拉斐尔 1个; 非常感谢大家对我的支持,我会继续努力的! 第124章 翻车×2 走进阳台, 席振彦反手闭合上帘窗,忽然听到近处一道呼吸声,他刷地转过头, 于是就看见衣衫不整,显然是刚套上,一脸尴尬的孟峥。 席振彦:…… 孟峥:…… 什么多余的话都不必说, 一切尽在不言之中。 屋里玄关处,祁奕趴在门上通过猫眼, 看到来人诧异地挑挑眉, 终于拉开门把。 门外站着的不是简名, 而是盛焱。 盛焱看清门里的青年也很意外, 祁奕衬衫扣子开到腹部,肌理漂亮,红蕊点雪, 简直……不要太色器。 于是很自然的, 盛焱不自觉又联想到那天在温泉的幻想。 他是怎么压着青年的头, 这样那样…… 意识到自己在想什么, 盛焱皱起眉, 别过眼,“衣服……” 听他一提, 祁奕这才感觉上半身凉飕飕的,低下头才意识到刚才被扯开的扣子没有扣上。 在他整理上身衣服的时候, 盛焱走进客厅, 视线在屋内转一圈, “就你一个人?” 不,还有两个。 恐怕在阳台已经炸了。 如果这种盛焱再掺合进来…… 真是不难想象会发生什么。 祁奕“啧”了一声,主动问:“盛哥来做什么?” 盛焱抱着臂, 靠在桌边:“一起听音乐会吗?” 祁奕,“现在?” “现在。”盛焱点头。 他主要还是想为上次盛源做的事道歉,但要盛焱直白的上门道歉,他实在说不出口,需要酝酿一下气氛,本来计划带祁奕出去飙车,但临到头转念又觉得,飙车对刚成年的小朋友来说不值得提倡,然后,他想到从他见到祁奕第一眼,就觉得祁奕应该是被华丽的装饰物妆点,被精心呵护,放在名贵楼阁上欣赏。 于是,他想到了音乐会。 阳台上至今没有丝毫声音,恐怕是暴风雨前的宁静。 祁奕只觉得头疼,正好打瞌睡盛焱就送来了枕头,他点点头:“好。” 盛焱提了一句,“添点衣服,晚上外面冷。” 祁奕不仅添了外套,又掏出了口罩、围巾、帽子把脸遮了大半,盛焱皱眉,“这也裹得太厚了。” 重点不是厚,而是要挡住脸。 祁奕对镜子转了个身,拉着盛焱的袖子走出去,“走。” 盛焱被他推着出去,祁奕用脚跟踢上门。 “砰。” 听到门干脆闭合的声音,阳台默默对视的席振彦挪开眼,他撑着地盘膝坐下来,“有烟吗?” 孟峥蹙起眉头。 烟这种东西染上容易,戒上难,而席振彦烟瘾并不算重,前几年就戒了的,换做平时他肯定不会给,还会以大哥的身份说道两句,但现在…… 他实在没那个脸。 犹豫了一会儿,他从口袋里掏出盒子递过去。 接过烟,点上火,看着浮在空气里淡薄灰质的烟雾,那颜色真是……席振彦又想起了青年的眼睛。 许久没抽烟,第一口他就呛了一下,咳了咳,他问:“你们,什么时候的事?” 孟峥望着黑沉下去的夜色,和街边人行灯:“在国外,遇到了。” 席振彦狠狠吸一口,“可你从来没和我说过。” “原本我打算告诉你,但我知道你一直把我当亲大哥……” 孟峥话还没说完,就被席振彦打断了,男人转过头,猩红的眼球什么时候爬满了血丝,“你也知道我一直把你当亲大哥!” “之前我还介绍你们认识,原来……你们早就认识!” 这时候,席振彦忽然能体会到季楚的感受了,被喜欢的人和重视的人联手蒙骗的感觉真的太糟。 其实这只是导/火索,席振彦时常会想,祁奕身边来来往往人那么多,他并不是最有钱的,也不是出色的,所以许多恐慌感一直被压在他心底,只要能永远留在祁奕身边,那些人,他以为自己可以不在意,也强迫自己大度,但终究,在这一刻,知道孟哥也和他有关系后,崩溃了。 烟蒂不知道什么时候从指尖滚落,席振彦抱住膝盖,把脸埋在膝上,哭得像个孩子。 孟峥心里也不比他好受,静默地陪着坐了一会儿,他进屋子里找了几瓶酒,堆在阳台上。 “咱哥俩,也好久没一起喝了。” 席振彦没有反应。 孟峥说,“我先吹了。” 浓重的酒精味融入凉风扑入席振彦的鼻腔,他抬起头,静静望着远方,远处的万家灯火点缀在漆黑幕布里,给空气里的霾染上色交织成斑驳的线条。 孟峥又开了一瓶酒,塞进他手里。 良久,席振彦感觉到掌心的冰凉,缓缓低下头,终于,抬起胳膊把酒一饮而尽。 “好,继续!” 两人拼着酒,就像比着一口狠劲儿,像是谁赢了就意味着能得到某人似的。 晚风携着酒意逐渐飘远…… —— 音乐会散场接近十点,隔了一条街就是市内知名的步行街,街灯上悬挂着字、灯笼等庆祝物,大约因为是国庆,街两边的商铺都没有关门。 男男女女结伴,人潮来来往往。 商厦顶层晒射的光,把四周照得灯火辉煌,小吃的香味伴着热闹的人声飘过来。 商业街里玻璃橱窗反射着璀璨的灯光,离停车处还有段距离,两人沿街慢慢走着,盛焱若有所思,垂头问青年:“饿不饿?” 祁奕并不饿,但他还不想太早回去,于是眨眨眼,声音闷闷的从口罩下面传出来,“饿了。” “想吃什么?我订位置。”盛焱脑海里闪过商厦顶部的露天餐厅,这时是黑夜在高处抬头就可以仰望星空,一定非常有气氛。 或者说,可以到旋转餐厅,听着音乐自制食物也不错。 但祁奕视线定格在一间玻璃窗上,“糖葫芦。” “……”盛焱顿了顿,顺着他的目光看过去,古色古香的“徐爷爷糖葫芦”老字号招牌在一排商铺里很显眼,一溜山楂的,一溜核桃的,还有一溜串烧水果的,一排排摆放在玻璃橱里码得很整齐,光从上面打下来反射在糖衣上,看上去极其诱人。 这东西盛焱小时候经常吃,后来长大了发财了就再没吃过,准确来说,是再没见过。 也是因为平时太忙。 此时,窗口前面已经排了十多个人。 祁奕扯着盛焱过去排队,好在没等多久就排到他们,服务员问:“要什么口味?” “草莓的!” 盛焱面无表情地掏钱,接过糖葫芦签子塞进青年手心。 祁奕把口罩拉开一道缝,张口咬在草莓尖上,嚼了两下,嘴里酸酸甜甜的,他又低头咬一口。 “这么麻烦,怎么不把口罩摘下来?”盛焱挑眉,伸手就要帮祁奕拉下口罩。 大庭广众摘下口罩可还行? 祁奕躲开他,“我喜欢这么吃,外面有霾。”说着还从嗓子眼硬憋出几声咳嗽。 盛焱帮他拍了拍后背。 他不拍还好,那力道沉重的,祁奕这下是真被呛得咳嗽。 也许因为咳嗽,青年眼尾一片熏红,噙着眼泪水的眼瞪过来,盛焱不觉凶狠,只觉得可爱。 这时恰巧几名女生低头看着手机,嘻嘻笑笑从他们身边经过,“甜甜好可爱啊!” “是啊,喝水的样子好萌。” “那天要是我也在现场就好了!” “可惜那天要上课……” 她们在议论就是祁奕那天在商场被拍到的视频,一经发布就爆红全网,这可是野生的甜甜啊!视频在热搜上连挂两天,被广泛转载。 甜甜? 祁奕? 鼻腔不自以为然地轻嗤一声,盛焱忽然想到,也不知道那个祁奕,和他身边这个“齐奕”比起来怎么样?不过想也知道,那个朝三暮四的浪荡娘炮,肯定没他身边这个可爱。 因为这个认识,盛焱心底升起愉悦,随手狠狠揉了揉祁奕的头。 祁奕正低头舔着糖葫芦,帽子被大力弄乱,头发夹得翘起,他咬着糖葫芦,抬手正正帽沿,又瞪了盛焱一眼。 盛焱哈哈一笑。 走了一段路,祁奕咬着糖葫芦,发觉身边人忽然止住了脚步,他抬起头,只见盛焱的视线紧紧落在远处商厦墙外发光的荧幕上。 上面正滚动播出一条新闻,妆容精致的女主持人声音甜美,“据了解,祁奕的专辑《幻象》热销十亿多万次,网络下载量更是多达千亿,而最近心理协会已正式通过评定判定幻象可以作为心理治疗、引导的曲目,这在历史上是从未有过的,接下来我们播放一段音频,请专家为我们分析一下。” 幻象旋律响起来,歌声飘荡在半空,不少行人也随之驻足,抬头看着荧幕,又或是闭眼倾听,人群里隐隐传来一两声迷妹们的尖叫。 “甜甜上新闻啦!” “甜甜好棒!” “什么时候出专辑特典啊!好想买!” 而演播厅女主持人听着歌,也露出放松的笑意,随着她和专家的对话,荧幕上展出两副图片,一副是幻象专辑,而另一副……就是祁奕的照片。 耳朵里满是歌曲熟悉的音色,荧幕上是熟悉的脸,盯着那张照片,直到它消失,女主持开始念下一条新闻:“据悉,赵氏集团旗下大赵珠宝即将推出新养生玉首饰……” 盛焱这才缓缓转过头: “你,就是祁奕。”不是问话,而是肯定。 作者有话要说:  盛焱(微笑):我一定是最后一个知道的。 感谢在2020-11-23 00:00:00~2020-11-25 00:00:00期间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哦~ 感谢投出手榴弹的小天使:拉斐尔 1个; 感谢投出地雷的小天使:拉斐尔、对方正在输入……、还有很多 1个; 感谢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拉斐尔 50瓶;mentos、还有很多 20瓶; 非常感谢大家对我的支持,我会继续努力的! 第125章 翻车×3 “咔嚓——” 咬碎一块糖衣, 祁奕抬起眼,把糖衣咽了下去,“嗯, 我是。” 难以想象一个人在短时间,气质能有这么大变化,青年单手抄在裤兜里,眼尾上扬,原先怎么看怎么温驯单纯, 现在却张扬嚣张。 这是踩准了盛焱不会拿他怎么样。 虽然出乎意料,但即然被发现了,祁奕也不装了。 “你胆子,很大啊。” 说完这句话, 盛焱定在原地, 沉默许久,他的心情现在一度在濒临失控爆炸的边缘反复横跳。 眼前这个人就是那个他印象里水性杨花朝三暮四的娘炮小明星,如果不是实锤, 盛焱简直不敢相信。 脑海里不断闪现出萧潇在病房苦苦挣扎的画面,还有被欺骗的恼怒, 盛焱只想把眼前人揍得屁滚尿流, 匍匐在他面前苦苦哀求。 在他压抑磅礴怒火的时候, 祁奕还在舔着糖葫芦, 于是猛然被惯到墙上。 盛焱摁着他的肩膀,俯身凝视着他,“你是不是以为我不会把你怎么样?” 他的身体炙热,说话间呼出的热息喷在祁奕肩窝,给细腻的皮肤染上一层绯色。 盛焱把人压住,缓缓举起拳头, 扯扯嘴角,“我说过,见到你,我就会把你揍一顿。” 男性气息兜头笼罩下来,天性作祟,祁奕的身体逐渐发软,喉结上下滑动,发出一声轻哼声。 就爬山爬到顶上的时候,发出来的声音。 像磁电流一般钻进盛焱的耳朵,他骨子里都不好了。 这……简直是不知羞耻! 盛焱拳头痒得厉害,迫不及待就要砸到青年身上,于是他上下打量。 脸……脸不行,他舍不得对那张漂亮的脸蛋上下狠手。 颈子?他瞥了一眼,那修长,比大多数男人更为纤细的颈项,还是算了。 肩膀?祁奕是公众人物,肩膀里有软骨,万一错伤了不就有损形象了么!?不行不行。 胸口……想到胸口,盛焱又回忆起先前在门口看见的星点染雪的景致。 不不不,这里也不行! 那再往下—— 盛焱捂住倏然温热的鼻腔,这让他怎么下的去手!? 而祁奕眯起眼,身后仿佛有尾巴在有恃无恐地摇啊摇。 正在盛焱犹豫不决之时,远处传来一声叫喊:“放开他!” 他们同时扭过头,只见一高一矮两人跑过来,个高的长相憨厚,皮肤黝黑,个矮的染了一头红毛,两人一冲过来就把祁奕挡在了身后。 祁奕正头疼怎么解决盛焱这个突发情况,也乐得被维护。 盛焱看见青年被两人挡在后面,连脸都看不到,心里顿时升腾起一股烦躁之感,不耐烦喝斥,“哪来的小孩子,滚一边儿去——” 看着比自己至少高一个头的盛焱,又浑身戾气,冯欢心里也慌啊,他咽了口吐沫,强行让自己镇定下来,质问:“你究竟是什么人?凭什么动手打人!?” 盛焱嗤笑,“我是什么人?你配知道吗?滚边去别让我说第二遍。” 余小刚也来气了,撸起袖子,“你这人怎么这么不讲道理?” “因为我就是道理,”盛焱心底逐渐火气压抑不住,上来就要把祁奕从后面抓出来,冯欢、余小刚就拼命护着,本来他们所在的地方灯光较昏暗,并不引人注目,这下引来了不少人的目光。 祁奕只觉头疼,早知道不招惹盛焱就没这么多事。 冯欢和余小刚努力挡住周围人打量祁奕的目光。 好在盛焱也惦记着祁奕的身份,知道这时候万一被人认出来对祁奕是大麻烦。 他克制着收回手,僵立半分钟,忽然头也不回转身大步走了。 人群也渐渐散了。 直到他背影消失,冯欢松了一口气,问道:“你怎么会惹上这种人?” 余小刚补了一句,“看着脾气就不好。” 祁奕把签子扔进垃圾桶,慢吞吞舔着嘴唇上的糖渍,“谁知道呢。” 他的动作天然诱惑,冯欢看了一眼,只觉得浑身燥热,慌乱地撇开眼,也没再追问。其实他和余小刚是听说这里开了一家新网,国庆限时打折优惠,因为都是单身狗,也没有女朋友要陪,所以今晚过来上网开黑,没想到巧遇了祁奕,虽然祁奕因为自身原因没上几天课,但毕竟是近距离接触过的人,他们一眼就认出来了,还看见他和另一个男人似乎起了争执,这才挺身而出。 “我们送你回去,”冯欢说。 “不用,我打车,”祁奕拒绝了。 冯欢不赞同,“万一刚才那人还没走呢?” 余小刚连连点头,“就是就是就是。” “他走了,”祁奕极擅长把握人的性格,盛焱是不屑做出尾随阴人的事情的。 冯欢拿他没办法,只能放他一个人回去。 祁奕打车到朗逸,刚进门,门卫从岗亭探出半身叫住他,“祁先生,等一等。” 祁奕止住脚步,门卫还是上次那一个,捧着个大箱子走过来,“有您的包裹。” 包裹。 祁奕接过来,手指触碰到侧面字条,原来贴着张便签,上面留了一个字——严。 严霆离开朗逸后,越想越觉得之前语气重了,因为严母是教授家里时常来一些客人学生,所以他住在林丛玉家里,他愁眉不展地回去,正撞上春风满面的林丛玉。 林丛玉很好奇,“你这是怎么了?” 严霆没解释。 林丛玉是知道他去找人的,心思玲珑,一下就反应过来,“闹矛盾了?” 见严霆顿了顿,他知道自己是猜中了,“这样不行啊,女朋友是要哄的。” 林丛玉也知道以严霆肯定想不出什么办法,沉吟片刻,他给出了个主意,“可以投其所好,买喜欢的东西送给她。” “她喜欢什么?” 喜欢什么? 严霆若有所思,“游戏?” 游戏? 林丛玉有些意外,很少有女孩子喜欢游戏,而他忽然想到祁奕,也是喜欢打游戏,想起祁奕,青年的脸在眼前一晃而过,林丛玉忍不住微笑起来。 严霆大步走向玄关。 林丛玉回过神,“你做什么去?” “买东西。” 严霆头也不回。 林丛玉担心严霆不会挑选,特意上网搜了一下,见PS7新颖独特用过都说好,于是就把图片转发给了严霆。 严霆效率很高,买好就把东西送到了朗逸。 祁奕虽然不清楚其中弯弯绕,但严霆的意思他懂,抱着PS7回到家,席振彦和孟峥已经都不在了,他拆开盒子,里面曲线流畅银灰色的手柄瞬间抓住了他全部的注意力—— 好东西啊! 祁奕破天荒拾起手机,主动给严霆发了一个“萌萌哒。” 看着那个握爪卖萌猫gif动图,严霆忍不住勾了勾嘴角,林丛玉打趣问:“成功了?她不生气了?” “你们合好了?” 严霆:“嗯。” “那就好,”林丛玉笑了笑,端起咖啡喝了一口。 就是不知道,当他发现自己帮情敌追自己对象,还能不能笑得这么轻松。 祁奕得了个新宝贝,陪着新宠玩了整整一宿,席振彦、孟峥给他打电话都没听见,他俩昨天在阳台没喝尽兴,又去酒拼酒,第二天醒过来给祁奕拨电话,两人换着打,一直没人接,还以为祁奕还在外面浪,顿时气得肺都要炸了。 不过现在祁奕也想不到他们,他现在满心都是PS7,穿着睡衣坐在地毯上摆弄手柄,渐渐忘了时间,直到林丛玉来拍门。 “祁奕!” 他这才想起来,今天要陪林丛玉去见好友! 换好衣服后,祁奕拉开门。 林丛玉一眼就瞥见客厅桌上面有几分眼熟的包装盒子,没来得及细细回忆,紧接着,他全部心神就被眼前青年吸引走了。 “现在就走吗?”祁奕揉揉有些酸涩的眼睛,眼泪挂在眼角欲落不落,简直可爱爆炸,林丛玉强忍住心脏躁动,屈指帮他把泪拭干净,“对。” “等我戴个口罩。” 祁奕通了个宵,头脑昏昏涨涨,找出口罩挂上,手指夹住林丛玉衣摆,闷声闷气,“走。” 林丛玉揉一揉他的头发,带上门。 路上祁奕几乎是睡过去的,林丛玉和他说什么他都没听清,打着哈欠走进饭店,出了电梯,祁奕说:“我去洗个脸。” 林丛玉点头说好,“我们在7166。” “记得了,”祁奕转身去洗手间,捧了水淋在脸上,背后传来皮鞋在大理石地面上摩擦的声音,他回过头,进来的男人个子很高,皮肤白皙,对方视线落在祁奕身上,眼底飞快掠过一丝惊艳。 白衬衫衬着纤细的脖颈,袒露出露的肌肤线无瑕,腰线在黑色皮革腰带约束下更显柔韧,让人恨不得化身成腰带!而最绝的是那冷漠的眼神,更是容易激起人的征服欲,让人想知道征服后这个青年会露出什么样的表情? 是会软成一汪水色?还是绯红着脸,双眼迷离? 男人被蛊惑一般,情不自禁走向祁奕,双手撑在手池边,把人困在怀里,深深嗅了一口。 瞬间,蜜糖般的气息侵入呼吸道。 而被困在男人和洗手池中间的祁奕,被纯男性气息笼罩,他呼吸也逐渐急促男人也是个中老手,一看他表情就知道他什么反应,不由砸砸嘴,本以为是个高岭之花,没想到是个小浪货。 心底这么想,他也就调笑一句:“小东西,你怎么这么浪?” 祁奕轻啧一声,推开他。 男人很轻易地就被推开了,也没阻拦祁奕离开,反正他后面有的是机会查清小东西的身份。 还轻佻地吹了个口哨,真是走运,和发小聚会居然撞上这么个宝贝儿。 寻着门牌号,祁奕来到包厢,放眼望去,林丛玉不在,里面只有一个高大的背影对他,看上去有几分眼熟,听见门开的声音,对方转过头,语气诧异:“祁奕?” 作者有话要说: 感谢在2020-11-24 01:49:48~2020-11-26 02:02:55期间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哦~ 感谢投出手榴弹的小天使:拉斐尔 1个; 感谢投出地雷的小天使:还有很多、望鲸 1个; 感谢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拉斐尔 20瓶;civil 10瓶;盛望x江添 5瓶; 非常感谢大家对我的支持,我会继续努力的! 第126章 翻车×4 严霆没料到在这里遇到祁奕, 原本他就想邀请祁奕过来见见发小。 但昨天祁奕回绝了他。 这时严霆还没有多想,只问:“你也来和朋友这里吃饭?” 祁奕已经意识到不对,“我……嗯,路过。”说着, 他转过身想撤, 却不小心碰到了后面的进来的人。 还是先前在洗手间有过一面之缘的男人。 对于一进门就有投送怀抱的艳福,男人挑挑眉, “呦, 这么巧?” 严霆也注意到男人,介绍说:“谢恒, 他就是刚才我跟你说过的。”正在追的人。 没想到好不容易相中一个, 居然是严霆喜欢的人。 谢恒心里无比遗憾。 恰在这时, 林丛玉从门外走进来, 在祁奕去洗手间后, 他想了想, 不放心也跟了过去, 但是这层楼一共有两个洗手间,于是错开没找到人,林丛玉这才回到包厢,他一眼就看见了些谢恒, “堵在门口做什么?” 谢恒让开道, 问了一句,“你不是说要把自己的对象带来么?人呢?”说着,他还往林丛玉身后瞅了瞅。 林丛玉这才注意到祁奕,他拦过青年的肩膀,祁奕僵了僵,却被更用力的搂住:“这是祁奕, 我的……” “我喜欢的人。” 宛如平地一声惊雷炸响,室内陷入了极度的死寂。 谢恒手里掏出烟盒,指尖捏着一根烟,这下没拿稳,烟“啪嗒”落在了地上。 他真恨不得给多嘴的自己一巴掌,没事瞎憋问问! 这下可好,问出俩发小撞了对象。 严霆看着眼前这一幕,诧异于自己心底所引起的波澜汹涌的情绪。 青年被好友揽在怀里,浅色发丝垂在眉目前,脸上没有了他常见的嚣张气焰,像是收起了全身的刺,显得乖巧可爱,但严霆却觉得此刻他的心脏像被摁进了滚水里,瞬间破开了一个口子,无比刺痛。 谢恒注意到他死死攥住的双手,背上青筋暴起,不由暗暗咽了咽唾沫。 他深深感觉到这顿饭……它就是个罪过。 林丛玉本就是心思细腻敏感的人,察觉到气氛的宁静,他的笑容也渐渐淡下去,“严霆?” “……”严霆只按暗沉的目光望着祁奕,那是他不经意放在心尖尖上的人,可他现在在另一个男人怀里。 “咳咳,”谢恒觉得自己有必要说点什么,打圆场,“要不咱先吃饭?飞机餐太难吃,我都饿了。” “好,”林丛玉把视线从严霆身上挪开,这时候他的心里已经有了隐隐的预感,他想到的是祁奕客厅桌上的游戏包装盒,那个他推荐的PS7。 严霆喜欢祁奕,可只要没有挑破,或是不给他挑破的机会,祁奕就会一直是他的。 表面上表面上温和文雅的林丛玉,也没想到自己会有这么龌龊的心思。 “奕奕,”林丛玉心里的想法,面上却半分没有表现出来,他拉开椅子,微微一笑,“坐。” 祁奕坐下来,望了一眼严霆,严霆注意到他看自己的目光生疏,他知道青年是故意,故意在林丛玉面前保持距离。 是应该保持距离,毕竟他已经有了林丛玉这个男朋友。 可,这怎么行呢? 最先明明是他招惹自己的。 现在随便就想跑? 林丛玉正准备叫服务员来,却听见身边传来刺耳的,椅腿被拖拽的声音。 谢恒眼珠子霍然瞠得老大。 严霆半起身子,把青年摁在椅子上,狠狠吻了上去! “唔——”凶狠的吻几近霎时间吞噬了所有呼吸,祁奕喉咙口溢出一声凄哀的呜咽。 林丛玉在震惊之余,迅速回过神来,把祁奕从严霆掌握下解救下来。 祁奕脱离控制,眸子漾出水色,眼角微红趴在林丛玉怀里。 林丛玉轻抚他的背,一面不可置信地斥问:“严霆!你疯了!” 严霆的视线仍停留在青年身上,青年触及到他的目光,瑟缩的往后一躲。 就像一头受惊的小鹿。 谢恒缓缓合上张大的嘴,他看了一眼严霆,又深深看了一眼林丛玉怀里的人。 严霆和林丛玉是当局者迷,从先前在洗手间的一面之缘的经验来看,青年根本不可能被吓成这样。 ——他想的没错,祁奕就是故意的。 眼看就要翻车,他故意摆出一副与严霆疏离的样子,就是为了刺激严霆,激化他和林丛玉的矛盾,这样焦点就从他水性杨花转移到两人间的斗争上。而他不仅能远离争端的风暴点,也给林丛玉一个暗示,暗示是他严霆追的自己,而自己不同意,从而激起林丛玉的保护欲,同时又能刺激严霆不得到誓不罢休的胜负欲。 一石三鸟。 我可真是个小机灵鬼! 祁奕趴在林丛玉肩膀上,露出一个得意洋洋的笑容。 谢恒看不下去了,这两个发小平时看着挺机灵的,怎么现在就智商集体下线呢? “我说,你们俩别瞪了,比谁眼睛大吗?” “眼睛大有用吗?” 林丛玉:“你别插话。” 严霆:“和你没关系。” “好好好,和我没关系,”谢恒被怼得无奈,举起双手,目光却调转到祁奕上,“你们瞪成斗鸡眼都没用,不如问问他的想法?” 问问祁奕的想法? 林丛玉视线落在怀里人身上,他拍拍青年的肩,“祁奕?” “嗯?”祁奕抬起头,眼眸还是湿漉漉的,鼻尖、眼角通红一片,见他这副模样,林丛玉什么都不忍心问了。 但…… 有些话还是要问个清楚。 他捏捏青年的鼻尖,“除了我和严霆你还招惹了谁?小坏蛋。” “没有了。” “真的没有了……” 祁奕把脸埋在林丛玉怀里,侧过头,垂下眼睫,浓密的长睫像是轻雾里沾水的蝶翼,牙尖咬住苍白的下唇,留下颤抖深刻的印痕,似乎对这个问题很是受伤,连指尖都在微微发抖,林丛玉和严霆瞬间心疼得不行,严霆把他手指掰开,果然青年指甲盖掐着手心已泛着白。 “不要伤害自己。”分明清楚祁奕能力,但毕竟是心尖上的人不可能不在意,严霆也不敢相信自己有一天会说出这么矫情的话。 林丛玉则摸摸怀里青年的脸,心疼地说:“抱歉,我不该怀疑你。” 同时,他心里暗暗唾弃自己,青年这么单纯美好,怎么会水性杨花朝三暮四呢?他不该怀疑。 而旁观的…… 谢恒目瞪口呆.jpg 这他妈哪是人啊,这是妖孽! 邪性啊!! 正在严霆和林丛玉争相安慰青年的时候,包厢里突如其来响起一道微信提示音,林丛玉专注地哄人,没有理会,还是祁奕推了推他,“你有信息。” 林丛玉这才调整了一下姿势,从口袋里掏出手机。 祁奕的角度只稍侧个头就能看清屏幕。 见他好奇,林丛玉还刻意把手机往祁奕那侧了侧,以便让他看得清楚。 消息来自一个群。 群名称叫,拯救奕奕群。 发消息的人,头像是颗金灿灿的篮球:@陆厉行,能不能帮忙查查这个人是谁? 【图片】【图片】 因为是夜晚距离较远,照片比较模糊,还开着闪光,只隐隐分辨得出一个男人把另一个壁咚了,连脸都高糊,看不出来轮廓。 但祁奕一眼就认出来,这是他昨天晚上和盛焱起争执的画面! 一定是冯欢他们拍的。 实事上也的确如此,在发现祁奕被人推到墙上的时候,他们就边跑来阻止边拍照留证,后来虽然事情不了了之,但他们左右想还是觉得担心,毕竟……祁奕身上发生过这么多事。 万一呢?万一后面那男人再来找麻烦呢?他们不是祁奕,不清楚两人爱恨纠葛。 于是,冯欢和余小刚一合计,还是把事儿告诉了骆宁,正好相册里照片还没删,也一并发了过去。 骆宁一听,有人当街要伤害祁奕,这还了得?但他骨裂,人在医院,就算腿好的,单凭他一个也找不到人。 于是,他想到了这个群。 骆宁发的两张图,一张是照片,一张是冯欢和他的聊天纪录,但因为照片模糊,所有人的焦点都不在照片上,而是—— 骆宁设置的聊天背景! 背景是他和祁奕的合照,两人头碰头,戴着3D眼镜笑眯眯的,双手合起来比了个心,那是那天他们去看季楚的电影时照的。 因为杭艺秋发过偷拍照,季楚一眼就把骆宁认了出来! 当时祁奕说是室友,但现在…… 他噼里啪啦打字:你和奕奕什么关系!? 他消息刚发出去,群里忽然进了个新人,这个新人就是被席振彦拉进群的孟峥,他俩现在坐在一起,骆宁发的消息被孟峥看见了,他便让席振彦把他也拉进群。 子不争山(孟峥):@骆宁,你他妈是谁? 飞翔D席子(席振彦):@骆宁昨天晚上奕奕和你在一起? 这两人本就憋了一肚子火,骆宁拿来当背景的这张又是在电影院拍的,光线偏暗像是晚上,于是他们都以为昨晚和祁奕出去的是骆宁。 席振彦是知道骆宁存在的,语气并不激烈,但孟峥不知道,他就像点燃了的□□,一连发了数十条,把季楚的消息都刷得看不见了。 子不争山:你和祁奕做什么了? 子不争山:把照片撤了,别逼我弄你! 子不争山:立刻马上! 子不争山:什么都东西也敢窥觑奕奕? 呦呵?哪来的新人,刚进群就这么嚣张!? 骆宁也是一点就炸,他往地上呸了一口,双手打字: ——无能狂吠!你爷爷我是奕奕他男朋友! 作者有话要说:  感谢在2020-11-25 00:00:00~2020-11-27 00:00:00期间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哦~ 感谢投出手榴弹的小天使:拉斐尔 1个; 感谢投出地雷的小天使:对方正在输入…… 2个;还有很多 1个; 感谢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civil、叶修修贼甜 10瓶;耽于meise 5瓶; 非常感谢大家对我的支持,我会继续努力的! 第127章 集体被绿 奕奕的……男朋友? 宛如一枚深水弹在潭中炸响, 炸出了潭底无数条鱼。 谢恒原本正和宋深吐槽发小聚会遇到个妖孽,结果,天聊着聊着人没了。 宋深哪里顾得上谢恒, 他点击群聊消息的提示, 把聊天页面转到群里:????我才是奕奕男朋友。 傅崇明:不, 我是。微笑.jpg 白亦扬:不可能!我才是! 简名:呵呵。 陆厉行:我的。 洛森不会打中字,只仿照网络通用水楼方法:+1 季楚认真打字:不知道你们为什么要冒领头衔, 虽然奕奕很可爱,但他是我的男朋友。 席振彦:…… 骆宁:哈??你的?你有证据吗? 季楚:【图片.jpg】 孟峥:ps谁不会呢?【合照.jpg】 …… 有了个起头的, 所有人都开始纷纷发自己和祁奕的合照, 以证明自己和祁奕的关系。 谢恒等了又等,见宋深一直没回消息, 抬起头见林丛玉正全神贯注看着手机, 也凑过去瞄了一眼。 这一眼不瞄不要紧,这熟悉的头像, 那是……是宋深? 难怪迟迟不回他的信息,原来是在水群! 谢恒脑子灵光,只看了几条信息,他就明白了事情的经过, 合着他仅有的三个朋友和发小, 全掉一个坑里了!? 他调转视线, 上下打量青年, 就是他平生头一次这么佩服一个人。 林丛玉一直都没有发言, 看着不断滚动的屏幕,他缓缓转过头,声音轻柔:“奕奕,你不应该解释一下吗?” 祁奕也正震惊地看着聊天页面, 脑海里面只有一个问题。 ——妈.的,这个群究竟打哪儿来的!?? 严霆也是头一次见林丛玉这么认真严肃,也伸头过来看了一眼,眉峰紧蹙起来,“也许是合成。” 的确,招惹这么多人……做都被做死了。 林丛玉稍稍安下心,他安慰自己,一定是这些人得到祁奕不成,就才用合成照自我欺骗。 多么……可悲。 但这个自我安慰很快就被打破了。 白亦扬计算机玩的很好,他把图片全都下载下来鉴定,看见结果,手里马克杯脱手摔在地上碎了一地。这是跟了他七八年的老朋友,但白亦扬此时心神大乱,全然顾不得别的事,虽然不敢相信,但这些照片都是真的。 群里: YANG:照片……都是真的。 正争执得不可开交的群,瞬间陷入一片寂静—— 都是真的说明什么? 说明他们集体都被绿了! 季楚还记得,之前曾让祁奕保证,除了他、简名、席振彦、陆厉行不再有别人。 但现在居然一次性蹦出来这么多! 四个,四个!还不够满足他的胃口的吗!? 宋深三观都碎了,他原本只把傅崇明、宋澈当成自己的竞争对手,但没想到还有一个连在排队!? 祁奕心里叫糟,他一向是能否认就否认否认,否认不了就装傻,装傻失败就卖萌,被戳穿就装死。 面对两道强压怒焰的视线,祁奕破罐子破摔,挑起眉:“对,你们都是我养的食物。” 他亲口承认的话,让还怀抱饶幸的两人听在耳朵里如坠冰窖,心一下就沉到了湖底。 半响,严霆扯了扯嘴角。 呵,小骗子。 真是个小骗子。 林丛玉从震惊中回过神,手缓缓抚上祁奕的侧脸,指间颤抖,脸上挂着苦笑问道:“奕奕,你又在和我们开玩笑,是不是?” 底都掉干净了,祁奕也不装傻了,他撇过头,无声的否认了林丛玉的自欺欺人。 谢恒吹了一声口哨,啧啧称奇,没想到出来吃个饭,还能看见海王翻车这么一出年度大戏。 如果被绿的不是他的哥们儿,他都想鸣掌三声。 “咳,没什么事……我就先走了,”眼看着两人目光趋于暗沉,就像是平静下在酝酿着暴风雨,祁奕连忙开溜。 他心里一万次后悔撩了盛焱,如果不撩盛焱就不会翻车,不,应该说没有那个群,他就不会翻车!千万别让他知道群是谁建的…… 祁奕磨磨牙,结果,因为冲得急,刚出门就撞到一个小孩子,那小男孩看上去年龄不过七八岁的模样,瘪瘪嘴就要哭,但当他看见撞他的人是谁,眼泪瞬间憋了回去,白嫩的双颊浮起红晕,“甜,甜甜!” 神他么甜甜? 他是没名字吗!? 但祁奕也后知后觉意识到自己没有把口罩戴上。 他从口袋里掏出口罩,正准备挂在耳朵上,大腿就被小男孩儿抱住,小孩儿仰着脸,笑盈盈的,“甜甜,要抱抱。” 祁奕着急上火地想离开是非之地,恨不得用上空间折叠跳到另一个星球去,本不想理会小男孩,但小男孩也是执着,他抱很紧,走一步挪一步,跟挂件似的在腿上甩都甩不掉。 走了两步,祁奕还是把人抱了起来。 小男孩儿眼睛一亮,上来就对着祁奕的脸“唧”亲了一口。 严霆和林丛玉追出来,看见这一幕,当即脸同时就黑了。 妈.的群里一个连虎视眈眈还不够,一个小孩子想来分杯羹? “江江啊!” 这时,顺着楼阶下来一个妇女,一见小男孩儿顿时如释重负,把人接过来,“真是不好意思,我结个账的功夫,这孩子就跑的没影了。” 话刚说完,妇女看清眼前人是谁,眼睛瞬间瞠的老大,激动的嘴唇都在颤抖,“祁,祁奕,不,祁先生!?!” 她觉得她这顿饭吃的太值了,觉得自己简直是锦鲤,吃个饭都能遇到祁奕,回去应该烧烧香,拜个祖宗。 见妇女情绪激动得手臂都在狂颤,林丛玉都担心她把手里孩子摔了。 严霆没管那么多,他把口罩挂上祁奕的耳朵,粗鲁地抓住青年的手臂,手简直像铁钳一样不容反抗,“走。” 谢恒也追了出来,“你们去哪儿?饭不吃了?” 严霆扯着祁奕头也不回。 林丛玉和他道歉:“抱歉,阿恒,我们要解决点事情,下回再约。” 是要解决,被戴绿帽可是件大事。 谢恒砸砸嘴,表示理解。 祁奕被扯上车,严霆坐上驾驶座,旋开车钥匙,发动引擎,林丛玉也拉开车门跟了上来。 活动了两下被扯疼的手腕,祁奕眯起眼,“你们这是要做什么?” “……”严霆没说话。 林丛玉为青年整了整衣领,又抬手摸摸他的头发,“我们……想清楚了。” 祁奕:? 但林丛玉却没有详细解释。 车开入朗逸,祁奕刚想下车,就被严霆打横抱在怀里,他怔了怔,反应过来拼命挣扎起来,在家里也就罢了,这可是在外面! 但严霆高大的身体就像城墙一样,任凭他怎么挣扎,都没有被挣动。 祁奕又是捶打又是踢腿,出了一身汗,也没什么作用,于是求助地看向林丛玉,指望对方帮忙,但温文尔雅的男人只是微微一笑,把祁奕头发别到耳朵后面,“乖一点。” 祁奕:??? 他错过了什么? 这画风不对啊,情敌不该打得你死我活吗? 难道在他知情的情况下,又达成了什么协议? 电梯打开了,里面说说笑笑,走出来一对情侣。祁奕喉咙里低低呜咽一声,把人埋进严霆胸口。 组合怪异的三人,也引起了那对情侣的注意,感觉到路人的目光,祁奕的脸憋得涨红。 好在电梯门很快隔绝了两人的视线。 到达楼层,进入房间。 林丛玉合上门,严霆已经把人抱进卧室抛在了床上,祁奕脸上潮红还未散去,上衣因动作撩起来,露出轮廓分明的线条,他半撑起上半身,就被擒住双手压了回去。 祁奕被重力压得眼前一黑,忍不住“嗯”地低叫了一声。 手机从口袋里滑出来,上面闪烁着请求通话的界面,是宋澈打来的,先前群里吵的热火朝天,他都没有说话,只是拨打祁奕的号码。 祁奕想接通电话,但严霆却把手机拿起来扔到了床脚。 下一秒,严霆扣住他,扯下领带,把双手绑起来。 隐约猜到他们要做什么,祁奕停下了挣扎。 见此,林丛玉心里最后一丝希望也破灭了。 他为两人带上卧室门,走到客厅。 这是一场毫无顾忌的征伐,林丛玉坐在客厅椅子上,砌了一壶茶,茶叶是上好的明前,倒出来一杯,满室飘香,但他却一口都喝不下去,祁奕断断续续的嗓音像线穿过他的骨头,林丛玉坐立不安,终于还是忍不住放下端在手里,不知什么时候凉透的茶杯,返回了卧室。 内室里充斥着祁奕诱人的气息,床单被凌乱地抓花,听着耳朵里一声长长的低鸣,林丛玉看不过去了,“你要弄死他吗!!” 如果不是亲眼所见,他简直不敢相信严霆会失控到这个地步。 林丛玉大步冲上前,把祁奕从严霆怀里抱走,但霎时间,那毫无隔阂的直接触感,却让他禁不住一愣,祁奕抬起眼,身体还在发抖,浑身的印痕,林丛玉惊诧地发现自己心底,忽然升起一股暴虐的把怀里人撕碎的冲动。 就像有一头狂兽磅礴欲出。 严霆看着他的表情,就知道接下来会发生什么。 林丛玉逃不脱的。 祁奕他啊,就是有这样的本事。 严霆坐在床沿,往身上披了件衣服,从烟盒取根烟,点上吸了一口,意味深长地说:“要就动作快,不然一会儿也许就没位置了。” 林丛玉瞥他一眼,念头一转,就明白过来他的意思。 室内没有开灯,窗帘紧紧闭合,昏暗不明光线里,他的眼眸暗沉的厉害,静默良久,他终于低下头吻住了青年的唇。 ——奕奕啊,不论怎么样,我还是得到你了。 不知疲倦的几小时过去,外面门被打开,那是因群聊事件而暴动的祁奕鱼塘集体组团来了。 作者有话要说:  【小剧场】 谢恒:老子名字从第一章 就出现了,127章后可算正式露脸了!!!!! 严霆:你出场之时,奕奕掉码之日,有什么办法? 谢恒:…………(强忍不哭) Ps:再次,预收求收藏!!不出意外下本开《被全星系溺爱》属性团宠苏爽小甜饼,全星系为花倾倒向,不会很长,封面在画中。 咳,其实我什么种类爽文都可写,光速打脸也会(卖萌) 《众神之王》这本是长文,金手指脑洞文+打脸虐渣,因为内容较多还在整理+.+ 言情已经解锁了,等封面来就开,可能和溺爱同时写,有对言情感兴趣就……看看,也不会长。 最后!重点来了——明天小黑屋,选看!!!!慎入!!!!!! 感谢在2020-11-26 00:00:00~2020-11-28 01:12:14期间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哦~ 感谢投出手榴弹的小天使:拉斐尔 1个; 感谢投出地雷的小天使:对方正在输入…… 2个;拉斐尔、45922594、还有很多 1个; 感谢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45922594 80瓶;叶修修贼甜 10瓶;李白的小娇妻 5瓶; 非常感谢大家对我的支持,我会继续努力的! 第128章 黑屋慎点 席振彦、孟峥来得最快, 他们一进门,就嗅到空气里独特的气息,他们都知道祁奕越是情动那气息越是诱人, 两人来到卧室, 青年满身痕迹倒在床上,发丝迤逦在枕上, 脸微侧着,双眼空濛泪欲落不落, 两人面对如斯美景, 不约而同呼吸一重。 他俩都是没什么节操的人, 何况这两日的刺激委实过头, 此时此景,没别的想法, 就是想把人(一种植物)一顿。 于是,林丛玉刚退下来, 他们就立马顶了岗。 也不管边上是不是有俩陌生人杵着。 严霆和林丛玉也没走,套上衣服,听着声声入耳的浪涛声, 近乎自虐一般看着眼前这一幕, 心脏酸着酸着就麻木了。 紧接着来的是季楚和简名,他们参加完国外影展,刚下飞机,连口水都来不及喝,就马不停蹄奔了过来。 一进大门听见隐隐约约的低吟,季楚脸瞬间苍白,连道儿都走不动了。 简名额头崩起青筋,猛地推开卧室门。 一时间, 两人都受到了不少的冲击,但季楚受到的刺激更大,神情近乎有些恍惚,直到他感觉自己的胳膊被蹭了一下,他转过头,只见简名呼吸沉重,脸上浮起不正常的绯红,一步一步接进床头。 “你怎么了?”季楚的声音没有唤回简名的神智。 祁奕十指紧紧攥着被单,几乎要把被单抠破,只模模糊糊看清眼前的晃动的人影,就被简名扯在怀吻住。 由于情香作用,密闭不透风的环境里,甜腻蛊惑的气息在空气里浮动,充斥着刺激着脑膜,简名近乎疯狂地蹂/躏着怀里人的唇瓣。 折腾了五六个小时,祁奕想推开他,“已经饱了……” 但简名哪可能放过他? 眼前发生一幕幕刺激得季楚嘴唇直打颤,指尖颤抖地从口袋里掏出手机就想报警,刚进过球,正中场休息的孟峥嗤笑一声,“大明星,我劝你最好不要这么做。” 季楚顿了顿,继续拨键,1……1…… 孟峥走过去抓住季楚的手臂,最后一个数字没有拨出来,季楚怒不可遏:“你做什么!?” 孟峥什么解释话都没说,只露出了个半嘲讽的笑容,强拉着季楚到床边,握住季楚的手腕,把手放在祁奕身上。 触及到掌下的皮肤,季楚脑子里“嗡”然一响—— 孟峥看着他的表情,又是一声嗤笑。 呵,什么温文尔雅季影帝,不过是,道貌岸然罢了。 松开手,他又俯身撩起祁奕的一缕发丝,语气诡异而亲呢,“奕奕,你喜欢的,对?” 指尖冰凉,冰得昏昏沉沉的祁奕“唔”了一声,他睁开波光潋滟的眼,舌尖刷过饱满的唇瓣,吐出叹息的白雾:“好喜欢。” 孟峥凝视着他,动作轻柔地吻住他的眼。 后来傅崇明、宋深前后脚的功夫也到了,傅崇明冷笑一声,没什么犹豫就脱下假斯文的外套,加入了狂欢的盛宴,宋深……也不过比他多坚持了几分钟。 就如同不断被推动、拨动的滚轴,祁奕几乎没有休息过,亦分不清白天或者是黑夜。 “哔————” 门铃响起。 卧室里没有一个人动,门铃孜孜不倦地响着,大有不开门誓不罢休的节奏。 刚完事的傅崇明披上衣服,走过客厅注意到桌上的茶,倒了一杯边喝边走向玄关,拉开门,看见眼前人不由眯了眯眼。外面的人居然是他和祁奕讨论过的盛焱。 昨晚上盛焱顾及大庭广众放过了祁奕,今天他就直接找上门来了。 但居然是个陌生男人的人开的? 盛焱后退两步,看了一眼门牌,没走错。 紧接着,他嗅到傅崇明身上那股男人都懂的味道,脸当即沉了下来。 傅崇明:“盛总找谁?” 盛焱:“祁奕。” 傅崇明让开路,“请进。” 盛焱走进来,就像雄狮环视自己的领地,四周打量一圈,“祁奕人呢?” 傅崇明抿着杯中凉透的茶水,嘴角弯了一个不明显的弧度,“他在忙呢。” 忙? 忙什么? 想到刚才闻到味道,盛焱整个人都不好了。 果然是水性杨花东西! 联想之前祁奕在他面前演的直男设,多半也是为了勾搭自己。 所以现在是被拆穿,就放弃了吗!? 盛焱原本是个真恐同,但他觉得这个认知,比发现被祁奕欺骗本身,还要让他不能接受。 沉思片刻,他抬头看向正跷腿品茶的傅崇明说:“把人叫出来!” 傅崇明低笑,“事儿还没完,他怎么出来?” “什么意思?”盛焱心底忽然有不祥的预感。 他只当祁奕和眼前这人做了,现在还在休息,根本没想过不止一个人,这种毁三观破下限的可能。 傅崇明放下茶杯,走到卧室门口,用脚轻轻把门踢开一道缝。 盛焱通过近半开的门缝,窥见里面一丝光影。 那白皙莹润的双腿,哪怕在黑暗里都那么的清楚,衣摆开到极致,隐晦地暴露出来,而青年挂在男人臂弯间,足尖染上绯色颤抖着,摇摇晃晃随波逐流。 魅惑的声音钻入他的耳鼓,入侵扰乱他的思维。 看着盛焱的脸色,傅崇明玩味地勾起唇,他还真挺好奇一个直男听到这些声音,心里是怎么想的? 是会有感觉?还是会反感?亦或是……痛苦? 半响,盛焱终于开口了:“你们怎么能这样对他?” 傅崇明扯了扯嘴角,“这是他喜欢的,而且……”不艹不足以平民愤,也许把人艹服了,就不会再去勾三搭四继续养鱼了。 后面的话他没说出来,顿了顿,他换了个斯文的笑脸问:“盛总,有兴趣一起加入吗?” “还有几个人在路上,一会儿可就排不上号了。” 断断续续的轻咛从未闭合的门缝飘出来,间或夹杂的一两声低泣,盛焱心脏几乎揪成一团,他闭了闭眼,睁开,面无表情:“你既然不想我加入,何必多此一问?” 还真是, 一针见血。 傅崇明摸了摸心口,自嘲一笑,“我不乐意,可奕奕怕是开心得很。” 是的。 祁奕很快乐。 汗水顺着他的发梢晃动,飞溅到床铺上,印出一个个深色的痕迹。 感觉到即将打破成年期的最后瓶颈,他仰起头,脊骨凹陷出紧绷的弧线,魅惑催发到了极限,将所有人眼睛烧得通红,就连刚结束的几人都又忍不住了。 来之前,盛焱想过一定要给祁奕一个教训,但撞上这一幕,但却觉得心脏疼得厉害,他沉默地看了一眼卧室门,走到客厅坐下。见状,傅崇明耸耸肩,“一会儿再有人来,麻烦盛总帮忙开个门。” 说罢他走进卧室,门也没带严。 盛焱:“……”合着我来这里就是为了给你们当门童的!? 但果不其然,门铃很快又被按响,这次来的是柱着拐杖,一瘸一拐的骆宁,虽然跛了一条腿,却丝毫影响他杀气腾腾冲进卧室。 盛焱带上门,听见里面起先传来一阵怒骂,紧接着是叮叮咣咣、兵荒马乱的摔砸声,但不久,就归于平静。 盛焱,沉默。 和他一样沉默的,还有宋澈。 “对不起,您所拨打的用户已关机 sorry, the number you dialed is power off ……” 漆黑的书房里,宋澈看着渐渐黑下去的屏幕,慢慢捂住眼睛。 时间如白驹,但他也许是因为痛苦,他只觉得时间过得太慢,宋澈直着背脊坐在黑暗里,直到光芒透过厚实的帘映照在地板上,第二天已经到来了。 这一晚,后半夜祁奕被几人搂在怀里,睡得很舒服,睁眼时浑身也很清爽,除了……自己的左手被宋深握着,右手被季楚攥着,肩膀被孟峥搂着,左腿被骆宁抱着,右腿……气氛过于和谐,祁奕迷迷糊糊睁眼看了一眼,又睡了过去。 再醒来,身上的沉重感已经消失了,晨光透过厚重的窗帘,给室内所有家具描上一层金边,房间里空无一人,但隐隐约约看到手腕上粉色手铐,祁奕一下子就清醒了,他揉了揉眼睛,难以置信地看着链条另一端连接的床头柱子,只要动一动,那链子就发出“叮叮当当”的脆响。 “……”这是什么情况? 听见锁链的声音,林丛玉边整理袖口边从洗手间走出来,面容白净温润,看上去和平时没什么不同,祁奕却敏锐感觉到他背后磅礴怨气。 但他现在也管不了那么多,晃晃手腕,“快帮我弄开。” 林丛玉在床边俯身,看着祁奕绯红的脸,说:“奕奕太可爱了。” 老子一向很可爱! 祁奕继续晃荡他的手腕,试图获得林丛玉的注意。 “这是我们共同商议的,”林丛玉摸摸他的头,微微一笑,“如果奕奕一直在这里,就没办法再去勾搭别人了?” 祁奕不敢相信,“共同商议?季楚、宋深都同意了?” “所有人都同意了。”林丛玉笑意不变。 祁奕咬咬牙,“那其他人呢!” “去工作了,”林丛玉吻了吻祁奕的指尖,“奕奕,晚上我们会早些回来照顾你。” 照顾? 谢邀,不需要,谢谢。 在祁奕气鼓鼓地瞪视下,林丛玉施然离开。 “碰!”门被关上,室内陷入一片寂静。 如果换个人被铐住,那结果可能就是等到攻们都回来,哭唧唧写保证书求饶求放过,然后接受教训改过自新重新做人,但祁奕并不是一般人类。 听见外间传来关门声,确认人已经离开,祁奕用磁振振开搭扣,轻蔑地哼了哼。 淦!凭这个就想困住他? 束缚是挣脱了,但祁奕腿肚还有些抖,从卧室出来,扶着墙慢慢走到客厅,却正对上沙发上盛焱如炬一般投来的目光,“……” 艹?这里怎么还有个人!? 盛焱像是对卧室发生了什么,什么都不知道,只推了一把桌上的早餐,“刚买的,来吃点东西。” 其实祁奕被喂得极饱,昨晚晃动间,他模模糊糊听见[叮,恭喜习得虚空黑洞],意味着最后一个成长阶段已经突破。 他已经是全盛时期的奕了。 虽然并不想吃东西,但感觉嗓子有些干渴,祁奕从塑料袋里扒拉出一只牛奶袋,插上吸管,放在嘴里。 盛焱如炬的目光把青年上上下下下打量一遍,这是他头一次以全新的,挑情人的标准看一个男人,从纤细的腰、柔韧的长腿,浅色饱满的唇,祁奕不笑的时候,像对什么都不放在心上,疏离的眸仿佛被冰雪浸润过,无形给他增添了一种冰山诱惑的气质,很容易让人兴起人的征服冲动。 想让他只看自己一个,恣意绽放脑海里千百次想像中的媚态。 况且天性使然,祁奕无论做什么,那些动作无意其实却极其撩人,就像是喝牛奶,纤细颈部上下滑动的喉结,偶尔抬头撩人的眼神,把盛焱内心深处的那股压抑一晚的,奇怪情绪挑动得更亢奋了。 祁奕正小口喝着袋装奶,偶尔警惕盛焱发难,但还是猝不及防被摁在了沙发上。 盛焱屈指摩挲他的脸蛋,“诱惑我?” 祁奕:“???????” 我不是,我没有。 虽然有想法,但还没实施啊? 盛焱把人提起来,把人往地毯一推,直接正题。 祁奕手不稳,打翻了牛奶,从袋子里淌出来,浸透了两人的衣服。 作者有话要说:  wdt,回过头才发现,不可描述且隐晦居然还苟了一整章………… 感谢在2020-11-27 00:00:00~2020-11-29 02:08:35期间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哦~ 感谢投出地雷的小天使:对方正在输入……、45922594 2个;拉斐尔 1个; 感谢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45922594 80瓶;李白的小娇妻 5瓶; 非常感谢大家对我的支持,我会继续努力的! 第129章 珠宝 被从里到外, 彻彻底底吃了一顿,祁奕躺在沙发上,胸膛急促起伏, 手臂横放在眼睛上, 只露出下半张脸,嘴唇红润饱满呼出白雾, 浑身都是汗,那都是盛焱蹭在他身上的。 地毯上也斑斑点点满是深色的污渍。 盛焱私心觉得有些折腾过火, 他多少带着点攀比的意思,总不能输给祁奕其他的男人, 想了想, 他披上衣服, 在祁奕身边坐下,摸摸青年迤逦的发丝,“难受吗?” 然后, 他就看见祁奕把手臂从眼上拿下来, 饱满欲滴的唇一勾, 露出绯色的舌尖, “爽炸了,你爽吗?” 盛焱:“…………” 真他妈像祁奕会说的话。 这时, 他又忽然想起之前萧潇祈求般看着他“你不会喜欢上祁奕对不对?” 当时他是怎么回答的? “我怎么可能看得上那种娘气又不检点的家伙?” 啪啪啪,脸挺疼的。 祁奕撑起手臂,从沙发坐起来, 抓起已经揉成一团的衬衫随意擦了擦身上的汗,“帮我拿件衣服,哦,还有手机。” “啧, 麻烦,”话虽这么说,盛焱还是晃晃悠悠走进房间,昨夜折腾太过,虽然被收拾干净,空气里似乎还残存着暧昧的气息 ,盛焱忍不住又啧了一声。 柜子里平日被简名收拾得很整齐,归置得条理分明,盛焱从柜子里随便拿了一套衣服,拾起手机又晃回客厅。 却没在客厅看到人。 盛焱挑挑眉,转去了洗手间,祁奕果然在,正叼着牙刷用毛巾洗漱,从后面打量了两眼紧实漂亮的背脊条线,他才慢悠悠走过去,“衣服,手机。” 祁奕正要接过来,却忽然被盛焱搂腰在怀里又吻了两下,动作一反之前的狂肆,轻柔得有些温情脉脉。 然而,祁奕瞪他一眼,“……你刷牙了吗?” 盛焱笑出一口白牙,“没有。” “……” 祁奕又漱了一遍口,盛焱砸砸嘴,有些不是滋味,“怎么?现在嫌弃我了?之前不是吃得很开心么?” 这黄腔开得让人无法反驳。 祁奕拿毛巾擦了擦下巴上的水,“衣服。” 盛焱递给他。 祁奕套上针织套头衫,再接过手机一看,黑屏,不知道被谁关了机。 重新启动,屏幕上瞬间跳出来无数条宋澈的通话纪录。 一时间,祁奕指尖顿了顿。 “怎么了?” 盛焱敏锐注意到他脸上的细微变化,虽然不明显,但足以让盛焱警觉,连带着也记住了宋澈的名字。 “没什么。”凝神想了想,祁奕没有拨回去,而是编缉了一条短信,大致把事情都交代了个干净,用通俗的话来说就是自揭人渣本质,大海就是我的故乡,改是改不了的,盛焱凑过来看一眼,“你这措辞可真够无情,这么直接,不怕把人吓跑了?” 祁奕没理会他,刚回完短信,通知栏又跳出一条微博新闻推荐。 吸引他的是标题上鲜艳的“活珊瑚”三个字,如果没记错,这似乎是人类对绯晶的称呼? #赵氏集团大赵珠宝将推出新养生玉——活珊瑚首饰# 超清配图上正是色泽鲜艳的绯晶,被打造成不同造型的耳饰、项链、戒指,主题主打十二生肖和十二星座,果不其然吸引来了不少人种草留言: [啊啊啊啊好可爱啊!!好想买!应该很贵!好担心预算不够QAQ……] [楼上没仔细看介绍,已经说是平价了。] [大赵这波必须点赞,价格太良心惹!拇指.jpg] [同点赞,大赵真良心~] [话说有懂行的科普一下吗?活珊瑚究竟是个什么材质?搜了一下,网上介绍不清不楚的。] [大赵店员说是被新鉴定的玉种,有养生作用,总之对身体好就对了!] [我们这里店里的都被抢空了,我买到一条,实物真的好美!] [啊啊啊,求姐妹分享照片T.T] …… 祁奕记忆一向不错,还在一溜儿评论里发现不少他的粉丝,这些人都在他被曝黑料时疯狂和黑子们互撕。 顿了顿,他@了其中一个:“别买。” 那女生也是常蹲微博,秒收到这条@,点开一看,心脏瞬间停跳,还以为自己看错了,她揉揉眼睛,把@她的id和男神id来来回回反反复复的对比,准确到每一个标点符号,眼睛都快看成斗鸡眼了,这才倏然爆发出一声疯批尖叫:“啊啊啊啊啊啊啊————” “怎么了!怎么了?”门被她妈撞开。 女生语无伦次,“甜甜,祁奕,回复了我的评论啊啊啊啊——” “嗐,我还以为怎么了呢……”她妈松了一口气,转身走了没两步,倏地回头:“等等,囡囡,你刚才说什么?” “甜甜回复了我……”女生话还没说完,手机就被她妈夺走,她妈一看屏幕,手里锅铲都扔了,母女尖叫着抱成一团。 大清早,她爸被吵醒,寻到声音来到门口一看,不由摇头喃喃,“疯了疯了,真是疯了。” 祁奕这条回复瞬间被顶上热搜。 #祁奕公开抵制大赵珠宝新品#和#大赵珠宝新品发布#,一个第一,一个第二,整整齐齐码在热搜头条上。 这天买热搜的明星集咬紧手绢,哭唧唧,您老要发微博预先吱一声成不? 祁奕不知道他带来余震,正站在客厅回想,“赵氏集团……” 听着青年低声喃喃,正吃早餐的盛焱分神回了一句,“这我知道,他们集团股东好像叫赵……对了,赵冀北。” 赵冀北? 祁奕脑海里闪过一张面孔苍白,有点神质性的脸。 如果是他,应该很清楚绯晶的致命作用,为什么会忽然推广这种东西? 这个疑问,很快在一条视频里得到了解答。 这条视频是在祁奕那条微博后,紧跟着发布出来的,被置顶在大赵珠宝首页。视频上不仅有赵冀北,他身边站着的一脸微笑的娃娃脸,如果毕老还活着,一定能认出他就是自己极信任宠爱却最终取他性命的瑞瑞,而祁奕认出他,是因为他就是屡次袭击自己的隐形人。 赵冀北直勾勾盯着镜头,“明天,我们将在海天大厦补办新品正式发布会,我有知道无知的人在盲目抵制,所以也是为了打消大家的顾虑,科谱活珊瑚的种种好处。” 无知的人、盲目抵制。 这明摆着就是在打祁奕的脸啊! 而且网友们都不是傻子,这视频明显早就录好了,恐怕就等人质疑的时候用来公关呢。 不过……大赵似乎早知道祁奕会抵制? 难道两方有恩怨? 脑补停不下来的网友们顿时七嘴八舌议论开了。 祁奕拇指摩挲着屏幕,嘴角挑起一丝弧度。 ——呵,发布会? 见祁奕看着活珊瑚半天没眨眼,盛焱边嚼着腮帮子边掏出电话,“喜欢?我买一套……不,一百套……” 这该死的霸总人设。 “……”祁奕嘴角一抽,把盛焱的手机摁熄,“duck不必。” 还一百套?他又不是活着嫌命长了。 这时,祁奕自己的手机震动了两下,他还以为是宋澈来电话了,没想到是个陌生号码。 祁先生: 不知今日鄙人可有幸请您来寒舍一观? 地址:憾海大道404号 赵明琛 盛焱喝了口豆浆,见青年要出门,也跟着站起来,“你上哪去?” 祁奕:“家访。” 盛焱:“????” 听林丛玉说他们要早点回来照顾他,这个照顾怎么听都不像是好词儿 ,祁奕正头疼怎么应付,现在赵老的短信就像瞌睡人送枕头,正好可以避一避风头。 完美! 祁奕也没和盛焱解释,带上门就走了。 憾海大道离朗逸有些距离,等了几分钟没司机接单,祁弈啧了一声,来到地下车库,车是最新款超跑,既野又热,拉开车门坐上车门,发动引擎,祁奕双手握上方向盘,伴随一声轰鸣,尾灯甩出笔直的一条猩红的线,车子冲出车库! 沿着国道一路飞驰,冬初的风在耳边呼啸撕裂拼合。 油门踩到底,五十多分钟后甩尾停在一座别墅门前,说是别墅却大得像庄园,周围没有邻居,独立的一幢屋子很容易找。熄下火,透过前挡风窗,祁奕眯起眼,打量着花纹古老繁杂的铁门,和铁门上悬挂着的铜色西洋油灯,不多时,铁门就开了,赵老柱着拐柱走过来。 不由让人想他是不是一直等在门口。 祁奕从车上下来,赵老难掩欣喜之色,伸出手:“祁先生,欢迎。” 两人握了一霎那,赵老就主动松开手,“这边请。” 从铁门通往别墅,一条小径在玫瑰花丛里辟出条道,走入其中宛如置身花海,绿叶没有一丝尘埃,左右红白带刺的玫瑰开得正妖娆,就像少女的豆蔻般娇艳欲滴,扑鼻都是泥土混合着玫瑰的芳香,脚下是大理石地砖,晨光投下如逐渐溶金般的色彩,天地一色,花海奇景如梦如幻。 赵老显然是花了心思的。 花/径走到尽头,视线豁然开朗,一座古老典雅的别墅出现在眼前,柱着拐杖拾阶而上,赵老推开门:“祁先生,您先请。” 祁奕也没和他客气,抬腿迈进去。 赵老跟在后面。 门在两人背后关上,发出“咔嗒”一声锁死的声音。 祁奕挑挑眉,回过头。 “祁先生,”赵老做了个弯腰的姿势,再抬起头,满脸褶皱绽开一个诡异的笑容:“欢迎来到你我的爱巢。” 作者有话要说: 赵冀北和神庙合作了,原因后面会说。 前一章昨天下午有略修。 感谢在2020-11-28 00:00:00~2020-11-30 00:00:00期间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哦~ 感谢投出地雷的小天使:对方正在输入…… 2个;45922594、毛绒绒 1个; 感谢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茶茶茶茶 88瓶;素笙 20瓶;耽于meise 15瓶;estelle斯黛拉 10瓶;李白的小娇妻 6瓶;thia 1瓶; 非常感谢大家对我的支持,我会继续努力的! 第130章 以神 说完这句话, 赵明琛期待地留意祁奕的反应。 但…… 他所想象的惊讶,慌乱,无措都没有。 祁奕还是那副云淡风轻的脸, 没有一丝变化。 他压根不懂爱巢是个什么意思。 赵明琛嘴角忍不住抽了抽, “您没有理解我的话,对?” 祁奕摘下口罩,环顾室内布景,毫不羞愧点点头:“是啊。” “我的意思是……”赵明琛从口袋里掏出一个遥控器,摁了个按钮, 地面一阵轻微摇晃,钢筋复合板地板缝里升起来,从地面一直延伸到穹顶,把整幢别墅包得严严重重密不透风,“希望祁先生能和我永远生活在这里。” “和你?” “对, ”赵明琛露出一丝笑意,“只有我们两个。” 祁奕并未对他的话作出评价, 收回打量的视线,“不先带我参观一下吗?” “当然, ”赵明琛彬彬有礼,“请您跟我来。” 别墅是典型的哥特式装饰, 飞扶壁,嶙峋修长的束柱,大厅布置得宛如宴会现场, 纯金餐具和桌椅,极尽豪奢,两道蜿蜒的玲珑剔透的琉璃阶梯从两侧延至二楼,赵明琛一手柱拐杖, 一手扶着扶手慢慢往上走,气喘吁吁,还不忘和祁奕介绍: “这幢房子我从几十年前,还是十几岁青年的时候就在布置,反反复复修改重建,年复一年,就是为了等待这一天。” “它等了很多年,我也等了很多年。” 来到二楼,祁奕抬起头,顿了顿,长而明朗的走廊两侧,一侧是他的肖像画,从素描到水彩到水墨再到油画,应有尽有,另一侧是赵明琛本人的画像,且都是他年轻时的手绘。 从赵冀北就能看出赵明琛年轻时必然丑不到哪里去。 事实也的确如此,青年的赵明琛俊美多金,不仅长相帅气,且有着赵冀北欠缺的蓬勃英气,身着军装足以迷到一票女性。 见祁奕目光落在自己的画像上,赵明琛老得不成样子的脸竟浮上一丝红晕,“祁先生,我还有一件礼物要送给您。” 推开一间屋子,赵明琛说:“请。” 祁奕正想走进去,一个人影忽然从里面扑出来,如牝犬一般蜷伏在赵明琛脚下,脸蛋磨蹭着皮鞋,红唇里发出意味着讨好的呜咽,赵明琛却勃然大怒,“贱货!谁许你进去的!!”他一拐杖狠狠打在青年赤/裸的背部,留下深刻的印痕,可见丝毫没有留情。 那青年平素最受宠爱,从未受过这种痛打,一时吃痛,捂住后背,仰起脸来,竟和祁奕有七分相似。 祁奕抄着袖,“这是……礼物?” 青年终于注意到祁奕,面对面那一霎那,他如遭雷击,震惊得无以复加!虽然年复一年的训练被磨去了性子,但他永远不会忘记自己这张脸就是照这个人整的,也永远不会忘记自己如何被迫日复一日晚上对着镜子模仿这个人的神态。 他一直这个人不过是赵老的幻想,因为怎么可能有一个人能美成这样,而身体则完美得像为了性而生的似的。 不止整容,为了身材相似,他也磨了不知多少次骨头,不知吃了多苦…… 这一切,不过是为了多分得一些赵老的关注罢了。 而现在…… 更像的人来了。 自己的未来会怎么样? 想到这里,青年望向祁奕的目光怨毒得像一条蛇,他整容太过频繁,脸留下不少后遗症,平时为了争宠他很注意掩饰,此时情绪一时失控,僵硬的脸形同厉鬼,原本几分相像的影子也消失无踪。 “砰————” 一枚子弹穿过青年的眉心,青年惊愕地看向平时对他宠爱至极的赵老,血从眉心弹孔渗出来,他缓缓倒了下去。 “真是败兴的玩意儿。”赵明琛收起尤带硝烟的手/枪,就像死的不是他宠爱过的人,而是微不足道的蚂蚱,他笑了笑,像什么都没发生似的,“祁先生,请。” 祁奕玩味地看了一眼赵明琛,转身走进房间。 一进屋,他就眯起了眼。 抬起头,满墙悬挂着的都是他的照片,或笑或桀骜或面无表情,从刚走红喝咖啡的网图,到昨天他被严霆抱进车的照片,贴满了整间屋子,唯一的共同点都是单人照,就是边上有旁人,也被精心裁去。 赵明琛意味深长:“能和您站并肩的,只有我。” 祁奕根本没听见他说什么,他的注意力全在中央的巨幅像上,那是最大的一幅,里面他戴着白手套,身着雪白礼服端坐金璧辉煌的座椅上支着手阖眼打瞌睡,而画页卷边接近泛黄,看上去已经有了许多岁月。 他记得那一天,他去大殿找父亲,没有见人,看到父亲常坐的王座,一时好奇便爬了上去,结果那居然椅子是件法器,无形中吞噬能量,他还年幼,能量流逝过快,就在上面昏睡了过去。 如果不是后来父亲找来得快,他恐怕,会被吞噬到死去。 可是父亲啊,现在我已经找了你这么久,是不是只有再遇到这种事,你才会出现? 祁奕的指尖死死嵌入墙壁,赵明琛柱着拐杖走到画像旁,手掌颤巍巍地抚上画像上的足尖,说道:“从我第一次见到这幅画,我就爱上了您。” “那时我还只有十二岁,认识了合生仙长,无意间在他那里发现了这幅画,从此之后我就失魂落魄,辗转反侧夜不能寐,连第一次春/梦都满是你的脸,我根本控制不住自己,为了把画拓印下来,我不断找机会接近讨好他,那家伙什么都厉害,就是喝不得酒,我等了十年,终于灌醉了他一次,从他的嘴里,我把什么都套出来了——” 赵明琛嗓音透着压抑到极致的兴奋,“画上的您是真实存在的。” “而且您有可能会来这里。” “那时我就发誓,一定要得到您。我每天拼命保养自己,但,呵,您终于来了,我也老了……” “不过老化也是一件很自然的事情,就像合生他活了这么久,不还是死了么……” 重点终于来了,祁奕舔舔牙尖,“所以,合生怎么会提前知道我要来?” 跨越空间时把他的身体击碎的人,难道就是这个合生? “不止他知道,”赵明琛的话打破了他的猜想。 赵明琛抚摸着画卷,缓缓说道:“数百年前,曾有一场未被证实的极光,其实那并不是什么极光,正是那道光让陷入光里的人们疯狂自相残杀,最终让这个星球走向的死亡。” 若是换一个人,或许会觉得他是疯了,在胡言乱语。 祁奕轻易信了。 因为正好印证了这里为什么会有绯晶疯狂丛生。 地球早就死过一次。 但即便如此,绯晶的数量还是,多得匪夷所思。 祁奕不及细想,又听对方说话了。 “好在人类没有被抛弃,”赵明琛声音极轻,“神明降临了。” “神明复活了这里,而最先复生的少数人记得这一切,合生也是其中之一,他们欣喜若狂,建起了神庙供奉神明,因为一有归元崇高的意思,所以又称作以神。但人类感激涕零,神明却说——复活我们不过是当作一件礼物。” “神明常着您的画失神,这个礼物毫无疑问是送给您的。” 以神,竟然是父亲!? 祁奕抚着额,身形晃了晃。 “但神明忽然离开,一年复一年没有回来,原先神庙里虔诚的信徒渐渐开始不甘,他们决心自己掌控自己的命运,以神是至高无上的神明,神庙照样供奉,但却决意要杀死您,象征摆脱作为礼物的耻辱。” “于是神庙产生分裂,以合生一派的脱离神庙或单飞或自立门户或销声匿迹,留下的都是极端主义者,在魁首的领导下,成立了代称‘Ta计划’,以你的死为目标。这数百年来,一直在研究怎么杀死你。” 这个魁首毫无疑问就是在跨越时空时给了他一炮,后来指使一系列事,千方百计杀他的人。 祁奕问:“魁首是谁?” “这就不清楚了,”赵明琛,“醉酒时合生并未详说,只是用S代替。” 啧,还真是…… 真是缩头乌龟啊。 祁奕指尖轻敲腕骨。 “不过,现在他们野心也大啦,开始贩卖毒器官试图左右国家走向,就连阁内许多人暗地都是神庙的走狗。” 赵明琛柱着拐杖走到祁奕面前,“之前我曾收买了几个神庙里的人,暗中保护你,其中一个叫……对了,苏,苏希望,其他人老了记不得啦。” “但终归还是不保险,这里的安保就是神庙也混不进来,所以,留在这间房子里是最安全的。” “抱歉,” 祁奕抬起眼,殷红的舌尖舔舔唇瓣,“我更想亲手把他的头扭下来。” 赵明琛看着眼前的人,逐渐失神,半响他喃喃道:“您知道吗,您和我想象中的不同,我以为您只是精致和媚,所以那些孩子表现得再好,一直以来,我总觉得少了些什么……” “也是,没有骨头,光有皮囊又有什么用呢……” “牝犬终只是牝犬啊。” 赵明琛闭了闭眼,他颤颤巍巍把手伸进口袋,打开了四壁的钢闸,“罢了,您去。” 老人颓丧地立在原地,身形在四壁宽幅壁画衬托下显得愈发佝偻。 祁奕本打算转身就走,但还是顿住脚步,转过头看了他两眼,“虽然死而复生我做不到,但————” 赵明琛嶙峋的身体陡然一震,他近乎不感置信地望着自己的双手,上面让他看一眼就觉得恶心的褶皱正在飞速充盈,恢复活力,佝偻的身体逐渐挺直拔高,光滑宛如磨镜般的地砖倒映着他二十岁出头的脸。 俊美,帅气。 唇红齿白,一如走廊上的油画。 赵明琛失声痛哭。 泪眼朦胧里,他看见眼前人转身离开,哽咽着双膝一软,跪在地上。 “祁先生——” 祁奕没有回头,离开别墅后,手机恢复信号,他接到曹宇晨的电话,“祁哥,我想请您明天来参加我和未婚妻的订婚……” “明天?”明天他要去砸场子,“没空。” 曹宇晨语气讨好,“订婚对我很重要,祁哥你考虑一下?” 祁奕把手机拿远了一些,说出一句让对方意料之外的话:“苏希望,你是女人,哪来的未婚妻?” 作者有话要说:  没想到,以神就是祁奕的父亲,老赵和小苏洗白啦,都是友军,老赵算是一见画像,误终身,至于为什么复生地球当作给祁奕礼物,原因在番外会详尽。 感谢在2020-11-29 00:00:00~2020-12-01 01:16:55期间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哦~ 感谢投出手榴弹的小天使:拉斐尔 1个; 感谢投出地雷的小天使:望鲸 2个;毛绒绒 1个; 感谢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茶茶茶茶 88瓶;恐龙轰隆隆 54瓶;阿瓦达啃大瓜 50瓶;素笙、estelle斯黛拉 20瓶;盛望x江添 15瓶;大丁丁猛男 10瓶;李白的小娇妻 6瓶;毛绒绒 2瓶;鱼鱼、thia 1瓶; 非常感谢大家对我的支持,我会继续努力的! 第131章 海王婊 电话那头静了两秒, 传来曹宇晨结结巴巴的干笑:“祁哥,你说什么呢?” 祁奕:“我认得你的字。” 那次预告纸条,所有人都以为是犯人写的, 但其实并不是,是曹宇晨,或者说是苏希望, 她想提醒祁奕小心,却又因为畏惧不敢明说, 所以才用了这种方式想让他提高警惕, 可……并没有用,这才临时更换房间。 包括刚才扯出什么订婚的借口, 理由或许是不希望他和人正面刚。 曹宇晨还想挣扎一下, “哈哈祁哥,什么字啊?我听不太懂……” 祁奕走到车边,拉开车门, “我托卫澜均查过你的毕业院校, 结果是查无此人。” “…………” “况且赵明琛已经招了。” “……”一个锤接一个锤, 把电话那头炸地沉默了近半分钟,换了一个娇滴滴女声:“祁哥, 你是什么时候开始怀疑的呀?” “你胸前的工作证是手写, ”祁奕坐进驾驶室,“从抽奖盒开始我认出来了。” “我胸前……”女音透着几分羞涩,“祁哥你观察得好仔细哦。” 祁奕:“??” 苏希望捧脸:“而且还特意托人调查人家,怪让人家不好意思的。” 等等, 这个人怎么画风不太对? “其实并没有,”祁奕声音懒洋洋的,“我只是诈你一下。” 苏希望:“……” “没想到你这么好骗。” 苏希望:“……”嘤。 正谈到卫澜钧, 一辆熟悉的车开了过来,小邹从驾驶室探出头,“祁先生!” 祁奕瞬间抛弃了实女无疑的苏希望,无情摁断电话。 听着手机里传来的盲音,“曹宇晨”:……汪一声哭出了声。 一开始她是单纯馋赵明琛的钱,这才答应给做内应,但后来……她是真的喜欢上了祁奕,所以当初在绝对安全,无人监视的边界,她恢复真实样貌想亲近祁奕。 虽然被拒绝了…… 这次又被拒绝了。 忧桑。 在她揍脸忧郁的时候,许杰冲进办公室里急迫地问:“怎么样怎么样,电话打通了吗?” 苏希望收拾起心情,“打通了。” “你告诉他别看微博了吗?” 苏希望,呆滞,“…………忘了。” 好不容易打通了电话,正事却没说,许杰忍不住抬腿给了她一脚。 * 卫澜钧已经从车上下来,敲敲车门,祁奕打开车门,卫澜钧躬身坐进副驾驶。 祁奕毫不意外卫澜钧这么快找到他,毕竟在看来卫澜钧=人形定位机。 “卫局有什么事么?” 卫澜钧张口就扔下一枚炸/弹:“你被通缉了。” 祁奕双手握在方向盘上,一脸茫然,缓缓转过头:“……你说什么?” 卫澜钧抛给他一部手机,祁奕接过来,正巧前面迎来一辆大卡车,他左手急打方向盘,这才免于撞车,卫澜钧说:“我来开。” 祁奕点头,两人飞快在前座完成了交换。 他本以为像以前一样都是无中生有的事,没想到居然是真的,杀人这事,他真的做过—— 坐在副驾驶上,祁奕娴熟地打开微博微博已经炸了,#祁奕同性恋##祁奕海王实捶##祁奕脚踩N条船###祁奕杀人犯##祁奕星微KTV##祁奕悦娱总经理#全是赤色Hot置顶,头十条已经几乎被他的名字承包。 甚至还有人梳理了今天的微博事件线,方便萌新吃瓜。 祁奕点进去。 起先是他早上那条抵制大赵的回复,先是赵冀北发视频回怼,然后又有年逾八旬国宝级鉴定专家站出来拍胸脯打包票说活珊瑚绝对没问题,是养生好物,这时舆论还是将信将疑。 后来圈内最权威的新闻号忽然发了一条推文:#“祁奕啊,他是个同性恋# 此文一经发送,热度就节节上升。 许多迷妹和粉丝根本不相信,杀气腾腾直接去爆破人家官网,新闻号就等这时候,把诸多照片往那一砸,粉丝和一丛吃瓜网友全惊呆了。 他们原本都不相信,等个反转,没想到等到的居然是个实锤。 陆厉行,林丛玉、严霆、宋深、傅崇明、席振彦……不同的男人,形形色色,都和举止祁奕暧昧,被拍下了不少花式接吻照。虽然马赛克把脸挡严实了,但网友们的眼睛多尖啊,林丛玉他们认不得,但却通过名表、高订西装,把陆厉行、简名、季楚、洛森认了出来。 陆厉行,冠皇老总,所有人都知道他力捧祁奕,更绝的是,简名和季楚,一个影帝一个金牌经济人,居然都是祁奕的入幕之宾!?洛森之前也是平时保镖里出镜率最高的,还有不少cp粉幻想顶流和忠犬保镖什么的,但现在一看………… 这他妈是睡遍了全公司吗? 微博……又热闹了。 [所以祁奕的名声全是睡出来的吗!?] [别的不说,这个勾搭男人的本事真是让人叹为观止。] [想做个专访,请祁奕在线教学怎么勾搭男人。] [脑残粉认清楚,他就是个同性恋。] [早就看这个婊不顺眼了,这世上哪有完美人设?嗐,全是骗小姑娘的!] [我记得我之前看过一个同人文,就是祁奕陪/睡一次,得一个番位来着,emmm现在想想……这个作者有灵性啊!] [说不准就是祁奕本人写的呢。] [幻灭,脱粉了,再也不见。] [现在坐等海王婊被大佬抛弃,我再花一块钱接个盘哈哈哈。] …… 没等震惊的网友们反应过来,又一条新闻爆出来,彻彻底底震碎了他们的三观,点燃了他们的怒火。 ——祁奕虐杀悦娱总经理。 还是有粉丝们不信,但这次是警方发布的官方通缉令! 祁奕涉嫌星微KTV杀人,目前尚未被捕。 就像之前卫澜钧所说,因为没有监控,警方本已判定为嗑/药过量致死,直到一个加密视频被发送到他们的邮箱,而警方收到这个视频不到十分钟,视频也已经同步在网络上流传开来了。 画面中,祁奕把悦娱总经理推进隔间,过了几分钟,走出来,脸色平静甚至还挂着微笑,但隔间却传出呜呜咽咽,让闻者伤心的抓门声。 看到这里,网友们已经是惊骇的说不出话来。 最后,画面浮现出一行文字:我是祁奕的粉丝,无意间抓拍到这个视频,本来脑子昏了头想瞒下来,现在脱粉了,想纠正自己的过错。(鞠躬) 视频非常心机地截掉了之前的悦娱总经理意图猥/亵祁奕那段,而仅公布的这3分钟片段,简直完完全全颠覆了网友们的认知。虽然拍视频的人本身也属于见死不救,但所有人的关注重点都在祁奕身上。 杀人啊!这可是杀人啊!杀人可是死刑! 祁奕他为什么敢? 这是所有人不约而同想起了上一个瓜,祁奕是同性恋!还勾/引了那么多优质男人。 而这,或许就是他的底气。 因为后台大, 所以杀人犯至今逍遥法外,有恃无恐,还能若无其事受到大家的赞美和鼓励。 这简直……恶心透了! 而悦娱总经理遗孀也接受了媒体采访,在他们嘴里,劣迹斑斑的男人被吹成励志青年,一时搏来无数的同情。 让阳光照进微博! 让罪恶受到公众的审判! 好一点的呼吁“绳之以法”,还有更直接的喊着“杀人偿命”。 也有粉丝置疑又有人在搞祁奕,比如先前被祁奕从佟辞乐爪下救下来那个一中的女孩儿,她根本不信祁奕会随便杀人!谁骂祁奕,她就一条一条耐心回复:请大家回忆一下,之前9月尸变的事情,祁奕不可能是这样的人。 听她这么一说,有不少人都动摇了。 但没想到的是,情况刚好转一点儿,许多名流,诸如企业家、作家、音乐人……忽然撰文遣责祁奕,国内外各界都被震动了,场面空前之盛大。 看着满屏的恶毒诅咒,女孩儿都快气哭了。 她冲到书房,想让身为律师的父亲想想办法。 却震惊地看见—— 他的父亲也准备发文抨击祁奕! 她简直不敢相信,自己最尊敬最讲究事实的父亲会做出这样的事! 面对女儿的质问,父亲也很暴躁,“你以为我想啊!你妈妈今年肾又要换了,如果不这么做,人家不提供肾/源,我有什么办法!?” 女孩儿只觉心寒,她就知道,她就知道这一切都是有阴谋的,“这是网暴!!如果祁奕受不了自杀了呢!!” 父亲点了根烟,半响,说:“那也只能……多给他烧点钱。” 诸如此类的事件,在不少家庭里发生。 赵冀北那一系的政客们也在这时把闹得沸沸扬扬的九月尸变事件,说成是祁奕为搏眼球为了红,所以演的一出戏。 尸变本就匪夷所思,原版的视频已经在网上找不到了,时间过去一个多月,也渐渐淡化了当时震撼的印象。 不少人转而相信这个才是真相。 再说,不明所以的墙头草们没有亲历现场,不可能感同身受,也不可能去真正的感激祁奕。 之前跟风捧人上天,现在也能不吝用最难听的话去回踩。 仅仅短短半日,最恶毒、最难听的诅咒、谩骂充斥着祁奕的主页和评论区。 但祁奕根本没空看评论,他正倒在副驾驶上,蜷缩成一团捂着胃,强忍着恶心,艰难地举爪提议:“那什么,还是我来开。” “老实坐好,”卫澜钧拒绝,“你现在不能回朗逸,我带你去另一个地方。” “还有多久?”别人开车要油,卫澜钧开车要命啊! 卫澜钧:“一个小时。” “唔——”祁奕双腿一蹬,晕了过去。 作者有话要说:  感谢在2020-11-30 00:00:00~2020-12-01 22:55:00期间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哦~ 感谢投出手榴弹的小天使:拉斐尔 1个; 感谢投出地雷的小天使:望鲸 2个; 感谢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恐龙轰隆隆 54瓶;阿瓦达啃大瓜 50瓶;安息香 20瓶;estelle斯黛拉、大丁丁猛男 10瓶;毛绒绒 2瓶;清欢、鱼鱼 1瓶; 非常感谢大家对我的支持,我会继续努力的! 第132章 冤雪 一片倒塌的废墟, 到处生长着许多巨大的晶石,宛如丛生的尖岩,还有倒挂在壁上像是倒生的钟乳石, 绯红的光从石芯透出来, 散发着浅浅淡淡的幽光, 将一片空地照的宛如浩渺岚烟笼罩的仙境。 祁奕慢慢走着, 他觉得自己惦记着在找什么人。 忽然,他听见了宋澈的声音,似乎在叫他。 寻声望去, 却对上绯晶磨镜般的表面, 自己的倒映—— 过长的发垂在眉尖,猫眼, 纤长的白颈,马甲衫白t裇,黑色长裤, 分明仍是少年的模样。 不,不该是这样的。 祁奕眯起眼, 感觉不对劲, 他的手掌抚上胸口, 胸腔里面空空荡荡,心脏不在。 紧接着,远处传来宋澈撕心裂肺的吼声:“不要————” 祁奕扭过头,然而在遥控下,绯晶里人工埋藏的炸/弹一颗接一颗引爆, “碰碰碰”如礼花一般响成一片,锋利的绯晶碎片四散飞舞,刺穿了他的胸腔, 一片鲜血淋漓。 他仰面倒下去,瞳孔中倒映着铅灰的天空,浮云变幻,一辆尾翼刻着S标志的直升机停在半空,细雪从云层缓缓降落—— 很凉。 然后祁奕醒了, 这可真是个噩梦。 他浑身细细颤抖,后背发凉,轻喘着气,猛地从床上翻坐起身,睁开眼,看到的是昏暗的卧室,家具整洁单调,厚重的双层窗帘遮住了外面的天色,而窗口似乎还留了一道缝,凉风穿过缝隙,给皮肤带来一丝凉意。 卫澜钧的房间风格和他本人一样冷淡。 祁奕摸了摸胸口,感受到熟悉的蓬勃的跳动。 他长舒一口气。 动静过大,床边小憩的人被他弄醒,卫澜钧睁开眼,略作踌躇,把人搂在怀里,嗓音透着几分慵懒,“做噩梦了?” “嗯,”祁奕把脸埋在他的胸口,双臂环住颈子,紧紧缩在人怀里,声音极轻,“好可怕。” 卫澜钧低下头,祁奕削瘦像猫一样,单薄的身体微微发抖,殷红饱满的唇被咬出泛白的印迹,甚至连眼角都有隐隐的湿润,看上去又乖又可怜。到底是个孩子,看见网上那些评论,受到刺激做噩梦也正常,皱了皱眉,他把人揽紧了一些,说出老人经常安慰孩子的话,“梦都是反的。” 男人温暖的体温透过间隔的衣料传递过来,祁奕觉得格外安心,他像小兽一样嗅了嗅,嗅到和自己不同的干净、清爽的气息。 和平时惯爱打理自己的简名、宋深,或是习惯名流规则的陆厉行他们不同,卫澜钧身上没有香水味,只有属于男人的蓬勃炙热的的气息。 对于祁奕来说,更为吸引他。 其实噩梦的影响早已经淡化,但他仍然维持着惊慌失措的表情,实则贪婪地嗅闻男人颈侧的气息。 即便敏锐如卫澜钧,关心则乱,也没有看穿他。 他有力的手臂承着怀里人的重量,手掌轻抚祁奕的后背,像给猫顺毛一样轻柔。 “别怕。”他说。 祁奕在他耳边说,尾音带着丝颤意,“抱抱我,我,我就……不怕了。” 卫澜钧抿了抿嘴,收紧手臂,感觉到骤然收紧的力道,祁奕说:“不够。” 话音刚落,接下来重重的一下,让祁奕闷哼一声。 卫澜钧立刻松开手,摸摸他翘起的发丝,“疼吗?” “疼。”祁奕带着鼻音,他任由卫澜钧掀开他的衬衫,下面已经青了一片,横呈在白瓷般的肌肤上很是刺眼,卫澜钧眉心拧紧,没想到他的皮肤这么嫩,“我去给你拿点药。” 见卫澜钧起身要去拿药,祁奕从床上爬起来,把人抱牢了。 “别,别走——” 虽然室内温暖,但仍然比起被窝里低了几度,祁奕一出被窝就蜷起脚趾,他十指圆润,白皙的皮肤上甚至可以看清青色血管,卫澜钧看见这一幕,眼不由深了深。 呼吸有一息沉重。 祁奕唇角几不可察地掀了掀。 这要让外面那些以为祁奕被骂得正躲在家里哭泣的黑粉知道,祁奕不仅没有哭唧唧,还有闲心思勾搭男人,都能气得把打出来的字吃下去。 察觉到卫澜钧并非无动于衷,祁奕像只小奶豹一样,把人压在床上,在耳边低声说:“不准走。” “不走,躺好,”卫澜钧反手轻易把身上的人摁回去,给他掖上被角,“再睡一会儿。” 正等着男人兽性大发的祁奕,难以置信地抬起头:??? 不是,都到这种程度了,还不来一发吗? 也许祁奕质问的小眼神太明显。 沉静片刻,卫澜钧说:“时间不够。” 时间? 不够? 卫澜钧把手机递给他,亮屏一看,已经是次日8点,再过四个小时,赵冀北的发布会就要开始了。 的确不够做羞羞的事。 同时屏一亮,祁奕手机通知栏里数百条短信、电话也很显眼,全是席振彦他们打过来的。 其实就算是集体鼓过掌也达成了共识,他们也根本不可能简简单单把手言和,暗地不知较了多少回劲儿。 但祁奕这事一出,他们不联合也不行了。 昨天最先回到家的是严霆,他一打开卧室就看见碎成渣的锁链,心里暗道一声“失策”。 后来,网上黑料迭出,在网络上刮起扑不灭狂潮,好在群还保留着,盛焱他们也入了群,几人一边想办法处理,一边想这联系祁奕,但信号似乎被屏蔽了,怎么都联系不上,所以他们只能先想办法处理舆论,试图把影响降到最低。 但是赵冀北和神庙策划已久,数十年来,被器官供需牵制的人岂止千万?全是精挑细选的社会精英。 对于他们来说,只有看得见,摸得到的利益成才是真的。说一两句黑祁奕的话能怎么样? 他们的影响力,仅仅删评限流几乎没有限制作用,凭盛焱他们也堵不上亿万人的嘴,全网黑还是愈演愈烈。 况且还有KTV的事情,最好找到完整视频,或者是别的有力证据。 不然杀人这顶帽子摘都摘不掉。 一边忙这些事,他们还得分心寻找祁奕。 这一晚上,他们都没合过眼。 祁奕正打算一一回复,却发现自己也不知道什么时候也被拉到了群里,于是干脆开了个群通话:“我没事。” 被拉进群通话的所有人,忽然听见熟悉的声音,瞬间安下心。 陆总办公室感受更明显。 引流效果不尽如人意,一众人都在挨训,许杰虽然平时和陆总更亲近一点,但这时候连头都不敢抬。 但当他们发现摆在桌上的手机屏幕一亮,陆总瞥了一眼,满室无形冰封瞬间破冰,大地回春。 他们简直感动得要哭出来! “终于回电话了,”骆宁抢先开口,“一晚上去哪了?” “我……”祁奕张嘴刚说了一个字,这时卫澜钧去隔壁取了药膏过来,“趴好,衣服掀上去。” 祁奕:“…………” 电话那头肯定听清了,因为同时传来数道加重的呼吸声,他们捏着手绢咬牙切齿—— 艹!又双叒叕一个陌生男人!!!! 他们恨不得把祁奕抓起来抖一抖,大声质问他: 奕奕你到底还藏着几条小狼狗!? 再加上祁奕一晚上失联,还有刚才那句“趴好,衣服掀上去”所有人瞬间觉得自己“真相”了。 祁奕:我不是我没有。 他想为自己的清白辩解一下,但转念一想……卫澜钧他迟早都是要吃的,说不准也会入群,到时大家就是兄弟一家亲,现在辩驳一下,好像意义也不大? 见卫澜钧已经打开药膏盖帽,祁奕动把群电话掐断,掀起衣服躺在床上。 而群里,猝不及防听见通话结束的特效音,所有人懵了一会儿,忽然都理智了,自我和解了。 他们气不气?当然气!他们焦心上火了一整天,祁奕呢?得空又拐了个男人!但祁奕一撂电话,他们就不由怀疑起他们刚才是不是……太凶了?把人吓跑了?多一个男人就多一个男人嘛,至少现在知道人没事,不就好了吗? 于是,祁奕发现群里不断有新消息弹出来,却没有人询问刚才的男音是谁。 严霆:“@奕奕,现在在哪里?” 林丛玉:“在哪里,我去接你。” 席振彦:“发个定位。” 骆宁:“我来我来,你们忙你们的。” 孟峥向来和他不对付:“你来个屁,腿瘸着还想着接人?” 骆宁:“呸,怎么和你爷爷说话呢!?” 傅崇明:“行了行了都别吵了。” 当所有人以为他要做和事佬,却见他下一句:“我来接。” …… 手机震动个不停,放口袋里不知道的还以为这人有特殊爱好呢。 真闹心。 祁奕揉揉眉心,把群给屏蔽了。 于是不自觉又开始吵吵嚷嚷的众人,唇枪舌剑好一阵,回过神才发现,奕奕把他们拉黑了。 “……” 等他们吵完,祁奕已经在前往海天大厦的路上。 而同时,网上舆论也升至峰值,由于被祁奕公开抵制过,大赵发布会吸引了空前的热度,平台直播间刚刚开启,就涌进来上千万的人在热议。 [万一,我是说万一,祁奕是被冤枉的呢?] [不是说含冤八月飞雪吗?如果现在下雪,我就信了他的邪。] [哈哈哈,有道理!] [卧槽!] [……外面真的下雪了,我不是开玩笑啊,我坐标云市,室外30度。] [兄弟,今天四月一?] [是真的!坐标沪市,也开始飘雪了。] …… 很快,#全国十月首次降雪#秒登热搜。 祁奕坐在车里,望着窗外铅灰的天空,细碎的雪花洋洋洒洒,他伸出手抚上车窗,隔着玻璃触碰雪花,冰凉的触感在手心蔓延开来。 他知道,这不是含冤,而是异变。 作者有话要说:  感谢在2020-12-01 00:00:00~2020-12-03 00:00:00期间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哦~ 感谢投出地雷的小天使:妄樱 2个; 感谢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安息香、拉斐尔 20瓶;盛望x江添 10瓶;李白的小娇妻 5瓶;清欢 1瓶; 非常感谢大家对我的支持,我会继续努力的! 第133章 终局(1) 象征死亡的绯晶, 在活星生长,怎么会没有异常呢? 但不论外面飘不飘雪,也扑不灭网友们的热情, 他们蹲守在直播间里唠嗑, 等着发布会开场。 摄像机早就架起来了, 工作人员忙着调试设备,各司其职, 忙忙碌碌, 会场布置得盛大而隆重,花纹繁复的鲜花红毯从门口一直铺到台上, 数十笼手工水晶灯,把会场照得华灯通明, 当时从田里买回来的,三米高的稀有绯晶被工匠雕成金龙吐珠的造型, 被摆放在台中央,显得阔气又气派。 大赵不菲的出手,引来不少人议论。 [这布置, 和佟xx那回比起来,怎么样?] [没得比,佟上回堪堪三千万,这会场布置一个亿起底,上不封顶。] [大赵这么有钱吗?惊呆.jpg] [大赵没钱,主要是赵氏集团有钱, 姐妹看看链接就知道了。] 被科普的路人点开链接,瞬间倒吸一口气。 [赵氏集团所有产品都是免检,这么牛皮!?] [所以活珊瑚果真没问题,又是某海王为搏眼珠乱叭叭的?] [肯定啊!] [我买了一条送我女儿了, 戴着可上镜了,别听某海王瞎指挥。] [又手痒了,想再去海王婊主页骂一骂。] [姐妹儿一起?] 而被全网Diss的祁奕,正坐在行驶的车里昏昏欲睡,小邹看着前方渐渐显露出一角的海天大厦,说:“准备一下,要到了。” 半响,没有得到回应,小邹透过内后视镜向后瞄了一眼,卫澜钧搂着怀里的人,悄悄吻着怀中人的额发,吓得小邹手一抖,心脏开裂脑部梗死,差点酿成连环追尾事故! 瘫着一张脸,做最痴汉的事,您还好吗? 时间接近准点,前排摆着三列奢华的坐椅,各届名流依次入座,方瑞、荷笙坐在最中,荷笙仍戴着帷幔,领来了不少人窥探,受邀的各知名媒体也已入场。 身着正装的赵冀北握着话筒走上台,介绍身边的知名鉴定家,“这位就是黄老师,今天主要由他为我们对活珊瑚的成分进行一个科普。” 掌声如雷。 黄老师抬掌往下压了压,等掌声止息,他走到三米高的龙雕旁,手掌抚上去,“这活珊瑚啊,是最新开采发现的天然矿石,可以舒化淤血,扩张血管,舒络筋骨,打通闭塞,对于止咳平喘,肾虚胸闷,失明近视,都有极好的疗效……” 他指点江山,唾沫横飞,直吹得天花乱坠,把活珊瑚夸得跟包治百病的神药一样。 直播间里涌进来的人越来越多,国内国外各平台在线人数加起来得破十亿。 [前排出售爆米花瓜子] [没想到这活珊瑚这么神!一会儿我就给我全家都买一条!] [我在官网订了二十多条项链,还有耳饰,这颜色太衬我的皮肤了!] [说得好,想定制一条当传家宝。] 活珊瑚被正名了,自然而然的大家就想到抵制活珊瑚的祁奕。 [话说,海王婊还没被抓到吗?] [忽想到佟辞乐那事,这次他会不会出现?] [嗤,现在海王婊恐怕正躲在家瑟瑟发抖呢,哈哈哈哈哈哈] [说不准正在求男朋友们集资送他出国!] [他要能来,我表演托马斯回旋胸口碎大石!] [哈哈哈哈哈哈哈] 弹幕一片笑哈哈,然而,忽然有眼尖的人注意到原本已经闭合的大门又开了。 黄大师正好一口气接不上来,声音顿了顿,目光移过去,赵冀北也注意到被推开的门,脸上笑容微敛。 在场媒体们立即把摄像机镜头转过去—— 卫澜钧、小邹在两侧,祁奕走在中间,白衬衫黑裤身姿挺拔,领口松了两颗扣子,露出线条优美锁骨,袖子挽到手肘,不紧不慢走过来。 骆宁躺在病床上,他第一个发现祁奕去了会场,迅速把截图发到了群里。 他们本以为祁奕正在跟那个陌生男人玩带颜色的游戏,没想到居然去会场了!? 从无差别的美颜爆击里回过神,所有人也惊呆了,此时就一个想法: 杀人犯,居然这么堂而皇之的出现在这里!! 他不要命了吗? [之前那位胸口碎大石的呢,可以开始你的表演了] [猖狂太猖狂!!已报警,不谢] [报得好!这种人万死也不能谢罪。] [死?太便宜了,他不是喜欢男人吗,倒不如做做公益,每人出一块钱上他,积累的钱还能捐公,多好!] [我看你就是馋他的身子?] 弹幕越来越不堪入目,有出口成脏的,有恶毒诅咒的,还有意/淫的,雪花屏蔽词满屏飞舞。 会场陷入一片死寂,直到看着渐行渐近,步履平稳的青年,站在台上的赵冀北眼中闪了闪,他听方瑞说祁奕恐高,刻意选在海天顶楼布置会场,海天的高度可有上次佟辞乐生日会会场的三倍,为的就是让祁奕出个丑,没想祁奕……这是克服了?但克服了也没用,今天你人必须留在这里。赵冀北懒洋洋鼓了两下掌,“祁奕啊祁奕,见到你,我可太高兴了。” 说完,他立即扭头看台下的一个小记者,手比在耳边做了一个打电话的动作,“报警了吗?” 简直是明晃晃的打脸。 虽然赵冀北脸色偏苍白,但容貌还算得上英俊,被他注视着,女记者脸一片通红,“报,报了。” 祁奕懒洋洋抬眼看他一眼,没有理会,只慢慢走到那株龙吞珠雕像前,围着转了两圈,对卫澜钧说:“啧,还真有人把这种东西当宝贝儿?” 卫澜钧摸摸他的头,“毕竟眼瞎的人很多。” “嗤,”赵冀北讽笑一声,“你还是好好欣赏欣赏,一会儿进局子里可就欣赏不到了。” 而旁边的黄老师也不干了,他刚把这石头垮了天上有,地上无,现在这俩人不就是打他的脸吗? “我是国家一级鉴定师黄信,二位是……?” 祁奕瞥他一眼,“怎么?认不得我?” 怎么可能认不得,黄老师只是提醒对方身份,不要在专业领域质疑自己,被祁奕一噎,又在实况转播,顿时脸色更难看了。 [人家黄老师,知名鉴定家,祁奕还杠?] [警察快来!快来把人抓走!] [不仅无知,还猖狂!] [听说沪大都要把他强行退学了,喜大普奔,他有上过几天学吗?] [就是大学还没毕业呢,就在这里瞎叭叭,论专业哪有人家专业?] …… 祁奕朝黄老师走近,在他面前停下来,看着他问:“你敢拿自己的命发誓,这玩意儿无害吗?” 年过半百的黄老师后背出了一层汗,他不仅知道这东西有害,甚至致命,但他收了钱,对上前排方瑞遥望过来的冰凉视线,他暗暗咬咬牙,“我当然敢!” “这活珊瑚是活灵芝,养生好物,百利而无一害!” “我说的每一句话都发自肺腑,无愧于心!只是想为大家谋福祉,外行,恁在这里挑弄是非!” 看着胡子掺白,拍着胸脯,老泪纵横的黄老师,网友们都被打动了,热泪盈眶,纷纷打字谴责声讨祁奕。 听他说完,祁奕漫不经心鼓鼓掌,“说得好!感人肺腑,潸然泪下!” 正假惺惺拭着眼角泪光的黄老师,看着对方一脸无动于衷的夸赞:…… 你但凡表演一下啊,你这样的夸奖很不走心的。 揉了揉通红的眼角,黄老师正正衣服,“祁先生,所以请您不要打扰我解说了。” “真可怜,” 祁奕垂下眼,声音虽轻,却仍然被摄像机记录下来。 [他在说谁可怜?] [还能说谁,说他自己!是够可怜的。] [自己作的,活该!] 黄老师皱起眉,正打算问清楚他的话什么意思,却见青年竖起食指贴在唇上,“嘘——” 人美,做这个动作是很好看的,网友们又被美色晃了一晃。 赵冀北嘲笑,“怎么,开始玩故弄玄虚这一套了?” 祁奕听了听声音,说:“来了。” 话音刚落,只听“碰——”一声巨响! 会场一侧玻璃窗蓦然迸裂,如银瓶炸裂,玻璃碎片四散飞舞。 海天大厦就建立在海边,在顶层,正午能看见日光普照,海天一色,日光洒满波光粼粼的水面,清晰倒映着流云,美不盛收,也是小情侣经常打卡的圣地。 但原本极美的风景,却被一条巨硕庞大,布满石砾的触手硬生生演绎成了惊悚片! 黄老师正唾液横飞对着镜头继续吹嘘活珊瑚,人都没有反应过来,只感觉腰间一紧,似乎被什么大力卷住,整个人腾空而起。 黄老师只看见祁奕微微一笑,对他招招手,“拜拜。” 就在众人惊叫声中被卷出了窗外! 一同被卷走的还有那株绯晶雕刻的龙吞珠。 所有人骇然捂住嘴,现场陷入一片死寂。 紧接着,爆发出几乎掀破天花板的尖叫,“啊啊啊啊啊啊——” 网友们原本正口诛笔伐痛骂祁奕,还有的正点开大赵官网,把活珊瑚加入购物车,看见这一幕,缓缓停下了打字,表情个个瞠目结舌,人都傻了! 起初有人还以为是作秀,但这是直播,不存在特效或是道具,况且通过实况转播,可以看见现场沉浸在一片骚乱里,被邀请来撑场面名媛富豪们什么风度仪态都不要了,跑掉了鞋子也不顾,争先恐后地往外冲,受邀媒体记者们的摄像机有的也被带倒撞碎,哭泣、尖叫、推搡,充斥在会场里,向直播间证明着一切都是真实发生的!! 从这天开始,网络上又多了一条家长教育孩子的流行用语“再不听话!再不听话就让海里怪物把你抓走!” 而在现场摄像头所捕捉到的,满厅兵慌马乱鸡飞狗跳环境下,祁奕就显得显眼极了,他站得离黄老师最近,玻璃渣满天飞舞,被卫澜钧搂住护在怀里,脑袋依偎着怀抱,表情却那么淡定,用一句话形容就是“稳得一批。” 崽崽不需要保护。 自动摄像头还在运作,忠实地记录下了这一幕,上一秒受到冲击的网友们,下一秒又不由沉溺在美色之中。 有一说一,祁奕这颜值是真的能打。 两人抱在一起,也…… 好他妈般配。 但联想到网上漫天飞的照片,所有人又凌乱了—— 在他们见证下…… 海王祁奕的后宫团又得添上一位了? 作者有话要说: 感谢在2020-12-02 00:00:00~2020-12-04 00:00:00期间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哦~ 感谢投出地雷的小天使:拉斐尔、还有很多 2个;妄樱 1个; 感谢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鱼鱼 22瓶;拉斐尔 20瓶;盛望x江添 10瓶;李白的小娇妻 5瓶; 非常感谢大家对我的支持,我会继续努力的! 第134章 终局(2) 但比起八卦, 这时议论刚刚的突发事件的人更多: [所以那东西,是被活珊瑚吸引来的吗!?] [艹啊,百分之百是好吗!] [其实我舅舅有个研究室, 他说这个活珊瑚里面含有放射性元素, 容易导致生物异变,我之前不敢说,怕被喷。] [我们这一个村子里头, 不知道什么时候开始生长这种东西的, 有个孩子以为是糖豆误食了一粒,后来整个人身上长满了石头。] [欸欸!我们这里也是!一个村都是,现在已经封山了!] [这样坑害人的鬼东西, 他大赵也拿出来卖!丧尽天良的玩意儿!也不怕遭报应!!] 越来越多人站出来证明,一桩桩一件件骇人听闻的事件让所有人不寒而栗,脊背拔凉拔凉的!这才是真相!什么养生石头, 就是致命的东西!大赵欺骗了所有人!!看着直播间弹幕,那些买过手链的, 吓得把链子扯下来扔在地上, 然后冲到洗手间反复冲洗皮肤, 颤颤巍巍地都快要哭出来了。 这时也有人想起来祁奕刚才的嘲笑,“还真有人有这种玩意儿当宝贝儿?“ 可不是吗,居然能有人把这种东西成宝贝!!就是他们这一群睁眼瞎墙头草跟风潮!! [所以这才是祁奕抵制活珊瑚的原因?] [祁奕是对的, 是我们误会他了QAQ。] [可别,这么快就原谅了?倒戈了?别忘了他脚踩了几条船?还是杀人犯!!] [就是就是,杀人偿命天经地义!不要原谅他!] 有些人稍稍改观一点,被点醒后又跟风开始唾骂祁奕,忽然一条彩色弹幕撞入他们的视线: [我是说如果,如果别的生物误食了活珊瑚会怎么样?] 会怎么样? 刚才的巨大触手, 会是因为有海洋生物误食产生的异变吗? 海洋里有多少生物已经异变了? 这条弹幕是邱鹏飞发的,他也蹲在直播间,不知怎么的忽然就想起之前祁奕问他,“最近风浪变大了,发现了吗?” 他当时回答的是,“是啊,前两年还不是这样,最近不仅浪大了许多,鱼虾也不爱往岸上扑腾了,以前散个步道上到处都是,一捡一大把,现在海洋污染可真是不得了啊。” 现在想想,也许祁奕或许指的不是污染,而是……异变。 想象着那毛骨悚然的场景,直播间倏然陷入寂静。 一种古怪不祥的感觉,在他们心底滋生开来。 而现在比他们更慌的,是合生。 一般上空气流流速比地面快,侧面玻璃被打碎,狂风从外面灌进来,加上周围人疯狂推搡着向外逃,合生头戴的帷幔不知被谁扯下来,露出一张和卫澜钧有七成相似的脸。 这下,不只祁奕眯起眼望过来,小邹都倒吸一口冷气。 这他妈到底怎么回事!? 帷幔被扯落下来的刹那,合生心头大惊失色。 对上祁奕渐凝的视线,他忍不住慢慢后退,似乎畏惧到了极致,赵冀北感觉到了,忙轻拍他的后背,“别怕,我们出去,嗯?” 话虽这么说,但门就那么大,早被蜂拥的人群堵了个严实,看着为争先抢后而推搡作一团的人,赵冀北忍不住骂了一句,“贱民!” 他帮合生捡起帷幕,合生接过来,连掸都来不及掸,就戴在头上,但祁奕已经向他走了过来,虽然人声嘈杂,但那脚步像是鼓点,踩在合生心上。 合生心惊胆战,几乎喘不过气,好在门口堵着的人终于出去了,他缩在赵冀北后面匆忙进了电梯,慌乱里还踩了边上人几脚。 那是个小孩子,被踩疼瘪瘪嘴把脸埋在妈妈怀里,委屈地哭了起来,妇女一边安慰,一边瞪过去,“怎么看着人模人样,遇到事慌得连孩子都不如?” 她以为合生是被之前变故吓的。 顿时,满电梯人全望过来,合生瞬间面颊涨红。 赵冀北脸一拉,“你说什么你——” 合生拦住他,“算了算了。” 幸运的是,蜂拥的人潮终于把他和祁奕隔开。 电梯门关上,他才惊觉自己后背沁了一层冷汗,但祁奕不在,他又挺起身,找回了平日里仙风俊逸的模样。 但这副模样还没维持五分钟,他和赵冀北刚走出海天大厦,就看见祁奕和身边的男人一起,正站在那里,似笑非笑的等着他。 怎么会这样! 合生大惊失色,但他又想起祁奕的身份,又觉得正常。虽然说他开宗立派,堪称玄学界泰斗,走到哪都是风光无限,万人称颂,但和祁奕比起来又算得上什么?他都不够人家一指头捏的。 他恨不得拔腿就跑。 正时这时,不远处宽阔辽远的海面一尾巨鲸破水而出,发出好大一声巨响! 那头鲸比世界上最大的蓝鲸体积还要大上七八倍,通体长满密密麻麻坑坑洼洼的石烁,和之前石化症病人几乎一个模子刻出来的,宛如一丛一丛的藤壶缠满它的身体,丑陋得遍布它曾经优美的体表,把它彻头彻尾变成了一头畸形的水怪。 鲸变!一头变异的鲸! 似乎有着不堪忍受的痛苦,它张开硕大的嘴,腹部不断发出一阵又一阵尖锐刺耳的哀鸣。 刚逃出大厦的人们刚松了一口气,顿时又都差点吓疯了,抱着头,尖叫着四散而逃。 不一会儿,就只剩下赵冀北、合生和祁奕他们,还有一两家顶着风险留下来拍新闻的娱记,其中一个就有之前红脸的女记者。 很快,鲸出水又落入海里,庞硕的尾鳍扫过,居然改变了一片海域的洋流。 赵冀北见人散得差不多了,扭头冲藏在角落里的人说:“动手!” 隐在暗处的娃娃脸青年方瑞手揣在口袋里,摁下早已设置好的遥控器。 “轰隆隆————” 伴随着响彻云霄的爆破轰鸣声,地面倏然大幅度下陷!原来海天大厦下面不知道什么时候早已被挖空。 祁奕有卫澜钧垫背,小邹就惨多了,他反应没那么快,摔了个鼻青脸肿,而仅留下来的几个坚守在直播岗位上的娱记,为了保护手里的设备不受损坏,也比他好不到哪去,一个个惨兮兮的,爬起来不是嘴破,就是眼睛磕肿了。 女记者拿惊骇的目光看向赵冀北和方瑞。 而这一变故也把守在直播间的网友们整懵了,受邀的数十个媒体,该跑的都跑光了,现在一共就剩两个,上亿网友们全挤在这两个平台,弹幕几乎卡成PPT。 [发生了什么?] [WTF?爆炸?] [你没听错,就是爆炸,不知道是谁把海天大厦下面都掏空了,还装上了炸/弹] [不对!下面还有东西!那发红光的是什么!!] 娱记们,不,现在可以用战地记者来称呼了,他们爬起身,调整镜头,聚焦,看清地底的东西,直播间所有人都忍不住抽吸一口寒气,“嘶——” 正关注着直播,疯狂往这里赶的简名、席振彦等人也不由皱起眉。 宋澈却被刺激到似的,直接霍然手一松,手机倏然落在地上,许多记忆纷至沓来,他抱住头缓缓跪下来,眼泪夺眶而出,指尖深深嵌入手心,血液淌满掌面,他却像感觉不到一样,“奕奕啊……” 眼看几人落入坑中,赵冀北催促方瑞,“接下来呢,你还在等什么?” 他之所以跟方瑞合作,就是因为合生找到他,说希望他把祁奕给除掉。 就像赵明琛所说,之前合生对于除不除祁奕,执念并没有那么深,所以他之前才会脱离神庙自立门户开宗立派,但换了这具身体处境就大不相同。 虽然卫澜钧看上去,像是什么都不记得了,但凭合生在那次寻捕古尸所观察的来看,祁奕和卫澜钧的关系绝对非比寻常,一旦他想起来,迟早也是对立!所以合生才这么迫不及待除掉祁奕。 而赵冀北因自打他记事起爷爷就痴迷祁奕,对他们一家向往不闻不问,所以早就深恶痛绝,再加上他也无法拒绝合生的请求,但除掉祁奕并不是一件很容易的事情。当方瑞抱着同样的目的来找他合作,打包票说他一定有办法除掉祁奕,他就答应了,他负责造势设局引祁奕上钩,而方瑞负责铲除祁奕。 今天的发布会,从头到尾都是设下的一个局。 “急什么?他现在已经是瓮中之鳖了”听他催促,方瑞笑吟吟的,语调不紧不慢,“而且还有一位重要人物没有到场呢。” 祁奕从卫澜钧身上坐起来,就听见小邹的发出来跟网友们一样抽吸的声音。 他抬起头,因为爆炸所引起的大范围地表塌陷,周围几乎是一片废墟,废墟中生长着许多巨大的绯晶,就好像大大小小倒生的钟乳石一般。 山流河海,高楼大厦,皆浮现在不同的绯晶表体上。从平整光洁的石面上,可以看到自然保护区野藏翔越过山崖,太平洋上军舰巡航,人行道追逐打闹的小朋友,城市里人来人往,也能看到可时小儿嘻笑,货郎叫卖,卜卦算命,茶楼红馆,人间百态,倒映着数千年历史。 每一块绯晶都散发着浅浅淡淡的幽光,将周围照得宛若浩渺岚烟笼罩的仙境。 这一幕几乎和梦境中重合。 绯晶散发出的浑厚磁场,细细密密地织成一张网,生物磁场形成密不通风的闭环笼罩在半空,觉察出他的不适,卫澜钧像之前那样轻轻安抚他的后背。看得直播间里的一众男人咬牙切齿,把你的手从我家奕奕背上撒开!! 正在这时,祁奕忽然听见一个熟悉的声音:“祁奕,好久不见。” 足尖越出,一道人影从石头背后绕出来,珠圆玉润的脸笑眯眯的。 正坐在飞往沪市的飞机上,白亦扬也正观看直播,当镜头对准那张脸,他不敢置信地直接站起身—— 为什么?因为那个人,是他的……表弟。 作者有话要说:  关于白三胖的身份: 1、第7章 ,奕奕吃烧烤,可乐有毒,那时白三胖在身边。 2、第48章 白三胖说要报医学专业,但第98章通过白亦扬可知,他学的是计算机。 3、同第48章 白三胖说学医为了母亲,但57章白母出场活力十足。 4、第21章 宋深说查不出最开始泄露照片的人,那些照片就是祁奕上课打游戏的照片,只能是同班照的。 5、赵冀北从方瑞那里得知祁奕恐高,第56章 白三胖和祁奕坐过飞机。 6、第60章 ktv总经理那件事,被拍下视频,正好是班级聚会,白三胖也在。感谢在2020-12-03 00:00:00~2020-12-05 00:00:00期间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哦~ 感谢投出地雷的小天使:拉斐尔 3个;还有很多 2个;梦安 1个; 感谢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鱼鱼 22瓶; 非常感谢大家对我的支持,我会继续努力的! 第135章 终局(3) 浓重铅灰的阴云凝滞在天幕中, 色泽晶莹的细雪飘飞,冰凉得落在裸露的肌肤上,女记者端着摄像机的手忍不住打了寒颤。 她有预感, 这会是大新闻。 直播间观众也看出来了,白三胖他们显然和祁奕有过节, 不禁屏息盯紧屏幕, 生怕看漏了一个细节。 卫澜钧没有在意对面的人,他目光一直停在青年身上, 见他指尖微微颤抖,伸手碰了一下,传来一股凉意,于是解开扣子, 将大衣褪下来披在对方身上,“冷吗?” 祁奕摇摇头,他不是冷的,而是这里大范围滋生的绯晶形成生物网对他是一种干扰。 赵冀北正津津有味旁观, 余光注意到身边有人倒下来,他转过头,只见合生跪在地上, 抖得像风中的落叶。 他心疼坏了, 忙让对方靠在自己肩上, “怎么了?头晕?” 合生只觉绯晶辐射出来的生物网, 沉重粘稠得压在身上令人窒息,虚弱地摇摇头, 连话都说不出来。 这时,又有许多人从残垣后面走出来,将白三胖围簇在中间, 方瑞也站了过去。 “怎么这里的环境让你不舒服吗?”白三胖笑容满面,闲聊一般说:“还真可惜啊,这个坟场我选了很久,老早就开始布置了,还以为你会很喜欢呢。” 祁奕拢了拢衣领,失去脸色显得苍白的脸浮上笑意,“看来你就是我要找的人。” “是我,”白三胖毫不迟疑的承认了,“是我都是我做的。” 听到两人打哑谜一般的话,女记者忍不住鼓起勇气,插了一句嘴,“请问二位在说什么?方便解释一下吗?” “解释?”白三胖看上去就像个大男孩儿,但眼里流露出来的神情却很老成世故,且极为冷漠,让人仔细看过去,后背发毛,“没这个必要了。” 女记者强忍着不适,结结巴巴问道:“为,为什么呀?” “因为啊……” “他就要死了。” 绯晶里早被塞满了□□,一经引爆,那些对虚空生物而言唯一致命的碎片就会把青年刺穿,扎成刺猬。 祁奕,一切的原罪。 他终于等到这一天了。 白三胖显然也怕耽误时机,他放下背在身后的手,露出掌心的金属装置,掐准按钮就要按下去。 “砰——” 比他更快的是卫澜钧的出枪,子弹如梭,把白三胖手里的金属装置击飞出去。 瞥了一眼地上变形的金属物,白三胖却毫不在意,活动了一下手腕,说:“真准。” 话音刚落,他身边的人也把背在后面的手拿出来,每个人手里都握有一只金属装置。 “准备了几百年,我们怎么可能在这种小事上掉链子,”白三胖摇摇头,但这时,他的后心抵上一支枪口。苏希望说:“让他们把东西扔了。” 白三胖感觉到她握枪的手在抖,又摇摇头,“为什么要做多余的事呢?” 他根本不受掣肘,他不认为苏希望敢对他开枪,向身边人下命令,“动手。” 事实也的确如此,到底数百年的畏惧占了上峰,苏希望的手指扣在扳机上,颤了颤,最终还是缓缓放下来。 这几幕反转对白,也不过发生在短短数秒之间。 所有人都准备按下金属装置,卫澜钧把祁奕护在怀里。 依靠着温暖的胸膛,祁奕伸出殷红的舌尖,在自己失去血色的唇瓣轻轻舔过,同一时间,所有人都感觉到那种为被掌控的感觉,就像是被场域所掌控的猎物。 那种感觉是描述不出来的,几乎让所有人都起了一身鸡皮疙瘩。 祁奕空濛的眼中潋滟得荡开,绯晶的生物网是他的克星,但同为场域,如果他的场域强过绯晶的生物,那么就会不受掣肘。 这是一场量的搏弈。 看不见的场域如膜一般极致地扩张开来—— 直播观众一头雾水,只觉信号像是被干扰,手机画面陷入不稳定的光弧,紧接着什么都看不见了。 正看到精彩的网友们纷纷抱怨 ,“艹!什么鬼啊!” 察觉到祁奕的场域刺穿了绯晶的屏蔽网,白三胖瞳孔骤然紧缩。 他万万没想到,没想到祁奕的场域已经强大到能够覆盖住几千公里,囊括整个沪市。 其实他还是小觑了,祁奕展开的辐射性和穿透性场域已经包裹住大半地球。 祁奕没有一丝收敛,排他性的磁场露出了尖利撩牙,以猖獗的姿态像浮动的流态密密麻麻把一切笼罩起来,就像传染性极强的病毒在地表不断扩散,蔓延、不断传导。 于是,正等着直播信号恢复的世界各地的网友们又发现,头上电灯闪了几下,“啪哒”一声,停电了! 他们冲到阳台,这才明白停电的不只他们一栋楼,目光所及之处全部都是黑暗。 由于天空中笼罩着浓重的阴云,地球地表同时陷入一片永夜。 而白三胖他们也好不到哪去。 祁奕释放出的磁场极其贪婪,宛如看不见的血盆大口,黑洞一般地吞噬着所有人的能量和生机,白三胖刷得变得惨白,而方瑞他们直接从胃里呕出一口血,捂住腹部倒在地上。 但白三胖也没撑过几秒,体内积攒多年的修为能量眨眼被抽空,那快速汲取的速度让他体内的心脏都产生了裂口,颤像有榨汁机在榨他的内脏,剧痛让忍不住跪倒在地上。 披着大衣的祁奕慢慢走过去,把脚踩在了他的后脑上,抬,落,一下,一下,又一下,直把人脸踩得血浆迸溅,血肉模糊,甚至看见脂肪下的森森白骨,而场域疯狂榨取他体内的能量,能量榨空,又开始榨他活生生的内脏、血肉,那种疼痛就像翻来覆去折磨、碾压,仿佛把脏器一片一片切割下来。 白三胖如活鱼一般翻腾着,发出痛到极致的嘶喊低吼,十指在地抠挠,发出刺耳的声音,留下一道一道血痕,纵横交错、触目惊心。 女记者瞬间被吓哭了。 她看着笑吟吟的青年,仿佛剥去了表层蜜糖般蛊惑人心的色彩, 还原了另一个残忍冷漠的原貌。 实在忍受不了这种视听上的折磨,女记者哆哆嗦嗦本打算劝两上句,但却对上卫澜钧转过来冰凉的警告的视线,身体抖了抖,脸色煞白,又把嘴闭上了。 一边慢条斯理地折磨着人,祁奕浩瀚而狂猛的场域也还在绵延,直至展延至天空,撞上了一层无色半透明的隔膜。 作者有话要说:  感谢在2020-12-04 00:00:00~2020-12-06 00:00:00期间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哦~ 感谢投出手榴弹的小天使:拉斐尔 1个; 感谢投出地雷的小天使:梦安 2个;拉斐尔 1个; 非常感谢大家对我的支持,我会继续努力的! 第136章 终局(4) 结界? 这里怎么会有结界? 祁奕踹了一脚, 把人踢到一边,仰起脸,他的磁场正在侵蚀着结界, 不一会儿,就让它裂开一道细缝。 也许是触及了结界的防御机制, 他们的眼前蓦然浮现出一个画幕。 画幕展开, 上面展现的画面正是祁奕梦里的场景。 他来到这里寻找宋澈,瞬间被引爆的碎片刺穿胸口, 看到这里,祁奕皱起眉,一双手遮住了他的眼,卫澜钧:“别看。” 而白三胖睁着充血的眼珠, 忍不住拿鲜血淋漓的拳捶着地,龇着沾血的牙,畅快地大笑,“哈哈哈哈哈哈哈哈——” 但是下一秒, 他就笑不出来了。 画幕天空中忽然出现海蜃一般的漩涡,并且在急剧膨胀,很快笼罩住半边天空。这是因为祁奕一旦死亡, 他的能量场也就失去了控制, 没了牵制的漩涡如银河般倾覆下来, 灰黑漩涡里流星雨开始倒转, 黑色星河如潮水一般汹涌而出,如万丈浩瀚巨浪向地球扑来。而紧接着, 云层里又冒出了一艘他们见所未见的庞大铁黑战舰,那是祁奕之前的桃花债寻上门来了,二话不说对地球发动了攻击, 能量场倾泻加上战舰炮轰,一个小小的地球……它哪里!顶!得!住!? 眨眼间,画幕上的地球转眼化成了一捧渣渣。 所以……祁奕死了=地球毁灭=他们陪葬!? 那刚刚岂不就是差一点? 方瑞等人刚站起来,一屁股又摔了回去。 他们齐刷刷看向青年,这他妈是个……活祖宗啊!! 静了静,方瑞忽然一个滚驴打挺从地上爬起来,不知从哪掏出一把椅子,轻手轻脚摆在祁奕面前,还用袖子仔细擦了擦,“您坐您坐。”千万别磕着碰着了。 其他人也像是如梦初醒,站起身把祁奕围起来,“给您挡点风,千万别着凉了。 ” “您看您身上披的衣服够吗,要不再加上我这一件?” 白三胖哇得呕出一口胸中淤血:“…………” 相识几百年,他怎么就没看来他养的是这样一群狗东西! 而画幕还在继续,被毁灭后的地球居然转瞬又复活了!星河逆流,城市重建,漩涡渐渐缩小,仿佛看不见的线在操纵,破碎的城市拼凑回原样,死去的人又复新站起来,飞快地一步一步后退,时间在飞速倒退。 祁奕恍然大悟,他知道天空中的结界是什么东西了,现在的地球相当于一个副本,以神留下的法器,规定地球毁灭后,时间就会倒退。 所以刚才的画幕是一周目(上一世),而重启后他们现在算是二周目。 这件事方瑞他们也想明白了,感情……满打满算他们已经死过两回了? 如果刚才祁奕死了,又是重蹈覆辙,这不就没完没了吗!? 幸好,幸好啊…… 还没等众人把开裂的心态黏合回来。 画幕浮现出了卫澜钧的身影,他从深渊里醒来。 虚空生物诞生于星球毁灭,几百年前地球毁灭后渐渐形成了卫澜钧,但以神来到这里给了地球新的生机,于是卫澜钧一直沉睡,直到再一次毁灭,终于唤醒了他。但法器就悬在深渊之上,他混沌初开,刚出来撞到了法器上,灵体虚影撞入法器里,那法器本就象征着生命、生机,不然也没办法重启地球,它与卫澜钧灵体结合,直接创造出了简名、席振彦……等等。 卫澜钧心情复杂,他的情敌居然都是他创造出来的? 而就在这段时间,画幕上又出现一个鬼鬼祟祟的身影,就是合生! 看见这一幕,合生不禁颤抖如糠筛,满脸惊惶。 可想而之,等卫澜钧从法器脱离出来……他的身体早被合生盗走了。 于是卫澜钧不得已进入现在的身体,在他进入时,卫家这一具身体已经死亡。 小邹恍然,难怪卫澜钧醒来之后就像变了一个人,而且致命的枪伤还不治而愈合。 而赵冀北,缓缓低下头,看着一脸苍白,风度尽失的合生。 他现在才知道合生为什么忽然要除掉祁奕,原来是害怕自己的身份被戳穿!! 这也就解释了他现在身体为什么会这么虚弱,就是因为他用的是虚空生物的身体,绯晶对他产生了不小的影响。 想到刚才画幕上那张老得褶皮的脸,自己追了这么久的人居然是一个活得比他爷爷还久的老头儿,赵冀北神色僵硬得可怕。 女记者……女记者已经不哭了,她完全痴傻了。 与此同时,画幕上浮现的一幕幕冲入脑海,终于打开了卫澜钧的记忆匣门,接收着庞杂的记忆,他的目光一直是维持着,一种恒定的平静,诧异、震惊根本没有出现在他脸上,没有露出任何情绪。 直到他接收完全部记忆,闭了闭眼。 “冀北,你听我说……” 合生正拼命向赵冀北解释,但胸口却蓦然传来剧痛,从赵冀北紧缩的瞳孔倒影里,他看见一只手掌穿透了自己的胸膛,大片血液在衣料上浮开。 卫澜钧脸色依旧很平静,他慢慢抽回手。 合生张了张嘴,嘴角淌下一缕血,仰面倒了下去。 女记者跟各类人士打过交道,是认得卫澜钧身份的,她简直不敢相信他用这么轻易当众杀掉一个人,但忽然又想到了,眼前的不是那个履历光辉的卫局长,皮囊下装着的,根本……不是人! 有血珠飞溅到祁奕的侧脸,他抹了一把,沾着血的手指放在殷红的唇上舔了舔,卫澜钧皱了皱眉头,把他的手拿下来,“脏不脏?” 这貌似是你的旧身体? 那也脏。 卫澜钧用眼神告诉他。 半空记忆卷轴渐渐褪色,祁奕收敛了场域,心底却因刚才看到的一切,涌上一股暴戾。他是极挑食的,如果他这一世没有遇上卫澜钧,那么是不是就会像上一周目那样成长不完全?加上没找回心脏,一个幼年期的他面对绯晶无能为力,是不是又会重蹈覆辙? 想到这里,他的视线调转到白三胖和他的同伴身上,被那双漂亮的眼睛注视着,众人却控制不住遍体生寒,动脉血管似乎都开始凝固。 祁奕忽然轻笑了一声,“呵。” 声音分明是极诱人的,但白三胖和十几人忽然齐齐倒了下去,他们双眼睁大,五官扭曲,汩汩脑浆从耳朵口腔鼻孔里淌出来,连脑髓都被搅碎了。 渗出的鲜血折射着重新亮起来的灯光,让粘稠的血泊亮得刺目。 仅剩下一个苏希望,细雪款款落在她的肩上,就像压倒骆驼的最后一根稻草,她嘴唇得厉害,双膝一软,“扑通”一声跪在血滩里。 上一秒还活生生的人,下一秒死了一地,青年缓慢转眸看过来,女记者、赵冀北,甚至小邹都忍不住慢慢地后退。 他们没有哪一刻比这时更清楚,眼前的青年非我族类,他的美貌无人可比,可本质却或许比冰雪更为冷漠。 “奕奕,” 卫澜钧发现了祁奕不稳定的情绪,他用那只未染血的手掌捧起他的脸,“你知道吗?我们,是因你而生的。” 祁奕极缓慢地,眨了眨眼。 这话是什么意思? 卫澜钧用指骨摩挲着他的颧骨,正欲回答。 这时—— “祁奕!”因为先前女记者报的警,警察终于赶来了,他们持枪对准祁奕: “请立刻把手举起来!” 直播间恢复画面,看清镜头前发生的,弹幕一片欢欣鼓舞: [畅快!畅快!没想到一来电就能看见这个!] [喜大普奔奔走相告!] [点赞!快把海王婊抓走!] [哈哈哈哈哈哈,可算等到这一天了!] …… 他们骂得正痛快,然而,天空浓厚铅重的云层缓缓探出一根八边角耸立的锥体尖刺,渐渐的一艘战舰逐渐显露出它巍峨狰狞的本貌。 作者有话要说:  感谢在2020-12-04 00:00:00~2020-12-06 00:43:47期间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哦~ 感谢投出手榴弹的小天使:拉斐尔 1个; 感谢投出地雷的小天使:梦安 2个;拉斐尔 1个; 非常感谢大家对我的支持,我会继续努力的! 第137章 救世主 一间打扫干净的屋子, 妇女正捧着手机刷直播间,小男孩在阳台玩电动小汽车,看见天空的异常, 立即迈着小短腿跑回房间里,嘴里叫着,“妈妈妈妈。” “别吵, ”妇女头都没回, “忙着呢,你自己玩一会儿。” “妈妈, ”小男孩抓着她的毛衣角拼命往外拽,妇女不耐烦, “你安静一会儿行不行, 不然一会儿就让海里的海怪把你抓走。” 小男孩很执着,“妈妈,你快看天上!” 妇女被他吵得不行, 终于敷衍地扭头看了一眼。 只一眼, 她就骇然捂了嘴,手机掉在地上都没反应过来。 小男孩天真地说, “真的有外星人呢!” 同样的正在刷直播间的某男生, 因为成绩不理想挂科后要重修, 正听着台上老师唾沫横飞,在台下猫着身子发弹幕, 通过骂祁奕来发泄自己的负面情绪。 但陪他一起上课的女朋友却碰了碰他的手肘,力道之大,把他的手机都撞掉了,男生正想发火,头一抬, 却看见从云层里逐渐现身的庞大战舰。 他张了张嘴,喃喃自语,“这是……哪里的演习吗?” 越来越多人发现了天空中的异象,纷纷跑到空旷的场地仰头看。 那战舰体积有多庞大呢,几乎同一纬度线上人都能看到它,它通体铁黑,背脊却生着无数触角,像是生物和钢铁的混合体,而腹部则印着无数凸出来的人脸,叫人不寒而栗。 国防部门人员都要急疯了,就停电了几分钟,居然冒出了个这么个闻所未闻见所未见的东西。 未知文明!居然这么猝不及防! 但能找到这里,这也说明他们的科技比地球要发达。 也不知道是不是友善种族! 国防人员正想释放出善意信号,但战舰前额却骤然亮起了猩红的灯光,紧接着,八边角耸立的锥体尖刺凝聚起亮得刺目的光球。 男生平时惯爱琢磨武器,看着那猩红的光,他只觉毛骨悚然,站起来声嘶力竭大吼:“快跑!!!” 一束极强的光从尖刺发射出来! “轰隆——” 震耳欲聋的爆炸声一刹响彻所有人的耳鼓,一座连绵千里的山岭直接被炸成直径千里焦黑的坑洞,数十个省受到波及。而光束还在持续向地表炮轰,地面疯狂摇晃,房顶不断砸落坍塌的,大大小小的石块。 世界各地马上变得一片混乱,不同人种,不同肤色的人们抱头逃蹿,大街上混乱的惊叫声响成一片。 先前当他们在直播间里看着异变看得津津有味,那毕竟是发生在别人身上,离自己自己还很遥远,但一旦发生在自己身上,极度恐惧足以让他们绝望地痛哭流涕。 躲在课桌底下,男生和女朋友抱在一起瑟瑟发抖,鼻涕眼泪几乎都糊在了一起 ,教室里所有人也都抱在一起,他们不敢出去。 这时,他们开始渴望一个人,站出来,只要能让他们活下来,就足以让他们感恩戴德。 但他们恐惧着,也绝望着,没有人心里有一丝希望。 在拿着键盘在网络上恣意起舞的时候,他们从来没想过自己是这么脆弱,渺小。 地球地表甚至都因炮火开始大面积下陷。 穿过大面积塞车,简名他们终于赶到海天大厦,见到就是满地陈尸,警员们拿枪指着祁奕,“祁奕,快把手举起来!” 逮捕罪犯是他们的天职,即使头顶上出现了异常的战舰,他们也不会动摇,何况他们已经把地上的尸体认定是祁奕所为了。 陆厉行撕了几张支票,尝试交涉,“请不要这样,”警员摆手拒绝贿赂。 女记者缩在角落,偷偷往祁奕那看,却见青年瞧见来人,像是满心委屈倾刻释放,推开卫澜钧,蹭蹭蹭几下助跑,倦鸟归林,“啪叽”一下扑到简名怀里。 简名被他扑了个趔趄,空荡荡的心瞬间被填满了,但他没忘记之前在直播间看到的画面,黑着脸刚想发火,但又不忍心,傅崇明却不心软,伸手直接给他一个爆栗。祁奕更委屈了,轻轻嗷地叫了一声,瘪瘪嘴把头别过,“不理你了。” 女记者:“……”卧槽,这软萌傲娇的小样儿,和之前冷漠的是一个人吗!? 傅崇明环着臂,丝毫不为之动容。他使的劲,他清楚,压根没用多大的力。 但他不心疼,有人心疼。 他眼睁睁看着自家好兄弟瞪他一眼,把青年揽住,宋深轻声安慰:“揉揉就不疼了。” 孟峥也不乐意,“老傅,有话说话,大不了回去教育,动手做什么!?” 其他人也跟着附和。 祁奕抱完简名,又去抱宋深、林丛玉……把所有人怀里都蹭了一遍,除了傅崇明。 卫澜钧指尖抽了抽,虽然知道都是一个人,是自己无意间创造出来的,但他仍然想把这这些人塞回去。 警员们举着枪,不耐烦了,“立即把手举起来!” 而这时,战舰又是一束炮轰下来,余波直接震碎了附近一块绯晶,傅崇明虽然刚刚才毫不留情给了一记爆栗,却立即用身体将祁奕护住,一块飞溅的小石头割破了他的脸侧。 本就情绪不稳定的祁奕,瞳孔骤然紧缩,呼吸一促。 换作平时,傅崇明也许会以此搏点福利,但见祁奕这样,却不忍心让他难受,把脸侧的血抹干净,他摸摸青年的脑袋,“没事,小伤。” 祁奕没说话,胸口却多了一种难以描述,陌生的在发酵。 战舰本体就是死灵生物和舰体的共生体,它的目标就是追寻祁奕的轨迹,消灭一切文明,再把祁奕带回来。它没有感情,面对人类的哀嚎悲惨不会动摇,尖刺又蓄起了更大的光团。 完了…… 全世界的人都绝望地想,甚至有人吓得把眼睛都闭了起来。 但迟迟没有受到伤害,他们睁开眼。 上方云层深处如海蜃一般显露出浅灰深黑交错的星海,起初只是不过人头大小,眨眨眼就扩散到几乎十几楼层那么庞大,里面划过无数的星轨,当它膨胀到所有人一望无际,天空被阴沉黑暗控制的时候。 就像星辰被拉取下来,宛如天坠。 众人愈发绝望—— 现在连天都要亡他们吗? 但他们立即发现不是。 星海能量场的核心产生出强大的引力。 如同黑洞不断吞噬眼前的一切。 舰体侧翼蓦停止了摆动,紧接着保护先不催的体表裂开了一道裂缝,发出令人牙酸的机械断裂、轰鸣声,很快,尖刺离体,尾翼脱落,舰身顷刻之间被支解成碎片,崩成几块躯体,被能量场吸入。 众人瞠目结舌、痴痴傻傻,完全反应不过来。 也有人忙去看直播间,被所有人环在中心的青年,正缓缓放下,虚握的手。 狂风肆起,星海逆流倒转,渐渐缩小,很快消失在天空,仿佛从未出过。 笼罩在头顶上的厚重阴云逐渐散开,雪停了,薄云如丝倾泄下来一线天光。 “啪——” 一名警员手一抖,枪落在了地上。 看看人家那飞机大炮,再看看自己的小□□。 呵呵,够当盘菜的吗? 赵冀北躲在一旁,见状忍不住催促他们,“上啊!去铐他啊!” 那警员直接怼他,“你行,你上啊!” 上?白送人头吗? 赵冀北当然不敢上。 被声音吸引,祁奕调转视线,他拍拍席振彦他们,示意让他们放开他,然后走了过去,随着他一步一步走近,警员忍不住慢慢后退,这不能怪他,这是本能。 是打心底的畏惧。 祁奕俯身,举枪,手臂转向,指住赵冀北的眉心,赵冀北怒斥,“你敢——!!” 祁奕平静地连开了十枪。 他当然敢。 祁奕奕无所畏惧。 赵冀北瞬间脑袋开了花。 祁奕把脸转向镜头,微微一笑,“所以,现在还有谁不服吗?” 直播间一片死寂,三秒后弹幕暴动: [服了] [服] [服了+5446586561] [我说,这是杀人……之前还有那个总经理也是被他……] 正躲在课桌下慢慢探出头的女朋友,震惊地看着男生噼里啪啦打字: [什么狗屁总经理?杀人又怎么样?] [就是!被杀是他的荣幸,应该感激涕零。] …… 当实力悬殊过大,畏惧都成了一种供品,亲身体会到劫后逢生,许多人对祁奕的敬佩和崇拜达到了一种难以想象的高度,算是彻底拥有一波庞大的脑残粉。 [话说,祁奕还是海王……] [那又怎么样?脚踩n条船又怎么样?] [就是,人家就是配!] [不不不,我是想说这样我也想去竞选一下……] [啊这,我也……] [报名!从今天开始练习八块腹肌和公狗腰!] [腹肌算个屁,我决心去整容了!] …… 弹幕一片争妃位的腥风血雨,粉丝们已经自发为祁奕组织选妃宴,但这时祁奕毫不知情,他随手扔掉手/枪,向不远处,正注视着他的卫澜钧伸出手,“一起回家吗?” 在众人羡慕嫉妒恨的视线中,卫澜钧伸手包住青年的手掌,“回家。” 握了不到半分钟,席振彦就急吼吼把人挤开,严霆将祁奕抱起来,“我们回家。” 祁奕窝在他怀里,轻轻点点头。 海岸水天一色,纯白褐嘴的鸽子们掠过海面留下一串剪影,辽阔的天际,绚烂跃动的阳光为残破的建筑墙涂上光鲜亮丽的颜色,微暖的风拂过云端,扫去初雪带来的凉意,似乎一切都充满生机。 除了…… 骆宁一瘸一拐走着,拍了拍卫澜钧的肩,“喂,新来的。” 卫澜钧对他们的心态还很复杂,“什么事?” 骆宁呲牙一笑:“记得啊,你排最后一个。” 卫澜钧:……?? 作者有话要说:  正文完结*^..^* 可能有小可爱问,如果没有时光回溯,奕奕是不是就挂了? 其实并不会,在诞生番外里会解释原因。 后面番外内容大致如下: 日常 ②假如开头奕奕满级掉落 ③祁奕的诞生和祁爸爸的初遇 ④为什么白三胖说祁奕是原罪,为什么卫澜钧会觉得祁奕熟悉,说他们是因他而生。 ⑤宋澈番外 顺序不定,看状态随机写。 由衷感谢小可爱们一路陪伴!!!感谢在2020-12-05 00:00:00~2020-12-07 22:53:44期间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哦~ 感谢投出手榴弹的小天使:拉斐尔 2个; 感谢投出地雷的小天使:梦安、妄樱 2个;拉斐尔、醉言 1个; 感谢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心灵代码 8瓶;死于c++的柠檬酸、李白的小娇妻 5瓶; 非常感谢大家对我的支持,我会继续努力的! 第138章 番外(1) 作为新年贺岁档, 分明是番位之争最激烈的时期,但《扶风》一经在院线首映首日就破7亿票房,刷新了世界票房记录, 得收官后更是破了40亿,把同期甩了十条街不止, 几乎全是奔着祁奕去的。 至于其他演员……看了一场下来, 几乎没人能回忆起来都有谁, 他们沉浸在祁奕的盛世美颜里,谁还要去看其他人!? 直到最后,雪师为叶一落坠崖赴死,影院里顿时哭成了一片, 最惨的当属饰演叶一落的韩磊, 他本打算乘着电影再火一把,没想到受到了空前的抵制。现在祁奕的粉丝遍布全世界,被人称为全员疯狗,没有哪一家能惹得起, 分明只是电影剧情, 但祁奕的粉丝还是血洗了韩磊的微博。 不服?不服憋着。 有既粉韩磊,也粉祁奕的, 直接脱了韩磊粉藉反过头来骂韩磊, 而唯粉们…… 压根不敢吱声。 韩磊以为这就已经足够倒霉了,但没想到……他代言的企业纷纷也要和他解约。 理由居然是, 抱歉, 我们老板也是祁奕的死忠粉, 现在他看见你就烦。 韩磊:????? 就在主演一个被疯狂抵制,一个风靡全世界的诡异情形下,《扶风》一连斩获国内外满冠奖。 人家举办方也怂啊, 谁知道祁奕看不看重这部片子,万一人家比较在意名声,一看自己没得奖,就把他们送去星海陪那艘战舰这可怎么搞? 罢了,奖给你,都给你。 仲导做梦笑醒了不知道多少次,这下不管陆总答不答应,他跪着都要继续抱上祁奕的大腿。 但娱乐圈九成都和他抱着相同想法,请个祁奕,不仅宣传费省了,连特效费……也一并省了,但也不止导演,明星们也想攀上祁奕这株大树。 尤其是男星们。 祁奕在他们眼里就是通天梯。 就连前几天祁奕顺手帮一个长得比较好看的路人捡了个钱包,那个路人都冲了一波热搜。 如果能和祁奕长期发展,还愁热搜拥挤挤不上去吗?再说了有祁奕当靠山,哪个导演,制片人敢不给面子? 但陆厉行他们平时把人保护太好,他们压根找不到人,直到颁奖典礼这天,祁奕在男朋友们的陪同下出席了,于是直播镜头记录下了男星们花式求脸熟现场。 [卧槽,你们注意没有?郭xx一分钟薅头发得有三十多下。] [而且还故意把脸45度侧向奕奕,这是干啥?故意勾引人吗! ] [杨xx还刻意把长腿往奕奕那展呢,显长?] [你们说的都不算什么,那个王xx都快把扣子扯到肚脐眼了,不就是想奕奕面前秀身材吗?] [一群心机D,简直是没眼看。] [哈哈哈,大型争宠现场。] …… 陆厉行作为场地的赞助商,自然考虑了到这些事,他把简名、席振彦等人都安排在祁奕周围,形成一个保护圈,把其他人远远隔开。 荧幕上播放着《扶风》中祁奕的镜头,虽然之前不少UP主都剪辑出了祁奕的单人镜头,制作成个人秀,点击量破百亿,让人收藏起来慢慢舔,但所有人还是看得津津有味。 颁过奖,主持人还特意留了很长时间,指望着祁奕能说些什么,但没想到祁奕径直就下去了。 下去了!? 这是一个多么好的涨粉的机会,就不要了?但主持人转念一想,祁奕他现在需要粉丝吗?不,经营着全球数量最庞大的粉丝团体,战斗力爆表,她就别操这份儿心了。 祁奕一边走,一面把奖杯提在手里晃了晃,跟求表扬的小朋友似的,林丛玉他们会意,立即站起来鼓掌。 其实之前祁奕上台,底下人已经鼓过一回了,但……陆总都起来鼓掌了,艺人们,包括指望着金主爸爸加钱制片人们,他们敢坐着无动于衷? 于是全体起立,呱呱呱满厅全是掌声。 这一天是祁奕头一次拿电影奖,严霆他们所有人都到了现场,祁奕招招手,“结束了,走啦,宝贝儿。” “欸!” 祁奕刚话音一落,十几个人几乎同时回头应声,然后他们互看一眼,相看两厌地各自把头扭开。镜头同步记录下这一幕,弹幕一静,然后是井喷式爆发。 [哈哈哈哈,不愧是你。] [哈哈哈哈哈哈哈,这就很祁奕了。] [妈耶,十几个回声。] [看到那些小眼神了吗,感觉好复杂的关系] [建议载入史册。] …… 第139章 番外(2) 晨风吹起一片帘角, 清晨朦胧的光线透过纯白的窗帘,洒在大床上。 一声轻响,门开了。 林丛玉走进来, 他拉开窗帘,拍拍床上的小鼓包, “奕奕, 起床了。” 白团缩得更紧了。 林丛玉继续唤醒业务, “奕奕,要迟到了。” 白团不为所动。 林丛玉继续劝说,直说得唇舌焦干,小鼓包一直没动静, 反倒是被子里探出一个头, 盛焱不耐烦地说:“你能不能别念叨?” “你怎么在这里?”林丛玉看了眼墙上的彩色表格,因为平时大家工作都很忙,很多人工作都是不固定的,谁晚上陪祁奕睡觉, 他们一直没有详细约定, 有时两个人,三个人, 五六个人都有, 但自从前天祁奕出事之后,这些天他们定立了一个具体的表格, 24小时看护祁奕。 今晚应该轮到骆宁才对, 那小子一直能霸占祁奕就死命往祁奕那凑, 怎么可能把机会拱手相让。 “他昨天感冒了,怕过病气给奕奕,所以跟我换了, ”盛焱打了个哈欠。 林丛玉都能想象到骆宁那个忍痛的样子。 至于,前天出了什么事儿呢…… 包揽满冠影视奖后,简名特意在劈出一间房间用来收藏祁奕的奖杯,现在他们所有人都住在一起,偶尔有人会带工作上朋友回来,无论是陆厉行还是卫澜钧,都特别喜欢把人带到这个房间转转,直到朋友把祁奕夸得天上有地上无,他们这才心满意足把人领走。 而对拍戏失去兴趣后,祁奕又把目标投向了电竞冠军奖杯,天天和白亦扬双排练技术,不仅白天练,晚上也练,耽误了不少大家的福利不说,前天还因为熬夜太久,一头从楼梯上摔了下来! 容貌、记忆也退化成了七八岁的模样。 这下可好,男朋友们全体变奶爸,变着法子轮着在家带祁奕,结果祁奕看见电视上小朋友们都要上幼儿园,也嚷着要上幼儿园。 奕奕,你大学都毕业了…… 但这话他们还没说出口,就对上了祁奕殷切饱含期待,水汪汪的大眼睛。 得,报名。 而今天,正是幼儿园开学第一天。 见林丛玉半个小时还没把人牵出来,严霆拍门进来,一眼就看到林丛玉和盛焱两人轮流哄床上的小鼓包。 严霆在队里最烦拖拖拉拉,瞬间就蹙起眉,把祁奕的裤子从地上拾起来,“时间不早了,先帮奕奕把衣服穿好。” 林丛玉点点头,起身要去拿衣服,盛焱拦住他们,“欸欸,这是我的福利。” 的确,这段时间他们约定好,晚上陪祁奕的人可以得到帮换衣服的机会,别人不能干预。林丛玉和严霆对视一眼,只能憾然松开手。 盛焱小心翼翼把白团子里的迷你奕捞出来,祁奕现在是小小的一团,闭着眼睛,脸蛋因为在被子里时间长了,浮现一丝潮红,小嘴红润随呼吸一张一合,长睫也在一颤一颤。 萌得人肝疼。 见盛焱手抖得厉害,林丛玉干咳一声,“要不我来?” “滚开滚开,”盛焱断然拒绝,他搂抱着怀里还在睡觉的祁奕,动作警慎地把小裤裤抖开,为祁奕穿上,穿完了,忍不住心痒,低头在祁奕脸蛋上亲了亲。 套个袖子,亲一口,系个扣子,亲一口。 严霆实在看不过眼,直接到客厅去了,好不容易等到盛焱磨磨蹭蹭给祁奕穿上衣服,林丛玉把人抱过来去洗漱。 因为住的人多,所以他们现在房子在湖心别墅区,从客厅宽敞明亮的落地窗,一眼就可以看见外面澄澈碧蓝的湖水。浓浓的烤面包混合着食物香气,从厨房里飘出来。 沙发旁,宋深正正领带,扣好袖扣,他一会儿有一个很重要的开庭,耽搁不得,见林丛玉抱着祁奕走出来,他摸了摸祁奕的头,在他指间吻一下,“晚上见。” “饭好了。” 简名、孟峥分别端着碟子走出来,嗅到食物的香气,祁奕鼻尖抽了抽,终于醒了,他睁开眼,玻璃珠似的眸子转了转,落在两人手端着的盘子上。 简名手里的摆盘精致丰盛,牛奶杯旁边还放着一束百合花,孟峥压根不会做吃的,所以碟子要比简名简单多了,只是更富有童趣,烤面包,撒着葡萄籽和彩色糖球,拼成一个大大的笑脸。 祁奕左看看右看看,指尖在两个碟子中间来回摆动,不只孟峥,连简名的呼吸都紧促起来。 迟迟没有做决定,祁奕无意间瞥到孟峥围裙上的图案正好是昨天晚上动画片上放的那一个,立即双眼一亮:“要这个!” 孟峥看看简名做的,再看看自己手里这盘,本来都丧失了信心,但没想到…… 一条围裙让他出位了!? 孟峥欢天喜地把面包撕成小份儿,递到祁奕嘴边,见祁奕小嘴包的鼓鼓囊囊一动一动的,他整个心都要化了。 简名心里酸不溜秋,“大老爷们还穿这种衣服,丢不丢人?” 孟峥知道他在酸,压根不理会。 季楚从楼上走下来了,“准备好了吗?”一会儿大家都有事儿,今天由他送祁奕去幼儿园。 祁奕吃完面包,又被喂了小半杯奶润润喉咙,知道季楚要送他去哪儿,兴奋不已,“幼儿园!” 季楚把人从恋恋不舍的林丛玉怀里抱过来,“奕奕真聪明,我们要去幼儿园。” 从起床到幼儿园,祁奕就没下过地。 幼儿园是陆厉行挑选的最贵的私立幼儿园,远远就能看见大师设计的极具特色的彩色尖角钟楼,祁奕趴在副驾驶上兴奋起来,小屁股一扭一扭的。 季楚开个几百米,就要回头看他一眼。 生怕人从副驾驶突然消失。 这可不是他杞人忧天,之前祁奕正常的时候大家都不知道他能撕裂时空会瞬移,直到变小后,一次电视里正播放实时动物世界,祁奕坐在沙发看得欢实,结果他们头一扭—— 人呢?? 沙发那么小只的人呢? 十几个人把别墅上上下下翻了个底朝天,直到傅崇明无意间看见电视那个熟悉的小孩儿……正骑在一头非洲雄狮头上咯咯咯大笑。 他们吓得差点当即去世!! 事后他们连新闻联播都不敢看,就生怕…… 所以季楚是多么担心祁奕再玩这一手,直接跑到人家老师头上骑着。 好在之前他们之前的教育还算有作用,祁奕虽然兴奋,到底还是没有失控。 幼儿园这里也非常紧张,他们都知道要送个孩子,听说是陆总亲自联系的。 “多半是陆总的孩子没跑。” “但陆总什么时候有孩子了!?而且他不是和祁……” “嘘,人来了。” 两名负责的幼师头一抬,看到来人摘下墨镜,又呆了。 季影帝??? 不是陆总的孩子吗??? 两人对视一眼,这孩子到底什么身份!?? 她们目光自然而然落到祁奕身上,一时间又怔住了,这……颜值未免也太高了!? 而且和某人……好像。 想到小朋友登记的名字,陆奕。 一瞬间,仿佛参透了什么奥秘。 两名幼师兴奋得脸都红了。 季楚没在意她们想什么,他正和祁奕说话,“奕奕,好好和同学相处,千万注意安全。”他话还没说完,就见祁奕挣开他手,往幼儿园大门里冲。 女幼师忙说:“季先生放心,我们一定保证奕奕的安全。” 季楚不知该心安还是心酸,“嗯。” 看见他复杂的神情,两名幼师又对视一眼。 没跑了,虽然不知道怎么办到的,但有钱人办法肯定多,这孩子肯定是祁奕和陆总的。 可怜的季影帝,不只绿云压顶,还得帮情敌带孩子,两人同时想。 第140章 番外(3) 祁奕被分到大班。 课一开始上, 他就已经想回家了。 不能随便走动,椅子没有家里软,没有抱抱熊陪他, 没有随时供应的饮料点心,没有卫澜钧、没有宋澈、没有宋深、没有骆宁、没有……越想祁奕情绪越低落。 “陆奕,你觉得我的朵朵好看吗?” 隋玥是班里最好看的小姑娘, 她从小被妈妈打扮得像小公主, 她的童话里书, 公主都要和王子在一起, 祁奕一出现,隋玥心立即碰碰跳起来。 这就是她的王子! 比童话书里画的王子还要好看! 课刚下,休息活动时间, 她立即就找祁奕说话了。她觉得妈妈说得对, 机会要自己争取!但近距离看祁奕的脸,她又觉得自己话都不会说了, 于是情急之下, 想起了自己的芭比娃娃,“怎么样, 好看吗?” 祁奕抬起头, 轻飘飘扫了一眼那只十头身玩偶。 在小姑娘希冀的注视下,他说:“丑死了。” “……”小姑娘嘴唇抖了抖,没忍住“哇”得哭了出来。 隋玥在班里有一波追随者,原本支着耳朵在旁边听两人对话, 见状立即围了过来, 为首的最高最壮,打扮起来很帅气,幼儿园里全是富家后代, 小小年纪就很气势,他大步冲过来,“你怎么这样!?” 其他人附和,“就是,快和玥玥道歉。” 小姑娘抹抹眼泪,悄悄的看过来。 祁奕歪歪头,“道歉?” 原本义薄云天的小朋友,一对上他的眼睛,瞬间魂都飞了,祁奕迷小后,猫眼显得更大,眼里像有星辰,意志坚定的成年人尚且不能抵抗住,更何况一群小朋友。 他们脸涨得爆红,“不,没有……” 祁奕见他们杵着不走,不耐烦:“你们还有事吗?” 一个男孩儿脑子灵光,立即翻自己的小包,“陆奕,你尝尝这个巧克力,但是我妈从外国带回来的。” 边上人也不干了,“巧克力算什么,这是我家西点师傅做的蛋糕。” 原本团结的小团体,瞬间瓦解四分五裂。 “陆奕,”为首的男孩儿从胸前拽出一条项链,中间是一枚戒指,他红着脸,“这是我家祖传的给儿媳妇的,你愿意当我的未婚妻吗?” 祁奕:“???” 他皱皱眉头,“你们离我远一点。” 六岁的小朋友情绪还不能自控,被心上人狠狠拒绝后,有一个起头,所有人都跟着大哭起来。 “呜呜呜呜——” 哭声瞬间吸引了在外面聊天的幼师,她们匆忙跑回来一看,原本和谐的教室已经听取哭声一片。 除了祁奕还坐在原处,把玩手里的魔方。 幼师安慰完这个,安慰那个,问他们为什么哭,只有一个词:“陆奕。” 一个陆奕居然把所有人都弄哭了!? 女幼师在祁奕身边蹲下来,近距离观察一下,她发现小朋友的睫毛比他要长的多,心里一阵羡慕,但还没忘了正事,“陆奕,你告诉老师,是不是你把他们弄哭的?” 祁奕,“哼,活该。” 女幼师:…… 另一名幼师叹气,“请家长。” 现在社会要他们体罚也不太可能,他们也不敢和陆总孩子说教。 祁奕耳尖动了动,他就等这个。 只要让老师们头疼,简名他们就会把自己给接回去了。 我可真是个小机灵鬼! 祁奕得意洋洋地笑起来。 他一笑,小朋友们呆了呆,也不由自主跟着破泣为笑,比幼师们安慰几百句都顶用,正用手机打电话告状的老师目瞪口呆。 生平被请家长的季楚,心情复杂,当他返回幼儿园,本以为会见到正被训斥的祁奕,却没想到几个幼师正争着给祁奕戴小红花。 女幼师忙解释,“不好意思,还劳烦你跑一趟,实在是我们之前误会了。” 季楚理所当然地点点头,他就说嘛,奕奕这么可爱又这么乖,当年高考又是省高分,怎么可能会被请家长。 “回家。”祁奕扑到季楚怀里。 季楚犹豫片刻,对上祁奕眨巴眨巴的大眼睛,真是……可爱死了,他一秒妥协,“罢,可能是第一天不适应,我先带他回去。” 两名幼师忙说,“好好,今天真是乌龙,我们给您添麻烦了。” 季楚摆摆手,把祁奕抱起来。 看着他们的背影,女幼师摇摇头,“之前我们还在为还房贷头疼,人家是影帝还不是要帮情敌奶孩子?” 旁边的赞同地点点头,“真是,各有各的苦啊。” 莫名被同情了两轮的季楚,正载着祁奕往回开,路上经过商街,过两天就是“711节日”,满街拉满横幅,诸如#人间绝美711同款#,季楚见他满眼好奇,解释说:“很多人喜欢你,所以7月11号会进行庆祝,商家会有打折活动。” 现在已经成为风潮,潮流时尚,没有一件祁奕同款,就会被同侪排挤。 祁奕似懂非懂,眼珠一转,他注意到晶莹剔透的玻璃展柜里摆放着不少当季新装,看着那些衣服,忽然想到刚刚女孩儿的芭比娃娃。 如果他穿上这些衣服,会不会更好看? 肯定会。 到时候一定会有更多人喜欢他! 祁奕:“要要。” 季楚把车慢慢靠边停下,“要什么?” 祁奕指着玻璃橱窗里的模特,“衣服。” 又亮出小红花,“要奖励。” 季楚摸摸他的头,“没有小红花给你买。” 到底是公共人物,戴上口罩和墨镜,停好车,季楚才抱着祁奕走进商场。 正是流感季,戴口罩的人非常多,他们也没有引起什么注意,当他们是普通的一对父子。 到底在娱乐圈混了多年,季楚还是很有品味的,他从未帮人选过衣服,这次还是帮祁奕买,一时有些沉浸其中…… 水手服,买。 小西服,买。 猫耳服,买。 …… 小裙子,买。(好像混入了什么不对的东西。) 祁奕在商内转了转,注意力很快被外面一个人手里拿着的双旋冰激凌吸引了,他蹬蹬蹬跑过去,扯扯那人衣摆,“叔叔,能不能给我吃一口?” 那人戴着口罩,闷声闷气低下头,“你想吃?” “嗯,或者叔叔告诉我在哪里有我去买。”祁奕表情很乖。 和男人一起的小个子笑眯眯的,“我知道,我带你去。” 他把手伸过去。 祁奕抓住他的手。 两人一左一右簇拥着祁奕走进安全通道。 季楚挑完所有的衣服,意犹未尽,回过头一看,祁奕……人呢!? 第141章 番外(4) 祁奕被两人带到停车场, 拉上车,那时间极为破旧的面包车,底下的皮椅都破了一大半, 冒出里面的海绵,祁奕嫌弃地皱眉头,“那个地方很远吗?” 男人说:“比较远。” 祁奕问:“那我能跟家里人打个电话吗,我怕他们着急。” 小个子笑眯眯的搓搓手, “一会儿会有机会让你打电话的,放心。” 面包车开郊外一间偏僻的遗弃厂房, 男人把祁奕拎下来, 扔到房间里, 这厂房阴冷, 四壁褪色斑驳,上面纹路有如鬼怪, 因为长久不用,生出一股难闻的霉味儿, 见祁奕坐地上,不哭不闹的,还睁着大眼睛四处打量, 男人有些意外。 小个子迫不及待,“快快快快,让他打电话给他家里人。” 男人点了支烟, 不紧不慢的说:“你急什么?让他们急一急。” “我当然急啊, 这小子一看就很有钱, ”小个子指着祁奕身上的面料,“我家没破产的时候,都买不起这种衣服, 这可是高定啊!一套百万打底,那都是人民币啊!” 男人咧嘴一笑,“看来咱们选择蹲贵族幼儿园,还是蹲对了!” 小个子扯下祁奕的口罩,“让我们来看看这小子长得怎么样……” “就你好奇心重,”男人瞥了一眼,顿了顿,吐出一口烟,“咦,长得好像……” “长得一看就很有钱,”小个子说。 他前段时间刚破产,整天被人追债,东躲西藏,虽然知道祁奕这么个人,但一直没有机会看过,男人被他一打断,也很无语,摆摆手,“打电话打电话。” 小个子掏出手机,“小子,记不记得你家人电话?” 祁奕:“159xxxxxxxx” 电话拨通后,那头传来季楚急切的声音:“奕奕?” “你家孩子现在在我们手上,”小个子特意压低嗓音恶声恶气的说,他话还没说完,就听那边长舒一口气:“那我就放心了。” ?? 啥玩意? 什么叫那你就放心了? 你孩子都被绑架了! 小个子愣了愣,和男人对视一眼。 季楚却安心了,他不担心奕奕被绑架,毕竟虽然是迷你型号,那也是地表第一战力,就怕他又看上某个俊美的男人和人家跑了。 男人强过电话,“准备好5000万赎金……” 季楚回得很快:“好的。” 电话被挂断,听着电话那头的忙音,男人和小个子都没反应过来,男人张了张嘴,“我还没说钱放在哪里呢。” 小个子接了一句:“他也没问这小子在哪里。” 男人:“……” 季楚不用问,他们早就在祁奕身上装了定位,他已经在导航路上了。 祁奕听见两人的对话,歪了歪脑袋,“你们想要钱?” “对,”小个子冲他呲呲牙,“要很多很多钱。” “钱,”祁奕从地上站起来,拍拍手心的灰,“我有呀。” 男人眼睛一亮,“难道你身上有卡?” 小个子急不可待地就要来搜,祁奕摆摆手指,“我的钱可不存在这里。” 两人还没会意,就听见一声碰地巨响,上面屋顶被砸穿,一个盛满古董的宝箱砸在男人脚边,烙下一个深深的坑印。他们从被砸穿的屋顶往上看,只见云层里浮现出一片无比眼熟的星海,被祁奕吸走的神庙出现在半空,往下面倾斜,里面的无数珍宝金银从千米高空坠落。 祁奕:“够不够?我还有好多。” “啪哒,”男人烟落在地上,手抖如羊癫疯,“啊啊啊啊啊——” 这张脸,这个星海。 他妈/的,他是祁奕啊!! 他们是哪里想不开,去绑祁奕!? 小个子也被吓懵了。 被男人拉着就跑,两人连破面包车都不要了,像有狂犬在后面追似的,撞开仓库门一路狂奔。 不久,季楚找过来,祁奕正坐在门口乖乖等他,往里面看了一眼,季楚什么也没问,只摸摸祁奕的脑袋,“饿了吗。” “嗯。” “回家吃好吃的。” “但我明明吃的很多了,”祁奕摸摸软乎乎的肚子,“总觉得很饿。” 明白一切的季楚:…… 您这样,我们也喂不了你啊。 事后,有关部门联系他们,希望他们能劝劝祁奕,下回发动前给他们多一点时间准备,人间需要真善美,他们被支配的恐惧已经有后遗症了。 当然这都是后话。 回到家,所有人一起吃过饭,季楚买的衣服受到热烈的欢迎。 宋深红着脸:“这件洋装,还可以。” 陆厉行:“小马甲很精神。” 洛森:“运动衫。” 骆宁:“水手服赛高!” 白亦扬诧异,“还有军装?” 严霆:“小裙子,不错。” 包括林丛玉所有人倏然把目光聚过去,传达的只有一个意思:没想到你是这样的严霆! 最晚回家的卫澜钧一进门,就听见里面祁奕低哼带着哭腔的声音,像是被折腾着求饶时发出的声音,听着别有一种魅惑,他眯了眯起,寻声来到卧室。 难道那个几人没忍住,还是对祁奕下手了? 这么小一只,还是人吗! 但推开门,里面并没有他以为的不堪入目的场景,简名他们正都争着推销自己觉得好看的衣服,祁奕则跟小猫似的被摆弄来摆弄去,这些都是祁奕平时清醒时绝不可能和他们玩的,卫澜钧眯了眯眼,在摊了一床的服装里拿起一件,“猫耳装也不错。” 而这时。 祁奕神智恢复了,“什么猫耳装?” “……” 正吵吵嚷嚷争论不休的所有人一瞬间安静如鸡。 祁奕理智回来,他慢慢低下头,看着自己上衣身着洋装,下身套着短裙,足尖还挂了一条黑丝袜,嘴角弧度逐渐拉大,“你们,很好——” 第142章 番外(5) “祁奕——” 宋澈声嘶力竭, 少年闻声回过头,纯净的眼睛望过来,但爆炸声骤然响起,宋澈双眼猩红, 只能眼睁睁漫天绯红, 瞬间把少年的身影淹没。 方瑞等人顿时欢呼起来, 相互击掌称庆, 宋澈腿颤了颤,双膝砸在地上。 笑声、言语,仿佛一瞬间离他远去,听不真切,那么遥远。 如果不是他, 祁奕不会死,如果不是为了找他,祁奕还会好好的, 宋澈把脸埋在手心里,伏地上蜷成一团。 眼泪无声无息溢出指缝。 他的指尖刺入自己的脸颊留下一道一道血印。 但方瑞他们也没高兴多久。 阴沉沉的天幕, 星海陡然现世, 有如天坠, 星轨倒转, 黑色星河如潮水一般汹涌而出,在万丈浩瀚巨浪前, 地球如纸一般脆弱,加上陌生战舰的炮轰, 顷刻之间倾覆了所有一切。 人们甚至来不及绝望,就被夺走了生命。 化为一抔尘埃。 人间炼狱。 方瑞等人凄惨悲绝的尖叫就响彻在耳畔,宋澈蜷缩在地上却几乎没有反应, 他漠然看着眼前的一切,就如同一场荒诞的默剧,不,也许对他来说属于他默剧从祁奕死去的那一刻就已经终结。 转瞬灭亡,经过漫长又短暂的时间,黑河逆流,漩涡渐渐缩小,仿佛看不见的线在操纵,破碎的尸体拼凑回原样,死去的人又站起来,人们飞快地一步一步后退,时间在飞速倒退。 宋澈在床上睁开眼,盯着雪白的天花板片刻,他拉开被子,换好衣服,机械地重复着上学下课,日复一日一尘不变的生活,但不同的是,即使是做题,他也会时常出神,眼前似乎总有一个少年的身影朦朦胧胧。 因为走神,他甚至错过了竞赛的冠军,但他觉得不觉得遗憾,后来他渐渐觉得少年是真实存在的,开始假装有这么一个人,和他一起生活。 他会准备两人的早餐,准备两人的牙刷毛巾,会倒两杯牛奶,就像那个人一直都在,从没有离开过。 这种状态一直持续。 直到那个阳光明媚的午后,他捧着收来的午间小练来到老师办公室,站在门口恍惚间他听见那个熟悉的声音,透着股散漫: “是这样……我不打算把重心放在学习上。” 语文课代表问他,“宋澈,你手抖什么?” 宋澈没理他,他出神地凝视着那道逆光的身影,听见自己的心脏急剧而疯狂的跳动。 费宗纬放下茶杯,胖大海飘在上面晃了晃:“进来。” 错身而过。 少年移眸望过来,宋澈终于看清了他的脸。比午夜梦回时他勾勒得还要美,只一眼,他心里就描摹了千万遍。 ——如果是我的话。 我一定会在第一眼认出你。 放下手里的卷子,宋澈用力咬自己的舌尖,直到苦涩腥甜血的滋味在口腔弥漫开来,他才能克制住自己的情绪。 “我帮你搬?” “把桌上灰擦一擦。” “谢谢。” 指尖相碰,体温相触,宋澈肌肉忍不住抽搐几下,他飞快把手揣进口袋,几乎下意识想留下这一丝微末的温度。 见少年想把废纸扔掉,他说:“我帮你。” 将纸团接过来攥在手心,宋澈就像攥在什么宝物。 但是,就算什么都不记得了,宋澈也极力克制自己远离少年。 心底有个声音一直提醒,就这样就够了,远远看着,别靠近,就能保护他。 但少年却主动拉住了他,他脸上带着跑动的薄红,一双眼盈着得意洋洋的笑,碎光绰绰在眼中,两颗犬齿轻咬着唇瓣,说不出的纯真又可爱。 “我是祁奕,你……叫宋澈?” 第143章 番外(6) 灌树茂盛瘴气密布的蛇尾山山坳村深处, 刚下过一场雨贫瘠泥泞的土地散发着新鲜的芬芳,半空中忽然浮现一道灰黑的细线,宛如兽类的竖瞳,少顷, 细线扩张, 撕裂出时空狭缝。 祁奕从黑暗中跨出。 他是来找父亲的。 环顾周围, 就像之前造访过的无数星球,祁奕习惯性放手让自己的场域扩张,场域如同感知的触手, 把人类的社会信息传回给祁奕。 兽类比人类要敏感的多,一瞬间, 树林里所有生物都躁动起来。 祁奕一边放任自己的场域蔓延,再度撕裂时空, 这次来到的是城市。 万人场的演唱会, 音效强劲, 聚光灯照得台上星光璀璨,余遄飞身着朋克装,袒露着汗涔涔的胸腹, 握着麦克, 摇滚节奏带动了台下如潮水般的粉丝跟着起舞,荧光棒挥成一片光海。 前排有人满脸迷恋, 她声嘶力竭,“飞飞, 我爱你!要给你生猴子。” 佟辞乐也在现场,他在离台最近的特殊席,闻言不屑地轻嗤一声。 好感度100。 余遄飞早就是他的人了。 性感沙哑的歌声蜿蜒流淌,余遄飞被升降台带上半空, 光柱、霓虹灯汇聚在他身上,随着他一节比一节高的高音,底下粉丝也伴唱着迭起的声浪,就在所有人沉浸其中如痴如醉时,半空裂开一道裂缝。 一个身影从天而降,砸在了余遄飞怀里。 “怎么回事!?” “发生了什么?” “是中场魔术吗?好新颖啊!” “肯定很贵,真是太逼真啦!” …… VIP观赏台上,佟辞乐霍然站起身,他当然知道这不是什么魔术,如果有这种魔术,余遄飞一定会预先他报备! 余遄飞也被砸懵了,节目里也没这一出啊!他皱了皱眉,“怎么回事?你是怎么来……” 话还没说完,怀中人抬起头,露出一张惊艳绝人的脸,心惊动魄的眼眸,余遄飞呼吸一窒,紧接着,那蛊惑人心的魅惑之音钻入他的耳鼓,“你喜欢我?” “喜……欢……” 祁奕像是甜蜜的蜜糖让人无法抵抗,余遄飞瞳孔一缩,宛如被摄魂夺魄,理智瞬间被搅得粉碎。 他们的对话通过话筒、音箱传到台下每一个粉丝的耳朵里,还没等她们反应过来,她们又听见那个从天而降的青年笑起来,“可是怎么办呢,你那也只配当狗啊。” 当、狗? 用握应援棒的粉丝们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但更让她们难以置信地是,她们以桀骜不驯闻名的偶像余遄飞。居然乖顺得如同提线木偶,毫不犹豫地扔了话筒,俯身趴在青年脚下舔舐脚底,还不时摇两下屁股。 活像一条真狗。 经纪人在台下简直惊呆了,傻了一般。 祁奕揉揉他的头,“表现不错。” 余遄飞趁机讨好地蹭了蹭祁奕的手心。 佟辞乐再也忍无可忍,他冲经纪人怒吼:“还不让人把台子降下来!!” 经纪人这才如梦初醒。 等升降台落地,佟辞乐冲上去,“遄飞,你怎么回事!” 余遄飞满心只有祁奕,如邀宠献媚的犬奴一般不断往祁奕身上凑,这一幕,同时被几台自动摄像机,转播到了巨幅荧幕上。 粉丝们原本正议论纷纷,当通过摄像机镜头对上祁奕眼睛的时候 ,个个瞬间像被蛊惑了一般,神情痴痴,简直和余遄飞如出一撤。 佟辞乐没注意到台下发生了什么,他正心痛得要死,恶狠狠瞪住祁奕,“你到底施了什么妖法!” 祁奕踢了正抱着他腿的人一脚,“你是心甘情愿的,对?” 余遄飞早没了神智,什么佟辞乐,什么粉丝,什么演唱会,都没有眼前的人重要,忙不迭回答,“是,当然,为您做什么我都愿意。” 佟辞乐既痛心疾首又气急败坏,在脑海里问系统:“系统,我现在有什么办法能救他!还有……”他恶毒的视线投向祁奕,青年勾着唇在笑,眸光如练唇瓣殷红,怎么看怎么勾人,他嫉妒不已,“怎么把这个人弄死!” 系统:这里有几张技能卡,可供选用 。 凭空出现的机械音,让祁奕来了兴趣,他把余遄飞踹到一边,视线锁住佟辞乐,猝然对上那冷漠、无机质的眼睛,佟辞乐只觉寒毛卓竖,毛骨悚然,而这果然不是一种错觉,下一秒,他就听见那蛊惑人心的声音说:“什么系统?” 佟辞乐震惊于对方竟然能听见系统的声音,还没等他反应过来,就感觉体内能量如丝一般被以闪电速度尽数抽空。 祁奕歪着头看他,舌尖舔舐着殷红的嘴角,感叹,“真少啊……” 佟辞乐呕出一口腥甜的血,差点没被当场气死。 这都是他辛辛苦苦攒了两年的存货! 转眼,系统能源枯竭,直接死机,再没有力量支撑着,佟辞乐瘫软在地上,最后一丝神智就是看见青年俯身,弯腰捡起麦克,聚光灯汇聚在他的身上,仿佛一层氤氲朦胧的光笼罩着,把盛世美颜衬得愈发夺人,他面向台下人说道:“我是来找人的,问几个问题就走。” 佟辞乐瞪眼看着,彻底失去了生气。 台上他的尸体飞速腐败,明明是极诡异的一幕,但台下粉丝们却浑然不觉,她们的视线里只容得下祁奕一个,紧紧盯他,等他说接下来的话。 祁奕正打算开口,方瑞、王虎、苏希望带着人从椭圆形的会场门口冲了进来,“恶魔!” 他们也是检测到异常的能量场波动,所以才这么快找到祁奕,同时还带着记者,摄影师从进馆就开始转播,把眼前一切转入直播间。 涌入直播间的人越来越多,他们看见粉丝们站在原地,全都痴痴望着台上,现场诡异的气氛引来了网友们激烈议论。 [这是余遄飞演唱会!发生了什么?] [不知道啊,这些粉丝都怎么了?] [是啊,简直像傀儡一样。] [你们看台上!呕……有具腐尸……] [怎么会有腐尸!惊呆.jpg还有余遄飞怎么跪着……好像狗啊……] …… 苏希望负责向直播间里的人解释祁奕的身份,但……异星人?开什么玩笑?起初压根没有几个相信。但就在这时—— 聚光灯笼罩的舞台上,祁奕眯了眯眼,王虎向他开枪,子弹直接被他磁振振爆,这让人悚然的一幕,特效都做不出来!加上现场诡异的气氛,所有人仰望着台上的青年,目光都是那么痴迷,像是仰望着神明,瞬间让网友们信了七成。 王虎主正面牵制,方瑞隐身想从后面杀死祁奕,但他在场域里早就无所遁形。 祁奕在他靠近的一刹那,忽然伸手扼住了他咽喉。 方瑞被掐住喉咙,被迫与祁奕视线相对,没人能逃脱魅魔的诱惑,所以方瑞挣扎很快就停止了,他的表情从愤怒到困滞,就像被抽空的人偶,痴痴的望着眼前人的眼眸,只想在那边璀璨迷人星海里沉溺到死。 祁奕读取了他的记忆。 得知父亲的确来过,但早已离开。既然目的达成,也就没必要在这里多做停留。 他松开手。 方瑞立即像余遄飞一样匍匐在祁奕脚下,爱和欲,让他也已经没有理智了。 祁奕看着远处还想开枪的王虎,轻轻啧一声。 宛如得到什么指令,方瑞丧失神智的眼里迅速划过一道赤光,他反过头毫不犹豫把王虎捅死了。 一切发生得太快,余下人犹豫着要不要上。 苏希望已经开始瑟瑟发抖。 直播间所有人都吓瘫了,但仗着隔着千里网线,回过神后,他们疯狂谩骂祁奕丧心病狂,十恶不赦,连之前观望的路人也忍不住参入这场围剿。 [果然是恶魔啊,快报警啊!弄死他!] [这要坐几年牢啊!] [判到死!坐到死!] …… 他们正肆无忌惮的打着字,祁奕的场域能感知到这一切,他转过头,目光直直看向镜头,轻轻笑起来。他眼瞳里落满璀璨绚烂的碎光,虎牙尖尖的,那张脸堪称世间美学的极致,轻易就能挑起人的爱和欲念,诱人堕落。 弹幕瞬间静止。 祁奕浩瀚的场域已经覆盖了地表,当他催动时,所有人瞬间都被魅惑了,他们觉得荧幕上的人对他们有着致命的吸引力,就像染上了销魂蚀骨的毒,看着荧幕上的人彻彻底底陷入了疯狂。 无数人在往这里赶。 他们不断推搡,撕打,如病毒侵入支配大脑,全世界都为他疯魔,所有人只想宠爱他,跪伏在他的脚下,亲吻他的足尖,狂烈地奉上无上信仰和不尽的爱意。 就如同他到访过的其他星球一样。 确认人类陷入了动乱。 祁奕轻嗤一声,撕裂时空离开。 他离开后。 因他消失而陷入绝望的人类,兄弟反目,夫妻阋墙,自相残杀,等到世界再次灭亡—— 深渊里,有人睁开了眼。 奕奕…… 第144章 番外(7) 光线照耀时, 透过呈放射状的玫瑰花窗,绚烂得给室内渲染一层秘彩色,映射在透明琉璃台上, 令人叹为观止。而比光芒更夺目的, 是台上静静躺着的青年。 他容貌惊人, 有着勾魂夺魄的双眸, 却浑身近乎赤/裸, 仅披了件帛白透明的衣服,由千亿吨绯晶提纯的锁链扣在他纤瘦的足踝上, 一直长长的连在墙角。 “碰——” 外面爆发好大一声巨响,上方瑰丽的玻璃花窗不知被什么震碎了, 碎片如羽毛落下来,青年却连眼都没眨。 片刻后,“吱吖——” 古老的承轴发出不堪忍受的呻/吟, 一个身材高大的男人踉踉跄跄走进来, 他胸口破了个大洞, 血汩汩地淌出来,他的双手也染满了血,跌跌撞撞走到琉璃台前, 男人颤颤巍巍低下头在青年脚背落下一吻, 抬起头,血红的眼注视着青年,“奕奕……” 青年神情冷漠,“脏, 滚远一点。” “可是奕奕,我好爱你……” “为了你我什么都不要了。” 男人呕了口血在地上,忽然笑了, “可是你为什么要走,还招惹了那么多其他人。” 青年屈膝坐起身,抬腿把男人踹远了,嗤笑一声,“因为你让我腻味了啊。” “奕奕,”男人被踹倒在地,他捂住胸口的伤,失去血色的唇无声张合,脸上带着一丝狂热而疯狂的笑意,仿佛在酝酿什么:“我就是死,也不会让他们得到你。” “轰隆”又一声巨响,许多人冲了进来,他们痴迷地望着琉璃台上的青年,视线一寸一寸逡巡在青年赤/裸的皮肤上,“奕奕,我们来了。” 倒在地上的男人表情骤然狰狞,从破碎玫瑰花窗往外望去,可以看见天穹上空浮现出数千把长剑,形成密集的剑阵,那是男人的能量具现化。 男人选择了自爆。 如果得不到,那就一起毁灭。 就是死,我也不会放开你,奕奕。 剑阵如雨一般砸向地表。 顷刻间,生灵寂灭,破门而入的所有人,还没来得及反应就化为了尘埃,而剑阵如流星追月还在不断落在地表,不同生物的惨叫响彻云霄。 转瞬,所有一切沦为死寂。 似乎在为逝去的生灵哀悼,无数星轨划过天幕。 但死亡对于祁奕而言,并不是终结,而是另一种开始。 庞大的星海宛如流动的黑河出现在天空。 如果这时有人站在地表向上看,就会看到星海近乎笼罩住大气层,无数星轨在星海里扭曲变化,仿佛是从一处延伸出的数条纤维,将地表整个包住,仿如天使的翅膀一般,而位于纤维束中心的源头,似乎包裹着一个隐约,婴儿大小的身影。 扭曲的星海就像黑洞,不断贪婪地抓取、吞噬着男人留下的能量场,还有星球寂灭后的能量,源源不断输送,并滋养着纤维束中心的婴儿。 数年过去—— 所有遗留的能量被吞噬殆尽,婴儿逐渐成长成少年,覆盖天空的星海开始倒转,逐渐隐匿。 包裹的物质散化,纤细束中心的人露出外表,无法形容那是一个怎样的人,比之前的青年容貌更加惊艳,即使还没有睁眼,也足以让意志坚定的人心神恍惚,若是普通人,怕是会彻底沦陷,匍匐在他的足下,自甘成为没有尊严的奴隶。 祁奕,诞生了。 由于物质散化,失去保护,冰凉的风吹抚在皮肤上,他皱了皱眉,睁开眼,映入眼的一片荒凉的寂灭星球。 新生后,他失去了所有记忆。 有的只有本能的饥饿。 地表覆盖着坑坑洼洼的焦土,他尝试走了两步,就被混掺的硬土绊了一跤。 好疼。 祁奕蜷起脚趾,他的膝盖蹭破了层皮,轻轻碰上去都觉得疼,祁奕干脆坐在地上不起来了,他摸到两块石头,一手捧一个玩起了过家家。 然而没过久,一股沙尘和风暴卷了过来。死星的气候通常都非常严峻,但这次却不是沙尘暴。祁奕用胳膊挡住气流,抬起头,只见半空虚悬着一辆异常庞大的战舰,舰体涂着血漆,布满数不清的尖刺尽显狰狞之态。 战舰从天而降。 少顷,舱门开了,几个长像奇形怪状的人从里面走下来,他们脸上半部类人,下一半寄生着枯藤般的触手在半空张牙舞爪。 这些人就是宇宙里最臭名昭著的掠夺者,杀人、拐卖、没什么买卖他们不做。 祁奕歪歪头,他低头看看自己纤细的腰,又望望这些人浑身发达的肌肉,对这些掠夺者很是好奇。 见到祁奕,他们也非常吃惊。 死寂的星球环境贫瘠和严苛,几乎没有生命能够生活,如果不是因为舰上在办宴会,所以暂停休整,调整目标方向,他们也不会在这座星球停下。 走进了,看清祁奕的脸,掠夺者们眼神顿时变了,俱是满眼惊艳,紧接着,就是贪婪和欲望。 “没想到这种地方,居然有这么好的货色。” “我要第一个。” “老子才是第一个!” “胡扯扒拉的,上次是谁划拳输给我了。” “嘘——别争了,首领来了。” 一只轮椅缓缓驶过来,上面坐着一个瘦削的男人,他脸庞生的非常的儒雅,就像不谙世事的读书人,下半身被黑袍严严实实地遮挡住,所有的掠夺者看到他都忍不住后退一步,充满敬畏。 男人倾身望向坐在地上的少年,祁奕正好奇地打量着他们,漂亮的猫瞳不带有一丝的畏缩和恐惧,就像新生儿一般纯粹干净,过了一会儿,首领直起身体,“能卖个好价钱。” 货物是不能使用的,所有人面露遗憾。 祁奕听不懂他们在说什么,刚试图摇摇晃晃站起来,就推搡着被扯上战舰。 这艘战舰,又名死黑号,是所有星系共同的黑色梦魇,没有哪一个星球不畏惧它。 祁奕落入了最强大的恐怖/组织手里,还不自知。 他东张西望打量着战舰内景。 里面似乎正在举办宴会,戴着面具衣着华贵的男男女女谈笑风生。 而宽敞明亮的通道,两侧壁画是由活人拼成,衣不蔽体的女人,她们上半身衣服只堪堪遮住重点部位,小腿被截去,从膝盖处焊死在底座上,嵌在相框里面对来来往往路过的人微笑,就像没有灵魂的摆件。 幽暗的光线从舰体顶部投射在她们死白的皮肤上,既诡异又瘆人。 触手人全都在拿祁奕的反应打赌。 “我猜他要吓哭了。” “我不想用这种方式,倒想用别的方式让他哭出来。” “我倒要看看他能撑到什么时候。” 在无数人或明或暗的打量下,祁奕伸手碰了碰壁画上女人的手指。 冰凉的。 其实如果没有一个正常物作参照,恐惧的存在是没有标准的。 婴儿没有恐惧。 拨弄了两下,祁奕很快失去了兴趣。 没有看到少年惊慌失措的表现,扯着他的人非常恼怒,祁奕还没有学会走路,他一松手,祁奕就摔回了地上,但舰上铺满毛毯,所以并不很疼。 指尖搅缠着长毛驼毯,祁奕瞬间就喜欢上了这种感觉。 以后他一定去哪要铺上一层。 这些他到哪儿都能都能滚一滚,肯定非常舒服。 这时,宴会走出来一名大腹便便的富商,当他注意地上的祁奕,顿时满眼惊艳,其实他怀里还搂着一个少年,富商虽然满身肥肉,却生得高壮,怀里少年只到他腹部,见到祁奕,怀里原本还算可口的少年顿时寡然无味,他把怀里人扯到一边,涨着因醉酒而熏红的脸,大手向祁奕抓过来,“小东西,来,让我抱一抱。” 祁奕现在等同于一张白纸,对所有一切都是全然陌生,但他在语言方面极具天赋,对咬字发音极敏感,短短的对话,他现在已经基本能够听懂了。 嗅到富商浑身的脂粉混着酒臭,他往后缩了缩。 “我给你好多钱。”扑了个空,富商从口袋里翻出一沓星卡。 触手人全都站在一旁等着看祁奕的好戏,只有一个身材纤瘦的耳钉青年主动走出来,“抱歉啊唐先生,他不是今天的娱乐产品,如果您想买他,就请去格纳德星的金场里试一试。” 格纳德星,有名的罪恶之都,整个星系里最豪华的人口贩卖场就在那儿,往往有钱人会在那里挑选最金贵、珍惜的宠物。而金场因为规格极高,入场券千金难求。 富商并没有有钱到那个地步,他连一张入场券都搞不到手,只得悻悻地后退了几步。 看出祁奕行动力不足,耳钉青年主动弯腰把祁奕打横抱起来,他们来到一个房间,里面只有简单的一张床。 “我叫周诺,以后专门负责你。” 祁奕看着他伸出来的手,迟疑地把自己的手放上去。 周诺的手粗糙且宽大,他的笑容阳光而爽朗,“我的父母都在这艘舰上,他们是清洁工,我就出生在这里,对舰上还算熟悉,有什么事你来找我,平时我就在2233。” 说着,他翻出一个医疗箱,开始为祁奕包扎膝盖的伤口。 他看似人高马大,实则心细,一早就注意到祁奕的伤。 透明的粉末喷在伤处,膝盖立即就不疼了,祁奕瞬间对周诺好感爆棚,主动拿脑袋蹭了蹭对方的手心,周诺被他蹭得一愣,黝黑的脸颊腾得微红。 “坐,坐好,给你缠绷带。” 祁奕乖乖坐好。 还拿水汪汪的眼睛望着周诺,期待表扬。 周诺忍不住摸摸他的发顶。 — 接下来几天几乎没什么波折,死黑号在往格纳德星的航线上行驶,周诺平时忙着打扫战舰,但会定时送营养剂来,借着短暂的交流时间,两人的关系渐渐亲密。 只是,祁奕的精神还是一天不如一天,营养剂到底不能作为他的主食,填不满他的饥饿。 刚诞生的祁奕,根本不知道自己需要什么。 这天,周诺来的时候脸色并不算好,对祁奕露出一个勉强的笑容后,他说:“下一个低级卖场,老大说要清一批货,让你作为非卖品上台表演。” 面对祁奕懵懂而干净的目光,周诺闭了闭眼,解释道:“你是要被送往格纳德的,但得提前在低级卖场露个脸,可能是……为了积攒人气。” 祁奕不解,“表演?表演什么?” 随着他无意间动作,披在肩上松松垮垮的衣服又往下褪了一些,露出大片线条诱人的胸膛,周诺不知第几次帮他合上,他总觉得少年天生富有媚惑人的能力。 但他知道这是天生的,在短短接触的几日里,他发现祁奕什么都不懂,就像个稚童。 沉默了一会儿,周诺说:“到时候有人会给你注射一种药,那时候……你就明白了。” 虎狼之药,想到眼前的纯净的少年会变得如何放荡不堪,周诺忍不住撇开眼,低低地说:“毕竟在这舰上,会承欢,能搏得人欢心的就能生活得能好。” 祁奕追问,“诺诺为什么不做?” “我?”周诺把布满老茧的手展给他看,苦笑道:“我生来就是劳碌命。” 祁奕还想说话,但因为太过饥饿,一阵倦意再度袭来,他晃了晃扛不住昏睡过去。 “奕奕?” 眼看这情况一日不如一日,周诺看着眼里急在心里,现在祁奕连和他说话都会睡着,周诺终于忍不住掏钱去请来了舰上的医生,他不敢去找首领,那钱是他攒了两年的积蓄。 但即使是花了钱,医生也查不出来所以然来。 反而招来了一个不速之客。 听见门开合的声音,祁奕还以为是周诺去而复返,朦朦胧胧睁开眼,没想到是之前被富商搂在怀里的少年,从单薄的衣料隐约可见绷带从少年的脖子缠满到胸口,那张清秀的脸因嫉妒和憎恨而扭曲。 祁奕迷迷糊糊揉揉眼睛,“你有什么事吗?” 少年上下打量了一会儿祁奕,忽然扯开颈上的绷带,露出布满疤痕的皮肤,有烟头烫烧,掐伤,鞭伤,密密麻麻交错纵横,皮肉翻卷,看一眼就让人觉得触目惊心,他语气充满怨气,“你知不知道!!就因为你,那天晚上唐先生把怒气都分泄到了我这里,害得我在床上足足躺了三天!” 祁奕的视线落在狰狞的伤口上,又低头看了眼膝盖,抱着膝盖揉了揉,看着那些伤他觉得膝盖又开始疼了。 少年居高临下,看着他,冷冷扯了扯青紫的嘴角,“今天可算给我逮到机会了。” 他是舰上公娼,医生当然也是他的恩客,无意间听说那个新来的人病了。 病了,病了就没有还手之力了? 所以,他这才特意找过来。 “在这舰上活着的,只分有用的,和没有用的,来的时候你也看到地上的那一排活人壁画和摆件了?” “那些都是试图逃跑的奴隶,如果你毁容了……下场恐怕比他们还不如?” 少年说着笑了起来,亮出袖口里的十字型小刀,舰上奴隶不允许藏武器,这还是从医生那里偷摸来的。 祁奕没见过刀,见少年一步一步走近,手里握着东西,闪闪发亮很是新奇。 他歪了下脑袋,“那是什么?” 祁奕的身形削瘦精实,肩胛骨线条优美,肌肉紧绷,劲瘦的蜂腰,笔直紧绷的长腿,身体漂亮得不可思议,简单的动作都是美的极致,在室内长明灯柔光下,紧致的肌肤反射着光华,更是凭添诱惑和暧昧,少年看在眼里,嫉妒如毒舌般啃噬他的心脏,“是什么?你马上就会知道了。” 少年脸部因兴奋而狰狞,扼住祁奕的喉咙把人推在墙上,刀尖一寸一寸划上祁奕眉角,激动得嘴唇都在颤栗: “你这样的脸,合该划烂才好!” 眉角蓦然传来一阵刺痛,血液顺着长睫淌入眼眶,视线一片猩红模糊,祁奕瞳孔因疼痛缩了缩,低低呜咽一声,下意识把少年推开。 在两人接触的刹那,少年表情骤然变得惊恐,他不可置信地看着祁奕额角的伤在飞速愈合,而同步的,他的额头却传来一阵剧痛,扭过头,通过墙角的玻璃镜可以看见他的额头位置相同的地方上出现一个和祁奕一模一样的刀痕。 这、这到底是什么怪物!? 看着那张完美到妖魅的脸,少年不寒而栗,手脚瞬间变得冰凉。 少年的血落到祁奕的手背上,他看了两秒,好奇地抬起手背舔了舔,无形的饥饿感瞬间被填补了。 毕竟,血液也是体/液啊。 原来少年是来给他当食物的……啊。 祁奕忽然悟了,他慢条斯理舔舐着手背上的血,愉悦地笑起来。 少年情不自禁地后退。 他见床上的人坐起身,透明的衣服披在赤/裸的身体上,那张美得惊人的脸,粉舌舔舐着饱满唇瓣上的血,琉璃般的眼珠极慢地朝他偏移。 那种眼神,就像在打量食物从哪里分割比较合适。 少年油然升起恐惧,他握紧十字刀,刀尖相向,手却在发抖。 第145章 番1外(8) 周诺一推开门, 就看见地上满地狼藉。 少年脸部被刀割成两半,惨不忍睹,状态近乎濒死, 但仍然像着了魔一般, 举刀往自己脸上刺划。 画面极其惊悚。 祁奕像刚洗过澡,顶毛巾坐在窗口吹风, 舱门打开带来的微风撩起他的发丝, 回过头, 见是周诺, 他笑吟吟地黏了过去, “诺诺。” 周诺愣了好一会儿, 看他一眼,也来不及问到底发生了什么, 深吸一口气,匆忙跑去叫人。 医生和几名助手很快来把少年抬走了。 等人都离开,周诺抓着祁奕上下打量,“有没有受伤?”他并没有因之前血腥的场景而疏远祁奕。 祁奕摇摇头, 目光一直往周诺口袋那里瞟。 周诺知道他要什么,从口袋里套出一支棒棒糖, 这些天他每天过来都会给他带着一支, 糖可比营养剂的味道要好多了。 祁奕张开嘴, 露出尖尖的虎牙和粉嫩的舌尖,“啊——” 周诺无奈地摇摇头, 撕开包装塞到他嘴里。 祁奕腮帮子包的鼓鼓的,快活的眼睛都眯了起来。 “过来,我给你擦头发。”周诺招招手。 祁奕顶着头巾坐过去,周诺手里轻柔地帮他擦拭发丝, “奕奕,有一个好消息。” “刚才首领说,你可以不用去展示了。” 祁奕享受着头皮按摩,喉咙里发出轻微的声音。 “你过两天想不想去卖场看一看?这次低级卖场就在舰上举办。” 祁奕当然好奇,立刻耳尖动了动,“要要。” “那……奕奕,你愿不愿意和我一起逃?” 祁奕眨眨眼,“逃?” “我不想你被卖掉,想带你离开这里,”周诺认真问他,“所以,你愿意吗?” 祁奕天生的概念里,只有色(食)欲,他不认为舰上日常荒淫有什么不对,毕竟他生来就是享受欲望的,但他刚诞生不到一周,对世界的印象还处于模糊的雏形,周诺对他友善和亲切,所以周诺说什么,他就点点头。 十分乖巧。 周诺捧住他的脸,吻了吻他的眼睫,“乖孩子。” “那我们什么时候走呢?” “下一站是地球,到时候你来我房间找我,我们混出去。” —— 周诺的父母都是舰上清洁工,偶尔周诺没空,他们会轮着来给祁奕送营养液,两人生得慈眉善目,说话又温和,他们心很细,看出祁奕不喜欢营养液,还会偶尔给他捎一些稀粥,很轻易博得祁奕的亲近。 不知不觉又过了几天,低级卖场拍卖会开始,祁奕跟着周诺去了前舱,前舱的布置比后舱更为奢华和怪诞,许多摆件都由活人的躯体组成,在正中央,上百个婴儿的头颅构成了一朵完整的巨大的花,许多看上去是名流富商的人在花前留影合照,金碧辉煌的走廊,来来往往的人和上次差不多,都是身着华服打扮精致的男女,他们怀里还搂着装束暴露,妆容美艳的少女少年。 这些看上去不到成年的少年们,神情麻木,眼神空洞,像是已经接受了这种命运。 如果不是富有生机的躯体,完全就像没有灵魂的人偶。 周诺刻意给祁奕戴了围巾,祁奕的脸被遮了大半,只剩一双眼好奇地打量周围。 忽然,他看见一个人影在走廊慢慢爬动。 那张脸……正是之前的少年。 离得近了,祁奕才看清他的模样,他的脸因为留下的疤痕已经面目全非。 一条打造的金属电极项圈卡死在他的颈部,项圈上垂下四条钢链手铐,分别套在少年的手腕和脚踝,链条的长度是计算好的,让人只能弯曲着四肢,如同犬类一般在地上爬行。因为项圈和手铐内部没有细致的包裹,金属铁片已经把少年的颈子和腕部皮肤磨得血肉模糊。 而更诡异的是,他的后颅完全呈打开状态,装入玻璃容器,容器里面是一颗比较小的不知是什么种类的大脑。 “听说那是狗的大脑,”周诺声音很低,“所有失去价值的奴隶都会被装上这个,彻彻底底变成一条巡逻犬。” “别看这里的安保十分的松散,甚至奴隶可以自由走动,但实则没有人一举一动能够逃过首领的眼睛。” “死黑者号是宇宙里游动的白鲨,舰上拥有最高科技的文明,没有人能制裁它,所有星系都无能为力。” 正说着话,会场走出来一个打扮奢侈的青年,周诺被他撞了一个趔趄,忙不住弯腰,“对不起对不起。” 那青年视线落在两人特制的衣服上,认出了两人的身份,神情瞬间变得鄙夷而轻蔑,“贱奴,滚远点!” 周诺忙拉半祁奕闪到一边,青年也许是有急事也没跟他们计较,咒骂了一句晦气就转身离开。 周诺松了一口气,他摸摸祁奕的头,“抱歉奕奕,里面我们进不去,只能在外面看一看。” 祁奕乖巧点头,垫着脚尖往会场里张望。 里面拍卖正在进行中。 布置光明宽亮的台上,摆放着三名少年,左边的少年身体被装在长口瓶子里,一条玻璃管直插入胃,他的嘴巴永远在不能闭合的状态下,平时人只要从瓶口投食即可。 右边的双腿被铸成蜡像,双手被制作成烛台,他的掌心早已燎出无数火泡烂疮,当烛油滴落到他的手掌就会发出痛到极致的惨叫,台下人却听得如痴如醉。 中间的少年模样还算出挑,没有被制成人体器皿,浑身上下只有一件透明的绢衣,但他是第一个拍卖品,最后赢得他的是个拄着拐杖的老头子。 见自己即将被一个半截入土老头子玩弄,少年终于崩溃了,竟然跳下舞台往外冲,“我不,不要————” 这时,一道刺目的电弧在他颈间闪过,电极圈发出电流瞬间让少年抽搐着倒在地上。 他爬满血丝,绝望而空洞的双眼离祁奕不过咫尺。 老头子拄着拐杖走过来,乐呵呵地把一条链子拴在少年的脖子上,将已经失去所有抵抗能力的少年,像只牲畜一样从会厅里拖走了。 “周诺,帮忙搭把手。” 听见有人叫他,周诺回过头,几人正合力推着一个铁笼,铁笼上面盖着黑布,看不清楚里面装的什么,刚刚他们费力的样子,想必一定很重。 “欸,好!” 周诺忙应一声,他拍拍祁奕,“不要看太久,再散会前赶紧回去。” 祁奕点点头。 周诺走后不久又有一拨人推着笼子过来,他们招呼祁奕,“那个谁过来一起推!” 祁奕瞥了一眼会场,走过去帮忙一起推笼子。 最终目的地在中舱,千坪房间里摆满蒙着一层黑布的铁笼。 那几人很快离开,祁奕对黑布下的东西却产生了浓烈的好奇,忍不住把布扯了下来。 但这块黑布并不是简单的黑布,它是铁笼的门,布一落下,相当于打开了笼门。 里面卧着一头黄金狮子,那是头足有四米高,鬃毛金黄肌肉极具爆发力,眼睛血红的雄狮,黑布一揭开,腥臭的浓重的鼻吸就扑在祁奕胸前。 这时,身后传来一道熟悉的声音:“贱奴!” 祁奕扭过头。 是之前在会场门口碰到的青年。 “又是你!”青年也把他认了出来,满眼嫌恶,“卑贱的狗东西离我的宝贝远一点!” 由于家道中落,他不得不把自己养了十多年的狮宠拿出来卖,这本来就已经够让他心情恶劣,见祁奕身上象征奴隶的白衣,他心底恶念顿生—— 一声呼哨。 训练有素的雄狮迅速站了起来,它喉咙里发出属于野兽的咆哮声,庞大锋利的狮爪高高扬起。 眼看这该死的奴隶就要被撕扯得血肉模糊,粉身碎骨,青年嘴角忍不住露出自得的微笑。 幽暗的环境里,不充分的光线会把人的身影夹得格外的逼仄,就像是通往死亡的通路。但祁奕单薄的身影却很美好,甚至漫不经心地微弯起双眼。 青年的微笑还没有完全展开,神情却逐渐呆滞,他眼睁睁看着祁奕将手拿出口袋,他的指尖白皙修长就像世间最完美的工艺品,他把手覆上雄狮的眼睛,甚至在狮子的眼尾挑逗性地打了个转,原本龇牙裂嘴雄狮瞬间安静下来,它顺从地把脑袋靠在祁奕肩头,像是对待最亲近的人。 他怔怔地看着那个少年歪了歪头,对他说:“看,它也喜欢我。” 雄狮也学他歪了歪脑袋,神情神同步。 这是示威。 这就是示威!! 青年身体气地发颤。 祁奕却俯身,他勾着雄狮的颈部,凑在它耳边,声音轻得像是蛊惑,宛如情人间的耳语,“我不喜欢那个人,你知道该怎么做?” 雄狮站起身,直直的望过去。 眼里满是残忍的凶光。 青年头一次发现驯养十几年如同家人一般的雄狮,是那么陌生。 他恐惧地看着那头狮子纵身朝自己扑来,他当然知道那双爪子能轻易把他扯成碎片,那对利齿能够轻易咬断他的头骨,何况为了拍卖还被注射了兴奋/剂,他不断地后退,“不,不,不——啊!!!!” 一声短促的惨叫过后,□□撕裂声响彻整间屋子。 血飞溅出来,祁奕揪着衣摆,皱皱眉头,“啧,衣脏都弄脏了。” 舔舐着染满鲜血的爪子,狮子慢慢走回祁弈身边,祁奕忘记了衣服,搂住它的颈项,开心的就像孩子一样,“你真好。” 雄狮舔了舔他的手背。 祁奕和它玩了一会儿,把黑布盖了回去,沿着记忆里的方向走回房间,听周诺的话没有乱跑。 等到了晚上,迟迟不见周诺来送营养液,祁奕忍不住推开门,路过一个拐角,听见几个触手人在议论。 “马上就要到地球了。” “听说是低阶文明星球。” “看首领的意思是要把人杀光当储备仓。” 地球? 祁奕想到周诺说过,让到快到地球的时候,来房间找他,商量着一起逃出去,于是转道去了2233。 那里是一间大通铺,各色人种都囊括其中,有一个热心的看到祁奕,主动上来询问,“你找谁?” 祁奕,“周诺,他在吗?” 那人上下打量了一眼祁奕,“周诺被首领叫过去了,你去找首领。” 第146章 番外(9) 祁奕一路打听, 找到首领的方位。 那是死黑号顶部的房间,四面包括头顶全都由透明特制的玻璃窗覆盖,一眼就能看到外部辽阔横呈的如白绸缎一般的银河。 隐隐约约的哭声从里面传出来。 祁奕手轻轻碰到门, 门就开了。 他走进去,认出周诺父母的背影, 他们背对着他跪在一具尸体前啜泣。 祁奕逐渐走进,然后他看清了地上周诺的尸体。 听见脚步声, 两位老人猝然回过头,表情逐渐变得仇恨,周母猩红遮掩捶打他,“都是你害的,如果不是你,他根本不会死!” “都是你,都是你,都是你——” 祁奕被她推倒在地, 撞倒了一樽摆件, 腿撞破了一个血口子。 这时, 轮椅的转动声, 在安静的房间里响起来。 二老瞬间噤若寒蝉。 随着轻微的声响, 轮椅驶出阴影, 上面儒雅的男人一如继往端坐着, 他朝祁奕招招手, “来,过来。” 祁奕刚挪动了一下腿, 就传来不容忽视的刺痛,他咬咬牙摇摇晃晃站起身,“诺诺是你杀的吗?” “是又……怎么样?” 男人见祁奕气得胸膛起伏, 脸上笑容逐渐拉大,“怎么?生气了?” “你——”祁奕憋了半天也不知道怎么骂人,最终吐出一句,“你怎么这样!” 男人笑看着他,“想知道他是怎么死的吗?” 祁奕点点头。 男人击了三下掌,阴影里走出一个魁梧的触手人,他手里拿着一只金属项圈。 “把它戴上,我什么都告诉你。” 祁奕看着那只电极圈,心里在拉扯,他知道那东西折磨人,所以非常纠结。此时的祁奕还没有掌握自己的能力,认知方面也等同于一张白纸,磨蹭了一会儿,他咬牙同意了,“成交!” 咔嚓……精心打造的电极圈戴上了祁奕脖子,他的肌肉紧致均匀,本就盈润的皮肤在几日来的暗无天日的关押里更显白皙,银色项圈锁住颈项,衬着瘦削紧实的身体有种夺人心魄的魅惑,和凌虐的美感。 男人露出满意的微笑,终于开口:“你以为他是想救你吗?” “其实他和我一样,也不过是想把你卖掉罢了。” 祁奕摆弄着项箍,闻言愣住了。 男人把玩着拇指上的扳指,“你的脸,你的身体是那么值钱。就算随便卖到哪里,都足够他们一家三口下半辈子无忧了,他怎么能不动心?” 祁奕眼前浮现出两人互动和回忆,周诺弯腰为他上药,帮他擦头发,剥糖喂给他时脸上无奈的笑容,死死咬住下唇,“你胡说!” “不信?”男人的视线落在周家二老身上,意味深长,“你可以问问他们,他们也是知情的。” 祁奕转过头,在他询问的目光下,两人退缩了,周母完全没有先前捶打时的气势,瑟缩起来。 祁奕什么都明白了,他的脸失去了血色。 男人脸上绽出残忍的笑,就是这样,再绝望一点,纯粹、纯真撕碎可真令人愉悦啊。 他从怀里掏出一张破损的纸,“这个就是他亲手规划的路线,你看看落脚点在哪里?” 祁奕认出来了,在一个偏星的低级卖场。 什么不愿意你被卖掉,什么想救你,所有的一切都是谎言。 对于刚出生的他来说,周诺是唯一亲近的人,但却狠狠捅了他一刀。 “好了,咱们也该办正事了。”男人语调慢条斯理。 门开了,走进来许多人,有捧着衣服的,还有一个戴帽子搁着窝里夹着摄像机的瘦青年。 那人抖开衣服,那是一种极轻,极薄的柔纱,就像云雾一般轻飘,是一种非常珍贵的衣料,如果人穿在身上,就像被水湿透了一样贴在身上,透明的根本挡不住什么,只凭添几分朦朦胧胧的意趣罢了。 瘦青年主动向男人鞠了一躬。 “这是宇宙里最有名的艺术摄像师,穿上这件衣服,让他给你照几张,想必……在你到达金场前,就会在外面名声大噪。” 所有人晦暗的目光落在少年身上,情不自禁舔着嘴唇开始幻想那衣料穿在他身上的景致了。 祁奕捏紧手里的纸页,根本没有回应。但忽然,他感觉皮肤上有什么冰凉的东西滑动,低下头,祁奕看见男人黑袍掀起,腿部下腥黑的触手如藤蔓一般黏上他的腰,还试图往衣服里钻。 祁奕厌恶地扯开它,“滚开。” “一会儿就要到地球,别耽误大家放风的时间。既然你不愿意自己穿,那就由我们代劳了,想必……他们也是很乐意的。”男人目光转冷。 他话音一落,所有人,包括周父周母想表现自己,也往祁奕这里扑来。 腿部伤口还在流血,祁奕忍着刺痛左躲右闪,但男人的手指却轻触轮椅上的一个按扭。 一道青蓝色电弧划过,伴随着噼里啪啦的声响,祁奕项部的电极圈释放出高压。 !!! 祁奕的眼眸紧缩,脚趾开始卷曲,浑身肌肉剧烈的痉挛起来,脑海里一片白茫茫的,耳边只有自己剧烈的心跳声以及周围越来越远的人声。 “脱,快点把他衣服脱了。” “我来我来!” “让我第一个!” 心底的,□□上的,剧痛压抑到极致—— 祁奕暴走了。 极刺目的光一刹那冲破了束缚,光幕辐射开来。 最先发现不对的是轮椅上的男人,他挥舞起触手想抵抗,但场域是抵御不了的,绚烂的极光瞬间笼罩住整舰战舰,冲破星团、星云,在真空里扩散,甚至辐射到光年外的地球。 也引来了黑渊里人的注意。 极光所至,沦为一片人间地狱。 祁奕的情绪影响着他们,陷入幻象里的所有生物开始撕打杀戮。掠夺者们猩红着眼挥刀砍杀,连同触手般的胡须也互相撕扯。轮椅上的男人身体膨胀数十倍大,如绞肉机一般把周围的部下们撕碎。 血刹时间染满了死黑号。 失控中的战舰撞上一颗星体,巨响后归于平静。 一片朦胧未尽的灰黑烟雾里,祁奕从废墟里爬起来,他摇晃着站起身,身上宽大的衣服被炙热的风吹得猎猎作响。 他仰起头,那里有个浑身被黑暗所包裹漆黑的人影,他的暗仿如黑洞不断吞噬着附近的光,那看不清五官虚无的物质,让人看一眼就脊背发凉,不寒而栗。 祁奕慢慢走过去,腿上的伤让他忍不住腿肚发抖,在要摔倒的时候,一双手抱住了他。 祁奕身上的气息非常妖冶和诱惑,因电极疼痛而蒸腾出的热气汇杂着他魅惑的气息,那种浓艳而愉悦的味道没有任何人能够抗拒。 声音从虚无中传来,“可怜的孩子,你还没有学会走路。” 在漆黑的怀抱里,祁奕抬起头,“你是谁?” 话音刚落,他想到周诺和他的父亲,眼睛一亮,“你是我的……父亲吗?” 过了一会儿,那声音平静回:“随你怎么称呼,我的儿子。” 祁奕兴奋极了,他挪动了一下小屁股调整坐姿,由衷的赞叹眼前的漆黑的物质,“你好漂亮。” 冰凉漆黑的指尖抚过祁奕天生妩媚而迷蒙眼尾,“你,更美。” “我吗?” “你的眼里有一片星海,你生来就是为了迷惑神明的。” 低沉磁性的声音,让祁奕耳朵尖发红,他刚想说些什么,远处,舰内传来隐隐响动,里面人还在自相残杀,强烈的撞击无法让他们清醒。 祁奕皱了皱眉头,“真讨厌。” 漆黑尖长的手骨摸平他的眉梢,伴随着他的动作,所有的人,包括那艘足以遮天蔽日的庞然战舰,眼前画面就如镜面碎裂一般变作无数碎片,随风飘远。 就连一丝痕迹都没留下。 “尘埃而已,无需在意。” 祁奕想了想,“可是之前我好像还影响到了一个星球,那是无辜的。” 脸颊被轻轻抚摸,紧接着,祁奕听见耳边时空撕裂的声音,眼前的景象变作气势恢宏巍峨的大殿。 天穹悬挂着数不清的黑洞漩涡,地面交织变幻着各式各样的图案,黑铠守卫如雕像般罗列成行,高墙之上角檐狰狞的兽口宛如活物,柱身直插入上方星辰,壁上虚无画像万般莫测,尽头阶上宝座美伦美焕。 祁奕瞬间被吸引了,“这是我们的家吗?” “是。” “那你不会扔下我?”祁奕尚且没有走出周诺的阴影。 男人腾出一只手,拨开他脸上的发丝,抬起他的下巴,祁奕眼眸里满是水汪汪的,和掩盖不住的惶恐。熟悉祁奕的人,一定能看出来他又在故意装委屈。 指尖一凉,祁奕低下头,纤细手指被戴上一枚璀璨的指环,子夜光芒蓄于之上熠熠生辉。 “以后这个位置是你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