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我方辅助已超神[电竞]
　　作者：五香咸鱼
　　文案
　　LPL最佳新秀余晞景因辅助过于暴力，常在翻车边缘大鹏展翅，被俱乐部挂牌出售。
　　然而余晞景没想到，他刚在直播中单杀LIM王牌ADC江九阳，第二天就被打包送到这家没落冠军队，成了王牌的新搭档。
　　这个他高中时期的死对头。
　　双方粉丝集体爆炸，在官博下口吐芬芳；黑子笑看江余赛场抢人头，天天盼着LIM下路内讧；而某不怕死的CP粉在赛场高举横幅——
　　想打败你讨厌的队友吗？让他告白，他就输了！
　　余晞景冷漠回应：谁信谁傻逼。
　　但他不知道江九阳已被坑成纯种傻逼。
　　此后LIM下路再无宁日，战况在“江九阳双杀”和“余晞景双杀”之间反复横跳。
　　誓要一争高下的粉丝举起放大镜，本想找出更多下路不和的证据，却被余晞景的直播间打破希望。
　　江九阳：双杀给你你来C，让我进去好不好？
　　余晞景：人头留下，你走。
　　江九阳：亲爱的，你直播麦没关。
　　余晞景：……靠。
　　粉丝麻了。
　　亲爱的什么？一定是亲爱的死对头！
　　求你们闭麦交流，让我们多点幻想！
　　全球赛落幕，LIM一举夺冠，热搜第一却是#LIM下路接吻小视频#。
　　双方粉丝停下键盘战，开始争论是谁先爱上谁。
　　江九阳能屈能伸，开麦认输：是我先。
　　余晞景奖励他一个吻：早承认不就完了？
　　CP粉老母亲落泪：先告白也不一定输，可能会事业爱情双丰收。
　　能屈能伸人狠骚话多搞事之王胜负欲很奇怪的流氓攻 x 嘲讽十级人狠话不多flag小能手场下乖巧场上有点疯受
　　（江九阳 x 余晞景，ADC攻、辅助受）
　　+双向暗恋互相撩，不虐攻受不拆逆+
　　+搭档超甜五颗星，晚上九点有更新+
　　本文又名《死对头想让我先告白》《没落冠军队的崛起》（bushi）
　　内容标签： 强强 竞技 甜文 爽文
　　搜索关键字：主角：余晞景，江九阳 ┃ 配角：怒食狗粮的队友，带头嗑CP的经理，黑人问号的粉丝，兢兢业业的孤儿，挑衅挨打的棒子 ┃ 其它：HE，LOL背景，双向暗恋，甜死人不偿命
　　一句话简介：死对头想让我先告白（也不怎么死
　　立意：投身新行业，传播正能量。


第1章 
　　学好数理化（曙光女神）已经主宰比赛了！
　　学好数理化（曙光女神）已经接近神了！
　　学好数理化（曙光女神）已经超越神了！
　　Lagendary！
　　余晞景无视聊天框中队友的恭维，吃掉面前一波兵线，悠哉地站在防御塔下回城。
　　刚刚敌方ADC回家出装，中野一起跑来给他们辅助撑腰，成功击杀余晞景这方AD，没想到折在看似柔弱的辅助手中。
　　【Zero牛逼！】
　　【纯路人，这个AD为什么拿辅助英雄？】
　　【好的辅助就要杀光对面！】
　　【ball ball哥哥说句话，要不是有游戏语音，我还以为你没开声音。】
　　Zero是余晞景的比赛ID，他是去年底注册的新人，刚打不到半个赛季，却凭着放娱乐圈都能排上号的脸拿到了不错的商业合同。
　　此时余晞景正在做时长作业，一挑三的天秀操作看得人眼花缭乱，弹幕快被“666”刷满了。
　　不过职业选手的直播间向来粉黑掺半。
　　【AD挨打，辅助只顾着拿人头，这是故意卖队友吧？】
　　【判断力这么拉还有脸打职业？】
　　【你行你也去春季赛拿个最佳新秀啊！】
　　【春季赛含金量≈0的奖也好意思拿出来说？】
　　【小道消息：WGO终于受不了Zero准备卖他了。】
　　【能救小炮为什么不救？】
　　余晞景终于分给弹幕一个眼神，说了今天直播的第一句话：“他活着没用。”
　　那波3V2对方就是冲着AD来，去保他也没用，反倒会把两人一起搭进去，不如卖AD反杀。
　　训练室只有余晞景一人，屋里没开灯，唯一的光源是电脑屏幕。在这样的死亡光线下，那张略带少年气的面孔仍然稳定在“随手截图就是壁纸”的水准，可惜嘴里没好话，破坏了画面的美感。
　　余晞景这个月的直播时长只差二十分钟，这局是他的大师晋级赛，不巧遇到不做人的队友——特指ADC，那是行走的一盘菜，价值300金。
　　鬼知道是代练上来的，还是小学生偷开他哥账号打游戏。
　　由于余晞景大号人尽皆知，AD不敢当面怼职业选手，便疯狂辱骂打野不帮抓、中单不支援、上单没传送。
　　余晞景手指动了动，刚敲出“狂犬病早治”，便看到对方AD重新上线。
　　他删掉文字，不再看弹幕，专心关注局势。
　　对面AD“wsndy”是LIM王牌江九阳的小号，这人才打两个半赛季，半新不老，但技术无疑是一流级别，各队为了针对他不知在下路掉了多少头发。
　　圈内传言，LIM战队没落多年，一度摸到了降级的门槛，多亏那年LPL取消了升降级。要不是来了个江九阳力挽狂澜，恐怕他们早解散了。
　　经历一个春季赛，大家分段掉得七零八落，再加上月底职业选手组团赶作业，遇到谁都不奇怪，可晋级赛碰巧撞上这货，余晞景只能感慨一句流年不利。
　　巧的是，江九阳拿下的首个奖项也是春季赛最佳新秀；不巧的是，两人高中是校友，不能说有过节，他俩随时可以拿对方当节过。
　　十五分钟，余晞景出去做眼。他前脚刚走，后脚江九阳就越过兵线。
　　德莱文甩着板斧冲上来，一套连招将己方AD带走。而中单正顺着河道向下，没赶上支援的好时机，被站在泉水里的AD一顿喷。
　　余晞景冷笑。
　　什么叫“开局一头猪，烂菜免费送”啊？
　　人菜没关系，又菜又事多的忒招人烦。
　　学好数理化（曙光女神）：回头送小炮张改名卡。
　　看我Carry（麦林炮手）：打野你搁野区抓蛐蛐呢？你吗是有多缺钱下葬？曹尼
　　看我Carry（麦林炮手）：为啥送我改名卡？
　　学好数理化（曙光女神）：看你BB
　　看我Carry（麦林炮手）：……？？？
　　打字间，余晞景摸到了下路野区入口。
　　这里是江九阳视野边缘，他却因草丛遮掩，没能看到蛰伏的日女。
　　直播间的观众不知道江九阳视角的情形，还在讨论余晞景的聊天框。
　　【附议，建议这位AD改名“看我BB”】
　　【Zero对First，春季赛续摊？】
　　【阳神上线，我就看余晞景还能嚣张多久。】
　　【江九阳算个吊，上上周中韩友谊赛LIM被DL爆出翔了！】
　　【那是因为LIM下路上了俩替补，煞笔。】
　　【别在Zero这里提别人（尤其是First），不知道Zero最烦他？】
　　【说得像First不烦Zero似的。】
　　【这版本AD才是爹，辅助拿这么多人头有屁用？】
　　【这话说得，什么版本的辅助拿人头有用啊？】
　　“什么版本有用？”余晞景弯起唇角。
　　这条弹幕还没划过屏幕，曙光女神突然冲出野区，闪现跟德莱文贴脸，吓了观众一跳。
　　德莱文是个放大佬手里能秀飞的英雄，大招能穿越全图，玩好了轻松Carry全场。
　　可他有个致命弱点——没有任何自保手段。
　　敢在晋级赛掏德莱文浪，就要做好翻车的准备。
　　远在LIM基地的江九阳忽然背后发凉，可为时已晚。
　　德莱文手中的斧头刚抛出去砸赶来支援的中单，正处于手无寸铁的状态，被开了Q的日女一击打晕。
　　江九阳的闪现CD还剩两秒，捱过晕眩后立马交闪跑路，丝毫不觉得被辅助打到逃跑有什么丢人的。然而就在他交闪的同一时刻，日女E技能也冷却完毕。
　　天顶之刃不偏不倚贯穿刚落地的德莱文，将他束缚在原地，日女在技能机制的作用下冲了过去，再次缠上他。
　　“靠！全市想跟我结婚的兄弟姐妹投怀送抱都没他这么热情！”江九阳弹幕助手上疯狂滚动的“哈哈哈”看得他想骂人。
　　随后，日女用跟德莱文带走小炮一样丝滑的动作，一套送他回泉水。
　　站在德莱文的尸体上，余晞景斜乜着摄像头，勾了勾嘴角：“AD是爹？”
　　说着，他让日女踩着德莱文跳了支舞。
　　那喷子没吭声，不知道是不是把回车键抠了。
　　【不是吧这辅助这么狂？爱了爱了！】
　　【宝贝好帅嘶哈嘶哈！】
　　【这嘲讽力度，能锤爆老江家祖坟了。】
　　【要是First拿滑板鞋，现在被踩的是谁可不好说。】
　　【在尸体上跳舞没意思，我们要看零零cos风女在MVP采访跳舞！】
　　【原始皮肤！钢管舞！gkd！】
　　【这个过不了审吧？！】
　　【dbq我想象一下，幻肢boki了……】
　　【快把前面的变态叉出去！我儿子才刚成年！】
　　【可u1s1，我也、画笔蠢蠢欲动。】
　　【？？？我不懂零粉。】
　　【家境不好，一进来就收到大家的衣服裤子，谢谢大家让我感受到了互联网的温暖。】
　　【笑死，余晞景这阴间辅助会玩风女吗？专门扇风送队友回泉水？】
　　【春季赛Zero三把风女MVP被你吃了是吧？】
　　走到他身旁的WGO队长沉默一瞬，忽然不忍心告诉余晞景他转会的去向。
　　“稍等。”余晞景看到弹幕提醒他背后有人，头也不回地说，“马上打完了。”
　　“不急，你慢慢来。”齐队心情复杂地看余晞景一晕一个小朋友，想到以后可能要跟这人在赛场上做对手，就想提前给己方教练的头发点蜡……尽管他们教练为了安排余晞景，头顶已经反光了。
　　余晞景再次拿下三杀，拔掉上路高地塔和兵营，在江九阳杀回来之前撤退，庆幸自己这只有AD拉胯，江九阳那则是上野中辅四人一起拉。
　　AD频频被余晞景卖掉交换，上单不声不响发育拆塔；中野离下路比较近，听了他的话，远远见到德莱文麻溜跑路，愣是没让江九阳拿到多少人头。
　　江九阳气笑了，对观众放话：“总有一天我要把他干到叫爸爸。”
　　弹幕：【嗯嗯嗯，好好好，你牛逼，我先笑。】
　　最终，在过大的经济差距下，江九阳无奈承认这局必输。他懒得再努力，停在专心拆水晶的日女身旁，开始键盘输出：
　　[所有人]wsndy（荣耀行刑官）：温馨提示，某些辅助不要太嚣张，否则日后难相见。
　　[所有人]wsndy（荣耀行刑官）：喂喂喂，那个脑子里坑倒过来是珠穆朗玛峰的辅助看到了吗？下次有能耐拿提莫，拿个常规辅助你当在学校装乖乖牌呢？
　　[所有人]学好数理化（曙光女神）：跟你辅助说的话别往公屏发。
　　[所有人]wsndy（荣耀行刑官）：哎我就发，你打的着我吗？你来打啊我不跑，我可不像某些人，打不过就让他队友赶紧跑。
　　[所有人]学好数理化（曙光女神）：小脚老太太能追上那俩蜗牛，你追不上。
　　己方中野无辜中枪。
　　【我就知道！】
　　【看完First和Zero的相声，心满离。】
　　【实不相瞒，我手痒，想打人。】
　　【下路三贱客名不虚传，不愧是你江九阳。】
　　【放学路口堵女生的混混不过如此。】
　　【我儿砸直播不跟我说一句话，但他必跟江九阳吵一台相声，他俩春季赛battle的聊天框是我一年份的快乐源泉。】
　　【之前不是说WGO要卖余晞景？把他卖去LIM可热闹了。】
　　【哪来的傻逼？造谣不要钱是吧？】
　　【中韩仇恨赛Zero没上场，WGO上的West，直接宣布他是以后的首发，就这Zero不走难不成留下看饮水机？LIM可是正缺辅助呢！】
　　【走也不会去LIM，不然那不叫热闹，叫爆炸。】
　　【1和0的激情碰撞？好耶！】
　　【……妈的这俩人还有CP粉就不科学！】
　　【也不见得吧，他俩CP粉可能都是从First赛后采访夸Zero好看时入坑的。】
　　【夸职业选手好看不提技术？这真的是夸奖不是嘲讽吗？】
　　【我话放这，江九阳要是能跟余晞景在一个训练室和平相处超过一小时，我直播倒立吃翔！】
　　【截图了。】
　　【就算真转会，SH也看好Zero，人家春决冠军，再不济还有QWQ，我家宝贝怎么也不能沦落到LIM那个破落户。】
　　【xswl还破落户，当你WGO下嫁公主呢？人家是迫不及待送瘟神！】
　　结算界面弹出，余晞景不顾弹幕挽留，关了直播。
　　他的合同规定每月直播六十个小时，除去比赛日，基本一天两小时左右，分配合理。
　　至于江九阳那个09：00上课他必08：59提着裤子冲进教学楼的货，如果余晞景没记错，他还有二十三小时。
　　[所有人]学好数理化（曙光女神）：23：59
　　[所有人]wsndy（荣耀行刑官）：嗯？
　　[所有人]学好数理化（曙光女神）：你能下播的时间。
　　学好数理化离开房间
　　江九阳：“……”
　　妈的。
　　余晞景是下播了，江九阳还在播。
　　【阳神你今天要陪我们到半夜，你开心吗？你快乐吗？】
　　江九阳假笑：“我特么开心死了。”
　　他又点了一局开始，趁着寻找队伍的时间，边拿手机刷微博边跟弹幕聊天。
　　看到某个营销号分析余晞景最有可能转会SH，江九阳嗤笑一声，开小号在下面回了句：【零成本造谣，博主今晚吃老坛酸菜面必有两份国内特供版酸菜包。】
　　一江之隔的WGO基地，余晞景摘下耳机。
　　“齐队。”
　　齐队扶额：“我真怕哪天你碰高压线……听哥的，为了那流氓不值得，啊。”
　　余晞景无所谓：“反正他在LIM，打不着我。”
　　齐队仿佛看到戏台上满身红旗的老将军，不禁沉默两秒才开口：“那个，小余啊……”
　　余晞景手指一顿，有种不好的预感。
　　果然，只听齐队继续说：“上周提到转会的事，经理仔细想了想，觉得LIM更适合你。”
　　余晞景：“……啧。”
　　他终于明白江九阳为什么说“日后难相见”了。
　　现在买菜刀和屠狗刀谱防身来得及吗？
　　余晞景高考完就进了WGO青训营，个人技术没得说，可风格太过激进，磨两个月老实些了，才被提到一队替补，但并未上场，新赛季晋升首发才真正走上赛场。
　　结果有了他，去年LPL拿了双冠的WGO春季赛勉强拿了第三，积分只比第四的LIM多一丢丢。
　　其他四人是原班人马，只有余晞景一个新人，粉丝和各路云玩家顿时把矛头指向他，说WGO成绩下滑是被余晞景影响了整体节奏。
　　谁家辅助吃最多的经济？WGO家的。
　　谁家辅助团战拿最多的人头？WGO家的。
　　谁家辅助扔下AD单枪匹马去对面野区杀人？WGO家的。
　　谁家辅助在兵线没上来时跟对面打架还他妈打赢了？还是WGO家的。
　　降压药的报销单子被经理拿到老板桌上，老板当即认同教练的观点：这阴间辅助不能要。
　　只是大家心里清楚，老板表面评价Zero“是个优秀的选手，但不适合WGO”，其实是急着把闹着要上场的宝贝外甥从青训营提出来，不然让Zero夏季赛跟青训营重点培养的选手打轮换、冬季转会窗再把人卖出去，才是性价比更高的做法。
　　齐队叹了口气，如果赞助商塞人，教练和经理那还有转圜的余地，可老板想塞个首发进队，那还不是一句话的事？
　　不过这样也好。
　　哪怕留下余晞景做替补，在老板外甥玩腻之前，恐怕也没机会让他上场；除非他自愿降到二队去打商业赛，靠脸和特立独行的风格吸粉赚钱——如果余晞景本人愿意接受这个安排，经理这几天就不会掉头发了。
　　“别太难过，离开WGO说不定也是一个机会。”齐队拍了拍他的肩膀，“其实最大的问题不在你，经理也说尽可能给你多争取些签字费。”
　　“懂。”余晞景点头，“S686太怂，只能换个怂货辅助他。”
　　齐队瀑布汗，还没说话，训练室的门被“砰”的一声推开，进来的是他们刚谈论的老板亲外甥顾西。
　　顾西是冬季转会窗注册成为选手的，印有他ID的队服很早做好了。
　　中韩友谊赛开打前，当余晞景知道老板钦点这人接替他当首发辅助，立刻明白自己只是因为实力不错被抓来应急的工具人，顺便反衬一下顾西有多关照团队，“尝试改变风格”只是教练特意找的借口。
　　“哟，还没收拾东西呢？”顾西长了张娃娃脸，看起来挺可爱，说起话却是一副盛气凌人的架势，“有些人场都上不了，死赖在这有意思吗？”
　　余晞景淡淡地反问：“不然让你舅舅去联盟走个后门，把转会窗提前半个月？”
　　顾西实力是有，可走后门也是实打实的，顿时噎住了。
　　余晞景打量他两眼，问齐队：“以后WGO开放孔雀展览？可惜我赶不上了。”
　　顾西：“……”
　　齐队：“……”
　　有朝一日余晞景真碰高压线，大概也是别人先受不了他这张嘴，想为民除害。
　　单看这方面，他跟江九阳很般配。


第2章 
　　然而走进LIM训练室，余晞景不禁反思，是毫不犹豫地签字的自己脑子有坑、还是江九阳那个被驴踢过的脑袋坑大到堵不上。
　　只见一排A4纸拼成简易条幅挂在窗户上，上面用黑色加粗大字写着：热烈欢迎魔都第一事精、告状一级选手、全体老师的宝贝三好学生加入LIM！
　　底下还别出心裁地贴了朵门口花坛摘的小白花。
　　江九阳刚下播，见人进来，敷衍地鼓掌：“欢迎风纪委员莅临视察，您是想查个违禁品，还是想扣个分啊？”
　　赵经理：“江！九！阳！”
　　江九阳转身找笔：“好吧，功绩写少了，加个‘阴间辅助协会会长’。”
　　赵经理第一千次想毒哑这货的嘴巴。
　　余晞景把外设包放到屋内唯一的空位，黑白分明的眼睛里流露出满满的嫌弃，“谁写的？狗爬大赛冠军？”
　　其实他都看出来了，就是江九阳用脚划拉的嘛！
　　江九阳马上把笔丢到队友桌上甩锅：“二百写的。”
　　余晞景：“呵。”
　　他现在想把“LIM适合你”几个字揉吧揉吧，塞回WGO经理肚子里，再钉个木板封口。
　　……
　　昨天余晞景把老板的宝贝外甥噎个半死，慢悠悠地关了电脑，去经理办公室。
　　经理最近忙得焦头烂额，凌晨还得靠黑咖啡吊命。见余晞景来了，他跟看到亲儿子似的，热情地招呼余晞景坐下。
　　经过一个春季赛，WGO教练团不是很中意余晞景的风格。这人总能搞出一些要翻车又翻不了的神奇操作，挑战观众的心脏，特别是说“卖了这个队友我们能五杀”的表情，像个冷酷无情的杀手。
　　可余晞景的商业价值着实不低，成长空间也大，就这么放人经理不太舍得，可不放对余晞景的职业生涯绝对弊大于利，有前途的选手不应该被埋没。
　　经理给余晞景冲了杯葡萄味果珍，干咳一声：“小余啊，这个，不是你实力不行……”
　　“懂。”余晞景直奔正题，“齐队说，你觉得LIM适合我？”
　　“对。”经理正色道，“他们队的下路是绝对核心，老队长的手伤撑不住了，等不到夏季赛就得退役，你去了试训好的话能直接上首发。露脸的机会比SH多。”
　　LIM曾经拿过世界冠军，可那是S2赛季的事，过去快十年了。
　　S5赛季拿下全球四强后，中单、打野和辅助三人同时伤退，战队正是着急补缺的时候，LPL一些中游战队中不少同位置的选手翘首以盼，偏偏这时俱乐部资金出现了问题，间接导致S6后LIM每况愈下，上中下三路频繁换人导致成绩漂浮不定，差点降级到次级联赛，幸亏次年取消了降级规则。
　　两年前江九阳进队，一手天秀滑板鞋一战成名，将队伍从边缘吊车尾硬是拽回季后赛区，慢慢爬回四强的位置，本人连续两年入选全明星。
　　关注LIM的观众又多了起来，战队也顺利招到了稳定的上单和中单，可惜好景不长——今年MSI后的中韩友谊赛上，现任队长在与韩国DL战队的比赛中手伤复发，最后两局下路换了替补，被人虐泉。
　　没人知道为什么江九阳也一起被换下去。
　　余晞景漫不经心地猜测那货是不是临上场前头顶长出兔耳朵不能见人，随口问：“QWQ呢？他们不也缺辅助？虽然春季赛被LIM挤到第五，但只是一次比赛而已。”
　　“名次确实不算什么。”经理点头，“他们辅助这赛季状态不行，但我打听到他们要引进韩援，正在谈价格，大概率是想找你给人家当替补看包，你干吗？”
　　余晞景果断道：“不干。”
　　“SH风格挺适合你，可他们重心不会离开上路，对下路关注不多，而且……”经理犹豫一下，实话实说，“那一群暴躁老哥，我怕你哪天嘲讽过头被人围殴。”
　　余晞景：“……”
　　您老人家真是太贴心了。
　　他清楚经理话只说了一半，SH一直是季后赛区强敌，今年春季赛夺冠后，MSI上以仅以微小劣势败给LCK的DL；论单人实力，余晞景的在LPL所有辅助位选手里是数一数二的——首发到替补乃至青训生有一个算一个，SH那种各自为战、埋头打架的路子确实适合余晞景，经理也怕帮WGO的强敌变得更强。
　　不过余晞景对SH还真没兴趣，那支队伍上到教练下到替补如出一辙的暴脾气，活像一个妈生出来的足球队。
　　“LIM和SH都有诚意，开价差不多，签字费我帮你多争取点。”经理喝了口咖啡，“LIM这两年复起，管理层人品和战队氛围有保障，未来的发展趋势不错，或者你可以借他们做个跳板。除了……”
　　余晞景放下空杯子：“就LIM吧，挺好的。”
　　经理倔强地把话说完：“除了你和江九阳的问题，你真的不会在转会第一天跟他真人Solo吧？”
　　早有粉丝扒过，余晞景和江九阳高中同校不同级，前者是学生会的风纪委员、教导主任的得力助手，后者致力于花式挑战校规、是全校老师的心腹大患。他们高中每学期日常分一百，江九阳被余晞景扣掉九十九分，用时仅两个月。
　　想也知道这二位有过多少冲突。
　　甚至有传言，江九阳复读一半突然退学打职业，是因为风纪委员抓到他太多次违纪、被学校劝退的。
　　“可以保证不会死人。”余晞景似笑非笑。
　　经理：“……要不你还是留下来给我赚钱吧。”
　　次日夏季转会窗正式开放，下午LIM经理赵南过来接人。
　　“这么急？”齐队没想到这么快，“不再留两天？”
　　“不了。”余晞景摇头，“我收拾好了，拿了外设就走。”
　　他醒的时候LIM经理已经到了，转会价格按之前敲定好的三百万，不算多，但对新人来说很有牌面，LIM又另付一笔十五万的签字费。
　　余晞景落笔签字，当初他的合同只签了一个赛季，若是夏季赛表现出色，年薪肯定会涨。
　　赵经理似乎不爱在这栋大楼多呆，先下去停车场等他。
　　这个时间约等于职业选手的早上，训练室内十分热闹。下路S686正跟顾西吵架，互相甩二十投该谁负责的黑锅。
　　见余晞景进门，S686立刻忽略顾西凑过去，幽幽地说：“亲亲，你和江九阳上热搜了，# Zero晋级赛单杀First#——你都没跟我上过热搜，居然还有人夸你们相性好，我很不平衡，需要安慰，需要抱……”
　　余晞景不打算听他的废话：“什么好？”
　　“相——性——”S686拖长声音，将微博展示给余晞景看，“热门第二条。”
　　之所以在热门，因为这是被真心觉得这人有病的粉丝、以及看热闹不嫌事大的网友顶上来挨骂的。
　　“这傻逼居然说如果你加入LIM，LIM下路一定会有光明的未来。”S686的表情似乎看到了本世纪头号笑话，“什么光？血光吗？”
　　“一个小时后人家就进LIM大门了，你不能盼点好？”齐队没好气地说。
　　“今天就走？”S686愕然地看着余晞景走到他的位置开始拆键盘，“怎么这么突然？有人赶你？”
　　“趁早磨合。”余晞景收拾好外设装进包里，拒绝队友出门送他的提议。
　　余晞景嘴巴毒归毒，人缘倒是不错，正双排的上单和中单马上取消排队围了过来。
　　顾西冷哼一声，头也不回地说：“去年WGO在LPL拿了两个冠军，今年换了个辅助就成季军，希望以后会变好吧。”
　　余晞景的桌子跟他挨着，闻言，扫了眼他的结算界面：“战绩零三零，你在卖萌？”
　　看着0/3/0的KDA，顾西：“……”
　　这数字长得，是挺萌的。
　　余晞景又问：“中韩仇恨赛你们第几？”
　　“这就‘你们’了？”S686撇撇嘴，“第三呗，大家都是当三儿的人，谁也别笑谁。”
　　余晞景点头：“起码我玩日女能杀江九阳。”
　　顾西气坏了，张嘴要怼回去，却被咳嗽声打断——
　　“咳咳。”
　　余晞景骤然抬眼。
　　江九阳的声音从S686的手机听筒中传出，能听出心情很好：“有人觉得不能拿日女杀我的辅助不合格？嗯，我同意。从今天起，Zero以外的辅助可以集体退役。”
　　连续奋斗二十多小时完成任务的爽感，再加上收了一大波礼物，心情想不好都难。江九阳甚至决定向余晞景学习，月初开始做作业，没想到就这还能跟WGO撞车。
　　不过他这回拉人双排，有效防止队友集体拉胯。假设顾西这边没二十投，江九阳保证他的死亡数据至少翻两番。
　　“那个，余啊。”S686沉痛地看着他，“江傻、江九阳刚给我打语音，我不小心接了。”
　　“什么给你打？不要自作多情，我要找的是你前、辅、助。”江九阳说“前辅助”的语气跟说“前男友”似的。
　　余晞景从S686手里拿过手机，在江九阳“谁让你前辅助不加我微信”的逼逼中礼貌地问：“这游戏不能被队友杀，你现在很高兴吧。”
　　江九阳笑：“你要感谢我在你说这话前关了直播的麦，不然你很快能达成热搜二进宫。如果你喜欢上热搜的感觉，等下我们可以在家门口来个合照，保证你五分钟热搜不是梦，马上有粉丝报警让派出所派防暴队……”
　　余晞景安静听他逼逼近五分钟的废话，听到对面有喝水的动静，才开口：“开播以来头一次被辅助单杀，这么有纪念意义的录屏，记得存好。”
　　江九阳呛住了。
　　余晞景神清气爽地挂了电话。
　　看热闹的上中二人敬佩地看着余晞景。
　　可以预见，WGO下路以后消停不了，LIM下路恐怕也好不到哪去。
　　大家一起开摆吧，烂者为王。
　　S686拿回手机，趴在椅背上絮絮叨叨：“余啊，别去LIM了，姓江的傻逼肯定会半夜跑你床头扮鬼、在你饭里放西班牙大苍蝇、趁你打排位往你键盘上扔毛毛虫……”
　　齐队忍无可忍，锤了下他的脑袋：“你说不去就不去？字都签完了，赵经理在下头等着呢！”
　　余晞景背起外设包，路过顾西时，眼神在他屏幕上停了两秒。
　　顾西凶巴巴地瞪他：“你看什么？”
　　“没什么。”余晞景收回目光，从他身旁走过，轻飘飘地丢下一句，“温馨提示。”
　　顾西的直觉告诉自己不能搭理这人，好奇心却忍不住追问：“什么？”
　　“少吃素。”
　　“……”
　　余晞景反手关门，把顾西反应迟钝的“你全家都菜”关进训练室。
　　错过最佳反击时机，顾西气成河豚，站起来转了几圈，狠狠踹了墙壁一脚，在雪白的墙面上留下灰黑色的鞋印。
　　门外的齐队心情复杂地看着余晞景的背影。
　　也许这孩子可以去短视频平台投稿：如何用三句话刺激男人为你痴、为你狂、为你咣咣撞大墙。
　　保证一天涨粉一百万。
　　余晞景走了，S686无精打采地歪着身子，偷看中单屏幕：“挖掘机抄你后门了亲——唉，我最讨厌走后门的人。”
　　“你说什么？”顾西猛地转头。
　　“说你了吗？这么上赶着答应。”
　　“你没完了是吧？！”
　　“你零三零卖萌厉害是吧？”
　　“你！”顾西是被宠大的，从小到大没听过半句重话，被这电竞喷子阴阳怪气一个月，终于要被气哭了。
　　吵闹声连门板都关不住，齐队头疼地按了按额角，心说以后这训练室怕不是天天吵得像菜市场。他拎过余晞景的箱子，说：“走吧，我送你。”
　　余晞景抢不过他，便背着外设包，跟他并肩往电梯走。
　　LIM基地工作人员少，他们经理亲自来接人。上车前，余晞景跟齐队道别，多说了句：“霸王绿瓶的防脱发效果比较好。”
　　齐队：“……我谢谢你哦。”
　　赵南一踩油门，车开出地下停车场。在路口转弯时，他侧头看了眼WGO的基地大楼，唏嘘道：“这楼当初还是我劝老板卖掉的，你应该知道，微博几十个贴科普这事呢。”
　　网络的力量是无穷的，只要网友想扒，没什么是扒不出来。
　　余晞景当然看过，LIM是最早参加联赛的俱乐部之一，刚崛起时电竞行业普遍不景气，发展最好那年赶上各队砸钱建基地，便也跟风建了一个，可惜次年开始逐渐衰败，几年前不得已将基地打包抛售，选手们搬回了早期的联排别墅作为训练住宿场所，与用了不到一年的基地仅隔了条黄浦江。
　　“舍不得？”
　　“当然舍不得。但总不能拖欠选手的工资，你们这群宝才是战队的核心，亏了谁也不能亏了你们。”赵南无奈，随即有些期待地问，“说点好事，你看到你昨天杀江九阳那条热搜没？看到热门了吗？”
　　“说我以后去哪家战队，哪家战队AD就要当心被暗杀那条？”
　　“不不不，不是这个。”赵南说，“是第二条，说你和江九阳相性好的。”
　　余晞景冷漠：“十年脑血栓患者写的？”
　　赵南干咳一声，不好意思地说：“是我发的。”
　　余晞景：“？”
　　“队友炒炒CP多正常，官博没事发个视频、发个小花絮，能吸粉能赚钱又不影响你们训练。”赵南说着，有些丧气，“你俩外形挺搭的啊，怎么反响这么不好？”
　　余晞景指了指窗外：“你要带我去哪？”
　　赵南茫然：“基地啊。”
　　余晞景：“哦，还以为你要送我去娱乐公司。”
　　这经理恐怕不是想给LIM拉人气，是想人气大滑坡。
　　难道他是猴子派来的卧底吗？
　　“……”赵南有预感，光凭这张嘴，余晞景和江九阳同处一室肯定能给官博提供大量日常花絮素材。


第3章 
　　LIM基地在住宅区里侧，就电竞战队的基地而言小了些，但胜在环境清幽，还是江景房。
　　可外面有多安静，室内的气氛就有多诡异。
　　赵南说不上哪里不对，但他觉得自己不该在这里。
　　训练室五张桌子围成一个圈，再摆一套沙发茶几就没什么空地了。余晞景的位置在江九阳旁边，电脑是马上退役那位辅助的，格盘后重下了客户端。
　　他慢条斯理地装外设、开机、登录账号，尽量无视旁边大声跑调的江九阳，握着键盘的手紧了紧，克制住给姓江的脑瓜开瓢的冲动。
　　前队长说得对，为了这流氓碰高压线，不值得。
　　余晞景用余光瞥了眼翘着二郎腿玩手机的江九阳。
　　这人变了很多，他上学的时候就不规矩，离开学校的牢笼后更放飞了。青年染了茶色头发，一半刘海抹到右耳后，露出的耳朵上带着三枚形状不一的黑色耳钉，高中教导主任看到了肯定会抡起消防斧为民除害。
　　也就脸勉强能看。余晞景想。
　　江九阳时不时瞄一眼旁边，发现校友白皙的指尖捏住键盘边角又松开，嘴角一弯，跑调跑得更嚣张了。
　　赵经理不相信群众雪亮的眼睛，至少他觉得江九阳没那么不待见余晞景。看这两人见面，起初他感觉营业策划要凉，可多品几分钟，又认为这事有门——
　　真讨厌的话，职业选手不能打架，把人当空气还不行吗？
　　这二位倒更像互相较劲的小学生。
　　他捂着耳朵，假装自己是空气，仔细观察，越来越佩服直面距离污染源仍面不改色的余晞景。就在赵南马上撑不下去时，一声怒吼打断江九阳的穿耳魔音。
　　“妈的江九阳你不知道自己唱歌难听？”LIM队长骂骂咧咧地进屋，“上次你喝高了半夜开嚎让周围邻居找上门的事忘了？！”
　　江九阳马上停止念咒：“队长。”
　　他怕张队用更恐怖的跑调反过来荼毒自己。
　　赵南松了口气，赶紧冲上去按下余晞景准备举键盘的手。大家都是熟人，用不着特意介绍，余晞景起身跟他打了个招呼：“张队，好久不见。”
　　“其实也不久，上个月刚见过。”张队笑道，转身去薅江九阳，“副队长，宸烈去年入队你带人参观基地，怎么今年不参观，改唱歌欢迎了？”
　　江九阳很直白：“咱们这基地有什么好参观的吗？”
　　三栋联排一栋住首发、一栋给替补和青训、一栋后勤和其他必需部门，二队都没有，真没什么好看的。
　　张队哽住：“……臭小子会不会说话？！”
　　他是S3赛季进队的，没赶上世界冠军，却见证了战队一路衰败，没在“好参观”的基地住多久又搬回这个“不好参观”的。
　　联赛初期成立的俱乐部延续到今天的，就属LIM混得最惨，二队都没了。S5赛季LIM第一批老将退了一半，就任队长最初两年，张队最大的任务是维持LIM别掉进次级联赛。
　　但不论苟延残喘得多狼狈，他到底是没让LIM断在自己这代。
　　张队腰脱已经严重到撑不住半个小时比赛的程度，准备趁这几天选好接班人。之前登记的替补辅助在保护队友这方面要比余晞景强些，其他方面不能说差，可跟余晞景比稍显逊色。安排他们对战是教练的主意，以此决定以后余晞景是固定首发位、还是两人打轮换。
　　仅仅春季赛的最佳新秀，看起来含金量不高，可余晞景同期的新秀中有好几个打中单AD这俩容易出彩的C位。作为辅助位选手能在一众C位中脱颖而出，说明他拿这奖本身实力还是够格的。
　　张队正想夸余晞景几句，就听他嘲笑江九阳：“你的狗窝挺好看。”
　　“……”
　　好好一孩子，怎么嘴这么毒呢？
　　江九阳不以为耻，反以为荣：“行啊，给我五分钟准备，保证你开门被五天没洗的短裤糊一脸，进门踩到三天没洗的袜子，旁边还有一个月没洗的睡衣。”
　　余晞景火速远离江九阳，张队都被他恶心得不行。
　　“你别诋毁阿姨的辛勤劳动！”赵南怕余晞景误会，赶紧解释，“做饭和洗衣服都有阿姨，不用你们动手，战队没穷到那个程度。”
　　“他会洗。”江九阳抢答，“他给我洗过外套。”
　　余晞景：“干洗店洗的。”
　　“你没衣服穿学长好心借你外套，你居然扔干洗店？！”江九阳不信余晞景能自找麻烦地把干洗店的标拆了、再把他的衣服重新叠好装袋。
　　余晞景：“你跟着我进更衣室，反锁的时候可没安好心。”
　　张队默默捂耳朵：“这是我能免费听的东西？”
　　赵南两眼放光：“他们是真的！”
　　张队：“？？？”
　　经理脑子里是不是给他俩写好十个营业剧本了？
　　他摇摇脑袋，倒干净冒出来的黄色废料，把注意力转移到正事上。
　　“江九阳闭嘴！Zero今天好好休息，明天下午试训。”张队明知道余晞景不是善茬，赛场上在他那吃过不少亏，可看到安静靠在桌边的少年，总忍不住怀着慈爱的心态多叮嘱几句，“不用紧张，都是我们自己队内的。你跟四个青训生一队，对面我们首发中单加三个青训生，辅助是我的替补。”
　　替补在今年常规赛有过上场经历，是张队特意安排上去锻炼的。不过面对WGO这样的强队，张队还是得自己上。
　　说着，张队不由心生感慨：WGO那位少爷闹的真是时候，不然对方不卖余晞景，以LIM目前的条件，真没信心能成功挖墙角。
　　也要感谢SH的暴力风格以及真诚的招人态度，真诚到WGO经理怕帮劲敌强上加强，转而大力推荐LIM。
　　首发中单宸烈也是今年春季赛上场的新人，跟余晞景风格很像——酷爱埋头打架。余晞景想了想，象征性地征求意见：“拿英雄这方面有什么要求吗？”
　　江九阳挑眉，张嘴就要整两句。
　　张队一巴掌捂住江九阳的嘴：“没有要求，你觉得顺手就好，放开了打。”
　　余晞景点头。
　　然而张队说完这话没过二十四小时，悔得肠子都青了。
　　试训三局，余晞景再次向教练确认过没有要求后，便让队友先拿，自己最后锁了个寒冰射手·艾希。
　　“……？”
　　“他要篡位AD？”
　　“人干事？”张队扶着贴满膏药的腰，无语地看向教练，“盛哥，刚才你为什么说随便拿？”
　　“难道不是你昨天先说的？”盛教练捧着泡了枸杞的保温杯，和善地微笑，“别想甩锅，小江告诉我了。”
　　张队：“啧。”
　　甩锅计划出师未捷身先死。
　　“等等。”张队忽然反应过来，“我昨天跟他说的是‘放开打’……”
　　盛哥连忙喝口水压惊。
　　两人对视一眼，同时叹气。
　　让Zero放开浪，试训结果说不好，但肯定足够挑战人心脏。
　　余晞景的队友跟队长心有灵犀，AD甚至想问一句“你AD还是我AD”。
　　可想到这位最佳新秀直播都敢光明正大搬出卖队（A）友（D）战术，只要能赢，根本不怕被举报，硬生生把到了嘴边的问题咽回去。
　　人生在世，头顶忍字。
　　LIM地方小，余晞景和宸烈都用一队训练室的电脑，青训生则在隔壁。两人中间隔着江九阳的空位，耳机一戴，谁也不出声干扰对方。
　　其他三位首发凑到教练团的观战室围观，赵南也来凑了个热闹。江九阳看戏不嫌事大，在两个训练室里各放了监听器，撺掇盛哥开外放，让大家听双方队内语音。
　　这场热闹确实好看，阴间辅助不是搞对手心态，就是在搞队友心态的路上。
　　只见寒冰上来抛弃辅助装，五分钟八级、十分钟四杀、十五分钟去对面野区做视野顺便宰了落单打野、二十分钟宸烈去小龙坑支援队友拿龙被他盲丢的大招打中。
　　余晞景冲在最前，拿被减速的佐伊开团，四秒集火送走对方，随后交闪断了其他人的退路，指挥队友包围。
　　五杀团灭！
　　观战室内一片安静。
　　要不是余晞景的经济一半用来买眼，大家都以为他才是本局ADC。
　　“人家挑弱的欺负，他直接开对面最强的。”打野Deer忍笑，竖起大拇指，“有个性！”
　　“其实也对，杀了对方最大的靠山，剩下的还有什么可怕的？”江九阳摸着下巴说，“宸烈比余晞景话还少，指挥稀烂，太吃亏了。”
　　“但他不是最可怜的。”上单百百怜爱地注视余晞景一方的AD，“阳哥，你看看这个可怜的赏金，难道不觉得物伤其类吗？”
　　江九阳冷哼：“不觉得，我没他菜。”
　　追在寒冰身后的赏金猎人身上写满了“弱小可怜又无助”，AD崩溃地给中单发密聊：【但凡这游戏同队伤害没豁免，但凡！我一定第一个把这阴间辅助清出场！！！】
　　哪怕看Zero阴间了一整个春季赛，可在一边看着和亲身上阵跟他当对手或队友，是完全不同的体验。
　　大概是嗑瓜子看别人被围殴和自己蹲在中间被围殴的区别。
　　中单：【你打得过？】
　　AD沉默。
　　打不过。
　　中单：【我听说战队买Zero花了不少钱，他以后八成是首发。So，懂？】
　　AD手上慷慨激昂地说打字【难道我说错了吗】，嘴里很诚实地问：“Zero，我能吃这个炮车吗？”
　　中单：【你好怂啊！】
　　余晞景刚把对方来Gank的打野杀回城，正忙着拆塔，闻言惜字如金地“嗯”了一声。
　　他声音不大，被打野聒噪的呼喊一搅合，AD没听清，小心翼翼地往炮车靠近两步，看炮车快死了Zero仍未出手，又问了一次。
　　“……打啊。”余晞景说着，在聊天框打了一串省略号，表达自己无语的心情。
　　上帝视角看不到密聊，但特意看AD视角的江九阳快笑死了，笑声在余晞景回复后达到巅峰：“我给大家翻译一下这个省略号——‘AD不吃炮车你想吃草吗’‘问我干嘛我是你妈吗’‘这个时间用来补兵你已经六神装了’，还有……”
　　“你这么清楚？”盛哥笑眯眯地问，“被喷过？”
　　江九阳的笑容瞬间消失。
　　别问，问就是那些年逝去的青春。
　　“谢谢盛哥救了大家的耳朵。”张队揶揄一句，目光落到横行霸道的寒冰射手身上，叹息道，“如果打DL那场上的是Zero，我们也许还有希望。”
　　跟LIM之前比起来，春季赛四强的成绩已经很好了，结果在被当做线上娱乐的中韩友谊赛遭到痛击。
　　当时LIM好不容易抢下前两局，第三局DL突然开始拖时间，明明能赢，却偏偏不去推水晶，最终盛哥主动提出弃权。
　　那时候张队连站都站不起来了，是被担架抬出去的。
　　第四局，盛哥在粉丝的不解和怒骂中强行换下江九阳，下路上了两个替补，一个只打过几场弱队、一个干脆没有比赛经验；宸烈作为中路C位又是本赛季新人，没扑腾几下就被对面的套路玩懵了。
　　打到三十几分钟，DL五人嚣张地堵门虐泉。
　　LIM队长副队全部下场，队内资历最老的Deer果断让队友别出泉水，血条在对方攻击下不断下降又恢复。
　　双方僵持了整整三分钟，直到裁判快要判消极比赛了，DL才不耐烦地推了水晶。
　　面对这样的结果，第五局LIM干脆弃权，免得给自家选手崩溃的情绪上再压一根稻草。
　　幸好这是线上比赛，换成千万观众围绕的现场，选手心态可能崩得更厉害。
　　LIM问题的根源在于后备人员不足，替补上去只有被虐的份；不然就是来硬的，第三局也得把他们坚持带伤上场的队长拖下来。
　　DL晋级后，跟WGO打出3：2的比分，险胜一筹。不过那时WGO辅助换成了顾西，余晞景没直接跟DL交手。
　　“也不一定，经验上还有差距。”盛哥扭头问，“小江怎么看？”
　　江九阳没听见，他抱着胳膊靠在墙边，眼神游离，明显在走神。
　　余晞景上学时，优等生的气质是面对长辈的大杀器，食堂阿姨看到他，手抖瞬间痊愈。江九阳敢说现在来个粉丝比例统计，余晞景八成是圈内妈妈粉占比最多的。
　　电子竞技在国外发展得很快，国内近几年也跟上潮流，但在家长老师眼中仍属于不务正业。江九阳很好奇，为什么乖乖牌会突然叛逆，大学都不念了跑来打职业。
　　上单百百揣摩江九阳的表情，小声逼逼：“你的表情像暗恋他一样。”
　　赵南无声鼓掌。
　　说得好，多说点！
　　“我好像听到了什么不得了的东西。”江九阳装模作样地掏了掏耳朵，“二百，你再说一遍？这对你之后是被我带上分、还是我小号送你坠机白金起决定性作用。”
　　百百是个识时务的俊杰：“哥我在夸你眼神深沉，你刚才的眼神放二十号电影里能被人截图当壁纸，可以买个眼神绝了的热搜！”
　　赵南一看日期，二十号，可不就是520嘛？
　　他欣慰地摸了摸百百的头：“真是我的好大儿。”
　　百百没听懂，但仍然骄傲挺胸，对夸奖照单全收。
　　江九阳默了一瞬，明智地忽略这个话题，免得经理的神奇大脑衍生出更多小孩子不能看的东西。
　　离开校园后，直到今年他才看到余晞景。两人每次见面不是台上匆匆握手，就是隔着冷冰冰的屏幕看对方的采访，上一次有充足的时间面对面互怼，还是两年多以前的事。
　　其实余晞景跟高中相比没怎么变化，顶多是长高了一点点——凭江九阳目测，应该不到两厘米，不过余晞景本来也才毕业不到一年。
　　江九阳还记得他们第一次见面是在教学楼门口。
　　当初因为家里出事错过高考，开学头天晚上，江九阳仍纠结是老实复读、还是退学打职业，直到凌晨才睡，以至于第二天不得不踩着早读铃声一路狂奔。
　　在他转过拐角的前一秒，铃声停了，此时距离教学楼只有不到十米的路程，上学期天天当守门员抓迟到的四眼妹杵在门口，正跟一个男生说话。
　　江九阳无声骂了句脏话，庆幸荣升会长的前风纪没注意自己，再仔细一看，顿时庆幸不起来了——那男生背对江九阳，胳膊上崭新的风纪委员袖标十分醒目，跟教导主任凸出的肚子一样，隔老远就能让人警惕拉满。
　　正当他打算跳到树后先躲、过后爬窗户进教学楼时，男生忽然转身。
　　阳光透过树叶斑斑驳驳地落在他身上，给黑发镀了一层金边。少年的皮肤很白，嘴唇红得自然，比偷偷涂粉底和唇彩的女生好看多了。
　　江九阳的脚步一下子顿住了。
　　成木私立高中的校服是西装款式，男生没穿外套，白色短袖衬衫的下摆整齐地扎进裤腰，黑色皮带勒出细瘦的腰身，棕色的西装长裤贴合着修长流畅的臀腿线条，牢牢吸引江九阳的视线，让他错过了最佳闪避时机。
　　男生左胸前的衬衫口袋上别了学校统一的名牌，“高二（3）班余晞景”几个字用黑色正楷印在上面。
　　当时江九阳对他的第一印象是：这人真他妈好看。
　　余晞景走过来，扫了眼江九阳胸前的名牌，张嘴就是：“高三三班江九阳，迟到，扣两分。”
　　江九阳：“啧。”
　　余晞景笔尖一顿，低头看了眼江九阳的脚，刷刷记录：“踩踏草坪，扣一分。”
　　江九阳忍气吞声地收回跨过围栏的脚，定下对余晞景的第二印象：腿再长屁股再翘也改变不了这是个狗风纪委员的事实。
　　但怎么想没关系，说出来就是你的不对了。
　　“仪表不整，再扣一分。”
　　开学第一天，高三（3）班在江九阳同学的带领下一骑绝尘，冲到全校倒数第一。


第4章 
　　“我艹差一个人头！拿了拿了！”百百比快拿超神的余晞景都激动，抓着江九阳的胳膊晃，“阳哥你看你未来辅助！第二个超神了！”
　　江九阳被吓得一激灵，回过神：“鬼叫什么？没见过辅助超神怎么着？！”
　　百百停止鬼叫，小声猫叫：“辅助超神很常见吗？”
　　“不常见。”张队抢先开口，不给江九阳歪曲事实的机会。
　　江九阳闭上刚张开的嘴巴。
　　确实不常见。
　　宸烈个人实力不错，可让他组织全队那就是灾难——这货脑子里只有“强行打穿中路”，他队的辅助Shiny又只有寥寥几次上场经历（唯一一次面对强队DL还是被血虐），指挥方面更多是纸上谈兵。
　　盛哥说余晞景经验略有欠缺，对照组是打了快十年的老将。现在场上两个同期新人各拖四个青训生，对比就显得尤为鲜明。
　　无脑蛮干搭配纸上谈兵，余晞景不往中路逛几圈搞破坏，都对不起他们热心送菜。
　　“太可怜了吧？”百百看宸烈听了Shiny的话，不太熟练地搞偷袭，结果被余晞景绕背打残，不禁心疼队友，“起码得找个心差不多黑的啊。”
　　“那你觉得谁上合适？队长不行，鹿哥不行，你跟宸烈半斤八两都是傻白甜。”江九阳很有自知之明地指着自己，“你问问盛哥，他能让我上？”
　　“想什么呢？”盛哥慈爱道，“我们想看小余好好发挥，不想看你跟他吵相声。”
　　Deer冷不丁插嘴：“我怎么不行？宸烈试训还是我上的。”
　　江九阳双标得理直气壮：“鹿哥你都打七年了，让你去不是欺负新人嘛？”
　　“那会你可没说我欺负新人。”Deer意味深长地看了他一眼，“舍不得送Zero来接受毒打？”
　　百百跟他一唱一和：“我可怜的宸弟弟！你要是听了阳哥的话该多伤心啊！”
　　江九阳满头问号：“你俩今天吃的同一种药？”
　　赵南则欣慰地张开双臂，一左一右环住Deer和百百的肩膀：“你们都是我的好大儿！”
　　……
　　三十五分钟，下路高地入口旁爆发团战。
　　宸烈刚开大，身后草丛突然冲出敌方中野，拦在佐伊的跃迁路线上。就在他迟疑的刹那，寒冰一记平A将佐伊减速，余晞景按下Q键，箭风摧拉枯朽般笼罩了佐伊。
　　而他指挥中野出手的目标其实是宸烈身后的Shiny，宸烈只是个顺带的。
　　中单被宸烈压得又穷又惨，打野被余晞景救过两三次，非但没死反而混了两次助攻，发育还可以，尤其打在快被余晞景欺负哭的Shiny身上。
　　Shiny的血条一截一截地往下掉，在余晞景的步步紧逼下，宸烈根本来不及出手救人。他这边的AD发育最惨、也是最脆的，枪抬起来还没A上一下，就跟Shiny一起被余晞景突然转向的箭矢和赏金猎人的大招送走了。
　　眨眼间，5V3变成5V5，又变成了3V5。宸烈这方上单靠皮厚硬撑，打野血量可没高到哪去，很快“3”变成了“2”。
　　经历一番厮杀，余晞景的气血值被压到两巴掌就能拍死的程度，却仍旧没有后退。
　　他无视佐伊踢过来的气泡和上单丢来的攻击，寒冰硬抗伤害冲到佐伊面前，冰蓝的魔法水晶剑射出。
　　两人距离太近，宸烈根本来不及闪避。
　　寒冰射手的大招速度略慢，余晞景R后马上接E，耗尽最后一丝法力，生怕跟他贴脸的佐伊有机会逃掉似的，大有一种“不打死你丫的老子跟你姓”的气势。
　　“别管我，杀上单。”余晞景盯的不仅是眼前的人头。
　　下意识想救辅助的AD乖巧转火敌方上单。
　　在寒冰被敌方上单击杀的前一瞬，佐伊血条先一步归零，不过这微小的差距只有之后慢放才能看出来。
　　两条击杀公告几乎同时刷出，聊天框的时间只计到秒，但宸烈的人头归到余晞景的战绩中，证明是余晞景击杀宸烈在先。
　　这波团战成功换走五个人，寒冰射手光荣牺牲。
　　中单给打野发密聊：【我平衡了，原来我零哥不只卖队友，他连自己都卖。】
　　打野：【……你改口真快啊！】
　　寒冰和佐伊等级相同，复活时间一样，余晞景很放心宸烈没法趁自己不在打穿中路。其他人水平相差无几，超级兵已经踏上高地，对方等复活的时间足够己方四人拆掉门牙塔。
　　“赚了。”余晞景心情不错。
　　上中下野齐刷刷点头肯定：“零哥说得对！赚翻了！”
　　余晞景难得扯了句闲话：“我不是零。”
　　四人：“余哥当然不是零，余哥是魔都猛一！”
　　观战室全员：“……”
　　这他妈是辅助？
　　全队辅助他一个人的辅助吧？！
　　“好的辅助，就是要杀光对手保住队友。”张队幽幽开口，“以后再看到喷Zero不会保人的微博，我可能会忍不住开大号上去反驳。”
　　百百咋舌：“这反差是不是太大了？刚才我跟Zero说了几句话，他人明明很和善，怎么一动手打得比春季赛还凶？”
　　江九阳惊奇地问：“你是怎么从他涂了毒的嘴和冰块脸上看出这两个字的？木亥核吗？”
　　Deer：“你这是基于私怨产生的偏见。”
　　江九阳：“给我个面子成不？你们总跟我唱反调，出去了人家会说LIM集体排挤王牌、因为新人过于受宠导致未来的队长被孤立。”
　　所有人不约而同地无视他。
　　给江九阳面子？笑话，真给他脸，他分分钟上鼻梁，谁的耳朵也别想消停。
　　“老盛，你这么玩过寒冰吗？”张队问。
　　LIM前首发AD嘬着枸杞水压惊：“没有，贴脸开大都没有，最多背后偷袭。”
　　盛哥退役前不仅是队长，更是LIM的王牌，寒冰是他的招牌之一，可他头一次知道有人、有辅助能把这个以控制和减速为主的远程射手玩成战士！
　　这跟扛着狙/击/枪打近战有什么区别？！
　　“跟放开打的Zero比起来，最佳新秀精彩操作集锦像是个替劣质身。”百百瞻仰结算页面，学好数理化头顶的MVP闪瞎人眼，“原来Zero没人约束就是这种疯子吗？”
　　张队深入研究过LPL各队的辅助，看出余晞景在细节处理上的进步：“这小子，比季后赛更强了，看来被WGO扔去看一个来月的饮水机也没闲着。”
　　江九阳插话：“知道上个月打进韩服前十然后被封号的ZZZ吗？那个是余晞景小号，没公开的。”
　　百百配合地感叹：“卧槽！赵哥这钱花的值啊！”
　　“ZZZ在韩服的晋级赛我观战过，只能说，幸好WGO是齐耀指挥。”Deer“啧”了一声，“不然Zero对手队友估计要一起疯。”
　　“他指挥怎么了？打的不是挺好？”江九阳久违地见到如此阴间的辅助，不禁有些手痒，仿佛回到了跟余晞景在网吧边吵架边气死对面下路的高中时代。
　　比赛中，团队指挥一般是打野或者辅助担任，因为这两个位置更容易控制场上节奏；其中辅助在线上操作更少，因此大部分战队的辅助哪怕不是队长，也会担任指挥、或者提供战术指导。
　　LIM也是一样，向来将辅助位当指挥培养，张队在场时由他指挥，Deer根据野区情况进行补充，他退场则由Deer接过指挥大旗。
　　“Zero指挥，说不定是场场一级团，拿不下五杀不补兵。”百百看着复活上线后的寒冰把赏金赶去推塔，自己扑向敌方围过来试图做最后挣扎的敌人，不由打了个寒战。
　　辅助保护队友推塔很合理，可击杀对手来保护队友，这合理吗？
　　百百戳了戳张队的胳膊，小声问：“队长，我很迷茫，以后Zero要是指挥我们效仿葫芦娃救爷爷，我们送还是不送？”
　　张队内心挣扎片刻，拉过Deer殷切叮嘱：“老鹿，我走了以后你多照看点。”
　　Deer安慰：“别担心，不能这么快就让Zero独立指挥，顶多参考他的意见……”
　　江九阳有理有据地揭老对头的短：“你们忘了电竞麦克疯那个十分钟上热搜的WGO队内语音吗？常规赛第五周的，第三局二十五分钟左右。让余晞景提意见，他甩个‘能打’就带头冲锋，S686那怂货爱跟不跟，不跟连个助攻都蹭不到。”
　　队友一齐为他的记忆力点赞：“你好关注他啊！”
　　江九阳微笑：“这叫知己知彼百战百胜谢谢。”
　　“可你对上Zero也没百战百胜啊。”百百一击必杀。
　　江九阳按住他的脑袋，语气核善：“不会说话可以把舌头捐给有需要的人。”
　　说话间，第一局胜负已分。
　　对面五人除了宸烈，没有人直面过阴间辅助，肯定会不习惯。余晞景知道宸烈并不是战术型选手，那今天试训的目的反倒让他想不通。
　　愿意花三百万买他转会，还额外给了一笔对新人来说算多的签字费，LIM教练团肯定能确认他的实力在Shiny之上，不会想通过一场队内比赛决定由谁首发。
　　给首发替补的Shiny是张队和Deer教出来的，可惜实践经验不足，真想看他的指挥水平，怎么也得让LIM第二大脑Deer上；如果想看对线，让江九阳跟他对打更有参考价值。
　　难不成是要看他能阴间到什么程度，好在心里有个底？
　　余晞景难得有些茫然。
　　第二局B/P对面先手，在Shiny的提议下，全队五人达成一致，先禁寒冰射手。
　　这波真不能怪他们怂，实在是来自阴间的寒冰辅助太不干人事。
　　Ban英雄没什么好看的，有看头的是选英雄——尤其某位余姓阴间辅助，大家想知道在没有教练提刀在背后盯着的情况下，他能怎么突破人类对辅助认知的下限。
　　百百带头开赌：“我押一百滑板鞋，他直播玩过，那局他AD从头到尾没拿过一个人头……不过那AD真菜到没眼看。”
　　“其实Zero去打AD也不是不可以。”Deer飞快接受了日后队里可能有两个AD的事实。
　　江九阳举手投降：“行，我辅助，我夏季赛全程猫咪行了吧？”
　　众人怀抱微妙的期待，看着余晞景的鼠标在一排排英雄间游移片刻，锁定了一个蓝发女性的头像。
　　琴瑟仙女·娑娜，知名软辅，能给队友提供加速、治疗和团控，以及给敌方堆Debuff。
　　观战室再次陷入沉默。
　　“他拿的什么？”百百揉了揉眼睛，“我没看清，他拿的是琴女吗？难道在我不知道的时候版本更新、给琴女划到硬控了？”
　　“有什么稀奇的？”江九阳挑眉，“他还精通璐璐。”
　　所有人：“……？”
　　你再说一遍，余晞景精通什么？
　　春季赛余晞景没拿过一把璐璐，盛哥友情提醒：“‘精通’和‘会’是两个概念。”
　　江九阳：“他玩璐璐软得能出水，给我鞍前马后当小媳妇，我指东绝不打西。”
　　众人默默转开视线，天天想炒CP的赵经理都不禁鄙视：“吹，接着吹，没喝酒就吹上了？”
　　“不信算了。”江九阳耸肩。
　　余晞景曾经猜拳输了，拿璐璐给他打过辅助，代价是那局他没吃到过一个炮车。
　　但记忆是可以合理美化的。
　　说到底，一个软辅，怎么玩也不会太出格。百百以为这回总算是正常对局了，怎料上个卫生间的功夫，再回来一看战绩——开局十分钟，琴女KDA：6/0/2。
　　并且击杀数还在上涨。
　　百百恍惚：“好家伙，这真不是出Bug了？”
　　“他们刚才抢先锋打团，琴女四杀，宸烈跑了。”Deer说。
　　LOL比赛中，如果说二十分钟后最重要的资源是大龙，前二十分钟里，大多数玩家可能会点名峡谷先锋。
　　峡谷先锋带来的优势不仅仅在经济方面，对防御塔的破坏能力更是一绝。即便下路双人发育再安稳，只要队友喊一句“走了打先锋去”，他们肯定会提前推线赶赴上路。
　　第二局一塔被余晞景一方拿下，正因为余晞景单杀宸烈后马上放出先锋，赶在对方复活前踏平一塔。
　　峡谷中，中路一塔的位置十分重要，影响两片野区的视野，堪称家园安全保障，因此职业选手在比赛中非常重视中一塔的防守。
　　余晞景自然也关注这点，指挥己方中单猥琐发育，自己时不时去中路逛一圈、或者干脆跟中单换线，确保他们线上再怎么被宸烈压发育，推一塔的进度也不会落下很多。
　　这局宸烈拿的兰博，Q技能持续喷火3秒，余晞景的琴女W技能回血外加持续3秒减少敌方总伤害，如果不是站在对立面，看起来真是无比登对。
　　看到琴女第三次从兰博的鱼叉下给己方中单喂了一大口奶、吊住岌岌可危的血条，百百忍不住问：“他就因为这三秒拿琴女？”
　　江九阳怜爱地摸了摸百百的脑袋：“不要去揣测学霸的想法，会变得焦虑。”
　　“Zero在支援方面进步很大，比LPL不少打了两三年的辅助还优秀。”张队说着，看向教练，“老毛病，就是冲得太前了。”
　　受身体影响，他的风格向来是稳健有余，冲劲不足。夏季赛开始，全队的核心会转移到江九阳身上，为了发挥江九阳最大的优势，他们需要一个有冲劲的辅助选手。
　　“这才是我们重点要看的，在决定买他的时候，我就没想过我们可以拥有正常辅助。”盛哥手中的铅笔一下下地点着笔记本，“慢慢磨吧。”
　　赵南无奈：“谁让我们穷呢？这笔钱已经是能腾出来的极限了，但凡WGO经理再加十万，我直接GG。”
　　LIM首发辅助即将退役，这是所有长眼睛的人都能看出来的。
　　LIM早不是曾经那个辉煌的冠军队了，大战队的替补更愿意留在本队，搏一个露脸机会，而一些LIM能打听的小战队首发辅助见风使舵，纷纷抬价。虽然比余晞景更便宜、打得久的不是没得选，可一百万能买到的非得花一百五十万，不符合LIM勤俭节约的口号。
　　况且，既有跟江九阳一起莽的实力、又有精准计算的脑子，其他位置还好说，辅助位可没那么多选择。
　　张队吐槽：“Zero救人救得像千里迢迢抢人头……江九阳同志，组织交给你一个艰巨的任务，不要被辅助抢成超神。”
　　Deer和百百笑出声。
　　江九阳耸肩：“只要他去抢中路人头别祸害我，我没有任何意见。”
　　“滚蛋！真以为他能放过离他最近的你？”张队头疼地揉了揉额角，“正式比赛不会让Zero这么打，但今天这局他的指挥没毛病……可以算另类的四保一。”
　　一人拖四个经验宝宝，真出常规辅助装跟宸烈打，吃亏的肯定是余晞景。
　　江九阳鼓掌：“四保一保辅助，很合理，没毛病。”


第5章 
　　在中单比其他人强出一大截的情况下，Shiny全力援中的思路其实没错。
　　但论单挑，余晞景和宸烈差不多、甚至更胜一筹，而且他放下路又能AD又能辅助、去野区能冒充打野游走、必要时还能替死回泉水堆魔抗的中单守塔，就显得Shiny这个策略过于理想化。
　　Shiny意识到这个问题，后续指挥中逐渐调整，试着换线来扰乱对面节奏。可余晞景仿佛盯上了宸烈，兰博走到哪里琴女就追到哪，必要的时候一脚把中单踹去下路打辅助。
　　中单听余晞景说“你辅助他”，整个人都是懵的：“哥，我我我，我没出辅助装啊？”
　　余晞景：“难道我出了？”
　　中单：“……”
　　确实，余晞景背包里减CD的、加法强的、堆蓝条的，什么都有，但能证明他辅助身份的只有那堆眼，出门时带的工资装都在上次回城时被他卖了，买了个加暴击的披风。
　　换个角度看，囤了一堆眼还能掏出大件，余晞景的经济充足到令AD眼红。
　　“没让你打辅助。”余晞景阴间得理直气壮，“两个C在下路该干什么，懂？”
　　中单和AD懂了。
　　百百：“……我不是很懂，有没有好心人给我解释一下？”
　　好心人江九阳：“杀人啊！来我们下路不杀人，难道还要打麻将？”
　　百百懂了，又好像没懂。
　　“谁家指挥能把两个C位踹下路让他们自己玩蛋？”百百难以置信，同时还有点小庆幸，“还好我是上单。”
　　至少目前为止，余晞景没跑上路祸害人。
　　然而该来的迟早会来。
　　众人默然注视琴女带打野入侵敌方野区到处插眼，吃了人家的□□和三狼后，跑到蓝Buff窝旁埋伏对面刚复活的中野。
　　宸烈带着打野钻进野区，他俩兰博搭配盲僧，怎么看都比余晞景一软辅带猪妹两个偏控制的组合更能打。
　　“来了。”余晞景突然后退。
　　从他这方的视角看，周围没有任何异常，但打野仍旧选择相信他，紧跟着琴女走位。
　　下一瞬，成排的火箭飞出，贴着琴女和猪妹的脚后跟在地上烧出一条小路，将二人强行分隔。
　　兰博看也不看琴女，果断扑向猪妹。
　　按理说有琴女在的场合，为了限制她给友军提供治疗，基本会成为击杀的首要目标，有“奶妈”之称的众星之子也是同理。
　　不过没人对宸烈的决策有意见，毕竟阴间辅助的思路不能以常理推断。
　　宸烈出手毫不犹豫，余晞景的反应比他更快一步。兰博下一个技能刚刚对准猪妹，琴女便交出闪现，跟兰博来了个贴面舞。
　　宸烈：“……？”
　　辅助主动跟中单贴脸打架，你有事吗？
　　这反常的操作看得宸烈一愣，短短一瞬的停顿被余晞景抓住。
　　琴女小步走位，贴着兰博转了个方向站在略微靠后的位置，大招冷却刚走完、没来得及亮起来就再次进入CD。
　　因为这小小的一步，兰博和盲僧都被笼罩在音符的范围内，一起开始才艺展示。
　　打什么架打架？不如跳舞。
　　余晞景喊打野抛出冰索接上控制，还有空分心关注下路战况，简短地指示：“下路打。”
　　免得Shiny跑来野区捣乱。
　　正补兵的中单和AD立马转火。
　　下路Shiny被对面（被辅助嫌弃的）两大C位突然越过兵线的动作吓了一跳，一脸懵逼。
　　什么鬼？终于受不了阴间辅助的压迫决定起义了吗？
　　今天对手超出他理解的操作太多了，下路放弃补兵看起来都是那么正常。Shiny并未慌乱，正要给队友打信号，敌方上单从视野盲区杀出。
　　青钢影怼到他们面前，落地开大锁住AD。
　　Shiny：“……操。”
　　与此同时，野区战斗接近尾声。
　　余晞景拿着软辅打出硬控的气势和效果，所有能施加在队友或敌人身上的Buff没有一个落空。宸烈和打野的退路被他无暇支援；至于上路，等人过来了，下路架也打完了。
　　一波三打二，用上单交换对面下路二人，比起失去哪个C位，余晞景勉强接受这个结果：“本来不用死。”
　　上单小心翼翼：“我出个秒表？”
　　秒表可以在2.5秒里免疫所有伤害，是保命、越塔、以及泉水杀人的必备品。作为只要650金币的基础装备，比赛中选手在经济充足的情况下，也经常会备上一个。
　　余晞景：“没事，知足常乐。”
　　反正排位也是这么打过来的，再说，职业战队的青训生实力有保障，比每次把冷落已久掉到钻石的号打回王者的慢慢长路上遇到的各种奇葩队友好多了。
　　上单心情复杂，既觉得余晞景在夸自己，又感到一丝微妙的嘲讽。
　　余晞景没再多说，专心应对眼前的对手。
　　盲僧已先一步被送回泉水，人头给了余晞景的打野。兰博转身想跑，猪妹闪现到他正前方，掉头冲锋将其击飞。
　　在他背后，娑娜姿态优雅地抚琴，用音符迎接自己的敌人。
　　活是活不成，宸烈想着怎么也得带走一个，临死前挣扎着朝残血的猪妹丢出鱼叉。
　　琴女的治疗在这时发挥了作用，余晞景丢出W吊住猪妹一条小命的同时减弱了兰博的伤害，愣是让自家打野的气血值卡在78这个一下平A就死的地方。
　　78点血不多，但足够把对手气到吐血。
　　琴女跟打野一人一头瓜分完毕，扫了眼小地图，溜达着去了空无一人的上路。
　　从第一局开始，任你中路下路打成狗，上路仍旧风平浪静，宛如世外桃源。
　　而现在，这份平静被打破了。
　　余晞景一路绕着对面的眼位走，也不出手排眼，靠近得可谓神不知鬼不觉。对方上单正趁着青钢影没复活的时间疯狂推塔，身上挂上来自敌方辅助的点燃时还有几分茫然。
　　链枷伴随着色彩绚丽的音符自黑暗中飞出，琴女毫不犹豫冲向敌人。
　　上单被软辅主动贴贴这操作骚到了，下意识往琴女身上丢技能，而余晞景居然躲也不躲，就站在那里给他打。
　　琴女气血值往下掉了一截，上单损失的血量直接翻倍。
　　“靠！”百百被这上单气得火冒三丈，“还在塔下就动手，上单血厚是这么浪费的吗？妈的你看眼你打掉琴女的血和你被塔打掉的血哪个多啊？！”
　　江九阳耸肩：“如果有风女璐璐琴女突然跟你贴脸互殴，你不被吓到算我输。”
　　上单知道自己应该马上离开防御塔范围，可琴女骚扰的时机把握得太好，让他根本逮不到空档。
　　即便发育比下路队友好，也禁不起防御塔几下攻击。上单心急如焚间，忽然眼前一亮，抓到琴女向左走位时露出的破绽，交闪逃脱。
　　猪女早有准备的E技能放出，极长的触发距离完美罩住上单的逃跑路线。另一边，冲出草丛的盲僧飞起一脚踹向琴女，被早有准备的余晞景躲开。
　　盲僧闪避，恰巧与上单走位到一条直线上，猪女大招在手里攥了半天，可算放出去了。
　　上单&打野：“操！”
　　Shiny：“……你们上当了。”
　　余晞景从放出的空档开始，就在给上单以及当时不在他视野中的盲僧下套，可惜他们发现得太晚了。
　　来的路上猪妹嗑了两瓶红药，还有琴女喂奶，眼下又是活蹦乱跳一条好汉。打野根本不怕对面来支援的盲僧，在琴女卡着控制时间的支援下，猪妹甩着链枷，很快把盲僧抽得晕头转向。
　　猪妹一个冲锋，将人顶到琴女跟前，两击普攻就能杀了他。余晞景却只A了一下，仍了句“拿”，便去打旁边的炮车。
　　打野没想到这阴间辅助还会主动让人头，开开心心地收下三百金。
　　AD和中单羡慕嫉妒恨。
　　这可是两大C位都没有的待遇！
　　“回去出穿甲暴击。”余晞景说，“准备拿龙。”
　　“没问题哥！”
　　“所以他到底是怎么看到我的？”打野蹲在泉水买装备，哭丧着脸问，“我明明算眼位了……”
　　上帝视角的观战室知道原因，宸烈一方并不知道。Shiny隐约有所猜测，尝试两次后，在一个极其刁钻的位置扫到了余晞景插的眼——正是这个眼照亮了盲僧一瞬，给了余晞景提前下套的机会。
　　“我真傻，真的。”上单跟队友忏悔，“我居然以为有Zero在上路还能岁月静好，是我想多了。”
　　眼位被敌方排掉会有系统提示，余晞景扫了眼小地图上暗下去的区域，转身去了大龙坑，在周围连插三个眼。
　　排位赛也好、正式比赛也罢，大龙团是个绕不过的坎，除非哪支队伍要放弃大龙Buff躺平任日。
　　一拖四打一拖四，从遭遇战到打团，全是余晞景的个人秀时间。
　　这波大龙团也一样，琴女大招完美地笼罩敌方五人，坚决不漏一个，大家一起跳舞。
　　江九阳认为此处应有表情包：你也想起舞吗·宇智○斑限定版.jpg
　　兰博和赏金大招都是AOE，团战时余晞景特别注意卡走位，避开了对方大招范围的同时，小心地诱导敌方站位。
　　琴女发育极好，她的攻击是必须要躲的。兰博走位闪避，被琴女逼到墙壁附近时，让观众忽然有种梅开二度的错觉。
　　宸烈意识到不对，脑中警铃大作，想跑却来不及了。
　　余晞景淡定地吐出两个字：“集火。”
　　兰博被琴女的大招刮了个边，被迫和队友一起在终乐章的Debuff下翩翩起舞。
　　短短1.5秒的时间成了余晞景一方的人头收割表演，琴瑟仙女手执叆华游走在各色光影特效中，为队友的攻击叠加Buff。
　　“十四、十五个。”百百深呼吸，“你们知道我上次看琴女拿人头这么多是什么时候吗？”
　　Deer：“什么？”
　　百百：“人机简单模式。”
　　所有人：“……”
　　宸烈和Shiny好可怜。
　　盛哥摸着所剩不多的良心：“把宸烈丢给这心黑手狠的小子蹂/躏，是不是不太厚道？”
　　没人能回答这个问题。
　　……
　　试训只安排了三局，前两局都是余晞景胜，其实已经可以结束了。盛哥想了一下，仍示意他们打完最后一局。
　　第三局的胜负无关紧要，但在场的不论是正式选手还是替补、青训生，没有一人敷衍对待。
　　Shiny原本不服气战队找了个阴间辅助打首发，经历两局毒打后，现在半点意见都没有，甚至想跑去要余晞景微信。
　　不过那是后话，此时最重要的是打完这局比赛，不论结果如何。
　　Shiny看着英雄列表，一咬牙，拿了个“闭眼放技能总能中一个”的火男，配合中路蹦蹦跳跳的小鱼人……
　　[所有人]学好数理化（曙光女神）：火娃水娃？
　　[所有人]Shiny（复仇焰魂）：……
　　[所有人]保持安静（潮汐海灵）：……
　　Shiny手一滑，险些把闪现换成点燃。
　　观战室众人：“……噗！”
　　坚持住，不能笑！
　　“我觉得他应该拿老鼠，对面谁再来个时光老头。”江九阳乐不可支，对双方的英雄指指点点，“嗯，余晞景这边AD换个□□，中单上蛇女，上单鳄鱼，童年经典再现——葫芦娃救爷爷！”
　　张队冷漠：“辅助老鼠AD□□，你听听你说的是人话吗？”
　　到底谁是辅助啊？
　　他现在非常担心LIM的未来，江九阳和余晞景单独拎出来哪个都够阴间，放到一起那就是1+1=10，更别提还有个想炒下路CP的经理……
　　张队想到这茬，好心提醒：“强扭的瓜不甜，当事人不想配合营业，你就别强来了。”
　　赵南想了想：“那我轻点扭？”
　　张队：“……”
　　您可真天才。
　　Deer捅了下江九阳肩膀：“当事人？当事人给个话。”
　　当事人恍惚一瞬，忽然想起某次余晞景在游戏里被一性别男的网友告白，余晞景郑重强调“我不是弯的”，不禁嘴角一弯，朝众人摊手：“人生应该勇于尝试，反正扭轻扭重也不能把人扭弯，弯了是意外收货。”
　　百百灵魂拷问：“你想让Zero弯掉吗？”
　　江九阳：“……你这孩子，怎么这么会说话呢？”
　　赵南无声地竖起大拇指。
　　这孩子可能有一双充满智慧的CP眼。


第6章 
　　江九阳没第一时间否认，百百看他的眼神立马不对劲起来，也让赵南看到了炒CP的曙光。
　　好在第三局已经载入，他的注意力很快转移到比赛上，没继续帮江九阳治疗低血压。
　　这局双方阵容比较常规，余晞景拿的是赛场上比较常见的曙光女神，也是Shiny最擅长的英雄。
　　所有辅助英雄里，Shiny研究日女的时间最长，对这英雄十分了解。见日女在下路击杀来Gank的打野后钻进野区，马上买好装备，跟宸烈在野区汇合做好准备，边拿蓝边守株待兔。
　　靠近河道的眼位照亮日女头像，Shiny更加坚信自己的思路是正确的。
　　而有上帝视角的观战室众人狠狠怜爱了他一把。
　　盖伦按B回城只是个幌子，余晞景掐着时间，估摸着对方在上路旁边的假眼没了，马上叫停。
　　“虽然但是，他只是在猜吧？”百百不确定地问，“他在那又没眼……不对，有眼也没用啊，又不是野区捉迷藏。”
　　“太冒险了，只有一半的几率赌中，我觉得……”Deer试图找一个合理的解释。
　　“别觉得了，他就是猜的。别说一半，就是十分之一他都敢赌。”江九阳眯起眼睛，不知想到什么，勾了勾嘴角，“那个小疯子。”
　　张队和赵南想想余晞景比春季赛更莽的操作，再回忆下余晞景文静的外表，整个人都不好了。
　　老祖宗说不能以貌取人，果然有道理。
　　天顶之刃劈开黑暗，日女出现在宸烈和Shiny眼前时，被要求跟在后头的盖伦虽到了对方视野范围的边缘，但他刚好踏进草丛，完美隐藏了踪迹。
　　日光贯穿火男和小鱼人，后者被束缚在原地，日女热情地扑向他。
　　Shiny正欲回头帮忙，盖伦挥舞大剑冲出，在刻意控制E技能范围内只有火男的情况下，打出了现阶段最高伤害。
　　艹！
　　Shiny猛地后仰，忙乱一瞬便稳下来。他冷静地走位，在对方第六圈旋转即将命中时成功躲开，避免护甲损失。
　　Zero明明是自己来的，这个盖伦是哪里冒出来的？！
　　Shiny给火男嗑了瓶红药，见自家打野复活走出高地，赶紧喊他来帮忙围剿。
　　可再一看，宸烈已经快挂了。
　　“……？”
　　“宸哥你快支棱起来啊宸哥！”
　　小鱼人是个脆皮的近战法师，切入战场的时机必须把握好。这可是宸烈的招牌，抓近身时机当然没问题，可余晞景打得无比赖皮，非要黏上去换血。
　　尤其他的伤害还高。
　　日女一次又一次打断小鱼人的节奏，好似下山调戏良家妇男的女土匪。宸烈和Shiny嘴角抽搐，隐约觉得这牛皮糖好眼熟。
　　这浓浓的流氓既视感，真的很像某人。
　　观战室众人的视线偏向江九阳。
　　江九阳目不斜视：“嗯，打得不错，要是聊天框整两句骚话分散对手注意力就更完美了。”
　　所有人：“……”
　　你以为都跟你一样贱啊？！
　　再说你那是两句吗？你那是两篇小作文！逐字读下来能让对面抄起键盘送你物理回泉水！
　　赵南双手合十：“请不要让下路三贱客变四贱客，牢记‘优雅永不过时’，我们还需要吸粉和营业，不然真的雇不起阿姨了。”
　　小鱼人血条飞速下滑，闪现CD没好，也没有其他的逃生手段。Shiny放弃扫描附近的眼位，火男走位灵活避开盖伦的重剑，反手在日女脚下点燃火柱，打掉对方一截血条。
　　这就是输出型辅助的快乐吗？Shiny恍然想，以后有机会一定要向Zero讨教。
　　百百指着Shiny的火男：“张队你看！”
　　张队：“……阴间辅助最大的特点，大概是人传人。”
　　这才跟余晞景对线两个小时不到，Shiny好好一孩子，不但拿了暴力辅助，还学会了把自己当输出。
　　“可惜差一点点。”盛哥摇头，“但凡多走两步，就能扫到眼了……有些急了。”
　　余晞景走过的地方肯定会留下眼位，之前两局中Shiny吃了不少亏。本来他也打算好好扫一遍对方走过的路，可盖伦实在缠人，根本不给他机会。
　　偏偏在这时，余晞景之前布下的、距离Shiny最近的眼刚好照到悄悄绕路的打野，对方拿的螳螂，他和上单血量见底，只要对方闪过来打一套连招，他们就能将双杀双手奉上。
　　“来得及，打稳些。”余晞景说。
　　不是想跑路，而是要给自己争取恢复的时间——盖伦保持几秒不受攻击可以自动回血，挡刀正合适。
　　盖伦重新缠上火男，用生命阻拦他投向日女的攻击，励志做一个坚定的护花使者。
　　余晞景加快动作，放弃一些对他影响不大的攻击，不顾续航疯狂输出。小鱼人被怼到墙边，退无可退，很快成了日女的剑下亡魂。
　　象征蓝Buff的光圈转移到日女脚下，耗空的法力值开始回复。日女转身支援队友，拿下火男人头后战术性撤退。
　　余晞景边嗑药边对上单说：“跑。”
　　“不用跑。”Shiny对打野说，“闪过去开大。”
　　打野闪现CD只剩不到一秒，Shiny话音刚落，他便按下D键。
　　“要翻车了？”百百不由自主地紧张起来，“你说你没事立什么Flag？来得及你妹啊！”
　　螳螂裹着金光出现在日女和盖伦身后，落地立即起跳跃向敌人头顶。打野信心十足，他的E技能可是点了三级，日女那点血是别想了，挨一下肯定要完。
　　至于盖伦，即便他能自己回血，那也要等脱战后。待螳螂落地后WQ连击，减速外加对处于孤立无援的英雄产生的额外伤害，他可以直接思考等下能换的装备。
　　江九阳好整以暇地抱着胳膊，视线落到余晞景主视角中那个仅仅亮起一瞬、便重新进入冷却的R技能“日炎耀斑”上。
　　日女大招有三秒的时间给对方躲避，余晞景是卡着对方D键即将按到底时开的——卡在对方交闪的前一瞬开大使对手失去后退的机会、以及在半空中无法躲避的时间点让大招落在指定位置。
　　即使对方闪现落地后发现不对，一个满血刺客面对两个残血敌人，很少会有人会因为人数不对等而撤退，据之前两句的了解，余晞景肯定敌方打野并不是会在这种局势下退却的人。
　　这一举动计算还在其次，余晞景要赌一个可能性，其中时间差几乎以毫秒计，事后复盘都必须开四五倍数的慢放，他也是凭借肌肉记忆和直觉完成的。
　　而以经验积累做奠基的直觉是可信的。
　　螳螂的攻击毫不犹豫，他跃击的速度快，比他更快的是日女召唤的太阳光束。
　　光束落点连同日女一齐笼罩 ，处在区域正中的，正是飞在半空的异形英雄。
　　但凡他稍微犹豫半秒再上，也只会被扫个边，不至于被控制。
　　可怜的螳螂没落地就陷入晕眩，盖伦E技能“审判”冷却完毕，趁着敌人无法移动，连忙了冲上去。
　　余晞景按下Q键，日女下一击给螳螂续了个晕眩，紧接着E中对方来了0.5秒禁锢，让盖伦在对方身上结结实实打满了九圈伤害。
　　打野哭了。
　　你大爷的！
　　“我的失误。”Shiny低头认错，“我算错了他的CD……”
　　不对。
　　Shiny话音一顿。
　　真的算错了？
　　如果是别的英雄还好说，曙光女神……
　　想到这类，他连忙按tab打开面板，去看余晞景的装备。果然，第三格静静躺着一个皇冠——舒瑞娅的战歌。
　　效果第三行：+20技能急速。
　　技能急速，即减少技能或装备的冷却时间，更旧些的版本中名为“冷却缩减”，不少老玩家也习惯这么叫。
　　Shiny深呼吸：“这波我的，是我慌了没注意他的装备……就是我的，谁抢我跟谁急。”
　　他败在处于了解日女这个英雄产生了莫名的自信，看到Zero拿日女，自己就反手挑个输出，可惜刚想出打好了绝对能把余晞景按死的套路，人家已经把他们主力按死了。
　　宸烈坦然接受现实，遗憾道：“没换更多血。”
　　也是他贪心了，想要余晞景的人头直接出大件，才会被反杀。
　　等待复活的时间，他早已打开商店，计算攒下的金币买哪件用来合成大件的过渡装最划算。
　　“……”
　　观战室安静片刻，百百一个发自内心的“艹”，献给Zero的极限操作。
　　方才那一连串操作的时间差微乎其微，稍有失误就是给对手送钱。张队笑道：“卡的太极限了，这真是在翻车边缘反复横跳啊。”
　　余晞景并不在意，况且就是死了，不过损失300金而已，给了对方发育凄惨的打野又有什么关系？
　　反正野区大门常打开，开放怀抱等他。
　　敌方打野无力逃脱，又没堆多少肉装，很快濒临死亡。
　　“差多少出黑切？”余晞景问上单。
　　盖伦这英雄的发挥颇受冷却时间限制，上单算了下目前可用于合成的装备，回答：“两百五。”
　　同作为冷却缩减装备，皇冠适合保护队友的AP辅助，跟余晞景不太沾边；可能加25技能急速的黑切针对物伤，作为法伤英雄的日女买了实在浪费。
　　余晞景“嗯”了一声，操纵日女再次晕住对面打野，将对方压到丝血：“你拿。”
　　上单受宠若惊地收下人头。
　　“好像独得不是很过分？”百百这话刚问完，就被音响中传出的声音打脸——
　　余晞景：“我等下去野区，AD自己发育，都不用跟着我。”
　　潜台词：别混助攻金币了，老子准备抢钱Carry全场，闲人退散！
　　队友们齐声：“好的哥。”
　　观战室鸦雀无声。
　　张队有些恍惚：我们买的不是辅助，是输出。
　　江九阳的笑声打破沉默：“哈哈哈哈这什么名场面再现啊？余晞景第一次上场WGO的队内语音‘686自己下路待会’‘对面是两个人吧’‘我以为你被五个围殴了’简直典中典，没听过也没关系，我这里有他的录音cut，有人听吗我发你微信？从他出现在镜头前到现在每一句话我都有印象，还有照片哦！全网最全压缩包仅此一家，他粉丝都要给我小号私信求分享。”
　　所有人：“……”
　　你来打电竞屈才了，狗仔之王。
　　“哇原来Zero粉丝到处传教用的压缩包是你做的？哥说真的，那一堆精修图可以当手机壁纸了！”百百很捧场，“其实我觉得被他掰弯挺正常。”
　　热知识：圈内女友粉比例最高的是First，妈妈粉比例和男友粉比例最高的都是Zero。
　　First粉和Zero粉战争进行到白热化的时候，甚至有Zero粉拿“我家粉丝比例占了两个第一”当做骄傲。
　　别管是什么第一，只要第一那就是好的。
　　“这什么狗知识？快给我忘掉！”江九阳严肃道，“你们懂什么？我这叫知己知彼！上学那会要不是知道他每天早上在厕所呆几分钟，我能抓住宝贵的时间爬窗户进教学楼免得被抓迟到扣分？”
　　“噗、咳咳咳！”
　　我们是专业的，无论多好笑都不会笑，除非忍不住——
　　“噗哈哈哈哈哈哈哈哈！”
　　江九阳面无表情。
　　盛哥清了清嗓子，强行绷住笑意，将绕着赤道撒欢狂奔的话题扯回正轨：“输出型辅助、软辅、硬控，这三个类型的他玩儿得都不错。”
　　江九阳嘴巴闲不住：“想看软辅应该让他拿璐璐或者猫咪，一个阴间暴力辅助能玩好最软萌的两个，这反差哪个男人不爱啊？”
　　百百羡慕：“女人也爱啊！好多女粉都喜欢清纯高冷小学弟这款，Zero女友粉也有很多的！要不哪天我也穿个校服出镜？”
　　“别吧。”江九阳嫌弃道，“人家腹有诗书气自华，你么……”
　　百百想起自己从没超过十分的语文卷，泪流满面：“哥，你别说了。”
　　“但当他的AD真的好可怜。”Deer心情复杂地看着江九阳，“以后上赛场，你们两个别打起来，要打回基地关门打。”
　　“不会。”江九阳说，“我有经验。”
　　“你们真一起打过？”百百好奇，“我之前刷贴吧，有人说你俩高中组过队，但没发五分钟就被人喷了几百楼，最后吧主给删了，理由是‘造谣’。”
　　“阴间辅助吧有个大吧主是S686铁粉，最看不惯余晞景抢他家喷子的人头。”江九阳说，“高中跟我一起打网吧比赛的辅助来不了，我就趁周五放学的时候蹲学生会门口，把余晞景绑过去凑数了。”
　　百百鼓掌：“绑架绑到学生会，阳哥你真是个人才啊！”
　　Deer无奈揉了揉他的头发：“你们可真是一个敢说一个敢信。”
　　江九阳低头闷笑两声，没回答。
　　他只是找机会小小地帮个忙、抓住余晞景不爱欠人情的性格钓鱼而已。
　　成天冷个脸、一本正经戴着红袖标的小学弟太招人，不去撩个闲，跟小偷无视主人桌子上百万巨款跑去翻人家垃圾桶的傻逼行为有什么区别？


第7章 
　　第三局才二十五分钟，余晞景一方已彻底打穿下路、将下路高地塔连兵营一起推了个干净。
　　日女随机选择幸运单人路千里迢迢来（抢）支（人）援（头），同队的青训生一开始觉得让辅助Carry很没面子，短短两局的功夫，最暴躁的AD的心态从“辅助退后让我来”进化成“辅助爸爸您牛逼”，上赶着给余晞景提鞋。
　　“为了将就我的伤，你这C位打得也不顺手，他比我适合你。”张队笑道，“你不觉得你俩很像吗？”
　　张队这么说也是有道理的——同样是极端暴力的打法、同样入队首发、都是春季赛最佳新秀，江九阳从籍籍无名的新人成长到LPL的顶尖ADC只用了一年，而从余晞景进步的速度看，只要有好的引路人，再给他半年成长时间，绝对是LPL乃至亚洲赛区首屈一指的辅助选手。
　　江九阳则说：“不像吧？他没我高。”
　　每次被风纪委员抓住扣分，能居高临下地俯视余晞景，是唯一能让江九阳在心理上有那么一丢丢优越感的事。
　　尤其漂亮的小学弟因为自己靠的太近、被迫靠在墙上仰头看他时，脖颈会拉出柔韧脆弱的曲线，顺着领口窥探到的锁骨看得人心痒难耐。
　　张队瞥了眼江九阳的表情，就知道两人脑电波对接失败，说的根本不是一个事。
　　无法达成共识.jpg
　　“适合你是真的，攻击性强，够疯。”盛哥看着冲上去吸引火力、开大往自己脚下砸的日女，喝了口枸杞茶压惊，“看来我们的下路以后就是疯狗组合了。”
　　江九阳抗议：“扣分精可能是真的狗，但我不是！”
　　盛哥无视他，继续说：“之前有媒体说国内新人里没有优秀辅助，这不就有了吗？不过还需要多调/教，头太铁不是好事。被季后赛毒打过还这么莽，我是万万没想到的。”
　　江九阳满脑子都是少年的脖子和锁骨，被盛哥一打岔，摸了摸下巴说：“我自己说‘调/教’没什么感觉，可听你这么一说，我怎么觉得这话题有点黄呢？”
　　盛哥语重心长：“年轻人，不要总戴黄色眼镜看东西。”
　　江九阳耸肩：“我可是每天只会打游戏的好孩子，跟眼角膜都是黄色的业余鉴黄师不一样。”
　　众人纷纷移开视线，不想再看江九阳一眼。
　　“好孩子”这三个字跟你有一毛钱关系？
　　宁可要点碧莲吧！
　　不要碧莲的江副队看屏幕中余晞景一方五人都回城更新装备，显然是打算一波高地团终结比赛，便放心地低头刷起手机。
　　修长的指尖划过屏幕，不知点到哪里，粗狂的男声突然响起：“这他妈B的操作脑袋里面装的不是脑浆是狗屎吧？他MMP多少年才能生出来这么个智障玩意，我要是这狗辅助的队友不先把这B玩意脑袋按马桶里我不是人！”
　　赵南被吓了一跳：“什么鬼？”
　　“没鬼，贴吧语音。”江九阳说着，调小音量。
　　“贴吧？”赵南懵了一瞬。
　　Deer忍笑提醒：“有人特意给Zero建了个阴间辅助吧。”
　　赵南想起来了，但：“你看这个干嘛？”
　　江九阳正义言辞：“我是大吧主之一，肩负管理贴吧、维护清朗网络环境的责任。这对我个人是小事，但对祖国互联网的发展来说是大事。”
　　说着，江九阳无视经理掉到地上的下巴，顺手禁言这个账号，私信留言：【这位不是人的网友，你要吠就吠，带脏字太低级。我今天不禁你，你明天也要被度娘吞贴，懂？懂了就赶紧烧香给你辅助爹道歉。】
　　“我也关注了，现在六级。”百百好奇地问，“阳哥，你几级？”
　　“十三。”江九阳隐隐有些骄傲。
　　此吧成立时间短，十三级已经是吧内最高等级了，还是他充会员刷上来的。
　　赵南深呼吸：“你特么，你是嫌我们队内和平太久了吗？”
　　“没事，他知道了也不会在意。”江九阳摆手，“要不是平时训练忙，‘阴间辅助’超话小主持人的位置也是我的。”
　　赵南不想理这狗东西。
　　第三局进行到收尾阶段，除非余晞景突然断手，不然比赛结果不会有变化。
　　副教练和分析师看着旁边Zero的实时数据监测，发现居然跟对面宸烈的波动差不多，甚至第一局打出的重伤害比己方中单AD加起来都多。
　　三十分钟，宸烈一方水晶爆炸，胜负已分。
　　江九阳晃出观战室，走到训练室门外，透过没贴磨砂层的玻璃悄悄往里看。
　　余晞景的位置侧对大门，少年墨色的瞳仁映着屏幕的光，及其专注。他摘下耳机，对面宸烈看过来说了句什么，余晞景简短地应了一句，突然转头看向玻璃门。
　　两人视线短暂相遇，江九阳没有任何偷窥被抓包的负担，反而附上一个挑衅的笑容和一根中指。
　　余晞景冷漠地收回视线，在心里骂了句“傻逼”。
　　宸烈疑惑：“你为什么打辅助？”
　　就像一些Zero过激粉吹的，宸烈也有同样的疑问：Zero如果放弃辅助、C位出道，WGO还能卖他？跪着奉上百万年薪求他留下还差不多。
　　“被两个傻叉坑的，懒得换了。”余晞景淡淡地说。
　　给那俩傻逼打辅助，是他人生中最有耐心的高光时刻。
　　换第三个人，余晞景觉得自己必须脖子上戴串佛珠、左手十字架右手符纸，再请六七十个老和尚在旁边打坐念经，才有耐心继续打下去。
　　但不得不说，跟第二个傻叉做搭档，是他在被父母和学业压得喘不过气的高中时代中少有的快乐。
　　宸烈被百百科普过各类圈内热门八卦，顺着他的视线看到门外的江九阳：“阳哥？”
　　“其中一个。”
　　“哦。”宸烈对江九阳被骂傻逼没有任何异议。
　　比赛结束，隔壁参赛的青训生得到教练的许可，呼啦啦涌进来。余晞景和首发们都在一楼客厅，青训生们里一层外一层把余晞景围起来，叽叽喳喳地问问题。
　　LIM青训营说是“营”，实际上叫“青训班”还差不多。
　　久违地坐在一群青训生中间，余晞景有一瞬晃神，想起寒假前听江九阳说他要退学那天，他心里忽然空了一块。
　　“某些人终于学不下去了，准备走捷径？”当时余晞景心情突然不好，说出口的自然没好话。
　　只有面对江九阳他才会卸下乖巧温顺的面具。
　　江九阳笑笑：“学弟，你是不是觉得打职业很轻松？打游戏就能赚钱，跟你动动手指就能拿第一一样轻松。”
　　拿第一哪里轻松了？
　　余晞景想起堆满书柜的各式习题和卷子、以及父母耳提面命要求他跳级考试的分数必须在九十五以上，冷冷地刺回去：“至少取你人头很轻松。建议你以后不要拿德莱文，不然我只能在泉水给你吹唢呐。”
　　他只是在江九阳面前本能地不肯落下风，也知道做什么都不会很容易。可真去了WGO青训营，在那里呆上一周，余晞景才知道打职业能不容易到这个份上——光是昼夜颠倒的生活就够折磨人，他花了半个月才适应。
　　“哥，余哥？”
　　Shiny见余晞景重新将视线投向自己，连忙重复了一遍刚刚的提问。
　　LIM的“青训班”一共不到二十人，仅有两个AD，辅助占了一小半，实力放到职业圈中马上泯然众人。难得出个令人眼前一亮的Shiny，可不被张队当宝贝似的教。
　　可惜个人有个人的风格，稳重谨慎的选手突然要让自己疯到能跟上江九阳放开打的节奏，那对双方都是折磨——江九阳得顾及辅助的步调，辅助要拼命追赶江九阳，反倒会影响队伍整体。
　　张队有些歉意地看着Shiny，本来想培养他打首发，没想到今年出了个更合适的余晞景。他正要说什么，却被Shiny抢先。
　　少年眼睛发亮：“Zero、不、余哥真的好厉害！队长，我愿意给他打替补！我觉得我还有很多要向他学的！尤其是怎么能更快击杀对手保护队友！”
　　张队：“？？？”
　　你要学什么？爸爸不允许！
　　儿大不由爷，张队眼睁睁看着Shiny凑到余晞景身边，请教了几个刚才比赛中出现的、自己在心里重新复盘也没想明白的问题，简直要犯心梗。
　　余晞景的回应都很简短，却一针见血，几个字就让Shiny茅舍顿开。
　　“余哥你太厉害了！”Shiny崇拜地说，“你是怎么做到一边杀人一边保队友的？光是算眼和保人两个一起，我就分不出心想别的了！”
　　余晞景想了想：“别畏手畏脚，该上就上。”
　　Shiny听得很认真，就差拿个小本本记笔记：“我总怕走远些队友会被打野抓到，AD死一次都是很大的损失。”
　　江九阳忍不住多嘴：“你要相信你的队友，他们可以自救，或者让其他队友救。”
　　余晞景瞥他一样，没反对就代表赞同。
　　其他队友：“……”
　　要不现在送这对阴间下路去找阎王报道吧。
　　然而Shiny是个老实孩子，他信了，还想就这个问题与他们深入讨论。
　　张队听得整个人都裂开了。
　　你们他喵的都教了孩子些什么阴间东西？！
　　“STOP！你们能别祸害人了吗？也不看看人家合不合适！！！”张队冲进未来受害者们的包围圈，一把薅出天真淳朴的小徒弟。
　　余晞景点头：“懂，下次因材施教。”
　　“……不，我不是这个意思。”张队看着余晞景，眼神复杂。
　　为什么他会觉得赵南想把余晞景跟江九阳捏一起炒CP太丧心病狂？
　　这不是再合适不过嘛！
　　这俩牲口放一块谁不说声般配啊？
　　心里腹诽，张队仍旧带头鼓掌：“欢迎Zero加入LIM！”
　　盛哥笑呵呵地说：“大家以后好好相处。”
　　百百起哄：“长得好看的靓仔我都欢迎！阳哥你可能再也不是基地最靓的仔了！”
　　江九阳满脸沧桑：“我好心疼未来的自己，你懂吧？”
　　余晞景：“一样。”
　　“我懂的哥。”百百以为江九阳在问他，认真地说，“就像你离婚多年的老婆突然变成你相亲对象。”
　　所有人：“……”
　　正要嘲讽的余晞景闭上嘴巴。
　　话题已经升级到他无法掌控的次元。
　　“滚去给你语文老师烧纸。”江九阳无力地叹气，“我只是觉得以后我下路日子不好过——某些不守武德的辅助啊，成天抢车抢兵抢人头，动不动就光明正大出轨打野，扔下可怜的AD独守空房。不然就是打着保护AD的旗号，突然卖了我演对面一波，非等我残血再奶我……虽然能连对面抓下的打野一锅端、送我出件神装，但多来几次我可能先得个心脏病。”
　　百百听着都替他心酸：“阳哥，你好熟练。”
　　江九阳意有所指地看向余晞景。
　　能不熟练吗？
　　这是曾经他用血和泪换来的经验——永远不要当余晞景是会给AD当腿部挂件的软萌辅助，哪怕他拿了璐璐。
　　当他是个常驻下路抢经济的输出就好。
　　余晞景冷漠：“你直接报我身份证号得了。”
　　江九阳叹气：“算了，我就当被猫挠了。”


第8章 
　　LIM每次有新队员加入，都会出去聚餐。赵南在住宅区不远处的火锅店订了个包厢，一进门就开了冷气。
　　整个桌上只有余晞景和百百吃辣，赵南让服务员把辣锅挪到九宫格一角。百百拉开凳子就要往余晞景旁边坐，江九阳却抢先一步坐下去。
　　百百：“？？？”
　　“谢了啊。”江九阳很自然地道谢，把百百一句“哥你抢我位置干嘛”堵了回去。
　　夏天开冷气吃火锅和冬天开暖风吃雪糕一样爽，一群人在热腾腾的锅边坐下，不等吃菜，先叫了箱酒，人手开一瓶。
　　“你们悠着点啊。”赵南根本拦不住，无奈道，“上次宸烈入队，上上次二百入队，看你们一个个喝的……我都不想说你们！”
　　“没错，你们少喝些，我没关系。本人千杯不倒，众人皆醉我独醒。”江九阳不用喝酒话就够多了，“上次你们喝得东倒西歪，最后还是被我和司机一个个扛上车的，知道吗？赵哥，特别是你，踩着凳子死活不走，在那嚎《无法原谅》，我有录像为证。”
　　“不如你回基地才犯病，大半夜跑阳台上嚎《死了都要爱》。”赵南没好气地怼回去，指着江九阳说，“你把酒放下！医——”
　　“生”字没出来，他忽然想起余晞景还不知道江九阳的情况。但他这么一卡壳，余晞景原本不不敢肯定的事也确定了。
　　他想起之前比赛时江九阳的操作，以及中韩友谊赛上张队下场后他也被一起换下，觉得江九阳应该不是手伤，只是有些先兆。
　　ADC这个位置是最伤手的，这两年LIM重回季后赛区，江九阳是头号功臣，想也知道他的压力有多大。
　　江九阳没好气地瞪了眼赵南。
　　不过是去年底有了点苗头，医生一句“注意休息，劳逸结合”，他就被经理和教练当宝贝似的供起来了，连中韩仇恨赛都让他中途退场，至于嘛？
　　月底赶直播时长都要求他打两个小时休息一小时，江九阳认为如果换个口才不如他的，说不定只能端着饭碗靠数饭粒水时间。
　　“明天要开启地狱模式了，大家要做好干不死就要被往死里干的准备。”盛哥笑眯眯地说，成功转移话题，也让包厢中有那么一瞬间冷下来的气氛降到冰点。
　　由于个人风格独特（指抢经济），余晞景需要与队友磨合的地方有很多。夏季赛在即，教练团要连夜给他制定训练计划，今天是他能放松的最后一天。
　　盛哥点名：“小余也要加油，你的队友需要适应你，你也得适应他们。”
　　余晞景应了一声。
　　他们教练长得有点像成木高中的教导主任，凸起的肚子里装满智慧，抱着泡枸杞的保温杯，活像尊弥勒佛。
　　不过盛哥的脾气可比教导主任好多了，以前余晞景跟江九阳每次在走廊撞上，谁也不肯让步，马上有同学跑去请教导主任，最终在主任赶到现场前，以江九阳能屈能伸地战略性撤退结束没有硝烟的战斗。
　　被余晞景逮到违纪是扣分，被教导主任逮到是罚站检讨告家长套餐，哪边更可爱一目了然。
　　尽管每人每学期有一百给学生会傻逼们扣着玩的纪律分也要计入综合排名，扣到零分就会跟家长一起被教导主任请去喝茶，曾经也有因违纪次数太多被劝退的学生，但余晞景能两个月给江九阳扣九十九分，却始终没扣掉最后一分。
　　不论江九阳如何在校规的禁区大鹏展翅，直到他主动退学，也没因为纪律分掉到零被教导主任请走。
　　江九阳用余光瞄了眼余晞景，在这货转到成木之前，整整六个学期，江九阳被扣的分都不如复读的一学期多——教导主任和学生会明知道他违纪，十次里面能揪出一两次就算他们厉害。
　　他严重怀疑余晞景安装了什么超精准违纪雷达，不然为什么这人总能抓住他的每一个违纪瞬间？
　　都可以拍照做成“江九阳高中挑战校规纪念册”了。
　　“终于有人跟我一起吃辣锅了！来！Zero，我敬你一杯！”百百手速飞快开了瓶酒，给自己和余晞景一人倒了半杯，豪气万丈地说，“纯爷们就要来六十度老白干！宸烈也干过，这是我们入队传统！”
　　宸烈被他推了一下，朝余晞景举起酒杯。
　　余晞景闻着呛人的白酒味，陷入沉思。
　　要命了。
　　他根本不会喝酒，不保证一杯下去会怎么样。
　　可这时候示弱太丢脸，就在余晞景准备咬牙一口闷时，一只修长的手出现在他视线里，拿走了装满白酒的杯子，给他换了杯果粒橙。
　　江九阳晃了晃余晞景的酒杯：“这货酒品不好，我代了。”
　　余晞景：“？”
　　造谣零成本是吧？
　　江九阳偏头，贴近他白皙的耳廓：“学弟，你又欠学长一个人情。”
　　余晞景耳根发热，不动声色地反问：“为什么是‘又’？”
　　江九阳无声地笑了一下：“就知道你不记得。”
　　“算了。”说着他坐直身体，幽幽地开始表演，“反正跟我有关的破事，没那个荣幸占用风纪委员同学宝贵的脑容量。唉，我真惨，唉……”
　　余晞景转着手中的筷子，没理他。
　　其实他没忘。
　　高二那年为了还人情，余晞景顶替退出的辅助加入江九阳的队伍，跟他翻墙溜出学校，去网吧打比赛。网吧老板人很豪爽，给第一名奖金定的五万，江九阳说起金额眼睛都在放绿光。
　　可半决赛时，江九阳家里出了些事，实在走不开，他们队伍只得临时找了个实力平平的AD。多亏余晞景拿了个赏金猎人实力Carry，屠了对面五人成功保护己方队友，才顺利晋级。
　　最终决赛江九阳打得异常疯狂，大有种“今天拿不到奖金老子跟对面同归于尽”的架势，差点没给对面下路打哭了。
　　赛后庆功宴本来要去路边烧烤摊，余晞景刚一皱眉，背对他的江九阳突然改口，带众人去了旁边还算干净的火锅店。
　　江九阳的兄弟全是教导主任的心腹大患，围着桌子坐一圈堪称五毒俱全。他们对“学生会”“风纪委员”之类的存在相当敌视，也就跟余晞景一起打了几局游戏勉强混熟了些，接受他们当中坐着一个卧底的事实。
　　有人为了以后在校内抽烟翻墙方便些想跟余晞景套近乎，给他递了瓶冰啤，却被江九阳挡下，转手给他塞了瓶橙汁。
　　然而江九阳一分心，顺手端走了旁边人调的川辣油碟，这下不只那瓶原本给余晞景准备的冰啤，他连着抢了三四个兄弟的酒才缓过来。
　　真奇怪。余晞景想，过去那么久了，他居然还记得那天江九阳穿了什么衣服、记得他的每一个表情。
　　记得他凑到自己耳边嘲笑，温热的呼吸喷在他耳侧：“小学弟肯定不会喝酒，这瓶学长替你干了。记住，你又欠我一个人情。”
　　余晞景垂眼看着那杯黄橙橙的饮料，端起来抿了一口。
　　赵南拍拍张队的肩膀，给了他一个“真理总是掌握在少数人手中”的眼神。
　　张队跟嗑毒药上瘾的死财迷没有共同语言。
　　百百张了张嘴，茫然地端着杯子看他俩，直到江九阳喝完朝他亮杯底，他才下意识仰头干了自己那杯。
　　这种仿佛考试中灵光一闪想到思路、却死活抓不住灵光的感觉好蛋疼。
　　“余晞景你说你拿什么感谢我？”江九阳不放过任何拍老虎屁股的机会，空口造谣，“你可能不知道，你喝醉了还会抱着我，哥哥爸爸老公什么都叫，可主动了！”
　　百百去抓辣椒油罐的手顿住了，倒吸口凉气。
　　亲哥啊，不知道话多的人死得早吗？！
　　而且恕我直言，我只在□□里看到这三个混一起叫的。
　　余晞景扫了江九阳一眼，忽然从百百手里抢走了他刚拿到手的辣椒油罐子。
　　百百：“？？？”
　　为什么你俩总针对我？
　　余晞景几乎用上打比赛的手速，左右开弓，一手往江九阳碗里倒了几大勺混着辣椒末的红油，另一只手给他夹了一大筷子辣锅里刚涮好的羊肉片泡进去，不冷不热地勾了勾嘴角：“老公，吃菜。”
　　来不及拦的江九阳：“……”
　　筷子掉一桌子的众人：“……”
　　唯独余晞景一脸淡定：“老公，怎么不吃啊？你不是最喜欢羊肉片吗？”
　　不就俩字吗？叫就叫呗，叫了也不能少块肉。
　　只要对面受到的实际伤害比我高，那就是我赢。
　　“这红的。”Deer不忍直视，设身处地代入一下江九阳，只觉得快被呛窒息，“吃下去会死人吧？”
　　百百一脸陶醉地闻着空气中的辣椒味：“没关系，这家的辣椒油其实不怎么辣，有机会带你们去我成都老家体验地狱辣！”
　　除余晞景外，全员捂着菊花瑟瑟发抖：“我们认输！”
　　四川汉子惹不起（指吃辣）！
　　江九阳低头，跟红艳艳的羊肉片对视足足十秒，推开碗盘，虚弱无力地开口：“你是我老公，不，你是我老祖宗，行了吧？”
　　说好的不记得呢？
　　这不是记得他最怕辣吗？
　　余晞景小胜一局，心满意足地给自己又涮了一筷子羊肉。
　　聒噪的声音安消失了，满桌人默默竖起大拇指，赵经理无声鼓掌。
　　总算来了个能跟江九阳以毒攻毒的！
　　余晞景一定是下凡拯救苍生的天使！
　　“你不吃就给别人，别浪费。”余晞景起身，“我出去一下。”
　　“我喜欢辣的，阳哥我帮你！给我吧！”百百两眼放光地盯着江九阳碗里的肉，开开心心地伸手，“没想到Zero对我这么好，这桌上就我俩能吃特辣，原来他说的‘别人’是指我，我懂了，他肯定是不好意思直说……”
　　江九阳本来要答应，听到后半句，马上改变主意：“滚，这给是我的！”
　　不就两口肉吗？嚼两下吞下去就完事了，当谁不敢吃啊？
　　他把余晞景倒剩的半罐辣椒塞百百手里，端起碗，以英勇就义的表情夹起羊肉片要往嘴里塞：“有便宜不占王八dan——”
　　操。
　　“握草余晞景窝日你祖坟！！！”
　　江九阳骂人的音调都变了，众人眼睁睁地看他痛苦地吃完红艳艳的涮羊肉，灌下一瓶冰啤后，扭头冲了出去。
　　正巧余晞景拎了盒纯牛奶进门，跟江九阳擦肩而过，无语地看着他绝尘而去的背影。
　　百百手里握着半瓶辣椒油，表情复杂：“你给阳哥夹的肉，他吃完了。”
　　余晞景：“他怎么自己吃了？”
　　百百一字不差地传话：“他说有便宜不占王八蛋，还要日你祖坟。”
　　“哦。”余晞景自认这波赢麻了，顺手把牛奶往江九阳凳子上一扔，“死要面子活受罪的傻叉。”
　　赵南瞄着那盒牛奶：“特意给江九阳买的？”
　　“不是，给我自己买的。”余晞景淡淡地说，“现在又不想喝了，给口头便宜也要占的人吧。”
　　这段怎么没录下来呢？赵南遗憾地摸了摸下巴，想，这要录下来发微博，配上《恋爱循环》，LIM绝对火出圈，年度最佳CP非大阴阳师莫属。


第9章 
　　江九阳挂着一副虚脱的表情推门进屋，坐下时被牛奶盒硌了一下。他游魂似的撕开吸管插上，吸了一大口。
　　“有些人活着，但他已经死了。”江九阳面无表情地看着余晞景，“你说谁活着，谁死了？”
　　余晞景反问：“你没死吗？”
　　赵南：“！！！”
　　要打起来了吗？
　　不要在外面打架啊，要打回宿舍关门打！！！
　　赵南微妙地兴奋起来，仿佛从电影开场就一直在等PV里的片段终于等到了。
　　试问圈内谁不想看First和Zero真人Solo？
　　然而这俩人对视整整一分钟，发现“谁先移开视线谁先输”的游戏很难分出胜负。江九阳想起明天训练赛还得靠辅助喂奶，理智地让步：“明天下午训练赛不许抢我炮车，上中路随便你。”
　　江九阳的表情难得严肃，有些步可以让，但有些炮车绝不能让。
　　百百&宸烈：“？？？”
　　我们的车招你惹你了？
　　余晞景不满意：“一局。”
　　江九阳寸土必争：“两局！最多让你一局！”
　　两人一直有种诡异的默契，余晞景见好就收，毫不犹豫地点头：“成交。”
　　百百&宸烈：“……”
　　这是碳基生物能答应的交易？
　　能不能干点人事？！
　　“以前不当人的只有江九阳，以后又要多一个了。”Deer凄凄惨惨戚戚地看向张队，“老张，你能再留半年吗？半年就好。”
　　张队冷漠：“不能。我现在就要发微博宣布退役。”
　　不想管这群瓜娃子了。
　　“就这？就这？”赵南庆幸中带着失望，“你们谈妥了？”
　　江九阳和余晞景一齐看向他，异口同声：“不然呢？”
　　赵南：“……没，没事。”
　　莫名有一种打扰情侣吵架里外不是人的错觉。
　　嗑学家悟了：我不应该在这里，我应该在车底。
　　说话间，下锅的食材已经熟了，有些都快煮烂了。众人手忙脚乱将菜捞出来，蘸上调料就着冰啤开吃。
　　余晞景坦然地在一桌啤的白的包围下给自己倒果粒橙。
　　百百的好奇心是无限的，多喝两杯就控制不住：“阳哥，你俩差三岁，为什么高中只差一级啊？”
　　江九阳刚想挽尊，余晞景就揭了他老底：“他复读，我跳级。”
　　所有人毫不意外：“江九阳能老实复读半年才是最令人意外的。”
　　江九阳双手一摊，干脆开摆：“我不但复读，我读一半还退学，怎么地吧。”
　　“挺好，感谢First选手献身电竞事业。”Deer带头鼓掌，举起酒杯，“来，这杯敬危机中力挽狂澜救下LIM的江副队！”
　　“马上就得叫队长了。”张队路过江九阳的位置，呼噜一把青年茶色的乱发，“以后稳重点，别见一个对手竖一根中指，手指头被掰断了看你怎么打比赛。”
　　Shiny也跟过来，不过他的目标是余晞景。
　　虽然他们“讨论”的过程，大部分时间是Shiny再说，但余晞景也听得认真。谈到某个略有分歧的点，余晞景见包厢墙上挂了个小黑板，直接走过去擦掉上面的今日推荐，捡起粉笔头画了个简易的召唤师峡谷地图。
　　“在AD被围的情况下先保队友还是先杀敌人，为什么他们能这点能产生分歧？”百百茫然，“为什么Shiny一副被Zero逐渐说服的亚子？我不理解。”
　　“不要去理解小疯子的想法，懂？除非你想跟他一样疯。”张队觉得Shiny像有了偶像忘了爹的不孝子，这么快就被人拐跑了，担心这好好的孩子以后会被带成阴间辅助二号机。
　　“我看Zero的履历，妥妥的学霸巅峰、竞赛之王、各名校双手捧着录取通知书任他选的人才，不像是能放弃念大学跑来打职业的网瘾少年啊？”百百用胳膊肘撞了下江九阳，小声逼逼，“阳哥，这是不是受你影响？看你俩也没有微博渲染的深仇大恨，怎么Zero去年没直接来咱们青训营呢？”
　　百百不是很敢当着余晞景的面八卦本尊，万一哪天团战被放生呢？
　　尽管知道Zero不是在正式比赛胡闹的人，但万一呢？万一人家觉得卖了个上单能换取最大收益呢？
　　“我能影响他什么？”江九阳白了他一眼，“我们高中的关系，深仇大恨谈不上，但跟亚索提莫阿木木和职业赛场的关系差不多，起码算个水火不容。”
　　“不至于吧？”Deer侧头看向空了的牛奶盒，“我看他挺关心你。”
　　“谁说的？他快烦死我了。”江九阳瞥了眼余晞景的背影，从兜里掏了盒烟，叼出一根准备点，“在走廊上看到我，第一反应是去拿他的扣分本。我退学那天，我班主任买了蛋糕跟教导主任一起庆祝，他大概是第一个去捧场的……唉，谁让本人是风纪委员和教导主任的一生之敌呢？欲戴其冠必承其重。”
　　“咔哒”一声轻响，跳跃的火苗点燃了香烟。
　　百百钦佩道：“哇！阳哥你还当过校霸？这个可没人爆料过。”
　　“当然没人爆料，校霸又不是我。”江九阳谦虚地说，“是我的提鞋小弟。”
　　“……操。”
　　这个更牛逼好吗？！
　　“那你们确实挺合不来。”百百煞有介事地点头，“但你们都是成年人了，应该学会虚伪的表面功夫。”
　　“其实也不是合不来……不，可能有些地方确实合不来吧。”江九阳瞥了眼余晞景的背影，在一片烟雾缭绕中声音很轻地说，“你不能指望娇生惯养的布偶猫跟路边打架争地盘的野狗过家家。”
　　百百没听懂江九阳的比喻，但他看到了江九阳背后靠近的不详阴影。
　　赵南搭上江九阳的肩膀，核善地微笑：“嗯？抽烟？”
　　他没刻意压低音量，出于风纪委员的违纪雷达，余晞景对“烟”字十分敏感，注意力马上被吸引过来了。
　　江九阳：“……”
　　妈的，忘了经理还在。
　　他熟练地掐了烟，掏出烟盒打火机放到赵南摊开的掌心上，用微信给经理转了一千块罚款，表现出极强的自我管理能力。
　　众人习以为常。
　　余晞景瞳孔地震。
　　原来世界上真有能管住江九阳的人？
　　强烈建议赵经理去应聘成木私立高中教导主任一职，不敢说国家优秀教师奖状手到擒来，但校长和全校老师必给他送上能挂满一面墙的锦旗，年终奖翻两倍。
　　正要进门的张队脚步一顿，嗅了嗅自己的袖口，确定味道散得差不多了，放心地推门进屋。
　　包厢里充满快活的空气，浓重的底料味掩盖了一丝不明显的烟味。可LIM地方虽小却卧虎藏龙，在张队经过盛哥位置的瞬间，赵南盯住了他：“老张，你出去抽烟了？”
　　张队：“……啧。”
　　这货的鼻子不去应聘警犬简直是资源浪费。
　　“惯例……”赵南话说一半，忽然想起张队解约协议都签完了，就等看完余晞景第一场正式训练赛，再对外宣布退役。
　　余晞景没经历过队友退役的场面，但他很会看气氛。原本吵闹的包厢安静下来，Shiny看着张队，想说什么又不敢开口。
　　“干什么干什么？这表情你们是欢迎新人还是出殡吃席？”张队是个粗人，最受不了感性的氛围，一挥手粗声粗气地说，“这顿我请了好吧？就算罚款了。”
　　平时罚款的钱基本用于一队外出吃饭，算是在赵南这暂存的，其中老张和江九阳这对正副队的贡献是最大的。
　　赵南哭笑不得：“你请什么？这一顿下来顶你两根烟，不然你再去抽一根？”
　　“行啊，吃什么不能吃亏。”张队说着，真要从赵南手里抢烟盒。
　　赵南把手往身后一背，怒吼一声：“风纪委员！上岗！”
　　余晞景：“？？？”
　　见众人的注意力被吸引过来，赵南将烟盒往兜里一塞，严肃宣布：“我们的新辅助余晞景同志以后同时兼任LIM第一代风纪委员，大家掌声欢迎！”
　　稀稀拉拉的掌声中，被幸灾乐祸的视线包围的江九阳脱口而出：“你吃错药了？！”
　　“纯爷们从不乱吃药。”赵南拍了拍余晞景的肩膀，“小余，我们战队呢，禁烟禁酒，抓到抽烟的罚款一千、聚餐以外时间喝酒罚两千。这方面，还请你多多关照了，毕竟你更专业。”
　　江九阳抢在余晞景开口前反驳：“那你给他开工资吗？高中的风纪委员是免费劳动力，现在他是成年人，让他拿一份工资打两份工多过分，你说是吧？这起码得双倍工资奖金啊！”
　　这话听起来像在帮余晞景说话，实际正踩在财迷经理的痛点上。
　　然而死财迷一改往日的吝啬，十分爽快地回答：“别说双倍，如果他能治你，三倍都可以！”
　　江九阳：“……”
　　妈的，输了。
　　余晞景难得笑了一下，不等江九阳心里那句“真他妈好看”传达到大脑，一口答应：“放心，这个我熟。”
　　江九阳磨牙。
　　能不熟吗？
　　这家伙当年带队检查宿舍，起码一半的“战利品”都是从他这里收缴的，扣分本上“今天谁抽烟”的项目中，江九阳的名字独占半壁江山。
　　江九阳放下酒杯，斜乜余晞景，从上到下打量他，盘算从哪里下手整治这小子。
　　皮肤挺白，腿挺长，腰看着跟以前一样细，屁股也翘……
　　艹！我他妈在想什么？
　　不过那小子的大腿手感是真没的说，屁股大概也不能差……
　　停！不要再想了！
　　看着瘦实际上还是有点肉的……
　　啊呸！
　　江九阳承认自己喝多了，勉强拽住自己脱肛野马般的大脑，说服自己作为即将上任的队长，要学会大度，不可以欺负新人——除非新人欠欺负。
　　赵南无视江九阳扭曲的表情，继续说：“其他人不论，单说抓到江九阳，罚款我们三七、哦不、四六分成。”
　　余晞景略一思索，觉得是笔划算的买卖，欣然同意：“可以。”
　　抓别人不好说，但抓江九阳违纪这事儿，他可太熟了。
　　不如说有时候江九阳就是故意往枪口上撞。
　　江九阳气笑了：“不知道的还以为我刨了你们祖坟呢！”
　　余晞景：“你不是要日我祖坟吗？请吧。”
　　江九阳决定用魔法对抗魔法，很不讲理地把锅扣到余晞景头上：“余晞景，你一来我就为了你掏两千巨款，你说这是能轻易了结的仇吗？”
　　“不是。”余晞景诚恳道，“所以不用结了。”
　　江九阳难得语塞。
　　这牙尖嘴利的小东西，哪来的脸鄙视别人爱占口头便宜？
　　盛哥笑够了，慢吞吞地开口和稀泥：“行了，今天就到这里吧。早点回去，今晚好好休息，明天下午跟QWQ约的训练赛。小余，你在WGO也研究过QWQ，我就不多说什么，但明天第一局需要你拿风女之类的打常规辅助。”
　　——“常规”重重读。
　　这要是第一局整个寒冰或者赏金辅助、或是来个超神琴女，全职业圈都知道他们新辅助是哪位怪胎下凡。
　　余晞景点头，并无异议。
　　游戏想要打得不走寻常路，首先得摸透常规路子。余晞景的风女在春季赛战绩相当不错，拿过三场MVP（两场打得正常到让他亲粉丝怀疑人生）。
　　“QWQ啊……我听了个小道消息，他们要引进韩援。”赵南说，“据说、据说啊，那人是DL的——去年LCK最佳新秀Angel。”
　　想到那场憋屈的比赛，所有人脸色都不太好。
　　DL战队简直是LIM的中韩仇恨赛的噩梦，每场梦的结局都是被愤怒的LIM肢解。
　　五局比赛中，前四局Angel都上场了，但最后一局他被DL教练换了下去，小道消息说是跟DL队长闹了矛盾，不过这对LIM诸位来说不重要。
　　“队长下场是迫不得已，但我还能打！”江九阳恨恨地说，“要是让我打满五局，别管能不能赢，起码我能让他们AD做一周噩梦！”
　　“别犟了，就问你手酸不酸。”
　　众人一愣，没想到说这话的居然是本应不知情的余晞景。
　　“我有脑子。”余晞景头也不抬，撕开一片湿巾，慢条斯理地擦手。
　　赵南嘴角抽搐。
　　毕竟以后是同队队友，他们倒也没想瞒着余晞景什么，只是不打算在今天大家心情不错的时候说出来破坏气氛，盛哥还打算回去后给余晞景开小灶分析试训时单独找他谈。
　　赵南狐疑地注视余晞景，总觉得这小子在内涵他，可他找不到证据。


第10章 
　　江九阳只惊讶一秒，马上嘴硬怼回去：“有点累而已，挺一挺就过去了。”
　　余晞景呵呵：“嗯，对，拿你一只手换人家做一周噩梦，这生意真是划算到前无古人后无来者。你真是个天才。”
　　Shiny小声逼逼：“原来余哥也会说这么多话，我以为他是宸哥第二来着。”
　　Deer小小声：“没看出来？Zero的话多是分对象的。”
　　“小余说得对。”盛哥站在余晞景这边，笑眯眯地说，“我当年也觉得挺一挺能过去，然后在赛场上挺尸。那多丢人，小江想躺倒的话，明天就可以。”
　　江九阳看看盛哥不离身的、厚重如砖头的笔记本，不是很想知道上面给他安排了多少训练。他沉默一秒，生硬地转移话题：“谁脑子有坑组织的比赛，狗屁的中韩友谊……”
　　余晞景：“中韩之间还有友谊？”
　　“没有。”江九阳果断否决，“只有纯纯的仇恨。”
　　“当然，目前LPL内的韩援还是很友好的，我们要辩证地看待。”Deer补充，赶紧岔开这个容易激起民愤的话题，“QWQ给那韩援开了多少？”
　　赵南伸手比了两个数字：“五百万，两赛季。”
　　百百倒吸口凉气：“艹！比宸烈和Zero绑一起翻了快两倍啊！”
　　“韩援工资高不算新闻了。”江九阳又开了一瓶啤酒，“去年不是有个创纪录的？SH那个中单VSS，从LCK转到LPL，身价直接涨三十几倍。”
　　然后在夏季赛被跟宸烈换线的江九阳当狗遛。
　　“希望LPL中单赶紧支棱起来。”百百双手合十，怼了宸烈一下，“听见没？争气点儿！去年夏季赛你被VSS按头揍，一年已到，是时候报仇雪恨了！”
　　整张桌子上只有宸烈还在不问世事地埋头苦吃，直到油碟被百百一只手罩住，才慢吞吞地抬头给了他一个眼神：“我尽力。”
　　百百恨不得拖着这三棍子打不出闷屁的家伙跑到SH基地门口，举着大喇叭给VSS下战书。
　　余晞景终于擦完手了，抬头问：“明天训练赛有他吗？”
　　赵南瞬间警觉：“你想干嘛？宝你冷静，哪怕他身价比你高，但他长得没你好看！全LCK算上整容的也没一个比你好看！”
　　“不干什么。”余晞景敷衍地安抚，“干架。”
　　江九阳：“架是谁？”
　　张队扶额：“没救了，埋了这货吧，老鹿你来当队长。”
　　Deer后退一步，礼貌拒绝：“不，我不想过上与降压药为伴的下半生。”
　　赵南嘶吼：“虽然你跟宸烈的合同一赛季八十万，但下赛季肯定会给你们涨！冷静啊亲——”
　　……
　　“降压药有吗？”
　　“有，有两瓶。”
　　“谢谢经理，经理真好。”副教练手握小药瓶，幽幽地看着聊天框中，那两条弹出时间仅差一秒的消息——
　　[所有人]jjyyyds（圣枪游侠）：亲爱的胖友们好久不见，相信今天的比赛很快就会结束，我们一定会尽量让大家早点吃饭早点睡，不用太感谢我们哈！LIM永远是你们值得信赖的兄弟战队！（手动比心）
　　[所有人]jjyssjb（风暴之怒）：早点休息。
　　所有人：“……”
　　好家伙。
　　是不是最近相声门票卖得火，LIM被他们那个财迷经理撺掇着准备全员转型？
　　LPL下路三贱客终于要开门纳新了？
　　“我总觉得这个‘江九阳是神经病’特别熟悉，但这个推测太吓人，让我缓缓。”QWQ队长老颜说，“不，别问我，如果是真的，LIM基地怎么可能还没炸呢？所以这是假的。”
　　“刚开局，出门装不买，先公屏挑衅，我不理解。”副教练深呼吸，“First就算了，Zero是不是冒名顶替的？”
　　赵南干咳一声：“这个，大概不是。应该只是他们凑到一起时，会发生独特的化学反应。”
　　比起局外人，队友的关注点比较奇特。
　　“你们这算情侣名吗？”百百好奇地问。
　　只能说，江九阳给自己起名永远滴神和余晞景骂江九阳是神经病，这操作毫不令人意外。
　　余晞景冷笑一声。
　　江九阳不耐烦地驱赶八卦人士：“去去去，一边玩蛋去，小孩子不懂瞎说什么？”
　　这货再多说两句，姓余的就要顺水推舟爆他黑历史了！
　　“但你们没否认……”百百小声逼逼，忽然发觉耳机中一片寂静。听到余晞景不冷不热地笑了声，百百莫名打了个寒战，立马认怂，“我错了，我闭嘴，Zero，等下打团你还会保我吗？”
　　余晞景：“谁卖江九阳我保谁。”
　　江九阳乐了：“哟，我这是刨了你哪一代祖宗坟啊？给指点指点呗？”
　　观战室听语音的一干人心平气和。
　　哪怕看到江九阳在线上残血不抓紧时间跑路、反倒抽空打字放垃圾话，他们仍旧能左手佛珠右手十字架，平静的看下去。
　　习惯了，早习惯了。
　　不习惯的从今天开始习惯。
　　[所有人]jjyyyds（圣枪游侠）：哎怎么还三个一起上啊？这送货三人起步还包邮，太不好意思了！先在这里谢谢兄弟了，谢谢谢谢！
　　[所有人]jjyyyds（圣枪游侠）：不是我觉得谁很菜，我的意思是，对面的各位今天谁也别想跑。
　　[所有人]Colour（探险家）：md说这话你倒是站住啊！
　　“嗤，不跑是傻逼。”
　　江九阳手脚麻利，放最狠的话，跑最快的路。
　　对面五人是卡着复活时间来车轮战，刚弄死QWQ上中二人，卢锡安一个脆皮AD这会状态也不好。在不占优势的情况下，过嘴瘾之前一定要计划好逃跑路线，这是江九阳在街头打架中积累的经验。
　　怂不丢人，逃跑不丢人，打不过硬上被反杀才是最丢人的。
　　峡谷下路硝烟弥漫，一个残血的AD在前头风骚走位，后面追来的三人朝他的背影丢技能，愣是没一个打中。
　　余晞景早已更新装备重新上线，他蹲在敌方视野盲区，卡着时间蓄力，在卢锡安跑过风女面前时，膨胀到极限的小型风暴脱手而出。
　　追在卢锡安身后的下野辅三人组被吹飞，风女从野区飘出，挥手给卢锡安套上护盾，朝敌人放出风灵。
　　同时，获得攻击加成的卢锡安嗑了瓶红药，转头扑上来。
　　老颜骂了句魔都脏话，EZ跃迁到气血值缓慢恢复的卢锡安身前，风女却更快一步拦在二人之间，摆脱幽灵状态，替卢锡安挡下一击。
　　风女头顶血条顿时下去一小截，这一击如果打中卢锡安，肯定要当场GG。
　　借着风女挡枪的空隙，卢锡安读条完毕，射出的子弹在三人之间炸成星形，爆炸产生的流弹雨露均沾，一个没放过。
　　观战室众人刚沉浸在“余晞景居然没卖江九阳还给他挡伤害”的恍惚中，只听音响中传来少年冷淡的嗓音：
　　“乌龟爬得都比你读条快。”
　　“这话说得真是一点都不严谨好吧？我读条半秒都不到，乌龟半秒能干什么？脚都没迈出去好吧？”
　　江九阳话音未落，一束穿透性的圣光自圣物□□射出，贯穿敌方三人。
　　老颜跃迁突袭失利后，想跑却没找到机会，好容易闪现CD刚好，风女忽然放出一团龙卷风。
　　未经蓄力的飓风体积小，但控住对手足够了。
　　江九阳抓住机会开大，EZ皮脆，又经过一连串打击，第一个被送回家。
　　没过多久，辅助和打野就来泉水陪他了。
　　赵南缓缓吐出一口气：“还给我看紧张了！”
　　“打配合前First居然还在说废话。”副教练哭笑不得，“盛哥你看他们，要是有一秒的误差，First直接没了！他们就不能等Deer来再动手吗？”
　　“这不是没有误差嘛？”盛哥心态很好，曾经他也是个暴躁AD，但被岁月无情地磨平了棱角，现在看谁都能报以无与伦比的包容心。
　　可有问题不能不说。
　　“他们两个确实冒险，沟通不到位，赛后复盘我会着重强调这点。”
　　下路再次恢复平静，只剩下LIM这对即将在赛后复盘C位出道的残血组合。
　　见对面没人，江九阳也不急着回城，溜达回线上开始补兵。可还没打两个，突然“叮”的一声，他炮车没了。
　　又是一声“叮”，近战小兵也没了。
　　江九阳顾不上骂人，连忙抢在风女第三下平A前吃掉最后一个远程兵。
　　“你什么意思？！”江九阳边痛殴敌方防御塔边质问，“昨天答应我什么的？你一没喝醉二没上床，光明正大地骗人你的良心不会痛吗？”
　　余晞景有理有据地反驳：“我只答应两局不抢你经济，没说是哪两局。”
　　“……”江九阳呵呵，“你赢了，给我等着。”
　　百百站在余晞景的角度回话：“Come on，baby~”
　　Deer温馨提示：“二百，教练团在实时监听我们的队内语音。”
　　百百连忙闭嘴，在心里埋怨了下导致这一局面的下路二人。
　　在此之前，他们的训练赛和正式比赛一样，不会实时播放队内语音。可单余晞景与队友沟通的问题就够不给人省心，再加上有个搅屎棍一样的江九阳爱拱火，众人实在不放心，最终副教练提出了观战室监听队内语音的方案，得到一致通过。
　　而现在，副教练只想穿回去，照着自己脸左右开弓来上几十个耳光。
　　好好的多什么嘴？就你长嘴了？！
　　“虽然他们分歧比较多，但默契还不错，以后大概不需要听语音了……”张队说出了副教练的心声，末了很不确定地补充道，“吧？”
　　卢锡安和风女在下路没老实多久，拆了两层塔皮，估摸着对方打野快上线了，便双双放弃回城补给选项，肩并肩往对面野区溜去。
　　赵南疑惑：“没红药了还不回城，他俩想去哪？”
　　江九阳的声音在线答疑：“先杀人还是先抢Buff？反正再拿俩人头我能出大件，我建议你抢个蓝爸爸。”
　　余晞景：“Buff给你，我缺人头。”
　　“我要那玩意干嘛？估计这次还是三人起步，老颜应该能让他们中单换辅助，我们各凭本事抢！抢不到别哭啊，我可不安慰你。”
　　“你别耍赖就行。”
　　化学反应反出化学性爆炸，不愧是你们。
　　观战室众人摸了摸平稳的心跳。
　　同语音的队友适应更快，已经开始欣赏免费相声了。
　　这时，余晞景插的眼照亮一闪而逝的EZ头像，对方下中野果然准备从野区绕道。
　　风女先行一步，卢锡安特意在QWQ视野边缘晃了一下。余晞景算了眼位时间，江九阳卡在失效的最后两秒按B读条。
　　确保敌方辅助看清楚后，他取消回城，一头扎进河道，朝风女的方向追过去。
　　百百刚推了上路一塔回城，美滋滋掏大件，见卢锡安跑得活像在追跟野男人私奔的老婆，不仅调侃：“哥你这么急啊？晚到一秒你头顶也长不出青青草原。”
　　QWQ没想到今天LIM下路像吃错药，打得无比凶猛，五人轮流支援下路全折在那里。趁对手复活的间隙，LIM上中野三人赚翻了。
　　江九阳脑子里全是差多少金出什么装备，急得火上房，压根没空跟他贫嘴：“滚滚滚！我晚到一秒人头就没了！”
　　“但凡这游戏能攻击队友，你肯定第一个死。”余晞景的视野中出现了敌方三人，跟江九阳推测的一样，果然是中下野三人组。
　　见风女正偷自家蓝Buff，QWQ打野第一个不干，直接A了上去。
　　被三人围殴，风女状态不足，作为软辅英雄不论怎么堆法强，攻击到底是比对面两个正经C位差了些，被压到残血简直毫无疑问，余晞景能从包围中脱身已经很厉害了。
　　令队友放心的是，余晞景没打算硬扛。
　　风女丢下蓝Buff转身就跑，三人连忙追上，Buff追了几步见没人搭理自己，只得寂寞地扭头回家。
　　然而不等观战众人舒口气，屏幕中残血的风女跑着跑着突然回头，朝三个满血对手丢技能。
　　“是我放心太早了。”盛哥连忙喝口热水压惊。
　　“老盛，也许我想多了。”张队盘着手中的佛珠叹息道，“没有什么后门黑幕，没有什么队内排挤，WGO卖了Zero，单纯是想给他们换一个健康幸福的后半生。”
　　“有道理。”盛哥表示认同。
　　看余晞景打比赛，不备好救急药物能行？
　　余晞景的对手也懵了，QWQ中野一同恍惚，老颜差点喊撤退。
　　这风女是剩68点血，不是680吧？
　　这风女打的是辅助，不是AD吧？
　　就是AD没这么莽啊！
　　然而这位辅助不仅莽，还直接莽到他们脸上了。
　　三个满血被一个残血吓到（虽然只有一秒），这很合理。
　　有了之前在下路被江九阳余晞景团灭的经验，老颜万分谨慎，跟辅助确认好江九阳已经残血回城，这才指挥队友卡风女走位。
　　纯爷们，该上就得上！


第11章 
　　可余晞景压根没打算逃跑，反而主动上前，让对手瞄好的技能落了个空。
　　只见风女伴随着点点金光落到他们身后，不等QWQ中下野三人有所动作，立马召唤魔法季风。
　　“艹我现在确定了！除了Zero还有哪个辅助这么莽？！”老颜边骂边扔出技能，想打断风女大招，却被对方灵活地躲开。
　　下一秒他们就顾不上背后的风女，子弹从前方袭来，打断EZ的跃迁，迫使他的E技能冷却。
　　即便听到背后风女蓄力的声音，被江九阳压住的QWQ三人也没功夫躲。
　　复苏季风将三人击退，打散了他们的站位，同样残血——应该算丝血的卢锡安顶着33点血从黑暗中冒出，站在风女治疗范围内开大，用子弹为QWQ三人洗礼。
　　想来一场三包二的QWQ在看清卢锡安头顶血条后满脸问号。
　　就是强如江九阳，脆皮也该有脆皮的逼数，为什么这俩货全没红药还都不回城补给啊？！
　　这一套配合打得无比流畅，卢锡安的血条蹭蹭上涨，江九阳打得更肆无忌惮，在余晞景的掩护下暴力扫射，恨不得冲上去跟对手零距离贴贴。
　　余晞景咽下骂人的话，反手给江九阳套了个护盾，转头不甘落后地A向对手。
　　不知道的人会以为这是个合格的辅助，然而LIM一方所有人都知道，这货是时刻准备抢人头呢！
　　听到队长骂娘的QWQ辅助整个人傻了：“啊这？First上线这么快吗？他没带TP吧？！”
　　传送也没这么快啊，傻孩子。老颜叹气。
　　他们韩援辅助还没谈拢，今天上的是替补。这小孩刚出青训营，没什么上场经验，被江九阳耍着玩真是毫不意外。
　　而且……
　　“他们是谁给谁打辅助？”老颜不是很懂，对着灰暗的界面思索，“老江终于加入伤病大军，想转行辅助了？”
　　说谁谁到，他一提江九阳，卢锡安便踩在EZ的尸体上跳了个舞。
　　老颜：“……”
　　余晞景比江九阳好一点点，风女没直接踩尸体跳，而是飘在上方。
　　老颜：“我艹这俩狗东西全家！！！”
　　两大C位和野爹折戟野区，凶手居然是两个残血脆皮，QWQ上单和辅助一时理解不了发生了什么。
　　“老江还好，Zero没事就爱来野区逛街，走野区的时候都小心点。”老颜木然道，“反正我不想跟他俩任何一个Solo，下路尽量打团。”
　　辅助：“可他们不跟我们打啊？”
　　“不打就逼。”
　　“接下来QWQ大概率逼团。”盛哥用铅笔点着笔记本，“他们要提前适应频繁打团节奏，Angel特别喜欢打团，也是LCK里最会开团的辅助……真想不通，他们队内到底有多大矛盾，才能放走Angel。”
　　至于能不能谈拢，这群老牌豪门一个赛一个有钱，只要钱能解决的问题都不是问题。
　　赵南心酸地流下贫穷的泪水：“唉，我也想过找韩援，但那一个个价开得离谱，跟老板合计一下，还是算了。”
　　“全华班也挺好啊。”一个分析师说。
　　“全华不全华无所谓，主要是得补短板。这不春季赛前都说国内没什么好的辅助苗子……”赵南看着屏幕上以辅助位拿下最佳新秀的Zero，欣慰道，“现在有了。”
　　别管怎么被喷子骂，辅助能力压C位拿到最佳新秀，本人实力起码能碾压千百个喷子的云指挥。
　　“我也觉得。”盛哥笑道，“这个就挺好。”
　　“你俩没发烧吧？真心话？”副教练惊恐地看着风女熟练地抢人头，抢完不回城出装，又溜达去中路，怀疑这货是不是弄了个什么“血越少越能打”的外挂。
　　天天顶个残血晃，你不怕队友怕啊！
　　副教练十分羡慕盛教练的大心脏，心说这一看就是世界赛场上闯出来的。
　　“真心的。”盛哥捧着枸杞水和佛珠，欣赏地注视着强行跟AD分人头的风女，“我挺想看江九阳准备怎么调/教他。”
　　副教练不解：“你们直男总喜欢说些令人误会的话吗？”
　　赵南：“也许吧。你不直？”
　　“……我笔直谢谢。”
　　……
　　余晞景从江九阳手下强行分了两个人头，混到一助攻，在QWQ野区溜达着探了圈视野，便跟Deer一起去中路支援，将重新上线的QWQ中野抓死在塔下，帮宸烈一起推了一塔。
　　我家的三包二：被俩残血踩在脸上跳舞嘲讽。
　　别人的三包二：准备充分一击得手成功拔塔。
　　老颜很气。
　　“Zero，要不你先回城？”Deer问，“你该换装备了。”
　　余晞景也是这么打算的，按B回家前，他还顺手补了个宸烈的炮车。
　　一击打空只吃到14金小兵的宸烈：“……？”
　　Deer扶额：“这回是哥对不起你，等会三狼让你。”
　　宸烈飞快答应：“好。”
　　Deer噎住：“……你就不能客气一下啊？！”
　　再次上线的风女装备闪瞎人眼，跟卢锡安往下路一站就是“有钱”二字。
　　这还没到大龙刷新，再让他们这么发育下去，比赛根本不用打了。于是QWQ刚复活的中野来下路组了桌麻将，要跟老颜和辅助一起四包二。
　　[所有人]jjyyyds（圣枪游侠）：哎我艹你们要脸吗？打不过就搞人多欺负人少这套是吧？老颜出来走两步！你tm还当街头打架呢？要不要脸啊？
　　[所有人]Colour（探险家）：呵呵，脸是什么？我怎么没见过？
　　自己人都一脸嫌弃。
　　胜负的事谁跟你讲要脸啊？
　　从比赛开始耳边的聒噪和聊天框的视觉污染就没停过，余晞景忍无可忍：“你就不能把手速用在操作上？”
　　AD操作就够累了，这货还一边打人一边打字？
　　“在跑了在跑了，不要那么急躁，这不是我们街头打架被狗追的时候。”江九阳只是口嗨，卢锡安转身就跑，逃得比谁都利索。
　　他的辅助迎男而上，给江九阳制造逃跑机会。EZ退到队友的保护后，跟中单炸弹人一起瞄准丢技能，成功打掉风女一半的血条。
　　EZ跃迁到风女身边，一击得手，抽空秀了个图标后再次退回保护圈。
　　余晞景眯起眼睛，非但不撤，反而继续猛攻。
　　江九阳：“？？？我靠你干嘛？！跑啊！”
　　风女突然冲过来，对方四人倒是被吓了一跳。怎料余晞景只是虚晃一招，朝他们秀了个图标，转身交闪逃出炸弹人大招范围，跟卢锡安一道溜了。
　　QWQ全员：“……操！”
　　如果还是张队辅助，给江九阳争取机会逃跑是够的，但以他现在手伤的状况，八成会折在围殴下，哪有余裕冲过来秀完图标再闪现跑路呢？
　　结合顾西迫不及待发微博内涵余晞景，风女的操作者是谁，大家心里都有数了。
　　盛哥忧伤地嚼了颗枸杞：“好吧，小余的个人风格太强，根本藏不住。”
　　江九阳钻进野区，嘴巴不停：“哇，你要不要这么小心眼？君子报仇十年不晚懂不懂？年轻人心胸宽广一点，退一步海阔天空知不知道？”
　　余晞景：“报你的仇我有超过十天的？”
　　江九阳想了想：“没有，十个小时都没有，小仇最多十分钟内。”
　　其他三位队友吃瓜吃得津津有味。
　　“隔壁德云社还招人吗？我觉得他俩可以去考试。”百百说，“以后跟阳哥最默契的相声搭档再也不是我了，哭哭。”
　　“赶紧滚过来！瓜有那么好吃吗？”江九阳野区狂奔，紧急打信号请求支援，“没看你阳哥被四个畜生追吗？”
　　百百：“报告！上路畜生上线，正在邀请我和平补刀！”
　　江九阳：“补什么补，一波兵线和四个人头哪个重要你心里有点数没？”
　　百百撇嘴；“四个人头又不是给我的。”说着，他瞄了眼传送CD，见不剩几秒，便不紧不慢地后退，越补兵离敌人越远，退到塔下时开始传送。
　　三包二或四包二的情况下，几乎不会给人少一方回城的机会，除非少数人绝地反杀。知道自己走不掉，一般人都会选择塔下拼一把。
　　江九阳不拼，江九阳要跑，然后叫人来围殴。
　　“头铁是没有结果的，做人要迂回一点。你说你这么莽，万一给自己交代了你让我上哪找个辅助？”江九阳见缝插针骚扰余晞景的耳朵，“比如等下我们五包四，团灭了你再踩在他们尸体上跳舞秀图标不爽吗？反正前后要不了十分钟。”
　　“十分钟是给神经病的特例。”余晞景漠然道，“给他们十秒钟都算他们牌面。”
　　江神经病棒读：“哇哦，我真荣幸。”
　　百百的传送仿佛是个信号，QWQ上单给队友打信号，但已经晚了。QWQ包下路四人组背后草丛忽然跳出LIM中野，随后上单从天而降开大，给他们一记迎头痛击。
　　节奏被这阴间辅助搅得乱七八糟，当你以为我要上我突然撤退、当你觉得我该退我反倒头铁，也许这就是战术。
　　老颜觉得自己的脑壳比颈椎更疼，制止了自家上单要下来帮忙的提议——别开玩笑了，现在过来那是帮LIM赚经济呢。
　　“QWQ要适应频繁团战，我们Zero也需要练打团。”张队鼓掌，“回头我得给QWQ送个锦旗，就写‘助人为乐’怎么样？”
　　“对面的辅助只是替补，等Angel来了可不会这么轻松。”盛哥说，“等小余能按住Angel，你再送也不晚。”
　　“我相信不会太久。”张队笑道。
　　愉快的四包二最终发展成野区团战，一方被团灭。百百站位不太好，险些被卖，还是江九阳及时往那边开枪打断炸弹人的技能才保下来。
　　QWQ终于放弃下路，老颜意识到，曾经因为张队不得不打慢节奏、而江九阳只能收着力配合队友的时光一去不复返。
　　优势逐渐向LIM倾斜，滚雪球一样越滚越大。风女简直是个平衡破坏者，风吹到哪哪死人，QWQ输得乱七八糟，他们替补辅助干脆就是懵的。
　　既然说好只抢一局，接下来两局余晞景肯定不碰江九阳的经济（除了推塔分成），于是QWQ野区的怪和上中两路的兵惨遭毒手。
　　第二局QWQ不再过多关注下路，Deer大部分时间都在抓中。宸烈发育很好，见余晞景溜达过来，主动让了个炮车。
　　余晞景原本打算直接离开的脚步微妙地顿了顿，刚巧对方中单上线，他帮宸烈拿下一个人头，这才穿过野区走向下路。
　　宸烈：“谢谢。”
　　余晞景：“不用。”
　　江九阳刚拿下双杀，此时正无所事事地敲对方防御塔，偶尔瞥一眼余晞景的动向。看到中路战况，他疯狂在聊天框敲问号，嘴巴不停：“干什么干什么啊？你到底辅助还是打野？这么照顾中单怎么不知道照顾照顾独守下路的孤寡AD？你的良心呢？”
　　余晞景没理他。
　　“他们今天是不是太活跃了？”副教练问，“尤其First。”
　　“嗐，反正没影响比赛，随他逼逼吧。”盛哥说，“保持好心情也是很重要的。”
　　百百嘴欠得像江九阳异父异母的亲兄弟：“阳哥，这就是你的不对了。人与人是互相的，让经济这种事是投桃报李，人家今天让俩炮车赢得辅助芳心，你连个十四金都抠抠搜搜舍不得给……啧啧，你要是跟别人同时追女神，不用五分钟就要被KO。”
　　“滚，就你话多！下次打团余晞景卖你我可不救！”江九阳怒了，“我没给他过人头还是没给过他兵啊？”
　　余晞景：“那是我凭实力抢的。”
　　——他抢得光明正大，不以为耻，反以为荣。
　　观战室：“……”
　　“我收回前言。”张队说，“我们队伍也许会集体化学反应，实时关注语音内容还是有用的。”
　　这一刻，他对余晞景那岌岌可危的滤镜彻底破碎。
　　这他妈才不是乖宝宝，这是个大型污染源！
　　想想他没来的时候，江九阳和百百多正常啊！宸烈也很正常啊！
　　张队严肃地盯着跟风女在小龙坑会和的猪妹，紧握双拳祈祷：老鹿，作为LIM最后的防线，你一定要挺住！


第12章 
　　第二局LIM强势推进，余晞景跟着Deer在野区游走，最终高地团战打出二换五，团灭QWQ后一波结束比赛。
　　第三局QWQ重心放到上路，抓住百百失误紧追不舍，总算扳回一局。
　　这次复盘盛哥做得很细，大部分是针对余晞景。
　　“你春季赛比赛我也看过，辅助位和打野一样是最需要大局观的，这点你不差，你现在要特别、特别、特别好好跟队友沟通。不然你是去配合人家了，可人家没反应过来，跟你反着走，这不就白费了吗？”
　　“比如这里，你冲得太猛，冒险了。结果是好的，但如果没有好的开头，很容易被对方打出团灭。”
　　“第三局这里，你太专注中路，如果早一步跟Deer一起去上路，是能保下二百的。”
　　“还有这，听语音你跟江九阳没事先沟通，万一他没跟上……”
　　“我怎么可能跟不上？”江九阳憋不住了，“盛哥，你可以质疑余晞景的沟通能力，但不能质疑我的实力！”
　　余晞景原本听得认真，顺手拿了个小本子记笔记，被江九阳一打岔，一个眼刀飞过去：“你什么实力？拉仇恨的实力？”
　　江九阳秀图标跳舞吸引对面全员集火，余晞景牟足劲给他加盾抗伤害，到底是没保住人，最后看丝血救不回来，干脆买了他趁机换对面两个人。
　　怎么都是死，多拉一个垫背的是一个。
　　“反正都快挂了，开嘲讽膈应膈应他们，有什么问题吗？”江九阳理不直气也壮，“我这性质跟你不一样，你是能跑的时候不跑秀图标，我是临死前抓住最后半秒钟打击他们的理智。人一生气就会降智，什么事都干得出来，万一直接投了呢？”
　　余晞景：“如果靠做梦可以赢比赛，你直接世界十连冠。”
　　张队扶额。
　　Deer百百宸烈听得津津有味，就差一人抓把瓜子。
　　盛哥：“打住！到此为止，谁再打断复盘就去门口做蹲起！”
　　复盘结束已经快半夜了，江九阳想再排两局，被盛哥强行要求休息。
　　在训练室里看别人玩实在手痒，江九阳扭头出门，打算找个隐蔽的地方抽根烟。
　　基地三楼有个不大不小的阳台，摆着一套铁艺桌椅，倒是挺有情调。其实这里环境很不错，但对比动辄起高楼内设咖啡吧台的其他老牌战队，就只剩“寒酸”俩字能形容。
　　江九阳偷摸拉开落地窗钻出去，正撞上张队在打电话。
　　“行，行，我知道……下周的车票……嗯，下周肯定回家，拜拜。”
　　张队手里拎着罐喝空的啤酒，又说几句便挂了电话，看向江九阳：“哟，来抽烟的？不直播了？你不是说要向余晞景学习，月初开始做作业？”
　　江九阳竖起一根手指：“队长，看来你脱离校园太久了。我告诉你，学习计划这种东西，永远只在制定第一天管用。”
　　张队白了他一眼：“行，到了月末你别连着二十个小时边哭边补时长，连着打那么久看老盛不敲你脑袋。”
　　“我又没一直打，起码一半的时间在混，直播吃外卖都干过了好吧？我为LIM出卖色相太多了，总算来个能帮我分担的。”江九阳观察一圈，确定背后楼下都不会有人路过，偷摸翻出从赵南口袋里偷回来的烟盒。
　　虽然知道他签完协议了，江九阳还是忍不住问：“真不打了啊？”
　　张队苦笑：“我也想继续打，可我这老大不小了，也没打出什么成绩……是时候被后浪拍死在沙滩上了。”
　　江九阳光明正大地无视禁令，点了两根烟，分他一根：“不能说没成绩，要是没你，LIM在我决定打职业前就散了。”
　　“唉……我爸去年查出来肺癌，最多就剩两年了。我妈希望我能回老家找个稳定的工作、结婚生子。”张队吸了口烟，“我要退学打职业，被我爸拎着扫帚打出门，还放话这辈子别想进家门。老头子死倔，不让我妈告诉我。”
　　“我的职业生涯就到这里了，从今天起，你是队长。”张队笑着说，“我尽力了，没有遗憾了。”
　　江九阳没回头，问：“真的没有了？”
　　张队笑笑，没回答。
　　怎么可能没有？
　　“早点休息吧。”张队仰头喝干最后一口酒，将烟头按灭，丢进啤酒罐毁尸灭迹。
　　拎着易拉罐离开露台，张队在转角处撞见余晞景，捏着空罐子的手一抖，差点以为是经理来收罚款。
　　“张队。”余晞景打了个招呼，“去抽烟了？”
　　张队：“……你聊天水平真不错。”
　　余晞景：“有烟味。”
　　张队干咳一声，努力做出自然的表情：“啊，没事，我心情不太好，抽根烟缓解一下。”
　　余晞景静静地看着他表演，盯得张队背后发凉，才开口：“烟味闻起来有点甜，蓝莓爆珠的吧？你昨天收拾东西的时候，我看抽屉里的几包是普通的软蓝黄鹤楼。”
　　“……你对烟很了解啊？逮人逮出来的经验？”
　　“江九阳最喜欢七星蓝莓爆珠，上学的时候就抽这个，昨天被经理没收的也是。”
　　“……”
　　转移话题失败。
　　看着余晞景的背影，张队嘴角抽搐，心说这特么什么品种的名侦探，以后他对象出轨还不分分钟被逮？
　　他双手合十，为危在旦夕的江九阳祈祷：希望孩子机灵点，赶紧跑。
　　两千块也是钱啊！
　　江九阳没听到他的心声，余晞景来时，他正大口吸烟，脚边散落了两三个烟头，全身散发着生人勿近的气场。
　　余晞景停在两步开外，敲了敲桌面的玻璃，吸引他的注意：“教练喊你过去。”
　　“靠。”江九阳郁闷转头，“难道没发现我现在非常、非常、非常难过吗？正常人是不是该说点什么安慰我一下？难道你不是正常人？”
　　“你需要安慰？”余晞景摆摆手道，“那加油吧，江队。”
　　新鲜出炉的江队没来得及感动，余晞景飞快举起手机，“咔嚓”一声对着他拍了张照片。
　　江九阳：“？？？”
　　余晞景把照片给赵南发过去，对江九阳微微一笑：“等着交罚款吧，江、队。”
　　江队：“……”
　　艹，忘了。
　　“分成到账了我请你吃饭。”
　　江九阳无能狂怒：“你！妈！的！我吃你一口饭我就是狗！”
　　第二天早上，余晞景拉开门，发现一条哈欠连天的狗堵在他门口。
　　“说好钱到了请我吃饭呢？别想赖账，赵哥说他给你转完了。”
　　余晞景鼓掌：“来，叫两声。”
　　江九阳选择性失忆：“叫什么？弟弟？学弟？风纪委员？告状精？”
　　阔别多年，这人的脸皮又厚了不只一层，比最新的防弹衣材料还结实。
　　让江九阳自由发挥，他能逼逼两个小时，为了自己的耳朵着想，余晞景选择退一步海阔天空：“走吧。”
　　“会开车吗？”江九阳问。
　　“不会。”
　　“那怎么办？我不想在这附近吃。”江九阳没事也要找点事，“请我吃饭，地方就该我选，我要去离这远的。”
　　余晞景对付这货很有经验：“我骑自行车载你？”
　　江九阳：“……你逗我？”
　　余晞景：“你可以坐车前筐。”
　　江九阳被噎住了：“我坐得下？”
　　余晞景指了指窗外——一个年轻女孩骑着单车哼着歌，车筐里趴着一只毛茸茸的小泰迪，优哉游哉地从别墅门外路过。
　　“出意外概不负责。”余晞景提前声明。
　　江九阳认输：“成，我开车，行了吧？”
　　想着下午还要回来训练，两人并没走太远，选了家颇有名气的早茶馆，离基地也就十来分钟的车程。
　　江九阳粉丝多，余晞景粉也不少，为了避免惨遭围观上热搜，余晞景特意订了个小包间。
　　上楼时，一个打扮精致、眉眼间透着精明的女人跟二人撞了个对脸，双方对上视线，俱是一愣。
　　“我去，这人好眼熟。”江九阳战术后仰，“阿姨我们见过吗？”
　　女人脸色瞬间阴沉。
　　三人站在缓步台上面面相觑几秒，江九阳装模作样地一拍脑门：“哦，想起来了！这不班主任嘛？好久不见好久不见。”说着，还问余晞景，“你嘴开过光吧？说意外就真来意外了。”
　　余晞景不冷不热地一点头：“徐老师。”
　　如果说徐老师看到江九阳的眼神像看有害垃圾，那她看余晞景，就跟见了仇人一样。
　　当年余晞景已经拿到保送资格，却主动放弃，让老师们集体心梗；但人家父母觉得儿子想凭自己本事考进名校是有志气，学校也没法强迫。
　　后来余晞景参加高考拿了个状元回来，连带徐老师也在校长面前成了大红人。可她一天到晚不干别的，专注盯余晞景报志愿，结果那小子卡着时间删掉填好的学校，给他打电话，光明正大地来了句“刚上磁悬浮，不想上大学”。
　　全校最有希望的尖子生走上打游戏这条不正经的路，现在看到余晞景，徐老师立马想起自己被扣的大笔奖金，妆容精致的脸微微扭曲，强行咽下去一大段骂人的脏话。
　　她一个字也不想跟这俩学生说，冷着脸转身就走，嘴里小声嘀咕：“臭鱼找烂虾，都是不务正业的东西。”
　　职业选手耳力很好，江九阳认真思考这女的是不是在连余晞景一起骂。
　　“不是吧？”得出结论的江九阳很惊讶，“咱俩谁臭鱼谁烂虾先不计较，她是怎么把你跟我归到一类的？就这样她还教数学？合并同类项她都没教会我。”
　　余晞景讽刺道：“我看挺明白的，能让人坐在高中教室学初中数学。”
　　江九阳对数学没兴趣，对八卦有兴趣：“你怎么得罪她了？”
　　余晞景嘴角一弯：“我志愿空白，卡在结束的最后半分钟删的。”
　　当时他的父母在准备发表新论文，看完他填的志愿后，便无暇顾及高中生那些破事，况且余晞景一向给他们省心。
　　可想而知，联系不上余家父母、余晞景接电话光明正大地说不上大学、还要面对校长和书记的问责，徐老师究竟有多崩溃。
　　江九阳一脚踩空，差点从楼梯上滚下去。
　　谁志愿空白？
　　“你爸妈没打断你的腿啊？没联合班主任给你抓回去，五花大绑送进教室复读？”江九阳啧啧称奇，下意识想来根烟压压惊，但想起自己余额刚“-2000”，又趁余晞景转头时，把口袋里露出一半的烟盒往里塞了塞。
　　余晞景假装没看见他的小动作：“在他们动手前我就溜了。”
　　等他俩忙完，余晞景人已经进青训营了。上门闹事要人太丢脸，余家父母干不出来，反正有个争气的长子，他们干脆断了余晞景的生活费和零用钱，再也不向外人提起这个叛逆期姗姗来迟的小儿子。
　　离家出走听起来不像余晞景干的事，但江九阳觉得他真干出来也不令人意外。
　　徐老师专带高三精英班，有本事是有本事，势利起来也是真的尖酸刻薄。私立高中学生大多家庭富裕，不介意多花些钱打点老师，因此她给学生排座位的隐藏规则就是看谁家长送礼多——余晞景这样校长重点关照的优秀学生除外。
　　江九阳复读时分到她班，没少受她刁难，罚站从教室后头站到走廊操场，指桑骂槐的内涵没听过一千句也有八百了。
　　换个心思重的，早让这老太婆磋磨得抑郁了。
　　“这手速，有前途。”江九阳笑了一声，习惯性地去摸口袋，却摸了个空。他扭头打量余晞景两眼，摊开掌心笑道，“说你有前途你还真在这方面有前途啊？别闹，快还我。”
　　余晞景沉默地看了他几秒，从兜里掏出个铁盒拍过去：“吸烟有害健康。”
　　江九阳低头一看，是盒戒烟糖，蓝莓薄荷味的。
　　“老太婆居然没谋杀你，看来对你是真爱。”江九阳把玩着手里的糖盒，忽然问，“哎，你是故意的吗？”
　　这话没头没尾，余晞景却听懂了，奇怪地看了他一眼：“我有病？”
　　“……”江九阳气笑了，“你没病，我有病。”
　　有那么一瞬间觉得感动的自己就是世界头号妄想症大傻逼。
　　江九阳恶狠狠地宣布：“再感动一次我就是狗！”


第13章 
　　“我跟你们说，慧眼识珠让余晞景当风纪委员的傻逼，眼珠子都得被挖出来做珍珠奶茶！”
　　同桌友人吃瓜吃得津津有味，听江九阳咬牙切齿地问候新上任的风纪委员全家：“我跟他说校服裤子洒上可乐了，只能先穿牛仔裤，他居然问我需不需要尿不湿？！妈的就这种人居然还有人喜欢？”
　　一个黄毛举起洒满辣椒粉的烤串：“那你为什么换了牛仔裤以后故意从他们班门口路过呢？”
　　“……没让你反问我！”江九阳往烤肉上撒了些盐和糖，嫌弃地瞥了眼黄毛手里红艳艳的羊肉串，不是很理解为什么有人对这吃完了舌头疼的调料情有独钟。
　　“哥，你高二还会躲着风纪委员，怎么高三越活越回去了？”黄毛说话直愣愣的，活像个行走的棒槌。
　　“我这是想早点儿被开除，当谁想复读啊？”江九阳恶狠狠地说。
　　“你家老爷子会打断你腿吧？”
　　江九阳偃旗息鼓，泄愤似的叫服务员又上了一提冰啤。
　　要说怕谁，他还是怕他爷。
　　高考当天他爸开车送考，没想到出了车祸。江九阳运气好，只受了点皮外伤，前排的父母却因抢救无效去世。
　　老爷子身体不好，家里的钱除去砸了送江九阳去成木，剩下的都给他治病了。这老头平时病恹恹的，训起孙子来，比操场上打球的年轻人都精神。
　　“要不是大哥错过高考，早随便上个一本吃喝玩乐去了，还至于在这破学校看那群势利眼的老东西脸色啊？”黄毛给江九阳满上一杯，“哥，你真看不惯那个风纪委员，要不我们帮你把他堵厕所里教训教训？”
　　“滚滚滚！”江九阳不耐烦地把空杯子往桌上一放，“别给没事找事！学生会那群狗逼没一个好惹的，别到时候招上个大麻烦回家挨打！”
　　黄毛默契地不再提这茬，只管给江九阳倒酒：“大哥，喝酒，喝！”
　　其他人有些犹豫：“我们是不是喝太多了？”
　　“朋友们，请记住，我们已经成年了，要开始习惯成年人的世界。谁能管我们抽烟喝酒？”江九阳敲着桌子，哼着跑调的小曲，“谁管我，我就往他脸上吐烟圈。”
　　“emmm……教导主任可能会管你。”
　　“现在是下课时间，OK？他管天管地也管不到我们。”江九阳仰头干了，“喝！”
　　这所全省闻名的私立高中升学率极高，名校率更是高到离谱，学生要么是中考成绩好到非人，要么是家长砸钱找关系送进来的、准备毕业就出国。
　　学生会更是天之骄子的聚集地，不仅成绩好、家里钱和权至少占一样，据小道消息说还得有颜——上级来检查或者拉出去参加多校联合活动，得能担起门面。
　　这群高高在上的优等生是江九阳最不爱打交道的，于是初次见面余晞景给他记了迟到分后，他迅速对余晞景产生了第二印象是：狗风纪。
　　然而他不小心把这话说出来了。
　　狗风纪抬头扫了他一眼，低头在小本本上又添两笔，语气毫无波澜，像个冷酷无情的杀手：“仪表不整，再扣一分。”
　　“怎么，这是殡仪馆？还查遗容遗表啊？”江九阳胡搅蛮缠，“要不我化个妆再来？”
　　余晞景抬手对门做了个“请”的手势：“去吧，等你回来，按旷课半天记。”
　　江九阳试图套近乎：“别别，给学长一个面子成不？”
　　“不成。”余晞景油盐不进，长腿一迈，往教学楼里走，“教导主任提过你，原话是‘遇到江九阳一定要严防死守’。”
　　江九阳：“……”
　　日他祖坟的！
　　江九阳捏鼻子忍下-4分，准备回班接受班主任的阴阳怪气。
　　“我靠！！！”
　　江九阳被炸弹似的大嗓门吓得手一抖，成功将飘到风纪委员大腿线条上的注意力扯了回来：“你是不是跟我耳朵有仇？”
　　“我室友刚发的短信，今晚突击查寝！教导主任已经带着宿管和学生会的进楼了！”黄毛说着，急吼吼地从口袋里拽出黑色假发往头上套。
　　所有人：“……”
　　这特么什么新世纪恐怖故事？！
　　今天刚打赢场小比赛，大家开开心心吃个饭喝个酒，怎么就赶上这破事了？！！
　　江九阳那点醉意瞬间醒了：“他妈的不早说！！！”
　　黄毛欲哭无泪：“他也是刚知道啊！兄弟们快跑吧！吃不完的别打包了！”
　　“艹他妈，我想拧开校领导的脑袋看看里面装的是不是水！难不成是提前给自己送教师节礼物啊？不带这么玩的啊！”
　　“没事，逮住了也就是告家长！怕他个雕！”
　　“就你跑得最快！”
　　“都闭嘴！”江九阳带队夺命狂奔，吼道，“有废话的力气赶紧跑！”
　　拼命扯着假发套的彩虹战队不吭声了。
　　他们打比赛的网吧和聚餐的烧烤摊都离学校不远，全速冲刺也就五分钟的路程，但校园面积太大，难点在于如何翻墙进学校不被保安和巡夜老师抓到、以及平安准时抵达宿舍楼。
　　“散！”
　　江九阳虽然跟他们不在一个班，但这帮人集体活动从来都以他马首是瞻。随着江老大一声令下，众人熟练地分散开选择监控死角，准备翻墙。
　　“同志们，宿舍见！”江九阳助跑起跳，轻松地扒住两米来高的墙顶，手臂一用力挂了上去。
　　然而他一只脚刚跨过围墙，就听到一阵掌声。
　　“厉害。”少年嗓音轻缓地称赞，“学长一定是花果山运动会冠军吧？”
　　咔吧、咔吧——
　　江九阳扭头时甚至能听到骨头发出的声音，最先看到的是熟悉的风纪袖标。再一抬眼，便跟风纪委员本人对上视线。
　　在晚风送来的烟酒气息中，余晞景被熏得皱眉，再看江九阳一脸见鬼的表情，笑了：“学长，晚上好。”
　　江九阳：“……”
　　场面就是很尴尬，很他妈尴尬。
　　余晞景双手插兜，红袖标被白衬衫衬托得十分明显。
　　“抽烟。”
　　“喝酒。”
　　“翻墙。”
　　“夜不归宿。”
　　“这Buff叠的，想被风吹回泉水？”
　　余晞景仰头看着骑在墙上的人，从江九阳的角度，很轻易就能看到线条优美的锁骨。少年体型单薄，笔直地站在那里，难得一见的微笑在昏黄的路灯下尤为动人，但江九阳现在没心情欣赏。
　　他满脑子都是：一共五个人，为什么你偏跟我过不去？！
　　心里问候一遍余晞景十八代祖宗，江九阳余光一瞥，起码有他吸引注意，距离他最近的黄毛没被发现，顺利地溜向操场，也不着急了，轻巧地翻过围墙跳下来。
　　“哟，还知道泉水呢？会打游戏？”江九阳头顶忍字，选了条后果最严重的指控跟余晞景据理力争，“我只是没赶在门禁前回来而已，跟夜不归宿还是有差别的。”
　　余晞景没接茬，而是看了眼手表：“主任在八楼，现在快检查完了。”
　　江九阳的表情瞬间扭曲——他的宿舍就在八楼，这里离宿舍楼还有段距离，肯定来不及赶回去了。
　　迟到三分钟的人会玩命跑，迟到三十分钟反而心态平和。江九阳拳头捏得咔咔响，平核地问：“你故意的？”
　　余晞景抱着胳膊，悠悠道：“不然你以为我出来干什么？”
　　江九阳气笑了：“来蹲点是吗？”
　　余晞景坦然点头：“是。”
　　蹲得这么准你可真是个人才！
　　“在你心里我比一栋楼的人都重要啊，我好感动。”江九阳似笑非笑地撂话，“我记住了，你给我等着。”
　　“有能耐就来。”
　　余晞景单知道这货幼稚，没想到他能这么幼稚——第二天升旗仪式结束，被一只手突然抓住胳膊拖进厕所时，余晞景已经做好了动手的准备。
　　他踉跄一下，扶着洗手台站稳，准备接住接下来的拳头。然而他面无表情地扭头，却被迎面喷来的烟呛得直咳。
　　“学弟，早啊。”江九阳朝他挑眉一笑，“这么期待见识我的能耐，当然不能让你失望。”
　　“你让我等的就是这个？”余晞景深呼吸，尽量不让自己显得太狼狈，冷冷地说，“松手。”
　　江九阳还真松开了。
　　余晞景皮肤白，江九阳松开手才发现，少年手臂上被他捏出了几个明显的指印。他捻了捻手指，回味一下微凉柔软的触感，心情莫名好了起来，刚在升旗台上念检讨的烦躁也悄无声息地散了。
　　江九阳叼着烟，凑到余晞景耳边，鼻尖蹭着他白嫩的耳廓，低声笑道：“来，扣分吧，两分拿去。顺便跟教导主任解释解释，他的宝贝学生身上为什么会有烟味……”
　　啪！
　　江九阳懵了，半张着嘴，抽了一半的烟摇摇欲坠地挂在嘴边。
　　“我平时更喜欢动拳头，扇耳光这任务应该留给你女朋友。”余晞景趁江九阳没回神，捏住他的下巴，举起手机对着他的脸拍了张照，欣赏片刻占据半边脸的巴掌印，“但这比熊猫眼好看，你说呢？学、长。”
　　江九阳：“……”
　　让我说啥？
　　让我说想艹你祖坟？
　　余晞景好心帮他摘了快掉下来的烟，弹了弹烟灰，突然就着潮湿的滤嘴吸了一大口，仰起头，将满满一口烟全喷到了江九阳脸上。
　　这回咳嗽的人换成了江九阳，成木一霸满脸三观炸裂，没想到居然有人敢往他脸上吐烟。
　　余晞景按灭烟丢进垃圾桶，指尖划过江九阳脸上的红掌印：“万一被发现一身烟味，我抽没抽都要挨罚，那干嘛不试试？”
　　江九阳呆若木鸡，杵在原地目送余晞景扬长而去。
　　好半晌，他才解除石化状态，视线落到垃圾桶里的半截烟上。
　　我刚咬过的滤嘴+他也含过了=这是间接接吻≈初吻没了。
　　艹。
　　在江九阳的逻辑中同样痛失初吻的余晞景离开卫生间，一直憋着的咳嗽冲口而出，边咒骂为什么会有香烟这种东西，边就近找了间空教室。
　　这才九月份就开暖风，这学校可真奢侈。
　　本以为江九阳是要带人围殴，或者跟他真人Solo，没想到就这？就这？喷口烟就没事了？
　　幼儿园大班没毕业吗？
　　满嘴的苦涩中透着一丝微甜的果香，余晞景揉着发烫的耳根打开窗户，吹了十多分钟的冷风，等味道散得差不多了才敢出去。
　　回到班级，他掏出小本本，恶狠狠地给江九阳记了一笔：【20XX年9月9日，江九阳犯病。】
　　呲啦——
　　由于笔尖太过用力，纸被戳了个洞。
　　……
　　次日是周末，学生可以自由选择留校或者回家。晚上下课后，校门口一排等着接孩子的豪车，换下校服的少年少女们有说有笑地往外走。
　　黄毛拨开人群找到江九阳，顿时被他大哥脸上的红印震惊了：“我艹！大哥，哪个美女这么辣？你这是霸王硬上弓没成？用不用兄弟几个帮你绑人？”
　　“别瞎说，我儿子打的。”江九阳瞥了眼在门口执勤的风纪委员、以及他那帮学生会走狗，故意提高音量，“我跟你说，平时看着长得挺乖那种人，私底下特别浪，把老子初吻骗走了还一声不吭。”
　　黄毛义愤填膺：“谁这么不识好歹？！”
　　不识好歹的风纪委员路过他俩：“黄晟，不戴名牌，扣一分。”
　　黄毛不服：“都放学了！”
　　余晞景指了指他脚下。
　　黄毛一低头，发现他距离自由的天地还有一步之遥——他还踩在校园的土地上。
　　“……”
　　大哥说的没错，不管我们是不是人，风纪委员是真的狗！
　　余晞景又盯住他黑发下面露出的一缕黄毛：“假发歪了。”
　　黄毛满腔屈辱地伸手扶了扶自己的假发套。
　　正当他打算撺掇他大哥一起好好挫挫余晞景的锐气，突然发现江九阳的视线一直黏在人家嘴唇上。
　　江九阳视线一动，黄毛也跟着动了，然后在风纪委员又瘦又白的胳膊上看到一圈印子。
　　黄毛缓缓打出一个？
　　江九阳收回视线，满脑子都是上午在男厕所里，少年粉嫩的唇瓣叼住滤嘴，吸烟的动作生涩，明明不会抽，还偏要撑着面子原数奉还，眼神里透着一股疯劲儿，也不知道是跟谁学的。
　　有点意思。
　　“我不走了。”江九阳突然转身，逆着人流往学校里走，“周末我留校。”
　　黄毛目瞪口呆，甚至没来得及嘲笑风纪委员受伤的胳膊。
　　大哥你怎么了大哥？
　　说好的“绝不在这狗日的笼子里多呆一分钟”呢？
　　而且周末我们有比赛的好吧？！
　　说起比赛，黄毛忽然想起一件事：“大哥，咱们辅助说以后不来了吗？那下周比赛怎么办？”
　　他们这伙人里什么位置都多，就是缺辅助，好容易有根独苗苗又快没了。江九阳头疼，没好气地说：“凉拌——把你跟璐璐拌一起怎么样？”
　　“不怎么样，大哥后天见。”黄毛吐吐舌头，溜了。
　　开玩笑，没事闲的打什么辅助？
　　给江九阳打辅助是那么好打的吗？
　　江九阳站在大路中间，无视周围同学看向他脸上掌印的视线，低头从掌盟APP的好友列表里拉出一个ID“史地政物化生”的人，飞快敲了几个字过去：【辅助爸爸，奖金五万的比赛四缺一，想面基吗？】
　　“叮咚——”
　　不远处，余晞景的手机响了一声。
　　【wsndy：辅助爸爸，奖金五万的比赛四缺一，想面基吗？】


第14章 
　　注意到余晞景瞥过来的视线，江九阳腆着脸凑过去。
　　他动作太快，余晞景只来得及按灭手机，却来不及合上计分本。
　　看到余晞景的小本本上，标着“9月9日”那页没有扣分记录，江九阳有些惊奇。他仔细看了看，只能看到纸背透过来的昨天的日期，以及一行被涂得看不清写了什么的黑块，上午他往风纪委员脸上吐烟真的没被扣分。
　　有点不习惯。
　　“啪”的一声，余晞景单手合上本子，面无表情地看着他。
　　“刚才谁说没带校牌扣一分啊？”江九阳懒洋洋地笑了，“风纪委员不应该带头说到做到吗？扣啊！黄晟的分怎么不扣啊？”
　　余晞景无语：“……你就是这么对你兄弟的？”
　　不想搭理这神经病，余晞景快走两步跟他拉开距离，打开手机回复：【不去。】
　　背后传来“咚”的一声，余晞景转头，见江九阳低头看手机，心里忽然冒出一个猜测。他悄悄将自己的手机打成静音，果然，几秒后，wsndy的消息来了。
　　跟你玩得很好的网友其实是天天跟你对线的冤家怎么办？在线等，不急。
　　江九阳手速飞快，余晞景关掉消息提醒，无视对面接下来的一连串废话，直接下线。
　　“又板个臭脸，这是遇到谁了？”
　　学生会例会定在没周五，今天重点讨论一周后筹备秋季运动会。散会后，会议室只剩两个人，会长笑着问：“对个暗号，主任的降压药？”
　　“是升压药吧？”余晞景也不点名，“他有毛病，被扣分上瘾了，抖M吗？”
　　“那为什么这周算分时，你卡着记过的底线让他平安度过呢？”会长笑道，“开学一周多了，江九阳连个小过都没记，主任已经开始防备他憋大招了。”
　　本来犯的也不是什么大事，至于吗？
　　再说姓江的能憋什么大招？炸学校？
　　余晞景心里嗤之以鼻，嘴上却说：“主任年纪大了，心脏不好，我怕学校出命案。”
　　说话间，他已经整理好面前的材料，整整齐齐地码在桌角，起身跟会长道别。
　　会在趴在桌子上，幽怨地盯着余晞景的背影消失在门外，推了下鼻梁上八百米厚的滤镜。
　　总觉得她的初恋即将无疾而终……啊呸，压根没开始过。
　　……
　　成木私立高中坐落在郊区，学校面积很大，还有一部分建到了山上。围着学校跑上十几圈，也勉强够得上马拉松的标准了。
　　余晞景不爱运动，随便报了个马拉松。高中三个年级混在一起，本来也不是追求名次的比赛，余晞景浑水摸鱼摸得光明正大。
　　“我说你们学生会就不能跟主任提提建议？大周六的搞什么运动会，占用上课时间不好吗？”江九阳放慢脚步跑在他身边，自己单机模式逼逼半天，终于觉得累了，直接进入正题，“明天帮学长打个比赛啊？我缺辅助。”
　　余晞景：“听不懂。”
　　“史地政物化生？”
　　“你终于知道学习了？”
　　江九阳没回话，掏出手机打开掌盟APP，给“史地政物化生”发了一串信息。
　　余晞景的手机顿时“叮叮咚咚”响个不停。
　　“你大爷。”余晞景冷静地问候江九阳家人。
　　“我观察你一周了，我一给‘史地政物化生’发消息，你就低头看手机，哪那么巧啊？再看不出来，我就真成傻逼了。”江九阳颇为得意。
　　原来你以为你不是傻逼？
　　余晞景腹诽着，胸前传来的刺痛让他不禁拧起眉头，一个字都不想说。
　　“怎么不说话……”江九阳上下打量余晞景，视线落到他胸口，沉默几秒才说，“真行啊，学弟。长跑不贴创可贴，你觉得自己是铁打的？”
　　“你闭嘴。”
　　“不是吧不是吧，不会没人提醒你吧？”
　　“……”
　　还真没有。
　　余晞景抿紧嘴唇，还想继续坚持，可破皮的地方疼得厉害，衣服都渗出些许血迹，于是趁周围没人时选择放弃。
　　江九阳优哉游哉地跟在他身后，偏离路线。
　　无视身后没事咳两声强调存在感的尾巴，余晞景一进男更衣室，便脱了上衣丢在长凳上，拉开铁皮柜门。
　　“操！”江九阳替余晞景骂出心声。
　　柜子里惨不忍睹，余晞景的运动服外套被人洒了可乐，原本挂在里面的校服也被脏水浸透了，上面还挂着墩布条和黑漆漆的泥沙，中间夹了几坨头发。他嫌弃地缩回手，仔细看了一圈，发现没遭毒手的只有两片消毒用的酒精棉片。
　　少年的脊背在光线略暗的更衣室里白得晃眼，细窄的腰线收进裤腰，让人忍不住想动手把运动裤扒下来。
　　江九阳看得喉咙莫名发干，吞了下口水，克制住想犯贱的手，转身去隔壁更衣室拿了自己的外套和几片创可贴过来。
　　“看学长对你多好，说句谢谢学长就给你。”江九阳避开余晞景伸过来的手，边念叨边撕开包装纸，赶在余晞景拒绝前按了一片贴到他胸前。
　　指腹的温度隔着一层胶布也十分明显，有些烫人。那里本来还有些疼，被江九阳交叉贴了两片创可贴上去，竟然生出一丝陌生的感觉。
　　余晞景的理智疯狂预警，总觉得放任江九阳继续贴下去，可能会发生什么不得了的事。
　　另一边也贴好了，江九阳的爪子却没收回去，余晞景忍无可忍，一把握住江九阳的手腕，冷冷地问：“好了没？”
　　“不是吧？我可是在助人为乐，接受帮助的人怎么这个态度？我好伤心……”江九阳视线朝下一瞥，话音顿了顿，好笑地挑眉，“有反应了？那没事了，我不伤心了。”
　　余晞景懵了一瞬，顺着他的视线看下去，脸顿时黑了。
　　此时他只想素质七十八连问候江九阳全家。
　　偏偏这不会看人脸色——或者说太会看人脸色、然后故意跟人家反着来的大龄问题儿童靠得更近：“需要帮忙吗？”
　　被他逼得不得不后仰靠在墙上的少年抬起眼睛，尽管白净的面颊上透着明显的红晕，眼神依旧是冷的。
　　三秒后——
　　“余晞景我日你祖坟！”江九阳捂着重点部位，痛苦地弯下腰，破口大骂，“你想废了我是吧？哎哟疼死了疼死了，我艹你……”
　　余晞景被绕耳魔音吵得头疼，拉开门丢下一句：“别装，我没用力。”
　　江九阳翻了个白眼，站直身体，果然跟没事人一样。
　　“我可是帮你大忙了，不然你白衣服胸前俩红点出去，多显眼啊。”江九阳说，“所以礼尚往来，给学长帮个小小的忙，可以吧？”
　　余晞景身上披着江九阳的运动服外套，他拉上拉链，遮住前襟明显的血迹。
　　“什么忙？”
　　江九阳这回是真的笑了。
　　余晞景问这话，约等于他答应了。
　　“明天下午三点，出学校东门右转八百米，旁边小巷子里有个霓虹网咖，帮我打个比赛，位置辅助还是打野随便你。”江九阳比了个大拇指，“周日不上课，省得你找借口请假，看学长多体贴。”
　　余晞景：“本周开始，周日下午高二高三集体自习，中午之前必须返校。”
　　“逃课啊。”江九阳理直气壮，“风纪委员业务不熟我可以带你，想走大门还是想翻墙？想玩刺激的还可以背你爬窗。怎么样？选一个吧，总有一款适合你。”
　　余晞景后悔了，他就不该跟这货礼尚往来。
　　他垂眼看了看身上那件外套，上面还带着江九阳的体温。高三学长的外套对他而言太宽松了，下摆能遮到大腿，拉上拉链能遮住某些不太明显、但很令人尴尬的反应。
　　“不用，我自己去。”
　　江九阳见好就收，做了个OK的手势。
　　余晞景出门时，江九阳隐约听到一声“谢谢”。
　　“记得涂消炎药！”好心提醒换来门被狠狠甩上的巨响，江九阳笑着从兜里摸出一根烟，抽完后才慢悠悠地晃出更衣室。
　　纠正一下，学生会也不全是傻逼和狗。
　　但找人麻烦都不敢正面刚的傻逼他大概能猜到是谁。
　　……
　　次日下午，余晞景准时站在霓虹网咖门口，抬起脚又放下。
　　烟味泡面味榨菜味混在一起，对进门这件事是个严峻的考验。再看进进出出的男女，吞云吐雾的、打牌赌钱的、袒胸露背的、纹着花臂的，余晞景额角青筋直跳。
　　真好，黄赌毒俱全。
　　姓江的可真会选地方。
　　“嚯，谁家小帅哥啊？怎么站在门口不进来？”一个画着烟熏妆的美女走过来，朝他吐了个烟圈，两只胳膊上左一条龙右一只虎，“长得挺嫩，跟姐去玩玩？”
　　余晞景看到迎面扑来的烟，下意识后退两步，再次后悔自己居然答应了江九阳这不靠谱的玩意。
　　不等他转身放江九阳鸽子，人堆中便传来江九阳的声音：“田姐你悠着点儿！别把我的大宝贝吓跑了！”
　　余晞景：“……”
　　不能走，走了就成被吓跑的了，丢人。
　　“这边！”江九阳钻出人群，抓住余晞景的手腕把人按到自己旁边的位置，朝队友喊，“辅助来了！开吧！”
　　余晞景盯着桌子上的油污，冷冷地说：“我后悔了。”
　　“一局一局就一局！来吧宝，跟着学长有肉吃！”
　　黄毛纠正：“大哥，BO3咱们至少得打两局！”
　　对手脸色阴沉。
　　咋的？这就给自己预定胜利了？
　　可能是网吧里烟味熏人，也可能是江九阳那句“宝”叫得太恶心，给余晞景脑袋冲昏了，鬼使神差地点了头。
　　江九阳这头的人摘了假发套，整个就一彩虹战队；对面老哥撩起袖子，一排五个纹身壮汉——这两队人看起来不像打游戏比赛，更像准备真人Solo。
　　对面的光头队长摘了眼烟，斜乜着余晞景：“江九阳，你找的这小白脸长得挺软，打辅助的哈？”
　　余晞景：“AD。”
　　全体队友：“？？？”
　　“辅助，他打辅助。”江九阳勾过余晞景的脖子，贴在他耳边小声说，“学弟，在外头给学长个面子，成不？”
　　余晞景一句“不成”甩他脸上。
　　江九阳还没开始读条，光头不耐烦了：“完事没啊你们？磨磨唧唧的！”
　　施法被打断，江九阳立马转火：“马上，别急，洗干净脖子给爸爸等着。”
　　余晞景几乎与他同时开口：“奇了，怎么送人头的还这么急？”
　　认识余晞景的校友陷入沉默。
　　麻痹的，什么优等生，这俩其实是一路货色吧？
　　对面的壮汉火了，用力一拍桌子，余晞景却连一个眼神都吝啬给他们。
　　江九阳转头看他，少年脊背挺得笔直，白衬衫一尘不染，安静地坐在昏暗的网吧里，像是歪脖子树林里长出的叛徒。
　　他跟烟雾缭绕、灯光昏暗的小破网吧格格不入，把人拽到这鱼龙混杂的地方，江九阳莫名有些心虚。
　　那么多人想约出去的校园男神，三星级以下餐厅不好意思开口邀请，可余晞景一个没答应，第一次被人约出来，偏偏是跟他在这小破网吧挤在一起打游戏。
　　有种把名贵的布偶猫从笼子里偷出来、生怕对方不能适应新环境的忐忑。
　　江九阳在心里骂了句脏话，怀疑自己受最近爱上琼瑶剧的黄毛影响，也变得矫情了。


第15章 
　　“看视野看视野！辅助快来看视野啊！！！”
　　“你也知道有视野可看？”余晞景凉凉地说，“我还以为你叫我来你坟头看风水。”
　　江九阳：“哈哈哈哈哈哈哈哈！”
　　黄毛：“？？？”
　　大哥说好给兄弟两肋插刀呢？你居然帮外人笑你兄弟？
　　“阿黄，这就是你不对了。明知道对面可能有视野，你还非得莽。”江九阳分给中路一个眼神，怜悯地看着被东一击西一下打得找不到北的黄毛。
　　黄毛要哭了：“哥！求你们别给我插旗了！先救救我好不好？第一局就输太丢人了！”
　　“不是去了吗？”江九阳看着晃到中路河道旁的日女头像，心说这小子能处，起码第一次带他出来挺给学长面子。
　　如果他没偷己方打野的红Buff就更好了。
　　打野位的扫把头茫然地蹲在树怪窝背面戳六鸟，不想相信自己的眼睛：“我红爸爸呢？谁看到我爸了？”
　　“哎，爸在这呢。”江九阳从不让任何一句话落地。
　　中路塔下，敌方中野正愉快痛殴黄毛。余晞景赶到中路时，正看到沙漠皇帝被虫子和狗追得屁滚尿流。
　　跟落水狗似的。
　　“这是沙皇？”余晞景轻易不说话，一张嘴就让人觉得接下来没好词。
　　“辅助爸爸快快快！救我这一次你就是我爸！”黄毛抢在他嘲讽前认怂，拼命走位躲避敌方攻击，全方位展示什么叫为了活命勇于抛弃尊严。
　　余晞景到了也不动手，不声不响地卡着狮子狗和大虫子。黄毛眼看自己的沙皇要挂了，正要展现一下国骂精髓，一记天顶之刃横劈过来。
　　狮子狗被晕眩，大虫子被束缚，日女从黑暗中冲出，一头扎了过去。
　　一起的还有劈头盖脸砸过来的攻击。
　　敌方中野：“？？？”
　　这位才是中单吧？
　　跟积极冲锋的日女比起来，沙皇就像个来划水的混子。
　　大虫子好容易捱过束缚，立马被日女晕住。中单法师到底比狮子狗脆一些，屁都来不及放，几秒人没了。
　　狮子狗也没好到哪去，黄毛和被江九阳派来支援的扫把头一顿围殴，五光十色的技能乱飞，可惜准头不好，最后一击被余晞景拿到了。
　　辅助在中野身边拿双杀，但凡这人不是压在头顶的风纪委员，黄毛铁定要骂娘。不过看在人家刚才救下自己一条狗命的份上，黄毛选择夹起尾巴呐喊助威：“六六六，斯国一，风纪委员深藏不露！”
　　其他队友目瞪口呆，下意识想转头看看余晞景座位上是不是换人了，考虑到这是犯规，还是忍住了。
　　“深藏不露，真是深藏不露。”
　　江九阳：“习惯就好。”
　　黄毛：“哥你好像很习惯？”
　　江九阳跟“史地政物化生”在网上认识了快一年，也被辅助抢人头抢了快一年。闻言，嘴角的微笑逐渐扭曲：“不说话能死吗？”
　　不说话死不了，但说错话一定会死。
　　黄毛理智地选择闭嘴。
　　中路的混战不超过十秒，送一脸懵逼的敌方中野回老家后，肩负双杀的日女并未回城，而是留在中路开始吃（中单的）经济。
　　黄毛缓缓打出一排问号。
　　不是，这都没人管的吗？
　　AD爸爸呢？快管管你家辅助啊！
　　江九阳仿佛听到了队友内心的呼唤，但他已经习惯了：“不用管，中路被打穿算他输。”
　　黄毛震惊：“这是算不算的问题吗？”
　　余晞景：“不然呢？”
　　看着被日女单枪匹马压得不敢出塔的敌方中单，再看看自己十个里中一个的技能，黄毛抹了把脸，彻底认清这局游戏里中单不如狗有用的事实，识趣地走了：“我去支援上单。”
　　扫把头：“我也去！带上我！”
　　常年被遗忘的边缘上路表示热烈欢迎。
　　然后他们仨蹲在上路喝茶嗑瓜子，不紧不慢地推塔，看江九阳和余晞景一人霸占一条路，愣是给中下两路同时打穿了。
　　“他们两个人能灭了对面五个，我们直接退出也没影响嘛。”上单如是说。
　　日女说是辅助，可人家压根没出辅助装，人家拿自己当C位输出来着。
　　观众麻了。
　　田姐对江九阳的替补说：“你们这新辅助，挺有个性哈！”
　　替补的表情一言难尽。
　　江九阳在聊天框挑衅对手，在语音里挑逗队友：“辅助的杀人书呢？安排上啊！打中路怎么能没有杀人书呢？”
　　正要出沙漏的余晞景“呵”了一声，反手买了杀人书。
　　江九阳：“？？？”
　　我开个玩笑，你还当真了？！
　　接下来十分钟，日女展示了不带辅助装的全新打法。队友打得心惊胆战，观众看得目瞪口呆，而对手只觉得自己要犯心梗。
　　上路三个抱团，中下两路蹲着俩怪物，对方输得不可谓不憋屈。光头叼着烟横了江九阳一眼，从牙缝里挤出几个字：“你厉害。”
　　好容易私下堵人，揍跑了江九阳原来的辅助，没想到这货转头就带了个更厉害的过来。
　　江九阳挥挥手：“我厉害我知道，赶紧的，下一局，打完了还得送我们宝贝辅助回去上自习。”
　　余晞景借着桌子掩护，往他腿上踹了一脚。
　　“别动手动脚的！要打回宿舍打！”江九阳的腿根本没躲，还得寸进尺地往余晞景的方向靠，“来，有能耐你给我踢断，省的我天天找借口请假。”
　　余晞景下一脚踹得更用力了。
　　田姐一手搭着余晞景椅背，一手扶着江九阳的，在两人背后吹了声充满深意的口哨，盯着两个少年的背影两眼放光。
　　活像饿了三天的野狗看到了喷香的狗粮。
　　光头表情扭曲，骂骂咧咧地坐下：“开始开始赶紧开始！”
　　“这帮人的大师段是代练的吧？”江九阳戴上耳机，评价道，“我怀疑他们能晋级是靠真人Solo吓跑对手。”
　　余晞景点头：“也就钻石水平。”
　　江九阳难得跟他意见一致：“你说的对。”
　　三个钻石水平的队友在王者爸爸面前不敢吱声。
　　然而意见一致不足一分钟，这二人又发生严重分歧。
　　余晞景决定，除非下次江九阳把他绑起来扛走，不然他绝不会再跟这货当队友。
　　有了第一局打底，队友和观众们情绪稳定，只有对手咬牙切齿，而气得他们想真人Solo的那俩在下路缠缠绵绵打得火热。
　　这里指的是红方AD和红方辅助打得火热——
　　开局三分钟，余晞景从江九阳手下抢了一个炮车。
　　黄毛：“哦豁！”
　　开局五分钟，江九阳在余晞景击杀对手前先拿下对方人头。
　　扫把头：“牛逼！”
　　红方AD和辅助竞争激烈，压根没有蓝方对手的事。
　　上单无语凝噎：“不是，是我上路的炮车没吸引力，还是中路的炮车只值八块钱？为什么你们一定要在下路抢？”
　　江九阳严肃地说：“你不懂，这是男人的面子问题。”
　　余晞景当没听见，趁江九阳说话的功夫又从他手下抢到一个小兵。
　　在兵线这端徘徊蓝方AD很寂寞，左看右看，发现对方没有朝他动手的意思，便勇敢地上前，想来波技能试探。
　　然而他刚越过兵线一步，那边抢小兵的AD和辅助突然转火，招呼也不打一声，一齐朝他攻来。
　　蓝方AD：“？？？”
　　握了个大草！！！
　　经历过上一局，蓝方AD再也不顾自己的猛男外表，江九阳一动手，他马上向队友求助。
　　光头在辅助的帮助下，正欺负对面落单的黄毛，闻言不耐烦地说：“一级AD不是傻逼都不会被单杀……”
　　AD：“大哥，我是傻逼。”
　　光头：“？？？”
　　他视角一转，发现红方才一级的AD不苟着发育，一级辅助也没帮中单抢钱或者去野区做眼，而是混在兵线里强杀他们落单的AD。
　　这是人干事？
　　事实证明，江九阳和余晞景这俩人凑一块，那是真的狗。
　　路边藏獒都得认他俩当祖宗。
　　“这是啥？这叫臭味相投！”田姐评价，“我看你们这好学生也不是什么好鸟。”
　　“这是夸奖，夸奖！”黄毛讨好地对田姐笑笑，回头跟余晞景解释，“别误会，不是好人在我们这是夸人的！”
　　余晞景：“……你们脑子长得真别致。”
　　黄毛受宠若惊：“谢谢谢谢！”
　　江九阳没绷住：“田姐骂你是夸你，余晞景是真的在骂。”
　　黄毛弱小可怜又无助地缩起脖子做人，努力消耗对面中辅的血条，然后蹲在泉水里缩起脖子，看在他死后赶到中路的辅助拿下双杀。
　　……
　　两局打完还没过一个小时，江九阳队赢得风光满面。
　　田姐鼓掌：“你们在赶时间吗？”
　　以往有江九阳在，杀伤力就够大了，不到半个小时结束比赛。现在又来个余晞景，直接大龙都不用开，三小龙Buff直接杀到敌方老家。
　　田姐摸了摸下巴，怀疑这帮人是在卡时间。可成木私立周末留校的学生晚上六点得去宿管那打卡，这才下午，太阳都没落山呢。
　　“你们……有谁未成年吗？”田姐得出了唯一答案。
　　现在规定未成年人只有周末和法定节假日才能玩一个小时游戏，惨就一个字。
　　“哇靠，别讲鬼故事好吧？”黄毛惊悚，“这要是哪天时间长点，未成年还不得比赛打一半就被防沉迷强制退出啊？”
　　众人纷纷侧目，看向某高二学弟。他们不敢明着质疑风纪委员，但眼神暴露了他们的内心：一般高二都满十八了吧？学弟你成年了对吧？
　　唯一未成年余晞景：“……”
　　上学早还跳级怪我咯？
　　江九阳挥挥手：“别看了，就算你们想的那样，不然我干嘛打得这么急？”
　　余晞景冷笑：“嫌我没成年，你去找别人啊。”
　　江九阳连忙哄人：“我能找谁？除了你我谁都嫌弃。”
　　三位被嫌弃的队友：“……”
　　这见色忘友的狗东西。
　　对面终于看不下去了，光头带着几个队友站起来，极具压迫力的体格让周围笑着的观众下意识噤声。他单手按在电脑上，隔着两排机器瞪着江九阳。
　　围观的人悄悄后退，生怕被卷入纠纷。田姐眉毛一竖，拽下挂在后腰的拳套戴上：“干嘛啊干嘛啊？想动手是吧？啊？！”
　　紧绷的空气缓和下来。
　　看表情，光头可能临时咽下了到嘴边的素质七十二连。他恶狠狠地盯了江九阳和余晞景一眼，在周围人想笑又不敢笑的眼神中愤愤离去。
　　“我赌上我的全英雄账号，一个月之内这逼必找茬。”江九阳习惯性地摸出根烟，看向余晞景，“虽然以前一起打过，但头一次线下开黑，打这么凶跟你外表真反差挺大的……晚饭去撸串啊？啤酒管够。”
　　说完他才反应过来，这是余晞景、是娇生惯养的天之骄子，不是跟他一起街头斗殴、殴完勾肩搭背喝酒烤串的小弟。
　　这货回去不把他抽烟喝酒的事记小本本上就不错了。
　　果然，余晞景拒绝了：“我回学校。”
　　上单顶着奶奶灰卷发，凑过来给江九阳打火：“谁家少年不叛逆，从此都是一路人！风纪委员，以后大家就是兄弟，谁在学校说你坏话，兄弟帮你套他麻袋！”
　　余晞景没理他，伸手摘了江九阳嘴里的烟。
　　奶奶灰举着打火机，怔怔地看着他，眼神茫然中透着钦佩。
　　不是谁都有胆量去摘江九阳的烟的。
　　江九阳眼皮一跳，脸色顿时撂下来了：“你干嘛？”
　　“上面有你的口水，拿去化验后就是你抽烟的铁证，等着被罚写检讨吧。”余晞景低头跟他对视，“明天升旗仪式，期待你的表演。”
　　风纪委员没揣记仇本的时候，有仇当场就报了。
　　今日仇，今日毕，不拖延是好习惯。
　　江九阳被他气笑了：“你他妈要不要这么拼？这还算业绩是吧？！”
　　余晞景没接茬，兀自转身离开，嘴角却抑制不住地上扬。
　　黄毛瞎出馊主意：“大哥，这人还需要调/教啊？要不要我们去把风纪委员绑回来？”
　　扫把头：“扒衣服！放身份证拍/裸/照！”
　　“不用。”江九阳冷哼一声，“这又不是在校内，他想告就去告，难不成我怕那头猪？”
　　黄毛：“虽然但是，哥你记不记得，我们是逃课出来的……”
　　江九阳：“不记得，谢谢你提醒我啊。”
　　说着，他稍稍偏过头，看向余晞景的背影。
　　余晞景推开网吧脏兮兮的、被各种海报糊满的玻璃门，几步走进阳光里，顺手把所谓的“铁证”丢进门口的垃圾桶。


第16章 
　　余晞景午睡时被敲门声吵醒，一脸不耐烦地开门，两秒后又“砰”地关上。
　　满面笑容的江九阳，带着一个体型像锤石、脸上的青紫更像的男生堵在他门外。
　　是他没睡醒，还是开门方式不对？
　　在他思考的时间里，外面江九阳又开始作妖：“开门啊！开门啊！别躲里面不出声我知道你在家！”
　　不要脸的跟要脸的打对台，肯定是前者略胜一筹。江九阳算准了余晞景肯定不能让他在这没完没了地嚷，因此余晞景黑着脸让他滚进去时，江九阳麻溜登堂入室顺便关门。
　　余晞景面无表情：“你来干嘛？”
　　“干、咳咳，求人帮忙不得送礼吗？你连着拒绝我两天，所以今天我带礼物来了。”江九阳对旁边的人一扬下巴，“赵虎，过来。”
　　余晞景对这人印象深刻——成木知名混世魔王，自封了个“校霸”，教导主任心腹大患之一。
　　尊严全无的“校霸”此时正鼻青脸肿地杵在一旁，让他变成这副尊容的第一嫌疑人还没心没肺地笑：“没认出来？”
　　看了半天，余晞景诚实地说：“他妈可能都认不出来。”
　　江九阳狂笑。
　　赵虎被打成猪头的脸扭曲了。
　　姓江的混蛋下手是真的狠，也是真的不要脸。
　　谁打完架就把人裤子扒了拍照，威胁“不听话就让全校都见识见识你的金针菇”，结果就是为了让他过来给人道歉？！
　　你他妈上赶着给学生会的傻逼当舔狗拖老子下水干嘛？！
　　然而他不敢吱声。
　　“你带他来干什么？扣分？”余晞景知道这两人没什么交集，不由好奇他俩一起出现的原因。
　　“让他给你道歉来了。”江九阳抓着他的领子，把人怼到余晞景面前，“来来来，想扣分随意，多给他扣点哈。”
　　“……？”
　　“昨晚刚收的小弟。”江九阳很骄傲的样子。
　　余晞景没问他怎么收的。
　　除了拳头还能用什么？
　　“来，自己说。”江九阳照着赵虎的膝弯就是一脚，“装什么哑巴？来之前怎么教你的？态度诚恳点，知道吗？”
　　赵虎被他踹得一个趔趄，小铁塔似的身体晃了晃，原地立正站好：“小白脸……咳咳咳咳！风纪委员对不起！你外套的可乐是我泼的，你的校服是我塞到脏水桶里的！我知道错了以后再也不敢了！”
　　余晞景：“你开头说什么？”
　　江九阳在赵虎装傻前抢答：“他叫你小白脸！给他扣分！”
　　余晞景呵呵：“你跟他打架了，不如一起吧？”
　　江九阳假装自己什么也没说，又拍了赵虎一下：“你妈没教过你道歉别用鼻孔看人吗？”
　　赵虎忍下一句脏话。
　　余晞景长得矮怪他咯？
　　余光瞥见江九阳捏着拳头无声威胁，赵虎明智地选择忍气吞声，朝余晞景90°鞠躬：“对不起！我错了！”
　　余晞景打量着面前的两人，心情有些微妙。
　　其实他前两天就找过教导主任，主任对宝贝学生十分重视，大笔一挥批了字条，允许他去监控室查看录像。
　　运动会当天进出更衣室的人太多，余晞景用了近两天的课余时间看录像，最终锁定了五个人，其中就有这位赵虎同学——而且他的嫌疑最大，余晞景成天揣着扣分本，谁最想揍他，他心里都有数。
　　可余晞景没想到，不等他自己动手，江九阳先把人揍了一顿，然后当礼物拎到他面前。
　　像个邀功的三岁小孩。
　　江三岁问余晞景：“你想揍他吗？想动手的话，好好叫声‘学长’，我出门给你放风。”
　　赵虎暗暗翻了个白眼，心说姓余的这小白脸看起来瘦瘦弱弱的，打人肯定不疼，不像江九阳那练过的流氓头子。
　　“不好，校外就算了，校内打架要记过。”余晞景摸了摸下巴，想到一个好主意。他从抽屉里找出记号笔，指着赵虎说，“你，上衣脱了。”
　　江九阳：“？？？”
　　赵虎惊恐捂胸：“？？？”
　　这俩人怎么一个脱人上边一个扒人下边？！
　　“他有什么好看的？腹肌才两块，不如看我的，我是他的四倍。”江九阳小声逼逼，余晞景没理他。
　　当天下午，赵虎同学屈辱地顶着青青紫紫的脑袋，光着膀子展示两块不怎么明显的腹肌，举着自己的上衣在操场跑圈，背后用马克笔写了二十四字社会主义核心价值观，胸口是大写加粗的“好好学习，天天向上”，背后是四个大字“精忠报国”。
　　字迹笔锋凌厉，起承转合颇为大气，要不是写在人身上，足够拿去书法比赛拿个奖。
　　旁边余晞景正在上体育课，顺便监督赵虎别偷懒。
　　意料之中，这有伤风化的半裸奔行为引起了教导主任的注意：“干什么呢？以为自己身材好是吧？！赶紧把衣服穿好滚回去！！！”
　　赵虎第一次觉得他们满脑肥肠、趋炎附势的教导主任活像天使下凡。
　　然而不等他赶紧滚，余晞景走了过来：“主任，赵虎是目前为止被扣分最多的学生，今天中午他来找我，说他认识到了自己的错误，希望能用这样的方式铭记于心。我觉得这是个好事，所以暂时担任他的监督员。”
　　教导主任信了，并且大为感动：“好孩子！没事了，你们继续！”说着，转头吼了赵虎一句：“站着干嘛？赶紧跑啊！别耽误人家下节回教室上课！”
　　赵虎眼前一黑。
　　懂了，差生没人权。
　　“你的脸怎么了？”教导主任嫌弃地看着他脸上的青紫。
　　赵虎张嘴就要拖江九阳下水，余晞景抢在他开口前回答：“听说他周末在校外打架了，找到证人的话，我会按规定扣分。”说着，他用羽毛球拍敲了敲掌心，对赵虎说，“你还有二十圈。”
　　教导主任顿时忽略了赵虎脸上的调色盘，催他赶紧滚着跑。
　　反正这群小混混违反校规不是一两天，赵虎是个比江九阳更不省心的刺头，有人能教训他，教导主任乐见其成。
　　望着主任矮胖的背影，赵虎两眼泪汪汪，在心里给主任江九阳和余晞景送上一卡车的国际友谊中指。
　　江九阳这节也是体育课，正抱着篮球笑得前仰后合，连体育老师从卫生间回来了都没注意。
　　“同学，你笑得很开心啊，不如你过去跟他一起跑吧？”体育老师核善地搭着他的肩膀，看向余晞景，“麻烦监督一下江九阳。”
　　余晞景没有异议。
　　江九阳狠狠瞪了眼这恩将仇报的小东西。
　　“那是我们大哥吧？”
　　“我没看错吧？”
　　“他居然老老实实地跑圈？”
　　五楼教室的窗口，三个脑袋凑在一起。黄毛奶奶灰和扫把头举着手机，将镜头拉到最近，记录下早期风纪委员驯服流氓头子的珍贵影像。
　　“我艹你大爷的余晞景……”
　　江九阳在烈日下跑完二十圈，整个人都要虚脱了。赵虎比他更惨，第十五圈的时候就撅着屁股趴在操场上，说什么也不肯起来。
　　余晞景拎着瓶冰水，目不斜视地走过躺尸的江九阳身边，忽然一扬手。
　　江九阳闭着眼睛，截住砸向自己胸口的水瓶，飞快改口：“哎，谢谢学弟，学弟真好，学弟人美心善么么哒~”
　　赵虎口干舌燥，死狗一样瘫平在滚烫的塑胶操场上，咬牙看着仰头灌水的江九阳，心说你妈的什么冤家路窄什么死对头，都是那帮闲得蛋疼的玩意谣传忽悠人的！
　　余晞景肯定是江九阳在学生会插的卧底！
　　……
　　当天晚上，余晞景低头看着在学生会办公室门口蹲点的人，默默反思：是不是他太善良了，才给了江九阳蹬鼻子上脸的机会？
　　“别看了，今天的学长是三好学生，没抽烟没打架，没翻墙没擅自离校，仪表整洁不染发，还按规定戴了狗、校牌。”江九阳一口气列出自己遵守校规的证明，用下巴指了指余晞景去摸扣分本的手，“学弟，这回你没有理由给学长扣分了。”
　　余晞景不动声色地收回手：“你想去主任那喝茶？我给你引荐引荐？”
　　“行啊，等下次的，我买两包冬瓜荷孝敬他。太胖对身体不好，他该减肥了。”江九阳蹲得腿都麻了，站起来活动活动筋骨，“学弟，学长给你送了那么大一份礼，你都不听我为什么给你送礼吗？是不是应该准备个回礼啊？”
　　余晞景冷笑：“校内打架没扣你分就不错了。”
　　江九阳装傻：“谁？谁校内打架？你不是说赵虎周末在校外打的架吗？”
　　余晞景白了他一眼，抬腿要走。
　　江九阳连忙拦住他：“所以我之前的提议你考虑得怎么样？接下来我们还有几场比赛，可我那朋友说什么也不来，奖金都不要了。你顶他的位置，奖金分你一份。”
　　余晞景“哦”了一声：“你是来通知备胎转正的？”
　　这题超出江九阳的知识范围了，不过他反应很快：“你算什么备胎？你是救人于水火的如来佛祖，是杨枝甘露救活人参果树的观世音菩萨！”
　　——尽管全校同学天天期待他和风纪委员的校园喜剧、尽管今天一天下来他被余晞景扣了将近十分，但纯爷们该低头的时候就得低头。
　　来之前，江九阳特意拽着队友开了个会，试图探讨成功把风纪委员拉到己方阵营的可能性。
　　“我有一个朋友，他摸他学弟的胸给人摸出反应了，然后才知道这是他想求助的辅助爸爸。请问在对方已经还完人情的情况下，他能成功拉人入伙吗？”江九阳提出一个世纪难题。
　　扫把头委婉道：“事在人为，努力才能不负青春，但也不能强求。”
　　江九阳来劲了：“什么叫强求？你追你女朋友追得不顺利，两个学期才拿下，你那是强求吗？同理，我找个辅助不顺利，我坚持一下，叫强求吗？”
　　扫把头：“……”
　　那能一样吗？
　　江九阳想了想，补充：“哦对了，他还……咳、对方还主动亲他了，所以你就说，这事是不是有门？”
　　余晞景主动抢了他的烟，他们用过同一个滤嘴，相当于间接接吻，约等于亲了。
　　江九阳觉得自己逻辑满分，参加高考省状元手到擒来。
　　高情商的扫把头和奶奶灰低头装哑巴，低情商的黄毛努力刷存在感：“大哥，你这个朋友是不是你自己？”
　　江九阳给了他一个你自己体会的眼神。
　　黄毛莫名打了个寒战。
　　奶奶灰语音记录：“X年X月X日，阿黄卒，死因：过于诚实。”
　　最终几人达成共识：及时认怂不丢人，死要面子装大象最后装漏气了才丢人。
　　江九阳吹起彩虹屁草稿都不用打，余晞景仍旧没什么表情，但江九阳的直觉告诉他：风纪委员现在心情现在不错，是蹬鼻子上脸的好时机。
　　总之，这事有门。
　　余晞景被他盯着背后发毛，下意识板起脸，试图撑起气场：“有话快说，有屁快放。”
　　江九阳嬉皮笑脸：“风纪委员怎么可以说脏话呢？”
　　余晞景转身就走。
　　“哎哎哎，别走，我有屁！有屁要放！给个面子洗耳恭听不行啊？”江九阳一个箭步冲过去，拦住余晞景的路。
　　余晞景怀疑教江九阳成语的语文老师的坟头草可能比这教学楼还高。
　　“不去，我懒得动……”余晞景拒绝的话没说完，突然被江九阳大头朝下扛在肩膀上，整个人都蒙了，一句脏话脱口而出，“你他妈？！”
　　“没事，你懒得动我动。”江九阳健步如飞，不走心地劝道，“这种事只有零次和无数次，做多了就习惯了。”
　　“不习惯！现在放我下来，然后滚！”余晞景咬牙，伸手想捏住江九阳后背的肉，狠狠拧了一把。
　　江九阳无所谓地把人往上颠了颠：“直接用指甲抓多好啊？抓完回头我还能出去炫耀炫耀。”
　　流氓！
　　这他妈就是个流氓！
　　余晞景仿佛被万年寒冰冻住的五官彻底扭曲。
　　“哎，谢谢，我是流氓，纯种的。”江九阳很痛快地承认了。
　　余晞景气到不想说话。
　　在他们身后，被余晞景遗忘的学生会长小心地将门推开一条缝：“我是不是听到了什么虎狼之词？一定是我幻听了。”
　　宣传委员一脸冷漠：“会长，你清醒一点，是他说的。”
　　请接受你的单向初恋被流氓拐跑的事实！


第17章 
　　“你闭嘴，我不同意！”会长痛心疾首地咬手绢，“好好的大宝贝就这么让臭流氓带坏了！不行，这事必须让主任知道！”
　　宣传委员翻了个白眼：“你真的很像棒打鸳鸯的恶婆婆哎。”
　　同样探头探脑的三人蹲在楼梯拐角，黄毛几次想出去，被扫把头和奶奶灰联手镇压，假发套都歪了。
　　“所以为什么我们不跟过去，却要在这听墙角？”黄毛茫然地问，“已经听不到他们说什么了。”
　　扫把头：“嘘！他俩的事你别管！直接去田姐那等着就行！”
　　“你现在出去了，余晞景肯定一脚踹开大哥，咱们后天比赛就没辅助了。”奶奶灰循循善诱，“你没注意吗？就照大哥这么作，每次违纪都被余晞景逮个正着，应该一周能扣完一学期的分，为什么现在教导主任还没叫他去办公室呢？”
　　黄毛似懂非懂，扫把头完全懂了。
　　“大哥牛逼。”扫把头无不崇拜地注视江九阳扛着人远去的背影，“这不是打入敌人内部，这是直接把敌方老大策反了。”
　　奶奶灰赞同：“以后再也不用担心大哥被风纪委员扣分扣到猪、主任来约谈了。”
　　黄毛总觉有什么问题，但又好像没问题。
　　……
　　怕给人惹毛了，江九阳下了两段楼梯后，就把人放了下来。
　　余晞景脚刚踩到地面，二话不说，抬手往江九阳脸上招呼。
　　江九阳反应很快，一手架住他的胳膊，伸脚别住余晞景的腿，另一只手抓住少年单薄的肩膀，趁人站不稳时一转身。
　　偷摸跟下来的假发套三人组见状，立马停下脚步，迅速且安静地撤回楼上，训练有素得像专业谍战剧演员。
　　江九阳假装被吓到：“哇这一拳头吓死我了，原来你还会打架？不是说在学校动手不好吗？校内打架要扣分啊！”
　　余晞景挣开江九阳的钳制，面无表情地活动手腕：“现在放学了。”
　　“所以主任下班了，管不到咱们了。走，出去练两局？”江九阳很自然地岔开话题，“学长带你翻墙溜出去，心动吗？心动不如行动啊亲！”
　　余晞景冷哼一声：“带路。”
　　“我艹，我艹，我艹！”黄毛目瞪口呆，“这就搞定了？”
　　余晞景看向楼上。
　　江九阳扶额。
　　他的兄弟们想撬开黄毛脑壳，看看里面装的是不是水——你他妈声这么大，生怕人家不知道你一直在后头跟着偷看？
　　余晞景扯下风纪委员的袖标，揉成一团塞进口袋，跟着四人钻进小树林的监控死角。
　　土坡上的这段围墙不算高，也就两米多，墙角还有石头垫脚，一群身高一米七一米八的男生翻起来很轻松。
　　江九阳示意黄毛先给余晞景做个示范，自己准备最后上，顺便照顾一下看起来不太会翻墙的乖宝宝。
　　看着他们熟练的样子，余晞景情不自禁地掏出手机。
　　背后传来“咔嚓”一声，随后是风纪委员没有感情的声音：“高三三班江九阳，高三四班黄晟、刘辉、邵跋，翻墙，每人扣十分。”
　　刚上到墙头的江九阳差点摔下去。
　　他回过头，发现余晞景手里没拿扣分本，八成是随口一说。
　　“吓人很好玩是吧？”江九阳拍拍手上的灰站起来，踩在墙头走了两步，“要不是时间不够，我可以在这里蹦个迪，你多扣点？”
　　余晞景忍无可忍：“你能低调些吗？”
　　他都开始佩服自己没去摸扣分本的意志力了。
　　“不能。”江九阳竖起三根手指晃了晃，“三个小时，三个小时了，风纪委员三个小时没扣我分了。”
　　余晞景看了眼时间，发现最近一次扣分还真在三个小时前。
　　这货可能有个大病。
　　“快走吧哥，别磨蹭了。”奶奶灰说，“后天比赛，怎么也得提前熟悉一下……这回的对手比光头强多了。”
　　“对啊，我可是特意让田姐帮忙留了个包间。”江九阳蹲下来，朝余晞景伸手，“来吧学弟，不会翻墙的话，学长帮你一把。”
　　余晞景没理他，后退几步开始助跑，轻轻松松地扒住围墙，手臂用力翻了上去。
　　黄毛奶奶灰扫把头鼓掌捧场。
　　江九阳还保持着伸手的姿势，吹了声口哨：“可以啊，私底下没少违规吧？”
　　“关你屁事。”余晞景跳下去，拍了拍手上的灰，仰头露出一个颇具嘲讽意味的微笑，“你可以去峨眉山打工，扮猴子没人能看出来你是假的。”
　　“那真不错，天天有免费三餐。”江九阳也不浪费时间，麻溜下墙，看了看天边的火烧云，小声嘀咕一句，“这也没太阳了啊……”
　　刚刚余晞景站在下面抬头朝他笑的时候，眼前似乎被阳光占满了，晃得他睁不开眼睛。
　　“什么？”余晞景没听清。
　　“没什么，走吧。”江九阳摆摆手，“风纪委员带头违反校规，作为被日常管理的小绵羊，我们只能跟着了。”
　　“有本事把你的羊皮剥了。”余晞景心说你就是头披着羊皮的狼。
　　“让我脱衣服啊？行啊，脱了别嫉妒我比你大。”江九阳满嘴跑高铁。
　　“你怎么就知道你比我大？”
　　“我说的是年龄，你想哪去了？”
　　余晞景：“……”
　　妈的。
　　“其实不是没见过。”江九阳的视线不怀好意地往下走，“目测、目测哈，你可能真的没我大。”
　　余晞景拳头捏得咔咔响，终于忍不住砸过去。
　　江九阳飞快躲开：“哎，打不着！”
　　隔了三四米跟着的黄毛小心翼翼地问：“我们是不是有点多余？”
　　奶奶灰和扫把头捂住他的嘴。
　　知道你还问！
　　因为江九阳太欠揍，余晞景上号第一件事就是买改名卡，把“史地政物化生”改成了“jjyssjb”。
　　“这ID好！”江九阳鼓掌，“想跟我用情侣名吗？jjyyyds、jjyssjb，嗯，般配，很般配。”
　　吃瓜三人组日常围观江九阳在作死大道上一去不复返。
　　余晞景额角青筋直跳。
　　老人常说“冲动是魔鬼”，果然有道理。
　　田姐看戏看得津津有味。
　　骚还是你们纯爷们骚。
　　江九阳组织的训练赛参考了职业战队，弄得挺正规，对手是分段差不多的熟人。
　　三局下来，余晞景这个辅助比中单输出更猛、比打野跑得更快，逛遍了峡谷每一个角落，所经之处必爆人头，最终拿下三次超神，荣获一次MVP。
　　扫把头顶礼膜拜：“您才是真野王啊！”
　　从来不出现在该出现的地方！
　　独守空房整整三局的孤寡AD疯狂点赞。
　　“余哥，给指点指点？”扫把头比余晞景高一级，但他伏低做小没有丝毫心理压力——需要辅助爸爸支援的时候，他连爹都认了，喊声哥也不能掉块肉。
　　江九阳嘴快：“指点什么？他给你指指点点还差不多。”
　　“我随时可以退位让贤去当辅助划水。”扫把头说，“不如我跟余哥换一下吧？”
　　“不行！”江九阳第一个反对，“他打野我还有人头拿吗？也许我能凭本事抢回来，但你们抢得到吗？！”
　　众人反应过来：“对哦！”
　　辅助抢人头都这么厉害了，让他去专门Gank，其他人还有活路吗？
　　还不得穷疯了？
　　余晞景嗤笑：“自己没本事，怪别人咯？”
　　江九阳仿佛没听出来余晞景连他一起嘲讽：“就是，你有那个本事吗？再说，让你辅助，你算眼位算得有人家明白？你支援的时机把握得有人家好？你连掩护都掩护不好，别说掩护我逃跑，你自己都跑不出去好吧？”
　　惨遭嫌弃的扫把头恍然：“我懂了，这就是语文老师讲的‘新人换旧人’。”
　　江九阳顺杆爬：“那你这个旧人还不赶紧哭？新人来笑一个？”
　　新人冷笑一声，决定下次比赛不给江九阳留一个炮车。
　　……
　　接下来的几场比赛，除了各路被辅助抢人头不太顺，江九阳队赢得可谓顺风顺水，场场零封。
　　唯一一点波折是半决赛时，江九阳爷爷的病情突然恶化，早上还没起床就收到医院的夺命连环call，不得不找另一个AD顶上去。
　　打比赛赢奖金是为了给老人治病，可如果人没了，要钱有什么用？
　　“替我指挥一下，就这一次。”江九阳临走前，对满脸不爽的余晞景说，“我保证就这一次。”
　　废话，今天要是输了，可不就这一次了吗？
　　但看着江九阳急得头不梳脸不洗就要往外跑，余晞景没在这时候捅刀，冷漠地说：“赶紧滚，跟那个AD说好，下午比赛要么听我的，要么泉水挂机。”
　　“放心！他不听你的回头我揍他！”江九阳痛快答应。
　　于是下午三局比赛，替补AD瑟瑟发抖，跟在大杀四方的赏金辅助身后捡漏，弱小可怜又无助。
　　参加网吧比赛的大多是周围的学生和无业网民，面对辅助拿AD英雄扫荡野区的盛景，一群头发短见识短的对手目瞪口呆。越来越多的人跑来围观，间接导致余晞景每次来都要戴口罩，再往鼻梁上怼一副又黑又粗的眼镜框。
　　“有必要吗？你又不丑。”江九阳说，“认出来就认出来呗，今天是周末，出来打个游戏又不犯法。”
　　上周紧急抢救了一天一夜，老人病情总算稳定了，江九阳可算松了口气，决赛照常到场。
　　“防患于未然。”余晞景的声音被口罩捂得有些闷，“万一被谁认出来，老师知道了通知家长，我的腿就断了。”
　　江九阳幸灾乐祸：“原来你也有怕的时候？”
　　“我怕的是麻烦。”
　　“天天揣个记仇本找茬你倒是不嫌麻烦？”
　　“该不该被扣分，你心里没点逼数？”
　　黄毛忍无可忍，出声阻止他们继续说相声：“你爸妈会不会打断你的腿我不知道，我只知道放在以前，看到我方辅助拿这堆狗比英雄，我肯定要先打断他的手。”
　　余晞景有理有据：“滑板鞋大招能保人，打辅助有什么不对？”
　　江九阳觉得这话没毛病，看着绿油油的“网恋之矛”，被对方抢了三四个炮车的火气渐渐消了。
　　这可是他最喜欢用的下路英雄。
　　余晞景抢经济的时候不手软，帮忙抗塔挡伤害也是真豁得出去。在他的观念里，只要对方比他掉的血多，那就是他赢。
　　意外地对江九阳的胃口。
　　看破红尘的奶奶灰和扫把头精准预判，捂住黄毛想反驳的嘴，动作熟练得令人心疼。
　　“哎哟哟，这是吃了多少狗粮啊？”田姐怜悯地揉了揉三个各具特色的脑袋，让网管去拿了几罐冰啤酒，“来，姐请你们，弥补一下你们饱受折磨的幼小心灵。”
　　三个脑袋精神了：“谢谢姐！”
　　有了冰啤Buff的加持，经历两个小时苦战，五万奖金最终被江九阳队收入囊中。
　　拿了奖金，江九阳做东请了顿烧烤。向来找个路边摊就能解决一顿的人难得用心，挑了家装修还算上档次的小店，黄毛刚想张嘴问去哪家夜市，被奶奶灰和扫把头一起捂住嘴巴。
　　江九阳要了个包厢，余晞景坐在他旁边，偶尔从余光瞄一眼江九阳棱角分明的侧脸。
　　第五次偷瞄被逮住，江九阳挑眉：“干嘛？终于觉得学长是个好人，不该一个月就把学长的分扣到能被主任请喝茶的程度？”
　　余晞景冷笑：“你太瞧不起自己了——以你的实力，一周就够了。”
　　“过奖过奖，你也就是认识我太晚了，放以前三天就差不多了。”江九阳一指兴致勃勃看戏的三人，“不信你问他们！”
　　余晞景无语：“你很骄傲？”
　　黄毛惊讶：“这不值得骄傲吗？那换一个，念检讨气得猪……主任在升旗仪式上捂胸口喘气算不算？”
　　余晞景：“……你们可真是物以类聚。”
　　“你目前还是我们的一员，骂人别连自己一起骂，会吃亏的。”江九阳叫的橙子送进来了，他给余晞景倒上一杯，“来来来，这一杯敬风纪委员同志大公无私乐于助人，临危受命担任我队辅助，成功辅助我们拿下第一名奖金——干杯！”
　　“干！”
　　“干杯！”
　　五只玻璃杯碰在一起，发出清脆的声响，标志这支临时战队正式散伙——其实散的只有余晞景。
　　有时候余晞景隔着走廊，远远看到江九阳跟一群狐朋狗友勾肩搭背，不禁怀疑跟他翻墙溜去网吧打比赛只是一场梦，登上游戏看到自己头顶“jjyssjb”的ID才有些真实感。
　　对他而言，比赛结束后，唯一的变化就是江九阳的神经病更严重了，天天照着一日三餐的点来他眼前舞，踩在扣分的底线大鹏展翅。
　　十次试图抓他违纪，至少五次找不到扣分理由，就很气。
　　起初学生会其他人还跟风纪委员同仇敌忾，到后来，已经能熟练且自然地在旁边嗑瓜子围观，看今天是江九阳先被隔壁班长去请的教导主任的消息赶跑、还是余晞景的小笔记本上被江九阳刷新几页。
　　但很快，余晞景也没太多时间关注江九阳了。
　　临近期末考试，老师们布置作业像疯了一样。余晞景连游戏都没怎么上，段位很快从王者前列掉到了尾巴，而“jjyyyds”仍然高居榜首，据说还收到了职业战队的邀请。
　　教学楼门口那排二十米的宣传栏早早准备出来，就等着考试结束后张贴榜单。一想到自己的名字和所有科目成绩都要被列出来，三个年级的学生除了来混日子准备毕业后出国的，不约而同地开始疯狂内卷，没有一个人会在晚上九点前离开教室。
　　学生们的注意力放在学习上，学生会的工作就轻松了不少。余晞景往冻得泛红的指尖上哈了口热气，快走几步，钻进楼里。
　　S市冬天湿冷，寒气直往人骨头里钻。余晞景偶然抬头，发现江九阳趴在对面楼的天台栏杆上，嘴里叼着烟。
　　注意到余晞景朝这边看，江九阳挥了挥烟盒，吐掉烟头，从里面抽了一根新的塞进嘴里。
　　想了想，又塞了一根。
　　属实把被扣分的渴望写脸上了。
　　余晞景：“……不嫌冷？”
　　刷题刷傻了的同桌茫然地抬头：“你冷啊？这空调二十五度，我都热了。”
　　“没说你。”余晞景静静地看着江九阳作妖，等他往嘴里塞第五根，才不紧不慢地放下笔，起身下楼，脸上面无表情、心里骂骂咧咧地离开暖气充足的教学楼。
　　因为曾经有学生跳楼，学校天台是命令禁止学生入内的，门口挂了两把大锁。余晞景瞥了眼垂挂下来的铁链，以及被扒拉到一边的“禁止入内”的牌子，双手插在兜里，踢开虚掩的铁门走出去。
　　江九阳趴在栏杆上，眯着眼睛晒太阳。这个位置正对着余晞景的教室，江九阳无意中发现后，每次想溜上天台总会选这栋楼。
　　听到开门声，江九阳侧头，嘴里一排五根烟极其壮观。
　　“来，继续。”余晞景一扬下巴，“继续抽，我给你拍照，发网上估计能火。”
　　江九阳讪讪摘下烟，装回烟盒：“我多帅啊，不火都对不起我这张脸。”
　　余晞景则问：“你有脸吗？”
　　江九阳坦然指着自己的脸：“这不是吗？挺帅一张脸，你拍个照仔细看？”
　　余晞景：“连天台一起拍？”
　　那这一趟不是扣二十分能解决的，起码主任办公室的纸杯得少一个，说不定教鞭也不能幸免（抽人抽到断）。
　　江九阳笑：“随便拍，我要退学了，你可以留个照片当纪念。”
　　余晞景愣住了。
　　突然感觉心里空荡荡的。


第18章 
　　“我的学生时代即将寿终正寝，我要放炮哀悼一下。”江九阳从口袋里摸出两粒摔炮，仍脚边摔了。
　　破裂的薄纸被冷风卷着，很快就没影了，只有积满尘土的地砖上留下少许黑色的火药颗粒。
　　余晞景：“……你语文老师入土多少年了？”
　　江九阳熟练地忽略嘲讽，美滋滋地回道：“最近我作文写的不错，语文老师还夸我了。”
　　其实江九阳本来成绩不差，觉得他还有救的老师总不明白，为什么他喜欢跟那几个放养班的混在一块。
　　人家父母准备等孩子毕业后送他们出国镀金，你江九阳又没那个条件，不好好学习还想上天吗？
　　“语文老师还给我讲了个故事。”江九阳无视余晞景“我不想听”的表情，自顾自地说下去，“他带的前两届，有个男生作文写得狗屁不通，怎么教都没办法，高二的时候‘嗖’的一下就牛逼了。结果你猜怎么着？老师找同学一问，原来那货谈恋爱了。然后高三下学期，他作文水平突然又上了一个台阶，老师跟家长研究了两天，发现那小子失恋了。”
　　余晞景就静静看着他犯病：“所以你谈恋爱了？哪位高三学姐这么荣幸？还是隔壁学校的？”
　　粗略一数，直接间接跟江九阳表白过的还真不少，还有一部分情书被学生会以“校规禁止早恋”为由在各种检查中没收了。
　　风纪委员就是带头检查的。
　　给别人的就算了，但凡是写给江九阳的，全被余晞景拆开扒出作者，然后一个一个扣分。至于那堆废纸的下场，自然是垃圾桶。
　　不按要求上报给教导主任，就是最后的同窗情谊了。
　　余晞景也说不清是哪来的动力，大概是学习太轻松，闲着了。
　　“你……算了。”江九阳收了笑，说，“从明天起你就看不到我了，开心吧？不用浪费时间盯着我了。”他歪头盯着余晞景看了几秒，又懒洋洋地笑了，“下次想见我可就难了，具体难度可以参考一下请明星吃饭。”
　　“复读生，你在说梦话？”余晞景怀疑他没睡醒，或者写检讨写傻了。
　　“不读了，打工赚钱去。”江九阳说，“我要去打职业，惊不惊喜？意不意外？”
　　“……不。”
　　“能别这么冷漠吗？你这劲跟我一网友特别像，明明舍不得我回城留他自己发育，还要怼我。”江九阳意有所指。
　　“放心，你的网友很高兴你滚回去，把兵线留给他。”余晞景无语。
　　他这么普通，却这么自信。
　　余晞景扫了眼江九阳那张棱角分明的帅脸，想：好吧，也不是很普通。
　　想到以后大概见不到这个麻烦精了，余晞景忽然有些烦躁，说话夹枪带棒：“某些人终于学不下去了，准备走捷径？”
　　话一出口，余晞景就后悔了——江九阳缺席比赛时提过，赚钱是为了给爷爷治病，可他话说完了才想起来。
　　余晞景不擅长与人交流，正绞尽脑汁想怎么补救，江九阳却没放在心上，随意笑笑，说：“学弟，你是不是觉得打职业很轻松？打游戏就能赚钱，跟你动动手指就能拿第一一样轻松。”
　　余晞景没接话，注视了江九阳片刻，盯得江九阳后背发毛，才轻声开口：“学长。”
　　江九阳一愣，这是余晞景头一次老老实实叫他“学长”——不带任何讽刺意味的。
　　“怎么？舍不得我？”江九阳下意识放软了态度，“别说，你这么老实喊学长，我还真不习惯，总感觉你要干坏事。”
　　余晞景沉默一瞬：“你衣服上都是灰。”
　　天台栏杆都被擦干净了，保洁阿姨会感谢他的。
　　江九阳不满：“没别的了？”
　　“有，你班主任来了。”
　　江九阳：“……”
　　你他妈不早说？！
　　就知道姓余的叫他“学长”准没好事！！！
　　女人的呵斥声自带回音效果，江九阳翻了个白眼，不是很想看灭绝师太那张脸。
　　“徐老师。”余晞景礼貌点头，“我发现有人上了天台，就来看看。”
　　“辛苦了辛苦了！”徐老师上一秒笑得见牙不见眼，下一秒看到江九阳，脸顿时拉下来了，“又是你！”
　　余晞景觉得徐老师看江九阳的眼神活像在看无药可救的臭虫。
　　让人不舒服。
　　江九阳本人无所谓，反正今天他是来办退学的，用不着跟这势利眼的老太婆一般见识，还可以把这一年多受的气还回去。
　　他挑起一边眉毛，张嘴想开嘲讽，却被余晞景抢答：“老师您知道，高三学生压力大，尤其是复读生。”
　　说着，余晞景还暗示地瞥了眼栏杆。
　　徐老师的眼神瞬间变了。
　　现在的高中生每年都有因为压力大跳楼自杀的，尽管她心里巴不得江九阳赶紧滚蛋、别拉低她班的重本率，可哪怕江九阳没了给老师送礼的父母，好歹教育局来巡查的人还没走，真让他跳下去，她的麻烦可大了，学校赔钱私了都不行。
　　徐老师不耐烦地挥挥手：“赶紧回去做题，不行就去心理咨询室，心理老师不是摆设……一天到晚就知道祸害好学生。”
　　江九阳头一次被她这么轻轻放下，表情古怪地离开天台，甚至忘了告诉她自己是来办退学的。
　　一步步走下楼梯，他听到身后的说话声隔着半掩的铁门传来：
　　“晞景啊，你是个好学生，我听说你上半学期跟江九阳那拨人走得挺进？可得离那些混混远点儿，那种东西以后出去就是社会渣滓……我是专门带高考班的，你明年升高三了对吧，我班……”
　　余晞景是怎么回答的呢？江九阳有些好奇。
　　可惜他已经下了两层楼梯，听不到了。
　　……
　　“你还真去那老太婆的班了。”江九阳双手插兜，跳下最后三级台阶，“你跟猪、咳、主任提的？”
　　“不是我自己选的，学校分的。”余晞景跟在他身后。
　　“知道你报空志愿的时候，那老太婆表情肯定特别好看。”江九阳回头看他，“可惜了，我没看到。”
　　余晞景跟他对视片刻，笑了：“确实可惜。”
　　他羡慕江九阳，羡慕江九阳的自由。
　　所以当发现能摆脱从小禁锢他的牢笼的机会时，他毫不犹豫地抓住了。
　　两人上了车，江九阳单手搭在方向盘上，另一手抽空点了支烟：“赶紧回去吧，等下估计要下雨。”
　　余晞景降下车窗，随口问：“你爷爷还好吗？”
　　“老头啊……”江九阳侧头看着黑压压的云，淡淡地说，“没了。”
　　LIM当时缺人缺得快疯了，江九阳一通过试训拿到合同，经理就同意给他预支工资。
　　这也是江九阳选择LIM的原因，他有自信凭实力入队就上首发，去其他战队，多少也得在青训营待十天半个月，他没时间。
　　可没想到他刚预支了一个季度的工资，结果交完钱当天晚上，老头子就走了。江九阳都没敢告诉爷爷自己放弃复读的事，不然不用等到半夜，老头就能被活活气死。
　　话说回来，当时LIM能在本身不富裕的情况下同意江九阳的要求，只为了签下一个路人王，业内都笑他们是死马当作活马医，只是谁也没想到最后还真给他们医活了。
　　余晞景抿了抿唇，注意到他叼着的烟都快烧没了，也没见他抽两口，忍不住开口：“你觉得把嘴烫伤就不用打训练赛了？”
　　江九阳摘了烟头按灭，笑道：“你不是在想怎么安慰我吧？这还需要思考吗？”
　　余晞景立马板起脸，冷冷地说：“需要，少抢你一个人头这事，光是想想就舍不得。”
　　江九阳的笑容逐渐消失：“我现在就把车开到黄浦江里，我们同归于尽吧。”
　　“死鬼接电话——”
　　战队两位大家长专属的催命电话铃声响了。
　　“行吧，看来今天没机会同生共死了。”江九阳遗憾道，把手机丢到后座，让它自己响去，坚决不接教练的电话。
　　余晞景在无限循环的“死鬼”中捂住耳朵，比江九阳更想同归于尽。
　　天空的乌云越积越黑，他们前脚刚进门，下一秒，暴雨哗啦啦地落了下来。
　　常规练习后是与WGO的训练赛，三局结束，百百的心情比阴雨连绵的天空更加阴沉。
　　“复盘，先复盘！”百百趴在盛哥的笔记本上，“不复盘我不吃饭！”
　　“复什么复，复什么复！怎么输的自己心里没点逼数吗？”江九阳恨铁不成钢地戳百百脑门，“这次可不是我下路的锅了！你算算你上路被干翻几次了？啊？！”
　　WGO擅长反野，Deer也是个老油条，第一局败给LIM，对方见野区占不到多少便宜，果断去了防线最薄弱的上路。
　　输掉的两局虽然中下两路多少也要分担些，但最大的那口锅百分百要给上路。
　　百百小声逼逼：“如果Zero来上路，谁干翻谁可不好说。”
　　第二局开始，Deer便提议余晞景留在下路，尽量作为常规辅助，别满场游走跟打野抢活。
　　余晞景本人能安静在座位上坐一整天不动地方，可他操纵的角色跟有多动症似的，在下路待着超过三分钟就忍不住往外跑。
　　而在失去辅助的照顾后，百百兜里的金币多了，送出去的更多了。
　　“Zero，下次人头给你，你能来上路吗？”百百眼巴巴地看着余晞景，“来我上路，兵线都可以给你。”
　　江九阳鄙视：“出息！他去你上路干嘛？扔我自己在下路被俩猛男欺负吗？”
　　比赛录像恰好转到下路，画面中，江九阳的滑板鞋单枪匹马越过兵线，追着狼狈逃窜的老鼠和璐璐，一顿输出猛如虎，一看战绩五千五。
　　百百：“……这是谁欺负谁啊？”
　　滑板鞋血量足够，一矛斩了璐璐后，踏进防御塔范围。
　　S686的老鼠已经隐形，从LIM的视角是看不到的；然而队伍语音中，余晞景突然说了句“十点钟方向”，几乎同一时刻，幽绿的长矛攻速极快，一根接一根地飞出，几乎将隐身的老鼠扎成刺猬。
　　潜行被打破后的速度加成也救不了S686，江九阳按E扯出长矛，老鼠一命呜呼。
　　滑板鞋拿下双杀向后闪现，由于没人抗塔，不可避免地挨了一下塔击，只剩250点血。
　　WGO后悔死了，但凡正式比赛，他们绝不可能让江九阳挨到滑板鞋一秒。
　　[所有人]我喷喷喷喷喷（瘟疫之源）：我靠250哈哈哈哈真适合你啊！江兄您贵庚250年入2500万，怎么也飞不出2和5的世界！
　　[所有人]语言的艺术（复仇之矛）：我们血量加一起-2500，我250你-250x11，一个你顶十一臭皮匠，换算一下就是将近七个诸葛亮，知足地泡你的泉去吧。
　　[所有人]整整齐齐（德玛西亚皇子）：大家少说几句，我家孩子不会说话我牵走了，老鹿管管你家的。
　　[所有人]小鹿斑比（含羞蓓蕾）：管不了啊，他是我队长（手动笑哭）
　　两个同样绿油油的英雄在峡谷中互相伤害完，在聊天框继续battle。S686好歹还有齐耀能管，但江九阳自己就是队长，没人管得了他。
　　“看我干嘛？看我被他俩欺负得多惨啊？认真看录像！”江九阳坦然面对众人复杂的目光，点名道，“尤其宸烈，赶紧学学语言的艺术！以后吵架输了别说是LIM的人啊，队长我丢不起这个人！”
　　宸烈跟着“语言的艺术”学习了半天语言艺术，二位贱客在聊天框互喷至少四百字，他只憋出四个字，便精准传达出众人的心情：“迟早要完。”
　　盛哥默默切换。
　　这次是余晞景的视角，来上路支援的辅助大开杀戒，对面有上单杀上单，打野来了杀打野，百百无助地蹲在角落里混助攻，看这架势还以为风女才是正牌输出。
　　盛哥：“……”
　　怎么也飞不出，阴间的世界。
　　盛哥无奈叹气：“果然，每一个拿人头的辅助背后，都有一个纵容他的AD。”
　　江九阳难以置信地表示：放您mua的屁呢？
　　“我纵容他？哥你没事吧？我恨不得这游戏友军伤害没有豁免！”江九阳气得拍桌子，杯子里的水差点洒出来。
　　余晞景嗤笑：“一样。”
　　同一个世界，同一个梦想。
　　他想痛击队友很久了。
　　两人对视间火花四射，仿佛正在酝酿风暴。Deer及时打断他们的读条，问盛哥：“明天训练赛打谁定了吗？”
　　“羚羊。”
　　“哇！这是什么缘分啊！”百百马上撕了张纸，卷成话筒递到江九阳嘴边，“阳哥你有什么想说的吗？”
　　“我要微博提醒Mad带好纸巾，别跟S686一样被爸爸骂哭。”江九阳呵呵，“不如哪天咱们三家约赛吧。”
　　余晞景嘲讽：“然后集齐下路三贱客召唤神龙？”
　　——他老东家WGO的S686，现东家LIM的First，以及明天要打的羚羊Mad，三个ADC，贱得各有特色，最大的共同点是嘴贱。
　　怎么也逃不出贱客的世界。
　　他一只弱小可怜又无助的小猫咪竟然被生活如此针对，这是造了什么孽啊？


第19章 
　　“今天送走WGO，明天迎来羚羊，你们要欢迎新成员？”Deer真的开始思考，“单数是上坟，Zero加入正好凑个双数，吉利。”
　　百百：“双数不是结婚吗？怎么配对？”
　　江九阳和余晞景异口同声：“跟狗结婚也不找他！”
　　百百无辜：“……那个，我还什么都没说呢，你们是不是太自觉了？”
　　宸烈饿了，偷偷低头啃巧克力，一如既往不问世事。
　　盛哥从口袋里翻出一瓶降压药，宝贝似的捧在手心。
　　这帮小兔崽子，带不动带不动。
　　三局复盘结束，盛哥放他们去吃饭，散会前特意强调：“明天训练赛，谁缺佛珠来我这拿。”
　　余晞景不理解：“这是队内传统？”
　　“跟羚羊打需要焚香沐浴，戴上四五串佛珠，不然会被气死。”百百举手，“盛哥，给我来两串！上次我有一串断线了！”
　　江九阳乐了：“让方丈给你换铁丝串吧，不然多结实的线也扛不住你大力出奇迹啊。”
　　在江九阳和Mad到来前，他们两家是携手徘徊中游的难兄难弟。
　　羚羊战队以“羊”为名，队员的性格却一言难尽，多腼腆的选手进去，都能在一个月内被带成厚颜无耻的峡谷喷子，据说“无尽的嘴臭，极致的享受”是他们的内部口号。
　　他们每场比赛都从聊天框开始，羚羊人无所畏惧，可苦了对手，至少百百每次看江九阳在下路和聊天框双管齐下，总控制不住自己打字的手。
　　去年羚羊下血本挖来一个韩援AD，参考LIM的成功案例，开始培养下路核心。战力是崛起了，可粉丝数仍旧惨淡，羚羊经理还特意来LIM基地取经，想知道为什么一个ADC就能让他们关注翻倍。
　　赵南谦虚地回答：“因为我们AD长得帅。”
　　据说羚羊经理当晚就回去给Mad安排了全身美容，撕腿毛时，杀猪般的嚎叫吵到有路人怀疑发生凶案报警的程度。
　　别的成没成功不好说，这位韩国朋友中文学的是相当成功，不到两个月就能脱离新华字典，跟江九阳不带脏字地对喷八百字小作文，很快和江九阳、S686组团出道——也算是从另一个角度为羚羊带来大波关注，虽然这个角度他们经理不喜欢。
　　“王牌AD，下路喷子。”余晞景余光瞄着江九阳，心说这巧合巧的，真不知道是跟江九阳过不去、还是跟自己过不去。
　　Mad有哪一样比得过江九阳吗？
　　江九阳跟他想一块去了：“是不是觉得我比他厉害？”
　　余晞景立马收回视线：“你哪都不如他。”
　　江九阳指着自己的脸：“至少我比他帅吧？”
　　余晞景略一回忆Mad满脸的痘痘，没法反驳，只好嫌弃地表示：“你就不能跟好的比。”
　　江九阳很会抓重点：“谢谢夸奖，谢谢，我也就比Mad好那么一丢丢。”
　　“鹿哥，你听懂了吗？”百百一脸怀疑人生，撞了撞Deer，“我怎么觉得他们鸡同鸭讲还讲到一个频道上去了？”
　　Deer打开淘宝：“孩子别怕，我给你买几本阅读理解你就懂了。”
　　……
　　还是个孩子的百百情绪崩溃了。
　　“我还是个孩子，为什么要这么对我？！”百百眼睁睁看着跟上单来上路兴风作浪的羚羊下辅踩着他尸体跳舞秀图标，又踩着他尸体推掉上路一塔，还有空在聊天框你一句我一句地嘲讽，就很气。
　　气到想提刀冲进羚羊基地。
　　“气什么？”Deer安抚道，“他们很快就要死了。”
　　百百定睛一看，己方卢锡安和娜美已经摸到了上路一塔附近，而对方正肆无忌惮地攻击防御塔。
　　“可是他俩都残血了……”百百喃喃，“算了，他俩残不残血，和对面会不会被做成烤全羊又有什么关系呢？”
　　当前版本的圣枪游侠·卢锡安和唤潮鲛姬·娜美是一对强力组合，可不论技能上有多契合，也架不住操作者气场不和。
　　卢锡安一个远程射手被江九阳完成近战，而娜美一个柔弱的美人鱼辅助，硬是被余晞景打出了大白鲨的气势。
　　羚羊三人呆滞地看着灰下来的屏幕，打死也想不到LIM语音内居然在斗嘴。
　　江九阳先发制人：“哥主动给你让人头，感动吗？”
　　余晞景冷笑：“谁让谁啊？你拿两个我一个，你好意思说？”
　　江九阳：“怎么？防御塔没你份还是你没混到助攻？上路炮车给你了你不要总是不满足！”
　　余晞景：“我差两百能出杀人书。”
　　观战室监听语音的众人心态平和——辅助出杀人书，不管外人觉得合不合理，反正LIM从上到下都习惯了。
　　江九阳：“哎嘿，我能出大件了，这波我赢了！”
　　卢锡安头顶58点血，光明正大站在路中央回城。余晞景再想让他被对面赶来的打野送走，也得让娜美掷出泡泡晕眩敌人。
　　男枪Q未出手便被打断，江九阳飞快终止读条。卢锡安抬手就是一枪，一束圣光穿透男枪，让他不是很健康的血线更加凄惨。
　　几乎同一时刻，娜美召唤的怒涛将男枪击飞，顺手挂了个点燃。
　　余晞景警惕：“这个是我的。”
　　“你不觉得人鱼配点燃很违和吗？”江九阳重新按下回城键，“帮个忙都不行了？我们什么关系啊，帮你贴过创可贴的……”
　　他一提这事，余晞景额角青筋立马蹦出来了，再也憋不住脏话，和颜悦色地打断他：“滚。”
　　百百小声逼逼：“那个，我们队里真的有辅助吗？”
　　余晞景诡异地沉默一秒。
　　江九阳狂笑，差点又取消回城。
　　“我看你挺合适。”余晞景冷冷地说，“腕豪换个出装就是辅助，我们换线吧。”
　　百百被扑面而来的冰碴吓得委屈闭嘴。
　　他有预感，再说一句话，打团第一个被卖的就是他。
　　观战室一片沉默，盛哥摸了摸手上的老檀佛珠，平静地说：“算了，反正他俩这波配合不错，就让他们调节氛围吧。”
　　忙里偷闲来围观下路贱客battle的赵南不满：“我们队最有商业价值的两个金蛋被你当氛围组，你不觉得暴殄天物吗？”
　　盛哥问：“你不是天天想让他俩出卖色相赚钱吗？”
　　赵南冷漠道：“现在不想了，我现在觉得他俩去说相声来钱更快，演小品也行。”
　　其实单数人头如何分配的问题，两人早在高中时期便有了默契。江九阳不过是闲得蛋疼，三分钟不撩闲就浑身难受。
　　跟江九阳拌嘴也不会影响余晞景的操作，羚羊打野万分后悔来之前没回家买个水银腰带（解控装备），绝望地看着自己的半管血在娜美的连击下飞快消失。
　　他先是试图入侵LIM野区，被Deer一路赶了出来，扭头看这两人都残血，认为一个火药卷下去双杀还不是唾手可得？然后颠颠跑来摸老虎屁股。
　　可没想到，他卡着LIM视野盲区，枪都没抬起来，补兵的娜美像在他脚边插眼了似的，Q得非常精准。
　　最重要的是：你他妈一个辅助为什么伤害这么高？！
　　死前最后一秒，娜美朝着缓缓倒下的男枪秀了个图标，羚羊训练室里爆出一句国骂。
　　“我好像知道他是谁了。”羚羊打野咬牙切齿地说，“那个零。”
　　Mad不信：“你放屁！余晞景跟江九阳能在一个屋里共存超过五分钟？”
　　羚羊打野：“你看他ID。”
　　jjyssjb——江九阳是神经病。
　　跟江九阳一队还能用这ID，整个大陆赛区除了余晞景不会有第二个；可如果真是余晞景，为什么一直没等到LIM基地爆炸的新闻？
　　这不合理！
　　在意识到对面辅助可能是Zero那个暴力狂后，五人立刻做了相应的调整。
　　然而这次跟余晞景搭档的是江九阳，余晞景的短板都被这个强势的搭档弥补了，以往的对战经验不再适用。很快，羚羊训练室里的骂声从一个人的独角戏变成了五人的国骂比拼大赛。
　　第一局羚羊输得乱七八糟，比江九阳和Mad键盘battle的聊天框还乱。
　　Mad骂骂咧咧地扯下耳机：“妈的，下把我拿滑板鞋！谁也别拦我！”他骂娘的口音十分地道，可见对国内环境适应良好。
　　羚羊教练推开门，没好气地说：“我拦你。”
　　——也许大概似乎好像可能这是羚羊战队唯一一个文明人。
　　文明人一转头，张嘴咆哮：“妈的Sheep你给我把耳机放下！砸坏了还得买新的！你是队长，能不能做个表率！”
　　Sheep一口气卡在嗓子眼，咬牙放下耳机：“不愧是队内文明比赛冠军，这都不生气。”他瞥了眼开始输出的Mad。
　　作为对照组的Mad几乎要把后槽牙咬碎了：“姓江的傻逼肯定在笑我！”
　　江九阳确实在笑，不仅笑了，还笑得很大声。
　　“第二局开始要当心。”江九阳笑够了，说，“羚羊什么德行大家都知道，Zero，你跟他们打过训练赛吗？”
　　余晞景：“没有。”
　　春季赛赛制是单循环，余晞景只跟羚羊打过一场，而且他入队后WGO并没有跟羚羊越过训练赛。
　　大概是教练怕S686和Mad俩贱客凑一起，再加个阴间辅助阴阳怪气地拱火，把正经训练赛搞成大乱斗，说不定打着打着S686就要给Mad打电话开始口水战。
　　“WGO，豪门大户，不稀罕跟我们泥腿子约赛哈？”江九阳嘀咕一句，正色道，“我给你提个醒，羚羊训练赛打得特阴，尤其他们教练那个老阴比，第一局不做安排让人试水，记下他们队长或辅助指挥的时间节点，之后两局他在训练室全程指导——只是怀疑，没有证据，但可能性很高。”
　　余晞景皱眉：“观战视角听不到队伍语音，他能知道队员做什么决定？”
　　江九阳伸手按住余晞景的头，强迫他看向背后的监听器。
　　那玩意光明正大地摆在余晞景身后，摆明了是给他特设的。要不是赵南拦着，江九阳能在上头贴个纸条写“余晞景专用”。
　　余晞景拍开他的爪子：“你洗手了吗？”
　　江九阳故意气他：“上完厕所好像没洗，哎我想想，是真的没洗。”
　　中场休息只有十分钟，余晞景很理智地放弃废话：“训练赛赢了有什么用，正式比赛谁给他们指挥？总不能只是为了干扰对手判断。”
　　“所以他们很依赖教练的安排。”江九阳说，“他们基础还算扎实，比上不足比下有余，我刚来时还没有Mad，那会LIM的排名就在他们之下。”
　　教练无法上台指导，更不能在比赛途中给选手传递信息，但赛前和中场休息可以做出部署。
　　就像羚羊这种动物，以耐力为基础，提前做好准备、依靠真真假假的迷惑和教练提前安排的套路，从强者手中抢到喘息的余地。
　　余晞景不理解：“在训练赛当冠军有意思吗？”
　　“人家觉得有，那就是有呗。”江九阳短促地咧嘴笑了下，尖尖的虎牙一闪而过，“不管怎样，反正Mad下路打不过我。”
　　“只在一对一Solo的情况下。”Deer不客气地拆台，“我们当练习附加题就好，别因为这个就瞧不起羚羊。在江九阳打出成绩前，我们就是共患难的好兄弟。”
　　垫底兄弟手牵手，谁先上岸谁是狗。
　　余晞景懂了：“那时候也没人约你们。”
　　Deer捂住中枪的心脏：“能不能委婉点？”
　　“他们教练放弃第一局，想试我们辅助换没换。”江九阳斜眼看余晞景，“用不了一局，开局一分钟估计他们就猜到是谁了。”
　　余晞景：“……怪我咯？”
　　“不怪你怪谁？”江九阳摊手，见聊天框里羚羊的人在催促，招呼队友准备开局。
　　余晞景扶正耳机，不自觉地摸了摸头发。
　　江九阳的手指修长，手掌宽厚，掌心温度很高，还会把这份热度一起传染给别人。
　　像个大型污染源。
　　余晞景在心里冷漠地评价，手却很诚实地又碰了下被江九阳按过的头发。
　　在被发现之前，江九阳悄悄收回自己偷瞄旁边人的视线。


第20章 
　　果然，第二局开始，羚羊的打法变了，不仅节奏，连阵容的风格都第一局完全不同——
　　上单大树AD寒冰辅助猫咪，打野稻草人，加上团控能力极强的冰女中单。
　　用来针对某些喜欢野区游走一不小心就走到敌方半场的、没有位移技能还偏爱贴脸硬刚、团战拿人头比保队友强的阴间辅助。
　　余晞景：你们直接报我身份证号得了。
　　“牛逼啊学弟！”江九阳战术后仰，“五个里四个针对你，我都能想象到开团的画面有多美了！你是什么时候请雷劈了羚羊基地吗？”
　　余晞景这局拿的星籁歌姬·萨勒芬妮，就英雄机制和属性而言，歌姬堪称五边形战士——可中可辅可打团，能输能控能保队友；不过由于腿短、脆皮且吃经济和装备的特性，当前版本还是中单选手用的更多*。
　　但从技能和当前版本的平均胜率来看，歌姬与大树、猫咪、寒冰、稻草人的相性不算很好，容易被克。
　　“女警对寒冰的胜率也不怎么样。”余晞景冷冷地反驳。
　　“我觉得我可以脱离‘平均’。而且大多数情况，对面拿个英雄针对我只是顺便，一般没人费力气特意堵我，性价比低不划算。”江九阳耸肩，“不如把我四个队友都克了……”
　　Deer微笑：“江队长。”
　　江九阳话锋一转：“还能折断我的翅膀让我再起不能。”
　　余晞景嘲讽地笑了一声，江九阳立马转火：“你笑什……”
　　Deer精准打断读条：“如果你们把打嘴炮的精力放在操作上，相信你们的手速还能翻一倍。”
　　百百帮腔：“就是，打嘴炮有什么意思？有能耐打炮去啊！”
　　江九阳和余晞景异口同声：“你打过？”
　　“……没有，没人和我打。”百百屈辱地承认自己母胎Solo二十年的事实。
　　宸烈：“……噗！”
　　百百：“你笑了吧？你绝对笑了吧？宸小烈我看错你了！”
　　观战室内陷入诡异的沉默。
　　副教练按住自己想关掉音响的手，开始反思：“把这三人放一起，我们是不是做错了什么？”
　　“没关系，反正比赛我们听到不到实时的队内语音。”盛哥安慰道，“人不能太较真，不然迟早被这群兔崽子气死。”
　　副教练想开了：“哥你说得对。”
　　训练赛一般用来尝试新套路和组合，除去中场休息时不像正式比赛能得到额外指导，教练在不在场影响不大。
　　可这仅仅是对守规则的人而言。
　　“不然你以为为什么没几家队伍喜欢跟他们打？”江九阳操纵女警飞快后退，躲开寒冰的箭矢，“虽然没实锤，但谁都不傻。就算能练高难度模式，可跟正式比赛都差太多，节奏乱七八糟，不小心就把自己带坑里了。”
　　百百赞同：“我有次跟他们打训练赛，一晚上心态都是崩的——嗯，最重要的原因是他们嘴贱。”
　　江九阳揭他老底：“难道不是因为你三局被杀出四次超鬼？起码一半是你莽上去送的。”
　　百百自闭了。
　　余晞景十分怀疑让江九阳当队长，这支队伍还有没有未来。
　　人都被他打击没了好吧？
　　这时，余晞景走前留在河道的眼灭了一个，另一个发现了一闪而过的猫咪。
　　对方已经离江九阳很近了，余晞景都没把握江九阳能不能躲开，但在他开口前，江九阳突然改变方向向左走位，让Mad的引燃挂了个空；同时，女警不退反进，硬抗下寒冰的平A，未卜先知似的躲开了猫咪的大招。
　　即便女警被末尾两道波纹扫到掉了血，不过在辅助出去游走且没出秒表（2.5秒内可免疫伤害）的情况下，总比被三道波纹命中后锁在原地罚站要好。
　　不仅如此，江九阳还顺手在寒冰脚下放了个夹子。
　　“艹这特么都能躲开？！”羚羊辅助十分心疼自己的大招，这本是他想留给余晞景的。
　　“艹这什么反应速度？！”Mad更心疼自己的血——寒冰连躲避的机会都没有，一脚踩进陷阱被禁锢，随着女警一声“爆头”，血条顿时被崩飞一截。
　　江九阳敲着键盘狂笑：“哈哈哈哈这就是差距知道了吗？”
　　羚羊教练阴险得很有逻辑：“别慌，听我指挥。你们现在学会应对他们的新节奏，上场了不就知道什么时候该干什么事了？”
　　Mad恍然大悟：“有道理啊！”
　　如果这话让江九阳听到，怕不是要当场输出千字小作文，从此对韩国友人改观——一群傻白甜。
　　……
　　羚羊教练信心满满地做好安排，可没想到，打了快十分钟也没爆发人头。不只队员，教练都有些疑惑。
　　对此不满的还有余晞景。
　　江九阳振振有词：“你有什么不满的？他们开始玩阴的之后，十分钟我们不死人就是一个好的开始，做人要知足，知足才能常乐。”
　　“你能安静一会吗？”余晞景装聋装不下去了。
　　“不能，我的嘴是很有用的——二百滚回来！如果你送出本场比赛第一个人头，晚饭我必在你碗里埋蟑螂！送给塔也不行！”江九阳用事实证明他张嘴的意义，“野区……”
　　野区总算被羚羊逮到打团机会，一波3V2小团战，应该蹲后排的脆皮歌姬顶在前头冲锋陷阵，再看对面同样依赖队友、本应附在AD身上当挂件的猫咪猪突猛进的架势，江九阳若有所思：“学弟，你跟羚羊相性应该挺好的，尤其是他们辅助，你们一定很有共同语言。”
　　余晞景：“呵呵哒。”
　　江九阳：“这个‘哒’就显得很可爱。”
　　余晞景面无表情地用余光瞥了江九阳一眼。
　　不知道是这货脑子被门夹了还是被车碾了，余晞景觉得这话有点恶心，可想到说这话的人是江九阳，似乎又不那么令人反感。
　　余晞景不觉得问题出在自己身上，那肯定是江九阳的错。
　　他又瞥了江九阳一眼，手上见缝插针地给了蓝Buff一下，还是当着羚羊中野辅的面，这举动简直挑衅到了极点。
　　虽然本就是拿来钓鱼的，但羚羊看着嚣张的歌姬，仍旧不爽到了极点。
　　江九阳诚恳道：“如果是我对手这么干，我多少得盯着他杀十分钟以示敬意。”——比如季后赛他在野区跟余晞景玩“你追我我追你阴间下路甜蜜蜜”小游戏。
　　百百试图挽救一条死有余辜的生命：“阳哥你别说了，你看看你旁边，想刀一个人的眼神是藏不住的！”
　　余晞景冷冷地开口：“是两个。”
　　不想被刀的百百立马闭嘴。
　　耳机中传来攻击音效，对面三人一起A了上来。余晞景和宸烈不得不放弃即将到手的蓝Buff，操纵歌姬回撤。
　　稻草人的黑魔法范围不小，在野区狭窄的小路上实在没有太多的躲避空间，哪怕余晞景及时打碎爆裂果翻墙，仍旧被新月形的光波扫了个边，被迫减速。
　　宸烈跑得比他快，见状立马回头，炸弹人挥手抛出一片地雷阵，延缓了对方追上来的时间。
　　“你俩先放风筝，我从后头包夹。”Deer吃了羚羊上半野区的红Buff，马不停蹄地往下路赶。
　　宸烈：“嗯。”
　　余晞景：“不急，等我拿完人头的。”
　　Deer：“……哦。”
　　他就多余关爱某位新人。
　　“不急什么啊不急，你想极限一换一还是一换三？我不允许对面的KDA数据里的人头来自下路！”江九阳操纵女警打人的同时噼里啪啦打字。
　　[所有人]jjyyyds（皮城女警）：我去三打一你们就围殴辅助？就这就这就这？怎么不来下路送啊？这波人头我需要啊！
　　羚羊众人看得额角青筋直跳，Sheep鼠标都快点上聊天框了，被教练用本子敲了肩膀批评：“队长要有队长的样子。”
　　“等等……”Sheep忽然反应过来，“First也是队长啊！”
　　Mad自我认知清晰：“但LIM的喷子只有他一个，我们有很多。”
　　Sheep只好作罢，羡慕地看着Mad跟江九阳在聊天框进行打字比赛。
　　没过两行，聊天框战争出现了第三人——
　　[所有人]jjyssjb（星籁歌姬）：我的。
　　[所有人]jjyyyds（皮城女警）：三个呢！总不能全是给你送的！给我留一个听到没？
　　[所有人]jjyssjb（星籁歌姬）：你别来，能打。
　　“我艹这辅助什么意思？他以为自己能一打三？队长上！干他丫的！”Mad的斗志更高涨了，小作文喷涌而出的同时，寒冰也冲出防御塔的保护范围，要跟女警贴贴，“姓江的傻逼留给我！我要让他知道花儿为什么这样红！”
　　Sheep感觉自己受到了欺骗，幽幽地反问：“一个哈？”
　　以后LIM的喷子大概不只First一个了……不对，这也算喷子吗？这明明是小学鸡吵架！
　　祖安区全体玩家拒绝承认他们是喷子！这是耻辱！
　　然而还有更耻辱的——
　　某位嚣张的辅助刚放话“能打”，下一秒转身溜了。
　　羚羊全体：“？？？”
　　什么玩意？
　　手上扬言要团灭他们，脚下跑得比东风快递还快。
　　这真不是江九阳双开的小号？
　　歌姬话放的比谁都狠，跑起来比谁都快。披着粉色长发的少女顶着一层薄薄的血皮，踩着飞行器飞回己方半场，躲在草丛里嗑红药喝奶。
　　“不打是正确的。”盛哥边记录边说，“如果当时跟他在野区的是小江，这波能反杀，可换成宸烈就差了点。”
　　副教练遗憾：“可惜蓝没拿到。”
　　盛哥温馨提示：“那是羚羊野区的蓝。”
　　副教练一拍脑门：“总看First跑去别人家打劫，我都忘了。”
　　LIM野区中，余晞景不着痕迹地松了口气。要不是对面为了针对LIM团战磨合不到位，放了个控团更稳的短腿冰女中单，这波下来他多半要凉。
　　可偏有人要揭他短。
　　江九阳的笑声礼貌而不失幸灾乐祸：“让你在下路老实呆着你偏走，被狗咬回来了吧哈哈哈哈！”
　　余晞景下意识想说“那你怎么不早点告诉我”，话到嘴边又强行咽了回去。
　　这话说出来，实在太无理取闹了。
　　丢不起这人。
　　“得让你亲身体验一下羚羊的阴险……我艹他祖宗！！！”江九阳话没说完，便看到对方五人缓缓向下路包围，一副准备逼团的架势。
　　“打吧，我们需要练团战。”虽然这么说，但Deer仿佛看到了惨不忍睹的未来，露出不忍直视的眼神。
　　“打！”江九阳咬牙说。
　　目前LIM团战不稳的锅不单余晞景，江九阳也得分一半。
　　江九阳个人能力太突出，以往为了配合有手伤的张队，不得不收着打。这回给他换个能跟上他全力出击的辅助，单把下路配合拎出来，评个LPL最佳搭档绰绰有余，可其他队友很难习惯下路过快的节奏。
　　“二百买完东西下来，Zero你……”江九阳顿了顿，“算了，你别来了。”
　　“什么叫‘你别来了’？！”副教练一脸懵逼，“他以为我们打团练得有多好？他和Zero二对五都比全员参团打得好，就着还不练？！”
　　话音未落，音响里传来余晞景的声音：“你不让来就不来？”说着，操纵血条回复过半的歌姬掉头冲向下路。
　　江九阳：计划通√
　　歌姬以音符开道，从草丛中杀出，疯狂扑向羚羊五人的背影。


第21章 
　　第二局LIM还是输了。
　　打到三十五分钟，这局比赛明显是羚羊胜出。训练赛双方不会完全推掉敌方水晶，以免泄露结果。
　　“准备退吧。”江九阳难得说话简短。
　　话音未落，歌姬突然闪现到寒冰面前，贴脸开大。
　　江九阳只愣了不到一秒，便举枪跟上输出。
　　百百懵逼：“我们不是要退吗”
　　余晞景勾起嘴角：“对啊，反正要退了。”
　　江九阳接道：“放松一下，友好交流，更有益调节心情。”
　　观战室众人：“……”
　　只有你们的心情会被调节吧？！
　　“他们默契真好。”盛哥说，“现在我说他们可以参选LPL最佳搭档，没人有异议了吧？”
　　“没有！”赵南两眼放光，仿佛看到大批CP粉被吸引、给LIM下路组合打钱的未来。
　　羚羊被LIM的骚操作搞蒙了，野辅二人双双毙命。如果没看完整比赛，说他们是输家都有人信。
　　余晞景杀了两个，在Mad带人冲过来想解决残血歌姬时，毫不犹豫点了退出。
　　女警抓住机会，丢下陷阱夹住寒冰，上来就是一顿正义暴打。
　　大招打空反被淦的Mad发出字正腔圆的辱骂：“操！”
　　双方胡闹够了，各自点了退出。
　　江九阳先感叹一声“爽”，在Deer的谴责中干咳一声，找回些许队长应有的稳重：“刚才那局我浪过头了，下局打稳点吧。”
　　他心虚的表现是话少，余晞景心虚的表现是完全不说话。
　　“不用，继续这个节奏。”Deer说，“还有半个月夏季赛，我们需要适应新的阵容。Zero也别有太大压力，按你的……不，跟你江队步调走，下路指挥交给你。”
　　宸烈：“不能浪费。”
　　“张队说的。”百百补充，“他说按原来的节奏打，不管对阳哥还是Zero都是人才资源的浪费。”
　　张队一直觉得是自己的手伤拖累了队友，也为LIM招不来好的辅助焦虑，在发现比他更适合江九阳的余晞景后，心里再怎么舍不得，在退役让位上也没有半分犹豫。
　　余晞景抿了抿唇，见江九阳居然超过五秒没逼逼，轻声问：“试试新打法？”
　　江九阳偏头看他。
　　这段时间的训练中，LIM一直在努力磨合，尝试不同的阵容。
　　从跟豪门QWQ到中小战队的训练赛，教练团和分析师的黑眼圈叠了一层又一层，最终找到理论上最适合当前LIM的方式：变化。
　　然而只是理论上。
　　英雄选定后比赛中不能更改，能改变的只有节奏和打法。可在一场几十分钟的比赛中，一次性掏出两三种套路、还要再短时间内穿插变换，实在是太挑战选手的硬实力了。
　　收放自如说的是三局比赛三种打法还能稳住节奏，一局比赛中穿插三种，实在有些为难人，余晞景试过一次后都表示很有挑战性。
　　“能让这货承认有挑战性，那就是真的难。”江九阳如是说。
　　老将Deer，经验再丰富、意识再敏锐，反应到底是跟不上年轻人，这在高强度的团战中是致命的。
　　新人宸烈，反应和手速没的说，但由于性格原因，跟队友之间的沟通不是很到位，往往技能打出去了才想起来出声提醒队友。
　　至于百百，江九阳觉得他们上单改掉哈士奇一样的撒手没属性，那就是本年度最大进步。
　　“试试。”江九阳收回视线，说，“这把我拿莎弥拉。”
　　余晞景挑眉：“如果对面拿女警呢？”
　　上一局虽说输了，但江九阳的女警可没少让Mad吃亏，再加上女警算是Mad的招牌之一，以对方的性格，这局八成会拿。
　　沙漠玫瑰·莎弥拉爆发高，有位移有控制，可惜血薄皮脆，六级前容易被压制。万一不小心被控住，大多数情况就是被秒的命运。
　　“那也不换。”江九阳笑道，“我相信我的辅助不会丢下他弱小可怜又无助的AD。”
　　余晞景选择性耳聋，手腕却缓慢移动，挣扎着指向辅助装。
　　打过正经职业联赛，五个位置的出装，余晞景最了解的当然是辅助。他知道当初在WGO怎么表现才不会被直接放弃，只是不想那么打而已。
　　不想放弃自己的风格，更不想为了别人放弃近在眼前的胜利。
　　“杀对手和保队友不冲突。”余晞景盯着包里的辅助出门装，仿佛再看杀父夺妻的仇人。
　　“是啊，杀对手和保队友不冲突。”江九阳说，“但上把第一次团战，对方明显是不准备跟你正面刚。歌姬腿短，你追不上、更杀不了他。”
　　余晞景没说话。
　　“尤其上单，他血太厚，队友技能专克你，你说你头铁刚个什么？留得青山在不愁没柴烧懂不懂？”
　　在江九阳不停的叨逼叨中，余晞景的鼠标移到第三个装备上，罕见地犹豫一瞬。
　　“想读书？”江九阳猜到了他的想法，“温馨提示，还不确定顺逆风。”
　　“那就让比赛变成顺风。”余晞景点击购买，装备杀人戒。
　　江九阳后仰：“我靠你能不能少给我点压力？欲戴其冠必承其重，真打团是不还得我给你挡伤害啊？”
　　作为“杀人四兄弟”的老二，杀人戒和它大哥杀人书一样，不说属性，起码嘲讽值是拉满的。赛场上谁出这装备，就要做好打团被针对的准备。
　　于是发育阶段，歌姬老老实实蹲在下路，给前期弱势的莎弥拉保驾护航，帮助他人也方便自己。
　　羚羊诸位被突然正常的jjyssjb搞得猝不及防。
　　Mad一脸茫然：“难道jjyssjb换人了？江九阳终于忍不了Zero，把他拖下去换Shiny上了？”
　　羚羊教练沉默。
　　这一刻，原本坚定的信心动摇了。
　　十分钟后，注意到歌姬升级了杀人书，羚羊教练动摇的信心重新坚定，可惜没坚定太久。
　　歌姬攻速略慢，但有回复在可以赖线，大招CD一好，滚起雪球堪称无敌。
　　杀人书击杀可叠两层、助攻叠一层，除非死亡没有任何人可以中断，然而一看到歌姬那怎么打也跌不到最后一格的血条，羚羊五人心里顿时蒙上一层阴影。
　　其实LIM这局的节奏在所有人（包括他们自己）看来，简直是乱七八糟。
　　先是开局五人一起猥琐发育、再是红蓝Buff刷新后野区猪突猛进、直到差不多该准备小龙团时选择避战安稳吃兵线，当羚羊即将拿下水龙最后一丝血时，莎弥拉和歌姬突然冒出来，一副宁可二换五也不给龙的架势。
　　歌姬大概是憋狠了，全程冲在最前，根本不怕死，仿佛身上的杀人书只是摆设。
　　Sheep很冷静：“别慌，只有两个……操！”
　　看着左右和后方冒出来的身影，Sheep不冷静了。
　　这帮人什么时候过来的？！
　　一场毫无预兆、甚至毫无章法的团战，羚羊五人被揍得找不着北，再上线时警惕万分，没想到LIM又回到了和平发育的状态。
　　小问号你是否有很多朋友？
　　在对手疯狂变速的节奏影响下，羚羊五人逐渐乱了阵脚。
　　“操！谁他妈想的伤敌一千自损八百的损招？！”羚羊教练忍不住爆了句粗口，指挥道，“这局到此为止！节奏都被带偏到奶奶家了，还打个屁！”
　　羚羊喷子多，但这些喷子就像小学生一样，很听妈妈的话。
　　男妈妈也算妈妈。
　　在LIM视角中，羚羊众人忽然停下动作，像卡住了一样，被攻击也没反应。
　　两秒后，全员退出游戏。
　　LIM：“？？？”
　　江九阳摘了耳机挂在脖子上，打通盛哥电话：“我艹什么情况？呼叫盛哥呼叫盛哥！敌人逃跑了！”
　　“收到，正在联系。”盛哥回应。
　　Deer也问：“游戏出BUG了？”
　　“不，他们教练说Sheep打得太激动，把电源线踢掉了。”赵南推门进来，“你们信吗？我假装信了。”
　　观战室跟训练室仅一墙之隔，侧面证明了LIM是真的小、也是真的资金不宽裕。
　　江九阳放下手机：“好吧，那我也装一装。毕竟他们这么用心找借口了，不象征性信一下，实在太对不起人家一片心意了。”
　　余晞景嘲讽道：“说是他们教练踢的我还信。”
　　江九阳语重心长：“学弟，成年人的世界远比你想象的复杂，总说真话很容易被人记仇的。”
　　余晞景：“那你知道说话多的人更容易被记仇吗？”
　　江九阳：“你记吧，反正你没法扣我分。”
　　赵南并不想让自己像个脑补过度的傻逼，可这场景实在太好了，他总觉得不说什么，实在对不起这二人旁若无人的氛围：“我们宣发制定了你俩的捆绑营业方案，要不要看看？嗯，入手点就从春季赛MVP采访小江夸小余好看的那次。”
　　余晞景缓缓打出一个？
　　夸职业选手不提技术提外表，你确定他那不是在嘲讽我实力不行？
　　“我再说一次。”余晞景尽力维持礼貌，“我跟狗结婚、咳、组CP也不会找他。”
　　江九阳一拍桌子：“狗怎么了？余晞景你不要瞧不起狗！狗是人类最忠诚的伙伴知道吗？你知道养狗的好处有多少……”
　　余晞景打断施法：“嗯，你也知道狗比你强。”
　　江九阳牌哔哔机突然安静，仿佛被掐住脖子的鸭子。
　　Deer戴上墨镜，顺手捂住宸烈充满好奇的眼睛：“小孩子离他们远点，不要学坏。”
　　赵南掏出计算器，边敲边嘀咕：“最新统计他俩CP粉有……超话粉丝增速……发帖数……嗯，虽然看起来没有前途但不是完全没前途，可以先试试方案五……”
　　余晞景：“……”
　　你们LIM的宣发是从哪个三流娱乐公司挖来的吧？
　　而且什么叫“方案五”？
　　难道炒CP方案还有一二三四，总有一款适合我？
　　余晞景不是很想知道，选择离开：“我回房间做作业。”
　　他的合同早签完了，只等拍照官宣。在赵南的强烈要求下，余晞景每次直播都开了摄像头，粉丝数又涨了一波；而为了不暴露自己已经到了LIM的事，余晞景每天直播都是回宿舍用笔记本上号。
　　也就是他长得好，才能在笔记本那死亡角度的镜头下圈颜粉。
　　“哎等等！话没说完呢！”赵南追了出去。
　　关于队内CP这事，赵南和他提过好几次，余晞景只想知道这货是不是跟LIM有仇，不然为什么他如此期待LIM被粉丝轰炸？
　　“涨粉特别快，真的！你看过CC下路赛后互动没？就赛后不经意递个水瓶对视一眼，他俩就涨了一波粉！”赵南悄悄瞄着余晞景的表情，小声问，“真不想啊？不想直说，以后我再也不拿这事烦你。”
　　余晞景没说话。
　　WGO只需要他做个过度，不会费心搞这些，但余晞景也刷到过粉丝嗑CP现场。如果营业的对象是江九阳，倒也没想象中的那么排斥。
　　他真正在意的，是战队营业出来的CP到底是假的，哪天散伙了就分道扬镳；CP粉要么蹲坑底继续不问世事只管低头嗑，要么去找下一家，发自内心相信的能有几个？
　　那不就相当于所有人都默认这CP是假的吗？
　　“你随便。”余晞景烦躁地加快脚步。
　　赵南眼睛一亮：“OK，这事交给我！”
　　营业这事是他先跟江九阳提过，在余晞景来之前。当时他准备好了几个理由，想探探江九阳口风，结果一个没用上，人家直接说没问题。
　　当时江九阳很诚恳地告诉他：“因为我觉得，怎么说服余晞景才是最大的问题。”
　　压力顿时转移到另一方。
　　现在没有压力了，赵南感觉自己的前路豁然开朗。
　　张队趁早宣布退役，想给战队粉一些接受的时间；这些天评论区除了关心他身体的，最多的就是猜测LIM新辅助要从哪里找。
　　有人猜会不会请个韩援，毕竟正赶上Angel准备跳槽到LPL的好时候，然后被集体嘲笑：LIM请得起韩援吗？
　　无意见看到这条评论的赵南气得半宿没睡着，梦里都是他们战队高唱“夜上海”，在头牌江九阳和余晞景的带领下出道营业日入五百万。
　　而这半个月来跟LIM打过训练赛的战队面对这条微博，不约而同笑了。
　　人家用得着请韩援？
　　姓江的牲口总算找到一个能跟他狼狈为奸的辅助了，其他路先别管，至少日后大家的下路都不好过，谁也别想消停。
　　尤其是羚羊，恨不得微博放出LIM辅助杀人书二十层的截图，再给他买个黑热搜。可惜训练赛录像保密是业内不成文的规定，为了避免以后没人愿意跟他们约训练赛，羚羊经理逼着Mad删掉了刚编辑好、还没来得及发出去的微博。
　　不过当一个喷子发自内心地想喷人，这个地球上是没有生物可以阻止他的。
　　在Mad第三条内涵人的微博发布时，江九阳终于挣脱赵南的束缚，积极应战，每一行字都打得真情实感，边喷边要求队友附和自己。
　　作为唯二没参战的人，楼下的宸烈睁着无辜的大眼睛看队友排排坐diss羚羊，楼上的余晞景则趁等排位时间找了首歌分享到微博，艾特羚羊战队全体成员（连他们管理层都没放过），配文：【你们队歌。】
　　羚羊战队一脸茫然，跟围观群众一起点开——
　　“我是DJ喜羊羊，青青草原我最狂~”
　　“我是DJ沸羊羊，一拳一个灰太狼~”*
　　百草园拔地而起。
　　Mad气到激情发博：【夏季赛可以不打First，但Zero必须死！】
　　然后被羚羊经理用菜刀架在脖子上，逼他三秒内删除。
　　可惜Mad手速没快过吃瓜群众，短短十分钟，#LIM羚羊隔空约战#被闲得蛋疼的网友冲上热搜，比较敏感的粉丝已经在推测Zero转会去向了。
　　江九阳叹为观止：“佩服，以一己之力拉稳羚羊全队仇恨！佩服！以后线下遇到羚羊，我再也不用防着谁对我动手了！”
　　“这才是极致的伤害。”赵南教育江九阳，“不是谁废话多谁有理，懂吗？”
　　“不懂，我只知道还没上场，我们身上已经插满了Flag。”江九阳耸肩，动手发博：【记住你说的话，我截图了，打我你就是小狗[图片]@羚羊Mad】
　　江九阳讨人嫌讨够了，才问正事：“每次赛前不都在猜揭幕战吗？我们对羚羊这选项票数多少了？”
　　Deer言简意赅：“一骑绝尘。”
　　“不！第二名追上来了！”百百飞快刷新页面，刷一下排第二的票数就能往上蹿几十上百人，“我去，LIM对WGO，这什么情况？”
　　宸烈比他先刷到真相：“Zero和West打起来了。”
　　百百满头问号：“那网友怎么知道Zero来LIM了？”
　　宸烈：“West说漏嘴了。”
　　提起那个中韩友谊赛上场的新人辅助、接替余晞景位置的WGO老板亲侄子，江九阳的第一反应是：“在哪？兄弟们抄家伙！去支援！”
　　Deer：“……在峡谷，你要不要钻进去？”
　　江九阳干咳一声：“知道哪个房间吗？我们观战去。”
　　百百直接往战队群里甩了个直播间链接：“去什么房间，直播间砸礼物走起！Let’s  Go！给Zero掠阵去！我大LIM的辅助轮不到外人欺负！”
　　Deer向能做主的征求意见：“赵哥，你看？”
　　赵南：“你们放心飞，出事自己背。”
　　众人开着直播大号，浩浩荡荡进入余晞景的直播间，一进去先注意到的不是群魔乱舞的弹幕，而是游戏中的聊天框。
　　[所有人]东西南北的西（魔法猫咪）：韩服前十ZZZ大佬的操作也敢学，不看看自己几斤几两，你怎么不上天呢？
　　[所有人]东西南北的西（魔法猫咪）：SH和QWQ都谈妥新辅助了，也就LIM这种破落户能要你。
　　余晞景顿了顿，眼神微妙起来。
　　顾西一边嘲他大号一边夸他小号，真想看到这人知道Zero和ZZZ是同一人时的表情。
　　[所有人]学好数理化（魂锁典狱长）：我给你烧点纸，就不上天陪你了。
　　学好数理化（魂锁典狱长）击杀了东西南北的西（魔法猫咪）
　　学好数理化（魂锁典狱长）已经超越神了！
　　Lagendary！
　　想给余晞景找场子的众人沉默了。
　　也许他们更需要保护余晞景——保护他出门不被套麻袋。


第22章 
　　余晞景八杀超神的代价, 是他排到的AD被卖了一半血。
　　就在AD即将被顾西一方下野击杀的危急时刻，锤石的灯笼抛到他脚边。AD反应从没这么快过，泪眼汪汪地点上去, 莎弥拉和灯笼一起被拽出了对手的攻击范围。
　　【我艹我看到了什么？？？】
　　【Zero居然没为了杀对面下野直接卖AD？爷青结。】
　　【别提ZZZ, 提起ZZZ我马上表演一个泪洒太平洋, 大佬永久封号是我永远的痛呜呜呜……】
　　【md棒子就算输不起，打不过人家就举报开挂搞封号，艹！】
　　【ZZZ和Zero其实还挺像的, 能是一个人吗？】
　　【不是有大佬挨个扒过模仿ZZZ的，最后结论是余晞景最像吗？】
　　【没人试试查IP？】
　　【这个不算人肉犯法吗？】
　　【什么鬼故事哈哈哈哈，顾西公开说过辅助他只服ZZZ, 要真是一个人，他怕不是得投江自尽。】
　　【……所以你们没人注意West的话？Zero下家真的是LIM？这不是最不可能的选项吗？】
　　【Mad微博我截图了，我觉得很有可能。】
　　【柯南说的好，排除错误选项，最不可能的就是答案。】
　　【xswl，Zero去LIM你们真敢想，不怕房顶被他和First打翻了？】
　　【West是故意的？是WGO的战术吗？】
　　【不管怎样, SH和QWQ估计都恨死WGO了，掩护他们新首发人选的烟雾弹没了。】
　　确实, QWQ还比较文明，只是在选手群里@WGO的人吐槽；至于SH那帮暴躁老哥, 要不是他们经理拦着, 这会怕不是要集体涌到WGO官博下开冲。
　　而LIM……
　　【笑死，他们套路暴不暴露有人在意吗？又不是夺冠热门。】
　　看到这条弹幕的赵南被气个倒仰, 当即抄家伙要砸电脑；转念一想这超高配置的电脑大概是基地内（除选手外）最值钱的，又把椅子放下了。
　　LIM的LOL分部老板早就全权委托给赵南, 赵经理面对江九阳想搞事的眼神，顿时感觉肩膀上的压力不是一般大。
　　选手转会不一定要等到转会期结束宣布，但有些队伍为了阵容保密，也会拖到联盟官方发布后，再正式宣传。可顾西说话这不过脑子的货勇敢地揭了三家战队的老底，再想想余晞景跟江九阳同队一旦石锤，如果不多做些铺垫，事后公关宣发可能会忙到脱发。
　　本来工资就不高，再让人家加班，那谁能干？万一全辞职了，还上哪忽悠这么好用的员工啊。
　　夏季转会期会在春决打完后开始，为期一个月。为了保障健康的转会市场，联盟特意就转会制度做出新规定，各队只能最后几天能公布转会的消息。
　　但这不妨碍各队从内部悄悄放出些蛛丝马迹，更不妨碍眼睛雪亮的粉丝们化身名侦探、从蛛丝马迹中找出真相。
　　“感谢WGO的倾情铺垫和搅混水。”赵经理本着务实的精神，迅速将队内炒CP方案与实际情况相结合，“别人正常砸点礼物就行，你多砸两个大的，礼物钱可以找我报销。”
　　反正那也是江九阳抽烟被收上来的罚款。
　　“LIM护花使者团在此成立，展示实力的时刻到了同志们！”江九阳临危受命，跃跃欲试，“节奏走起！Music！”
　　职业选手都会与直播平台签约，平台从不吝啬各种图标，给选手们官方认证的大号后头加的特效无比绚烂。
　　而在江九阳这个最灿烂的账号带领下，LIM四人关掉账号隐身状态闪亮登场，挂在Zero的直播间里不像来掠阵，倒像是First带人来找茬……
　　【我去什么情况？First来下战书了？】
　　【不至于吧？二百就算了，Deer和Hunter什么时候陪他胡闹过？】
　　【是高仿吧？肯定是高仿吧？】
　　【我点开看了，是本人（麻木）】
　　【阳神你tm倒是自己开直播啊！你一周没开了，一周了！！！】
　　【对First不黑不粉，至少按时直播这点First比不上Zero。】
　　【本First粉一个托马斯回旋加速喷气式阿姆斯特朗炮三百六十五度给这位零粉姐姐点赞。】
　　【嘿嘿嘿，坐等月底老公陪我二十四小时。】
　　【阳神你能熬二十几个小时不睡觉直播我熬不住啊！上次看你直播在你连续二十分钟的哔哔里我都打了个盹！】
　　【这是Zero的直播间，不要总cue其他选手好吗？】
　　学习计划永远只在刚制定时管用，一周没做直播作业的江九阳假装没看见催更弹幕，反倒注意了另一个Zero粉的发言。
　　【本Zero粉就一个要求，请大家不要说我们是零粉了，我们Zero虽然叫零但真的不是零……】
　　【哟，什么叫不打自招啊？】
　　【亲亲，你不强调没人在意的呢~】
　　“零粉”是坚定Zero黑和喷子给余晞景粉丝送的黑称，并被一些沉浸于有色废料的大脑曲解，甚至有记者在无伤大雅的访谈中问到过。
　　对此，余晞景很无奈。
　　他又没关注Gay圈，当初只是随手翻翻英文词典，选了第一眼看到的单词。
　　早知道他应该选“One”，魔都猛一。
　　当初该访谈在微博一放，下面点赞第一的是江九阳的评论：【幸好你没翻到fuck哈哈哈哈！】
　　楼中楼点赞第一的是余晞景的回怼：【刚翻完词典？】
　　下面上万条评论回复全是First粉和Zero粉在互喷。
　　如今再看到这类发言，江九阳忍不住好奇，跟网友互动：【真的吗？Zero真的不是零？前头那位你男的女的？你怎么知道的？你对他告白过吗？】
　　直播间一片死寂，好半可晌，那位Zero粉才颤颤巍巍地打字：【我瞎猜的，我连Zero亲笔签名都没混到……】
　　江九阳：【不造谣不传谣，懂？我们是高素质电竞圈，新时代五好青年更应该遵纪守法，拒绝谣言，从我做起，传播正能量弘扬网络新风气，明白了吗？】
　　Zero粉：【师父别念了！我懂了我懂了！】
　　【江九阳到底是来干嘛的？猴子派来搞笑的吗？】
　　【不行了我快笑死了哈哈哈哈！】
　　【看First进来这么久还没开喷，我觉得他大概率不是来找茬的。】
　　[系统提示：LIM-Hunter送出元素亚龙x5，LIM-Hundred送出峡谷先锋x5，LIM-Deer送出远古巨龙x5]
　　[系统提示：宇宙最帅First送出纳什男爵x5]
　　【……】
　　【我眼睛出问题了？】
　　最怕空气突然安静。
　　纳什男爵是直播间等级最高的礼物，一万一个，土豪专用，江湖戏言“如果有人送你大龙，那他一定是在向你求婚”。
　　这一刻，不管余晞景的粉还是黑，都在怀疑自己打开直播间的方式不对。
　　自从江九阳进来，大量不友好的弹幕扑面而来。Zero粉在LIM四人刷了礼物后迷惑地移开打字的手，盯着那十个大龙的礼物特效思考人生，但还有无差别攻击的喷子欢快蹦跶。
　　江九阳无视针对他的部分，挑出混在余晞景直播间里开嘲讽的West粉，挨个怼回去，怼到最后他家粉丝和余晞景粉一起陷入迷茫，不知道该不该继续吵下去。
　　顾西粉丝的嘴炮战力和正主一样只有五颗渣，很快被江九阳冲得找不到北，七彩斑斓的特效弹幕直接把余晞景直播间刷屏了。
　　江九阳的账号解除隐身时余晞景就看到了，但他没理会，关了弹幕助手专心游戏，任由江九阳自挂东南枝，自然没看到后续。
　　如果他看到了，现在江九阳能不能活着坐在楼下训练室还两说呢。
　　赵南频频鼓掌：“你可太适合干这行了！”
　　看这飞起的节奏，看这群众的反响，比战队官博下场都管用啊！
　　每次看到江九阳站起来，他就怀疑此人下一秒准备举旗高呼：我们的口号是——搞事！搞事！搞事！
　　Deer看热闹看得津津有味：“他就一行走的人肉炸弹，给网友全炸懵了。”
　　盛哥刚想夸两句余晞景救AD的时机，江九阳就给他打预防针：“只是暂时的，等着看吧。”
　　果然，十秒后，敌方中单加入下路战场，下中野三人一起追杀锤石和莎弥拉。
　　跟江九阳的莎弥拉打过配合，余晞景再看别人拿这英雄，怎么看都觉得那就是个弟弟。
　　卖了不亏那种。
　　【艹原来在这等着呢。】
　　【被救的总要还回去，莎弥拉保重（划十字）】
　　【他好坏，我好爱，想要Zero的爱心辅助[爱心]】
　　【喂前头你简介写的明明是AD，你为什么如此想不开？！】
　　【抖M呗~】
　　【我看这老实AD都心疼他了，余晞景你卖老实队友的时候良心不会痛的吗？！】
　　【Zero：不会哦:)】
　　【阴间辅助没有良心，望周知。】
　　出于对大佬的信任，余晞景让AD往东他绝不往西。
　　然后他发现自己被余晞景送到了敌人的包围中央，像主动跑进狼堡的小肥羊。
　　不打穿下路不改名（沙漠玫瑰）：救命啊啊啊啊！！！
　　学好数理化（魂锁典狱长）：继续。
　　AD委委屈屈地继续走在送命的路上。
　　余晞景操作锤石走位，哪怕队友在眼前被痛殴，他仍旧不着急出手，似乎在小心地寻找钩人的时机。对方三人不得不分心在走位上，时刻留意锤石的动向。
　　锤石甩出钩子，一钩一个小朋友。镰刀落点无比精准，击中冲在前方血量不多的AD，这一下就给韦鲁斯血条砍掉一大截。
　　AD还以为这阴间玩意终于良心发现，屁滚尿流地往回跑，下一瞬便看到锤石跳到那三人面前。
　　“？？？”
　　AD疯狂问号，余晞景根本不理，落地开大。
　　锤石周围筑起幽冥监牢，绿莹莹的墙壁刚好贯穿三人，给他们来了个被动穿墙。
　　2秒的减速99%效果让中招的各位想骂娘。
　　顾西正在努力赶来的路上，余晞景从野区的眼位瞥见猫咪，手上的速度更快了。
　　莎弥拉的风评没堆到S，大招都开不了。余晞景嫌弃地“啧”了一声，叫他改用刀斩打近战，卡着减速结束的时间叠了个E上去，又续了1.5秒。
　　锤石攻击和暴击堆得多，可论伤害量还得看正牌输出。莎弥拉的血条飞速下滑，拼尽全力丢出一切能用的技能自救，连打字的空隙都没有——根本不需要打信号求救，这个场面换个小白来都知道他要死了。
　　偏偏余晞景就是不去救，甚至在对方中单意识到要团灭、横在两人中间想抢先击杀莎弥拉时帮了一把，沿着直线释放魔法，将敌方中单推到了莎弥拉身边。
　　敌我双方都蒙了。
　　猫咪的身影出现在视野边缘，敌方三人组内血最少的AD开始后退，只要进了猫咪附身范围，他就能得到治疗。
　　余晞景当然不会给他这个机会，再次加快攻击速度，闪现贴脸挂点燃，先送AD出局，回头又是一下，将贴着莎弥拉的中单推远，还打出个暴击。
　　AD心情大起大落，都快吓出心脏病了。
　　敌方中单血量也见底了，锤石两下平A送走了他。恰巧Q技能CD好了，又一钩子甩出去，将跑向猫咪的打野拽回来。
　　打野预感自己活不成了，在被锤石痛殴的同时朝莎弥拉抛技能，临死前极限一换一，带走敌方输出。
　　AD之前死了好几次，人头严重贬值。余晞景让他混到两个助攻，也算弥补被击杀的损失。
　　不打穿下路不改名（沙漠玫瑰）：……谢谢你哦。
　　学好数理化（魂锁典狱长）：不客气。
　　【他真的，我哭死。】
　　【我也好想体验Zero的温柔辅助555】
　　【……零粉多少沾点抖M。】
　　【我要是他AD肯定气死了，一脚踢掉电源，顺便去阴间辅助吧开新帖。】
　　【有什么好气的？除了正式比赛，我宝贝什么时候在意过团队经济？】
　　【也有吧，王者排名越高越难打，不可能总是他自己C。】
　　【应该是练习，好歹打了一个春季赛，他那阴间风格根本行不通，必须照顾一下队友经济。】
　　【《照  顾》】
　　【队友：这照顾给你你要不要啊？】
　　【大概是在练习怎么给被自己卖了的AD留经济吧（手动幸灾乐祸）】
　　【有AD玩家吗？站出来发表下感想啊？特别是有希望当他队友的，来个千字小作文。】
　　【不愿透露姓名的AD江某：你们报我身份证号得了。】
　　江九阳：“……”
　　给你们祖坟来段亲切的蹦迪表演。
　　【江九阳和他的腿毛有什么好嚣张的，要不要带你们回顾一下中韩友谊赛啊？至少S686和顾西对上DL下路还有一战之力，你LIM打得是个什么东西？】
　　【LIM改开回收站了？专捡别人家不要的破烂收，物以类聚人以群分是吧。】
　　这人是平台高级会员，弹幕的特效十分酷炫，一冒出来就吸引了所有人的视线。
　　说说笑笑的LIM训练室顿时安静下来。
　　江九阳摸出一盒蓝莓薄荷味的戒烟糖，用标准的流氓抽烟姿势叼起一根，笑容满面地宣布：
　　“他完了。”
　　直播间滚动的特效和游戏中水晶爆炸的画面重叠，闪瞎了在场的每一双眼睛。
　　三局游戏结束，也快到下播时间了。余晞景重新开了弹幕助手，看着满屏幕的特效，微微一怔：“怎么回事？”
　　一排Zero亲妈粉男友粉女友粉顾不上正事，疯狂刷起了“我儿砸/老婆/老公这个表情真可爱截图了”，无聊点进来舔颜的路人认真回答：【江九阳一直在你直播间怼喷子。】
　　【宇宙最帅First：你怎么这么能呢？给点阳光就灿烂，给你雨水就泛滥，给你染色体就瘫痪。】
　　【宇宙最帅First：就你这AD战绩是怎么好意思鄙视别人？我去白金局五杀还有脸发动态炫啊，你爸我天天超神都不稀罕截图好吧？我为与你同为AD感到羞耻！】
　　【宇宙最帅First：说别人是废品回收站之前先看看你自己，垃圾分类人人有责，你现在赶紧滚去路边找俩有害垃圾不可回收垃圾桶把自己砍两半，一桶一块正正好好！】
　　江九阳的键盘攻击也许不是最犀利的，但绝对是字数最多、最烦人的。
　　圈内顶尖的手速咔哒咔哒敲着键盘，围观队友只有一个想法：这青轴没白买。
　　质量真好啊！
　　百百一开始还能跟着飙几句，到后来完全跟不上江九阳的节奏，只能望洋兴叹：“他会被罚款吗？”
　　Deer思索：“应该不至于，他最过分也只说那人应该垃圾分类，还没有直接骂，估计纪律团找不到点罚。”
　　“没事。”赵南安慰道，“这波关注度多高，又是一大波流量，罚不罚我们都赚。”
　　First粉给江九阳呐喊助威，Zero粉也是叫好连连，居然有人开始夸赞江九阳——要知道，这圈内公认嘴上战斗力最强的两家粉丝向来水火不容，如今能这么一致对外，也多亏那喷子的地图炮。
　　倒霉的喷子早被管理员禁言了，弹幕的键盘讨伐却仍在继续，这次主要针对的是继承喷子意志的West粉丝。
　　面对群魔乱舞的直播间，余晞景沉默片刻：“联盟纪律团队这么闲吗？”
　　【罚啊！这肯定要罚款，我押一千！】
　　【有点少，两千吧。】
　　“我押五千。”余晞景起身拿起一个快递盒子，边走边拆，离开了房间。
　　看戏看得津津有味的观众和楼下的江九阳一样，对危险毫无所察，专注于键盘对线。
　　余晞景推门进来，手里提着一把塑料屠龙刀，几步走到江九阳身旁关了他的麦，顺手拔了摄像头的线。
　　直播间顿时一片漆黑，五颜六色的弹幕更加显眼，正在下注是不是余晞景雇来做掉江九阳的杀手到了。
　　江九阳猛地转头：“我艹是谁——”
　　“艹谁？”余晞景用刀背敲了敲掌心。
　　江九阳背后汗毛倒竖，脱口而出：“你祖坟。”
　　余晞景：“我祖坟都快被你推平了。”
　　“那说明我能干！”
　　“你怎么不换个重音呢？”
　　“我，First，魔都猛一、啊呸、魔都第一铁直！”
　　“只有零才会反复强调自己是一，请问你是？”
　　“嗯？零？那不就是你自己吗？”
　　想让江九阳少说两句的Deer放弃劝架，深感这二位可真是什么锅配什么盖，今年最佳搭档如果不给他俩，绝对是联盟内部有黑幕。
　　赵南则欣慰地感叹：“看他们多般配。”
　　百百很顺口地接道：“民政局搬着地基跑过来了。”
　　江九阳&余晞景：“？？？”
　　两人火速分开三米远，余晞景甚至忘记了自己是提刀来威胁江九阳滚出直播间的，与江九阳一致对外：
　　“配个几把！”
　　“不配。”
　　“二百你管不住嘴明天哥送你个口笼！”
　　“下次团战你顶前排没奶喝。”
　　百百抱头蹲下认爹：“对不起我错了！爸爸们别和我一般见识，我瞎说的！”
　　赵南的表情愈发慈祥：“看，还说不般配。”
　　宸烈眼神惊恐地看着他。
　　你没发现余晞景手里还有刀吗？！
　　“宸烈别怕，赵哥想钱想疯了，他是不会放任Zero砍了阳哥的。”百百抓着宸烈躲到Deer身后，“再说塑料刀也砍不死人。”
　　最终在赶来救场的LIM唯一靠谱成年人盛教练的劝说下，余晞景上缴了屠龙刀，江九阳则被罚写一千字检讨。
　　检讨大户江某人虽在学校消失已久，但江湖上仍流传着他一晚三万字写完一本稿纸的传说，根本不带怕的。
　　他只是比较遗憾：“不如罚钱，还能蹭顿饭。”说着，瞄了眼余晞景的侧脸。
　　余晞景白了他一眼。
　　盛哥没听懂年轻人的暗号，敲敲小黑板，示意众人集中注意，准备复盘。
　　前两局没什么好说的，都是些老生常谈的问题，重点在对阵羚羊的第三局。
　　这是他们新阵容首次尝试快速改变节奏的打法，看羚羊应付得手忙脚乱，就知道效果不错，可伤敌一千自损八百，破绽比江九阳的废话还多，放到正式比赛里很容易被研究出套路针对。
　　唯一的好消息，就是这看似天马行空的套路还是有可行性的。
　　“看来PlanA还需要你们多磨合。”盛哥说，“以后队内练习会加入这项，每天训练赛至少打一局，还得在实战里磨。”
　　百百举手：“可以排位练吗？”
　　江九阳出声前，余晞景抢了麦：“就怕有人排位练这个，会失去参赛资格。”
　　LPL自第十赛季起便有了新要求，现役职业选手要么达到峡谷之巅钻一、要么交罚款，才能参加比赛。
　　几个小时后，百百看着自己钻三掉钻二的账号，泪流满面：“Zero，求你少说两句，求求了！”
　　江九阳不满：“他话本来就够少了，你还让他少说两句，想让他当哑巴吗？”
　　“可他对着你的时候话不少啊……”百百想说如果余晞景当哑巴可以让他们身上的小红旗少一点，他不介意。但想想打团的时候他吃过人家奶，还是闭嘴了。
　　如果不闭嘴，下一口喂过来的恐怕不是奶，是毒药。
　　……
　　距离开赛时间越来越近，宣传照、短片之类的拍摄相继提上日程。
　　为了选手形象，赵南特意做了几大张海报贴在显眼的位置，麻辣烫烤串火锅等一系列容易长痘上火且长肉的食物全面禁止，换成了有益身体健康的清淡营养餐。
　　余晞景走出房门，深吸口气，感觉整个基地的空气都变好了。
　　两个大盒子迎面糊到他脸上，余晞景抬手挡了下，发现是江九阳拍来的面膜。
　　除了会破坏形象的外卖被禁止，赵南特意要求选手熬夜排位的时候必须贴面膜，还得是补充胶原蛋白的那种。
　　“春季赛整个季后赛区我们队的赞助是垫底，垫底！”赵南强调，“把自己收拾得好看点，贴个面膜纸而已，又不耽误你们什么，粉丝多打赏多受益的是你们自己好不好？”
　　Deer早习惯了，一副躺平任蹂/躏的态度。
　　只有年轻人才会明知不可行还要抗争。
　　“赵哥，你不知道胶原蛋白是不能敷面膜补的吗？”百百眼巴巴地盯着外卖软件，“你不如给我们多吃猪蹄，我想吃烤的，多放辣椒！”
　　赵南微笑着收走他的手机，回头吩咐阿姨：“今天晚饭加一道猪蹄汤，少放盐。”
　　百百：“……我们又没人坐月子要下奶！”
　　“三天一片，别拒绝，所有人都得贴。”赵南转头叮嘱被这奇葩队风弄得一脸茫然的余晞景，“小余别怕，我们是正经战队，不会让你们出道当三陪哈！”
　　余晞景：“……”
　　听你这么解释感觉更不正经了。
　　江九阳的视线下意识落到余晞景脸上，细细打量。
　　余晞景的作息时间在同行衬托下还算健康，也许是年纪小的缘故，就算头天晚上大家一起复盘到凌晨一两点，第二天他脸上仍旧没有半点黑眼圈的痕迹，皮肤嫩得好像刚剥壳的鸡蛋。
　　“没事，我觉得他敷不敷都一样。”江九阳笑着偏头，靠在余晞景耳边，轻轻吹了口气，“一样嫩。”
　　余晞景耳根一热，不由自主后退半步。
　　江九阳得意地笑道：“乖，今晚去你那查房。”
　　余晞景回过神，咽下一句脏话，讽刺道：“看别人打十个小时排位，羡慕吧？”
　　——一击K.O。
　　江九阳坚强微笑。
　　赵南向来拿江九阳这棵摇钱树当宝贝供着，医嘱才写一，他就能自己解读出二三四。在盛哥和队医的研究下，江九阳每天训练时长有严格限制，只能扒着队友的椅背看他们的段位在峡谷起起伏伏，或者开直播混时长，到处查房开嘴炮。
　　面对百百的哭诉，赵南不以为意：“也挺好，省得平台天天找我，催他直播。”
　　江九阳搞事更来劲了。
　　被查最多的就是余晞景。
　　【我麻了兄弟们，连着多久了？】
　　【五天了，First连续五天查Zero的房了，我当年蹲我前男友家门口抓小三都没他这份毅力。】
　　【快月底了，提前开始赶时长作业我支持，但这是不是太水了？】
　　【笑死，LPL第一AD就这？WGOQWQSHCC队长王牌们高端局厮杀，你才打两个小时就搁这划水摸鱼，夏季赛LIM是不准备打季后赛了吗？】
　　【说得好像他们是季后赛常客似的。】
　　【别带其他家节奏好伐？】
　　【我不知道First为什么总划水，但我就喜欢听他的观战脱口秀~】
　　【你们辅助定没啊？到底是不是那个谁啊？】
　　江九阳无视不友好的声音，对着好奇新辅助的弹幕，装模作样沉思片刻，说：“我给你们个暗示，在遇到危险的时候，我的辅助就是我最坚实的后盾；在没有危险的时候，他就是最大的危险。”
　　全体观众：“……”
　　你这他妈叫暗示？
　　这是明示好吧？把人眼珠子往灯泡上按的明示！
　　安排上，十分钟，十分钟之内阴间辅助吧必被江氏名言第不知道多少条刷屏！
　　余晞景看着满屏的“请First离开Zero直播间还我们一片净土”和“First查房给你零引了多少流还不赶紧跪下叫爸爸”，鼠标一甩，就要叉掉弹幕助手。
　　反正直播打开，弹幕一关，既不耽误混时长，又不影响游戏体验，两全其美。
　　可江九阳这厮仿佛在他背后安了监控，在余晞景左键按下去前，往直播间里砸了一条大龙。
　　余晞景：“……？”
　　江九阳又砸了一条。
　　余晞景还在等待排位，缩小游戏界面打开江九阳的直播间，打赏三条大龙。
　　江九阳美滋滋：“谢谢老板谢谢老板，我赚了！二换三值！”
　　余晞景在弹幕刷个“呵呵”，毫不留恋地退出去。
　　【哇，零这狗脾气真不知道什么神队友受得了。】
　　【不是吧阳神，人家走到你脸上开大，你就关心身边的14金小兵，你还是男人吗？】
　　【敲键盘的手缓缓停下又重新开始，Zero这什么态度啊？好歹First是他前辈吧？】
　　【LIM新辅助应该不是余晞景，这德行跟江九阳一屋，真不会掀了房顶？】
　　【我就想知道他俩在干嘛，互换信物以示仇恨天长地久？】
　　【换信物不能换免费礼物？非得拿土豪龙换吗？！（穷鬼心痛ing】
　　【我都准备好录屏回去循环播放这俩人吵台相声，结果就这？就这？】
　　【蹲坑看江九阳查房看余晞景查房江九阳看江九阳查……好家伙，无限循环了。】
　　【此地禁止套娃.jpg】
　　【你们这么搞赚钱的是平台好不好？不能直接微信发红包吗？我都替你们心疼分成了！】
　　江九阳摊手：“但是Zero不肯加我微信哎。”
　　说着，他在余晞景直播间里刷了条：【这个主播还挺好看，微信多少啊？加一个？】
　　余晞景心说为什么不加你，心里没点AC数？
　　复读一半退学走人，连个手机号都没留下，现在想起来让我加你了？
　　做梦去吧。
　　这回他真的关了弹幕助手，手机打静音，来了个眼不见心不烦。
　　江九阳又骚扰几次，发现对方不理他，悻悻地把注意力转回游戏本身，然后发现了更大的乐趣。
　　“哟，小喷子也在直播？让我逮到了。”江九阳来了兴趣，缩小余晞景的直播间，从列表里拉出S686的直播间双开，“来，让我们强势围观今日下路阴间对决！”
　　S686今天应经理要求带顾西双排，他粉丝不少，战队希望他能给老板的大宝贝拉拉人气。一看对面辅助拿了个逆羽·霞，S686立马知道这是那位奇葩了，火速删掉聊天框里的垃圾话，重新打招呼。
　　[所有人]S686（战争女神）：亲好久不见，想我了吗？我很想你！
　　[所有人]学好数理化（逆羽）：不想。
　　[所有人]S686（战争女神）：我最近练得可凶了，江九阳的德莱文算什么，我轮子妈能走到他脸上开大！来来来，今天让你好好见识见识！
　　余晞景一方的正牌AD不敢说话。
　　S686的粉丝黑人问号，没想到这货居然能如此正常地跟对手聊天；顾西则是知道队友和对手哪个自己都吵不赢，很有自知之明地没吭声，憋着闷气出去做眼。
　　知道江九阳肯定蹲在自己直播间没走，余晞景不想让他太得意，便违心地说：【你们半斤八两。】
　　[所有人]S686（战争女神）：谢谢谢谢，谢谢夸奖！我也觉得LPL头号AD宝座应该是我的！
　　余晞景心说这三位下路贱客，也许1V1江九阳胜率更高，可要比贱，他们是真正的半斤八两。
　　花开三朵，各表一枝；贱出水平，贱出风采。
　　[所有人]S686（战争女神）：哎我粉丝说江九阳给你打赏大龙被你拍回去了？你们是不是约真人Solo你还打输了，他想用这种方式当众赔罪？不接受就对了！
　　[所有人]学好数理化（逆羽）：管好自己，别乱造谣。
　　[所有人]学好数理化（逆羽）：我比他多花一万。
　　三人直播间里的观众一起笑出猪叫。
　　江九阳冷冷地盯着S686那张笑到扭曲的脸，从抽屉里摸出余晞景同款小本本：“好，S686，我记上了。”
　　正在狂笑的S686背后一凉，莫名有点慌。
　　而出自他口的谣言仿佛长了小翅膀，一局游戏的时间飞遍微博和贴吧，也飞进了余晞景的直播间。
　　Zero粉实名心痛，First粉莫名不爽。
　　【宝，为什么你给那个狗男人多花一万你还很骄傲的亚子？】
　　【应该让他给你多花十万你再骄傲啊！】
　　【呵呵，前几天First给他砸的五条大龙你们忘了？他还倒欠四条呢！】
　　【以后都是队友了，计较这么清楚干嘛？】
　　【啊？Zero和First以后是队友？山顶洞人挠头疑惑.jpg】
　　【什么时候的事？我怎么不知道？LIM终于疯了吗？】
　　【First默认的。】
　　【瞎说的吧？江九阳嘴里跑航母也不是一两天了，这次他压根没直说，YY一下就得了。】
　　【羚羊和WGO是敌队，敌队！敌队说话没有可信度的！】
　　【过年那会他还说LIM中单位要买CC队长呢，结果名单一出来，好家伙，纯新人直接首发，我差点以为LIM春季赛不想混了。】
　　【MMP的，阳神我辛辛苦苦赚钱给你买烟，你居然拿去包养小白脸？】
　　【江九阳你欠我的感情用什么还——（破声】
　　【艹楼上发语音犯法！】
　　余晞景正趁排位等队伍时看弹幕，一眼看到闪亮的“包养”二字。
　　“……”
　　硬了，拳头硬了。
　　来不及当场报的仇，那就安排上记仇本，S686和江九阳俩傻逼一个别想跑！
　　【想刀一个人的眼神是藏不住的。】
　　【我儿砸用妈妈给他的零花钱打赏狗男男，妈妈虽然心痛，但还是要给儿砸打赏一瓶老干妈钱（抹眼泪】
　　【嗯，确实是儿子，下路巨婴，所有队友都得给他让经济。】
　　【[链接]去年LIM养猪江九阳一人吃遍全图野区的比赛录像收好，至少我儿子去野区基本不碰小怪。】
　　【是的呢，他只碰大的。】
　　【哪个大♂你说清楚！（小脸通黄】
　　【黄者见黄=.=】
　　眼见First粉和Zero粉开始就大龙问题开始日常互撕，车速逐渐加快，余晞景不忍直视地再次关闭弹幕。
　　江九阳兴致勃勃地就余晞景直播间的弹幕开始说单口相声，可仔细一看双方人员组成，呛得他一口水喷出老远。
　　要不是他反应快及时转头，他的宝贝键盘多少要遭殃。
　　只见红方下路由WGO的S686和West出马，蓝方则是羚羊的Mad、以及目前未公布转会动向的Zero组成的内讧小队。
　　巧的是，Mad也在直播。
　　这一刻，阴间下路四人直播间内的观众安静得仿佛中了集体沉默。
　　同样沉默的还有他们的队友。
　　一片寂静中，Mad率先聊天框出击：【阴间辅助千千万，能让人专门建贴吧的你独一份。】
　　余晞景没理他，买完装备对面已经刷了快一页，这才慢悠悠地回道：【回羊村的路挺长，怪不得你迷路迷进我KDA。】
　　队友都是中小战队的无名选手和无辜路人，不敢插手祖安大佬的战场。
　　【为什么他们关系很差的亚子？】
　　【Zero和Mad春季赛有什么过节吗？没有吧？】
　　【嗯嗯嗯，确实没有，不过是Zero越线单杀Mad还在人尸体上秀图标而已~】
　　【哎呀也不算什么大事啦，也就是Zero好心给羚羊选队歌而已~】
　　江九阳跟着阴阳怪气：“他们关系真好哈，余晞景居然跟他聊这么多字。”
　　于是他直播间的画风瞬间变成了：
　　【这就是新概念聊天吗？懂了，明天这么跟我对象聊去。】
　　【噫，好酸！】
　　【阳神你在酸什么啊阳神？】
　　【看到有其他人能跟余晞景吵相声不甘心了吧？】
　　【“我的小冤家只能跟我吵八百字作文，跟别人说话不可以超过八个字”——是这样吗？】
　　【差不多，看他一脸恨不得抢了Mad键盘自己上的表情哈哈哈！】
　　【First：恕我直言，我不是瞧不起谁，我是说在座的各位，在跟Zero吵架这方面都是辣鸡。】
　　【问题是他俩吵架也挺小学鸡的……】
　　S686不知道对手在频道里打得热火朝天，上公屏高高兴兴地打了个招呼，想多扯几句，怎料余晞景无视他的撩闲，兵线没上来、野区眼没做，先冲上来用一级Q技能和平A给他来了顿暴打，不惜废个点燃也要送他回家。
　　开局C位折戟，S686茫然地站在泉水里，发出灵魂疑惑：“我得罪他了吗？”
　　弹幕被“你得没得罪人家心里没点B数吗”刷屏了。
　　“我cao……草船借箭。”江九阳发出往事不堪回首的声音（同时要小心被联盟纪律团队多记一笔罚款）。
　　他跟风在S686直播间来了条复制黏贴，心有戚戚然地感慨：“风纪委员果然从不记仇，有仇当场就报了，也就能给我宽限几天。这可不是一般人能有的待遇，懂吗？”
　　观众：不懂也不想懂。
　　“死鬼接电话——死鬼接电话——”
　　江九阳不情愿地接起电话：“啊喂？嗯好，马上。”
　　“今晚拍新赛季海报，等下出发。”江九阳放下手机，对镜头抛了个飞吻，“不是我不想陪大家，相信大家可以理解。”
　　他是下播了，可他大号还在余晞景直播间里挂着，粉丝又不瞎！
　　拍摄的工作室距离基地不远，印着LIM队徽的小巴已经在等着了。
　　江九阳第一个到停车场，往双人位一坐，烧着流量继续欣赏余晞景的脸，时不时发弹幕点评：
　　【Mad嘴炮真是越来越拉了，余晞景五个字完爆他五十字，建议踢出下路三贱客，跟着人同台竞技是对我的羞辱。】
　　【West这操作，这意识，这反应，啧啧啧，简直是把人头往Zero手里送啊！不接都不行！有WGO粉吗？水滴筹给我治神经病之前先给你们老板经理教练治治眼睛好不好？哦对不起我忘了，不用治你们老板，毕竟是West亲舅舅，一家人一样的茹素多年一样的水平有限，可以理解。】
　　【嗯？你们问我怎么不嘴Zero？Zero怎么没有缺点啊？阴间辅助抢经济不跟队友沟通这么大个缺点没看见？也就是我，能预判他预判我预判他的预判。换S686那憨憨来试试？欢迎他俩倾情演绎《南辕北辙》。】
　　闻讯赶来的赵南强行关掉他的输入法。
　　“我们队的流量已经够了，谢谢阳神，阳神辛苦了。”赵南按着江九阳的手机，核善的微笑中写满了MMP。
　　“不辛苦。”江九阳谦虚地说。
　　陆续等来其他队友和教练团，江九阳拎起往他旁边坐的百百塞给Deer，终于等到余晞景上车。
　　余晞景坚持完成今天给自己安排的两个小时作业，得到了经理的大力赞扬。赵南号召大家向劳模学习，并以不点名的方式批评了不是直播咕咕就是非得搞事的江某。
　　江某眼睛一闭，从睫毛缝隙中看着余晞景环视一周，最终只能选择坐到他旁边唯一的空位上，心情莫名地好。
　　监督这群化妆总不老实的大龄网瘾少年收拾利索，期间无数次拒绝了Deer的“可不可以不画粉底”和百百的“我不想贴双眼皮”，以及江九阳故意捣乱的“爸爸不化妆也帅得惊天动地”，赵南身心俱惫，感觉自己像个哄孩子的幼儿园大班老师。
　　“江九阳你怎么还没摘耳钉？”赵南又抓到一个扣分项，“比赛你想戴随便，反正耳机挡着，但宣传照上都给我摘了！又不是让你拍视觉系广告！”
　　余晞景看过去，发现江九阳今天最下面耳洞上挂的是耳环，还坠了个小小的十字架。
　　“好看吧？”江九阳给他展示一下自己的三个耳洞。
　　“去年才两个。”余晞景说。
　　“第一个是退学当天打的，一赛季打一个，准备打到我拿冠军为止。”第三个刚打不久，他就又看到了余晞景，那天他带的就是这只十字架耳环。
　　余晞景：“……”
　　可见这货离开校园后过得有多嚣张。
　　赵南一阵头疼，再看看安静接受安排的余晞景和宸烈，决定以后要孩子一定得要这种文静乖巧的。
　　但该哄的熊孩子还得哄：“好好拍啊，拍好了带你们吃火锅——别嚷！只能是清汤锅！不许喝酒！”
　　“切，清汤锅算什么？还没酒，没劲！”百百一屁股坐到余晞景和江九阳中间，顺手拿起爽肤水瓶子当麦克风，采访他们的新辅助，“等下出赛程了，我拍照的心情都要飞了！来，这位同志，请说说你想先打WGO还是先打羚羊？”
　　余晞景淡淡地说：“想先打你。”
　　百百双手护胸：“人家好怕怕！”
　　“怕你还拖！就你们一天天往后拖，WGO早早拍好了！”赵南对这群懒汉指指点点，“今晚出赛程？明天还官宣呢！小余你自己的官宣能不能上点心？别一天天就顾着上分好吧？”
　　余晞景：“不然？”
　　“上坟啊！”江九阳接话，“我们包个车，车头挂个大花圈，去其他战队门口转一圈，再撒几把纸钱，唢呐吹首《好日子》。”
　　“……你会被当场打死的，真的，死之前还要因为破坏市容市貌被罚款。”
　　赵南无奈地转过头，眼不见心不烦，继续跟摄影师讨论：“我们队这个身高，可以让小江和老鹿站两边，小余肯定是中间。而且他最好看，C位给他不过分。”
　　摄影师点头：“有道理。”
　　身高低谷余晞景：“……我谢谢你。”
　　海拔最高江九阳：“哈哈哈哈哈嗝！”
　　平心而论，177厘米并不矮，可为什么总是恰好比身边的人矮一点？
　　余晞景不理解。
　　他扭头看向（貌似）跟自己一样高的宸烈：“你多高？”
　　宸烈诚实地回答：“一米七九。”
　　余晞景：“呵。”
　　宸烈打了个寒战，总感觉余晞景看他那一眼，好像在考虑要锯他腿。
　　“换鞋吗？”宸烈悄悄远离余晞景一步。
　　众人低头一看，余晞景穿了双鞋底颇厚的运动鞋，宸烈随便踩了双薄底的板鞋。
　　宸烈：“……”
　　这回不用别人提醒，他自己都觉得这话像嘲讽。
　　在江九阳的掌声鼓励中，余晞景难得笑了下：“你可以去祖安建个号。”
　　宸烈默默低头，又远离了余晞景一步。
　　赵南还在火上浇油：“咦，不管怎么站小余你都是中间啊，你这C位站定了！起起落落沉浮多年跌到谷底的LIM，今年即将拔地而起，扶摇而上九万里……”
　　余晞景礼貌地问：“赵经理，我记得你一区ID叫‘乘风’。”
　　赵南立马改口：“还是按比赛位置站吧。”
　　曾经不懂事地问余晞景要不要给队服配套的运动鞋订做厚底以对抗江九阳、一个小时后在大师晋级赛中被余晞景杀成超鬼的赵经理如是想到。
　　“就按比赛位置来。”江九阳笑够了，伸手把余晞景扯到自己右手边，“你站这，大家没意见吧？有意见憋着啊。”
　　辅助的位置在AD旁边，跟上单一头一尾，百百隔着三个人探头探脑，不想憋着意见：“我不同意，我想挨着漂亮哥哥。”
　　江九阳提醒：“他比你小。”
　　百百从善如流地改口：“我想挨着漂亮弟弟。”
　　余晞景：“我看你们挺般配。”
　　赵南刚要反驳“他俩没有CP感”，百百正义言辞地说出他的心声：“不，我们不行的，粉丝总说我跟阳哥站在一起，像□□老大带着小弟上门催债。”
　　余晞景认真看了看他俩，心说是挺像的。
　　尤其江九阳，看着就一脸债主相。
　　“行了，赶紧拍吧，拍完回去练习。今天训练赛打SH，那群暴躁老哥，打一场我能少半条命。”江九阳看向余晞景。
　　从他的角度看去，余晞景目光淡然地站在他身边，安安静静地看着镜头。少年的浓密卷翘的睫毛被刘海遮住了一半，看不全，挺直的鼻梁像白玉雕的一样，特别抓人眼球。
　　我想让他挨着我。江九阳想，只挨着我一个人。
　　这样的想法很早就有了，说不清楚是哪天开始的。
　　他沉浸在自己的世界里，想的太入神，被Deer拍肩膀时还吓了一大跳。江九阳猛地后仰，在摄影师的镜头下晃出一片残影。
　　赵南和摄影师看傻子似的看着他。
　　而余晞景的眼神似乎把他当成了真的傻子。
　　厚脸皮如江九阳，生平第一次想挖个坑把自己埋了，埋深点、最好永远看不到太阳的那种。
　　单人和全队的宣传照拍完，赵南叫住江九阳：“小江小余过来，再拍个双人的。”
　　余晞景和江九阳不约而同后退一步。
　　“Zero放心，我们赵哥，BE预言家，拉郎一对一对不成。”百百乐不可支，“我给你介绍一下，我和宸烈，宸烈和鹿哥，鹿哥和队长……我说的是张队，以及我们每个人和阳哥，他都试过，结果粉丝全都不买账！”
　　余晞景：“……”
　　这是碳基生物能干出来的事？
　　赵南：“难道你们没人想当BE终结者吗？”
　　所有人：“没有人哦。”
　　赵南失望而不失期待地看向余晞景。
　　余晞景后退一步：“别看我，没可能。”
　　赵南锲而不舍：“但是可以赚钱钱，你可以把江九阳当成一个好用的赚钱工具！就像你在下路抢可怜AD炮车人头的时候一样！”
　　突然从大宝贝沦为工具人的江九阳：“你有事吗？”
　　被断生活费后开始沉迷攒钱的余晞景：“不是不行。”
　　然后他在可怜AD难以置信的目光中走过来，站在江九阳身边，问摄影师：“怎么拍？”
　　摄影师助理小小声建议：“你俩比个心怎么样？”
　　江九阳&余晞景：“……不了吧？”
　　在赵南的监督下，光双人合照他们就拍了近十套。余晞景感觉助理给他摆姿势的时候，完全是在拿他当洋娃娃玩。
　　“我宁可跟Mad搭档打十局排位。”余晞景咬牙道。
　　“我感受到了你的决心。”江九阳假装不经意摇晃一下，指尖擦过余晞景的手背，表面一本正经地说，“相信我，我宁可把下路所有人头都给你，也不想拍了。”
　　摄影师宣布“结束”那一刻，精疲力尽的两人突然打了鸡血似的，齐头并进冲进更衣室，留下一脸无语的经理。
　　“我刚点了零卡糖奶茶，想破例让他们放松一下。”赵南扶额，“我特么就多余关心他们，就该送他们去啃营养餐吃草。”
　　摄影师助理高高兴兴地喝到了双份的大杯芋圆啵啵奶茶。
　　此时距离赛程公布还剩不到一分钟，没人顾得上奶茶，大家都蹲在沙发上捧着手机，抓心挠肝地等赛程表公布。
　　百百拽着Deer，叽叽喳喳地罗列揭幕战的可能性。宸烈一言不发，疯狂刷新网页。
　　三、二、一——
　　“有了有了！”
　　“出来了！”
　　众人定睛一看，下一刻，更衣室里爆发了百草盛开的声音：“操！”


第23章 
　　正在下楼的摄影师被吓了一跳, 左脚拌右脚，差点滚下楼梯。
　　“草什么草，坟头草还没长出来呢！”赵南没好气地探头进更衣室, “怎么了？揭幕战是打羚羊还是打WGO啊？难不成是SH？CC？QWQ？”
　　“都不是, 我们甚至不是揭幕战。”百百茫然地盯着赛程表中“MINI”四个字母, “这是LPL队伍吗？我怎么没印象？哪个沟里蹦出来的？把我们的羚羊和WGO还回来啊！！！”
　　赵南有印象：“就是原来的VG，前段时间被收购了，昨天刚宣布更名, 首发选手里只有打野和辅助换了人。”
　　赛季中途突然改名多少有些不合时宜，战队的人气会受到不小的影响。不过对于本来就在倒第一宝座的VG战队，新接手的管理层完全瞧不上那点粉丝, 按照他们的规划，经过一个夏季赛，粉丝起码能翻一番。
　　“哦。”百百兴致缺缺，“没全换啊？那是挺迷你，我都没注意。”
　　Deer轻轻拍了下他的后脑勺：“那也不能大意。”
　　“揭幕战是WGO对羚羊，就在我们前一场。”赵南说着，认真思索一下不同选择的后果, 最终决定，“小江, 你多整几句！万一打MINI没什么看头，起码你跟小余说相声也能上个热搜！”
　　江九阳&余晞景：“……”
　　这货想红想疯了吧？
　　如果有一天粉丝呼吁LIM下路打啵, 他们经理肯定是按头小分队第一个报道的。
　　夏季赛常规赛总共十周, 为单循环BO3赛制。LPL目前有十七支队伍，每队平均三天一场比赛, 强度还是挺大的。
　　赛程表的安排到没有掀起多大风浪，顶多是被调侃一下：开幕第一天就放出三个下路贱客是不是不太好？这让其他赛区怎么看我们文明大国？
　　然而第二天, 各队加入或离开的选手陆续官宣，粉丝们猛地想起，夏季赛第一天的阴间人从三个变成了四个。
　　其中，江九阳和余晞景同框同队同首发。
　　这两个名字放到一起，黄浦江边居然没有一座电竞基地被炸掉？这两个人还和谐友好地拍完了双人海报？
　　这不科学！
　　【……】
　　【…………】
　　【嚯，哪个战队这么有魄力？居然把他俩放一起？】
　　【总想搞大事的那个落魄冠军队，不过冠军都是十年前的了，现在他们最新称号是四强队2333】
　　【歪歪歪？说1和0和平共处一室就直播吃翔的那位兄弟还在吗？房间号给一个呗？】
　　【我去翻回放，一定要把那几个预言家找出来刀了！！！】
　　【阳神你……真的没事吗？你站起来走两步好不好？】
　　【之前他俩场上打直播打活动还打，现在怎么整？一粉零粉先内部打一场，再决定临场先给谁喊加油？】
　　【估计是比谁喊得声更大吧……看来以后LIM对手粉丝团的压力很大啊！】
　　【我只想知道，First的腿真的没被Zero打成三截吗？（指LIM海报10双人合照）】
　　月底了，又到了赶作业的时间。
　　江九阳从早到晚开着直播混时长，见有人关心他的腿，对弹幕竖起中指：“我没有被砍腿，谢谢啊，倒是拍照的时候宸烈差点被砍。”
　　【雀食，你们那个宣传照一眼就能看出来谁是身高低谷。】
　　【江九阳188，余晞景死撑着不公开，但我根据参照物计算，他身高撑死不超过178。】
　　【这波First赢了！耶！】
　　【……什么玩意？江九阳粉丝都这么幼稚的吗？】
　　【没有正主幼稚谢谢，尤其是跟余晞景聊天框battle中的正主。】
　　【First晚上睡觉一定一定要把门关好！窗户也要关好！男孩子在外面要保护好自己！！！】
　　【你永远不知道你的仇人会不会从□□里掏出把刀！】
　　【鸡……鸡剑？】
　　【白色的灯光忽然变黄。】
　　“晚上关好门？”江九阳念着弹幕，大手一挥，很潇洒地说，“他一只弱小可怜又无助的小猫咪，能把我怎么样？没事，你们爸爸永远是你们爸爸。”
　　弹幕一片问号。
　　小猫咪？你在说谁？
　　我们认识的是同一个Zero吗？
　　坐在他旁边的余晞景面无表情，拉开抽屉取出（从盛哥那里偷回来的）塑料刀。
　　小猫咪不会说脏话，但小猫咪已经想好了让你埋在哪。
　　……
　　LIM的新首发阵容在赵南的有意运营下，极其高调地登上了热搜。
　　主要还是其他季后赛区常客的队伍变动太正常了——QWQ不出所料，拿下了LCK上赛季的最佳新人Angel；SH没有买现成的，而是从青训营里提出一个性格和长相都弱小无害的新人，站在一群散发王霸之气的队友身边，像是掉进狼窝的兔子。
　　狼窝里钻进兔子，能有阴间下路之“每天都想屠杀队友”组合来的吸引人？
　　尤其是这两人刚在春季赛上贡献了最精彩的对话框battle和下路厮杀，First粉和Zero粉在微博贴吧直播间等各大平台贡献了上半年最激烈的大型线上交流会。
　　喷子看戏，路人吃瓜，粉丝爆炸。
　　在此之前，虽然江九阳给余晞景砸礼物、去余晞景直播间挂着查房、与喷余晞景的菜鸡大战三百回合并喜提纪律团队罚款通知单，可大家都以为是他见不得老对头过得好，非得给人找点麻烦。
　　现在嘛……
　　【艹，怎么有LIM经理拉郎搞营销那味儿了？】
　　【emmm……这流程太熟悉了叭？他搞百百和宸烈的时候是不是这么干过？】
　　【百百跟阳神一样话痨，这是方案改个名直接拿来用了吧？】
　　【炒这俩人CP？刚扔锅里他们自己就炸了吧（幸灾乐祸】
　　【传下去，#LIM经理不行#】
　　【u1s1，这俩人的颜我还是吃的，校霸X学霸CP黄雯我往里代他俩脸……竟然没有丝毫违和呢。】
　　【我看挺好，别跟四大天王争四强了，看着都累，不如发扬他们颜值和整活优势，当个吸粉捞钱的谐星战队。】
　　目前职业圈内公认顶尖的四大战队，WGO、SH、CC和QWQ，其中与LIM同为下路核心的QWQ近年来略显颓势，全靠他们队长老颜撑着，今年春季赛更是以微弱的差距被LIM挤到第五，但大多数粉丝和评论家都认为这只是暂时的。
　　LIM可谓老中青三代齐全，老队长退位使老龄化严重的问题得到缓解，网友依旧不看好LIM，讨论起夏季赛有可能夺冠的战队，压根不给LIM往里算，甚至LIM能否保住四强的位置都要打上一个重重的问号。
　　【什么？你说最佳新秀转到LIM了？笑死，还有人要他呢？】
　　【余晞景全靠同行衬托好吧？只是有资格参加评选的新秀都不如他而已。】
　　网友大多秉承这一想法，尽管没什么逻辑——电竞圈新人如流水，有资格的新秀还真不在少数。
　　毕竟QWQ家底摆在那，夏季转会窗大手笔引进的韩援也为去年DL拿下全球总冠军出了份力，光身价就比LIM俩新人绑一起的数翻了近一番。
　　由于没什么钱买人，买得起的新人还不如他们从自家青训班里选，因此LIM选手大都是从高分排位邀请的（比如江九阳）、或者青训营直升（比如Shiny）；前几年队员流动较大，直到江九阳入队才逐渐稳定下来，但从排位中邀请高手仿佛成了LIM的传统。
　　新人宸烈打职业前是个路人王，又从不开直播，只能在国服韩服前几的排行中找到他，本人是个锯嘴葫芦，试训的时候跟队友交流都成问题，硬是靠自身实力硬刚，从老油条Deer手里夺下一局。
　　春季赛上个纯新人，夏季赛又上个捡漏来的阴间辅助，LIM还想不想玩了？
　　这次人员变动，除了余晞景的加入，LIM只有一名青训生离开，正是试训时跟余晞景一队的中单，也是宸烈的数量稀少的朋友之一，当初正是他推荐宸烈在几家职业战队的邀约里选择了LIM。
　　青训生不是正式选手，动向不会由官方公布，不然还会有不少喷子来嘲讽连青训生都觉得LIM没前途。
　　对于外界的质疑，LIM选手没有一个人在意，连宸烈也没多少时间为好友放弃伤感。因为自从发现快速多次变换节奏的打法有可行性，教练团像着了魔一样投入研究，每天除了训练就是开会。
　　江九阳虽然被强行控制游戏时长，但队长更不能闲着，天天泡在会议室被按着研究各种运营方案，头都大了。
　　“艹，这活该找余晞景来干好吧！我又不是指挥！”江九阳面对一摞草稿纸，两眼一翻就要倒，“我他妈上学的时候都没受过这种委屈！”
　　“那你现在受过了。”盛哥头也不抬，撑住江九阳的后背把人推回去，“队长，赶紧。”
　　江九阳一头栽倒。
　　余晞景从门缝里看到满桌乱飞的纸，悄悄收回准备推门的手，转身要溜。
　　开玩笑，这是碳基生物能干的活吗？
　　不如回去加训。
　　然而江九阳身上仿佛装了雷达，精准感应到余晞景的靠近。他像英雄附体一样，猛地跳起来冲到门口，拽住余晞景的胳膊把人拖进苦海。
　　“来吧，朋友！”江九阳满脸壮士断腕的悲壮，“要死一起死。”
　　余晞景的脏话绷不住了：“我去你妈！”
　　“去给我妈扫墓？欢迎欢迎，她老人家一定很乐意看见你，如果你也叫声‘妈’就更好了。”江九阳轻松制住余晞景的挣扎，将人拖回桌边，按着他在盛哥旁边坐下，“盛哥，我们未来的大指挥来了。”
　　盛哥“啪”的在余晞景面前拍了一叠草稿纸：“小余你先看着，不懂问我。嗯，你数学肯定比我好，哪里计算不对也帮我斧正斧正哈。”
　　本来就是因为自己的风格才给教练团加大工作量，余晞景自然不好意思当着教练的面消极怠工。
　　他咬牙切齿地瞪了江九阳一眼，刚想问为什么Deer不来，便听到门外传来宸烈疑惑的声音：“鹿哥？”
　　正准备开溜的Deer：“……”
　　孩子你可真是不鸣则已，一鸣惊人。
　　为什么这时候你不做一个安静的哑巴了？！
　　盛哥的眼神顿时犀利起来：“小江，上！”
　　然后在宸烈茫然的目光中，Deer也被拖了进来。
　　梅开二度。
　　“来吧，代理指挥，你坐这。”盛哥指了指身边另一侧的空位，“有难同当。”
　　“……”Deer不做无谓的挣扎，他直接选择拖垫背的下水，“不如把首发替补都叫来，大家一起学习，好东西要一起分享，对不对？”
　　盛哥同意了。
　　替补中，只有Shiny一见到余晞景就打了鸡血似的凑过去，其他人看着一摞摞草纸，腿肚子都在打颤。
　　“赶紧开赛吧。”百百绝望地说出了大家的心声，“我以为不参加高考就可以躲过一劫！”
　　盛哥语重心长：“人生的坑有很多，该你踩的，你绕多远的路都要踩。”
　　……
　　粉丝焦急盼望比赛开始，而对选手来说，五天的时间一眨眼就过去了，快得让人恨不得从屏幕里揪出个秒表按暂停。
　　终于，夏季赛开幕。
　　首战是WGO对羚羊，比赛结果不出意料，WGO获胜。
　　S686和Mad的聊天框battle比正赛更精彩，对看热闹不嫌事大的网友而言，最精彩的是顾西没忍住还嘴，被Mad追着嘲，下场的时候还被气哭了。
　　看自家选手被欺负，WGO粉丝不干了，自发掏出手机朝羚羊粉丝放起了余晞景给他们选的队歌。
　　“我是DJ喜羊羊，青青草原我最狂~”
　　以及举一反三的——
　　“喜羊羊，美羊羊，懒羊羊沸羊羊……”
　　据说这一天，这两首歌的微博分享数达到巅峰。
　　羚羊粉丝鼻子气歪了，找准仇恨定位罪魁祸首余某，决定下场比赛给余晞景当两个小时的黑粉。
　　“真热闹啊！能再看一会吗？”江九阳站在选手通道口往外看，边看边录像，跟着曲调哼起了《别看我只是一只羊》。
　　“不能。”盛哥无情夺走他的手机，“赶紧走，要上场了。”
　　LIM一出场，观众席画风秒变，“加油”“你最棒”之类的牌子中忽然冒出一群格格不入的家伙——
　　【邪不胜正，一必胜零】
　　【闪现迁坟易，我零杀你一】
　　【期待拳头早日取消友军伤害豁免】
　　【想打败你讨厌的队友吗？让他先告白，他就输了！】
　　而这些互相怒视、像是有杀父夺妻血海深仇的人，身上带的应援周边还都是同一支队伍的队徽。
　　所有人：“……”
　　这特么都是什么鬼东西？！


第24章 
　　满场灯牌中, 这位CP粉的牌子也许不是最大的，但绝对是最耀眼的，连导播都忍不住多给了两秒镜头。
　　成为目光焦点的江九阳停下脚步, 缓缓后仰：“这个, 有点厉害啊！能有幸知道这是哪位小天才做的吗？打完比赛我跟他探讨探讨。”
　　余晞景悄悄后退两步, 让队友的身高遮住自己，冷冷地说：“谁信谁傻逼。”
　　——能逼得这位说脏话，是真的不容易。
　　天才的牌子很快被周围人压了下去, 但内容无疑给当事人留下了深刻的心理阴影，也给直播间的粉丝提供了撕逼主题。
　　直到选手们调整好外设、开始Ban英雄，弹幕还抄着特效字神仙打架, 连现场的观众席都能听到First和Zero粉丝对喷，比赛专用的耳机隔音效果多强不用说，居然没能挡住！
　　余晞景耳朵听着盛哥指挥B/P，脑子里晃过应援牌上硕大的“让他先告白”几个字，不禁用余光瞄了眼江九阳的方向，正撞上对方飘过来的视线。
　　双方俱是一愣，不约而同地挺直腰杆坐好, 直勾勾地盯着屏幕。
　　“……他们新的野辅没收集到什么有用的资料，第一把稳点打, 下路收着点。”盛哥顿了顿，“你们怎么了？就算没打过, 也不至于这么紧张吧？”
　　江九阳：“不不不, 不紧张，紧张是什么能吃吗？”
　　余晞景：“没有。”
　　余晞景按了按胸口, 感觉心跳有些快。
　　盛哥眼睛很尖：“小余怎么了？不舒服？”
　　“没有。”
　　“那你在那cos西子捧心干什么？”
　　“……”
　　余晞景听到江九阳憋不住的闷笑，木然地想：算我求你了, 别说了。
　　时间有限，盛哥没再纠结无关话题。他翻了页笔记本，说：“小江先拿，counter位留给宸烈。”双方各禁五个英雄后，他又强调一遍：“一定要稳。”
　　江九阳边“好好好，稳点打”地答应，转头让百百替他锁了德莱文。
　　盛哥：“？？？”
　　这就过分了吧？
　　余晞景嗤笑出声，慢条斯理地重复道：“稳点打？”
　　江九阳很自信：“放心，稳得一批。”
　　余晞景讽刺道：“嗯，是挺稳，你用德莱文必被辅助单杀。”
　　江九阳想起那场大师晋级赛被余晞景日女单杀的直播，笑容逐渐消失。
　　盛哥呼吸急促，旁边裁判有些担心地看着他，很想问问他降压药或者速效救心丸带没带够。
　　Deer和百百相继选了英雄，然后是MINI的回合。他们的AD选手毫不犹豫锁了女警，而轮到余晞景……
　　余晞景鼠标晃了一圈，预选头像跟抽奖似的不停变，各路职业应有尽有，最终在倒计时结束的前一秒锁了个猫咪。
　　魔法猫咪·悠米。
　　己方AD的腿部好挂件。
　　对手和观众纷纷怀疑是游戏出Bug了，赛场工作人员里也有余晞景的粉丝，特意请示领导要不要及时检修。
　　他领导感慨道：“你可真是个铁粉。”
　　一粉顶十黑的那种。
　　【传下去，#Zero不行#】
　　【传下去，#Zero萎了#】
　　【我裤子都脱了你就给我看这个？】
　　【艹之前瞎几把预选那一圈我很期待的，结果就这？就这？就这？】
　　[所有人]LIM-Zero（魔法猫咪）：拿个不熟的练手。
　　[所有人]LIM-First（荣耀行刑官）：嗨呀会的东西太多了就是不好选，昨晚我为了想第一局拿什么英雄都没睡好，最后决定给大家来个简单的。
　　[所有人]LIM-First（荣耀行刑官）：对面的朋友们开不开心惊不惊喜意不意外？让我看到你们的双手！
　　对面所有人：“……”
　　怎么看？举起双手给你一边一个耳光？
　　裁判不忍直视地闭了闭眼，第一千零一次想给江九阳安排禁言套餐。
　　【《简  单》】
　　【如果我是MINI，现在已经想揍余晞景、不、想把他俩打包合葬了。】
　　【我悟了，First和Zero同时在场，比赛永远是从聊天框开始，别管他们是队友还是对手。】
　　【不太一样，这是我第一次见Zero比First先发言。】
　　【不管怎么说，LPL专治低血压团队，多年从业，经验丰富，你，值得拥有。】
　　【双倍的心塞，双倍的高血压，尽在LIM！】
　　【从这方面看，他俩真的好般配啊（指气人）】
　　【赵南多少有点眼光。】
　　【LIM官博还在那说什么要勇于做出改变，照抄春季赛余晞景在WGO的官宣，我只想说做出改变也犯不着拿心脏健康做赌注。】
　　【WGO教练团用自己的头发试水，也拦不住想作死的LIM。】
　　在五光十色的弹幕中，游戏界面载入，比赛开始。
　　所有人都以为这场比赛很简单，毕竟MINI在改名前就是倒第一，新换的首发一个是带节奏的打野位，一个是视野和打团都必不可少的辅助位，全是名不见经传的新人。
　　如果这还不能半个小时轻松拿下，LIM新阵容的实力恐怕会被打上一个重重的问号。
　　连天天鸡蛋里挑骨头的喷子都是这么想的。
　　然而这局打了整整四十分钟，LIM赢了，可赢得不算轻松。
　　倒不是MINI有多强，他们一贯的打法就是拖，上中下三路顽强得像打不死的小强，发现打不过就跑，LIM不追了就回头骚扰。而他们的新打野和辅助实在太烦人了，东一榔头西一棒子，让对手永远猜不到这俩满场游走的货会从哪个路口冒出来。
　　甚至到了LIM经济占优势的后期，MINI野辅的行动根本就是损人不利己，根本不跟努力抱团的队友一起走，比起努力挽救败局，更像是纯粹在给对手添堵。
　　这种程度的比赛不至于让人累到葛优瘫，可对心脏病和高血压真的很不友好。
　　【不是吧不是吧，打倒第一居然打得这么难，LIM真的不考虑解散吗？】
　　【嘻嘻嘻，解散干嘛？全靠下路脸好吸粉捞钱呢~】
　　【作为职业选手，我们只有一个目标——夺冠（×）捞钱（√）】
　　【唯一一个被棒子虐泉的LPL队伍，也就这水平了，没意思。】
　　【就知道拉郎炒CP的战队没前途，都不如WGO打羚羊来的精彩，下一个下一个。】
　　【现在连智力障碍都会上网了？MINI以前的运营就是往死里拖，多活一秒是一秒，再加上那俩新换的打得不知道什么玩意儿的野辅，老子十年低血压都被治好了！】
　　【打野躲一边偷袭被LIM视野照到，居然不放弃，按了个闪现冲到德莱文旁边……除了吓人还有什么用？还不是被德莱文两下送走了？】
　　【嗯嗯嗯，然后德莱文就让人家辅助偷袭打残血，要不是猫咪冲出来附身回血，江九阳早死回泉水了。】
　　【那种情况你行你上啊？】
　　【我评价冰箱还需要会制冷吗？颜狗别找借口，打得烂不让说怎么着？】
　　【二十分钟下路谁差点被一波带走啊？是你们First没错吧？不是他小学弟弟上号代打吧？】
　　【说LIM打得烂的，回头看眼双方经济差。说新下路不行的，看眼他俩和队友的经济差。再看不出来，就去医院挂眼科吧。】
　　顶尖的豪门战队都有喷子找茬，更别提落魄多年的LIM，赵南早习惯了。他淡定地收起手机，握着新请的佛珠，听盛哥分析上局比赛。
　　纵然首战没有预想中的轻松，LIM休息室的氛围却不错。
　　“阴险，太阴险了！”赵南从生意人的角度评价，“他们这是反正垫底没救了，满场找机会，有一个高光时刻是一个，比如他们突然去二塔围殴小江。”
　　“两只苍蝇。”余晞景冷哼一声，“不咬人，膈应人。”
　　“余哥别生气，正面打他们打不过你的。”Shiny很积极地抢过助理手中的矿泉水，给余晞景递过去。
　　“谁都看得出来，所以人家才不敢跟他正面打。”江九阳瞥了眼Shiny，觉得这小子不如以前可爱了，成天围着余晞景打转的模样真碍眼，“学弟，你要有巨星意识，要知道你是下路闪亮的一颗星，就算你不亮还有闪亮的我照你，不被Gank是不可能的，又不是二百。”
　　LIM下路历来是对手防范重点，不论是豪门还是中小战队；而作为和平发育为主的上路，百百门前冷冷清清，连对方来抓人的打野都不常见，除非对手要拿上路开刀。
　　百百一撇嘴：“阳哥你这话我就不爱听了，人家拼命给你们下路送人头，你们钱包鼓得多幸福啊！”
　　宸烈都忍不住吐槽：“身在福中不知福。”
　　他拿的小鱼人比较吃经济，结果除了对方中单，宸烈就没能拿到多少人头。
　　德莱文有自我Buff和AOE大招，皮脆没位移又不能自保；猫咪能奶能加Buff，配合德莱文刚刚好，可前期较弱，对走位功底要求很高。
　　看起来很好欺负的样子。
　　但现实是，这对前期乏力的组合是被对方源源不断的投喂给养大的。从江九阳和余晞景的视角，那就是：抢着炮车对面来送、敲着塔皮对方来送、带兵深入对方来送、野区绕路偷Buff对方还在送。
　　抢人头抢疯了。
　　后期LIM那超高的经济，起码一半在下路两人身上。
　　“这么打是真的累，他们太能拖了。现在是三个拖时间小能手，带两个到处乱窜的蹿天猴。”Deer剥了根香蕉补充体力，哭笑不得地推开副教练的手，“拿走拿走，没到要吸氧的时候。”
　　盛哥看向江九阳：“这是想学QWQ针对你打消耗。”
　　“可惜打不成。”江九阳不屑地笑了一声。
　　LIM也练一局比赛换五六个套路，可他们换的有条理，MINI完全是抽风一样想到哪打哪，最后LIM这险些被乱七八糟的节奏带到沟里。
　　就像小学生跟高中生吵架，先把对方拉到和自己同一水平线，再用丰富的经验打败对手。
　　“妈的。”江九阳骂了句脏话，“怎么有这么恶心的打法？比羚羊五人上场六人比赛还恶心……谁去查查，是不是四大天王哪家收购的VG，想让他们先把爸爸耗到肾虚，以后对上他们就只能躺平任日了啊？我看他们哪天开个鬼屋都比接着打职业来钱快。”
　　“我真没见过这么用闪现的，Zero也被吓到了，我作证！”百百举手，“猫咪那下平A打反了！打中的小兵还没收走，让炮车给毙了！”
　　余晞景死鸭子嘴硬：“我打的是江九阳。”
　　江九阳摊手：“可是没打中哎！你觉得这么近打不准和被对手猪突猛进吓到，哪个借口更有面子？你说哪个我就信哪个。”
　　Shiny仿佛被余晞景蒙蔽了双眼，做出不理智发言：“没事，余哥，下次队内训练你们如果分到两队，就可以打了。”
　　江九阳不高兴了：“干什么干什么？小小年纪就不学好，当着正主的面就开始挑拨离间。你师父走了，没人能管你了是吧？啊？”
　　余晞景：“……”
　　不说话没人当你们是哑巴。
　　盛哥笑了两声，正色道：“其实不用我多说，该怎么打你们心里有数。MINI不强，团队配合一盘散沙，但对任何一支队伍都不能掉以轻心，你们开局的状态放松过头了。”
　　“懂。”众人点头。
　　首战的对手不是他们期待的强队、或者结下梁子的羚羊，大家多少有些失望，尽管很快积极地投入训练，仍旧不可避免地将那一点情绪带到了比赛中。
　　“下把不会了。”江九阳活动手腕，“他们野辅喜欢到处乱晃是吧？咱家野辅是不是也得有点表示？歪歪歪，那个撒手没辅助听到了吗？”
　　余晞景呵呵：“你自己下路发育吧，祝你早日回泉水。”
　　江九阳马上鼓掌：“没人抢我经济了，好耶！提前谢谢辅助老板让的炮车！”
　　——老阴阳人了。
　　……
　　第二局，MINI先手B/P。
　　令人没想到的是，他们第一个拿的是辅助英雄，还是上一局余晞景用的魔法猫咪。
　　江九阳：“……噗哈哈哈哈！我们是专业的不论多好笑都不会笑，除非忍不住哈哈哈哈！”
　　余晞景面无表情：“那你笑点挺低的。”
　　【MINI你真的好勇啊（棒读）】
　　【笑死我了，这是要教Zero怎么玩猫咪吗？】
　　【Zero的表情仿佛在给对面辅助下死亡通知单23333】
　　【导播太损了，镜头对着Zero的脸不动了哈哈哈！】
　　【我宝贝想鲨人的亚子也好帅好美好可爱！随手一截就是壁纸！】
　　【想看宝贝来峡谷鲨我！】
　　【？？？】
　　【零粉多少沾点抖M，老常规操作了。】
　　LIM礼尚往来，江九阳拿了上局对方AD的女警。轮到余晞景时，他象征性地询问了盛哥意见，然后飞快锁了寒冰。
　　观众们先是一愣，随即长舒口气。
　　这才正常嘛！
　　国服寒冰辅助胜率不低，在韩服更是登顶T1；可余晞景和寒冰放一起，看过他比赛的人都知道，这位是绝不会老老实实出辅助装的。
　　QWQ基地中，屏幕前抱着奶茶薯片观战的众人顿时精神抖擞，一个个比自己上场时都精神。
　　来了来了，阴间输出流辅助寒冰来了！
　　世界这么大，不能只有他们被伤害！
　　事实证明，阴间辅助永远不会令人失望。
　　十位英雄在泉水刷新，余晞景上来先学W，买了出门装和眼就往人家野区钻，成功逮到对面正在做视野的猫咪。
　　五秒后，MINI辅助没了。
　　First blood！
　　400金入账。
　　杀完人的寒冰朝猫咪尸体秀了个图标，着手布置眼位，而这时小兵才刚从兵营出发。
　　[所有人]LIM-First（皮城女警）：Grass，这也太快了！哎对面AD人呢？上来啊！辅助都打起来了我们俩C位还隔着银河遥遥相望你觉得合理吗？又不是牛郎织女一年一度约会！
　　对面AD不想理他，也没工夫理他。
　　因为寒冰的万箭齐发已经对准了他的后背。
　　AD惊恐：“啊啊啊啊你不要过来啊！！！”
　　江九阳惨叫：“啊啊啊啊你不要抢我人头啊！！！”
　　监听队内语音的裁判：“……”
　　妈的，好想摘耳机。


第25章 
　　辅助拿一血, 这很合理。
　　随后，对面AD成了本场第二个死亡的。江九阳在千钧一发之际，从余晞景手下抢到了这个人头。
　　小兵摇摇晃晃从余晞景身后走来, 寒冰转身射出一片箭矢, 吸引了全部小兵的仇恨。
　　“靠！你这是一口吃的都不给留啊？太过分了吧？！”江九阳急吼吼地带着己方小兵赶上来。
　　然后两人抢着抢着, 就带兵压到了塔下，江九阳清完兵后便开始拆塔。
　　解说A目瞪口呆：“这这这，这么打兵线就太靠前了吧？！”
　　解说B缓缓后仰：“这推塔开始的也太快了……上路还在友好试探环节呢。”
　　两人对视一眼, 脑子里同时冒出一句话：这俩人瞎几把打什么玩意儿呢？
　　可这话不能在直播的时候说出来，更不能在官方直播间说。
　　最终，解说C依靠从业多年的经验, 绞尽脑汁憋出一句帮队友圆场：“上把节奏差点被MINI带走，看来这局LIM想打速攻。”
　　解说B连忙接上：“他们要依靠下路强势二人组抢先打出优势……”
　　他“势”不下去了。
　　因为他看到余晞景不等第一层塔皮打完，操纵寒冰转身钻进野区。
　　这个14金小兵都要跟AD抢的财迷辅助怎么突然不要钱了？！
　　弹幕纷纷心疼起一脸懵逼解说，他们从余晞景和江九阳抢人头开始就在笑，一直没停过。
　　【快，可不快嘛，兵线没上来对面下路先没了。】
　　【不行了我要笑死在这里了, 刚才导播切镜头，你们看到阳神的脸了吗？一副高中去食堂晚了没抢到红烧肉的表情哈哈哈哈！】
　　【解说的表情更有意思, 一脸的：我是谁我在哪我在说什么23333】
　　【以前是兵线没上来First和Zero之间必须先走一个，现在是兵线没上来他俩先给对面送回家……可啪, 可啪。】
　　【不是普通的送, 他俩是边抢人头边送，有预感今天电竞麦克疯出来MINI会有多心塞。】
　　【这是不打一架能解决的？】
　　【他俩一队了怎么打？现在连说队友坏话都不行, 还打架？】
　　【……亲，不是一个队的也不能打啊！会被禁赛的！】
　　【我有个好主意, LIM上场的时候那个应援牌你们都看到了吧？谁先告白谁先输听过没】
　　【没听过滚na！让我Zero独美不好吗？为什么要营销他俩？！】
　　【First粉也不想看他被强行捆绑谢谢。】
　　【他俩不配吗？】
　　【不配，阳间AD和阴间辅助？大阴阳家？哪里配了？】
　　【等等，江九阳不阴间吗？】
　　【对啊，江九阳不阴间吗？】
　　【说江九阳不阴间的，难道我闻名世界的LPL下路三贱客没牌面了吗？】
　　【是臭名远扬谢谢。】
　　江九阳不负众望，在聊天框制造视觉污染，从技术到精神多方面打击对手，甚至还要cue一下不在场上的。
　　[所有人]LIM-First（皮城女警）：这里对正在看比赛的Mad说句话——小朋友你今晚的女警打得像梦游，跟S686在那洋娃娃和小熊跳舞一二一呢？
　　[所有人]LIM-First（皮城女警）：下路三贱客的脸都被你们丢光了！
　　“你悠着点。”余晞景冷淡地开口，“当心等下草丛里跳出来三个人，没人给你收尸。”
　　“那真不错，三个人头都是我的，没人跟我抢。”江九阳嘴上这么说，手很诚实地移动鼠标，字没打完便飞快远离己方眼位被拔掉的这片野区。
　　女警成功退出准备偷袭的MINI野辅的攻击范围，同时，江九阳执着地在聊天框打完最后一句话。
　　[所有人]LIM-First（皮城女警）：洋娃娃和小熊好好看好好学，LPL第一女警现场教学！
　　Mad：“……”
　　S686：“……”
　　硬了，拳头硬了。
　　两人隔着黑压压的人群遥遥对视，用眼神商讨赛后套江九阳麻袋把人拖出去揍一顿且不被发现的可行性。
　　盛哥叹息：“羚羊那边刚被小余拉走没多久的仇恨，就这么被他拉回去了。”
　　赵南担忧道：“赛后他不会被套麻袋吧？我现在雇保镖来得及吗？”
　　这是什么拉怪人才啊？去打DNF游戏肯定永远不会OT！
　　“还是Zero好。”S686怀念地看着屏幕上的寒冰辅助，“哪怕被他抢人头我都认。”
　　顾西沉着脸没说话。
　　齐队：“……开局他抢江九阳人头，就你笑的最大声。”
　　说话间，余晞景因为太过深入敌方野区，险些被MINI蹲在草丛里围堵他的三人一波抓死。
　　“我艹！走得太深了！要翻要翻要——”S686聒噪的声音戛然而止。
　　只见寒冰以不可思议的走位，躲过了对方全部伤害，毫不犹豫交闪溜到刚长出的爆裂果旁边，打碎果实翻墙逃跑，走之前甚至抽空秀了个战队图标。
　　MINI中野辅：“……”
　　我！艹！你！全！家！
　　LIM休息室中，紧张得站起来的赵南长舒口气：“是我天真了，他怎么可能这么容易翻？我看他跑那么远，还以为是冲动了。”
　　盛哥笑笑：“小余打得其实很稳，还真就没有因为冲动翻车的。”
　　副教练快不认识“稳”这个字了。
　　赵南坐回去：“是啊，他不翻车，只是在翻车边缘大鹏展翅。”
　　他摸了摸自己饱受惊吓的小心脏，心说老子当年跟初恋表白都没跳得这么快。
　　赵南合理怀疑WGO急着把人出手，是想给所有管理层换一个幸福的后半生，避免被降压药厂家掏空家底。
　　嗑了瓶红药继续放风筝，余晞景不着痕迹地松口气，饶是他也没想到，那最有可能去埋伏江九阳的三人居然出现在自己这边。
　　不过经常深入敌方，逃跑和单挑的本事同样重要。
　　余晞景吊着MINI中野辅，每次对方有离开的意思，他便假装要打附近的野怪，停顿一秒给对方拉近距离的时间，让他们总觉得只差一点就能追上。
　　技能栏中，寒冰大招CD进入倒计时。
　　3、2、1……
　　众人纷纷扭头，不忍心看下去。
　　十秒后，MINI中单交闪跑路，野辅二人横尸野区，身穿女皇皮肤的艾希踩在尸体身上翩翩起舞。
　　面对骂骂咧咧的队友，中单心态平和：怂的人才能活得长，头铁还不识时务的只能送菜。
　　为帮百百越塔强杀而来完的Deer连肉汤都没赶上，默默转身打起了余晞景帮他杀了一半血的红Buff，萧索的背影显得有些可怜。
　　【阴间辅助，不愧是你。】
　　【太帅了太帅了嘶哈嘶哈！我宣布从今天起Zero就是我老婆！】
　　【为什么不是老公？第四爱？我又可以了！】
　　【艹，Zero男友粉站起来！我们是活的不是死的！】
　　【Zero妈粉跟我上！干死这群觊觎我们宝贝儿砸的玩意！】
　　【看不懂，但我大为震撼。】
　　【零粉日常发疯，习惯就好（烟）】
　　【来个人给解答一下啊，我不关心第几爱，我只想知道这是夏季赛还是钻石排位？】
　　【这是用魔法打败魔法（手动滑稽）】
　　走在MINI野区的寒冰射手像在自家后花园散步一般悠闲，插眼位置刁钻，撞上落单的敌人抬手就杀，如果对面人多血多就暂时撤退，等队友来了再反打。
　　打到最后，MINI众人路过野区出口时都提心吊胆，生怕那里突然飞出一排冰蓝的箭矢。上一局他们是怎么给LIM制造惊吓的，这局全让Zero和Deer还回来了。
　　MINI粉丝都想喊自家选手没事别往野区溜达了。
　　你说你们去了有什么用？人少了又打不过，人多了，其他三路塔还守不守了？
　　这么大一片地图，四片野区，Zero和Deer上下各分一半，MINI愣是找不到下脚的地方。Deer还好说，可Zero的行动规律是真的摸不到啊！
　　这一刻，MINI教练萌生出了退位让贤的想法。
　　谁想在复盘的时候分析余晞景这个阴间玩意啊？！
　　看过余晞景打辅助，再看自家辅助，天使也不过如此了。
　　MINI的小天使早就回归下路，可惜他跟AD俩人加一起，都不够给江九阳塞牙缝的。女警下夹子一夹一个准，堆得极高的攻速把狙击枪用出了加特林的气势。
　　下路二人连忙打信号求救，然而赶往下路Gank的打野走到一半，在野区遇到了光明正大吃他蓝Buff的寒冰射手。
　　MINI打野沉默一秒，转身就跑，完全看不出他上场时嚣张的走姿。
　　[所有人]LIM-Zero（寒冰射手）：来都来了，吃个席吧。
　　寒冰飞快绕到蓝Buff身后，扇形的利箭飞出，连人带怪一起打。
　　双份的金币，双倍的快乐。
　　[所有人]LIM-First（皮城女警）：哎哎哎，吃席怎么不带我啊？这可不够意思啊，生煎葱油面小笼包擂沙圆先一样来一份谢谢。
　　[所有人]LIM-Zero（寒冰射手）：撑不死你。
　　[所有人]LIM-First（皮城女警）：吃空你的卡都撑不死我，气不气气不气气不气？
　　[所有人]LIM-Zero（寒冰射手）：你自己没卡？
　　[所有人]LIM-First（皮城女警）：我有卡但我不告诉你密码略略略！
　　[所有人]LIM-Zero（寒冰射手）：说得好像你知道我密码。
　　[所有人]LIM-First（皮城女警）：你加我微信我就告诉你我知不知道。
　　[所有人]LIM-Zero（寒冰射手）：不加我也知道你不知道。
　　吵架水平逐渐由小学降级到幼儿园。
　　观众：“……”
　　解说：“……”
　　二位，你们就不能回队伍频道聊吗？
　　不对啊，你们明明连着语音，为什么非得打字出来？
　　你们的对手在哭啊！！！
　　弹幕则配合地开始滚动报菜名。
　　LIM乐此不疲地到处抓人打架，这局结束得干脆利落，甚至由于MINI一方人数总不全、而LIM选手从不凑堆，在推上高地之前，愣是没让MINI成功开团。
　　然后在兵营前的第一波5V5团战，面对巨大的经济差，MINI直接跪了。
　　“我靠你们怎么跑得这么快？”江九阳把所有钱换了装备，边赶路边关注MINI高地附近战况，生怕去晚了错过人头，“给我留点啊亲们！”
　　“你属蜗牛的？”余晞景嘲笑，“一AD跑这么慢，团战怎么没送走你呢。”
　　江九阳：“你们都不回家花钱吗？握着那么多钱不花你们是什么新时代欧也妮葛朗台啊？一个个都是守财奴转世吧？”
　　“你再打人头有什么用？再增加经济只能增加你‘有钱花不完’的痛苦。”Deer有（歪）理有据地说，“不如让给我们，推水晶前我应该还能回去出个大件。”
　　余晞景：“给我也行。”
　　江九阳：“你他妈都六神装了！我们分开前你经济比我还高一百！”
　　看两人不相上下的经济、装备中一模一样的飓风（普攻可以同时攻击附近两个目标）、以及如出一辙的攻击符文，真分不清到底谁是正牌AD。
　　双AD流并不新鲜，热爱打架的LPL和LCK在增加己方输出方面向来想法多多，新赛季随着版本更新、AD崛起，连欧美赛区都开始了双AD阵容的尝试。
　　可这一套路通常是中下两个C位拿射手，上路由AP英雄补充法伤短板，打野和辅助提供保护，绝不是让你们在下路放俩AD，不是！
　　要不是Deer年纪大了，反应和手速不如从前，拿的打野英雄都是走稳健路线的，LIM恐怕就没有靠谱的掩护了。
　　至于百百，那是跟“稳”不沾一毛钱关系的撒手没。
　　“其实这样的打法真的很适合LIM，Hundred的脱线风格注定他拿的英雄不是血多就是腿长，法师英雄放他手里，很难存活太久。整体看，想打双AD速攻，还真就得下路出两个射手。”解说A居然觉得输出型辅助看起来挺合理。
　　解说B点头：“春季赛Zero第一次拿风女那局我记忆犹新，好家伙，我以为版本又在我不知道的时候改了，比如把风女改成射手。”
　　解说C：“Zero不能说积极，‘激进’更适合他。有他在的地方超过三分钟不打起来，我都不适应了。”
　　“嚯这波快三分钟没打……来了！寒冰大招开团波比闪现切入战场小鱼人鲨鱼打散MINI站位！漂亮！”
　　“零换四！Nice！”
　　“这节奏我嗓子都抽筋了，Zero开团时机完美！寒冰又双叒叕双杀！”
　　导播感觉这画面越来越像Zero粉头茶话会，轻咳一声以作提醒。
　　三位解说收到信号，顿了顿，开始夸其他人，不再逮着余晞景一只羊薅毛。
　　“我艹，朋友，下次开团前能吱一声吗？”绕后偷塔的Deer安抚自己受到惊吓的小心脏，“要不是First喊了一嗓子，我估计百百都没反应过来。”
　　“我当然没反应过来！”百百委屈，“Zero双杀宸烈双杀，就我进来帮忙混了四个助攻，我容易嘛？”
　　“手快了，下次注意。”余晞景表示下次还敢。
　　“自己反应慢了怪谁？”江九阳看热闹看得起劲，反正来不及赶去抢人头，他也不急了。
　　Deer成功推掉中路高地塔，五人在入口汇合，几下爆了兵营，带兵朝门牙塔进发。
　　在观众们翘首以盼中，本场比赛首次5V5大团战爆发。
　　可一旦打起来，大家才发现这没什么好期待的，因为双方经济差距大得像大学生闯进幼儿园欺负小孩。
　　【已经可以宣布结束了，我先来：恭喜LIM首战2：0！】
　　【恭喜LIM首战2：0！阴间辅助牛逼！】
　　【我的妈，余晞景是不是被诅咒了？难得正常辅助正常走下路打成那德行，改到阴间辅助走阴路怎么这么强？】
　　【让我看看阴间辅助吧现在是怎么吹我老婆的！】
　　【笑死我了江九阳好可怜，中辅双杀了他还在路上2333】
　　【别说这么绝对好吧？寒冰和小鱼人快没蓝了，兔子猪妹顶前排就那么两格血，够干嘛的？】
　　【First刚出城谢谢，恕我直言，这样的局面一个满状态的First足够补上队友短板了。】
　　【江九阳的粉真是跟蒸煮一样嚣张，我眼插这，三分钟内LIM必翻车。】
　　咔——
　　夹子捕捉到猎物的音效响起，像一个响亮的耳光，重重扇在不信邪的喷子脸上。
　　寒冰和女警同时回头。
　　余晞景和江九阳异口同声：“我的！”
　　宸烈没吭声，但也朝猫咪的方向跑去，报名抢人头大赛。
　　只能眼睁睁看着一群敌人磨刀霍霍逼近的MINI辅助弱小可怜又无助：“……”
　　我特么死到现在人头才一百多块钱好吧？
　　你妈的，为什么？！
　　寒冰的箭矢和女警的子弹同时对准被禁锢在原地的猫咪，这时，旁边的哐哐砸塔的兔子忽然提着锤子闪现，冲上来抱住猫咪一头撞到墙上。
　　猫咪血条清零。
　　宸烈：“啊……”
　　百百欢呼：“欧耶！我的了！”
　　江九阳&余晞景：“……”
　　MINI辅助对着灰白的界面，人都木了：“泥马至于吗？！”
　　四个抢我一个，听我说谢谢你，谢谢你们的重视哈！
　　裁判在心里给这位可怜的辅助点蜡。
　　“拳头什么时候出友军伤害豁免？”江九阳磨牙，“我迫不及待了。”
　　余晞景：“一样。”
　　被留在上路的Deer抓狂：“二百你传送怎么又扔了？！告诉你留着等合适时机再用，怎么一转头的功夫你就没了？你是哈士奇吗？！”
　　百·撒手没·百：“汪呜！”
　　队友都笑了，余晞景也没忍住，微微勾起唇角。
　　裁判努力管理即将笑崩的表情，并没想到他此刻的表情会被直播间观众截图、做成表情包在未来流传好几个赛季。
　　“MINI不是要乱来吗？那就看谁打得更乱吧。”副教练叹为观止，啪啪鼓掌，“比乱打，谁乱得过我们Hundred？比阴间，谁阴得过我们Zero？”
　　“乱来他们一直可以的。”赵南赞许地点头，“我觉得我们新首发阵容就适合搞事。”
　　说完，他自己顿了下。
　　为什么他要用这么骄傲的语气？
　　乱打和阴间整活是什么值得提倡的优点吗？
　　赵南陷入自我怀疑。
　　“明天得让他们赶紧调整状态。”盛哥忍笑道，“别过两天跟羚羊也打成钻石排位。”
　　我们是受过专业训练的，不论多好笑都不会笑。
　　“哈哈今晚一定要听听语音！”
　　“对对对，MINI的也听！吃夜宵的时候肯定能下饭哈哈哈哈！”
　　——除非忍不住。


第26章 
　　MINI辅助感觉自己真的是流年不利, 作为高地团第一个出局的，他当然是第一个复活。
　　可LIM都推了门牙塔，快把水晶拆完了。
　　打, 还是不打？
　　MINI辅助陷入茫然。
　　他和打野都是被新老板看中后提拔到首发的新人, 稳定的粉丝都没养起来, 首战发挥不好对他个人影响很大。尽管MINI只是倒数第一的队伍，但在倒数第一里再垫底，那就有些难看了。
　　过度紧张下心态容易崩, 是大多数新人的通病，江九阳余晞景这种第一次上场就能揍得对面哭爹喊娘的还是比较少的。
　　于是在紧绷神经的情况下，MINI辅助不知不觉间离开了安全的泉水, 靠近正在拆水晶的LIM五人。
　　对手很给面子，下路两大输出爸爸马上放弃拆家，转头攻了过来；MINI辅助都没来得及有什么动作，眼前突然出现一根细细的红线，女警的大招已锁定猫咪。
　　MINI辅助反应极快，在察觉到自己被锁定时，立马开E回血。
　　出膛的子弹同时击中猫咪, MINI辅助侥幸存活，血条险险吊在12的数值上, 背后渗出一层冷汗。
　　然而他连松口气的功夫都没有，寒冰的箭矢只比子弹晚了不到半秒, 卷走了他剩余的气血值, 速度快到MINI辅助压根没反应过来自己其实有活命的机会。
　　江九阳开大后立马接平A，可惜没抢过余晞景, 女警下一颗子弹理所当然打空了。
　　余晞景又一次成功从搭档手下抢人头，觉得自己应该表示一下：“下次给你。”
　　江九阳气笑了：“这时候说给我了？这猫都死了多少次, 快被榨干了，你讲不讲理？”
　　余晞景理不直气也壮：“不讲。”
　　江九阳决定不再跟他讲道理，蛮横地以身份压人：“余晞景，我是你队长！”
　　余晞景不吃这套：“我是你爸爸。”
　　江九阳卡住了。
　　这个人是怎么顶着一张清冷漂亮的脸说出这种话、还不显得违和的？
　　要是换个地方说……
　　江九阳甩甩脑袋，把不知道从哪个片里看来的黄色废料晃出去。
　　三位队友拼命忍笑，怀疑这两人忘记了队内语音会被录下来，同时心疼起赛后即将听到队内语音的经理和教练团。
　　这段小学鸡互啄的语音让官方放出去，江九阳余晞景会不会社死不知道，赵南肯定想扛着基地连夜投江。
　　此时所有观众只有一个想法：这不比春季赛的聊天框大战精彩？
　　【笑死，本来以为他俩同队我的快乐源泉就没了，没想到是超级加倍。】
　　【语音互怼可比打字直接多了。】
　　【每天一遍，防止抑郁。】
　　【LIM打MINI2：0意料之中，但万万没想到是这么出来的2：0……】
　　【第二局MINI全员梦游？这种辣鸡能滚出LPL吗？】
　　【这水平还放夏季赛第一天，隔壁LCK看了能笑死，怎么抽签的。】
　　【MINI滚出LPL之前能让阴间辅助先滚吗？打得是个什么东西？他当自己AD啊？】
　　【emmm这么说倒也没错，可他第二局基本都在野区抓人玩，也说不清是AD还是打野。】
　　【自信点，我Zero一个人就是一支战队！】
　　【不，应该是给他一个辅助，他们两人就是一支战队（手动滑稽）】
　　【为什么Zero说“我是你爸爸”这么熟练啊？老婆你到底给多少人当过爹？我们的儿子是不是遍布亚洲了？】
　　【按辈分，我儿砸的儿子就是我孙子，但First……算了，勉为其难给他当一天奶奶。】
　　【不是很懂你们零粉。】
　　【滚你马的，我阳神是你爷爷！】
　　赵南眼神核善：“好笑吗？”
　　“还行吧。”盛哥是见过大世面的人，摸着手腕上套的佛珠，镇定地说，“人的一生很短，眼睛一闭就过去了。”
　　副经理闭眼：“是的呢哥。”
　　赵南后槽牙咬得咯咯响：“要不要再看一遍MVP采访？”
　　副经理：“不、不了吧……”
　　今天的MVP江九阳余晞景各占一局，第二局余晞景寒冰辅助出着AD装、干着打野活的表现更有话题度，然而人家没上台。
　　无比期待的主持人和观众一起失望了。
　　官方原本考虑他俩一起上话题肯定拉满，可再一想，让他俩同台采访谁也说不好会发生什么，不来就不来吧。
　　夏季转会窗是出了名的平淡，如果说QWQ吸收韩援算小爆点，能给评论员大V博主提供些素材；LIM有勇气把出道开始就跟江九阳像八辈子仇人的余晞景放到首发，那就像沙漠中升起的一朵蘑菇云。
　　下路阴阳组合首次登场，从聊天框battle到抢人头，没有一分钟辜负看戏人的期待，话题度直接拉满。
　　能问的实在太多，主持人很快忘记没看到First和Zero同台竞技的失落，开始烦恼该怎么选择。
　　两三次涉及队内关系的问题被江九阳圆滑地糊弄过去，问到余晞景为什么不参加采访，江九阳坦然道：“我们队内崇尚公平公正，MVP采访这种谁也不想干的活以后都抽签决定——哎，Zero来LIM真是太好了，不然一个赛季下来至少有一半的比赛没人给我替班。”
　　主持人嘴角抽搐。
　　江九阳说的是实话，LIM获胜的比赛中江九阳经常一场两个MVP，然而他说实话的样子真的很欠揍。
　　哪个选手不以MVP为荣？哪个选手不想多上MVP采访？也就你们吧，一个个懒得像树懒。
　　知道这条路走不通，主持人便像平常一样挑了些胜方的亮点和比赛相关问题：“LIM今天的打法很特别，看起来对个人实力的要求和队友配合都很高，这是你们为夏季赛准备的杀手锏吗？”
　　“不，这只是我们的PlanA。”江九阳严肃地胡扯，“是教练笔记本上最常规的套路，这个没用我们才会考虑其他战术。”
　　主持人：“……”
　　观众：“……”
　　我信你个鬼。
　　要不要请个小学老师教教你怎么写“常规”俩字？
　　主持人打着哈哈配合江九阳的胡扯，正经话题一结束，他立马一个急转弯掉头，拐到自己最感兴趣的方向。
　　“这届粉丝都很开放啊，做的灯牌挺别出心裁。阳神有什么想对粉丝说的吗？”主持人开玩笑似的说，“你可别打岔，我知道你记得。”
　　那位粉丝“让他先告白，他就输了！”的灯牌举起的时间虽短，可给围观群众留下了深刻印象。一传十十传百，比赛没结束，关注LPL的网友基本都知道了。
　　“我记得。”江九阳说，“但我觉得还是有差别，一个是游戏，一个是爱情，不能混为一谈，混在一起就成爱情比赛了。当然，还是希望Zero选手加一下他队长的微信，方便交流。”
　　主持人愣了一下，就在这短短一秒的时间，江九阳完成了便自我说服：“好吧，爱情里的输赢也是输赢的一种，没毛病。”
　　“……”
　　主持人缓缓打出一个？
　　哪里都是毛病好吧？！
　　在全休息室的人的围观中，余晞景嘲讽地笑了：“谁信谁傻逼。”
　　——“傻逼”指的是谁不言而喻。
　　从神经病荣升傻逼的江某在镜头前打了个喷嚏。
　　唯一没围观余晞景的赵经理险些呼吸停止，副教练都准备好给他吸氧了。
　　“不，我不需要。”赵南有气无力地推开氧气罩。
　　他算是明白了，循序渐进的方案适合余晞景，但不适合江九阳——那货更适合一见钟情一秒进入热恋期的方式。
　　这波属于直接投送东风快递送货上门。
　　BOOM——
　　知名艺术家迪○拉说过，艺术就是爆炸。
　　春季赛江九阳余晞景MVP采访隔空互嘲都没这么大阵势，官方直播间临时多架了三四条线，画面还是卡成PPT。
　　平台管理泪洒太平洋，打电话给赵南，求他管管自家搞事精。
　　“我也求你了祖宗，咱们适可而止好不好？”赵南随手抓了下头发，摊开手心发现掉了好几根。
　　本来这种给自家带节奏的主持人，赵南肯定要找他们负责人骂几句，可再看看采访结束时主持人茫然脆弱的表情，赵南叹口气，简单警告一下就算了。
　　到底是自家选手造的孽。
　　“我是说真的，今天那位天才的灯牌给了我启发，我现在认为爱情的输赢和比赛的胜负是可以相提并论的。”江九阳摸出小铁盒，叼了一根戒烟糖，惆怅地叹气，“也许这就是传说中的爱情战争。”
　　赵南的罚款雷达响彻云霄，盖过了CP雷达。
　　“你又抽烟？还是在我办公室，你是不是太嚣张了？！”
　　“这是戒烟糖，蓝莓薄荷味。”江九阳举起铁盒，嘚嘚瑟瑟地补充，“我亲爱的小学弟送的。”
　　赵南：“？？？”
　　赵南跟江九阳对视片刻，表情从茫然到惊疑不定再到恍然大悟。
　　半晌，他捂住脸，叹了口气，从江九阳的糖盒里抢了一根塞进嘴里，真情实感地说：“操。”
　　他都没想让两人假扮基佬，只想着他们偶尔互动一下就行，比如日常视频把水杯放到对方桌上、出镜时衣服上包上带点对方的元素，剩下给照片视频套滤镜加BGM宣发一条龙服务全包。
　　没想到这位是真的基。
　　可是啊可是——
　　“你加上他微信了吗？”赵南好奇中透着不怀好意。
　　江九阳微笑以对：“当然，今天采访结束他就加我了。我发过去申请，不到十分钟就通过了。”
　　——他在返程的车上强行征用了余晞景的手机，并通过了自己的好友申请。
　　当然，如果余晞景不乐意，完全可以把他删了拉黑。但余晞景没有这么做，说明他还是很乐意的。
　　“好吧。”赵南的表情居然有些遗憾，仿佛看柯南电影的观众一直期待飙车、结果看到最后只有碰碰车。
　　“那小余是不是？”他开始认真思考CP成真的可能性，“那天我打算最后跟他提一次营业的事，实在不愿意就算了，没想到他同意了。”
　　“不知道。”江九阳摊手，“反正上学的时候，他说他不可能弯。”
　　赵南发自内心地好奇：“请问什么情况下你们清纯男高中生才会讨论直与弯的问题？”
　　江九阳对此记忆犹新：“有次跟他双排，遇到一个男网友激情告白……哦，那会他ID是‘史地政物化生’，你可能听说过。”
　　脱离学习苦海多年的赵南缓缓后仰：“听过，当时我们研究排位名次，你和他都教练团列的在邀请名单上，不过他拒绝了。”
　　“同是峡谷阴间人，相逢何必曾相识。”江九阳说着，打开手机发了几条微信，将聊天框展示给赵南，“现在有个很简单的验证方法，我单方面跟余晞景聊一晚上，如果他没删我没拉黑我也没摸黑提刀站我床头，那他对我一定是真爱。”
　　赵南竖起大拇指：“难得你对自己有这么精准的认知。”
　　江九阳耸肩：“没办法，猫就是这样——你顺着他，他可能到毕业都记不得你叫什么；可你要是跟他对着干，他马上就注意你了，然后盯你半学期。”
　　赵南不耻下问：“那你接下来准备怎么办？”
　　“接下来要在学弟的底线表演反复横跳。”江九阳雄赳赳气昂昂地宣布自己要开始作死了。
　　职业选手没有固定作息，jjyssjb上线时间越来越少，有时候江九阳通宵加训或者赶直播作业都等不到余晞景上线。
　　去年高考那天是战队休息日，江九阳还开车去各高考考点门口转了一圈，可惜运气不好，没碰到余晞景。当年他那帮狐朋狗友都是高三，早毕业出国了，没人能在学校给他当卧底、打听余晞景的考场。
　　直到高考结束后半个月，一个“学号数理化”的ID冲进国服前十，踩着一票职业选手和大佬主播登顶；尽管只在第一挂了短短半个晚上，但仍震惊了各大讨论版，因为这号是个纯辅助，只是偶尔补位AD。
　　一看这ID，江九阳就觉得是余晞景。
　　虽然对方关了好友申请，但看着一大票深受迫害的AD选手涌出来诉苦，江九阳还是好心情地笑了一晚上；等“学好数理化”正式加入WGO并出现在替补名单上，阴间辅助吧也成立了。
　　就算余晞景最开始没接受LIM的邀请，可那有什么关系，现在人不还是成了他队友吗？
　　本以为这辈子不会再有交集的人出现在眼前，江九阳想象不到以后再跟余晞景分开的情景。
　　连想都不愿意去想。
　　赵南则愁眉苦脸地上网搜索周边哪家墓园有618打折活动。
　　叮——叮——叮——
　　余晞景手机响个不停，江九阳噼里啪啦发了十来条微信（全是废话），右上角的数字还在继续跳动，努力证明此人精神病得不轻。
　　“哇，零零你好惨。”百百隔着宸烈，小心地戳了戳余晞景的手机，“你好像被没人陪聊寂寞如雪的空巢队长盯上了。”
　　“没事，习惯了。”余晞景顺手打了静音，“对他越冷淡，他越来劲。”
　　“我懂了，那如果你觉得烦，可以热情点把他吓跑。”百百看热闹不嫌事大地提议，“比如晚上洗白白穿上兔女郎装去他房间等他，比如穿oversize男友衬衫趴在他床上玩手机，比如只穿三角内裤躺在他床上跷二郎腿——脚记得正对房门，再涂个大红色指甲油，你没有我可以借你。”
　　余晞景：“？？？”
　　啊这，你为什么这么熟练啊？
　　宸烈不懂就问：“你怎么会有指甲油？”
　　百百坦然：“去年生日直播福利想cos剑姬买的，不过被赵哥驳回了——不，这不重要，重要的是Zero皮肤这么白，涂红色肯定好看。怎么样？要不要考虑一下？”
　　“那我会先吐他一身。”余晞景冷冷地说，“被我自己恶心的。”
　　百百背着手，摇头晃脑地绕着他转了一圈：“少年啊，不要说得这么绝对，人生的路还很长。夜晚是人类头脑最不清醒的时候，从冲动消费到那什么虫上脑，谁也说不清楚会发生什么。”
　　余晞景像是被踩了尾巴的猫，马上立起鲜红的Flag：“如果我晚上去江九阳房间，只可能是去暗杀他。”
　　百百鼓掌：“好——宸烈，你录下来了吧？这就是以后的当庭供词！”
　　宸烈点头，眼尾余光时刻注意着余晞景，防止他抢手机删录音，飞快将音频备份到云盘。
　　中路遭遇来Gank的敌方野辅他手速可能都没这么快。
　　余晞景又一次怀疑选择LIM的自己脑子有什么大病。
　　他开着小号，心不在焉地打了两局排位，感觉排到的AD不是手残就是脑残，推了水晶后便在路人AD满是屏蔽字符的辱骂中退出队伍，压根没心思怼回去。
　　余晞景点开长草专用微博，果不其然在热搜上看到了灯牌事件，心说幸好比赛的时候没想起来这灯牌，不然就不只是技能放反，恐怕是原地丢闪送人头。
　　今晚的两场比赛结果都没有悬念，那位灯牌天才一战成名，大有一夜火出圈的架势。
　　常年住在北极圈的CP粉不敢招摇，小心翼翼地在自己的圈子里过年；了解First尿性的老粉和比较了解Zero的半新不老粉一起沉默闭麦，只有双方新粉和毒唯撕得厉害，阵仗堪比明星转型法制咖时的微博大战。
　　在人脑袋打成狗脑袋的键盘战场，一条格格不入的评论在大批粉丝或起哄或辱骂或看戏的眼神中，凭借一刷几十个赞的速度冲上顶楼——
　　【LIM，Limerence，纯爱战队，不愧是你们。】
　　半个小时后，#LIM 纯爱战队#爬上热搜。
　　吃瓜吃到撑的猹：“……”
　　艹踏马怎么又是你们啊？！
　　真的吃不下了啊！！！


第27章 
　　余晞景头一次知道他跟江九阳的CP粉数量居然有三位数——虽然跟圈内其他CP比是垫底的, 但以网友对他们关系的认知来看，能突破一百已经算多了。
　　盯着那个#下路阴阳人#的话题看了半天，余晞景像拆炸弹一样小心点上蓝字, 试探着推开新世界大门。
　　然后他不受控制地在新世界大门里通宵徜徉, 直到上午九点多才握着手机、不知不觉睡了过去。
　　余晞景做了个梦, 又看到了高中时期的江九阳。
　　成绩并非顶尖又失去父母做靠山的复读生逐渐沦为老师眼中的边缘人，像他们高三班主任那样没有师德的，还会将在其他学生家长那里受到的气发泄在这些没有背景的学生身上, 以至于每年都会有那么几个学生轻度抑郁。
　　可江九阳好像对什么都无所谓，整个校园里让他稍微能提起兴趣的就是花式违反校规、以及违反后怎么逃跑别被抓。
　　江九阳此人散漫随性，喜欢和人唱反调, 总爱干一些让人恨不得动手送他退出生物圈的事。
　　但余晞景觉得江九阳是高中时期对他影响最大的人。
　　如果只是普普通通的网友，也许两人只会维持偶尔双排上分的关系，江九阳不会遇到能精准抓获他大半违规行为并往死里扣分（但没有一次因为扣分让他被教导主任请去喝茶）的风纪委员，余晞景也不会有踏上职业赛场的一天。
　　他会按部就班地走上父母安排好的路，从顶级学府毕业后出国深造，走上他们所谓的中上层阶级岗位；他会跟父母安排的一个没什么感情基础的姑娘结婚生子，然后重复父母的老路, 让没有童年和自由的生活延伸到下一代。
　　打游戏是他学生时代唯一的发泄口，第一次排位遇到jjyyyds是钻石排位, 在余晞景去野区做眼、杀了准备偷袭中单的地方打野、顺便去中路抢了个人头后，中单队友开始疯狂辱骂, 并因为过于专注打字疏于走位, 死在敌人手中。
　　余晞景早习惯了，看到中单被击杀, 心里甚至有点恶劣的愉悦。
　　用辅助英雄抢占C位拿人头真的好爽好解压。
　　他随便发一句“菜鸟别占茅坑”就屏蔽了嘴臭队友，没想到从比赛开始就在公屏打字挑衅对面的AD突然转火, 切换回队伍频道。
　　王者菊苣（诡术妖姬）：md锤石有病是吧？你一辅助拿人头出AD装脑子是不是有坑？光吃兵不做眼河道跟你马批一样黑了没看见？
　　jjyyyds（皮城女警）：谁规定辅助该怎么打了？你规定的啊？峡谷你家开的？那我现在规定中单必须把红蓝都让给AD，不让我就骂你了啊！一二三准备——
　　[所有人]jjyyyds（皮城女警）：哎哎哎对面辅助去中路干嘛？你人头是我下路的，我们中单太菜比根本不需要你去Gank好吗？乖乖乖快回下路，我再来200能出飓风！
　　jjyyyds（皮城女警）：中单喷人前撒泡尿照照自己，尿不出来起码抬头看看KDA，你送的人头比人家打的都多，对面拿个璐璐都能送你回家平安喜乐，金牌外卖员的业绩拿出来都要在你面前甘拜下风。
　　两个频道自由切换输出，队友对手都不放过，这文字污染堪称地图炮，无冷却读条短，还没有友军伤害豁免。
　　余晞景闭了闭眼，按下想嘲讽两句的手。
　　而打字速度比不上、骂也骂不过的中单队友放弃口水战，复活后直接泉水挂机。
　　jjyyyds（皮城女警）：就一沙比。
　　jjyyyds（皮城女警）：哦不也不那么沙比，至少没选择继续挑战外卖业绩。但蹲泉水等躺赢你不觉得羞耻吗？还是你觉得再上线打下去会因为恶心的KDA更羞耻？
　　jjyyyds（皮城女警）：哎怎么不说话了？好吧我当你怕了。
　　jjyyyds（皮城女警）：辅助在看吗歪歪歪？现在中路经济全是你的了，所以放过我的炮车好不好？
　　余晞景难得有开玩笑的心情，很孩子气地回了个：【不好。】
　　跟中单双排的打野挑拨离间：【哈哈什么叫狗咬吕洞宾农夫与蛇啊，AD你才是真沙比啊！】
　　jjyyyds却说：【那行吧，各凭本事，谁抢到是谁的，抢不过别哭啊。】
　　余晞景：“……？”
　　这是他辅助生涯中第二个没喷他的AD，第一个是他亲哥。
　　不过这位AD明显比他哥强，强到余晞景觉得拿他哥做对比，是在侮辱jjyyyds的实力。
　　看在AD给他当嘴替的份上（虽然不是他要求的），余晞景没再碰下路兵线。锤石占据无人驻守的中路，和女警几乎同时推了高地塔，这时上野齐聚的上路还在二塔磋磨。
　　jjyyyds（皮城女警）：兄弟，你是AD补位到辅助的？我们同行？
　　史地政物化生（魂锁典狱长）：不是，辅助。
　　jjyyyds（皮城女警）：？？？
　　jjyyyds（皮城女警）：你多打了个逗号？
　　在jjyyyds刷屏的问号中，这位专业辅助操纵锤石甩着锁链，顶着76血、踩在翻车边缘，击杀了来Gank的地方野辅，八杀超神。
　　游戏一结束，中单不给jjyyyds任何嘲讽机会，秒退。
　　打野手慢了，瞥见聊天框的嘲讽，憋着气退出队伍。
　　余晞景做梦才想到，原来那么多细节他都记得，还记得很清楚。
　　当初准备走职业选手的路子时，余晞景考虑过LIM，不过他更倾向于和江九阳当对手——毕竟比起并肩违反校规，他们更习惯跟对方唱反调。
　　可现在的状况似乎也很好，好到余晞景甚至有在LIM一直打到退役的想法，前提是搭档AD是江九阳。
　　他不知道这算不算喜欢。
　　但如果一定要选个人的话，除了江九阳，余晞景没有其他想多看一眼的人选。
　　沉浸在美梦中的Zero选手成功错过中午的早饭，一觉睡到临近训练时间，手机闹钟反复响了几次，还是江九阳上来砸门把他叫醒的。
　　“你反锁门干嘛？是不是屋里有鬼啊？”江九阳挤在门口探头探脑，被余晞景一巴掌糊脸上推出去。
　　余晞景眼睛还半阖着，气死人不偿命的冷笑已经挂上了嘴角：“说得好像你没反锁一样。”
　　江九阳顿时忘了自己是来干什么的，原地反击：“你怎么知道我反锁了？你在我屋里插眼了？你肯定不会撬门那你是不是爬窗来插的？三楼哎，掉下去不小心‘咔吧’一下骨折了有你哭的。”
　　余晞景不落下风：“你怎么知道的我反锁了，我就怎么知道你反锁的。”
　　——互怼大概是刻在他们DNA深处的条件反射。
　　怕楼上打起来、特意赶来现场的Deer感觉自己就是条好多鱼，大概还是酸菜味的。他一手一个小朋友，把百百和宸烈按在楼梯口，只留半个脑袋探出拐角看戏。
　　听那两人越吵越流畅，Deer拍拍宸烈的肩膀，语重心长：“多跟他们学学绕口令，有空请教请教你阳哥。用不了一个月，你就可以像Mad一样，张嘴就是流利的芬芳千字作文。”
　　宸烈：“……不了吧。”
　　又不是什么好东西，学什么学。
　　百百从宸烈口袋里抓了把瓜子，边嗑边起哄：“他在担心他从三楼掉下去受伤，他好关心他。”
　　所有人：“？？？”
　　江九阳：“不，我只是怕Shiny替补上来跟不上我的节奏，余晞景你给我听着，就算你腿断了坐轮椅也得给我上场。”
　　“我先打断你的手，你上场用脚打怎么样？不用坐轮椅，很方便的。”余晞景冷静地拍上门，自顾自洗漱去了。
　　“你……”宸烈一言难尽地看着百百，“发烧了吗？”
　　百百亮出自己的肱二头肌：“没有呢亲，我的身体特别好，一顿能啃二十个大鸡腿！”
　　Deer鼓掌：“这滤镜，你不会是赵哥私生子吧？基因的力量真强大。”
　　亲自上楼提人吃饭的赵南听到这话气笑了：“我十岁就能生儿子了？那我可真厉害，谢谢你这么看得起我哈。”
　　Deer干咳一声：“总之，以后再也不用担心队内有血光之灾了，只需要避免粉丝认为纯爱战队人均基佬。”
　　“？？？”
　　赵南和江九阳动作一致地掏了掏耳朵：“什么战队？”
　　“纯爱战队。”Deer重复，贴心地解释，“最开始只是别队粉丝的嘲讽，现在连我们自己粉丝都开始喊了。”
　　江九阳火速上微博看热闹。
　　赵南：“？？？！！！”
　　这还了得了？
　　赵南马上登录官博，严肃声明：【粉丝行为请勿上升战队。】
　　热度最高的评论：【也许我们不配，但相声阴阳人必须配。】
　　百百惊讶：“赵哥这算炒成功了？他拉郎终于拉成功一次了？说好的他牵红线必须黄呢？”
　　“MINI羡慕死了。”Deer说，“他们昨天第一局好容易打出几个亮眼操作，连个水花都没看见。”
　　“哪怕没有我阳哥搞事，一个PlanA就足以碾压他们了。”百百对这个套路喜欢得不得了，恨不得场场这么打。
　　“我愿意把这份福气送给MINI。”赵南坚强微笑，“我想炒的是LPL颜值最高搭档，不是阴阳喜剧人，更不是全队纯爱人。”
　　这俩人明明能靠脸吃饭，偏要靠聊天框说相声出道，现在还带动周边队友，就很气。
　　余晞景的房门再次打开，少年漂亮的脸蛋崩得很紧，面无表情地穿过突然安静的队友，只有耳根处一层浅浅的红晕证明他并没有表面看上去的这么淡定。
　　江九阳横插一脚，拦住余晞景的路：“哎你去哪？餐厅往那边走，谢谢合作。”
　　“马上训练了。”余晞景试图绕过去。
　　江九阳伸长胳膊拦他：“拉倒吧，高中你每次去食堂吃饭就没有超过十五分钟的时候。这还有二十分钟开始训练，就咱们这小破基地，你吃完饭上楼都走不了两分钟，不差你一口饭的时间。”
　　赵南心酸地环顾他们的“小破基地”。
　　其实LIM比起当年已经很富有了，真的，他们缺的只是一个冠军而已。
　　都不用说世界冠军，但凡在LPL拿个冠军奖杯，凭着他们进娱乐圈能被吹“神仙颜值”的脸，各种代言合同可以给台柱子挑着玩！
　　余晞景跟江九阳对视，就在围观群众以为他们准备打嘴仗时，余晞景率先移开视线，真的转身下楼了。
　　“？？？”
　　一群人的眼睛瞪得像猫头鹰，仿佛突然闯进霍格沃茨的麻瓜。
　　余晞景居然听江九阳的话了？
　　一定是我们今天起床的姿势不对。
　　百百最先反应过来，屁颠屁颠地去追余晞景：“其实我也没吃早饭，我去看看……”
　　一只大手薅住他的后脖领子，江九阳张嘴输出：“吃吃吃，吃什么吃，你不吃早饭的唯一原因就是头天晚上零食吃撑了！人高马大的再吃就成鼓了！见过鼓吧？你这体型肚子凸起来就是。”
　　被无情塞进训练室的百百十分委屈，并提出抗议：“为什么你让Zero去吃饭？这不公平！”
　　江九阳用理所当然的语气说：“人家比你瘦腰比你细，你还要什么公平？赶紧去训练室，你想用昨天打MINI的状态打今天训练赛吗？”
　　百百背对着江九阳，龇牙咧嘴地用口型对队友说：看到这条双标狗了吗？
　　Deer和宸烈纷纷点头：看到了，好大一条。
　　可看到了又能怎么样？还不是得乖乖接受狗的双重标准？
　　“你们是不是在心里说我坏话呢？”江九阳有着清晰的自我认知，“来来来，说出来给爹听听，爹好决定今天放辅助去谁家地盘吃经济！”
　　三人拼命摇头。
　　“我看下路的就不错。”去而复返的余晞景咬了口三明治，举着牛奶踏上最后一级台阶，“今天炮车归我了，不服来抢。”
　　江九阳：“……你就不能吃完再上来吗？”
　　背后说人坏话必被本人听见，是这破基地的什么隐□□ff？
　　余晞景呵呵：“不上楼我怎么知道有人要放我去其他路抢经济？”
　　江九阳震惊：“原来你还知道你那是抢啊？”
　　今日江九阳注孤生教学新增一课时。
　　今日下路炮车被辅助收入囊中三个。
　　第四个江九阳总算抢到了：“我艹给孩子留一口吃的行不行？快饿死了！你以前排到的AD给他们足够的时间一场比赛能给你漏五十个炮车，但现在情况不同了知道吗？！”
　　百百不愧是江九阳曾经的相声搭档：“哥你的意思是Zero的前任都不如你吗？”
　　江九阳找到了靶子：“二百能漏六十个，你快去上路！”
　　余晞景熟练补刀：“来不及，等我去了，他该漏的也漏没了。”
　　百百不服：“我现在补兵很强的，除非对面有人骚扰，不然我必不漏一个炮车！”说着，他手一滑，打中了个14金小兵，炮车惨死在己方小兵手下。
　　如果能击杀己方小兵，百百马上回头屠光我方战友。
　　百百捂着隐隐作痛的脸欲哭无泪：“Zero算我求你了！下次不要乌鸦嘴好不好？！”
　　Deer叹气：“白瞎我帮你抓死对面了，算了，我去中路，你保重。”
　　宸烈帮腔：“保重。”
　　今天约的对手主要是为了调整状态，盛哥并没有去找其他顶尖战队。三局训练赛结束，LIM打得还算轻松，除了第一局有些散，之后两局基本恢复到正常水平。
　　众人吃过晚饭，在训练室等待复盘。
　　余晞景电脑挂着微信，江九阳从他背后路过时悄悄瞄了一眼，发现他正跟人聊天。
　　江九阳马上停下脚步。
　　他都没跟我聊过！
　　【菜菜子】：[链接：LIM下路硬核阴阳CP][链接：纯爱战队，不愧是你]
　　【余晞景】：哦。
　　【菜菜子】：？？？
　　【菜菜子】：你这是什么反应？哥哥不同意这门亲事！你们马上分手！
　　【菜菜子】：要不你把江九阳微信推给我我跟他说！能配上我弟的生物还没出生在地球上！
　　【余晞景】：你想让我找外星人？
　　余晞景回完消息，马上退出电脑微信，同时把手机打了静音。
　　除了他哥和江九阳，别人来在他这里刷屏，那是要关小黑屋的（比如S686）。
　　江九阳忘记了自己是在偷看，顾不上解释这是误会，逆反劲先上来了：“我靠，这谁啊这么嚣张？他反对他的，我同意我的，他是他我是我，他同不同意和我同不同意有关系吗？我吃他家米还是喝他家八六年可乐了？还哥哥，他谁哥啊？告诉他我是他爷爷！”
　　余晞景：“是我哥。”
　　江九阳：“……啊？”
　　余晞景补充：“我亲哥。”
　　江九阳沉默一瞬：“你给你哥这备注，挺别致的。”
　　但一分钟前的我说的话，和现在的我有什么关系呢？
　　逻辑天才江九阳很自然地改变立场：“哦，没事，我就想问下咱哥需要人带上坟、啊呸、上分吗？我可以帮忙，免费的。”
　　所有人：“？？？”
　　队长你在说什么啊队长？
　　被盗号了你就眨眨眼！


第28章 
　　江九阳该从心的时候绝不硬撑。
　　余晞景微微侧头, 分给他一个余光：“谁是你哥？你不是他爷爷？”
　　江九阳麻溜否认：“我不是，我儿子都没有怎么可能有孙子？我忽然想起来我有个失散多年的异父异母的亲兄弟，肯定是这位菜大哥！”
　　余晞景没理他, 自顾自戴上耳机, 抬手时遮住嘴角的一点笑意。
　　江九阳也想偷偷开一局游戏, 不幸被来巡逻的经理逮住，只好遗憾地去完成休息一小时的任务（顺便被教练团压榨脑力）。
　　赵南跟个碎嘴老妈子似的喋喋不休：“好好休息，做做手操, 等复盘完你再做直播作业，别都攒到月底，比赛加直播堆一起能累死你。”
　　“看看别人家经理, 产品代言商业活动约个不停，你学着点！”江九阳恨铁不成钢，“别天天盯着我！我希望你来找我的时候是准备好了两千万的代言合同等我签字，或者给我找了个一个肤白腿长的漂亮老婆！”
　　“不要急，合同会有的，老婆也会有的。”赵南抬起手肘，撞了下江九阳的肩膀, 小小声问，“看不出来, 你还爱搞骨科啊？”
　　江九阳挑眉：“都说了异父异母，怎么就骨科了？”
　　赵南驻足原地思考几秒, 朝江九阳嘚嘚瑟瑟晃进教练办公室的背影竖起大拇指。
　　放荡中带着严谨, 不愧是你。
　　江九阳的快乐只维持到进办公室之前，一想到别人排位的时候他只能被迫休息——况且只是身体上的休息, 脑力还要被压榨，江九阳觉得自己太难了。
　　复盘的录像早就准备好了, 他正被盛哥按头研究比赛中的节奏变化。江九阳被几本厚厚的分析数据包围，有气无力地说：“杀了我吧，这玩意怎么不让指挥一起研究啊？”
　　“你是队长，要有担当。”盛哥又拿起一本新方案，头也不抬地问，“要不我给你买几本书？你想看高数还是大物？”
　　江九阳：“……算了，我们继续讨论这几个套路的排列组合吧。”
　　每当你觉得面前的工作无聊，只要回头看看无涯学海，马上就能感受到工作的乐趣了。
　　“这个也可行，但没必要把压力转移到上路，我没到。”江九阳快速浏览一遍，拿起一个厚本说，“下路我一个人没问题，但余晞景和鹿哥去反野，上路没人帮，遇到Gank那就是要崩的节奏。你不如让中路多分担点，万一宸烈撑不住，好歹我能过去。”
　　“你想累死自己？”盛哥不赞成，“小余出去反野的话让他多照顾上野区，如果遇到去抓人的，你觉得对面还能Gank成功吗？”
　　江九阳放下本子：“还Gank什么，赶紧跑啊！”
　　盛哥拍拍他的肩膀：“所以，别学我也别学老张。一肩挑是个坏毛病，得改。”
　　江九阳翻了个白眼：“你们真的当下路是两个AD了对吧？不如余晞景和二百直接换线。”
　　盛哥扶额，翻了几页方案，忍不住问：“你知道小余为什么要打辅助吗？我感觉他入队那表上写的‘乐于助人’纯属胡扯。”
　　江九阳思索片刻，不太确定地说：“解压吧。”
　　盛哥：“啊？”
　　“拿辅助英雄杀穿对面，打出超神，其实还挺爽的。”江九阳说，“我补位到辅助时试过，特别爽，有机会你可以试试。”
　　盛哥：“……”
　　试试就逝世是吧？
　　也许我老了，不理解年轻人的解压方式。盛哥忧伤地想着，喝了口枸杞水。
　　赛场上的打法新新旧旧的，最本质的核心就那么几种。可按LIM一局四十分钟比赛能换四五次套路的节奏，先后顺序、用多长时间、什么情况下适合什么，各种变量加到一起，需要考虑的就多了。
　　LIM教练团队一共四人，加上两个数据分析师，江九阳看着他们毛发稀疏的头顶，觉得自己应该从不染发不烫头开始保护头发。
　　眼看快到复盘时间，盛哥收拾东西，宣布散会。
　　江九阳立马推开面前的废纸：“走走走，复盘去，复完盘我要快乐排位！可憋死我了！”
　　出门时碰到赵南，赵经理很感兴趣江九阳的试验是否成功。
　　“昨天我单方面给余晞景发了一晚上消息，保守估计有双倍的99+，但他没拉黑我，还在最后给我回了个句号。”江九阳把手机按在胸口自我陶醉，“我觉得他对我是真爱。”
　　来自江九阳的刷屏攻击，盛哥光是想想就头皮发麻，十分赞同他的观点：“有希望，放你在那随便刷屏，庙里修行五十年的老和尚可能都忍不住删你。”
　　赵南沉思：“嗯……怎么说呢，你既然这么自信，为什么不自信地过去打招呼‘嗨，老婆’呢？”
　　江九阳马上看向窗外漆黑的天空：“今天天气真不错啊。”
　　“你就是怂的。只敢隔着网线蹦跶算什么好汉？”赵南评价，“但凡拿出一半你走到对面脸上输出的勇气，你就不用幻想我跟太监似的把人洗干净送到你床上。”
　　“我是那怂人吗？只要不先出手，我就能赢到最后。”江九阳绝不承认，“先动手就输了。”
　　盛哥无奈摇头，一副过来人的口吻：“年轻人，不要太计较输赢。爱情的事，不是谁先告白谁就输，是谁先爱上谁就输了。”
　　江九阳若有所思：“有道理，但你这么有经验，为什么还单身啊？”
　　盛哥捂着被捅刀的胸口，坚强微笑：“教练不打比赛。”
　　江九阳了然地点头：“懂，就好像单身狗总是在给别人提供情感建议。”
　　盛哥摸了摸手腕上的佛珠，好脾气地笑了：“你现在不也单身？”
　　江九阳：“……”
　　妈的，输了。
　　……
　　复盘时盛哥再次强调，打MINI时属于特殊情况，那种一盘散沙的打法不能再用第二次。
　　看到江九阳余晞景和百百眼中闪烁的光芒，盛哥怀疑自己得拿个大喇叭录音、放他们枕边循环播放至少一个月，才能让这群熊孩子打消搞事的念头。
　　好在熊孩子们还有点良心，复盘很配合，有些地方不需要多说自己就懂了，也给教练省了不少心。
　　复盘会后已经快半夜了，一天的训练到此结束，剩下的都是自由活动。只要不影响次日训练，没人特意去约束网瘾少年几点睡觉。
　　“下场羚羊，下下场WGO，下下下场QWQ。”百百掰着手指头，趴在宸烈椅背上叭叭，“宸宸你说羚羊是不是可以直接算我们赢？他们也就训练赛起飞，一上赛场那可是跪的妈都不认！”
　　宸宸嘴里塞着巧克力棒，含糊地表示赞同。
　　“还有WGO，春季赛打WGO被阴间辅助干得一愣一愣的，这回阴间辅助成了我队友，我没什么可怕的了。”百百转头找余晞景，“Zero，你觉得West怎么样？我就看他打过中韩仇恨赛，训练赛那两次感觉挺普通，没什么特点。”
　　Deer冷漠：“普通？我希望你称之为‘常规’。”
　　一个个的，都被阴间辅助带的眼光高了是吧？
　　“技术不错，中规中矩吧，开团不如Shiny。”余晞景想了想，举了个例子，“而且拿个日女还不能单杀江九阳。”
　　宸烈停下咀嚼的动作，表情呆滞地看着他。
　　百百：“？？？你再说一遍不能单杀谁？日女是辅助定位吧？没改射手吧？”
　　Deer深呼吸：“朋友，你的评判标准是不是太严格了？”
　　不单是对辅助的标准，随便哪条路来，“单杀江九阳”这标准都过于严苛了。
　　截至目前为止，江九阳的Solo败绩是LPL垫底，就算比赛中单独遇到有技能克制的英雄、自己血还不多，打不了起码人家还能跑。
　　想在一对一中单杀江九阳，那得是什么千年等一回的运气和实力啊！
　　听到背后传来开门声，余晞景故意加了一句：“德莱文本来就脆，那么好的机会都抓不住还被反杀……啧。”
　　最后一个“啧”嘲讽十足。
　　“这位选手，你现在应该骄傲。”江九阳抬手勾住余晞景脖子，手臂搭在他肩膀上，微微附身靠近他耳侧，“能拦下我跑路的可没几个。”
　　他早就注意到了，余晞景的耳朵很敏感，稍微吹口热气就泛起红晕，浮在白皙细腻的皮肤上特别好看。
　　“逃跑厉害你还很骄傲？”余晞景忍着耳根逐渐升高的温度，礼貌地把他的胳膊从自己肩膀上拎起来，放到旁边百百头上。
　　“留得青山在，不怕没柴烧，战略性撤退是很重要的保命技能，而且没你想的那么简单。”江九阳收回手，闻了闻胳膊，“哎，你喷香水了？”
　　话题跳跃得余晞景没跟上，眼神透出些许茫然。
　　“这么香，一股奶味，还有点甜……跟刚洗完澡的小奶猫似的。”
　　余晞景：“……”
　　硬了，拳头硬了。
　　“是阿姨洗衣服的时候加了留香珠，你自己衣服上也有。”Deer冷漠地说。
　　江九阳还在试图挑战余晞景的底线，全队唯一靠谱的成年人Deer及时打消了余晞景的杀意，挽救了江九阳吊在火上反复横跳的小命。
　　余晞景面无表情地放下拳头。
　　江九阳麻溜滑跪：“我错了，我不该在你微信刷屏一整晚，也不该说你身上有奶味，我深刻并深度反思了自己的不当行为，但是下次还敢。”
　　就在围观群众以为余晞景要再次举起正义铁拳时，余晞景缓缓笑了：“那挺好，明天下路人头还是我的。”
　　江九阳：“你不讲武德！”
　　余晞景：“你好自为之。”
　　“来Solo！今天不干死你我跟你姓！”
　　“不敢来是狗。”
　　“我知道我该怎么混直播作业了！”百百两眼放光，“我去观战你俩Solo当解说！直播间名就叫‘震惊！带你直击LIM下路决裂现场，AD扬言干死辅助！’——大家觉得怎么样？正好赵哥嫌CP炒得火候大了，可以帮他灭灭火。”
　　江九阳呵呵：“不怎么样，你敢给直播间起这个名，你就再也不是赵哥的好大儿了，他恨不得把你洗干净扔菜板上剁了。”
　　余晞景嗤笑道：“不怎么样，你适合去浏览器震惊部上班。”
　　“你们怎么很不高兴的亚子？你们真的好像儿子放假出不出门都不满意的事逼父母哦。”百百被瞪得一缩脖子，怀着好主意无人分享的落寞找人聊天去了。
　　第二天，全战队（包括隔壁青训营和后勤人员）都听说了他们队长大半夜扬言要干死弱小可怜又无助的事。
　　被当做慰问品的牛奶饼干花生瓜子一包接一包地往余晞景桌上堆，宸烈看了看那堆零食山，感觉有点少，又从珍藏里给他加了一大盒巧克力和两盒威化。
　　余晞景：“……谢谢，心意收到了，你还是拿走吧，我不想撑死。”
　　宸烈犹豫一下，拿回一盒白巧克力脆脆鲨，用“我拿过了剩下的都给你”的眼神看着他。
　　余晞景被他看得没脾气了。
　　江九阳跟他比赛似的，往余晞景桌上压了三盒巧克力，心平气和地对“LIM谣言制造机”招手：“来，二百，你过来，哥保证不宰了你吃肉。”
　　百百瑟瑟发抖，弱弱地问：“你们不是都很不乐意炒CP吗？你们还说‘谁跟他结婚谁是狗’，我说你们互相关心你们还瞪我，为什么我只是睡一觉世界就变了呢？”
　　宸烈小声说：“变的不是世界，是男人。”
　　Deer拍拍他的肩膀：“怎么？难道你以为所有真人CP都是假的？”
　　百百：“对啊，管他什么圈，俩人合作营业也就是为了吸粉，退役了不还各回各家各结各婚嘛！”
　　余晞景听到“假的”两个字，抬起眼睛：“你过来，今天我跟你Solo。”
　　江九阳：“你要先打啊？行，那我下一个。”
　　百百：“？？？”
　　汝听，人言否？
　　Deer叹气：“现在我相信你是全队最直的了……弟弟，保重。”


第29章 
　　对战羚羊的前一晚, 江九阳终于干了一件上任后最像队长的事——他在征求群众意见。
　　“快，明天就要比赛了，今晚必须选一个！”江九阳用狗爬似的大字写下“LIM第一届队歌评选大会”, 把纸贴在白板上, “宸烈的《因为爱情》和赵哥的《无法原谅》*, 你们觉得哪个适合当队歌？”
　　“《死了都要爱》怎么样？”Deer揭他黑历史，“你喝醉以后唱得挺好听，隔壁居民如听仙乐耳暂聋, 举着衣架跑来砸门求你小点声。”
　　宸烈：“我有视频。”
　　“给我看看。”余晞景来了兴趣，“什么时候唱的？”
　　“去年……”宸烈还没回忆出具体时间，江九阳便接过话头, “WGO发你官宣照那天。”
　　“当时正好心情不错，多干了几瓶……”江九阳一手按住Deer正翻找录像的手机，笑眯眯地看着余晞景，学弟你就不好奇为什么我心情好吗？”
　　余晞景耳根发烫，抿了抿唇，不再提要看江九阳黑历史的事了。
　　脑子有些乱，他需要平静一下。
　　江九阳悄悄松口气, 悄悄瞪了眼低头装鹌鹑的宸烈，接着斗志昂扬地表示：“羚羊有的, 我们也要有，输什么都不能输气势。学弟, 学弟？余晞景, 听到没？给个意见。”
　　余晞景：“收起你那奇怪的胜负欲，我们不陪你丢人。”
　　百百被他俩追着Solo整整三天, 在双倍的父爱教育下终于会做人了，小心翼翼地往战队群里发个链接：“那, 《恋爱循环》吧？你们看，这个粉丝剪的视频就很不错，很符合我们纯ai、魔都第一猛男战队文化。”
　　“哦，素材来自我们日常花絮，剪了些你们在基地训练吃饭的镜头。”赵南看了看，称赞道，“这位CP粉有点东西，完全理解了我想表达的意思，你们发现自己水杯放错桌子那个镜头配上花泽香菜，氛围这不就有了吗？”
　　盛哥：“……”
　　每个战队教练的肩膀上都压着一座山，还有一群带不动的兔崽子在山顶瞎蹦跶。
　　“算了，你们商量吧，是该有个队歌。”赵南倒是挺赞成，临走前说，“不然明天就我们粉丝外放喜羊羊，显得我们欺负老实人似的。”
　　“怎么样？大家有意见吗？”江九阳看了一圈，问余晞景，“学弟呢？来，给提个意见。”
　　余晞景压根不看他：“不怎么样。没意见。”
　　江九阳侧耳倾听他有什么高见：“来来来，那你挑，你挑哪个我们用哪个。”
　　“不挑。”余晞景把椅子往旁边挪了一点。
　　“有意见又不挑，你真的很难满足哎。”江九阳扯了张白纸，写上字撕成四份折好，塞到余晞景眼前，“来来来，抽一个，走过路过不要错过，新鲜出炉的队歌就靠你了！”
　　余晞景盯着纸条看了两秒，把江九阳的手扒拉到一边，但对方又坚持不懈地凑了过来，一副要死磕到底的架势。
　　来回两次，余晞景屈服了，随手选了一个：“就这个，赶紧走。”
　　江九阳打开一看：“……你真会选。”
　　选了个最骚的。
　　“来吧，品如艾莉世贤文彦，赶紧对号入座。”江九阳抖了抖纸条，确认赵南和盛哥都走了，才郑重宣布，“等下我发个微博，以后我们也是有队歌的人了。”
　　余晞景：“晚上记得锁门。”
　　不然经理可能梦游都是提刀站你床头。
　　百百对选择队歌的流程充满疑惑：“不是征求群众意见吗？我们不算群众？”
　　宸烈很清醒：“不算。”
　　江九阳想征求意见的“群众”有且只有一个人。
　　看破红尘的Deer选手早早戴上耳机，听着摇滚版大悲咒玩连连看，放弃维护战队形象。
　　次日晚上，LIM战队和羚羊战队全体成员安详地在满场“我是DJ喜羊羊”和“为所有爱执着的痛”的应援中互送一波友谊中指，登录游戏。
　　除了常规给选手应援的条幅，观众席上还有好多放大版的【洪世贤：你好骚啊.jpg】表情包、以及灰太狼把没拔毛的羊扔进油锅的卡通灯牌。
　　双方经理不能掐死友军，就只能互相仇视，认为是对方指使粉丝搞出来的花式应援。
　　B/P开始前，官方解说一般会稍微介绍一下两方战队的特点和王牌选手，但今天，他们被这场面震慑住了，羚羊开始Ban英雄了才回过神。
　　“这大概是LPL历史上最别出心裁的应援了吧？”解说A笑道，“羚羊先手，教练在指导B/P。羚羊战队很依赖他们教练，不过他们的教练团队也确实很出色。”
　　解说B：“羚羊禁英雄的时候鼠标故意在女警风女日女上晃了一圈，最后锁了滑板鞋——嗯，是对付First的常规操作，但看起来好像没把Zero放在眼里，放着他擅长的英雄给他随便挑。”
　　解说C乐了：“自信点，把‘好像’去掉。这算不算战略上重视对手、战术上蔑视对手？”
　　解说B忍笑：“那他们就不该锁First的滑板鞋，First拿什么不是打？”
　　被解说狂cue的江九阳也在努力憋笑，克制住转头看余晞景表情的冲动，尽管那人大概率仍旧面无表情。
　　五个Ban位，公认对战LIM时禁用性价比最低的AD类都锁了个江九阳的招牌复仇之矛，唯独没锁辅助。
　　余晞景阴恻恻地盯着界面从Ban跳到Pick，在心里盘算什么死法更适合羚羊下路。
　　选英雄开始，Mad先手抢下女警，发誓要让江九阳见识见识，谁才是LPL第一女警。
　　LIM语音中，江九阳说：“Mad那逼肯定在吹他是第一女警，看来他忘了爸爸莎弥拉的恐怖。”
　　“只要不是德莱文，其他你随意。百百拿个能跑的，宸烈选个好放风筝的，老鹿你心里有数，counter位留给小余。”说着，盛哥问余晞景，“有最想拿的吗？”
　　“歌姬。”余晞景毫不犹豫地回答。
　　训练赛时他拿歌姬输给过羚羊一回，这次必须赢回来。而且莎弥拉和歌姬的大招配合好，伤害拉满可以直接秒人。
　　百百皱起脸：“你不觉得自己辜负了这个counter吗？”
　　羚羊辅助是日女，手长强控，搭配高爆发的女警，从英雄机制来讲，前期很能克歌姬和莎弥拉一类的脆皮。
　　盛哥却欣慰地说：“挺好，我还怕你上来就要个赏金跟对面死磕。不错，有进步。”
　　余晞景：“……”
　　谢谢夸奖哦？
　　江九阳一不小心没管住嘴：“我知道你过生日该送什么了，义乌小商品城记事本给你打包几箱，省得你记不下。”
　　“我也知道送你什么了。”余晞景说，“口塞怎么样？”
　　“啊，这不好吧？”江九阳震惊，“这是可以在公共场合讨论的play吗？你忘了赛后队内语音会被公开吗？”
　　余晞景捏紧鼠标：“你故意的是吧？”
　　江九阳纠正：“不，我特意的。”
　　余晞景想了想外设包上挂的盛哥友情赠送版佛珠，平心静气，安慰自己：跟狗生气不值得。
　　盛哥无语望天：“我看出来你们两个是真的忘了。”
　　莎弥拉6级前较弱，歌姬刚好能补上他的短板，因此在前几分钟余晞景肯定要老实跟江九阳走下路。
　　“今天怎么不抢我兵了？我不适应。”江九阳怀疑这货在酝酿更大的阴谋。
　　“赶紧升级。”余晞景催促，“你升了我就走。”
　　江九阳手和嘴都没闲着，公屏挑衅完Mad，又在语音撩闲：“你这话说的，好像产房外的渣男哎。”
　　百百差点笑喷。
　　余晞景冷漠：“忘了给你带药是我的错。”
　　“你知道就好，你送的戒烟糖我快吃完了，还被赵哥抢走不少，有错误就要弥补，要不再送我两盒？”江九阳实力展示何为给不给脸都要上鼻梁，“你不回答我就当你答应了。”
　　只拿过一根的赵南打了个喷嚏。
　　这不是夏天吗？怎么突然转凉了呢？
　　……
　　顶尖战队不乐意跟羚羊战队约训练赛是有原因的，准备上场的新套路哪怕跟他们试着打一次，都能让羚羊教练揪出漏洞，把各种细节抠出来，教队员该怎么做；而且有了临场亲身体验，再来几次复盘印象更深，反复练习后再遇到对手做出同样的动作，该怎么应对那简直像刻在DNA里的条件反射。
　　最后呈现出来的结果就是，对局中各种关键时间点、或者提前布置好的战术，羚羊战队总能找到应对的方法，不知道的还以为他们在那解数学题。
　　比如此刻赛场上，LIM下路三波时机恰到好处的攻击，对面未卜先知似的，莎弥拉和歌姬刚越过兵线一步，对面就开始后撤找站位。
　　“这也是故意研究的。”江九阳挑眉，当即退回兵线后，“就冲他们能记住这么细节的东西，还能找准时机用出来，重返校园高考肯定是985211的苗子。”
　　余晞景嗤笑：“你以为谁都跟你一样？在学校大门里多呆一秒钟都能要你命。”
　　“也不能这么说。”江九阳纠正，“我可是为了你特意把自己关进学校的笼子。”
　　“你那是没被扣够分。”余晞景说着，在江九阳砍了个小兵的同时，给他套上护盾。
　　经验条一过6级，江九阳就跟解除封印似的。莎弥拉一马当先越过兵线，攻向对面，精准Q中女警，将风评提升到S。
　　歌姬紧随其后，走位避开日女的技能，挥手朝前方释放音波。余晞景打死江九阳特意留下的两个小兵，歌姬升级点亮大招，与莎弥拉同时开大。
　　Mad早就等着他俩越线了，教练说过，只要到6级，别管拿的什么，这两人肯定一个比一个忍不住，更何况他们选了大招如此登对的组合。
　　收到己方打野在野区蹲伏的信号，Mad和辅助一起冲上去。
　　然而有些时候，提前知道了也没用，因为硬实力的差距是存在的。
　　Mad躲过歌姬大招的魅惑，辅助却没躲开，沦为莎弥拉的主攻对象。
　　羚羊打野正要闪现到莎弥拉身边，一套连招带走脆皮的画面在脑子里过了十多遍，但不等他出招，莎弥拉护盾消失的同时歌姬忽然转身，一片音波淹没了打野所在的阴暗角落。
　　余晞景并不确定羚羊打野的具体位置，不过歌姬的技能属于范围攻击，猜出个大概就行。
　　1秒的时间只够他打断Mad女警瞄准江九阳的子弹，但江九阳也不需要他过多照顾。女警血皮到底比日女更低，余晞景走位躲开羚羊打野的控制，抢先击杀Mad拿下一血。
　　“这什么狗日的伤害？！”Mad难以置信地点开面板查看双方装备，然后陷入沉默。
　　你妈的，你一短腿歌姬不买鞋先堆法强，这合理吗？！
　　跑得再慢的法师也有近战的心，余晞景400金到账，立马转头将魔爪伸向打野。
　　打野：“……”
　　面对一个血线比他低的辅助，他居然有一种转身就跑的冲动。
　　你你你你不要过来啊！！！
　　羚羊教练安排得很周到，赛前准备很充分，可惜打野来Gank是为了截杀没发育起来的莎弥拉，谁成想把自己折进去了。
　　Deer借此机会去上中两路Gank，帮队友拿下人头后继续野区潜行，深藏功与名。
　　再上线又被杀，羚羊辅助看出来这块铁板踢不动，见江九阳和余晞景都后退回城，盘算着他们准备聚到上路抢先锋，薅着还想冲上去跟江九阳互殴的Mad去了上路支援。
　　Sheep磨刀霍霍，招呼打野准备拿百百开刀。
　　百百也学尖了，看到对面人多，马上要到手的兵也不要了，转头就往自家塔下跑，还是闪现加技能叠一起跑。
　　羚羊：“？？？”
　　至于吗你？蓝免费了是吧？
　　Deer和宸烈都赶去了上路，江九阳关了商店页面，看看上路战况，问余晞景：“去打团吗？这么早跑过去，我看他们是特意等我们的。”
　　余晞景的目光投向对面野区：“除了上路，哪都有钱。”
　　江九阳赞成：“你说得对。”
　　于是羚羊顺利开起团，代价是他们中路和下路外塔一起没了。
　　Sheep：“？？？”
　　什么鬼？
　　这边打团抢先锋呢，你俩推什么塔啊？
　　财迷啊？！


第30章 
　　下路畜牲出征, 野区寸草不生。
　　LIM两个死财迷不仅忙着推塔，还忙着去羚羊野区抢钱。
　　上路5V3团战百百和宸烈强行二换三，Deer残血逃脱。羚羊存活的中下两人血线很不健康, 看到光明正大在眼位边上打转吃经济的莎弥拉和歌姬, 脸都绿了。
　　余晞景明明扫描到了狼窝旁边的眼, 却特意停下来，绕着眼转了一圈，然后站在旁边抬手给三狼来了一下。
　　别管之前喜不喜欢Zero, 至少这一刻LIM粉丝笑翻了，全力支持Zero搞事。
　　“Zero玩的不是小萨，是小萨她爸妈。”百百乐不可支, “我的小萨不可能这么嘲讽。”
　　余晞景没听懂。
　　江九阳给余晞景解释：“背景设定，歌姬父母来自祖安——你不看英雄故事？”
　　余晞景：“看技能和属性就够了。”
　　“靠！他们怎么不按套路出牌？不行我得回去！”Mad忍不了这鸟气，二话不说往回走。Sheep怕他去送人头，连忙追过去。
　　见人来了，余晞景抬手两下，把羚羊辅助辛辛苦苦插的眼给拔了。
　　羚羊教练看着这一幕，眼前一黑：“完了。”
　　本来安排得好好的, 这下全乱套了。
　　前十分钟的走向和他分析的差不多，己方队员的应对也很好, 可万万没想到LIM居然放弃先锋之眼，就为了让下路拉开经济优势。
　　本来他见莎弥拉和歌姬分两路走, 看到Mad和Sheep即将撞上从中路溜进上半野区的余晞景还松了口气；然而一口气没吐完, 余晞景灭了他们视野，江九阳啃完了半边野区, 按照余晞景给他报的位置拔了羚羊眼位，转头往上路跑。
　　羚羊教练：“……”
　　算了。
　　没救了, 打包埋了吧。
　　三条狼嗷嗷叫着朝歌姬扑过去，一人三狼出现在视野中，女警冲得更快了，眨眼间便来到歌姬眼前。
　　休息室的羚羊教练差点一脚踹翻桌子。
　　你他妈的是射手不是战士！！！
　　然而歌姬比女警冲得还猛。
　　Sheep下意识想跟着往上冲，鼠标都挪过去了，才想起来对面冲上来的不是中单而是辅助，自己是个法师、还是个血不多的法师，连忙停下脚步。
　　“辅助和AD贴脸……”解说A话音一顿，AD射手基本都是远程脆皮，近战优势真不如辅助，其实Zero的做法也挺合理？
　　啊呸，合理个屁！他现在拿的是个法师啊！
　　解说A松了口气，庆幸自己没被这阴间辅助带沟里去。
　　尽管野怪不是遭遇战主角，但交战间难免被波及。三条狼一会被女警打一枪、一会被歌姬来一下，都不知道该先咬谁了。
　　三狼血量即将见底时，余晞景走位对准Sheep的方向开E释放音波，收走野怪的同时连带波及了Mad，将两人一起减速。
　　下一秒，歌姬的Q精准地落到女警头上。
　　女警血条岌岌可危。
　　Sheep在陷入减速后马上停下，想用技能逼退余晞景。可歌姬发育好，再脆皮血也比他厚，余晞景只躲控制技能不管伤害，摆明了要跟他换血。
　　“先撤！”Sheep见大招CD才走一半，手头能用的技能也只剩一个，无奈之下选择撤退，“开什么大，你没读完条先被他杀了！”
　　Mad咬牙憋回去一句脏话，手指从R挪到W，往路中央两个夹子，试图延缓余晞景追击。他边后退边恶狠狠地瞪着歌姬，好容易下定决心做逃兵，余晞景却突然停下脚步，输入指令让歌姬跳舞。
　　全场观众陷入沉默，江九阳在语音和聊天框同时笑出上百个“哈”，无差别攻击队友的耳朵和对手的眼睛。
　　“我艹你妈！！！”
　　这句脏话到底是吐出来了。
　　Mad被余晞景激怒，热血上头听不到队友劝阻，非得留下跟人不死不休，果然先回了泉水。
　　Sheep交闪独自跑路，虚晃一招引余晞景去上路，偷摸转头想往中路高地塔溜，没走两步撞上千里迢迢赶来抢人头的江九阳。
　　“妈的。”Sheep黑着脸面对灰白的屏幕。
　　有句MMP他一定要讲。
　　直到这时候，他才体会到训练赛时江九阳和余晞景这对下路阴间人打得有多收敛。
　　“我们像不像留守儿童？”百百跟Sheep很有同感，“张爷爷走得早，鹿奶奶含辛茹苦带着我们一大一小两个孩子，不负责任的父母在外打拼从不顾家——哎，要不你俩先打一架，决定下谁是爸谁是妈？”
　　江九阳：“你再说一句，爸保证你打团拿不到一个人头。”
　　余晞景：“等打团爸第一个卖你，不用谢。”
　　Deer痛苦地说：“你俩神仙打架上天打去，能不能离我的怪远一点？！”
　　宸烈的中路也被下路二人蹭过兵，看看又溜达到旁边盯着他炮车的余晞景，后退两步选择做个让梨的孔融，安详躺平：“你看我，都不计较。”
　　主要是计较不过。
　　而且人家都帮他推塔了。
　　Deer试图做最后的挣扎，跟余晞景商量：“朋友，给留一口饭行吗？”
　　余晞景有理有据：“死的早刷新早，一局下来你能多吃几次。”
　　Deer居然觉得他说的很有道理。
　　江九阳插嘴：“就和兵线一样，Zero快点偷完一波，起码我推完塔之前还能再吃上一波热乎的。”
　　Deer呵呵一笑：“你一张嘴，我又觉得他是在胡搅蛮缠了。”
　　江九阳疑惑：“胡搅蛮缠的一直是我，关他什么事？”
　　Deer：“……哦，原来你还会写‘自知之明’四个字。”
　　余晞景一本正经地盯着屏幕，好像没听见他俩的废话。裁判还在心里夸这小子定力挺强，不经意间侧头一看，发现他嘴角正往上扬。
　　看眼局势，并没有什么值得他笑的，裁判沉默了。
　　打扰了。
　　“没问题吗？”休息室里，副经理忽然问教练，“First和Zero冲得太猛，把我们的短板都暴露了。”
　　局势一点点向LIM倾斜，赵南却总感觉哪里不对，直到副经理提出来才发现。
　　“下周不是打WGO？说不定他们现在就开始研究怎么针对我们了。”盛哥嘬着枸杞水，不紧不慢地说，“要的就是这个效果。”
　　打完羚羊，接下来就是几家顶尖战队排队赐教，看下路两个不干人事的强到离谱，肯定会往死里针对下路和上中野三人之间的裂痕，赛场上真刀真枪地打比训练赛的点到为止更能锻炼人。
　　一个月的时间毕竟太短，再怎么练也来不及，盛哥早早做好了在常规赛大练兵的准备。相对的选手们就得多辛苦辛苦，面对较弱的对手也得打起十二分精神，别阴沟翻船给人送分。
　　不然折腾这么久，季后赛都打不进去，那可就好笑了。
　　……
　　比赛打到二十五分钟，双方经济差已经很明显了。Deer在大龙坑边留的眼没到时间就灭了，变相通知LIM对手已经到了。
　　百百思考：“上次训练赛我们怎么打来着？”
　　宸烈：“二三分。”
　　——即上中野抱团，下辅绕后偷袭。
　　余晞景：“他们应该有准备。”
　　“那一起上？”Deer征求意见。
　　“估计他们也防着这个。”江九阳接话，“我提议，放弃大龙，同意的举手……不方便的话举脚也可以。”
　　Deer：“……”
　　可以您妈。
　　这个队长真是令人智熄，不如让余晞景指挥。
　　刚想问余晞景意见，他就听到余晞景附和：“放弃。”
　　Deer闭上嘴巴，微微一笑。
　　如果不是正在比赛，他一定要把这俩崽子打包塞厕所隔间让他们自相残杀，不死一个绝不开门。
　　“先锋就没要。”宸烈有些不舍。
　　“所以大龙我们也不要了。”江九阳很豪爽，败家败出了新高度新风采，“看看这经济优势，大龙Buff不要有什么影响吗？怎么样？有人支持的话请唱首歌，谢谢合作。”
　　余晞景没唱歌，但用实际行动表示支持队长决策。
　　百百缓缓后仰：“好家伙，这么大方？我们什么时候彩票中了一个亿，下半辈子不用再努力？”
　　余晞景：“大龙给他们，打团五打四，划算。”
　　百百一时没反应过来，低头看看上路回城前的推塔进度，再看看中下两路——他二塔没拆一半，队友都快给人家高地塔推没了。
　　尤其是下路，那两个畜生已经开始凿兵营了。
　　好像他们确实有大方的资本。
　　“有人愿意收留弱小可怜又无助的上单吗？”百百可怜兮兮地问其他队友。
　　“来吧，欢迎来到中路怀抱。”Deer表示欢迎，暗搓搓diss一下不做人的下路畜生，“别跟某人和某人学。”
　　宸烈一句扎心：“反正学不来。”
　　“我来了。”百百抹了把辛酸泪，奔向中路。
　　他们做决定要不了一分钟，已经蹲到龙坑旁边的羚羊傻眼了。
　　Mad疑惑：“他们干嘛？大龙白送？”
　　Sheep提高警惕：“别掉以轻心，万一是Deer或者Zero在那玩阴的呢？”
　　直到高地塔被人拆完了，他们才确定，LIM是真的不要大龙了。
　　羚羊五人泪流满面。
　　人家放弃得光明正大，是他们想多了。
　　所以他们是回去包抄还是继续拿龙？
　　可中下两路都在推塔，进度还差不多，他们该包谁？
　　教练根本没教过啊！
　　教练自己也是懵的，他还是头一次看到放弃大龙放弃得这么果断的队伍。
　　羚羊众人集体沉默，大龙血条都打了一半了，不能就这么放弃，至少得留一个人。
　　可留谁好呢？
　　这局他们普遍发育不好，也就Mad和Sheep两个C位攻击高些。上野辅里挑一个，那就是大龙拖住他们，后期高地战百分百要开团，会让他们本来明显的劣势雪上加霜；可要是留中单或者AD，绕背偷袭开团没专业输出，怕不是要去偷个寂寞。
　　“他妈的，烦死了！”Mad咬牙，“他们是不是故意的？”
　　LIM：不是故意，是特意的哦。
　　时间不等人，两个兵营都让LIM拆了，根本没时间给羚羊讨论对策。
　　最终Sheep拍板决定有惩戒的打野留下，其他人回高地堵人——确实是快输了，可垂死还得挣扎一下，起码向粉丝证明一下他们努力过。
　　【xswl，这波羚羊被LIM拿捏得死死的。】
　　【进也不是退也不是，应该是巧合吧？正经打比赛呢，玩什么心理战？】
　　【Zero怎么又跑去上路拆塔？他有多缺钱？】
　　【太狠了吧？其实不打上路LIM也稳赢，没必要，真没必要。】
　　【伤害不大，侮辱极强。】
　　【打了就能多一个超级兵，但真的无所谓计较这一个，反正快赢了。】
　　【Zero冲冲冲！！！】
　　【First最牛逼！！！】
　　【冲什么，这俩一个往上路跑一个跟着往上路跑，期待羚羊四包二教他俩做人。】
　　【Mad宝贝给妈妈支棱起来！】
　　“Zero先回来！”Deer也觉得没必要执着超级兵，想喊余晞景回来，“赶紧结束比赛，别耗了，早点完事早点回去吃夜宵。”
　　余晞景则说：“我走了你们剩四个，人数一样，他们会先找你们。”
　　Deer深呼吸：“我还以为你跟First一样有自知之明。”
　　感情你是真不知道你拉了多少仇恨啊？
　　根据羚羊一贯的战队文化，比赛必输的情况下，肯定要不惜一切代价弄死最不顺眼的那个。
　　比如某位来自阴间的辅助。
　　“没事别立Flag啊，希望你对自己的乌鸦嘴有点逼数。”江九阳严肃警告完余晞景，转头对Deer说，“鹿哥，我也过去了。”
　　Deer无力：“随便，你们随便。”
　　说话间，上路二塔已经没了。
　　歌姬踩过废墟，带着兵线向高地塔进发，而他摸到高地的队友已经在拆门牙塔了，看得羚羊众人火气上头。
　　Mad心说我打不过江九阳，还打不了你一个脆皮辅助吗？女警停下脚步抬起狙击枪，大招锁定歌姬，上中辅三人迅速前进，准备包夹集火。
　　到目前为止，江九阳和余晞景的死亡数据都是0。但只要一个大招下去，辅助控制中单上单输出，这恶心他们半个多小时的歌姬就要贡献出他的第一次死亡了！
　　想想就让羚羊粉丝激动。
　　子弹即将命中歌姬时，莎弥拉忽然横到他身前，周身裹着点点金光，下一瞬头顶的血条骤然少了一大格。
　　“……？”
　　Mad下一步的操作停顿一瞬，脸上浮现出茫然，准备好技能正要冲出去集火的上中辅三人也愣了。
　　所有正在看比赛的人陷入沉默。
　　First闪现给Zero扛伤害？
　　他们是不是还没睡醒？


第31章 
　　“那是一个里程碑式的画面。”
　　——半年后, 遍布网络的LIM下路江余阴阳CP粉如是说。
　　但此时此刻，观众还沉浸在“江九阳给余晞景闪现扛伤”的震惊中，连莎弥拉和歌姬携手二打四、一举灭掉羚羊上中下辅都没能让他们回神。
　　上一秒还在对骂的First粉和Zero粉一起沉默, 颤抖的手指缓缓离开键盘。
　　这画面太美, 他们需要来根烟缓一缓。
　　解说反应就快多了, 三人默契地开始吹：
　　“First时机把握得非常完美，显然非常熟悉女警这个英雄，不愧是国服第一女警！”
　　“First常用的英雄其实很多都可以叫‘第一’吧, 如果LIM能打进世界赛，世界第一也指日可待啊！”
　　“Zero的配合非常给力，没想到这两人默契这么好, 不像是一个月能练出来的。”
　　“歌姬和莎弥拉大招叠加伤害爆炸，我估计接下来一段时间排位可能会经常看到这对组合走下路……今晚下班后我得好好练练莎弥拉。”
　　羚羊打野终于成功拿下大龙，可惜队友已经死了，有Buff也没用。他转身想溜，被视野盲区飞过来的音符砸了个正着，刚转身没来得及出手，莎弥拉已经提着大刀当头劈下。
　　从被发现到死亡, 时间才过了不到五秒。
　　【此时一个路过的靓仔自信地进入排位，选择莎弥拉。】
　　【我是靓仔的对象, 我选了歌姬。】
　　【然后你俩一起被对面教做人2333莎弥拉是真的不好练，我还是玩女警吧。】
　　【想练女警建议看上周江九阳的比赛, 别学Mad, 段位会掉。】
　　【Mad打得什么玩意，成天跟First和S686捆绑什么下路三贱客, 他配吗？】
　　【嗯嗯嗯，他不配你配, 职业选手不配你一青铜里的王者配，行了吧？】
　　【emmm为什么没人讨论一下闪现救人啊？他俩不是冤家路窄吗？要是我讨厌的人被围殴，我不在一边空大放烟花都是好的了。】
　　【所以他能上赛场你不能。】
　　【我只想说，不愧是你们，纯爱战队。】
　　【纯爱is rio！】
　　两位当事人的粉丝还在茫然中，并没有像往常一样看到CP粉蹦出来就火速出警。
　　江九阳这一闪现简直神来之笔，余晞景自己都不由愣了一秒，拿下两个人头后才憋出一句：“打不死，我血多。”
　　“你死不死和我挡不挡有什么必然联系吗？”江九阳挑眉。
　　余晞景：“……忘了给你带药是我的错。”
　　女警大招CD不长，可惜Mad经济跟不上，没有多余的钱出带技能急速的装备，到比赛结束他是没法再开一次了。
　　一波送走四个，人头平分，江九阳又有空在聊天框蹦跶了。
　　[所有人]LIM-First（沙漠玫瑰）：哎看到没？这就是欺负弱小可怜又无助的辅助的下场！那个国服倒第一女警，你以为你欺负的是谁的人？
　　[所有人]LY、Mad（皮城女警）：你的人在哪？我怎么没看到？物以类聚人以群分，跟着你的不应该只有狗吗？
　　[所有人]LIM-First（沙漠玫瑰）：嗯？难道你的意思是我的辅助不是人吗？喂喂喂@Zero  在看吗？对面的半个莎士比亚说你不是人啊，赶紧揍他！去泉水堵他！
　　[所有人]LIM-Zero（星籁歌姬）：我先揍你。
　　[所有人]LIM-First（沙漠玫瑰）：哎怎么还带这样的呢？正比赛呢正直播呢，能不能对外维护一下战队形象，假装我们队伍内部还是存在队友情的？
　　[所有人]LIM-Zero（星籁歌姬）：跟你没有那种东西。
　　[所有人]LIM-First（沙漠玫瑰）：那你跟我有什么情？父子情还是祖孙情？
　　[所有人]LIM-Zero（星籁歌姬）：我是你爸。
　　[所有人]LIM-First（沙漠玫瑰）：行叭，那我们以后就是父孝子慈组了。
　　余晞景悟了。
　　为什么他跟江九阳争执时总觉得自己落下风？因为他没有人家这份能屈能伸的心态。
　　【看出来了，他们是真的没拿观众当外人啊！】
　　【#纯爱战队没有队友情#】
　　【都纯爱了，哪来的队友情？社会主义队友情吗？】
　　【怎么说呢？不愧是你First[点赞]】
　　【虽然大家都知道他在骂Mad沙比，但纪律团队也没法拿这句话去罚款……不愧是你，江九阳。】
　　【今日相声含量高但不完全高，希望Zero再接再厉，怼得更狠一点，别把嘴炮打得像谈恋爱一样。】
　　【谢谢前面大哥给我启发，总算明白哪里不对劲了。】
　　【现在谁还这么谈恋爱？我跟我对象吵架都不这么小学鸡了（本人初中生）】
　　【不对啊，我才反应过来，他俩现在同队，还有必要在聊天框打字吗？】
　　【队内语音又不能实时听，看他俩聊天框battle多有意思！】
　　“我们现在连着语音，不用再打字联络感情了。”江九阳也反应过来了，“这个习惯不好，要改。学弟你也得多说两句话，一天到晚闭嘴不嫌闷吗。”
　　余晞景发自内心地疑惑：“你管这叫联络感情？”
　　江九阳同样疑惑：“不然呢？还是你嫌这么交流太浅层了，想深度交流一下？啊这，影响不好吧？公共场合，有什么话不能回基地说？”
　　Deer恨不得立马变成聋子：“求你们继续打字吧，放过我们的耳朵。”
　　比赛扯两句骚话放松气氛是大家喜闻乐见的，可问题是江九阳的话实在太多了，让他把精力从聊天框转移到语音，一场比赛下来，其他人耳朵不用要了。
　　都不用等打完，自己人就能先被他烦得节奏错乱、从而输掉比赛。
　　由此可见，这真的是个适合派去敌队当卧底的人才。
　　和LIM这边的欢声笑语相反，羚羊五人都快被这对下路阴间人气炸了；休息室里的教练心惊胆战，生怕他们抛弃理智全力追杀LIM下路，不仅丢人，还会影响下一场的节奏。
　　不过他很快就能放心了。
　　两座门牙塔已经被拆完了，LIM五人正围着水晶哐哐拆家。气炸肺的几位选手出泉水走不了几步，LIM那对比着抢人头下路搭档就转身扑了过来，根本不给羚羊丢人的机会。
　　第一局结束后，回到休息室的Mad踹翻了两个凳子才冷静下来，咬牙对教练说：“下把集火他们下路！盯死那两个阴间玩意！”
　　“不行，你当老盛是吃素的？”羚羊教练驳回他的想法，“听我的，盯着他们上路打。Zero来之前，LIM的首发阵容也才固定不到半年，Hundred就是个哈士奇，抽风时自己队友都不知道他想干嘛，他比中路的Hunter更适合当突破口。”
　　“Hunter跟Zero都是春季赛新人，怎么也比那只打了快两年的二哈合适吧？”Mad不解。
　　“听教练的。”Sheep抬手敲了下他的脑壳，同为中单，他对评估宸烈实力更有发言权，“别想着来中路捣乱，真让你跟Hunter单挑，你不一定能赢。”
　　Mad捂着被敲疼的额头，不服气地把话吞了回去。
　　与此同时，LIM训练室内，盛哥对选手们说：“下一局羚羊八成会以上路为突破口，我们做好机动和支援。跟羚羊打训练赛用过的套路都忘掉，节奏可以再快些，争取这局打完回去吃夜宵。”
　　百百举手提要求：“我要小龙虾！天天营养餐嘴里都淡出鸟了！”
　　“虾什么虾，我看你像虾。”江九阳说，“考验演技的时刻到了，二百你给我挺住别崩，不然我不介意继续陪你一天三次Solo对练——我相信学弟也不介意，对吧？”
　　余晞景抬眼，跟江九阳对上视线。
　　百百原本有些蔫，一听江九阳征求余晞景的意见，顿时幸灾乐祸起来，期待地看着余晞景，幻想他今天要用什么姿势拆了江九阳表演的舞台。
　　余晞景没有马上出声，安静地跟江九阳对视。青年侧脸线条棱角分明，完全褪去了熟悉的学生气，不出声的时候看起来还有几分沉稳可靠。
　　唯独那熟悉的土匪气质三年如一日，像长在江九阳骨子里似的。
　　上学时不管怎么闹，哪怕一个月逮到江九阳违纪扣分的次数足够送他去喝空教导主任的茶叶盒，余晞景也没有一次真把他的纪律分扣干净，始终让他保持低空过关。
　　虽然刚认识不久就往他他脸上吐烟圈，可跟其他热衷挑衅风纪委员的真正的流氓不同，余晞景从来没在江九阳对他的态度里感受到一丝一毫的恶意。
　　如果再自恋一点，他可能会觉得江九阳是愿意跟他亲近的。
　　但余晞景自认是有自知之明的人，他的性格算不上好，一开口多少要拉点仇恨；江九阳没带着彩毛小弟们套他麻袋，都算他是个正直的新时代五好青少年。
　　江九阳没事闲的就来他面前晃悠，大概是因为他总能精准抓到江九阳的违纪瞬间，让这货觉得违反校规以及带风纪委员一起违反校规更有挑战性。
　　总跟江九阳呛声确实挺好玩，不过次数多了说不定他也烦，顺着一次又不能少块肉……就算是看在他帮忙挡枪的份上。余晞景想。
　　于是他和善地看着百百：“不介意，我很乐意帮队友提高技术。”
　　百百：“？？？”
　　他合理怀疑他阳哥刚才在用眼神催眠余晞景。
　　“坏人，你们都是坏人！”百百委屈巴巴地缩成一团，“物以类聚，你们才是一家子。是我不配，让我走吧。”
　　有工作人员敲门，示意众人可以准备上场。赵南拍了拍百百的头：“去吧，加油，为你的小龙虾努力奋斗。”
　　宸烈见经理松口，眼睛一亮，蹭过去暗示：“我也……”
　　“你也什么？”赵南按着他肩膀把人往门外一推，怒气冲冲地吼，“别以为我不知道昨天半夜你溜到厨房偷吃蛋糕！今天夜宵你只能喝牛奶！”
　　宸烈蔫了。
　　并决定下一局多抢人头弥补自己受伤的心灵和胃，抢不过下路就去抢上路的。
　　第二局轮到LIM先手B/P，有了第一局的经验，盛哥放弃春季赛和近期训练赛与羚羊对战时用过的套路，让宸烈和Deer这对中野选了支援强势的岩雀和加里奥组合。
　　“然后小余拿个强控，小江选个AOE足的，counter位留给二百。”
　　“好。”余晞景点头，拿了个猪妹。
　　盛哥：“……”
　　算了算了，反正也是练过的，想玩就玩吧。
　　紧接着，江九阳锁了德莱文，还振振有词地在教练肩膀扛着的大山上蹦迪：“德莱文非常附和要求，而且我起码拿的是个AD英雄，对吧？”——还顺便内涵了一下余晞景。
　　盛哥微笑着摸了摸手腕上的佛珠，心平气和地说：“嗯，辅助是高机动坦克，搭配没有自保技能的德莱文正好。”
　　话音刚落，余晞景把其中一个召唤师技能虚弱换成了传送；而江九阳带了闪现和屏障，还特意挑了个野兽猎人的皮肤，跟余晞景猪妹用的野兽女王皮肤看起来像一对。
　　盛哥无言以对，唯有想刀人的眼神是藏不住的。
　　【Hello？请问这位辅助，您是准备暗鲨己方上野篡位吗？】
　　【First和Zero今晚一定要锁好门，他们教练可能会梦游过去把他俩揍一顿哈哈哈哈！】
　　【Zero终于把魔爪伸向打野英雄了2333】
　　【不算正常辅助，平时他拿的最多是AD和中单，偶尔上单，打野用的是最少的吧？】
　　【打野玩家终于支棱起来了！我激动得像被皇帝翻牌子的冷宫妃子！】
　　【我练剑圣练得最多，下次想看Zero的剑圣辅助，希望Zero不要不识好歹，不然我就跪下求你。】
　　【不是很懂你们零粉……】
　　【刚才刷微博，有博主建了个小号，还挺好玩@Zero粉日常迷惑发言大赏bot】
　　【u1s1，猪妹从机制来讲还挺适合辅助的，等下我去微博写个分析你们就知道了。】
　　【行行好，闭嘴吧，我真的不想排位的时候遇到阴间辅助教教徒了！】
　　【也希望不要遇到被PlanA荼毒的无知少年，我真的受够辅助打着打着突然抢打野位置的憨批了，没那实力就被瞎模仿好吧？】
　　【Zero只有一个，望周知。】
　　【但AD有很多，这里建议AD转职辅助，也让我们AD排队时间少一点。】
　　此外，猪妹的定位是战士和坦克，符文大多以主耐久和控制的坚决系为主，搭配强化类，余晞景却别出心裁地选了两个强化攻击符文。
　　不像在WGO，教练团天天按头让他老实出常规符文装备，余晞景在LIM多呆的每一天，都觉得没有比LIM更适合他的队伍了。
　　当初居然想把“LIM更适合你”这句话塞回WGO经理肚子里，他还是太年轻了。
　　盛哥能说的话都让他俩一人一鼠标堵回去了，眼不见心不烦地移开视线：“行吧，你们自己觉得没问题就好。”
　　Deer叹息：“哥，你就是太纵容他们了，你的本子呢？快把他们打醒。”
　　盛哥掂了掂手里一斤重的大笔记本，盘着佛珠幽幽道：“唉，他们还是孩子呢，对孩子要宽容，不能学棍棒下出孝子那一套——小江小余，你们说对吧？”
　　最后一局他问的语气非常慈祥，江九阳和余晞景却听出了“有问题就棍棒伺候”的意思，沉默一瞬，步调一致地点头。
　　“这局输了我回去倒立吃火鸡面加瑞典正宗鲱鱼罐头！全程直播！”江九阳举手发下毒誓。
　　盛哥笑眯眯地盯住余晞景的后脑勺：“小余呢？”
　　余晞景略一犹豫，也发了毒誓：“这局输了，回去我给江九阳的火鸡面里多加一袋辣椒粉。”
　　“？？？”江九阳满头问号，“我日！你这是真的毒啊！蛇蝎心肠！ 你上辈子是不是毒蛇成精了？你是怎么狠下心的？你看着我这张比古偶男主帅出十分的脸再说一遍！”
　　余晞景目不斜视：“不用，相信阿姨不希望为你浪费两袋辣椒粉。”
　　看这别出心裁的阵容和技能符文，解说硬生生把一句“这局LIM下路也许会选个保守些的阵容”憋了回去。
　　幸好没说出来，不然就不是被打脸，是被扇成猪头还要拿去切了凉拌。
　　粉丝则开心地表示：搞快点、多来点。
　　我们就喜欢看LIM整阴间活！


第32章 
　　一开局, 羚羊猝不及防面对了波一级团，然后就再没消停过。
　　Zero选手成功用行动证明了：没有最阴间，只有更阴间。
　　“Zero在春季赛的打法, 嗯, 还是很顾忌队友的。”解说A干笑一声, 委婉地说，“这就像考试，我们考九十分是只能考九十, 学霸考一百是因为满分只有一百。”
　　“LIM教练团也是非常大胆。”解说B委婉地说，“盛教练的安排包容性很强，给了每位选手可以充分发挥的空间。”
　　解说C眼睛一闭, 胡言乱语：“这就叫有容乃大。”
　　【什么叫语言的艺术啊！】
　　【建议First有空多跟解说交流一下语言的艺术，或者退役了去当解说。】
　　【别吧，让他当解说，你耳朵还想要吗？】
　　【不用等咱们耳朵被荼毒，他就会被各队选手冲上去围殴。】
　　【这波我站Zero，我宁可听Zero解说。】
　　【Zero去解说？别了吧，那画面太美, 我不敢看。】
　　【兄die，活着不好吗？】
　　【我来模仿一下：“五分钟没爆人头, 这届不行”“打得这么慢，都没吃晚饭？”“这炮车跟你隔了几代亲戚你舍不得打？不打给我”】
　　【模仿可以, 没让你超越。】
　　一般人也超越不了。
　　余晞景带了传送, 彻底放飞自我。这时观众才知道江九阳为什么带个屏障技能——他辅助根本没打算留在下路保护他。
　　弹幕齐齐刷起了【孤寡AD真可怜】，被First粉丝喷回去：【你们更可怜, 你们排位给余晞景当AD只有被卖的份！】
　　路人叹为观止：【原来给Zero当AD的，打团不被卖就是最终理想了吗？】
　　猪妹横冲直撞, 德莱文大杀四方，LIM五人不是在打架就是在打架的路上，羚羊五人不是在挨打就是在挨打的路上。
　　羚羊教练头疼地挠了挠后脑勺，抓下来几根脱落的头发。
　　Mad不服气Sheep说他单挑可能不如宸烈，趁着Sheep回城补给时跑到中路。
　　宸烈正在带兵推塔，刚遇到羚羊打野Gank，拿下对方人头又把Sheep打到残血，现在他血条只剩不到五分之一，自然不敢跟满血手长的小炮硬碰硬，不得不继续后撤。
　　Mad自然不会放过他，小炮转身朝地面开火，倒退着追向宸烈，落地造成的伤害卷走加里奥剩下的大半血量，让他陷入减速60%状态。
　　多亏加里奥的被动护盾吸收了些伤害，但能逃跑的E和R以及闪现全在冷却，而小炮W技能点了三级，能将对手减速2秒，足够Mad击杀宸烈的加里奥了。
　　丝血对满血，小炮两下平A就能送他回家，还顶着个减速的Debuff，宸烈压根不考虑反杀，他更想尽可能多地带走对方气血值。
　　就在小炮的炮口对准加里奥、加里奥的罡风即将卷到小炮身上时，猪妹突然传送到加里奥身边，刚落地便一个冲锋撞飞小炮。
　　Mad：“操！”
　　余晞景：“你回城，这边我来。”
　　宸烈知道这个助攻蹭了可能会死，听话地点头。
　　Deer：“宸烈补给完跟我去上路。”
　　被追得像狗一样、兵都没补多少的百百表示热烈欢迎，宸烈乖乖跑到防御塔后蹲着读条。不过他的目标不是去上路混助攻，是抢百百的人头。
　　三位解说面对中路战况，陷入诡异的沉默，导播都没对他们突然安静提出意见。
　　“不错不错！”江九阳欣慰，“我还以为你误入歧途，再也不敢跟AD中路决斗了。”
　　Deer：“……你俩才是歧途吧？！”
　　辅助和AD中门对狙，这合理吗？
　　解说A回忆：“春季赛其实也出现过，当时在中路的是First和Zero……不过那次他俩也只打了一分钟，Zero就被Qi叫走了。”
　　解说B：“是他们的话那不奇怪，一点也不奇怪。”
　　貌似不合理的事情放到余晞景和江九阳身上，突然就变得合理起来。
　　看直播的WGO教练一脸茫然：“老盛是不是疯了？还是被绑架了？为什么会让他这么打？”
　　他怀疑余晞景在WGO青训营呆的两个月只是他做的一场梦——好不容易教会了这小子“你辅助打正常点别出去吓人”，现在全被余晞景扔了。
　　听话都是装出来的。
　　齐耀：“呃，要不你发个微信问问？”
　　WGO教练：“不了不了，我怕他以为我是特意恭贺他提早升天的……改天我给他送点降压药，还有防脱洗发水。”
　　“哥你在这方面挺有研究，可以开个直播做测评，估计能受欢迎。”S686点头，打起自己的小算盘，“说起来你得感谢一下Zero，不然你们也不会去研究降压药洗发水，要不下次他直播我代表战队去送个大龙？”
　　然后他被教练用本子敲了脑袋。
　　顾西白眼快翻到天上了，撂下一句“我不看了，去排位”就走了。
　　S686朝他的背影竖起中指。
　　“别闹。”WGO经理按下他的爪子，警惕地盯着S686，“我知道你是给，但你别给到他身上去。现在LIM下路炒CP炒得挺热乎，你别插一脚变成三角恋，咱们不要那个热度啊。”
　　“我吃你家米了啊？”S686转念一想，伙食经费确实是经理签字拨钱，又蔫了，悻悻道，“便宜江九阳那老狗逼了。”
　　“算上青训和春季赛，人在基地呆了快一年，你也没追到手，还是算了吧。”齐耀劝道，“天涯何处无芳草，这家不行找下家。”
　　S686臭着脸：“下次什么时候跟LIM约训练赛？我要把江九阳杀得不敢出泉水！”
　　WGO经理：“我给你买盒安眠药，你现在躺下做梦比较快。”
　　Mad几秒前还仗着满血欺负宸烈，这回又被余晞景仗着满血欺负，特别是猪妹这坦克的防御还比他高。
　　小炮被猪妹追着打了一路，终于在塔下被追上。余晞景干脆地无视防御塔，冲进范围挥舞链枷，啪啪两下送小炮归西后自己也挨了防御塔一下，转身一个冲锋离开塔击范围。
　　猪妹朝小炮尸体的方向秀了个战队图标，优哉游哉地边嗑红药边补兵，跟着己方小兵进入防御塔范围内时小炮尸体没消失，余晞景还特意踩在上头跳了几秒钟的舞。
　　一套操作下来足够让Mad气到五官扭曲。
　　江九阳还要火上浇油。
　　[所有人]LIM-First（荣耀行刑官）：哈哈哈哈不会吧不会吧，不会有人以为除了我其他人跟Zero中路对狙能赢吧？看到Zero满血出现在中路不跑还想对打，你一射手跟坦克打近战你有事吗？
　　[所有人]YL、Mad（麦林炮手）：下路当闲人太久我看你现在大脑生锈四肢不发达！
　　[所有人]LIM-First（荣耀行刑官）：真把自己当喜羊羊以为青青草原你最狂了啊？我看你去当慢羊羊不错，跑都跑不过人家，要不明晚咱们两家约个训练赛我教你怎么玩小炮？
　　[所有人]YL、Mad（麦林炮手）：别明天，有种你现在直接投了等到第三局再教我！
　　[所有人]LIM-First（荣耀行刑官）：那不行，我们赶着回去吃夜宵，二百的麻小都买好了，放凉了不好吃。
　　[所有人]LIM-Hundred（披甲龙龟）：呜呜呜大哥你对我真好，大哥您是我永远的大哥！
　　“艹他大爷的，今天我和姓江的必须死一个！”Mad噼里啪啦敲键盘。
　　“别跟他吵了！”Sheep差点被队友和对手倾情合作的一套组合拳气晕，“这边正准备上路开团，你他妈居然死了？！”
　　Mad气急败坏：“你他妈见过辅助拿个输出跑来跟AD中路对狙吗？！！”
　　Sheep比他更大声：“你他妈春季赛的时候没见过Zero怎么跟First打的吗？！！！”
　　Mad闭嘴了。
　　羚羊五人从一级团开始，就没有齐全的时候，好不容易等Mad复活、总算凑齐一桌活人，可以按计划去包围LIM上路，没想到他们刚到上路，河道草丛里忽然冲出一头野猪，将蓄力想捕捉百百的青钢影顶飞。
　　羚羊全员：“……”
　　敲里吗听到没？敲里吗！！！
　　德莱文的板斧从猪妹身后飞出，百百停下逃跑的脚步，跟着队友一起反打。
　　实际算起来，LIM队伍里相当于四个输出，猪妹还带强控，光是四人集火就够羚羊受了，百百还拿着能反弹伤害的龙龟顶前排给C位爸爸抗伤害，简直雪上加霜。
　　“如果队伍经济可以共用就好了。”百百叹气，看着自己蹭蹭上涨的助攻数和基本没动的击杀数。
　　“那排位和匹配就没法打了。”余晞景说。
　　江九阳接道：“除非友军可以互相攻击。拳头什么时候取消队友伤害豁免？我很期待。”
　　余晞景呵呵：“一样。”
　　百百一语道破：“你们是在期待攘外必先安内吧？”
　　刚被他抢了人头的宸烈散发着浓重的低气压：“先安你？”
　　百百惊恐：“不不不，我不安，我跪安行了吧？中单爸爸再爱我一次！”
　　Deer：“那我呢？”
　　百百哭着认爹：“你们都是我爸爸行吧？别走啊亲——别走啊！他们又来了！！！”
　　余晞景看看自己对面形影单只的辅助，再看看百百对面的羚羊上中野三人组，有些羡慕：“你不要就跟我换线。”
　　“跟我换也行！”江九阳在下路待着是真的寂寞如雪，对面压根没人来陪他玩，除了被他送回泉水的Mad，其他人见了他就跑，导致江队长游戏体验极差。
　　换个人来，能安静补兵推塔不被打扰，晚上做梦都能笑醒，但这两位是安分的人吗？
　　二人不约而同地想：这么多人头呢，怎么还有人想跑？不理解。
　　于是余晞景打完炮车就往上路走，江九阳喊宸烈去下路，自己顺着河道往中路跑了。
　　解说A正慷慨激昂地分析局势，被这神奇换线操作搞得突然卡壳，目瞪口呆地喃喃：“Zero、Zero和Hundred换线了……”
　　解说B：“嗯……First和Hunter也换线了……”
　　继辅助和AD中门对狙的名场面后，又出现了辅助和上单换线。
　　解说C缓过来，放弃猜测LIM意图，直白地描述目前场上形势，顺便吹一波优势方：“羚羊教练赛前安排的战术被完全打乱，LIM简直掌握了‘随机应变’的精髓！新首发阵容可以说是十分强势，Zero的加入不仅弥补了下路的短板，还能兼任其他单人路！不得不说，这应该是今年转会窗最划算的一笔交易！”
　　如果分析不出来就不要瞎几把分析，这是开播前他们领导教的。
　　无数同行和前辈用血泪写下的历史告诉他们：如果First做出了你看不懂的操作，不要试图分析，赶紧转移话题。
　　而现在，他们发现以后不要贸然分析的选手名单上还得加个Zero。
　　因为当这对下路阴间人站在同一阵营，你永远猜不到他们下一步想干什么。
　　【我悟了，不是一家人，不进一家门。】
　　【嗯，辅助和中单换线，合理，特别合理哈哈哈哈！】
　　【这届解说真有水平（棒读）】
　　【我觉得小C说得有道理，LIM买下Zero大概是今年最划算且性价比最高的买卖了。】
　　【确实很划算啊，比在LPL随便买哪家的辅助都划算。】
　　【为什么要炒CP？让我老婆独自美丽不好吗？看老婆的脸我能舔一天手机把屏幕舔穿嘶哈嘶哈！】
　　【别搞笑了，都没看QWQ前两场比赛吗？Angel转会到QWQ才是强强联合，人家自带LCK研究的套路，QWQ教练的战术安排得也合理，LIM这打得乱七八糟什么玩意？】
　　【这不叫乱七八糟的玩意，叫PlanA呢。】
　　【求求他们别A了，赶紧研究个PlanB出来吧。】
　　【还有First，根本没打过世界赛，好容易走出国门一次，对上DL还被打得灰溜溜滚回家，他也就能在LPL自封第一了。】
　　【我看前面棒子腿毛才是来搞笑的，仇恨赛的时候First最后两局都没上场，First称霸韩服的时候你还在玩蛋呢！】
　　【到现在LIM官方都没给个解释，我看就是怕了吧？】
　　【那Zero呢？Zero韩服什么段位啊？从来没见他直播过，WGO和LIM官方也没公布过。】
　　【怕不是根本没打过韩服。】
　　这话要是给江九阳看见，纪律团队估计又能以“选手发言不当”为由多一笔罚款收入。
　　……
　　LIM五人牢记盛哥说的“节奏快”三字，节奏不能说很快，只能说非常快，以至于比赛刚过二十分钟，羚羊的颓势已经很明显了，羚羊教练都开始准备输掉比赛后的复盘了。
　　“这……我们这辈子都练不到吧。”替补AD惶然地看着江九阳的德莱文，怀疑自己还有没有转正的一天。
　　Shiny安慰：“没关系，天才总是少数的。别看打得这么凶，实际上牵头的还是江哥余哥，宸哥都有点跟不上节奏了。”
　　替补AD茫然，在他眼里宸烈打得依旧很猛。不止他，大多数人都认为现在LIM一方牵头的是两个C位加一辅助。
　　“Shiny对节奏的观察很细致。”盛哥短粗的手指敲打着笔记本，“但你用‘天才’评价他们，相当于抹杀了他们的付出。”
　　竞技比赛虽然吃天赋，但打下基础的还是努力。能站到赛区顶端的选手，谁的努力也不比谁少。
　　替补们低头受教，认真看起比赛，时不时小声讨论一些没看明白的地方。
　　峡谷中，交战双方再次向上路聚集，这回是准备抢大龙。
　　余晞景刚才在上路杀得对面不敢来Gank，见对面貌似适应了这一节奏，又跑去了中路。
　　巧的是Mad也回来了，他心知肚明自己一对一打不过江九阳，本想着双方都是满血、跟余晞景总能打个势均力敌了，没想到仍旧是被野猪追得到处乱串的结局。
　　听到队长的召唤，Mad不再跟余晞景浪费时间死磕，掉头往上路走。
　　看到小炮打两下就往上路退，边退还边秀图标，有节奏的走位看起来像在踩点，余晞景摸键盘的手控制不住了。
　　[所有人]LIM-Zero（北地之怒）：你在坟头蹦迪？
　　羚羊所有人：“……cnmd！”
　　LIM所有人：“哈哈哈哈！”
　　下路三贱客永远不会对聊天框的挑衅无动于衷，双方经理提前捂脸，不是很想看下去。
　　[所有人]LY、Mad（麦林炮手）：啊对对对我在蹦迪，我在你家祖坟跳跃旋转闭着眼，蹦着迪斯科拿下你脖子上头那颗球，又去你家跳街舞踩着108个牌位跳探戈！
　　[所有人]LIM-Zero（北地之怒）：你怎么知道我刚给你全家立了108个牌位？
　　[所有人]LIM-First（荣耀行刑官）：哈哈哈哈我作证！Mad的牌位在Zero房间占了一整面墙！他还天天上香呢！上完就用针扎Mad的大头照！
　　First粉和Zero粉满脸问号。
　　双方唯粉第一反应不是“江九阳嘴上又跑航母了”和“LIM基地鸟窝大的宿舍墙上根本摆不下108个牌位你在搞笑吗”，而是：你怎么知道的？你进去过？
　　沃寿啦！First不仅跟Zero在一个训练室共处一个月还没炸基地，他们居然还能在宿舍和平共处！
　　余晞景咔咔敲键盘。
　　[所有人]LIM-Zero（北地之怒）：我给你也上了一份。
　　[所有人]LY、Mad（麦林炮手）：吃柠檬南天门的柠檬水了
　　[所有人]LIM-First（荣耀行刑官）：谢谢谢谢，我也是享受香火供奉的人了，记得给我点最贵的哈，不能是跟Mad一样的。
　　余晞景：“……”
　　滚吧。
　　痛骂敌军的Mad粉也沉默一瞬，因为余晞景和Mad那只差一秒的发言实在太像统一阵线了。
　　如何让两个阴间人统一战线？
　　只需要一个更阴间的。


第33章 
　　上一局丢掉大龙是临时决定, 这局为了尽快结束，LIM需要大龙Buff，而羚羊也需要这一Buff助力翻盘。
　　余晞景和Deer同时开了位移技能, 冲到敌方阵前, 然而他们只是吸引注意的, 真正负责开团的是开着大招从天而降的加里奥。
　　趁着对手还处于击飞状态，余晞景操纵猪妹超前抛出极冰套索，冰风暴瞬间笼罩了东倒西歪的羚羊五人, 将敌军和友军一并吞没。
　　风暴散去，羚羊辅助猫咪的尸体倒在路边，打野被加里奥的罡风两面夹击送回泉水送走, 孤零零的小炮顶着25点血陷入减速80%的状态。
　　余晞景和江九阳同时出手，可惜坦克攻速到底比不过射手，尤其是着重堆了攻速的射手。
　　小炮在板斧的重击下一命呜呼，猪妹的枷锁击中大龙，瞬间拉住了这个史诗级野怪的仇恨。
　　余晞景后槽牙咬得咯咯响。
　　差一个人头就超神了！就他妈超神了！
　　“别太扎眼，你也不希望以后所有人一上线就来围攻你吧？别看现在没人敢一级就跑来围我，但我也是经历过兄弟战队们前扑后继投怀送抱的人, 学长告诉你那可一点都不好受，不要以为对面都是来给你送人头的。”江九阳语重心长地说完, 不等Deer夸他一句“孩子终于长大了”，又跑到聊天框继续当他的小学生。
　　[所有人]LIM-First（荣耀行刑官）：哎嘿我抢到了！谢谢老板, 谢谢Mad老板, 谢谢Zero老板！
　　Mad：“……”
　　为什么你从辅助手里抢下人头还很骄傲的样子？
　　等等，为什么跟辅助在一起拿人头需要用“抢”？
　　Mad陷入深深的自我怀疑：果然阴间玩意看多了, 阳间人的思路也会变得阴间。
　　余晞景则不满道：“你感谢不分顺序的？”
　　江九阳秒懂，哄小孩似的哄他：“好的老板, 马上就改。”
　　日常怀疑自己跟下路两位不在同一频道的三位队友：“？？？”
　　你改什么？
　　然后他们就看到江九阳在聊天框打字——
　　[所有人]LIM-First（荣耀行刑官）：不好意思刚才顺序反了，我们重来——谢谢Zero老板，谢谢Mad老板！
　　余晞景冷哼一声，没有任何表示，顺手打死了无辜路过的河蟹。
　　羚羊队伍频道内充满了Mad的骂街声，一句比一句溜的中国国粹让人不由怀疑他是韩国长大的中国人。
　　“你可以去竞选‘LPL中文最好的韩援’冠军。”Sheep微笑。
　　Mad噎了一下，气鼓鼓地闭嘴了。
　　这串神奇操作给解说都整不会了，三人交换眼神，不约而同地开始闭眼瞎几把吹。
　　反正吹优势方永远不会错。
　　休息室转播的大电视屏幕高清，环境还比现场安静。以前赵南喜欢混在观众群里在台下看，可经历阴间人毒打后，他忽然醒悟：如果不想高血压，以后最好都回休息室。
　　不然早晚他会控制不住自己冲上台，掐着江九阳和余晞景的脖子让他们正常些。
　　“一开始以为学霸都是乖宝宝，我太天真了。”赵南仰天长叹。
　　“压抑得越久，释放出来越可怕。”盛哥笑眯眯地说。
　　给余晞景打替补、结果替着替着就向脑残粉转化的Shiny：“看看WGO，给我余哥憋成什么样了？”
　　其他替补纷纷点头赞同。
　　赵南不由沉默，怀疑到底是他们基地阴气太重，还是阴间气息的传染性太强，给好好的小树苗都掰成歪脖子树了。
　　LIM拿下大龙Buff后，推进速度更快了。余晞景传送绕后，杀了羚羊中野一个措手不及，拿下双杀。
　　观众已经习惯了，甚至开始觉得辅助拿个双杀三杀是很正常的事。
　　不到半个小时，LIM打上羚羊高地，一波集火团灭对面五人，打爆结束比赛。
　　“我好怀念春季赛。”比赛结束后，解说A如是感慨，“我怀念曾经相对正常的First和Zero，让我们能相对正常地解说。”
　　虽然以前余晞景打得也阴间，但起码是个正经辅助。
　　江九阳更不用说了，自从换了个辅助，远程射手都快被他玩成战士了，打近战的心比法师还迫切。
　　“你们有没有听到什么声音？”解说B侧耳倾听，“好像是观众席？”
　　解说席就在赛场视野最好的位置，不过隔音比较好，一般情况下听不到观众席的喧闹。
　　两人对视一眼，走出解说台，耳朵差点被震聋。
　　观众席上“我是DJ沸羊羊，一拳一个灰太狼”的歌声更响亮了，嘲讽力度能把羚羊五人锤到地里。
　　有LIM粉高举“回家的诱惑”灯牌，祝羚羊战队回家快乐，一看就是提前做好、准备等己队赢了比赛再拿出来嘲讽对手的。
　　还有某位江九阳粉丝准备了一个“你就像那美羊羊，三千多集没有娘”的应援牌，被工作人员劝着收回去了。
　　S686在看现场观众的直播，推了推齐耀，提议道：“队长，下次我们也弄个队歌呗？你看这多有气势啊？江九阳都搞了，我们不能输！”
　　齐耀冷漠：“这么羡慕有队歌的，明天就把你卖去LIM怎么样？”
　　S686惊喜：“真的吗？！”
　　WGO教练抓狂：“假的！你他妈生是WGO人死是WGO鬼！！！”
　　万万没想到，余晞景人都走了，还能坚持不懈地影响他们C位。
　　这周的比赛余晞景连着拿了两把输出，输出数据一上来，再加上本场有许多亮眼操作（而且上周采访江九阳去了），赵南按着他的肩膀把人推到门外：“今天你必须去！”
　　不是所有人都喜欢采访，总有那么几个要么腿懒要么嘴懒要么全身都懒的，工作人员已经习惯推让采访的场面了。
　　抢MVP比抢人头畅快，可畅快过后就是麻烦。上台前，余晞景面无表情地宣布：“下周我拿璐璐。”
　　江九阳一时嘴快：“想乖乖回下路给我当小媳妇？”
　　盛哥则核善地微笑：“不行，下周你给我拿滑板鞋。”
　　余晞景看了江九阳一眼，杀气根本掩饰不住，也不屑掩饰。
　　主持人还是上场的那位，热衷于挖掘各队八卦。他没能从江九阳身上找到突破口，这回就想在余晞景这里搞点事。
　　有关比赛的问题问完，主持人两只眼睛顿时亮了起来，盯得余晞景不由自主往远离他的方向挪了一小步。
　　“第一局First闪现挡伤害的操作时机把握很完美，但我觉得以你的实力，那波他不去挡你也不会被集火送走。”主持人的话听起来像在夸余晞景，实际上一句话一个坑。
　　余晞景不耐烦听人废话，根本和他不讲礼貌：“你打LOL吗？”
　　“打啊，有一次排位我排到你对面，被杀得可惨了。”主持人开玩笑似的说。
　　“那没人给你挡过伤害吗？”
　　主持人：“？？？”
　　还真没有。
　　余晞景看他的眼神似乎有些怜悯：“真可怜。”
　　主持人：“……”
　　硬了，拳头硬了。
　　就冲这张嘴，给余晞景和江九阳放一队准没错。
　　LIM同意他俩不一起参加采访真是正确的决定。
　　弹幕笑得警察火速出警拉开一百米警戒线。
　　【哈哈哈哈笑死我了，这俩人真是越来越有夫妻相了，主持人采访哪个都像来历劫的。】
　　【一周渡劫两次，不日即可飞升。】
　　【修炼神速（鼓掌啪啪啪）】
　　【想看First和Zero同框采访，明明都是MVP为什么不一起上！我想看他俩的脸同框，我准备好录屏了嘶哈嘶哈！】
　　【机会多着呢，以后LIM获胜，恐怕MVP经常是他俩一人一个。】
　　【冷淡乖巧小学弟和痞里痞气大流氓，我可以！】
　　【……别、别吧……他俩一起采访是要挑战谁的心脏啊？】
　　【LIM搞的双人宣传照我已经当手机壁纸了，但谁来告诉我为什么海报卖得这么快？评价还全是First和Zero粉，在微博一个个不是说打死不会买他俩同框海报吗？！啊？！！！】
　　【明明是你狭隘了，谁会跟好看的脸过不去？】
　　【我期待他俩见面互殴起码有一个进医院和我对着他俩的脸流口水有冲突吗？】
　　主持人再次铩羽而归，盯着余晞景悠哉远去的背影，泪流满面地宣布：“以后他俩的采访我不上了！爱谁去谁去！”
　　而终于从“江九阳舍身给余晞景抗伤害”的历史性一幕中回过神的唯粉们集体爆炸，摩拳擦掌抄起键盘。
　　【不会吧不会吧，不会真有人把拉郎CP当真了吧？真就脑袋屁股换位置不知道用哪只眼看世界呗？】
　　【我就好奇一个事，都有这俩人高中同学出来锤过他俩关系不好，多少次在聊天框说相声说到漏兵，LIM经理是哪个名牌大学毕业的天才，居然能想出来让他俩营业这么有创意的方案？】
　　【可能以前是干男团经纪人的吧？之前他还想给百百和宸烈凑CP，ID都长得像情侣名，可惜没成，那俩人怎么看怎么没有CP感。】
　　【同意，不得不说，First和Zero放一起都比他俩有CP感。】
　　【First家粉能滚吗？】
　　【Zero家粉离我远点！】
　　【啧啧啧，又见一粉和零粉团结一致名场面。】
　　【唯粉真可怕，从技术角度来讲，Zero可以说是目前LPL数一数二的辅助，First缺的就是一个强势的搭档啊！】
　　【虽然但是，他俩真的不会先内讧吗……看看今天这抢人头抢的，我看多少小黄蚊床上打架都没他俩抢人头来得激烈。】
　　【好问题，不会，有请下一位。】
　　【这叫物以类聚，狼狈为奸。】
　　【不是人以群分吗？】
　　【他俩是人？】
　　【不是！！！（垂死病中惊坐起发出铿锵有力的声音）】
　　“这段，这段尤其不是人！”
　　赛后LIM分了两趟小客走，盛哥带着防噪音耳机争分夺秒看比赛录像，百百开着最大音量外放粉丝剪辑的精彩片段，对疯狂抢钱的下路二人指指点点：“快看他们两个，一人拿俩人头还不够，最后一个都要抢！太贪婪了！太无耻了！”
　　江九阳从善如流：“对，我贪婪我无耻，我不是人，你大哥我不做人好多年了，弟弟你继续。”
　　余晞景：“继续说，多说一句，你下场就少一个人头。”
　　“狼狈为奸、同恶相济、一丘之貉、臭味相投……这BGM怎么配的？还‘一身正气全不怕’*，他俩跟正气沾边吗？”百百嘀嘀咕咕地缩回去，在江九阳转头送过来的眼神威胁下，很识时务地停止抨击队友，转而嘲笑羚羊今天打得活像三年没摸过键盘。
　　“算了，孩子还小，需要父爱关怀。”江九阳活动活动手腕，决定明天起来先拖百百去Solo。
　　他倒是想吃完夜宵就发散一下过多的父爱，可今天两局比赛一局比一局节奏高，赵南大概宁可看他直播吃小龙虾，也不想让他再给自己增加负担。
　　余晞景瞥见江九阳在做手操，随口问：“累了？”
　　“还行……”江九阳眼睛一转，咽下“打羚羊这种货色还能累我就该退役了”，把手腕往余晞景眼前一伸，改口道，“挺累的，要不你给我揉揉？”
　　他只是在口嗨，都准备好听余晞景把他咽下去的那句话拿来嘲讽了，没想到旁边的人沉默几秒，微凉柔软的指腹随即按在他手腕上，轻轻揉了揉。
　　江九阳倒吸口凉气，感觉整条手臂都麻了。
　　余晞景回过神来，面无表情地推开举到自己眼前的爪子，心里已经把自己搭在江九阳手腕上这只手骂了十几遍。
　　他怀疑百百说的是对的，姓江的搞不好真学了催眠，不知道什么时候就把他给催了。
　　江九阳的体温偏高，余晞景收手时，不自觉地动了动指尖，在上面蹭了两下。
　　“哎，别走啊。”江九阳一把握住余晞景的手腕，“管杀不管埋，管点火不管灭火，做人不能这样啊！”
　　“那我不做人了。”余晞景挣了两下没挣开，报复性地回握住江九阳。
　　“说得好像你做过人一样。”江九阳好像跟他较劲似的，握住他另一边手腕。
　　“你在说你自己？”余晞景不甘示弱，也握了回去。
　　两人拉拉扯扯半天，对着交缠在一起的胳膊陷入沉默。
　　手掌中的皮肤光滑细腻，手腕很细，江九阳一只手就能握住。他忽然有些舍不得放开，不禁握得紧了些。
　　坐在副驾驶的赵南不合时宜地回头，大声喊：“小龙虾买了五十斤的麻辣，给小江单独点了两斤蒜蓉清蒸……”他的目光落到两人互相握着手腕的诡异姿势上，沉默了。
　　余晞景下意识要甩开江九阳，忽然反应过来，这时候如果反应太大就是此地无银三百两。
　　而且总觉得先松手就先输了。
　　恰巧江九阳也是这么想的，两人手指同时松了一瞬，又重新握紧。
　　余晞景：“？”
　　江九阳：“？”
　　两人都不想先放手，各怀鬼胎地对视片刻，余晞景先发制人：“你怎么还不松手？”
　　江九阳：“你不也没松？”
　　余晞景：“你先松开。”
　　江九阳：“不不不，你先来。”
　　赵南小心翼翼地试探：“我是不是打扰你们了？”
　　余晞景：“没有。”
　　江九阳：“哦，你也知道啊？”
　　“那你们继续。”赵南捂住中箭的小心脏。
　　老祖宗说得真对，情侣吵架，狗都不理。
　　而这对，不是情侣胜似情侣。


第34章 
　　没人乐意搭理CP吵架, 但也没人跟夜宵过不去。
　　“小龙虾”三个字吸引了全车人的注意，见赵南直勾勾地盯着前排两人，纷纷扒着椅背凑过去看, 然后一起陪赵南陷入沉默。
　　“看什么看？看什么看？没见过团结友爱关怀队友啊？”江九阳感觉氛围不对, 转头瞪了一圈, 对余晞景说，“你也不想被围观吧？我数三二一，一起松手, 谁也别耍赖，OK？”
　　余晞景：“行。”
　　三秒过后，四只手仍缠在一起。
　　都想耍赖的二人：“……”
　　盛哥已经快进完了比赛录像, 粗略记下几个比较严重的失误。他摘下耳机，回头，表情慈祥地伸手握住江九阳和余晞景的胳膊，强行分开他们。
　　“你们继续。”盛哥微笑，“还有十分钟才能回基地，我们就当听相声愉悦身心了。赢了还急着复盘那多无聊，对吧？”
　　江九阳干咳一声, 能屈能伸肃地说：“不不不，复盘怎么能说无聊呢？这是每一位职业选手都应该做的, 不能因为赢了比赛就疏忽，胜利也是会掩盖问题的, 我们一定要认真谨慎地对待每一次复盘……算了, 我编不下去了，有请下一位选手。”
　　他用胳膊肘捅了下余晞景。
　　下一位选手——余晞景按下止不住上扬的嘴角, 转头看窗外风景，选择弃权。
　　“阳哥, 你这发言太政治正确了，怎么跟我初中写的检讨似的？”百百刚往战队群发了个今日LIM团战高光集锦，见视频播完了，他随手一划，慷慨激昂的“我是来揍你的”忽然变成了“深情一眼挚爱万年”*。
　　百百：“？”
　　“什么鬼？”百百仔细一看，发现这视频居然是打完摘耳机的时候，江九阳和余晞景不经意对视的片段。
　　本来很平常的对视，被BGM这么一烘托，氛围立马不一样了，百百差点相信他俩是真的。
　　“我艹！”百百兴奋起来，“现在的粉丝太有才了！要不是语文没及格过，我多少得写个小作文夸夸他们！”
　　奈何学渣没文化，一句卧槽走天下。
　　江九阳不同意他的说法：“打游戏可比你学语文费脑子多了，还能提高语言表达能力。想练好作文，你就得从现在开始锻炼自己。”
　　余晞景：“你费不费脑子不好说，语言表达练得是真好。”
　　江九阳谦虚道：“都是天赋，不值一提。”
　　百百恍然大悟：“我懂了，从现在开始我要努力提升，就从给这位CP粉写小作文开始。”
　　盛哥&赵南：“……”
　　提升自己是让你们提升这玩意吗？！
　　“你看到什么了？”Deer被勾起好奇心，一心期待小龙虾的宸烈都忍不住探头去看。
　　“是好东西，来来来，大家都看看！”百百嘿嘿笑道，飞快把视频分享到战队群——不是首发和教练经理的几人小群，是LIM全体成员（甚至包括阿姨）的三四十人大群。
　　余晞景：“……”
　　他悄悄保存了视频，冷冷地看向百百：“吃完饭来训练室，Solo。”
　　百百愣住：“？？？”
　　余晞景：“饭后运动，帮你减肥。”
　　江九阳的余光一直放在余晞景身上，高情商地没有点破他的小动作，反而鼓掌捧场：“好，那我明天班。”
　　百百弱弱地问：“现在撤回来得及吗？”
　　余晞景看着群里众人飞快发表的感叹号，耳根微微发热，嘴上倒是一贯的不饶人：“可以用你杏仁大的脑核想一想。”
　　百百思考三秒，抽噎着抱紧弱小可怜又无助的自己：“我招谁惹谁了我？”
　　……
　　基地已经准备好了夜宵，盆装的麻辣小龙虾直接端上桌，满屋子都是香味。
　　Shiny揣着一堆没问完的问题，又不好意思打扰余晞景，只能依依不舍地告别偶像，三步一回头地跟教练团和其他替补一起，回隔壁吃饭去了。
　　Deer忧心忡忡，很怕老张的宝贝徒弟被抢到阴间再也回不来。
　　百百见了吃的就忘了疼，抱着盆一脸幸福地来了张自拍，跑到微博深夜放毒。他旁边的宸烈已经戴上一次性手套，开始埋头奋战了，这为了美食拼命的尽头比他跟Sheep中路互殴时还狠。
　　盛哥慢慢剥着虾壳，若有所思地看着宸烈：“看来下次比赛，得在他前头吊些吃的，还不能重样。”
　　宸烈呛住了，边咳边用“你是人吗”的眼神看向教练。
　　“裁判能让？”余晞景疑惑。
　　“规则没说不可以，那就是可以。”江九阳想了想，确定规则里没有“禁止在选手面前悬挂食品”这条，拍板决定，“下周比赛我出资赞助一盒披萨，宸烈你挑一款想吃的。”
　　宸烈面无表情地看了他一会，决定不能只有自己受伤，指向余晞景：“Zero买了牛奶。”
　　百百看见热闹就往上凑，站起来垫脚往余晞景身后看：“真的！他椅子上挂了个袋子——不在阳哥这边，赵哥在你那边！”
　　赵南转头一看：“嚯，还是一升装的！”
　　在香辣味的包围下，谁最需要牛奶不言而喻。
　　江九阳看看自己面前一盆跟餐桌氛围格格不入的蒜蓉清蒸小龙虾，缓缓后仰，露出受宠若惊的表情：“给我的？谢谢谢谢，毕竟蒜蓉也挺辣。劳你费心，这多不好意思。”嘴上说着不好意思，手却飞快绕过余晞景的椅背，摘下塑料袋。
　　余晞景没否认，借机损他：“给不能吃辣的小孙子准备的，不用谢。”
　　江九阳笑了：“那是，肯定没有你辣，至少我屁股没你的翘。”
　　所有人：“？？？”
　　什么东西翘？
　　我们一定是耳朵瞎了听错了。
　　余晞景认为这句不是好话，并掌握了证据。
　　为了防止江九阳继续荼毒他的耳朵，余晞景捏着虾尾在汤汁里滚了一圈，将沾满红油的龙虾肉抵到江九阳面前。
　　江九阳的笑容瞬间消失，抱紧怀里的牛奶盒惊恐地往旁边躲：“余晞景你大爷的！”
　　“谁大爷？”余晞景举着在江九阳眼中无异于毒药的香辣虾□□近。
　　“我！我大爷行了吧？！”江九阳看着怼到自己鼻尖底下的裹满辣酱的小龙虾，火速闭嘴。
　　余晞景满意地收手，找到了让江九阳闭嘴的新方式。
　　江九阳松了口气，看看手里的一升牛奶，还有些后悔——一只虾而已，人家亲手喂到他嘴边，再辣还能辣死吗？这不是有牛奶能解辣吗？
　　机不可失时不再来啊，下次让余晞景亲手喂他吃饭可不一定是什么时候了。江九阳想。
　　百百还嫌这家汤汁不够辣，跑去厨房拿了瓶老干妈回来，迫不及待地舀了一大勺，笑嘻嘻地趁机报仇：“吃不到一起去是所有家庭矛盾的根源，战队是我家人人都爱它，阳哥你要克服对辣椒的恐惧，就从看别人吃辣开始怎么样？”
　　“我可以先克服对骨灰的恐惧，先干翻你家祖坟。”江九阳用【地铁老人看手机.jpg】的同款表情看着他。
　　百百早习惯了江九阳看别人干吃辣椒时那不可思议的眼神——尤其是他回家过个年寄回来几大箱子川味特产的时候，熟练地无视他，探头问余晞景：“辣友，来点吗？”
　　余晞景接过来，舀了两勺，还挑了块辣椒尝尝，斜眼看了江九阳一眼，就差把“挑衅”二字刻到脑门上了。
　　江九阳没觉得被挑衅到，他感觉自己看到了趴在窗边懒洋洋晒太阳的小白猫，一有人过来rua就傲娇地瞥一眼过去。
　　好像有些理解网上那帮自己用几块钱牙膏、却连二十块的猫牙膏都嫌便宜不敢给猫用的猫奴是什么心态了。
　　因为确实很可爱。
　　为猫猫疯狂是值得的。
　　江九阳的变脸速度堪比川剧，一秒从嫌弃变成赞扬，啪啪鼓掌：“厉害厉害！”
　　余晞景：“？”
　　百百：“……”
　　同样是嘲讽江九阳不能吃辣，为什么人与人得到的待遇差距就这么大呢？
　　百百迷惑，小声求助Deer：“鹿哥，为什么阳哥最近总在双标啊？他以前明明不是这样的！”
　　Deer不是很想做秒懂男孩，但有个总作死的队友，他不得不懂：“以前Zero也没来——想想他俩CP粉剪的视频，真理总是掌握在少数人手里，所以，懂？”
　　百百停下剥虾壳的手，表情经历了一脸茫然、若有所思、恍然大悟、惊恐不已、心平气和几个阶段，火速接受了“我差点以为是真的的CP真的是真的”这一事实，但还是不甘心：“难道爱情比友情更重要吗？”
　　Deer严肃警告：“赶紧把这个想法忘掉，不然你这辈子都要单身，想脱单就要向你队长看齐。”
　　宸烈叼着虾肉，含糊地补充：“做双标狗。”
　　Deer同意：“不做人，脱单快。做了人，吃不着。”
　　百百不敢相信：“你们两个单身狗在指导我怎么脱单？”
　　就你妈离谱。
　　“盛哥最有发言权，对吧盛哥？”Deer转头问教练，“单身狗指导别人脱单有什么问题吗？”
　　盛哥嘬着枸杞水点头：“没问题，教练不打比赛。”
　　“过奖过奖。”江九阳骄傲的表情仿佛听到了夸奖，“承各位吉言，我一定会做纯爱战队最早脱单的一个，不会辜负大家的期待。”
　　余晞景冷冷地说：“没人期待你脱单。”
　　江九阳：“真不期待啊。”
　　“不期待。”
　　“这么咒自己不好吧？早告诉你骂人别连自己一起骂，当心吃亏啊！”
　　又来了，听不懂的暗号又来了。余晞景面无表情地想，但有一点可以肯定，姓江的狗嘴吐不出象牙。
　　于是又一只虾肉递到江九阳嘴边，这次是裹满老干妈的麻辣升级版。
　　余晞景颇有信心地等江九阳闭嘴，然而这次他是闭嘴了，但嘴里嚼着他递过去的小龙虾，还边吃边戴上痛苦面具仰头灌牛奶。
　　赵南克制住自己想拍照留念的手。
　　“……你刚才是不是脑子抽风了？”余晞景怀疑地问。
　　“不。”江九阳一口气灌了小半盒，长舒口气，“妈的，我差点升天。”
　　“那你别吃。”
　　“不行，你第一次亲手喂我吃东西，上次吃火锅也只是用筷子夹。”
　　余晞景确认了：“你有病吧？”可能有那个精神病。
　　江九阳：“哎呦你怎么知道我有病？我确实有病，手上有病——哎这手剥虾有点累，再给我揉揉呗？”
　　赵南瞬间紧张起来：“哪？哪疼了？之前只是手酸，这是你第一次手疼吧？我联系医院……”
　　江九阳冷漠地停止演戏：“不用了，谢谢，我不疼。”
　　余晞景比他更冷漠：“你装的？”
　　江九阳承认也不是，不承认也不是，干脆装傻顾左右而言他，诚心诚意地给余晞景剥了只虾。
　　余晞景盯着盘子里那只去壳的小龙虾足足十秒，低头吃了。
　　这顿夜宵吃了一个多小时还没完，余晞景出门去卫生间的功夫，Deer扭头对江九阳说：“你这是司马昭之心路人皆知，就差直接A上去告白了。”
　　宸烈满足地摸了摸被填满的胃，注意力离开空盆，转移到对队长的感情生活的探讨上，精准补刀：“路人皆知，本人不知。”
　　江九阳笑容核善地注视他：“我看你也缺少父爱教育。”
　　宸烈认怂得飞快：“我不缺，我错了。”
　　“老弟，干脆点，认输吧。”盛哥叹气，“爱情的战争没有胜负。”
　　“不，你不懂。”江九阳说，“告白有很多种形式，谁先问‘你是不是喜欢我’也算其中一种，只要他先问我就赢了……不，如果他先表现出来对我有意思，也算我赢。”
　　盛哥无奈道：“你这是什么奇怪的胜负欲？太在意输赢的人会单身到老的，别等到人家进别人家门才知道后悔。”
　　江九阳有理有据：“但是你可爱的Zero小朋友从不注意一个不会跟他竞争、不能让他产生危机感的人。”
　　盛哥敏锐地抓住漏洞：“那你不如跟他当情敌。”
　　江九阳被一击KO，讪讪闭嘴。
　　赵南习惯了当男妈妈，见不得队员情绪低落，赶紧安慰：“情敌变情人最近很流行，就算真成了情敌也无所谓，你可以曲线救国，可以顺理成章地以‘我们是情敌我要报复你’为借口，把人带回家进行一些不能播出的活动。”
　　江九阳：“……”
　　也不知道这位人才从哪里看的□□情节。
　　好像还挺带感……啊呸！带个屁的感！
　　“救个屁，我怕我忍不住先雇杀手做了他情人，反正老子现在有钱了。”江九阳翻了个白眼，推开拨好的半盘虾肉，摘了手套，“太辣了，我不吃了。”
　　赵南没反应过来：“不是给你点的清蒸吗？”
　　“哥你真不吃了吗？”百百火速伸出沾满红油的爪子，“给我给我！男人不能让你对象帮你解决剩饭，还是兄弟帮你吧——哎！哥你把盘子推那么远干嘛？”
　　江九阳微笑地看着百百，仿佛在看明天即将躺在峡谷里的尸体。
　　“你想想他旁边是谁的位置。”Deer扶额，拎着百百的后脖领子把人拽回来。
　　“Zero的啊，可他又不在……”百百一顿，想起他们可能是真的，轻轻收回手，“哥不好意思，我忽然想起来我有手可以自己剥。过几天还得打比赛，就别砍我手了好吧？”
　　赵南欣慰地看着变聪明的百百：“幸好没急着把二百踢出户口本，今天你还是我的好大儿。”
　　百百坚强微笑。
　　和这两人同队真的太难了。
　　妈的死给。


第35章 
　　余晞景一回来就看到自己的位置上出现半盘剥好的小龙虾, 江九阳正用牙签挑着老干妈里的辣椒块挨个往上放。
　　“……你给我下毒呢？”
　　江九阳慢悠悠地把最后一块辣椒摆好，回头问：“你怎么这么自觉？万一不是给你的呢？”
　　余晞景点头，伸手做了个“请”的手势：“那你吃吧。”
　　江九阳后悔给自己挖坑了：“艹, 我又不吃辣！”
　　余晞景眯起眼睛：“哦, 那是给谁的？”他环视一周, 点名：“二百？”
　　“不不不，不是我，我没有那个荣幸！”想趁机蹭白食的百百立马收回视线, 往Deer身边躲了躲，总感觉江九阳说出任何一个人的名字，余晞景都能追着人按一日三餐的份Solo。
　　“你好凶啊！”江九阳举手投降, “给你的行了吧？就当跟你换牛奶了——LPL第一AD兼最帅选手First用投保八位数的手亲手剥的虾，够不够高大上？”
　　余晞景：“我现在发微博说是你给我剥的，你看有人信吗？”
　　江九阳：“怎么没有？你当我们的CP粉是僵尸号吗？你发了今晚就是地震狂欢知道吗？”
　　余晞景抓住关键攻击：“你提CP粉干什么？”
　　江九阳顺势反击：“那你为什么想发微博呢？你那不是长草专用大号吗？专门为我发条微博，我提前感谢你对我的重视。”
　　两人眼神火花带闪电地对视近十秒，不约而同地嗤笑一声，移开视线，心里遗憾地想：怎么就不上套呢？
　　“明天还要谈合作, 我先去睡了。”赵南心累地看了看他们，心说平A能结束的破事这俩祖宗非得神仙走位。他略一思索, 露出搞事的微笑，“下次营业的剧本参考少女漫画, 安排你们谁平地摔倒在另一个身上, 最好另一个没扶住一起倒地顺便接个吻。”
　　被吓到的二人疯狂摇头。
　　“不好，不可以！”江九阳头一个不同意, “不说这狗屁剧情有多老套有多刻意，我怎么可能平地摔？就算余晞景平地摔摔到我身上我怎么可能扶不住他？就他那小身板, 你这是对我健身成果的侮辱你知道吗？”说着他就要撩衣服秀腹肌。
　　余晞景也不赞同地看着赵南：“平地摔？我是腿瘸了还是脚扭了？摔我也不会往他身上倒。”
　　宸烈补刀功力深不可测，次次都是一针见血：“不反驳营业？”
　　江九阳&余晞景：“……”
　　交战双方被路过战场的第三方打了个措手不及，一齐转头盯了宸烈三秒钟，若无其事地转回来，继续表演相声二人转——
　　余晞景冷冷地说：“我摔也可以，摔倒之前我一定记得在嘴里含一口老干妈。”
　　江九阳惊恐：“你他妈跟我有多大仇？！”
　　余晞景冷笑：“你日我祖坟千百遍的仇。”
　　江九阳：“看你这怒发冲冠的小模样，不知道的还以为我日的是你。”
　　余晞景：“有些人别太嚣张，床上床下两个世界听说过吗？”
　　“听说过，我可以理解为你不只想跟我做床下搭档是吗？”
　　“你是哪里来的自信，觉得自己这辈子能拥有床上搭档？”
　　所有人：“……”
　　好家伙，你们这是直接跳过恋爱环节讨论结婚造小人了？
　　这些虎狼之词是我们可以免费听的吗？！
　　赵南也不是真心要搞烂活，只是想小小地报复一下这对总跟他头发过不去的阴间下路，见目的达成（还免费听了一波阴间相声），心满意足地离开。
　　随后盛哥也先走了，他还得带团队研究比赛录像，出门前嘱咐余晞景和百百的Solo别打到太晚，挥一挥衣袖不带走半分百百求助的目光。
　　确定怎么也躲不过被虐的命运，百百深呼吸，做了足足一分钟心理建设后，气势汹汹地起身走到余晞景身边，一副要为了虾肉真人Solo的架势，然后在余晞景疑问的眼神中请求：“Zero，等会Solo的时候我可以直播吗？”
　　余晞景缓缓放下夹起的虾肉，匪夷所思地问：“你直播挨打？”
　　宸烈正在喝水，没憋住笑，呛到了。
　　百百挺起胸膛，用最刚的姿态说出了最怂的话：“有人气有打赏，挨不挨打很重要吗？反正我跟你Solo一百场，有九十九场在挨揍，不如当一次深夜欢乐喜剧人赚钱钱。”
　　余晞景无语：“……你可真是能屈能伸，像江九阳亲生的。”
　　江九阳听到自己的名字，耳朵顿时竖得像天线，火速蹭过来：“哎哎哎，说我什么呢？我听着呢！来再说一遍，让我也听听。”
　　余晞景：“说你儿子像你。”
　　“别了吧？二百可不像我，我看他像基因突变。”江九阳看了眼一脸无辜的百百，“好歹是你亲生的，对孩子一定要有耐心。我看送你记仇本不太好，生日礼物应该是可以帮助你提高的东西，我送你本《正面管教》吧，今年父母必读的亲子教育书榜首。”
　　余晞景：“？？？”
　　Deer茫然：“你了解这个干嘛？”
　　“阳哥，不对啊，我明明比他大——Zero别瞪我，我说的是年龄的大。”百百小声逼逼，想起等下还要蹭余晞景流量挨余晞景的打，毫不犹豫地给自己降了一辈，“他顶多算我小妈。”
　　江九阳熟练地顺杆爬：“那你倒是叫人啊！乖儿子，爸爸怎么教你的？好孩子要有礼貌，来，叫妈！”
　　百百感受到余晞景落在自己身上的视线逐渐带上杀气，张开的嘴又闭上了。
　　他有预感，一声“妈”叫出来，他可能会被打包塞回娘胎里重新出生。
　　江九阳正要催促，被余晞景精准预判，嘴里被塞了个瓶口。
　　“你闭嘴。”余晞景抄起开口的可乐堵住江九阳的嘴，克制住两脚踹过去送这对父子情深的二货回大清当公务员的冲动。
　　蛋碎了不好治，如果下周打WGO他俩因伤缺席，LIM暂时还没有能顶上单和AD位置的人。
　　替补那点实力，余晞景觉得打MINI还凑合，不说WGO，打羚羊让他们上场都属于放水行为——特别是AD，站在Mad的角度讲，那相当于放干了一整个太平洋。
　　来自余晞景的父爱教育让百百痛并快乐，每次打着打着就变成辅助单方面殴打上单的神奇画面让网友笑得肚子疼，愈发怜爱表情凄凄惨惨戚戚的可怜上单。
　　“我真的不是卖惨捞钱，真的不是。”百百难得没跟弹幕吵起来，诚恳地回应喷子的质疑，“我是真的惨，比真金还真。”
　　“真的真的，都是真的。我作证二百没放水也不是经理写好的剧本，他是真的打不过。”江九阳不知道什么时候凑过来了，趴在百百椅背上，摄像头只能拍到他搭在一旁的手。
　　百百感觉自己的小心脏中了一箭。
　　做人能不能不要这么诚实？
　　百百很想直接躺平，可看直播间蹭蹭上涨的人数，还是没舍得关，咬牙要求再开一局。
　　余晞景连着虐了他将近二十把，这会却犹豫了一下：“你没事？”
　　百百不解：“我能有什么事？快快快，再开一局，让我再蹭蹭流、啊不是、再深入感悟一下游戏的真谛，磨炼自己的技术，保证下周比赛WGO来上路Gank我一挑三！”
　　网友很习惯百百嘴上跑高铁的口嗨风格，除了鸡蛋里挑骨头的喷子，没什么人嘲讽他，都在配合地“哈哈哈”。
　　余晞景了然地点头，又开一局，轻飘飘地丢过来一句：“还好不是抖M。”
　　江九阳：“哈哈哈哈！”
　　百百：“？？？”
　　“你以为我是你那帮天天幻想被辅助踩在脚下就能精神高/潮的粉吗？”百百撇嘴，“我们这明明是互利互惠。”
　　余晞景：“我有什么好处？”
　　百百诚恳地说：“起码我可以给你提供精神价值，你现在不快乐吗？”
　　余晞景仔细一想，虐菜虽然无益于提高技术，但确实可以娱乐身心，比如现在，于是同意了百百的说法。
　　“那明天也跟我互利互惠一下。”江九阳慈祥地摸着百百的狗头，“今天你小妈锻炼你，明天爸来陪你Solo，让你开直播蹭流量，开心吗？”
　　百百内心又喜又悲，笑得比哭还难看：“开心，我开心死了。”
　　余晞景冷飕飕的眼刀射了过去：“你当我聋了？”
　　江九阳笑嘻嘻地无赖：“没啊，我就是说给你听的，有问题吗？”
　　余晞景有很多问题，最大的问题是：为什么这货还没被人套麻袋打残？
　　江九阳居然能平安活到二十一岁，这究竟是道德的扭曲还是人性的沦丧？
　　弹幕没炸，反而一片安静。网友们有一肚子问题，但是一时间仿佛忘记了怎么打字，集体陷入沉默。
　　江九阳刚才……在说什么？
　　小妈？谁小妈？
　　等等，为什么是小妈？
　　有人问了这个问题，江九阳怕百百解释不明白，代为回答：“没办法，谁让二百比Zero大呢？那就只能是小妈了。小妈好，小妈妙，小妈文学呱呱叫……哎不对，这个语境好像不能这么用。”
　　余晞景嘲笑：“有空给你语文老师上柱香吧。”
　　【那你承认你比Zero老很多是吗？】
　　【你说的大，是哪个大？】
　　江九阳疑惑：“为什么总有这么多龌龊的人？大就不能是正常情况下的大吗？我都没说是哪个大为什么你们总以为是那个大？”
　　“没人说是那个大。”余晞景意有所指地说，“龌龊的人看什么都是龌龊的。”
　　百百自觉像个两千瓦的大灯泡，小心翼翼地提议：“要不我先出去一会，把这个直播间让给你们聊？”
　　不仅能狂吸一波流量，还能逃过今日份母爱、啊呸、父爱教育，何乐不为呢？
　　【哈哈哈哈二百一脸生无可恋，像是走在路边忽然被踢了一脚的狗】
　　【Hundred：别说了，求你们别说了！我走还不行吗？！】
　　【二百你应该在车底，不应该在这里，快跟妈妈回家，别打扰你爸和后妈谈恋爱啊！】
　　【嗯？已经嗨成这样了，怎么还没有Zero和First唯粉出警啊？好不适应哦。】
　　【可能是被吓傻了吧？】
　　“不用。”余晞景对百百笑了一下，“我们继续，不用理他。”
　　百百打了个寒战：“现在Zero一笑我就觉得没好事……”
　　江九阳：“你还来劲了，凭什么不理我啊？你不理我你以为我会理你吗？你还笑，别以为你对着屏幕我就看不到你笑了啊！”
　　【什么Zero笑了？让我康康！让我康康！】
　　【最近有新的Zero近距离高清怼脸美照吗？最好是正在微笑的那种。】
　　【请First好好反省一下为什么人家不想理你。】
　　【说得好像First需要他理似的。】
　　【呵呵，都听到了？Zero真的很讨厌First，以后没事别拿他俩捆绑好吧？】
　　【同队还直播呢就这样，相看两厌到极限了吧。】
　　【hhhh唯粉终于缓过来了？】
　　【不怪他们，刚才我都被江九阳一口一个小妈搞懵了，还是你们城里人会玩。】
　　【啊这，他们俩的毒唯脑血栓人均多少年啊？】
　　【嘘嘘嘘，最近他们受的刺激太多了，我都开始怜爱他们了。】
　　【关爱残障人士人人有责，脑残障也是残障的一种。】
　　【二百快把摄像头对准Zero！你别不识抬举，不要逼我跪下求你！】
　　【Zero是唯一一个宣传照没笑的，想看我老婆笑一下真的好难呜呜呜……】
　　【没听说过吗？平时脸越臭gc脸越好看。】
　　【？？？】
　　【是我的错觉吗？屏幕突然变成了黄色……】
　　【前面踏马在说什么？我儿子刚成年！还是个孩子啊！！！[小脸通黄][gkdgkd]】
　　江九阳盯着那俩字母想了几秒，忽然反应过来，差点炸了，一拍桌子挤进百百的镜头，跟弹幕呛声：“看看看，看什么看？这是我们队内福利，想看Zero对你笑，首先你要加入LIM，其次你要打进首发，最后你要当上首发AD，不然免谈知道吗？”
　　【…………】
　　【今天我的母语是无语，纯纯的无语。】
　　【你报你自己身份证号得了。】
　　【不懂就问，LIM的首发很难进吗？】
　　【Zero……算了起码人家单挑还行，但Hundred这种让辅助虐Cry的货色都能进，总觉得没什么含金量。】
　　【LIM也就一个First还能看了。】
　　“艹！”百百炸了，“你妈所有首饰加一起的含金量都没我们高！”
　　江九阳也有话说：“哎哎哎，什么叫‘起码’啊？能拿辅助英雄单杀我德莱文的实力叫起码，我觉得你是在侮辱我！全LPL没有一个辅助能做到这点！”
　　“什么你说我没打过世界赛？笑话，全世界辅助凑一堆也就一个Zero能让我紧张。不信咱们打个赌，今年你爹打进世界赛，你要么给爹磕个响头录像发微博艾特我，要么直播倒立吃屎！”
　　余晞景看着突然站在原地不动的武器大师，感觉江九阳和百百就是两只刚学会说话的鹦鹉，嘴巴一刻也闲不下来。他一推键盘，没好气地问百百：“你还打不打了？”
　　“不打了！今天我输了！”百百气势汹汹地认输，跟江九阳一人一条怼弹幕，还招呼余晞景一起加入，“Zero快来！我们一家三口就要整整齐齐！”
　　余晞景：“谁跟你们一家人？”
　　江九阳笑眯眯地说：“战队是个大家庭，我们都是一家人。这位选手，难道你不承认自己是LIM的一员吗？”
　　余晞景磨牙：“别故意曲解。”
　　江九阳无辜地摊开双手：“哎我就曲解，气不气气不气气不气？你现在打我我不还手，我知道你想揍我很久了，机不可失时不再来懂吗？”
　　余晞景认真地打量他：“真不还手？”
　　江九阳真诚地说：“真的，我只会还脚。”
　　余晞景忍了忍，一个字正腔圆的“滚”到底没忍住，顺着百百的麦传进直播间。
　　【笑死我了，大半夜我笑精神了艹！】
　　【LIM现在还能见缝插针麦麸，没看DL赛后采访吧？】
　　【今晚的LCK，DL全程碾压。这才是能进世界赛的水平，真以为你First在线上娱乐赛压Ruler一头就有多牛逼了？】
　　【碾压？爷笑了，他们今天的对手LCK倒第一，不碾压DL好意思连拿两年冠军？】
　　【而且中韩仇恨赛跟娱乐不沾边傻逼。】
　　“DL的赛后采访？”江九阳熟练地无视攻击，在睡前给自己找不痛快和明天再找之间选择前者，还问余晞景，“看吗？”
　　“不看，我去睡觉。”余晞景关了电脑。
　　江九阳拍拍手，余晞景听到声音下意识看过来，就看到那流氓头子挑眉对他笑了一下。
　　别说，还挺帅。
　　“真不看啊？位置都给你留了，赏个脸？”流氓头子从不认为卖脸有什么值得羞耻的，只恨训练室灯光不够亮，不能全方位展示颜值。
　　“……”
　　训练室只开了两盏顶灯，余晞景的皮肤很白，灯光这么暗的环境中也白得像是在反光，又黑又亮的眼睛安安静静地看过来，像只安静温顺的猫。
　　“看不看？想看就赶紧过来，这椅背挺宽的，趴两个正好。”江九阳的声音不由自主放轻了些，仿佛怕吓到警惕的小猫。
　　余晞景挣扎片刻：“看。”
　　他磨磨蹭蹭地挪过去，江九阳给他腾了个位置。两人一起扒着百百的椅背，看他顺着观众给的链接打开网页。
　　【……yoooooo】
　　【什么叫口嫌体正直啊？】
　　【？？？谁开变声器模仿Zero的声音？我老公怎么可能对别人撒娇？！】
　　【江九阳余晞景的毒唯呢？男友粉呢女友粉呢？快出来走两步让我笑一笑哈哈哈哈！】
　　【心疼二百，一脸我是谁我在哪我在干什么23333】
　　百百盯着网页加载的小圈圈，茫然地想：这好像是我的椅背？
　　但为了自己的生命安全，百百谨遵副队的教导，那两人交流时如果不点他名、就要时刻保持闭嘴。
　　十秒后，他又张开嘴，一出声就是能让纪律团队发家致富的脏话：“我艹棒子他妈！哈麻批的老子上来给你一耳屎惨你在墙上抠都抠不下来！”
　　——由于当事人过于激动，最后两句变成了语速极快的正宗川味方言。
　　妈粉表示放心：【这要不录下来0.5速，老乡都听不清他在骂什么。】
　　十分钟后，快睡着的赵南接到公关人员电话，负责人的声音十万火急：“老大不好了！百百直播带了江队和余晞景一起看DL赛后采访，现在他们三个一人一句接力开嘲讽，超管都招过来了！哦对，之前江队还说什么小妈文学父爱如山倒之类的东西，总之您快去看看吧！要控制不住了！”
　　说着说着她就要哭了，仿佛看到接下来的加班生活和逐渐远去的茂密长发。
　　赵南：“？！”
　　赵经理瞬间清醒了，连忙打开手机登录直播间，找到LIM目前唯一开播的那个。
　　“……”
　　“我他妈就不该放这三个小混蛋共处一室！！！”


第36章 
　　余晞景入队后, LIM首发五人里打野是职业生涯末年的老将、中辅是初出茅庐的新人，只有AD和上单是当打之年，然而上单还是个爱抽风的不稳定选手, 在夏季赛开赛前, 让人一度感慨这支队伍技能大概没希望走向世界了。
　　夏季赛目前两场比赛, 虽然MINI和羚羊都算不上强敌，但LIM的表现至少让粉丝看到了希望——就算前两名进不去，资格赛还是有希望再战的。
　　奈何LCK的主持人不做人, 赛后MVP采访不问比赛、不问选手，张嘴就谈LPL，春季赛前三名都不提, 专门挑了个中韩友谊赛上结下梁子的LIM。
　　跟这位主持人比起来，LPL那个成天想八卦搞事炒话题的简直是个小可爱。
　　而看DL队长早有准备的模样，很难不让人怀疑这是他们商量好的。
　　“中韩友谊赛？但光靠一个人能达到的高度有限，LIM为了配合Zhang，整体节奏太慢，很容易找到漏洞。”
　　“Zhang退役晚了，以他春季赛表现的水平, 上赛季结束他退役正合适。”
　　“最近的那个所谓PlanA，恕我直言, 只是乱打而已。”
　　“Zero……”Ruler话音顿了顿，“我对他的风格很感兴趣, 很遗憾没能在中韩友谊赛上交手。至于有没有在赛场上见的一天, 我觉得难度很大，除非他转会。”
　　“LIM这支队伍, 我看不到什么前途。”
　　江九阳冷笑一声，少见地没说话。
　　余晞景仍旧没什么表情, 只是按着椅背的指尖更用力了些。
　　Ruler还在继续：“所以比起场上见，还是在我们这排位里撞车的概率更大，毕竟中服的训练效果不太理想。很期待能看到LPL评出的最佳新人水平如何，希望和他的脸一样能打满分。”
　　“Angel的离开不会影响我们的运营，反倒让我们摆脱一个累赘。LPL的夏季赛我比较期待LIM和QWQ的交锋，我想看看Angel和Zero谁更强。”
　　百百听到这里，狠狠一拍桌子：“艹！敢觊觎我们队花？他们经理是不是准备挖人了？我劝他晚上睡觉最好左眼站岗右眼放哨！”
　　“等下我就发推特警告Ruler，看好他家的窗户，月黑风高杀人夜。”江九阳磨牙，看Ruler的眼神仿佛在看一个死人，“我现在越来越喜欢S686和Mad了，比贱这方面我们还得继续努力，向国际看齐。”
　　他狠狠点击屏幕，用手机搜索网页转发到职业选手群，并艾特两位阴间战友：【@羚羊Mad  @WGO喷喷666  贱客朋友们，共勉[链接-DL赛后采访 Ruler:LPL没有威胁]】
　　正准备熄灯的S686&Mad：“……”
　　这他妈还睡得着？
　　于是采访视频中朝Ruler开火的喷子又多了两个。
　　视频中，Ruler的嘴炮逐渐从精准投射变成了地图炮轰炸：“总而言之，对DL而言，LPL构不成威胁。他们强势的选手太过分散，不能团结成一个整体，不论哪一家战队单独拿出来，对上我们都没有优势。”
　　目前DL的配置，上中下路三个输出可谓是LCK顶尖，他们确实有自傲的资本。
　　余晞景向来是上场打就完了，从不关注八卦史，江九阳在旁边充当解说：“DL传统文化就是挖墙脚，挖了上单挖中单，挖了中单挖打野，打野挖到合适的又开始挑辅助。除了Ruler，其他位置换得跟走马灯似的，海王换对象都没他换辅助勤。”
　　“LCK那个万年老二HK，前两年被DL挖走上单中单，到现在还没缓过来。”百百补充，“他这钛合金锄头铲一下一个坑，改挖院里红杏肯定一挖一个准。”
　　余晞景懂了。
　　弹幕被他俩这段Rap笑疯了。
　　【求求你们给国宝留点吃的吧哈哈哈哈嗝！】
　　【目前DL上中下路三个输出可谓是LCK最强，算是顶配了吧？】
　　【要是按DL的套路，把LPL最强的五个放一起……不行了，我提前笑死。】
　　【《  梦  之  队  》】
　　【齐耀肯定没问题，他游走一直很稳，跟谁都行。】
　　【建议江九阳跟SH狗砸先分出上下，不然整场比赛可能变成上下两路互抢资源。】
　　【真·攘外必先安内。】
　　【LPL中单最强的是谁还不一定，CC的Calm和SH那个韩援VSS谁第一到现在都没吵出个结果，辅助嘛……嗯……】
　　【Angel更有可能，至于Zero，说不定今年LPL最强中单就是他呢哈哈哈哈！】
　　【嗯？Angel不就是DL出来的辅助吗？Ruler这是公然diss前队友？】
　　【大家也不用因为DL就对Angel有什么成见，QWQ发布会的时候小天使亲口说过，因为跟DL理念不合才选择离队。】
　　余晞景想起中韩友谊赛期间的一个小插曲：“Ruler比赛时说过要挖你？”
　　当时LIM刚抢下前两局，第二局胜得很惊险，水晶爆炸前Ruler还有心情在聊天框放过垃圾话，说江九阳到DL给他打替补会更有前途。
　　虽然江九阳不会韩语，但他会汉语拼音和英语。一顿字母乱飞的输出，成功让Ruler在接下来整整四局中，没在公屏发过一个标点符号。
　　教过江九阳的英语老师如果有幸看到这一幕，一定会欣慰他的学生为与国际友人联络感情迈出重要一步（指巩固LPL和LCK之间的仇恨纽带）。
　　江九阳总觉得前两局DL是故意输的，准备让二追三，最大程度侮辱对手。
　　“听他放屁。”江九阳嗤笑，“他给我当替补提鞋我都不稀罕。”
　　Ruler这波采访在LPL可谓是激起众怒，全程没有一个脏字，但没一个字里都塞满了对LIM、对LPL的鄙视。
　　关注其他赛区比赛的网友不算多，看赛后采访的就更少了。百百直播间的观众不少是第一次看，光是看到Ruler那张“我不是瞧不起谁我是说LPL都是辣鸡”，多年低血压瞬间不治而愈。
　　如果只有百百自己公然朝DL开火，影响还不会这么大，超管可能会看在他diss的是韩国人的份上睁一只眼闭一只眼，可问题是凑到百百直播间组成一家三口的另外两位队友实在是重量级。
　　一个是明星选手，出道两年粉丝数就越至LPL第一；一个最佳新秀，极其漂亮的脸蛋和极其阴间的操作一战成名，仅仅一个春季赛，粉丝数就赶超大批老前辈打进LPL前十，目前还在持续上升。
　　光一个就能招来一大波流量，两个摆一起相当于激活了“麦麸绯闻死对头”等一连串被动效果，越来越多的First和Zero粉丝闻讯赶来，让百百的直播间在凌晨一点时热闹得像早上六点的菜市场。
　　【你俩倒是自己开直播啊！！！】
　　【送First一个红爸爸，老公加油！】
　　【这个小龙是送给Zero的，二百记得微信转给他哦。】
　　【峡谷先锋打赏给First，二百帮忙转一下哈，送你一个小兵。】
　　【呵呵，等我充完钱给Zero送大龙！】
　　【说得好像谁没钱似的！】
　　直播间正主的粉丝瑟瑟发抖，不敢吱声。
　　百百目瞪口呆：“两位大哥……你们看到了吗？新的财富密码已经出现，怎么能够停滞不前。”
　　万万没想到两人同框居然能引起打赏竞争，江九阳和余晞景还没来得及开口让粉丝别送了，就听到一声咆哮响彻云霄。
　　赵南对面房间的Deer和宸烈被惊醒，训练室的三人不约而同抬头看向天花板。
　　不仅他们，观众似乎也听到了。
　　【刚才好像听到了什么东西？】
　　【……不会是他们经理在骂人吧？不能吧？赵哥微博不是已经发过晚安了吗？】
　　【估计是被谁叫醒来收拾这一家三口23333】
　　走廊上响起急促的脚步声，赵南一身睡衣，顶着鸡窝头冲进训练室，强行关了直播，抄起从余晞景这里没收的塑料屠狗刀架在他们脖子上：“现在！立刻！马上！去睡觉！不许！玩手机！”
　　虽然不怕区区一把塑料刀，但看在男妈妈被气成这样的份上，三人还是老老实实上交手机，回房间躺倒。
　　次日，百百吃完早（午）饭就在训练室里激情开麦，已经骂了DL足足一个小时，骂人花样都不带重样；宸烈一声不吭地登录韩服，在中路很虐韩国人，百百骂人的功夫他已经连赢两场，下一局就是大师晋级赛。
　　余晞景的韩服账号ZZZ被封，又新开了个小号。他这局拿了个奶妈，本着医者父母心的理念，边给对面当爹边给友军当妈，遇到能拿的人头统统收下，气得队友和对手一起在聊天框骂人。
　　“幸好是看LCK的采访。”赵南坐在训练室一角，扶额叹息，“比起你们三个直播开炮，关注Ruler公然瞧不起LPL的人更多……庆幸吧你们，联盟只是批评警告，没真罚你们。”
　　江九阳不屑道：“罚什么啊？有什么好罚的。他爹一没骂人二没问候他们祖宗十八代，人家骑脸输出，难不成还要我们躺平？”
　　赵南：“不然你以为这次怎么轻轻放下了？”
　　“现在不是说这个的时候，我们是不是得先关心一下队友的状态？”Deer揉了揉脸，昨晚被吵醒后他就没睡着。
　　见盛哥来了，Deer问：“他们三个情绪太激动了，今天训练赛还约吗？别一上去不训练，光抢人头发泄了。”
　　“约，怎么不约？”盛哥笑眯眯地说，“先复盘昨天的比赛，复完盘他们应该能清醒了。”
　　江九阳和Deer陷入沉默。
　　他们有不祥的预感：今天的复盘将是狂风骤雨。
　　上中下野辅，五人谁也没逃过。明明这两局是全胜战绩，可由于节奏一局比一局快、求速不求精，掩盖的毛病不比输掉比赛少太多，平时挨批最少的江九阳成功刷新了他占据复盘时间的比重。
　　盛哥不像大多数教练那样脾气暴躁，他只会微笑地将最低级的失误镜头0.5倍速慢放，反复播放，直到本人恨不得在地上挖个坑把自己埋了。
　　“我特么冤死了。”Deer小声跟江九阳说，“你们昨晚活动我没参加，今天发泄过剩精力的也没我，怎么我也得跟你们一起挨批？”
　　“这就叫荣辱与共。”江九阳压低声音回答，“队友挨骂一起走，谁先逃跑谁是狗。”
　　Deer：“临阵脱逃狗就狗，下场我拿狮子狗。”
　　“我们的队长和副队长看起来有很多要说的，不如站起来给大家讲两句？”盛哥看向嘀嘀咕咕的两人，用激光笔在投影上画了个圈，“这里宸烈走位失误被羚羊三人卡点，虽然Zero支援及时打了波一换三，没白给人头，但不能保证下一次还能这么幸运。你们有什么更好的解决办法吗？”
　　江九阳&Deer：“……”
　　战火怎么突然烧到他们身上了？
　　盛哥点到即止，放下激光笔。
　　“其实本来不打算说这么细，有些小失误你们自己心里清楚。”盛哥端起枸杞水慢慢嘬着，核善地微笑，“但你们今天不太冷静，我就多说几句，不会有人不高兴吧？”
　　余晞景看了看他的杯子，怀疑里面装的是绿茶。
　　百百也想到了这一点，不过他直接问出来了：“哥，你今天是不是泡错东西了？会议室茶味这么浓你没闻到吗？”
　　江九阳无声鼓掌。
　　好兄弟，会说话就多说点。
　　盛哥笑容依旧：“上路的失误是最多的，这里还有——”
　　“我错了！”百百滑跪得十分熟练，“哥你先说说怎么对付WGO吧！”
　　盛哥：“怎么对付WGO？你别乱用传送，我们就先赢了一半。”
　　百百吐了吐舌头，乖巧地开始装哑巴。
　　“WGO……从前两场比赛看他们新辅助实力一般，下路两个First可以单独发育，倒是野区这边不好办。”Deer说，“别看老齐像个碎嘴老妈子，但入侵是真的强，春季赛差点打得我跪下叫爸爸。”
　　作为对手时，余晞景一个人就能拴住江九阳，再加上煽风点火的S686，张队根本没机会离开下路去野区支援，不然江九阳发育不起来，LIM就相当于瘸了一条腿。况且以张队的身体情况，没法应付齐耀快节奏的入侵。
　　盛哥点头认同，问：“你有什么建议？”
　　Deer图穷匕见：“把Zero借我，走野辅双游。”
　　“你？！”江九阳先不干了，火速拖着椅子远离Deer，瞪着他开始输出，“干嘛啊干嘛啊？又来我下路薅羊毛是不是？咱们能不能平均分配，上中下路你轮流薅，别抓着我一只羊往死里欺负啊！不如让余晞景去中路，换宸烈去跟你双宿双飞，你们都有光明的未来。”
　　宸烈正偷摸往嘴里塞杏仁巧克力，闻言，飞快咽下最后一口，点头表示自己可以。
　　Deer怜爱地摸了摸宸烈的脑袋：“小宸不行，他太单蠢……纯了。”
　　宸烈：“？”
　　他觉得Deer在内涵他，但是没有证据。
　　Deer继续说：“不如Zero心脏。”
　　余晞景也觉得Deer内涵他，并掌握了证据。
　　“不如我们直接换。”余晞景诚恳地建议，“你去打辅助。”
　　“别闹，你前队长可是LPL野王。”Deer严肃地说，“让你来打野，宸烈被人锤爆了，你可能还在上路抢人头。”
　　宸烈点头点到一半，撞上余晞景瞥过来的目光，顿时改成摇头。
　　Deer；“……出息呢？”
　　百百：“我们Zero才是真野王好吧？从不出现在该出现的地方。”
　　江九阳赞同：“比如AD爸爸的大腿上。”
　　余晞景无声地笑了一下：“我看你们最该出现的地方是泉水。”
　　盛哥头疼地闭了闭眼睛，决定等下就去让赵南订做几个口球，以后江九阳余晞景和百百三人共处一室时，必须有一个人嘴被堵住。
　　不然这日子没法过了。


第37章 
　　这一次复盘将近四个小时, 以秒为单位，几乎是一帧一帧地抠细节。到最后余晞景都有些撑不住了，被投影的光线晃得头晕。
　　“都记住了吧？没记住我们可以再来一次。”盛哥关了投影, 打开会议室的灯, 笑眯眯地问, “怎么样？这样的复盘是不是印象深刻？”
　　所有人像被霜打的茄子，蔫巴巴地趴在桌子上。
　　余晞景木然道：“收获不小，别再来了。”
　　现在他一闭眼睛就是反向闪现冲进敌阵、险些翻车那一幕的循环播放, 尽管最后成功丝血逃脱，但改变不了是他失误的事实。
　　不超过十秒的镜头，循环播放的整整二十遍。
　　余晞景觉得他要对复盘有心理阴影了。
　　“都清醒了？”盛哥环视一周, “人家一个采访，你们一个个就沉不住气。真影响到自己比赛状态，一路跪到底，季后赛都打不进去，还说什么去世界赛报仇呢？”
　　“其实吧……”江九阳小心地看了盛哥一眼，“季后赛十个名额，就算接下来WGO、QWQ、CC和SH的比赛挨个输一遍, 其他的赢下来就好。就照打羚羊这个打法，打其他队没什么问题——哎, 盛哥你那什么表情？我就是说句大实话，哥你不会生气吧？”
　　“不会。”盛哥笑容不改, “反正常规赛不好好练兵, 侥幸进了季后赛，滑跪的也不是我, 丢人的更不是我。”
　　江九阳干咳一声：“开玩笑的，我们马上就滚去训练！现在立刻马上——”
　　“稍等。”百百打断江九阳, 气若游丝地举手，“劳驾，盛哥、亲哥、亲爸爸，休息十分钟再练吧……现在让我进峡谷，我能来一次一百种失误方式大赏。”
　　余晞景看了他一眼：“你到底有几个好爸爸？”
　　百百管不住贫嘴：“好妈妈只有你一个行不？”话音未落，余晞景一脚踹了过来。百百连忙一蹬桌子，滑轮咕噜噜地带着椅子往旁边躲。
　　小打小闹不能出大事，盛哥也懒得管：“行吧，休息二十分钟，去吃点东西，热热身准备训练赛。今天情况特殊，训练赛提前半个小时，你们不会生气吧？”
　　江九阳：“……”
　　他们教练学习能力真强，这就现学现用了。
　　“二十分钟？！这日子没法过了！”百百一听，这回是真的蹬腿了，两眼一翻就要升天。
　　宸烈闷不吭声地趴到桌子上，昨晚被经理的怒吼吵醒后他就没睡着，抓紧时间补觉，Deer在旁边拆了两条榛子巧克力都没能诱惑他爬起来。
　　有了这盆及时的凉水，今天的训练赛LIM五人打得十分谨慎，第一局甚至因为过于小心错失良机，让对面分头埋伏了上中野、借着大龙Buff强行开团，输掉比赛。
　　也许真的是失败使人进步，第二局LIM状态突然好了起来，最明显的表现是百百不抽风了，稳扎稳打，竟然在没有Deer帮抓的情况下扛过对面打野Gank，没被对方钓出去围殴、更没丢人头。
　　对上路哈士奇来说，这已经是前所未有的进步了。
　　副教练双手合十祈祷：“信男愿一生吃素，换百百正式比赛场场有这个水平。”——抽空得去静安寺上个香。
　　“孩子不打不成器。”盛哥认为这次复盘效果非常好，决定以后常用。
　　副教练在心里给失误率最高的百某人点蜡。
　　余晞景在野区逛一圈做眼，完成任务后，看到中路宸烈和对方中单打得火热，没空理旁边的来来往往的小兵，正想去蹭一波，忽然想起可怕的失误镜头循环播放，默默改道回下路了。
　　——昨天的比赛中，因为他急着去没人驻守的中路吃兵线，下路那边有被对方开小团的风险围也没管。只要一想到留在下路的是江九阳，余晞景就莫名地安心，想着就算羚羊打野来了，江九阳一挑三也是没问题的，更何况这个概率很低、非常低。
　　LPL世纪共识：除非Gank四人起步，不然别在江九阳没回城时去LIM下路晃。
　　然而羚羊打野就是来了，背影透着一股倔强。
　　独自发育对AD位的压力很大，哪怕最后结果是好的，但确实是他的失误。
　　余晞景只能庆幸一下自己没直接说“他不能来”这句话，尽管没说，对方打野出现在下路时，他也听到江九阳笑了一声。
　　此时，江九阳又笑了。
　　余晞景没忍住：“吃错药了？”
　　“没吃。”江九阳笑道，“上次说好了送我戒烟糖，一盒都吃完多久了，也没见到新的，我吃什么？”
　　“谁跟你说好了？空气吗？”余晞景冷笑，“没有戒烟糖，看来你又开始抽烟了？”
　　监听实时语音的教练团竖起耳朵。
　　“哪能呢？”江九阳不上套，显然记得还有一帮在听语音（随时可以去告状）的，“我只是好奇你今天怎么这么主动？终于想起来你还有个独守空房孤枕难眠的孤寡AD？”
　　余晞景不与流氓争口头长短，扭头一个闪现冲回了野区，在入口截杀了发现偷袭正准备逃跑的敌方打野。
　　敌方打野：“？？？”
　　至于吗？！
　　我都不准备偷袭你们想直接跑路了，你他妈居然还上个闪现？
　　小的何德何能值得阴间辅助教教主特意丢闪啊？！
　　“……靠！我的人头！”江九阳这回是真的没预判到，双方六座外塔一座没倒的情况下，怎么会有人跑到下路野区入口偷袭。
　　余晞景幽幽地说：“我可是在保护你，不道谢就算了，你还想占我人头。”
　　三位队友：“？？？”
　　刚才谁在说话？是Zero吗？不是吧？
　　江九阳也被他说得一愣，嘀咕道：“行行行，是你的是你的。真是，都是成年人了，怎么还撒娇呢？我看改天得弄个队规，第一条就是‘成年人禁止撒娇’。”
　　心里却美滋滋地想：他从来没这么跟别人说话，我和S686一样消息轰炸一晚上、他拉黑S686没拉黑过我，他心里真的有我。
　　“？”余晞景听到江九阳突然神经病一样笑出声，一头雾水。
　　今天江九阳吃药了吗？没有。
　　俗话说得好，出事了先反省一下问题是不是在自己身上，如果是，那就赶紧甩锅给别人。
　　余晞景并不去想是不是自己说话语气给了别人脑补的机会，只觉得是江九阳大脑表层被神州五到十五号砸出一排惊天巨坑。
　　观战室旁听人沉默。
　　副教练皱起脸：“我牙有点酸……哥，他们什么情况？给个内部消息？”
　　盛哥一言不发地低头记笔记，仿佛突然变成了聋子。
　　三局结束，除了第一局输得混乱，后两局发挥都不错。
　　虽然对比前两场比赛令人眼前一亮的奇葩战术，这两把LIM打得只能算中规中矩，但百百能静下心来平稳发育、不乱丢闪现和传送，宸烈能将目光放得更长远、不再一根筋只顾追杀对方中单，盛哥表示很满意。
　　这对个人来说是一小步，对整个战队而言却是一大步。
　　Deer回头看了一眼，确定监听器关了，才开口：“今天复盘，第一局够呛啊。”
　　“别说。”宸烈一张帅气的脸绿油油的，“想吐。”
　　Deer把撕开包装的巧克力塞过去：“忍着，忍不住就去教练办公室吐。”
　　所有人：“……”
　　夺笋呐！
　　给国宝留点吃的吧！
　　“以后我们要先学会，不，是必须学会控制情绪！”百百捏着鼠标，重重在桌子上砸了一下，“要不是今天没控制住被借题发挥，我们至于被拉到地狱走一圈吗？地狱空荡荡教练在人间，魔鬼，这就是活的魔鬼！”
　　江九阳鼓掌：“说得好！所以最该反省的难道不是你吗？如果不是你在训练室骂了DL一个小时，我们至于被集体连坐？”
　　Deer呵呵一笑：“我才是真正的、完全的无辜，你们——二百不说了，First、Zero和宸烈，你们三个敢说自己没份？”
　　江九阳和余晞景不敢，毕竟半夜直播看DL赛后采访并隔空开麦这事，他俩都有份。
　　宸烈还觉得自己挺无辜：“我敢。”
　　“你敢什么？”Deer磨牙，“正经训练时间，你跑去韩服低分段炸鱼？你觉得自己练得挺牛逼，可以学你江队天天摸鱼了是吧？人家高龄二十多的爪子需要保养，你一芳龄十九岁的凑什么热闹？”
　　江九阳小声逼逼：“我没摸鱼，我只是在用眼睛吸猫。”说着，看了眼余晞景。
　　余晞景：“……”
　　他盯着江九阳瞅了两眼，故作冷漠地说：“用眼睛吸狗还挺累。”
　　江九阳很不要脸：“汪呜。”
　　余晞景没忍住，笑出来了。
　　江九阳直勾勾地盯着他，反应过来自己的眼神可能有点像色中饿鬼，连忙清了清嗓子：“这就对了，学弟你得多笑一笑。笑一笑十年少，你笑一下就能净化空气，减少碳排放，四舍五入就是保护地球拯救世界。”
　　彩虹屁过头了就像嘲讽，余晞景顿时收了笑，转头盯着屏幕，不理这傻逼了。
　　他抿了抿嘴唇，抿掉嘴角的一丝笑意。
　　其他三人面无表情地看着他俩。
　　好好的单身狗联盟，怎么就出了俩叛徒呢？
　　难道想打破职业选手的单身魔咒就必须搞基？这叫什么事啊？
　　Deer还想说什么，表情忽然一凛，引起了江九阳和余晞景的注意。
　　宸烈被Deer推了一把，和队友一起抬头，发现磨砂玻璃门上不知什么时候多了个庞大的黑影。
　　信仰唯物主义的社会主义好青年不相信鬼神，而LIM基地中，这种体型的人有且只有一个。
　　百百的位置背对门，发现刚才还赞同附和他的队友忽然沉默着低下头，专心致志操作电脑，一个个恨不得钻进屏幕，总觉得有什么不好的事发生了。
　　“你们怎么了？”百百疑惑地问。
　　几人电脑都挂着微信，同时给百百发了条消息：【背后！！！】
　　叮叮叮叮——
　　四声消息提示在耳机里炸开。
　　百百看到了三个大写加红感叹号，眼前一黑，缓缓回头。
　　原来去而复返的教练正站在门口。
　　魔鬼is watching you！
　　百百仿佛被命运掐住脖子的大白鹅，瞬间失声。
　　盛哥笑了笑：“讲的不错，怎么不继续了？”
　　他笑容温和，神情慈祥，体型都像个弥勒佛，可百百被他看得出了满头冷汗，恍惚间看到了自己的失误画面被洗脑循环三百遍。
　　“第一局有很多不该有的失误，但我相信你们已经在反省了。”盛哥停顿一下，看到五人齐齐点头（其中百百点得最用力，就差把脑袋拧下来晃出残影），继续说，“所以复盘我们可以很快，不过百百有两处失误不太应该，等下我们多循环几遍。”
　　百百：“？？？”
　　为什么受伤的总是我？！
　　其他人松了口气。
　　死道友不死贫道，朋友，一路走好。
　　刚刚还很有义气的队友理智地抛弃队友情，当起了缩头乌龟。
　　江九阳给余晞景发微信：【哎，不管你儿子了？你看咱们儿子多可怜？吓得瑟瑟发抖的。】
　　余晞景：【我顶多算继的，你才是亲爸，你怎么不管？】
　　江九阳：【盛哥最喜欢你了，要不你说两句？唇亡齿寒懂不懂？救人一命胜造七级浮屠，救他一命就是救了我们所有人啊！】
　　余晞景：【你们认识的时间长，你去。】
　　这两位也是人才，一个晚上而已，他们居然能如此自然地像新手父母一样，讨论孩子的教育问题了。
　　室内安静下来，打字的声音就变得非常明显，况且他俩用的都是青轴键盘，按键咔咔直响，打小作文骂起人来非常有节奏感。
　　盛哥一听就知道不是在打游戏：“你俩敲什么呢？这么起劲儿，有什么是我不能看的吗？”
　　江九阳礼貌道：“可能确实不太方便……我和Zero的对话内容，对单身人士的冲击会比较大，想看的话一定要做好准备。”
　　盛哥露出了想刀人而不失礼貌的微笑。
　　佛有慈悲心肠，亦有雷霆之怒。
　　百百感激地看着江九阳，没想到他大哥居然愿意陪他一起面对死亡。
　　余晞景则面无表情，伸腿狠狠在江九阳的最新限量款球鞋上踩了一脚，微信打字：【你他妈想死大可不必拉上我。】
　　江九阳：【那可不行，我们要生同衾死同穴，以前是同学，死了更要同穴。】
　　江九阳：【哇哦这是什么风纪委员珍贵骂人记录啊？我要截图留念！】
　　余晞景火速撤回上一条带脏话的，重新打字：【我认识的流氓同学已经入土为安，请问你是？】
　　江九阳：【你以为撤回有用吗？我在你发出来的瞬间就截图了。想跟我比手速？不如我们比点直接的，DIY打FPS怎么样？】
　　余晞景再一次认识到：单纯比口舌之快，他很难战胜江九阳。
　　因为这货不仅输出量大、在你揪着一句准备反驳的时候已经发了后续，还非常无耻、无耻至极，什么话都敢往外蹦。
　　余晞景相信，哪怕这里不是私聊，是几百人的职业选手群，他也敢搞颜色。
　　“你们聊得很开心啊。”盛哥欣慰地看着他们，“这样，给你们一家三口一个团聚的机会好不好？”
　　江九阳最后看了眼百百求助的目光，眼睛一闭，狠心道：“不用了哥，谢了，这个好机会还是留给二百吧。”
　　百百大声啜泣：“呜呜呜！以后你再也不是我的AD爸爸了！”
　　江九阳意有所指地看看余晞景：“那你妈妈呢？”
　　余晞景一个眼刀飞过来。
　　这货又要拖他下水！
　　百百沉默一瞬，诚实地说：“Zero是我的金大腿，只要有我一口奶，他永远是我的辅助妈、辅助爸爸。”
　　“哎。”余晞景心情舒畅地应了一声，心说总去上路支援（并蹭经济）没白跑。
　　看孩子多懂事啊！
　　江九阳微微一笑，对盛哥说：“盛哥，这孩子欠教育，交给你了。”
　　百百：“？？？”
　　他伸长胳膊，跨过江九阳抓住余晞景的袖子：“爸爸！大腿爸爸！你都不管管他？！”
　　江九阳拍开百百的爪子：“说话就说话，动手动脚干什么？”
　　余晞景抹平袖子上的褶皱：“我有立场管他吗？”
　　百百负隅顽抗：“你怎么没有？你俩什么关系？谁跟阳哥关系比你更好？你们又不是离异夫妻！”
　　江九阳竖起耳朵，想听余晞景要怎么回答。
　　余晞景警惕起来，想起首场比赛那个别出心裁的应援牌。
　　先告白的就输了，再引申一下，就是：先爱上的就输了。
　　而且，万一他不喜欢我呢？——两人心里同时冒出这个可能，又被强行按下去。
　　交战双方同时从眼角余光观察对方，目光相撞后，干脆由暗转明，异口同声地问：“什么关系？你说。”
　　“……”
　　“……”
　　江九阳谦让道：“不不不，你先，你先。我年纪大，有义务让着弟弟，更何况是我亲学弟。”
　　余晞景虚伪地表示：“作为学弟，礼让学长是应该的，学长别客气。”
　　“那怎么不见你让我人头呢？远的不说就说今天，大龙团辅助五杀你很爽是吧？”
　　“说得好像你没抢过我人头一样。”
　　两人皮笑肉不笑地对视片刻，同时转头呵呵，在心里骂对方怎么就是长那么多心眼不进套。
　　盛哥万分后悔自己进了这个门。
　　这帮小崽子，还是适合踹出去自生自灭。


第38章 
　　冷冰冰的狗粮胡乱拍在脸上, 盛哥心情不是很美妙。
　　于是首发五人再次被连坐。
　　等到复完盘回到训练室，Deer和蔼地拍了拍百百的肩膀：“乖宝，晚上别睡太死。”
　　江九阳看到别人心情不好, 自己心情就好了：“别人被夜袭可能失身, 你可能是直接没命。二百啊, 有心仪的骨灰盒款式吗？钱不够我借你，不，白给。”
　　百百有气无力地趴在键盘上：“欢迎欢迎, 热烈欢迎，赶紧带我离开这个没有温度没有爱的世界吧，我死后请把我的骨灰洒进黄浦江。”
　　余晞景点开好友列表：“你们是不是忘了什么？”
　　百百茫然。
　　江九阳想了半天, 才想起来：“哦，对，昨天说好的，今天该我带二百Solo了。”
　　百百一愣，嚎得更伤心了：“我只是随便说说，你们居然真的想送走我？你们好狠的心！”
　　余晞景嘲笑：“以后你儿子肯定很惨，摊上这么个不靠谱的家长。”说完, 他自己也顿了一下，想象不出未来江九阳夫妻和睦、儿孙满堂是个什么场景。
　　“胡说什么呢？”江九阳的表情忽然严肃起来, “我不能有儿子，我又生不出来。”
　　所有人一愣, 表情微妙地看向江九阳下半身。
　　没想到啊没想到, 这人看着手指修长高大威猛好像那方面能力很强，居然……
　　“你们什么眼神？老子那方面没问题！比你们任何一个火气都旺, 还比你们都大，不服的来脱裤子比比！”江九阳默默咽下一口老血, “老子只是不打算找女朋友而已，生个屁，谁给我生？空气吗？”
　　余晞景目光闪烁，有些忐忑的心忽然平静了，但嘴上还是软不下来：“谁关心你找不找女朋友？”
　　江九阳抓住把柄：“我有说你关心？”
　　余晞景：“我没说我关心。”
　　新一轮战争打响。
　　Deer和宸烈默默戴上耳机，组队双排。
　　百百则趁着他俩battle的功夫，猫着腰从训练室里溜了。由于身材过于高大，蹲着走路的姿势看起来像在爬。
　　可丢人和丢命相比，当然是选择丢人啦。
　　他宁可今天凑合着用房间里的电脑直播，宁可被卡掉线二十次，也不想参合进便宜爸爸们的战场了。
　　……
　　好不容易捱到第二周比赛开打，LIM众人只觉得这三天过得比三十天都累。
　　今天比赛他们是第二场，上一场是QWQ对SH。这两家都是竞争四强席位的劲敌，盛哥带着队员们早早到场，准备先看这场比赛。
　　今天的对手也打得同样的主意，到得都挺早。双方在后台狭路相逢，WGO众人精神饱满，LIM一行人面无表情，仔细看还有点生无可恋。
　　S686一看到他们就嚷嚷：“你们是不是虐待选手啊？Zero怎么这么没精神？”
　　看到贱客领域的对手，江九阳顿时精神起来，横跨一步挡住S686看余晞景的目光，张嘴喷回去：“你没看到我也没精神吗？眼睛不好使赶紧说，哥认识的医生给你推荐两个。”
　　S686恶狠狠地瞪着他：“没看到，你要是直接躺倒没气，我还能多看你一眼。”
　　“接下来你就不是只看我一眼了。”江九阳这回没跟他打起来，而是举起一盒崭新的戒烟糖，表情炫耀中不失挑衅，“Zero送的，你有吗？”
　　S686：“？？？”
　　“我还有一个吃完的空糖盒，也是Zero送的。你现在跪下来磕个头我允许你近距离瞻仰，大喊三声爸爸，可以让你合影留念。”
　　“你有病？吔屎吧！”
　　余晞景：“……”
　　顾西：“……”
　　两个辅助对视一眼，非但没吵起来，并且生平第一次意见一致：AD位的人，脑子多少有点点点点猫饼。
　　骂完AD，两人反应过来他们居然达成了共识，又相看两厌地别开视线。
　　“还没上场自己要输了？”顾西率先出击，“提前摆个上坟脸，不知道的还以为你们刚十连跪。”
　　余晞景抱着胳膊，淡淡地说：“零三零卖萌的还是别说话了。”
　　顾西呛住了。
　　一次战绩0/3/0而已，你他妈怎么还挂在嘴边啊？
　　S686翻了个白眼，痛击队友：“你什么段位啊就往上A，心里没点AC数吗？上次让Mad喷哭没长记性，还想再来一次是吧？”
　　江九阳也转火附和：“对对对，我记得，West的零三零还是我杀出来的。我觉得Zero当时说得有道理，不能拿日女单杀我的辅助不合格，不配呆在LPL，我双手赞成——所以这些辅助什么时候集体退役？我迫不及待了。我没上过世界赛，就先不提全世界，等我世界冠军了再说全球辅助。”
　　S686的炮口又转向对手，大声吐痰：“He——tui！”
　　顾西咬牙，用仇恨的目光注视着余晞景和江九阳：“真是一类人找一类人，什么锅配什么盖。”
　　江九阳惊喜万分：“哎谢谢，我也觉得我们是一家人才能进一家门，所以你们份子钱什么时候给？低于两千我不收啊，是朋友就两万起步，总不能比联盟罚一次款还少吧？”
　　余晞景：“然后你要拿份子钱去交罚款？”
　　S686：“姓江的你说实话，你是不是纪律团安插的卧底？！”
　　双方下路混战打响，一时间分不清谁跟谁是一伙的。其他人默默后退几步，为他们让出战场。
　　江九阳一个地图炮轰炸了Zero以外全体辅助，带路的工作人员悄咪咪看向后台其他选手。
　　等待上场却无辜被波及的QWQ队伍中，一个长着娃娃脸的韩国人好奇地看着LIM和WGO，用不太熟练的汉语问队长：“他闷在嗦什么？”
　　为了不影响接下来的比赛状态，老颜睁眼说瞎话：“他们在夸今年LPL辅助水平有了飞跃性的提升。”
　　“拿当然，ZZZ都……”Angel走近几步，看清了被江九阳挡在后面的余晞景，眼睛瞬间亮了，连蹦带跳地冲过去。
　　所有人被他吓了一跳，江九阳眼睁睁地看着自己刚拦下一个S686，又有个不知从哪冒出来的棕毛闪现到他背后，正对上余晞景……前面的Shiny。
　　Angel疑惑地看着突然冲出来挡在余晞景身前的少年：“尼丝谁？”
　　Shiny：“……我们友谊赛第四局打过。”
　　中韩友谊赛LIM对DL的五局比赛，Angel最后一局被换下来，但前四局他可是实打实地扶辅助Ruler在LIM身上疯狂取分，第四局还把初次上场的Shiny打得差点哭出来。
　　不过等DL和LIM打完，下一场打WGO时，Angel就被换下去了，之后再出现时，就是他要跳槽LPL的消息，显然DL“队内不和”的传闻也不是空口胡说。
　　Angel想起来了：“哦，丝尼。”
　　提到友谊赛，他表情认真了些，面向LIM全员：“友谊赛的四窝很包歉，窝饼不赞成DL的做法，补锅窝没有离场替其他人说这局骚瑞。”
　　已经听习惯了老外中文的老颜给他们翻译。
　　Angel表情真诚，众人面面相觑，没想到这位韩援还是个认真的人。
　　百百翻了个白眼：“你现在还能好好地站在这里没被我的正义铁拳制裁，是因为第四局就你一个没来虐泉，懂？虽然看你旁若无人地在那拆水晶我也很想冲过去揍你。”
　　这串话语速快还不短，Angel只听了个大概，不过他能看出百百对他没有敌意，自觉已经冲破民族矛盾、完成化敌为友的外交使命，于是再次将火热的视线投向余晞景。
　　见Angel又要靠近他们大宝贝，Shiny横跨一步挡住他的去路，严肃地说：“你突然冲过来，容易吓到我们余哥，知道吗？”
　　百百：“说话就说话你靠那么近干嘛？我妈、啊呸、我辅助爸爸可是名草有主的人，同性之间要保持距离，OK？”
　　Angel一脸无辜地看着他们。
　　江九阳鼓励地拍了拍Shiny的肩膀，夸奖道：“干得好，晚上回去哥请你喝奶茶。”
　　Shiny：“奶茶没有我余哥重要。”
　　Deer捂脸：“我突然觉得对不起老张。”
　　人家教得好好的徒弟，不知道什么时候变成这阴间辅助的脑残粉了，连风格都逐渐向阴间人靠拢，还打得不错。
　　这算什么？阴间下路后继有人吗？
　　赵南安慰道：“没关系，这不怪你。”
　　连续突破江九阳和Shiny封锁、成功接近目标的Angel从口袋里掏出一个小本本，显然是早有准备。他眼睛亮晶晶地看着余晞景，期待地问：“ZZZ，尼就丝ZZZ对吧？窝们能不能加个微信？”
　　江九阳挺身护食：“你们不熟！”
　　余晞景冷酷拒绝：“我们不熟。”
　　——两人发言的时间分秒不差。
　　“没关西，朵聊聊就熟了。”Angel回了江九阳一句，眼神还挺真诚，随即眼巴巴地看着余晞景，“尼不挤得窝了？窝们加过嚎友的！去年窝补位到AD，被打得嚎惨，还丝尼主动跟我换位置，当时窝就觉得尼人真的很嚎。”
　　QWQ全员：“……”
　　你确定他是好心，不是嫌弃你AD玩得菜？
　　“窝被三个人包危，尼还闪现酒过窝。”
　　众人沉默。
　　孩子你想多了，他只是去抢人头的。
　　见Angel还要说，余晞景头疼地抬手制止：“你先学好普通话，再跟我说话。”
　　老颜扶额，这要不是马上比赛了，他们一定要把这丢人丢到敌队面前的货拖进小黑屋关起来，让他冷静冷静。
　　下一秒，他们反应过来：什么鬼？
　　Angel管Zero叫什么？
　　ZZZ也是霸屏过讨论版的神奇存在，从去年开始就没掉出过韩服前五十，今年更是打进前十名，一路爬到第二的位置。
　　曾经有国服大佬想挑战韩服，和他排位排到一起，见过ZZZ用拼音骂人，确认了这是中国玩家。而作为登上韩服前十的唯一辅助，哪怕被封号一个多月，网络上依然流传着他的一百个辅助超神瞬间集锦。
　　不仅中国玩家，甚至有很多韩国玩家都相信，如果不是号被无耻棒子举报至永久封禁，ZZZ有希望踹开DL队长Ruler、登顶韩服。
　　可国服模仿ZZZ风格的辅助太多了，有人没事闲的挨个扒过去，也根本找不到人。余晞景接受采访时也遇到有主持人问这个问题的，都被他三两局圆了过去，没打算自扒马甲。
　　反正WGO也不看韩服成绩。
　　LIM其他人体验到了“我知道一个大秘密但你们都不知道”的爽感，而旁边的WGO集体沉默，顾西一脸“我是谁我在哪我听到了什么”。
　　江九阳朝他们拍了拍手：“没想到吧？惊不惊喜？意不意外？”
　　余晞景来之前，ZZZ曾经也在WGO的邀请计划中。S686恍恍惚惚，全凭本能怼人：“惊你老母亲的喜。”
　　江九阳：“你知道ZZZ是我们Zero的小号吗？不，你不知道。你有我了解他吗？不，你没有。”
　　如果不是队长和教练一起拦着，S686保证自己会忍不住碰高压线。
　　顾西没比他强到哪去，整个人都不好了，冲上前薅住Angel的领子问：“你说他是谁？！”
　　Angel：“ZZZ啊。”
　　QWQ众人连忙把他俩分开。
　　老颜：“干什么的干什么的？有话好说！”
　　必须得说，这届辅助真是猛，AD中单谁也没打起来，他们先出手了。
　　工作人员紧张地靠近两步，生怕两个人的故事演变成打群架——理智知道不可能，但这场面直观看上去，就是混战的前奏啊！
　　顾西一脸恍惚地看着他，又看看他身后的余晞景，视线又转回他脸上，气若游丝地问说：“你骗我对吧？我知道你们棒子都老奸巨猾，你肯定是在骗我，就为了让我发挥失误……”
　　这可怜的孩子仿佛看到世界崩塌地球毁灭宇宙大爆炸，根本冷静不下来，还好今天他是第二场比赛，不然让他现在上场，说不定能干出走到对方防御塔下送人头的蠢事。
　　Shiny的同担雷达检测到危机，他上前挡住顾西的视线，展开严防死守。
　　别的同担（比如Angel）可以友好交流，这个不行！同担据否！
　　WGO教练也恍惚了。
　　国内一些战队的青训营在招生时，会把韩服段位作为参考，不过定下的标准大多是前二百、或者宗师段位。
　　WGO在这方面没有要求，他们只看峡谷之巅排名、或者区服王者第一。可一个自打上了韩服王者就没掉出过前五十、甚至进过前十的辅助……
　　想着想着，WGO教练觉得这波卖的血亏。早知道这样，他怎么也得把人留下，哪怕是打替补呢？不上场的时候多给些露脸机会也就差不多了。
　　WGO经理也觉得亏了，不过就目前情况，LIM比WGO对余晞景是个更好的选择，这么想想也就释然了。
　　“你们要好好对小余。”WGO经理像是刚把女儿嫁出去的老父亲，握着赵南的手，情真意切地说，“小余是个好孩子，千万不要埋没了他，更不能让江九阳欺负他。”
　　赵南用力抽回手，呵呵一笑：“放心，小江非但不欺负他，都快把人叼回窝宠上天了。”
　　WGO经理振声：“这不叫欺负什么叫欺负？那个臭流氓有一点配得上小余的吗？！”
　　S686迅速从“Zero竟是ZZZ”的惊天大瓜中回神，跳到经理身边大声附和：“就是啊！江九阳有什么能配得上Zero的？”
　　“有亿点配得上。”江九阳微笑，“最起码我脸配得上，你配吗？”
　　百百在关键时刻肯定会和队友统一战线：“弟弟今年多大了？配钥匙了吗？你配几把？”
　　S686梗着脖子想说“我配”，齐耀及时捂住他的嘴，阻止了队友自取其辱。
　　QWQ经理生怕再呆下去还会有什么意想不到的展开（比如Angel决定以辅助之身和那俩流氓AD同台竞技抢人），赶紧招呼众人去休息室。
　　Angel恋恋不舍，被老颜拖着往前走，一步三回头地朝余晞景挥手，用能充当鸟语听力的口音单方面跟他约好赛后加微信、有空一起双排。
　　江九阳和S686异口同声：“排什么排？你们都是辅助排什么？”
　　然而Angel已经带着对未来的美好憧憬走远了，没听见。
　　“我们也走吧。”
　　WGO和LIM双方经理友好地握了握手，恨不得把对方的爪子捏碎，挂着商业假笑各自带队走了。
　　直到在电视前坐下，顾西还有些恍惚。
　　ZZZ在韩服刚打上钻石的时候，顾西韩服的小号曾经排到过他，那会他补位到AD，习惯性地锁定了璐璐才想起自己这把要打射手。
　　队友打的韩文他看不懂，但明显不是好话。顾西正想退出队伍，五楼的辅助忽然拿了个女警。
　　ZZZ：The fourth floor ， SUP ; AD is me.（四楼辅助，我AD）
　　顾西松了口气，鼠标从退出上移开——现在退是要扣分的。
　　韩服不能打中文，要么拼音要么英语，显然这位ZZZ和他一样是外国玩家。整场比赛顾西追在对方身后，看ZZZ一枪一个小朋友，以至于敌军后来看到女警转头就跑。
　　比赛结束前，顾西忍不住问：【You usually play SUP ?】（你经常打辅助）
　　ZZZ回复：【Always】（一直）
　　下一局顾西又排到了ZZZ，这回他仍旧是补位AD，对方五楼。顾西这次没拿错英雄，挑了传说中“十个寒冰九个坑”的寒冰射手。
　　没办法，这是他唯一玩得不错的射手英雄。
　　ZZZ选的是琴女，可一上场便刷新了众人对“琴女是软辅”的认知，打得不比上把当AD时安分多少，气得队友无数次想砸键盘泉水挂机。
　　可该辅助做的人家都做了，该打的团战人家都参团了，最后还赢了。尽管被抢人头脏兵的队友气得牙根痒痒，但看着胜利天平一点点向己方倾斜，也不好意思骂人。
　　太强了。
　　哪个辅助没有一个输出的梦呢？
　　顾西盯着琴女的眼睛都在发光，仿佛看到了自己梦中的理想型。
　　比赛结束前，顾西追着ZZZ问他是怎么练出来的，也想尝试一下；ZZZ却告诉他，他不适合这种风格，还是走大众路线比较好，而且软辅更适合他。
　　顾西不服气地试了几次，段位一路从钻石掉到白金，发现ZZZ的建议还挺中肯，便不怎么甘心地转攻软辅去了。
　　那局比赛后顾西加过ZZZ的好友，后来也观战了对方的晋级赛。可惜这位吊打过一票LCK职业选手的辅助大神从不回私信，顾西发了几次得不到回应，又很难撞上双排时间，只能遗憾地当一个没有存在感的透明好友。
　　他一度怀疑过ZZZ是江九阳或者S686，因为这两人都很擅长女警、操作在LPL内妥妥的顶尖，尤其是那激进的风格和恰到好处的怼人，实在太像了。
　　就算他俩的话都比ZZZ多，可韩服打字怼人不方便，话少是可以理解的嘛！
　　然而现在，居然有人告诉他，他最喜欢的ZZZ大神和他最讨厌的余晞景居然是同一个人？！
　　这不能够！！！


第39章 
　　其实仔细想一想, 江九阳和S686可不是因为不会韩语就能在聊天框少说几句的人，他们就算是用拼音、就算不识字瞎几把打，也会成为聊天框最伤眼的一道风景线。
　　而余晞景在WGO时的比赛……看看教练表情狰狞地拎着砖头本站他身后的模样, 他要是能像在韩服时一样打, 第二天尸体可能就会出现在黄浦江里。
　　顾西喃喃道：“我……投江自尽还来得及吗？”
　　S686凉飕飕地说：“来不及了, 五马分尸吧。”
　　“坐好，和比赛无关的东西都给我忘掉。”WGO教练恨铁不成钢地瞪了眼这对不省心的下路，“SH和QWQ估计能打满三场, 时间不能短。要是等到上场前还是这个状态，你们就都别上场了。”
　　还有十分钟比赛开始，SH来得比较晚, 完美错过了Zero=ZZZ的新闻。
　　工作人员敲门示意可以准备上场了，SH和QWQ在休息室门外相遇。老颜朝他们挥了挥手，双方简单点头致意，走上赛场。
　　“养老院来了。”Deer看到同样高龄的选手，总有一种发自内心的亲切，“QWQ抱团运营，SH各自为战, 今天有好戏看了。”
　　QWQ战队极其擅长团队运营，这两年稍显颓势, 全靠老颜在下路撑着，逮到机会就给对手下套, 打得也是磕磕绊绊, 经常被人嘲“投机取巧”。去年，他们喜提春季赛四强、夏季赛四强、全球赛四强, 今年春季赛勇敢地打破了四强魔咒，被LIM挤到第五, SH则是今年春季赛冠军、MSI（季中赛）亚军。
　　SH整体风格激进，一帮平均年龄23.5的老人家比年轻人都有冲劲，五人通常是分路打架，好像在搞队内竞赛一样谁先打通一路谁就赢。他们打团的时候不多，但一开就是所有人发育整齐开出个大团，打十次能赢七八次。
　　如果还看春季赛的阵容，大多数人也许会更看好SH，但夏季转会窗QWQ吸纳了强有力的外援，SH的辅助只是一个籍籍无名的新秀、其他四人全是一只脚跨进退役区的高龄选手，纸面差距一下子就缩小了。
　　今晚的两场比赛都是重头戏，一个比一个有看点，更衬得夏季赛前两周过得太平和、唯一爆点居然是LIM和羚羊的队歌battle，挑剔的观众们勉强满意了。
　　在LIM的记仇本上，DL战队无疑是最有分量的一个。不过今天面对面接触看来，Angel算是个出淤泥而不染的奇迹，跟DL人品差劲的队长完全不同，但从技术角度讲，盛哥还是很看好他的。
　　江九阳的注意力也在比赛上，但不完全在：“你跟Angel什么时候认识的？”
　　余晞景不想理他，假装没听见。
　　江九阳越挫越勇，挤到余晞景身边就开始输出：
　　“你们很熟吗？怎么他见了就跟十年没吃过肉的狼一样？”
　　“还有那个West，你打韩服的时候跟他打过还是跟他双排过？他看起来不知道ZZZ是你，那你知道跟你一起排的是他吗？”
　　“学弟，你刚成年，还年轻。这个世界非常险恶，你要学会透过外表看本质，有些人看起来像流氓，但他是个德智体美劳全面发展的新时代五好青年；有些人看起来清纯无辜，其实是个心肝脾肺胃乌漆嘛黑的黑心毒莲花。”
　　余晞景这回是真的要聋了，他看着茶几上的几瓶水和保温杯，思索哪个瓶口能堵住江九阳的嘴。
　　而Deer已经在盛哥的支持下投身实践了。
　　“我不说了，我不说了还不行吗？”江九阳面对逼近的最大号保温杯举手投降，放下手时，顺便捏了捏余晞景的胳膊，“太细了，怎么吃多少都不长膘呢？”
　　余晞景掐住他的手腕：“你想养猪？”
　　“轻点！你轻点！马上要比赛了！疼啊——”江九阳大呼小叫，成功唬住余晞景一秒，也唬到了教练和经理。
　　赵南和盛哥火速奔来，一左一右围住江九阳：“哪疼？”
　　江九阳：“……不是，也不那么……”
　　话刚出口，余晞景眯起眼睛，按着他手腕的指腹也在用力，轻声细语地问：“不疼吗？”
　　江九阳：“疼……”
　　赵南紧张起来：“你看吧！我就说有事！老盛快叫队医过来！”
　　江九阳：“不……”
　　余晞景慢慢弯起嘴角，露出浅淡的笑意，冷淡的脸上透出一丝温柔的神色，嘴上却说：“不疼的话，我帮帮你？”
　　江九阳卡壳了。
　　这边是双倍男妈妈的关怀，那边是刚被自己骗了（也许还没骗成功）的虎视眈眈的小学弟。
　　疼还是不疼？这是一个问题。
　　要命的那种。
　　江队长再次体验到了生活的艰辛，余晞景笑得再好看也不能治愈他。
　　他眼睛一闭，豁出去了：“我手疼，我装的。”
　　赵南和盛哥一个狞笑、一个摸着手腕上的佛珠，堪称温柔地拍了拍他的肩膀，差点没给江九阳拍到沙发里。
　　好不容易哄走了男妈妈，余晞景又出声了：“那你跟QWQ队长什么时候认识的？我看你们关系不错。”他细长的手指松松握着江九阳的手腕，不用力也不放开。
　　江九阳问：“是不是我不说你就不放开？”
　　余晞景本来想说“你当谁都跟你一样幼稚吗”，话到了嘴边又被他咽回去，“嗯”了一声，催促他快说。
　　江九阳露出一个计划通的微笑：“哎嘿，那我还不说了。你握着吧，最好握到上场。”
　　余晞景：“……”
　　赵南借着倒水的机会，围着江九阳转了一圈，眼里突然迸□□光，用力一拍脑门：“这个好啊！”
　　众人茫然地看着他嗑了狂犬药似的蹲到休息室角落，举着手机咔咔拍了两张照片，开始噼里啪啦地编辑文字。
　　队内的跟拍小哥默默将镜头换了个方向，不然以后剪辑的时候还得特意把角落里的诡异男人这一幕截掉，太麻烦。
　　“我感觉我要完。”江九阳搓了搓起满鸡皮疙瘩的胳膊。
　　然而说这话的时候，江九阳被余晞景握住的手腕直愣愣地悬着，没有放下的意思；余晞景的手指也搭在江九阳手腕上，没打算拿开。
　　盛哥看了他们几眼，幽幽地问：“你们手上涂强力胶了？”
　　江九阳：“……”
　　余晞景：“……”
　　双方的视线落到皮肤接触的地方，同时收回手，好像谁慢一秒谁就输了。
　　江九阳盯着屏幕上在SH高地前被围殴的上单，说话根本没过大脑：“不愧是狗砸，一挑五也冲得这么莽，是准备开局五杀惊艳全场吗？对韩援这么残忍，他怕不是忘了他家中单就是个韩援。”
　　余晞景也一副认真看比赛的模样：“SH优势不小，一波推上去就结束了。”
　　百百左看看右看看，最终扯着Deer的袖口，用那两人能听到的音量小声逼逼：“可是现在要被人推了高地的是SH啊……你们是不是看反了？”
　　谁也没理他，只有Deer拍了拍他的肩膀：“你看你的便宜爸爸们多爱你，前几天训练复盘那么累，也坚持陪你Solo。”
　　百百瞬间失声，仿佛被屠夫掐住脖子提起来的大白鹅。
　　Deer事了拂衣去，深藏功与名。
　　QWQ的打法像水一样，一拳头打上去软绵绵的，抱起团来打还打不散。第一局SH惜败后，很快调整状态，第二局三路加野区各自开花，抢在QWQ抱上团之前切断他们团战中最重要的辅助和打野，扳回一局。
　　两局下来打了一个半小时，最终决胜局双方打得难舍难分，居然把常规赛打出了季后赛的氛围。
　　“QWQ的重心在下路，跟我们一样，过后研究就来得及。”盛哥说，“现在可以想想，面对SH要怎么打。”
　　SH虽然是五人各自开花，但上路绝对是最强战力，开团也是以上单为核心。众人的视线下意识投向还在傻笑鼓掌、看QWQ和SH上单互撕看得开心的百百，心中不由叹气。
　　哈士奇再像狼，到底是两种生物。
　　百百看看电视上SH那凶残的上单队长，很有自知之明地抱紧自己：“我肯定不行，狗砸打起来太疯了，”
　　江九阳：“分析到位。”
　　余晞景：“建议合理。”
　　宸烈：“可惜无脑。”
　　Deer：“屁用没用。”
　　百百掀桌：“第三个！喂！宸小烈别看别人，说的就是你！你哪来的脸说我没脑子的？！”
　　盛哥摸了摸下巴，仔细观摩比赛，开玩笑似的说：“这么看，SH还挺适合小余的哈？WGO经理之前有没有说过？”
　　余晞景点头：“说过。”
　　什么人找什么人，风格相似的人之间都存在共鸣，在发现WGO有雪藏余晞景的趋势后，SH很积极地抛出橄榄枝。
　　本着不想让强敌强上加强的初衷，SH经理给余晞景深入分析过，老龄化严重、上单绝对核心、下路不算出彩，SH真的不如LIM适合余晞景。
　　江九阳也是这么想的。
　　而且SH那群暴躁老哥随便拎出来一个，长得有他帅吗？单挑有他能打吗？脾气有他好吗？嘴巴有他厉害吗？
　　“适合个屁。”江九阳瞪了盛哥一眼，“老哥，别什么话都往外蹦成吗？群众的眼睛是雪亮的，难道你不知道Zero转会前一天有人造谣说他能去SH、马上被零粉祝福晚饭能吃上国内版老坛酸菜包的事吗？”
　　盛哥小口喝着枸杞水，笑眯眯地说：“真不知道，毕竟我没你记性好，连小余在常规赛第五周第三局二十五分钟时说过的一句话都能记住。”
　　江九阳嘴角抽搐，用眼神谴责这个扒人黑历史的保温杯精。
　　余晞景正要跟江九阳唱反调，听到盛哥的话，嘴忽然像被强力胶黏住了似的，好半晌才硬邦邦地憋出一句：“谁知道是不是你开的小号？”
　　——这看似简单甚至无力的反问却恰恰戳中要害。
　　确实开了这个小号、并分享余晞景最全精修照以传教的江某阳沉默一瞬，转移话题：“不，这不重要。重要的是现在的比赛双方，这都是我们未来的对手，还是专心看比赛吧。”
　　镜头给到下路，余晞景的目光落到SH辅助身上，眼睁睁看着对方错过好几次越兵线杀人的好时机，按捺住冲上台把这怂货踹下来自己上的冲动。
　　“这真是……”江九阳思索片刻，找了个最合适的形容，“狼窝里出了只兔子。”
　　百百嘴快：“就像我们纯爱战队，猛一旁边多个零。”
　　江九阳：“噗！”
　　冷冰冰的眼刀扎过来，百百在余晞景“你完蛋了”的注视下呼吸一滞，再次想起了峡谷中被辅助支配的恐惧、以及被挥着仙女棒的璐璐追杀的屈辱。
　　SH目前的首发辅助盼盼是跟他和宸烈同期的新人，不过出了余晞景这个奇葩辅助，不论是粉是黑，关注同期新生辅助的人只占少数。
　　余晞景对他也没什么印象，只记得在后台遇到时，是个沉默跟在队友身后的小矮子，握手的时候都不敢抬头。
　　大龙刷新的前一分钟，不等QWQ抱团去抢龙，SH中野硬生生插足一脚，把五个人的游戏变成了七个人的修罗场，成功切开对阵容至关重要的野辅二人。
　　余晞景却说：“QWQ能赢，SH不行了。”
　　江九阳大手一挥：“听到没？都给我传下去，SH不行！十分钟，我要在热搜上看到这个！”
　　百百很配合：“SH，萎了！”
　　宸烈：“早……早泄？”
　　Deer被他们带着一只脚踏上歪路：“先萎的话泄不出来吧？”
　　余晞景语塞半晌，看怪物似的看着这帮人，再次发自内心地疑惑三连：我到底进了个什么战队？我到底跟什么人当了队友？我的未来还有希望吗？
　　盛哥长叹一声：“你们真是人才啊！”
　　赵南磨牙，叮嘱各位后勤人员：“剪掉！这段他妈的都剪掉！还有，下次采购的时候弄点马列主义毛概、中国近现代史……大学政治课的课本给他们人手买一套！”
　　百百哀嚎：“不是吧？逃过了高考逃不过数学我认，可逃过了大学还要学大学课本，Why？！”
　　“怕到了跟SH打的时候你让人刷了，先给你用知识熏陶熏陶，万一这里还能发育呢？”Deer慈爱地摸了摸百百的脑袋，耐心给他疏导，“SH莽归莽，但不是没脑子的武夫。狗砸如果真的头脑简单，不可能出道就当上队长，这么多年还能让全队一直以他为核心。”
　　江九阳撑着下巴调侃：“我去，鹿哥，你这看着像真把他当亲儿子了。”
　　百百顺势抱住Deer的胳膊：“这才是我亲的大腿爸爸，这才是真正的父爱如山。不像你们，你们那是父爱如山倒。”
　　余晞景对他笑笑：“‘你们’？”
　　百百眨眨眼，很上道地改口：“没有‘们’，只有‘你’，这里特指阳哥。”
　　被特指的江九阳也笑了：“有没有一种可能，鹿哥家里养过哈士奇，还不止一条？”
　　百百没听懂。
　　宸烈都忍不住提醒：“他经验丰富。”
　　百百仍旧一脸茫然。
　　“算了，没救了。”江九阳叹息，把注意力放回比赛上，“哎，我学弟看得真准，SH萎了。”
　　切断辅助与大部队的联系，是SH本场团战的最后一幕高光时刻，然后就被将计就计、故意被切出去的Angel从背后一举打散站位。
　　QWQ和SH打满三局，最终以2：1的比分胜出。
　　接下来就是LIM对WGO的比赛，这场的八卦关注点也在下路上——WGO的前任和现任辅助、余晞景的前任和现任AD，金三角套银三角，已经有人开始在超话里摸《时间煮雨》*小段子了。
　　上场前，Deer最终确认：“Zero跟我去野区，没问题吧？江九阳同志，希望你等下不要反悔，不要故意装打不过把人勾搭回去。”
　　江九阳无辜地看着他：“鹿哥，你看我是那种人吗？战队大家是一家，就算你要当棒打鸳鸯的恶婆婆，我还是把你当家人的，家人之前互相帮助一下怎么了？Zero偶尔来下路帮我一下怎么了？”
　　Deer干脆地说：“我对你的人品没信心。”
　　余晞景白了江九阳一眼：“你还用帮？你自己说过，巴不得我整局比赛不来下路。”
　　江九阳干咳一声：“那是多久以前的事了？我高中不懂事，难道还不允许我经历社会毒打后有所成长吗？鹿哥你说对吧？”
　　Deer已经不是刚认识江九阳、会被他骗得团团转的Deer了，不会再被他看似真诚的眼神打动，铁石心肠地说：“这里是严肃的职业赛场，不是你在排位当送分童子。”
　　江九阳大声叹气：“哎呀，这个Angel还有两把刷子，有他辅助S686我自己发育可能要凉。”
　　余晞景提醒：“你要打的是顾西。”
　　江九阳点头：“哦哦，那重来——有顾西辅助S686，WGO下路如虎添翼，我可能不行。”
　　Deer给他打气：“男人不要说自己不行，赛前你还跟WGO说不能单杀你的辅助不是好辅助。”
　　江九阳：“男人都是善变的，现在我觉得WGO的零三零还有可取之处。”
　　余晞景听了一会他们你来我往打嘴炮，诚恳地建议：“不如我自己去打野，你们一起走下路。”
　　百百：“……求别闹！你去打野了我上路经济全给你蹭了！”
　　江九阳一拍茶几：“怎么了怎么了？给人家吃点经济怎么了？你快挂的时候是谁救你？开团明明能卖你的时候是谁回头给你加盾？”
　　百百欲哭无泪：“说这话前你先把自己的炮车让给他啊！前天训练赛人家就路过蹭了你一个炮车，结果之后二十分钟愣是没在你下路吃到一个，你好意思吗？！”
　　余晞景觉得百百把他描述成一个任人欺负的小可怜，当即为自己正名：“但是之后二十分钟，我在下路拿了五个人头，江九阳只有四个，还是我赢。”
　　“就是！”江九阳挺直腰杆，振声道，“再说了，我以前可是一个十四金小兵都舍不得给人，现在我舍得让他吃二十一金的，这难道不是进步吗？”
　　余晞景：“……”
　　呵，男人。
　　S686说得好，这种男人还是去吃shi吧。
　　余晞景一把薅过百百，强行跟他换了个位置，自己坐到Deer旁边去了。
　　江九阳：“……喂，有话好说，你换位置干嘛？”
　　赵南鼓掌：“进步，是进步了，恭喜你朝无妻徒刑更进一步。”


第40章 
　　比赛没正式开始时, 解说还有功夫调侃一下LIM和WGO之间的渊源，创造话题；而当选手准备完毕、进入B/P环节后，所有人不由自主地集中注意。
　　【下注了下注了！让我们猜猜今天LIM又有什么阴间阵容？】
　　【虽然但是, 阴间的只有某个人吧？】
　　【江九阳不阴间吗？】
　　【江九阳不阴间吗？+1】
　　【恕我直言, 江九阳再阴间也不至于拿璐璐[笑哭]】
　　【阴间下路一起走, 谁先还阳谁是狗。】
　　双方你来我往互禁了十个英雄，LIM先手Pick，百百直接锁了个男枪。
　　新版本的男枪除了辅助, 什么位置都能看到他的身影，但出场率最高的还是打野位。齐耀本想拿这个，见状遗憾地更改计划, 跟教练商量了，准备改选永猎双子·千珏——一个反野强度不输男枪的英雄。
　　“老鹿今天这是要雄起了？”齐耀开玩笑道，“这么多年，他在赛场上拿男枪的时候，两只手都数得过来。”
　　话音刚落，Deer锁了猪妹。
　　齐耀：“？”
　　男枪这类爆发高且吃经济的英雄不适合百百，齐耀看不懂了, 合理猜测是江九阳想要这个。
　　“也可能是Deer。”上单说，“万一是跟Zero换呢？”
　　“说不定是反其道而行之, 在跟我们打心理战。”WGO教练思索几秒，“上单别拿锐雯了, 换个肉的, 尽量跟他保持距离。”
　　上单点头。
　　解说们也在疑惑，可前四个人都挑完了, 江九阳拿了他擅长的女警，并没有要换男枪的意思, 解说更看不出LIM这阵容的精髓了，只能将破局的希望寄托在辅助身上。
　　轮到余晞景时，众人纷纷来了兴致，解说莫名地亢奋起来：“让我们看看会发生什么！”
　　五秒后，所有人：“……什么鬼？”
　　余晞景挑了战车。
　　这英雄没别的特点，就是肉、巨肉、非常肉。
　　“既然出战车了，总不能要跟Deer换，应该是给Hundred拿的。”解说A猜测，“大概是准备交换……”
　　不对，这能跟谁换啊？
　　解说A语塞，又仔细看了一遍LIM选择的阵容，放眼望去，五个里没一个是打辅助的，不如说余晞景准备拿上单打辅助、全程给AD当肉盾比较合理。
　　他顿时“换”不下去了。
　　至于跟百百交换，这太可怕了，是可以随便猜的事情吗？
　　事实告诉他：是的，你可以。
　　哪怕百百拿的是亚索或者劫，你也可以大胆猜测那是LIM为他们辅助抢下的。
　　全部选完英雄后，余晞景和百百交换英雄，换得毫不犹豫。
　　至此双方阵容敲定：LIM上单战车、打野猪妹、中单冰鸟、AD女警、辅助男枪；WGO上单石头人、打野千珏、中单扇子妈、AD寒冰、辅助风女。
　　全场哗然。
　　对面的WGO直接沉默了。
　　职业比赛存在十多年，用男枪的辅助还是头一个，哪怕在联赛开办初期、各路英雄神仙混战的情况下，也没有一个辅助选手会拿男枪啊！
　　排位里倒是存在，可男枪走辅助位太屈才了，而且发育龟速，最有用的也就是个W技能烟雾弹。
　　除非该辅助想要搞事，为了自己爽可劲恶心AD，准备装备叠满之后全卖掉出穿甲，一个人把下中野吸成人干买了。
　　要说保队友，余晞景可能有瑕疵；可换成卖队友，此人绝对是一骑绝尘，别说LPL，搞不好上了世界赛都没人比得过他。
　　【……零哥666】
　　【我能说什么？不愧是你余教主。】
　　【港真，你出个佐伊妖姬辛德拉辅助我都能接受，好歹有控能做眼……男枪？闹呢？】
　　【他已经把脏兵的欲望写在脸上了。】
　　【xswl，LIM这是要把常规赛当白银排位局打了？】
　　【为什么看余晞景拿男枪辅助，我竟然觉得如此正常？】
　　【看余晞景拿了个“逼疯AD”系辅助我也觉得非常正常。】
　　【Q：辅助+男枪=？】
　　【A：不会，放弃，下一个。】
　　曾经这根本算不上难题，因为压根没有这道题。
　　而今天这也算不上难题，因为很快就有答案了。
　　齐耀：“……”
　　他揉揉眼睛，再次确认余晞景的头像是男枪——嗯，就是那个无伤刷野来钱快，穿甲暴击来一套，人头经济吃到饱的男枪。
　　“确实是反其道而行之。”S686笑出鹅叫，“男枪辅助，社会我零哥，人狠话不多！”
　　Ban/Pick绝对是比赛重要的一环，然而每次余晞景上场，几乎没人想分析双方阵容，观众的注意力全放在阴间辅助教教主身上。
　　阴间辅助千千万，失败人士一大半，剩下的一小半中，99.99%是认清现实的老实人。
　　而那0.01%，就是养蛊一样养出的阴间辅助集大成者。
　　“男枪是不是改版了？”解说A恍恍惚惚，“不对啊，赛季前版本刚更新，还没到更新的时候吧？”
　　“没有更新呢亲亲。”解说C坚强微笑，一巴掌将话题扇回正轨，“LIM的意图很难分析，但可以看出，这局Zero选手不准备走寻常路了。”
　　“……他什么时候走过寻常路？”解说A并没有惨遭打脸，可他并不开心，因为这样的阵容他根本想不到LIM会怎么搞事。
　　“没关系，常规操作。”解说B把一辈子的伤心事都想了一遍，才勉强忍住笑。心说也就解说余晞景的时候，他们可以对着这种看起来像瞎几把打的钻石排位阵容说“正常”。
　　“LIM中野强控，AD辅助高输出高爆发，看起来想主攻团战；而WGO阵容比较常规，标准的五边形战士，石头人应该是准备团战顶前排的。”
　　至于上单，这二位一看就是准备比着猥琐发育，就看谁血厚。
　　WGO教练捂脸叹气：“被坑了。”
　　要是知道百百要拿个巨肉的苟发育，他们上单就该按原计划，选机动性强、连招高爆发的锐雯——这种英雄向来是LIM上路的克星。
　　盛哥心如止水地坐在休息室，手捧保温杯，半天也没喝一口，跟原地羽化了似的。
　　“这是不是，劲儿太大了？”赵南艰难地说，“我本来以为拿个皇子、或者拿个小丑就差不多了，豹女猪妹也行……”
　　盛哥平静地说：“别看我，我也没想到，我只是让他挑个适合打野、输出强的。”
　　余晞景一说想要男枪，百百马上动手锁了，江九阳还夸他锁得好，压根没给教练说话的机会。
　　“难道以后要手把手告诉他选什么吗？”副教练崩溃道，“不至于吧？不至于吧？就羚羊那种教练拎着五个提线木偶的都不至于安排得这么细啊！”
　　三人相顾无言。
　　最终，盛哥决定：“回头罚二百在场馆正门做两百个蹲起，或者多练两个小时的补兵吧。”
　　“啊嚏——”
　　百百打了个喷嚏，嘀咕道：“谁念叨我？”
　　“说不定有人正在嘲讽你吃素十年。”江九阳说，“你们说，有没有一种可能，DL正在看我们的比赛？”
　　“那你就好好打，争取Carry全场。”余晞景买了装备，走向野区。
　　“啊，朋友再见。”江九阳忧伤地与他分道扬镳，“学弟，你负责下半野区还是上？常回家看看知道吗？别让孤寡老AD独守空房。”
　　“没关系。”余晞景走向上半野区，难得对他和颜悦色，“我相信你一个人在下路没问题。”
　　江九阳谦虚道：“你还是别太相信了，万一呢？不怕一万就怕万一啊！”
　　余晞景理直气壮地说：“那就让Deer当辅助。”
　　Deer深呼吸，按捺住自己痛击队友的拳头：“我不会用猪妹辅助……不对，这特么就不是打辅助的好吧？！”
　　余晞景语气诚恳：“你行的。”
　　“不！”Deer顾不上去想这话有没有歧义，大声说，“我！不！行！”
　　宸烈：“你行。”
　　百百：“男人不要说自己不行！”
　　江九阳：“鹿哥，你不快点澄清信不信今晚热搜第一就是‘Deer不行’？赵哥会哭死的。”
　　Deer吐血：“集体孤立老年人是吧？你们等着，今天Gank我一个人头不给你们留！”
　　自从余晞景入队、江九阳余晞景和百百三个祸害凑到一起后，宸烈跟随大部队的方向彻底走上歪路，Deer发现自己越来越暴躁了，曾经心如止水的慈父胸怀再也回不来了。
　　裁判默默低头，努力再努力，还是从嘴角露出一声轻微的“噗”。
　　由此看来，每一个监听LIM比赛语音的裁判都需要专业训练，以免他们在台上笑场。
　　格雷福斯只谋财不害命，余晞景既谋财又害命。
　　比赛一开始，余晞景吃了几只野怪，时不时去上中两路蹭兵，还成功拿下去上路Gank的齐耀的人头，连带对方没发育起来的石头人一起送回泉水。
　　观众们看得清楚，可WGO不知道余晞景早跟Deer划分好了片区，齐耀还在怀疑对方看穿了他们的动向、特意跑过来守株待兔呢！
　　不然为什么余晞景来支援得这么快？总不能是一开始就跑上半野区晃悠了吧？
　　实际上，Deer和余晞景赛前就商量好了，一人半片野区，谁也别抢谁的经济，分工明确，线上Gank和野区做眼两不耽误，有效避免了因为路远来不及支援的情况。
　　余晞景在上中两路没蹭太多兵，主要混的是人头和塔皮钱。看钱包鼓得差不多了，他跟百百借了个炮车，升到六级点亮大招，回野区找了个安全位置按B回城，准备更新装备。
　　男枪的出装基本分穿甲流和暴击流两大类，职业赛场上能看到的几乎都是穿甲流男枪。
　　暴击流不仅吃经济，到后期团战不好切后排的时候，暴击男枪打前排基本打不动，对上有护甲的敌人就是给人家刮痧去的。尽管后期抓单强势，可不论是比赛还是排位，已经打到后期了还满脑子想着抓单，锤成对手派来的卧底都不冤枉。
　　与之相比，穿甲流装备成型快，容错率又高，每一枪下去都是实打实的伤害，不需要去赌暴击几率的高低。
　　“我也觉得是穿甲，暴击流出装容易断档。”解说A分析道，“如果你的队友出了暴击流男枪，你可能会饿死。”
　　他没把话说死，万一余晞景真的艺高人胆大，不想走寻常路呢？
　　然后他们看啊看，看到余晞景回城时出了个暴击披风。
　　解说ABC：“……”
　　知道你肯定会在后期合成穿甲装，但不皮这一下你就不快乐是吗？
　　解说C从容地补充道：“披风可以用来合成轻语，长剑和红水晶应该是为黑切做准备——这可是对男枪增益最大的大件。”
　　余晞景确实是这个思路，除了披风，他还多买了一把长剑合成战锤。
　　好在此人还没忘记自己是个辅助，用剩下的金币买了个眼，揣着眼位大摇大摆地越过上半野区的河道，孤身一人走进了WGO的野区，插眼后又退了回来，耐心等待。
　　他在WGO一队呆了几个月，对齐耀的习惯非常熟悉。果然，眼刚插不久，便照亮了千珏的头像。
　　“来了来了。”Deer头一次心情轻松地面对齐耀的反野，帮宸烈拿下对方中单人头后钻进野区。
　　千珏杀气腾腾地入侵LIM野区，两分钟后，顶着残破不堪的血条，被更杀气腾腾的男枪追着跑了回来，男枪身后还跟了个遛弯似的猪妹。
　　之后的十分钟内，齐耀尝试了三次反野，两次被堵在河道的余晞景赶回来了，只有一次成功深入到红Buff身边。
　　将绯红树怪打到只剩一层血皮的时候，一颗烟雾弹忽然落到他头顶炸开。不等千珏做出反应，男枪又是一个火药卷丢出来，撞到墙上后爆炸，连千珏带野怪一起卷进去。
　　余晞景眼疾手快地补上一记平A，红Buff血条清零，被他收入囊中。随后，他看向逃出烟雾范围的千珏，给他挂了个点燃。
　　齐耀：“……要不要这么狠啊喂！”
　　千珏在入侵野区确实占优势，但绝不包括跟男枪正面刚，尤其是用男枪的人是余晞景。
　　齐耀丝毫不考虑面子问题，好汉不吃眼前亏，转头交闪跑路。
　　在他身后，格雷福斯举起双管□□“命运”，一枚爆破弹破膛而出，强劲的后坐力将男枪向后推去。
　　齐耀没想到余晞景能在这开大，根本来不及躲。千珏被爆破弹击中，随后命中敌人的终极爆弹向外爆裂，他头顶的血条又掉了一大截。
　　还好，能跑……个屁啊！
　　齐耀余光瞥见男枪的位置，顿时在心里破口大骂——那厮后退的方向有一颗爆裂果实。
　　余晞景弯起唇角，移动鼠标点了上去。
　　魁梧的男人被爆裂果送到空中，翻墙跃进树怪窝与千珏拉近距离。这时火药卷刚刚冷却完毕，男枪顶着千珏的箭矢快速拔枪突进，竟是丝毫不顾及自己受到的伤害。
　　“再跑啊。”余晞景轻声说，按Q掷出火药卷，恰好打出了暴击。
　　爆炸似的伤害席卷了千珏的血条，最后那一丝血皮的消失只需要轻轻一记平A。
　　LIM-Zero（法外狂徒）击杀了WGO·Qi（永猎双子）


第41章 
　　LIM-Zero（法外狂徒）击杀了WGO·Qi（永猎双子）
　　Killing spree！
　　十五分钟四个人头, 算很不错的战绩了，特别是当大家想起目前场上拿人头最多的选手本职辅助的时候。
　　“看，这暴击披风不就用上了吗！”解说B一拍大腿, “Zero这套连招牛逼啊！直接送走Qi！”
　　“可下一条小龙还有不到十秒就出来了, WGO准备开团, 大招用在这是不是有些浪费？”解说A说。
　　“浪费？怎么会浪费呢？”盛哥摩挲着保温杯壁，笑着说，“齐耀在野区晃悠带来的压力太大, 只要送他出场，别说费一个大招，两个也值了。”
　　况且小龙坑看不到齐耀的身影, 那是多么令人身心愉悦的事啊！
　　几秒后，一条土龙出现在龙坑。
　　前两条小龙LIM拿下一条火龙，另一条水龙被WGO拿到了。齐耀趁余晞景帮百百抓人的功夫，单枪匹马闯到小龙坑，龙到手就扔闪开溜，Deer压根没追上。
　　这波WGO原计划是开小龙团，可埋伏在小龙坑附近的WGO四人没想到是他们队长先被送走, 顾西人直接傻了：“队长……还开吗？”
　　LIM五人意见一致：“这个必须拿下！”
　　“别愣着！能抢就抢……算了，打不过赶紧撤！”齐耀将视角拉到下路龙坑, 头疼地看了眼已经对上的九人，想把“能抢就抢”四个字咽回去。
　　看看敌方阵容：
　　AD江九阳加辅助余晞景, 一个贱一个黑, 堪称阴间下路集大成者；
　　中单宸烈，知名非战术型选手, 脑子一根筋但能打，有百百这个坦克上单顶前排, 再加上冰鸟的被动重生技能，存活率大幅提高；
　　最后再来一个老牌打野Deer，即便年纪大了手速跟不上，可经验和意识在那摆着，你们打得热火朝天的时候，人家已经背后暗搓搓拿下龙了。
　　再看我方阵容……
　　WGO教练闭上眼睛，不忍心再看己方惨状：上中二人一个照面，就被女警夹子锁住；辅助被战车撞晕，抛进敌阵；剩下的S686被烟雾弹笼罩，变成了瞎子。
　　LIM这一看就是准备先杀人，齐耀默念几句“阿弥陀佛”，心平气和地等待复活，指导队友跑路的最佳时机和路线。
　　“中单给686护盾，上单顶前排掩护！”
　　“顾西有闪先出来，你和686往中路退，快点的别犹豫！”
　　顾西紧紧盯着屏幕，小心地走位躲避攻击，见缝插针地给队友套上护盾，紧张得手心出了层汗。
　　看了QWQ对SH的三局比赛，他已经冷静下来了，不再想找个地缝把自己塞进去，只想打好今天的比赛。
　　不管余晞景是不是ZZZ，他都要拿出最好的状态。
　　如果是，顾西不想让ZZZ和他打完以后，觉得West是个纯种的菜鸟；如果不是，被他挤出WGO的人回头把他按在地上摩擦，顾少爷的脸往哪搁啊？
　　然而现实是残酷的，顾西只觉得自己不论怎么操作，对面都有无数个后手等着他。
　　召唤小型风暴，被男枪打断；想开大招，女警凑过来在他脚下扔个夹子，魔法季风出师未捷身先死；到头来，他最有用的时刻居然只是给队友套盾，持续5秒的护盾冷却时间足足10秒，不等他续上，队友已经倒了。
　　上单和中单的血线一路下滑，靠着扇子妈和风女的护盾勉强支撑，但眼看就撑不了多久了。猪妹一道枷锁甩过去开了龙，走位引导火龙的攻击朝WGO这边飞，可谓是雪上加霜。
　　顾西到底没什么经验，还给自己平白增加不少心理压力，被江九阳和余晞景轮番针对打断后有些慌了，一看到对面血最少的宸烈出现破绽，立马放出风灵要打他。
　　“别！”齐耀连忙阻止，可已经迟了。
　　冰鸟哀鸣一声，陷入濒死，收起翅膀把自己蜷缩成一颗凤凰蛋。早有准备的猪妹横在凤凰蛋身前，为队友抗下全部伤害。
　　前排百百、中间猪妹，凤凰蛋被队内两个最肉的英雄牢牢保护在身后，旁边还有女警和男枪保驾护航，哪怕有闪现的六神装乐芙兰冲上来贴脸都不一定能秒掉这颗蛋。
　　“干什么呢兄die？”S686目瞪口呆，“六秒打不死他能复活啊！你有这功夫都不如打江九阳！”
　　顾西快哭了。
　　W技能进入冷却，娜迦暂时脱离了幽灵状态，原本放置他的LIM立马转火。
　　由于齐耀大部分时间都被余晞景拖在野区，间接导致WGO下路二人的发育被江九阳和时不时来蹭兵的Deer压得很惨。LIM四人一人一个伤害技能接平A下去，风女已经在残血的边缘了，路过一只河蟹都能把他打死。
　　“这小朋友有点惨啊，我们这一上来就针对新人，会不会给人家造成心理阴影啊？我都心疼了。”江九阳边可怜对手，边预判对方是走位方向，抬手往他脚下仍夹子。
　　余晞景呵呵一笑：“你还记得春季赛你是怎么针对我的吗？心疼了就滚WGO去跟686抢首发。”
　　“不是吧，怎么又不高兴了？我又踩哪颗雷了？”江九阳意外，“你跟他比什么？以你现在的水平，拿你跟LPL任何一个新人辅助对标都是在瞧不起你，知道吗？赶紧的，笑一个，不然司马脸被做成表情包永流传，有你后悔的。”
　　余晞景挖他黑历史：“你是指你春季赛的‘战术后仰’和‘眼睛瞪得像铜铃’表情包？”
　　江九阳也跟他翻旧账：“你怎么不说那俩表情都是被你吓出来的？我长这么大，就没见过有人拿风女上来跟卡莎闪现贴脸！人家越长大越稳重，你是越长大越疯！”
　　余晞景冷哼一声：“那你现在见过了。”
　　说话间，两人一左一右卡位，风女退无可退，最终余晞景成功抢到这个人头。
　　顾西呆滞地看着灰下来的屏幕。
　　余晞景拿风女，是扇风送对手回泉水；可他手中的风女，是掀起一阵龙卷风把队友吹回老家。
　　WGO上中辅相继折戟，三个人头中下野一人一个。江九阳和余晞景都把目标锁定在S686身上，谁多拿下一个人头，谁就赢了。
　　6秒已过，冰鸟闪亮重生。
　　百百拖着残血的战车回城，宸烈见江九阳和余晞景这边不需要帮忙，转头帮Deer一起打龙。
　　齐耀刚复活更换装备，没有传送是肯定赶不上了。S686在他的指挥下埋头跑路，本来有希望逃掉，没想到在路过□□窝时，被一个即将消失的眼位照到。
　　男枪加速前进，连E都开了，可惜没跑过女警的大招。
　　“我收下了。”江九阳笑道。
　　女警子弹出膛，在男枪追过去开枪之前，一枪干爆了寒冰的头。
　　LIM-First（皮城女警）击杀了WGO·S686（寒冰射手）
　　“我艹？！”S686一脸懵逼，“这什么时候有个眼？不对，谁他妈脑子有坑没事闲的把眼往这插？嫌钱多是吧？！”
　　“除了小余还有谁？”齐耀略一回忆，“老鹿绝对想不到在这插眼，估计是小余跟他追我的时候插的。”
　　S686：“……哦，脑子有坑的竟是我自己。”
　　他人虽然没了，但他的精神仍闪亮在聊天框：
　　[所有人]WGO·S686（寒冰射手）：B键已抠，不死不休，寒冰射手永不为奴！江九阳你给爹等着！
　　[所有人]LIM-First（皮城女警）：嗯，你确实是寒冰射手，植物大战僵尸里的那个寒冰。
　　[所有人]WGO·S686（寒冰射手）：哎那我可得先自杀给僵尸开门，僵尸打开你的脑壳看了一眼失望地走了，边走边疑惑这个人没有大脑是怎么活下来的。
　　[所有人]LIM-First（皮城女警）：蟑螂顺着你耳朵钻进去发现这个脑龄二十年的大脑居然只发育了一颗年仅两岁的杏核仁，果核外面还缠了250米的老太太裹脚布。
　　[所有人]LIM-First（皮城女警）：就你这神奇大脑拿去医学院解刨教授都得给你成立课题，拿到国际上召集一流专家会诊都得把你立为生命的奇迹。
　　[所有人]LIM-Zero（法外狂徒）：你B键不抠也用不上。
　　【你不抠我们也有免费送回城服务哟~】
　　【LIM回家列车，专人服务，顶级体验，价格公道，童叟无欺。】
　　【价格公道，指300金是吧23333】
　　【你站在此地不要走动，爹马上赶来送你回家。】
　　【哈哈哈哈艹，夺笋呐！我愿称之为饿死国宝战斗英雄。】
　　【我拼命截图记笔记，First真的是我的互联网嘴替了，如果我有他这反应速度还至于排位被喷子喷得跟不上？】
　　【也可以学学Zero，文明社会，文明芬芳。】
　　【Zero一般喷的字数少，还得多思考一下他的潜台词，不适合我们祖安人民。】
　　【喷人嘛，字数多输出多最重要。】
　　[所有人]LIM-First（皮城女警）：我两个人头，我赢了！
　　[所有人]LIM-Zero（法外狂徒）：幼稚。
　　[所有人]WGO·S686（寒冰射手）：好家伙，把我当小兵了是吧？都他妈给我等着，我复活之日就是灾难降临之时！
　　[所有人]LIM-First（皮城女警）：不不不，你起码算个超级兵。
　　[所有人]LIM-Hundred（无畏战车）：哈哈哈哈！有这功夫你还不如考虑换什么装备，不如来个秒表吧，我看你挺怕死的。
　　[所有人]WGO·S686（寒冰射手）：？？？你塔喵打比赛的时候不怕死？那你多给我送几个好不好？
　　[所有人]LIM-Zero（法外狂徒）：好，来上路，我缺钱。
　　[所有人]LIM-First（皮城女警）：你看看你全队第二的经济，再说一遍你缺什么？
　　哪怕对面时不时内讧一下，S686一喷三喷依旧惜败，在齐耀的劝说下气鼓鼓地放弃聊天框，眼不见为净。
　　要喷也得等下次顺风优势的时候喷吧，这样才有底气。
　　余晞景单杀齐耀和这波小龙团都打得相当漂亮，弹幕彻底沦为LIM粉的狂欢，中间夹着一些看起来会被扫黄屏蔽的发言。
　　【First硬了！】
　　【？？？】
　　【啊呸，赢了。】
　　【这都要争个输赢，First粉真的好幼稚哦，果然粉随蒸煮。】
　　【真正的男人，从不争口头输赢，我们要争爱情的输赢！】
　　【是“让他告白，他就输了”的输赢吗？】
　　【？？？？？】
　　【嘿嘿嘿，我可以，实不相瞒我已经写了1w字r文了。】
　　【我不信，除非给我康康（伸手）】
　　【你倒是放出来啊！！！】
　　【你倒是放出来啊！！！+1】
　　【你倒是放出来啊！！！+身份证号】
　　【你妈的，别提这个！】
　　【人头！说的是人头！电子竞技不需要爱情！！！】
　　【人头数也是First赢啊~】
　　“零换四！漂亮！”解说B又是一拍大腿，激动地说，“我总算明白Zero为什么要拿男枪了，看这伤害！看这效率！”
　　解说A分析：“West的失误有些可惜哈，哪怕是去打战车呢？看最后回城时的血量，如果那个W给了Hundred，说不定LIM就是一换四了。”
　　“这局很明显，LIM打的是野辅双游，也可以说是双打野，毕竟我们没发现LIM这边的选手有谁像辅助……”解说C提到那个“辅”字时不免有些心虚，干笑一声继续说，“效果拔群，能把咱们LPL野王逼到这份上，真的很厉害。”
　　“厉害！”解说B没忍住，吹了起来，“前两场比赛见过Zero走上路和中路，平时他直播排位也会补位到AD，他还真是什么位置都能胜任啊！不知道WGO有没有后悔过。”
　　解说A：“等等，这是可以说的吗？Deer复活后开始清理己方野区的眼位，看来是吸取教训了。”
　　正在看比赛的国内外打野和辅助选手则一同陷入沉默。
　　他们绝不承认这是野辅双游！绝不！


第42章 
　　借着土龙Buff的优势, LIM一举推掉三路外塔。
　　余晞景闯进WGO野区，截住正在扫描眼位的齐耀，追着人从六鸟窝跑到上路二塔。距离最近WGO上单连忙来救人, 可男枪连看都懒得看他, 只躲控制技能, 成功越塔强行击毙千珏。
　　在塔击落到头顶之前，余晞景闪现CD恰好走完。眨眼间，男枪便逃出了防御塔范围, 枪口对准石头人，一阵狂轰滥炸。
　　石头人本来是个高防御、高护甲、高法伤的“三高”英雄，上路百百也不会没事越线跟他打架, 发育相对正常。
　　可谁来告诉他，这个伤害变态的男枪是怎么堆出来的？
　　谁允许他一枪下去干爆石头人五分之一血条的？！
　　WGO上单哭着往回跑，可惜没跑过有位移技的男枪——石头人唯一能加速移动的就是他的大招，开团是一把好手，可用大招逃命，怕不是疯了。
　　【啊这？命都没了还要什么大招啊？】
　　【不要命要大招不是很正常？死了也就是送钱，可大招没了等下打团那什么打？】
　　【LIM的PlanA呢？我很期待的瞎几把打呢？】
　　【今天WGO状态不好, 用不着A，随便打打就OK。】
　　【A不是他们最基础的套路吗？怎么反倒用得这么少？】
　　【哇靠, 这是哪里来的小可爱！快，快保护起来！】
　　【江九阳说的话你也敢信？】
　　【emmm恕我直言, 我看不出来这局WGO还有能借着团战翻盘的可能。】
　　【也恕我直言, 拿West顶Zero的位置，还把Zero卖给LIM, 是WGO经营最大的败笔。】
　　【外行指挥内行嘛，要是能指挥明白就有鬼了。】
　　【Zero是很喜欢卖队友、从来不干人事、名为辅助实为输出、在下路能逼疯一百个AD, 但是、但是啊！我们Zero计算强，插眼厉害，知道什么时候该怎么配合队友，时机抓得简直绝了！是West能比的吗？】
　　【四十米大刀收不回来了，给前面换上敌军衣服厚葬吧。】
　　【反正Zero每次顶着二三十的血存活回城，我都不相信那是巧合，绝壁是算出来的！】
　　【别说得太绝对，说不定真是运气好呢？】
　　【运气你马呢？一年老粉来说一句，余晞景第一次以替补身份上场的比赛我就在看，从未错过一场，我很肯定地告诉大家：这不是巧合。】
　　一次是巧合，两次是巧合，可十次二十次呢？
　　没人比WGO的选手更清楚。
　　WGO上单逃到一塔的废墟旁，终于被男枪的火药卷炸死。齐耀刚刚踏出泉水，习惯性观察全图有视野的地方，发现杀了石头人的男枪已经往高地跑了。
　　齐耀：“……”
　　我人头值钱是吧？
　　千珏的大招在团战时相当有用，劣势情况下，几秒的无敌时间可以保证队友存活，结束后回复的血量又能帮助他们顶着地方活力尽快撤退。
　　看到这个英雄，Deer的主要思路就是：小团算了，大团一定要把这货隔开！
　　而余晞景想的是：让他参团一次我输一次，我输一次必杀他一次。
　　余晞景说到做到，齐耀被前队员追杀得狼狈，恨不得自己开局选的是璐璐，至少不会被针对。
　　WGO 的理想很丰满、计划很美好，可现实过于骨感——余晞景这厮实在是太能打了。
　　只要一发现他的影子，不论上一秒在干什么，姓余的都会马上抛下手头的事，扑过来倾尽全力追杀他；哪怕S686特意费个大招强行让男枪减速，余晞景都能闪现接E，跟他贴脸正面刚。
　　换个人顶着那不足五分之一的血条，早就想办法回城了，对手还这么配合想尽早脱战，打完还不得赶紧烧高香？
　　余晞景倒好，残血也阻止不了他杀人的脚步，闪现一直在冷却中，就没有完好亮起超过十秒的时候。
　　Rampage（已经暴走了）……
　　Dominating（已经主宰比赛了）……
　　Godlike（已经接近神了）……
　　Lagendary（已经超越神了）！
　　余晞景击杀千珏后，立马抛出闪现，躲过石头人的岩石碎片，头顶21点血溜得飞快。
　　解说还在慷慨激昂地嚷“Zero超神牛逼”，便看到牛逼的Zero选手正娴熟地逃命。
　　“……”
　　咱就说，能不能摆个帅气的Pose超过三秒？
　　又一次被送回泉水的齐耀泪流满面地拷问灵魂：“谁给他的勇气？！”
　　截至目前，千珏的死亡数据为“7”，全是余晞景一个人杀出来的，而余晞景那“11”的Kill数据可不止是一个千珏贡献的。
　　就很淦。
　　“队长被杀了这么多次，还是被迫不及待卖出去的前队员杀的，对WGO和他们粉丝来说真的很残忍。”江九阳鼠标一甩，女警顶着风灵的伤害，举枪爆了寒冰的头，转头瞄准想逃跑的风女送上子弹。
　　“没办法，谁让他是野王呢？”Deer看得心满意足，“野王被野王针对，这很合理。”
　　虚假的野王：称霸野区打遍全国无敌手的王牌打野。
　　真正的野王：从不出现在该出现位置的某阴间辅助。
　　齐耀忍不住在聊天框和余晞景交流：
　　[所有人]WGO·Qi（永猎双子）：兄die，你别当辅助了，改行打野吧，LPL野王的荣光需要你！
　　[所有人]LIM-Zero（法外狂徒）：不了，辅助更需要我。
　　所有人：“……”
　　齐耀：“……”
　　哦，原来您他妈还记得您是辅助啊？
　　全场被余晞景紧盯，齐耀感觉这局比赛他的发育可以说是历年最惨。
　　偏偏下路有个江九阳，S686和顾西谁也走不开，中单被宸烈克得死死的，也就上单偶尔能分心帮他拦一下余晞景。
　　余晞景负责盯紧齐耀，江九阳负责守死S686和顾西，宸烈拖住对方中单，Deer四下游走Gank、时不时帮百百抓一波。五人分工明确，WGO被LIM看似没章法、却又诡异和谐的节奏打得七零八落，都没什么人顾及大龙。
　　Deer生平第一次和齐耀同台竞技时发现拿龙是如此简单的事，连忙带着百百去偷。
　　尽管目前的状况不是一个大龙Buff能扭转的，但削弱敌方优势就是增加己方优势，齐耀自然不可能放任不理，至少要努力挣扎一下。
　　挣扎的结果就是刚拿下蓝前往龙坑的半路，又双叒叕被余晞景拦住了。
　　齐耀：“……Hello？”
　　“等比赛结束的，我一定要去LIM问问，他们是怎么培养辅助的。”齐耀麻木地看着男枪绕着千珏尸体转一圈，秀了个图标后，踩着从他这里抢走的蓝Buff扬长而去。
　　“就是，看看以前的老张，打得多正常啊！”S686也感到阵阵绝望，“原来一队的时候Zero就是个小可爱，没这么阴间，肯定是被江九阳带坏的！近墨者黑！”
　　齐耀：“……”
　　要不是知道S686那点小心思，他肯定以为这阴间玩意口中的“可爱”写作“傻逼”。
　　[所有人]WGO·S686（寒冰射手）：1/2莎士比亚江九阳来战！好好的辅助都被你这团臭墨带黑了！
　　[所有人]LIM-First（皮城女警）：你别一边嚷着来战一边往后躲啊，有本事站在这里不要动我几个爆头送你回家，免费的都不用你按B了。
　　[所有人]WGO·S686（寒冰射手）：X的本来Zero多讲文明懂礼貌对人友好团结友爱的一小新人，他给我让过兵，他帮我抢过红，他送我的人头能绕峡谷三圈！
　　[所有人]WGO·S686（寒冰射手）：明明是我先来的！为什么会这样呢？！
　　[所有人]LIM-Hundred（无畏战车）：嚯，激烈的比赛现场瞬间白学起来！这位冬八和傻请说出你的故事！
　　[所有人]LIM-First（皮城女警）：白学人，白学魂，白学人都是人上人是吧？这么喜欢白学牛头人，你下局拿个牛头怎么样？你觉得谁有本事牛头到你哥头上吗？
　　[所有人]LIM-Hundred（无畏战车）：没有！没有——哥求你了！离我的炮车远一点！！！
　　[所有人]LIM-Zero（法外狂徒）：出息。
　　解说ABC：“……”
　　这时候是不是应该来段应景的BGM，比如《届かない恋》*？
　　所有了解过余晞景那精彩履历的人看到S686的话后，陷入难言的沉默，怀疑这货是还没睡醒就来打比赛。
　　江九阳敲出一串问号刷屏。
　　他松开那枚快被按裂的键帽，语音呼叫余晞景：“你给他让过兵？你帮他抢过红？你给他舍身当过伤害？你都没为我做过这些！”
　　余晞景黑着脸说：“WGO教练在我身后站着。”
　　江九阳不依不饶：“你还给他让人头？”
　　余晞景的脸色更黑了：“WGO教练手里提着刀。”
　　江九阳松了口气：“OK，我没问题了。”
　　说着，江九阳眯起眼睛，盯着在高地塔范围边缘晃悠的寒冰，下手更狠了。
　　S686谨慎起来，暂时没空跟江九阳聊天框一决胜负。他小心翼翼地周围，女警一抬枪他就忍不住往后躲，补兵补得那叫一个心惊胆战。
　　他还是头一次跟火力全开的江九阳对上，第一次越线挑衅的时候没经验，差点被人打出翔。
　　以前为了配合张队辅助的节奏，江九阳还能收着点打，现在倒好，他的辅助不是把他自己仍在下路，就是以不相上下的速度跟他抢人头，竞争氛围非常良好，不知道的还以为LIM是买了个AD回去。
　　不得不承认，LPL内最适合搭档的下路就是这两人了——如果没有江九阳，绝不会有战队同意余晞景这阴间打法；同样，没了余晞景，江九阳也不能浪得这么肆无忌惮。
　　这叫什么事啊？S686酸溜溜地想，跟王宝钏千辛万苦找上门、结果发现薛平贵已经娶了人家公主一样。
　　他杀了个小兵后迅速后退，躲过女警突如其来的一枪，自嘲道：“什么时候来个成语故事新编？可以把我写到‘惊弓之鸟’里。”
　　他瞥了眼队友，见风女还在慢吞吞地往这边跑，不禁催促道：“顾西你磨蹭什么呢？想等我死了再来给我收尸是吧？”
　　往常顾西早就怼回来了，今天却一声不吭。
　　自从那波抢土龙的团战失误被击杀后，顾西的状态开始起伏不定，偏偏他的对手是他最佳状态时也难以应对的，更别提此时飘忽的操作，破绽多得江九阳都怀疑是对面故意钓鱼。
　　S686看得着急，又一次出手救下顾西后，气急败坏地吼：“顾西你搞什么鬼？！能不能打？不能就回城蹲着！”
　　下路有江九阳，不论他和顾西谁离开，另一方的压力都会骤增。如果走的是顾西，他努力拿出最好的状态面对江九阳，胜率起码超过四六开（江九阳占六）；可万一他有什么事暂时离开，顾西要么逃跑、要么给江九阳送人头，没有第三条路。
　　也不对，说不定第三条路是给余晞景送人头呢？
　　WGO上单和中单用看单刀赴会的英雄般的眼神注视着S686的名字。
　　虽说顾西顶了余晞景的位置后，看顾少爷最不顺眼的就是S686；可到底是老板的宝贝外甥，敢用这种态度吼人，他是真的不怕赛后被请到办公室喝茶。
　　不过人家也有底气，WGO内最强的除了齐耀就是他，可惜余晞景走了之后，下路实力大不如春季赛，反倒是他们原本最具优势的野区也丢了。
　　余晞景和顾西与队伍之间都存在磨合问题，起跑线一样的情况，就拼谁天赋高、谁技术好、谁更聪明。
　　职业选手拼的也基本就是这三样，好看的脸只是锦上添花，想打出成绩，最终靠得还是自身实力。
　　电竞三项挨个比下来，以最公平公正的眼光来看，都是余晞景胜出。
　　这些话不能在比赛的聊天框或者语音说，上单和中单不约而同地想：不知道经理和教练有没有后悔。
　　“686，你少说两句。”齐耀训了他一句，对顾西说，“顾西，你也冷静一下，慢慢来，别慌。”
　　“还能怎么慢？他们都要上高地了！”顾西没空回怼S686，正因LIM的动作急得满头是汗。
　　齐耀看了看完好无损的高地塔，沉默一瞬，道：“他们二塔刚推完，你先别急。”
　　顾西自己给自己施加压力：“可我们连对面一塔都没推完啊！”
　　他第一次上场就是中韩友谊赛那种本质娱乐的比赛，要说特别正式的比赛，今天才是他打的第三场。
　　上周对战羚羊和一支小战队，WGO全程顺风顺水，全图野区都是他们的后花园，再对比今天自家野区被LIM的眼插烂，落差实在太大了。
　　齐耀无声叹气，忽然生出一种无力感。
　　这位少爷就是缺少社会毒打，只适合顺风局，一到逆风局就要翻车，也不知道这几周的常规赛能不能让他认清现实。
　　齐耀理解队友排斥顾少爷的心情，职业选手最好的年纪就这么几年，好不容易从万分之一的出道率挣扎出来走到豪门首发，“24岁退役魔咒”还在头顶悬着，现在却像陪玩似的，陪着一个任性的大少爷在这胡闹。
　　WGO进不去季后赛倒是不至于，除了那三家顶尖豪门带个LIM，齐耀对打赢那些中小战队还是很有信心的，只是在季后赛里能走到哪一步、还有没有希望去全球赛，现在却成了未知数。
　　LPL赛区只有四个名额，QWQ来了个强力外援，从上一场比赛就能看出他有多强；SH和CC都是老牌豪门，实力稳定在四强；LIM不用说，如果没有余晞景、光靠江九阳撑着还好办，可如今……
　　齐耀苦笑一声。
　　第一局随着经济差的拉大，胜利的天平逐渐倾斜。LIM五人推上高地，第一件事是集火千珏、第二个杀的就是发育最好的S686。
　　打野和AD毙命，被压制的上中辅在LIM眼中更无所畏惧。
　　00：35：24.56，男枪打出最后一击。
　　WGO水晶爆炸，LIM胜出。
　　MVP：Zero，法外狂徒。


第43章 
　　“我失算了。”WGO教练叹了口气。
　　谈到磨合问题, LIM和WGO是同病相怜，全是新辅助跟队伍之间的默契不够。
　　不过WGO的优势在于打野位，原本他们计划针对LIM下路和上中野之间的裂隙, 可余晞景出走野区, 他们的计划出师未捷便胎死腹中, 顺带连打野的优势都失去了——齐耀被余晞景全场紧盯，Zero选手勇猛得想双C位合体，他俩撞上十次, 十次死的都是齐耀。
　　游戏体验极差。
　　看看敌方辅助再看看我方辅助，对比惨烈得像拽妃和瓜六的对手戏，WGO教练瞬间梦回追甄嬛传的日日夜夜。
　　“等下别给顾西手机, 免得影响他状态。”WGO经理叹气，“上把他的梦游操作快被人喷到地心了。”
　　“不止，还有白学小作文。”
　　赵南放下手机，对广大网友的脑洞叹为观止：“网友真有才，小余跟West有私仇，从逆袭打脸文学到Zero、West和S686三人的爱恨纠葛……牛逼，这帮人凑一起能组个作协。”
　　盛哥茫然地问：“他们有什么仇？真是爱恨情仇？”
　　“那倒不是, 你说单箭头三角恋我信，但小余的箭头指向谁都不可能给S686。”赵南翻了个白眼, “小余，你说对吧？”
　　“我没事闲的？”余晞景的嘲讽都是地图炮, “不过有后门可走, 也算个本事。”
　　“不然怎么不是人人都走呢？”江九阳说，“虽然我不喜欢, 但我必须说一句，West这后门走得好走得妙走得呱呱叫, 米奇妙妙屋给妙蛙种子开门妙到家了。如果WGO不是一开始就打算拿学弟当备胎，我上哪找这么个年轻貌美有实力的搭档？”
　　余晞景抿了抿唇，没否认。
　　跟江九阳当对手确实令人兴奋，不过当队友……似乎也很好。
　　至少当队友可以每天见面。
　　盛哥暗搓搓地diss同行：“要么WGO那氛围也不适合小余，就他们教练那死板的德行，给孩子都憋坏了。”
　　余晞景低头喝水：“人也不合适。”
　　S686平时还好，一对上江九阳就怂得像兔子遇上鹰，让他A上他不行，喊他逃跑一个顶俩。
　　本来有那么多机会能截杀江九阳，硬是被那怂货错过了。
　　江九阳耳朵一动：“嗯？所以你在说我合适你对吗？是这样吗？”
　　余晞景冷酷无情地否认三连：“不是，我没说，你听错了。”
　　江九阳挑眉，立马丢下还要拽着他叮嘱“虽然有希望，但这话在外面别随便说，你也不想被喷上热搜吧”的赵经理，凑到余晞景身边：“刚才你还不高兴我说心疼West，还让我滚去WGO心疼，做人要不要这么双标啊？”
　　余晞景远离他一步，反问：“我什么时候不高兴了？”
　　“因为我高兴，我高兴肯定是因为你不高兴。”江九阳又靠近一点，捏住他耳后的一缕碎发仔细打量，“你每根头发都在散发不高兴的气息，你看到了吗？”
　　“我、没、有。”余晞景夺回自己的头发，一字一顿地警告，“江九阳，说话就说话，别动手。”
　　“你在说气话，我不信。”江九阳笑得无赖，“我就动手，你躲得过吗？”
　　余晞景抬脚，作势要踹。
　　“我去！”江九阳猛地跳起来，“你跟我命根子有多大仇？！上学的时候就要动它，现在还来？你要是太想它了，等打完比赛去卫生间让你看个够。”
　　赵南一脸“哪个街口的流氓头子混进来了”的表情看着他。
　　余晞景耳根发热，强迫自己直视江九阳，朝他笑了一下：“好，我带个扳手去。”
　　江九阳感到某处一凉，边欣赏漂亮学弟的笑脸，边缓缓后退：“不不不，不用掰，我已经够弯了谢谢，and  you？”
　　余晞景无视他最后的疑问句，温和地说：“不掰，直接给你拧下来。”
　　江九阳戴上痛苦面具：“不是吧兄die，当太监都不用整根拧，你怎么这么狠啊？再说了，你舍得伤害我吗？就问你舍不舍得？”
　　余晞景果断道：“舍得。”
　　江九阳捂住心脏，开始表演：“啊，我被伤透心了，马上要伤心死了，谁给我两千万续个命谢谢，不然下局比赛你们就没AD了。”
　　余晞景：“放心去吧，Shiny替我，我打AD。”
　　无辜被扯进战火的Shiny：“……我只是个弱小可怜又无助的替补，不想参与你们神仙打架。”
　　赵南：“……”
　　江九阳这货，真是闭嘴时岁月静好，张嘴时马乱兵荒。他那群粉丝也就是对着海报能尖叫，要是跟本人（最好再加个余晞景）面对面吃顿饭，说不定要先失望脱粉一半，另一半被狗粮撑得转型CP粉。
　　而余晞景，他跟江九阳凑到一起就像一整块钠被丢进水里，对待江九阳和江九阳以外的人是两幅面孔，激起双标。
　　如果不是一直坐在这看着他，赵南简直要怀疑有个和他长得一模一样的双胞胎中途把人换了。
　　今天LIM全员状态都很好，该安排的安排差不多了，马上要上场，盛哥给了他们最后几分钟放松的时间。
　　他熟练地无视选手的吵闹，老神在在地嘬着枸杞水，叹息道：“WGO那老头不行，真的不行，因材施教都不会，还能干什么？不如辞职去当解说，还能混个五险一金。”
　　赵南怀疑地看着盛哥：“你真的不是因为WGO买了咱们新建的基地才不喜欢他们的？”
　　盛哥微笑：“不，我是个公私分明的人。”
　　说着，“公私分明”的盛教练拍了拍巴掌，叫停对面打闹的年轻人，嘱咐余晞景：“West状态要崩了，S686被他带得也开始着急，下局小余不用常驻野区，盯着他们下路，怎么狠怎么打，放开手脚往死里揍！”
　　Deer：“你早就看WGO不爽了是吧？”
　　余晞景手指敲打着膝盖，听到“放开手脚”，眼睛都亮了，很克制地确认：“我随便拿？”
　　盛哥大手一挥，肯定地点头：“是的，你随便。只要能赢，你拿亚索我都不反对。”
　　宸烈倒吸口凉气，眼睛都瞪圆了。
　　Deer虎躯一震，总觉得下一局可能有需要降压药的场面出现。
　　百百则无比兴奋地勾住余晞景肩膀，试图争取与辅助爸爸相同的待遇：“盛哥，那我……”
　　“你什么？你不行。”盛哥冷酷地拒绝，“我们上路不需要一只哈士奇。”
　　抗争失败的百百委屈地蹲到墙角画圈圈。
　　Deer去安慰同样不行的队友。
　　江九阳兴致勃勃：“那我想……”
　　“不，你不想。”盛哥同样冷酷地驳回，“让你打快节奏不是让你节奏拉满，常规赛没必要给手增加负担。”
　　工作人员来敲门，示意他们可以准备上场。
　　江九阳走在后台时还执着地据理力争：“万一进不去季后赛呢？难道你想让我们排练一出《从季后赛差点进不去到世界冠军》吗？”
　　赵南不可思议地问：“现在才打第三场，看分数判断能不能进季后赛的时候都没到，你哪儿来的自信说世界冠军？哦对了，目前为止你的最高成就是春季赛四强。”
　　“人要有梦想——不是梦里想想的那种。”江九阳说，“我觉得我们今年希望很大。”
　　赵南：“我觉得你应该谦虚一点，脚踏实地。一口吃不成个胖子，好歹你进了季后赛再考虑世界赛名额。”
　　江九阳很无赖：“我不要你觉得，我要我觉得。听我的，就要我觉得。”
　　盛哥拍拍两人的肩膀：“该上场了，想辩论等打完比赛的。”
　　赵南殷切地目送他们的背影，问副教练：“你觉得我们能二比零拿下吗？”
　　“如果是以前不好说，但看WGO现在的状态，我觉得有希望。”副教练非常乐观。
　　WGO一方，顾西不顾教练和经理的劝说，坚持要上场。
　　上单委婉地提醒他现在的状态不适合打比赛，顾西顿时激动起来：“凭什么换我？你第一次上场的时候没失误过啊？我能打！”
　　打一局发挥不好就被换下去，以后他还怎么混？
　　而且对面可是ZZZ啊……崇拜了这么久的大神，顾西不太想在ZZZ面前当逃兵。
　　上单无语。
　　但少爷您不是第一次上场了啊。
　　经理很清楚，顾西在各大讨论版上已经被嘲到地心了，看不惯余晞景极具阴间风格的辅助的喷子当初怎么夸WGO“这首发换得好”，这回就怎么喷WGO“什么辣鸡都敢放上场”；不过他可不敢当着少爷的面提这事，免得刺激到这不稳定分子。
　　教练站在五人身后，头疼地揉了揉额角，有那么一瞬间，想让齐耀拿个皮糙肉厚又耐打的披甲龙龟。
　　这局轮到WGO先手B/P，第一个Ban滑板鞋，第二个就是男枪。
　　解说：“……噗！”
　　三人齐刷刷地看向齐耀没有表情的脸，努力忍笑。
　　“Qi的男枪入侵其实很强势，不过……”解说A顿了顿，说，“看来这一战后，研究怎么应对Zero的男枪会被WGO提上日程了。”
　　“可能已经记上他们教练的本子了。”解说B自动开启吹吹模式，“其实目前为止，Zero最出色的英雄还真就是个纯辅助。”
　　“Zero的风女和日女真的一绝，不过他的男枪辅助……虽然走的不是辅助路子，但只要比赛赢了，什么都好说。”解说C笑道。
　　【你摸着良心说，上一局LIM有辅助？】
　　【看Zero疯狂教West做人，本余粉爽了。】
　　【在余晞景面前拿风女，小兄弟你多少有点瞧不起人。】
　　【不是，你们零粉成天针对人家干嘛？有能耐给你余也找个老板舅舅啊，人家凭本事走的后门，有些人自己没有的东西就眼红别人。】
　　【谁破防了我不说嘻嘻嘻~】
　　【啊这……有人提到走后门吗？我们不是从技术角度说Zero比West强吗？】
　　【强你马勒戈壁的，上把余晞景那打得叫辅助吗？叫吗？！啊？！！！】
　　【顾西走后门板上钉钉，粉丝别转移注意力了。他在LPL也就是大众水平，青训营挑个天赋好的培养培养都能代替他。】
　　【职业选手中的大众水平是你一辈子达不到的。】
　　【但我也不需要跟职业选手打啊，现在跟West同台竞技的是Zero哎。】
　　【我突然有、、手痒，今晚跟老公双排想试试男枪[星星眼]】
　　【……本AD今晚不打排位了，想也知道今晚会有多少辅助跟风跑去阴间注册学籍。】
　　【提前为峡谷广大下路人士默哀，希望人没事。】
　　【祈祷nia~[双手合十]】
　　【West走路都像在梦游，LIM还需要Ban辅助吗？】
　　余晞景也在想这个问题，问盛哥：“我可以空Ban吗？”
　　“你打算踩在WGO脸上跳舞？”Deer嘴角抽搐，“你想空随意，位置给我谢谢，不浪费是好文明。”
　　江九阳立马接话：“我也空我也空，我实在想不出686拿什么我会怕，鹿哥你可以挑三个打野Ban了。”
　　宸烈跟闪：“我也是，四个了。”
　　百百也想说话，可仔细想想自己并没有那三人任性的资本，还是闭嘴了。
　　Deer和盛哥不约而露出核善的微笑：“不如先控一控你们的脑袋？”
　　怕不是能倒出一整个太平洋。
　　最终LIM禁了三个打野、两个上单，WGO禁了三个AD、两个辅助——其中一个被当辅助Ban掉的是男枪。
　　法外狂徒很委屈。
　　盛哥安排己方Pick，问余晞景想要什么。
　　余晞景思索片刻，可选择的太多了，一时半会反倒想不出要选什么。
　　江九阳逗他：“不如我拿个璐璐辅助您老人家？”
　　余晞景来了兴趣：“真的？”
　　“……假的，这是赛场不是钻石排位。”江九阳扶额，趁机给余晞景下套，“你想看回去可以跟我双排。”
　　余晞景略一回忆：“你好像没有大师以下的小号。”
　　“没关系，王者局也可以拥有璐璐AD，大不了输一局掉点分呗。”江九阳满不在乎地说，“我又不是分奴。”
　　啊对对对，你不是分奴，你是妻奴行了吧？
　　这话百百只能在心里想想，在这里一说，等队内语音放出来，LIM所有人的微博还不得被集体爆破？
　　“那太好了，你给我送分，我就不跟你排了。”说着，余晞景预选了亚索。
　　所有人：“？”
　　“……你、在、干、嘛？”盛哥手腕上的两串佛珠都压不住他想刀人的心。
　　余晞景还挺无辜的：“不是说亚索也可以吗？”
　　盛哥闭了闭眼，无比后悔自己为什么要嘴欠加那一句，尽管他知道余晞景不会真的拿亚索胡闹，可这实在太挑战人的心脏了。
　　一个成年人的生命之源需要承受这么多吗？
　　余晞景指尖敲击鼠标，随后一刻才改选了奶妈——众星之子·索拉卡。
　　所有人：“？？？”
　　解说没想到他来这一手，差点蹦出一句“你他妈会玩奶妈吗”。好歹他们记得自己是拿工资的，又把脏话憋回去了。
　　弹幕替他骂出来了。
　　【敲里吗听到没敲里吗！我押五百块刚打赌Zero要拿输出他反手一个奶妈，我：？？？】
　　【可这是奶妈啊！啊！！！】
　　【这tm是四个技能两个治疗的奶妈！跟你阴间辅助八字不合好吗？！】
　　【我更愿意相信是Zero点错了。】
　　【不可能的，不存在的。】
　　【曾经一只手数的过来的锁错英雄的都是什么level？Zero又是什么level？】
　　【不管什么level，Zero居然会玩奶妈了，爷青结。】
　　【我爱男妈妈，我老公变成男妈妈我更兴奋了！】
　　【爷冲了！一库！】
　　【今日份@Zero粉日常迷惑发言大赏bot  更新了吗？更新了。】
　　众星之子能以一己之力拉高全队续航和生存，大招更是全图范围的治疗，是最常见的辅助位英雄之一。余晞景平时拿奶妈不多，基本都是队内训练，但每次效果都不错。
　　余晞景将召唤师技能的治疗换成点燃，该辅助酷爱一切能造成伤害的技能，大家早就习以为常了。
　　“嚯！秘密武器！WGO牌面啊！”百百非常期待所有人来感受一下自己当初看到奶妈超神的震惊。
　　“不是亚索就好。”盛哥松了口气，随后想到一个迫在眉睫的问题，“告诉我，你今天真的不会把大招丢到对面头上吧？”
　　余晞景：“……不会。”
　　不就是杀上头了一不小心朝敌军开大吗？至于这么紧张？
　　反正治疗只能给友军提供，对面也没享受到。
　　江九阳给他打圆场：“没事，反正当时我在包围中心，这算是无意间救了我一命。”
　　宸烈一语道破真相：“可是，他看到你了。”
　　而且八成是抱着连你一起灭了的心思开的大——虽然LOL友军伤害豁免，但看看攻击特效吞没友军，过把鲨人的瘾还不成吗？
　　江九阳的笑容逐渐消失，幽幽地说：“有些人，不想要的舌头可以割下来，送给有需要的人当下酒菜。”
　　宸烈连忙闭嘴，疯狂摇头。
　　“我不想连拿两局MVP。”余晞景生硬地转移话题，“这周采访该江九阳上了。”
　　江九阳撇嘴：“不是吧不是吧？上把你MVP，就算我这局拿了，采访也该我们一起。怎么有人这么理直气壮地偷懒把工作推给别人啊？你这要是在私企是会被老板开除的……”
　　他还没说完，便听余晞景叫了一声：“队长。”
　　江九阳：“……”
　　“学长？”
　　江九阳深呼吸：“OK，我宣布，本局MVP正是本人，全国第一也是未来世界第一戏命师。”
　　Deer：“……你的原则呢？”
　　江九阳表示自己根本没有那东西：“我只想体验昏君的快乐。”


第44章 
　　WGO一方的氛围远不如LIM轻松, 顾西不但不顾劝阻、坚持要上场，还抢在教练开口前指挥S686拿女警。
　　S686气笑了：“我女警不如江九阳我承认，你他妈这是让我自取其辱？”
　　真想撬开这大少爷的脑壳, 看看里面的神奇结构。
　　WGO教练咬牙：“你们还想打吗？不想打现在弃权怎么样？”
　　这一刻他无比怀念余晞景。
　　起码余晞景比这大少爷讲道理。
　　众人低头闭嘴, 只有顾西突然被吼了一嗓子不服气, 还想反驳。
　　齐耀抢在他出声前开口：“行了，中单男刀，我拿挖掘机。”
　　“上单狗头, 686伊泽，顾西你……”教练正想说让他那大树，看到他自己反手锁了个火男。
　　教练差点一口气憋死自己。
　　“WGO这局似乎想冒险一点。”解说A评价, “看样子是想尽力牵制Hunter。”
　　“但是辅助……这我看不懂了。”解说B道，“大树、锤石、加里奥或者牛头都是不错的选择，怎么就挑了个火男呢？”
　　解说C接道：“看他们的阵容搭配，应该是打算拖后期，但这一阵容中的唯一败笔就是火男——WGO在B/P上出现失误还是很少见的。”
　　【是挺少见，今天就见了两次了。】
　　【LIM每次拿英雄，要么俩AD要么俩打野, 有辅助才是比较少见的。】
　　【Zero为什么要拿奶妈？上亚索啊！】
　　【就对面那水平，Zero拿亚索都能按死他。】
　　【刚才我还在疑惑, Zero会不会玩奶。看West这个状态，我相信不管Zero会不会, 吊打West是没问题的。】
　　【新人只是紧张而已, 头一次上LPL，就不能宽容点吗？现在圈内戾气怎么都这么重？】
　　【新人, 嗯对，余晞景上LPL第一局日女超神第二局风女Ace, 新人和新人差距好大哦。】
　　【这是West第三场LPL了好吧，不过说实话，前两场发挥还是很不错的。】
　　【嗯，对，估计是前两场打好了就飘了。】
　　【不会是战队内部的问题吧？我看上把还没开打的时候他的表情就有点不对。】
　　【洗洗洗，接着洗，今年双十一洗地机没你家出的我不买。】
　　【刚入Zero大坑的妈粉，感觉我对他有、、误解……光看八卦，我以为新儿砸是个乖巧美少女，没想到是条野区疯狗。】
　　【你这不是、、，是、x10086】
　　【等等，他不是辅助吗？为什么要说野区？】
　　【虚假的野王：Qi；真正的野王：Zero】
　　【Qi：莫cue，以后我对男枪有心理阴影了。】
　　【WGO这阵容想拖后期，可他们撑得过前期吗？】
　　【避战不会啊煞笔】
　　“前期疲软可以靠挖掘机弥补，齐耀这么大个劳动力不用白不用。至于伊泽……”江九阳看着对面的阵容，说，“纯是为了逃跑方便吧？”
　　“你也不看看你拿的是什么。”Deer笑道。
　　戏命师·烬，打法暴力程度与滑板鞋不相上下。
　　LPL众所周知，当江九阳想打暴力AD时，逃跑能力强的AD加皮糙肉厚的辅助绝对是己方下路首选搭配。
　　“中单男刀，有勇气，有魄力。”江九阳对WGO的阵容挨个指指点点，“鹿哥，你跟宸烈去下路呗？中路交给我和学弟。”
　　Deer后悔没在手边准备两盒降压药：“想气死我直说。”
　　“West这辅助拿得也不行。”江九阳diss对手的同时，不忘刺激余晞景，“火男啊，闭眼睛乱丢都能中一个技能，你可别被打死了啊，奶妈。”
　　余晞景冷笑：“这局他打中我一个技能，算我输。”
　　——这段语音一放出去，WGO和LIM的撕逼大战即将打响，估计今晚的微博又是个不眠夜。
　　游戏载入完毕，江九阳不能鼓掌，便双击奶妈的位置代替：“这话我记下了，我有空帮你数着。真没被打到的话，回基地给你奖励，啪啪啪。”他还来了段鼓掌的音效。
　　百百轻轻提示：“阳哥，你是个成年人了，应该知道啪啪啪不是能在公共场合说的吧？”
　　江九阳语重心长地教育不省心的大儿子：“你的思想不要那么污秽，把你手机里的这漫画那小说还有视频小软件给爸卸了，乖，打完这场我看着你卸。”
　　宸烈在聊天框里发了个鼓掌表情。
　　江九阳转换目标：“别急着开心，宝贝儿子，想好要怎么保护你的舌头了吗？”
　　宸烈蔫了。
　　百百难以置信：“你到底有几个好儿子？”
　　江九阳深情地说：“你们都是我的儿砸，爸爸爱你们。”
　　余晞景刚买完出门装准备去做眼，听到这话，实在没忍住，笑出了声。
　　江九阳瞬间噤声。
　　他下意识想转头，好在记得这里是赛场，没干出会被判犯规的事，并决定赛后一定要一帧一帧扒直播录像，不扒到余晞景笑了的画面绝不睡觉。
　　哪怕拎着导播和摄像师的领子，把人倒过来抖出一地脱落的头发，他也一定要收集到有余晞景笑脸的珍贵照片。
　　小学弟的表情总是冷冰冰的，拍宣传照也一脸冷酷的表情，挂着笑容的照片实在太少了。
　　江九阳很理解为什么网上卖家自印明信片卡贴时，给余晞景的周边定价是最贵的。
　　因为值啊！太他妈值了！——在床底囤了四五箱明信片、卡贴、吧唧、手机壳等私印周边的江某如是想。
　　“哦对还有语音，这段以后就是我的起床铃声了。”江九阳宣布。
　　“哪一段？”余晞景疑惑，“你散发父爱那段？”
　　不，是你笑了的那段。江九阳想着，嘴上却说：“是我即将五杀团灭的语音——兄弟们给个面子哈，今天让我团灭一次，明天我帮你们拿五杀。”
　　百百眼睛一亮：“人人有份？”
　　江九阳笑：“我帮你没用，你能抢过我学弟再说。”
　　“呵。”百百看穿了男人的本质，“所以说，狗这种动物叫狗是有道理的，大家觉得呢？”
　　除江九阳以外，所有人都表示赞同，连裁判都默默点头，在心里为百百点赞。
　　经过中场休息，WGO的状态原本稍稍调回一些，正想专注发育拖后期，怎料LIM上来就是一级团，连辅助都是先点攻击技能。
　　五个人，从发丝到脚指甲，都写满了“我们就是来打架的”。
　　素质七十二连憋不住了。
　　“我能用老家方言骂人吗？保证没人听得懂，不会罚款。”S686苦逼地蹲在泉水，拖动视角看LIM在线上快乐补兵，给自己添堵。
　　齐耀无语：“有你这话在前，你接下来的每一句话都是重点审查对象，知道吗？”
　　WGO上单苦中作乐：“哎，看看我们这边的人头，好歹还换了LIM一个。”
　　然而一级团只是个开始，接下来让他们想骂人的时刻还很多。
　　两分钟，余晞景将烬血条加满后，去野区做眼，江九阳击杀顾西，S686交闪逃脱。
　　三分钟，余晞景从齐耀手中救下差点被打死的Deer后，连齐耀带赶来拿蓝的WGO中单一起双杀，回下路给江九阳加血。
　　五分钟，江九阳和宸烈同时又拿下一颗人头。
　　十分钟，小龙刷新，齐耀安插在龙坑的眼被余晞景打灭，正摸到坑后的脚步略一踌躇，就被奶妈投放的结界沉默。随后，奶妈带着召唤的流星一起A上来，压根不准备给挖掘机连走出结界的机会。
　　失去一员大将，WGO不得已放弃原本准备的小龙团。
　　顾西距离龙坑最近，见余晞景单独一人在野区、还没从挖掘机的尸体上离开，便躲在他视野盲区想凭借火男大范围技能悄悄偷袭。
　　可余晞景好像在他脚边插眼了似的，一颗流星准确地落到他身边，爆炸范围瞬间笼罩了火男，随后又被挂了个点燃。
　　【……666，他重新定义了什么是奶妈。】
　　【谁规定奶妈必须怎么玩了？不想输出的奶妈不是好奶妈！】
　　【奥利给！】
　　【牛逼，Zero盲狙一狙一个准。】
　　【要不是火男来之前那里眼位刚过期，这一下就是直接打他头顶了。】
　　火男终究没逃过横尸野区的命运，屏幕灰下来的瞬间，顾西一个“靠”字脱口而出。
　　S686差点被他气晕，嘴巴一张，祖安战士的攻击从不区分敌友：“靠靠靠，靠你老母的靠！哥们儿，你是个辅助！冲那么上头你是想白给吗？！你别打职业了改行送外卖吧，直接包揽十年最佳员工金牌！”
　　顾西咬唇：“ZZ……Zero也是辅助。”
　　S686抓狂：“他能单杀我！能单杀江九阳！能单杀LPL任何一个AD！你能吗？啊？！”
　　齐耀听不下去了：“被辅助单杀显得你很了不起？给我滚回城冷静冷静，我看你也像个送外卖的。”
　　脾气再好的人天天听队友拌嘴吵架，也会从食草动物进化成暴龙，这一刻他总算明白Deer的新微信签名“逐渐暴躁”是什么意思了。
　　况且江九阳和余晞景吵归吵，关系其实不错，配合也默契十足，不像他们这边，下路两人吵架的原因是关系极差、打起配合也挺费劲。
　　一波小龙团，火龙被LIM拿下，WGO野辅双双折损。S686拖着残血的身躯，在上中二人的掩护下奋力逃脱，江九阳看了都得感慨一句“论逃跑我不如他”。
　　双方下路回城补给，再上线时，余晞景已不见踪影。
　　“我艹，他可算走了。”S686大松口气，让顾西去其他路支援，“你别在这了，你一来江九阳先瞄你，我还得救。”
　　“你……”
　　S686及时打断施法：“Zero很可能也去上路了，你跟他battle去吧。”
　　顾西一听，剩下的话立马吞了回去，执着地冲向中路想跟Zero同台竞技，要展示一下自己输出型辅助的技术。
　　上单咬牙切齿：“行，686你给爹等着。”
　　自己不想要的辅助就往我这塞是吧？
　　当我这是啥？废品回收站？！
　　齐耀头都疼死了。
　　一个顾西，状态像梦游，行事全凭喜好，走到哪里哪里爆人头——他自己的头；一个S686，打得越来越没章法，在发育不如对面的情况下居然还敢跟江九阳单挑……
　　他深呼吸，诚恳地阴阳怪气：“二位如果没睡醒的话，不如现在倒下睡一觉，比赛什么的，哪有保证你们睡眠充足重要呢？”
　　脾气好的人发起火来最可怕，S686听这前奏顿感不妙，连忙收回跨越兵线的脚，低头认错：“我醒了，我先稳住发育，绝不跟江九阳对线。”
　　顾西没吱声，仍旧我行我素。
　　上路百百谨遵教诲，盖伦庞大的身躯蹲在塔下种蘑菇，当起了缩头乌龟，力求没有功劳但不闯祸。
　　“我就当这个传送不存在。”百百努力克制自己不要去看那个亮起的传送，以免什么时候手欠把它用了。
　　WGO教练看着这一幕，觉得不拿余晞景来对比，如果顾西有百百一半的虚心听话，他也不至于在余晞景走后继续掉头发。
　　S686偶尔瞥一眼其他路战况，一看百百都快把上路变成蘑菇种植园了，十几分钟没喷垃圾话的键盘蠢蠢欲动。
　　[所有人]WGO·S686（探险家）：哟，二百这缩头乌龟当的，披甲龙龟直呼内行。
　　[所有人]LIM-Hunter（德玛西亚之力）：起码乌龟长寿，如果可以，我要跟乌龟拜把子，不求同年同月同日生，但求同年同月同日死。
　　[所有人]LIM-First（戏命师）：活下来的缩头乌龟才是好乌龟，不合格的连活都活不下来。比如刚才说话的这位，歪歪歪，说好的EZ逃跑LOL最强呢？怎么连我一颗子弹都跑不过啊？
　　[所有人]LIM-Zero（众星之子）：抓走炖王八汤算了，物尽其用。
　　[所有人]LIM-First（戏命师）：哎这可不行，虽然傻人有傻福，但傻汤有傻毒啊，你这炖完汤是要端去害谁啊？我看谁都不合适，不如……
　　[所有人]LIM-Zero（众星之子）：不如喂你喝。
　　[所有人]LIM-First（戏命师）：emmm如果是嘴对嘴喂我就喝，如果不是那我建议你给WGO端回去，让他们自产自销。保护环境从我做起，销毁辣鸡人人有责。
　　[所有人]LIM-Zero（众星之子）：那请你负责一点，自己走进垃圾站，别忘了垃圾分类。
　　[所有人]WGO·S686（探险家）：……666，999，我他X的名字里8改成6来夸你们。你们一唱一和下唱辅随提前斩获年度最佳相声奖，被你们气死的下路能绕赤道一圈，甩回来的还能在你们脑袋上组个千人方阵跳野狼disco！
　　[所有人]LIM-First（戏命师）：啊，是这样吗？
　　说着，江九阳忽然抛下面前的炮车，架起武器。
　　超级子弹穿过小兵缠斗间露出的缝隙，打在EZ身上。以腿长闻名的EZ忽然被减速，S686下意识按E想跑，可刚落地又吃了一颗子弹。
　　闪现和能用来逃跑的E技能全在冷却中，EZ只能用龟速拼命逃跑。四颗子弹一枚不落，让他吃了个饱，最后一颗打出的暴击伤害直接清空了剩余的血条。
　　EZ从站着到倒下，全程不超过五秒。
　　S686弱弱地说：“我……真没想跟他对线，我也没想到他突然就上来了……”
　　烬甩着□□走到EZ的尸体旁，输入指令，踩在他身上开始跳舞。
　　[所有人]LIM-First（戏命师）：这段野狼disco跳得怎么样？大家给打个分啊？
　　[所有人]LIM-Zero（众星之子）：18分。
　　[所有人]LIM-First（戏命师）：这是夸我666？谢谢谢谢，我会继续努力的。
　　余晞景看得手痒，路过两人时，让奶妈转身秀出战队图标。
　　这位阴间辅助集大成者不愧是饿死熊猫第一人，他秀图标不止秀一次，还要绕着EZ尸体走一圈，上北下南左西右东踩点似的，秀了四次。
　　所有人：“……”
　　人干事？
　　WGO经理双手合十：“686真可怜，希望可怜孩子看清楚，什么人不值得。”
　　“这要是把West换成Mad，那就有看头了。”盛哥捧着枸杞水感慨，“下路三贱客直接进化阴间四天王。”
　　赵南放下捂脸的双手，从背包里掏出一朵塑料小花，开始薅花瓣：“今晚撤热搜、不撤、撤、不撤……”


第45章 
　　S686被这两人的嘲讽组合拳气到吐血三升。
　　有时候他发自内心地觉得, 把江九阳跟他和Mad放一起比较，实在辱没了这位人才。
　　他能平安活到这么大也不容易。
　　S686深呼吸给自己顺气，复活在泉水又是条好汉。不等他补充红药再次出征, WGO上中二人出现在他身边, 没过两秒, 顾西也回来了。
　　S686：“？？？你们？”
　　上单瑟瑟发抖：“我他妈……他他妈……小Zero拿的是奶妈对吧？对吧？”
　　中单抢先道：“别看我，杀我的不是余晞景。”
　　严格来说，他跟宸烈算同归于尽, 毕竟对方被他耗到只剩十几点血，齐耀路过时轻轻一A就把人送回成了。
　　宸烈垂死挣扎，还要走位最后放个技能, 硬是拖了几秒才安详去世。
　　可就是被他这么一耽搁，齐耀赶到上路时到底是晚了，上单已经被和他贴脸的奶妈送走了，百百又在余晞景的掩护下拿了顾西的人头后火速撤退。
　　于是变成了齐耀与余晞景面对面的局面。
　　说实话，齐耀现在一看到头顶“Zero”四个字母的英雄，第一反应就是撤退——上一局的男枪辅助给孩子留下的心理阴影实在太大了。
　　不过论起一对一Solo，挖掘机自然比奶妈有优势, 于是这次逃跑的人换成了余晞景。
　　“曾经我以为他不会玩奶妈，我错了, 我道歉。”上单恍恍惚惚，“他确实会。”
　　不过不是一般人认知里的“会”而已。
　　被LIM连续打击, WGO五人发育得磕磕绊绊, 除了齐耀和上单就没一个能看的，终于在开大龙团时被LIM打出二换五。
　　二十五分钟, WGO四人倒下，齐耀逃脱。
　　二十五分半, 齐耀阵亡，WGO宣告团灭，同时余晞景阵亡。
　　不过奶妈的死法实在是让人哭笑不得，他的人头没有算给WGO任何一个人。
　　“如果不是Zero坚持追Qi，这波原本是一换四。”解说A话音刚落，解说B忽然干咳一声，抑制住即将爆发的大笑，接道，“也不算换吧，毕竟Zero不是Qi杀的。”
　　他们不敢笑出声，弹幕替他们笑了：
　　【对对对，不是Qi杀的，是野怪杀的23333】
　　【姜还是老的辣，看自己跑不了，故意引着Zero往红Buff身上打，Qi牛逼。】
　　【WGO粉表示爽了。】
　　【别爽了亲亲，你们要输了哦。】
　　【要不是余晞景急着杀人，也不至于把自己送到怪眼前挨揍。】
　　【反正现在笑就完了我先来哈哈哈哈哈哈哈哈！】
　　【余晞景你也有今天啊哈哈哈哈！！！】
　　【我们是受过专业训练的，不论多好笑都不会笑，除非忍不住哈哈哈哈嗝！】
　　团战中，奶妈绝对是集火重点。一波打下来，余晞景只剩十几点血还能顽强站立，已经算很不错的结果了；然而就算这样，他还坚持去追齐耀、并且成功击杀对方，真没第二个辅助选手会这么干。
　　SHUT DOWN！（终结）
　　余晞景盯着这几个字母，仿佛看到了杀父夺妻的仇人。
　　“没事，这个不算……噗……不算你失误、对不起我忍不住了哈哈哈哈！”
　　余晞景面无表情地看着灰白的屏幕，耳边双声道环绕江九阳的狂笑。他对天发誓，等回了基地，一定要把江九阳……
　　好像也不能怎么样。
　　那就把他藏在衣柜抽屉和床垫下面的烟盒都搜出来交给经理吧。
　　余晞景真心觉得这货挺有进步，想想当年高中查寝时，居然从他一双运动鞋里搜出包抽了一半的烟，余晞景差点连鞋带烟丢出窗外。
　　WGO几乎全线崩盘，失去了反击的底牌。百百正要放开手浪，被Deer和余晞景一左一右夹在中间堵住。
　　“消停点，冷静点，现在可以开始稳着打了。”Deer警告，“别逼我把你的F键抠了。”
　　余晞景：“抠了也没用。”
　　江九阳补充说明：“只要你给他留一个键盘轴，他就能起飞，我建议直接把他键盘扔了。”
　　百百不满道：“你们怎么这样？人与人要有信任，我是信任你们才敢出去浪的，我相信你们可以。”
　　宸烈给他拆台：“我不行。”
　　百百：“啊喂，上把鹿哥不行这把你不行，中场休息盛哥还说我不行。怎么着？咱们LIM就剩阳哥和Zero行是吗？”
　　江九阳笑道：“你行不行不知道，我肯定是行的，不信你问你小妈。”
　　百百真去问了：“小妈、啊不，奶妈爸爸，我们阳哥真的行吗？他真的不是三秒真男人*吗？”
　　余晞景：“……你再多说一句，今晚热搜的‘Deer不行’就要变成‘LIM全员不行’了，”
　　百百悻悻闭嘴，又张开：“好像晚了，现在已经全员不行了。”
　　江九阳安慰：“没事，等我打字刺激刺激686，十个人全不行比一个不行好听点。”
　　所有人：“……”
　　并不觉得。
　　LIM和WGO又拉拉扯扯近十分钟，发育起来的烬伤害可怕，身边还跟着一个保驾护航加血的奶妈，越塔杀人毫无压力。
　　终于，在三十六分半时，LIM五人抱团推上高地。余晞景上次死亡后，连续击杀重新计算，目前还差四个人头就能达成超神成就。
　　于是踏过兵营废墟后，队友推塔的时候他杀人，队友砸水晶的时候他杀人，水晶快爆炸了他还在杀。
　　一个、两个、三个……
　　余晞景微微睁大眼睛，黝黑的瞳孔闪着兴奋的光。
　　还差一个——
　　众人屏息等待“Lagendary”响起，然而专心砸水晶的烬突然转身架枪，赶在水晶爆炸前一秒，截胡了奶妈即将到手的人头。
　　LIM-First（戏命师）击杀了WGO·West（复仇焰魂）
　　“操！”
　　余晞景一句脏话脱口而出。
　　屏幕上硕大的“胜利”二字都拦不住他想刀了江九阳的心。
　　宸烈钦佩地看着江九阳：“哥，厉害。”
　　能两次三番把Zero逼到说骂人，这位仁兄可谓前无古人后无来者。
　　“不是说赛后采访不想去吗？那这个超神该让给我。”江九阳振振有词，“这下我MVP稳了，你可以提前思考一下那什么利诱我，才能让我采访的时候好好夸你，不然我就不好好说话了。”
　　余晞景看了眼数据，不甘心地说：“你输出本来就比我高，不拿这人头MVP也稳了。”
　　江九阳挑眉：“但是你可是奶妈啊，奶妈超神，这不给个MVP说得过去？”
　　而且辅助一次次超神实在是太扎眼了，很容易变成以后场上针对的对象。
　　江九阳被针对过，后来大家发现没什么雕用，也就不在他身上努力了；现在来个同样强势的新人，还是有弱点的新人，余晞景今年夏季赛怕是不好打了。
　　Deer感慨：“他现在超不超神也没差了，下场比赛他可能会被QWQ往死里针对。”
　　“不，还是有区别的。”江九阳摘了耳机，没让接下来的话被录下来，“以前WGO。有野王站在前头拉仇恨；现在来了LIM，有你亲爱的学长给你吸引火力。所以Zero同志，你一定要保护好自己，知道吗？”
　　余晞景冷哼一声，没搭话。
　　“大龙团你做得就很好，知道你这局拿的是奶妈不是男枪，别硬抗伤害冲上去杀人，活到最后才能救更多队友。但如果不是坚持去抓逃跑的齐耀最后被野怪拍死，那就更好了。”江九阳想了想，补充道，“当然，如果我跟你一起追，那你随便浪。”
　　“好啊。”余晞景轻快地说，“下次我跟你一起走，直接卖了你。”
　　他是个有信誉的人，保证说到做到。
　　“要不要这么绝情啊。”江九阳懒洋洋地笑着，双手扣在一起活动活动手腕，起身跟迎面走来的WGO众人握手。
　　“江队，你们也太狠了吧。”齐耀汗颜，“尤其是小余，全场盯着我杀是吧？”
　　江九阳：“齐队，这可是对你的最高赞扬，换了686那傻叉，你看我们稀罕针对他吗？”
　　余晞景：“你的威胁最大。”
　　两人一唱一和，给齐耀逗笑了，摇了摇头道：“你们默契真不错，能给我们下路匀点就好了。”
　　“傻b……傻叉，加油吧，希望你下场被人干爆。”S686用力握了握江九阳的手。
　　“说什么呢，傻叉？我要是被人干爆，你也快□□烂了。”江九阳微笑回握，双方看起来都想捏断对方的爪子。
　　轮到余晞景和顾西面对面时，手足无措的只有顾西一人，余晞景显然没把他放在心上，这让顾西更尴尬了。
　　别人不说话，余晞景也懒得主动开口，两人象征性握了握手，便擦肩而过。
　　顾西下台时脚步踌躇，回头看了眼余晞景的背影，被齐耀叫了一声，才跟上大部队往回走。
　　“以后别再用火男了，不适合你。”齐耀揉了揉额角，赛后的疲惫不光是身上，还有心理上的，“回头按教练之前说的，多练练风女和机器人，还有日女。”
　　顾西这次没像往常一样叛逆地顶嘴，沉默地点头。
　　齐耀松了口气，又发愁起下场比赛——三天后跟SH那帮暴躁老哥打，顾西这种状态很难上场，可不让上场，回头老板那里没法交代。
　　这一刻，他有些羡慕起退役后在朋友圈晒未婚妻和各种旅游照的老张。
　　他也想过神仙日子，他也想要老婆。
　　“我羡慕江九阳。”S686也在羡慕别人，绷着脸说，“你看他那个德行，摄像机对着拍呢，就卖惨跟Zero说手累，Zero居然真的伸手帮他揉了两下，他凭什么？！他以为Zero是嫁到LIM给他当小媳妇的吗？！”
　　上单弱弱地说：“但是啊……要是Zero不想理他，会直接无视他吧？”
　　S686：“……你他妈没看到我正在伤心吗？！”
　　齐耀理解地拍了拍他的肩膀。
　　同样羡慕别人有人陪的难兄难弟对视一眼，不约而同地叹了口气。
　　“走吧，趁热打铁回去复盘，别等明天了。”齐耀化悲愤为动力，“今晚我不吃夜宵了。”
　　其他人纷纷举手，表示愿意放弃。
　　“我、我也不吃了。”顾西蔫头巴脑地小声说，“吃不下。”
　　“哟，奇了。”S686阴阳怪气地说，“有人的心肺居然活了十几年才开始发育。”
　　顾西没理他，紧张准备拉架的队友齐齐松了口气。
　　……
　　连续三场比赛全是2：0干脆拿下，其中还有WGO这样的老牌豪门，LIM粉丝彻底沸腾了。
　　微博评论区也夹着不少黑粉喷子的嘲讽，预言下场打QWQ肯定会萎，被火力全开的LIM粉团结一心喷了回去。
　　喷完外敌后，First粉和Zero粉又开始针锋相对，从多少分钟余晞景蹭了江九阳一个炮车、到水晶爆炸前江九阳截胡了余晞景的超神，双方吵起来时的盖楼速度比刘翔跨栏都快，喷子几次插话，愣是没插进去。
　　一位老哥七试七败，终于悟了：江粉和余粉这是粉随蒸煮，正主之间聊天框battle没人插得进去，粉丝之间拉开评论区大战，也没有外人能插得进去。
　　这边建议双方直接结婚。
　　江九阳的女警和烬被野生分析师录屏，连夜赶稿写大串大串的分析，比写毕业论文都有动力，有人甚至称之为“AD标准教学”。
　　这波吹得有点过了，看不下去的路人在评论区开麦：【标准你妈，根本学不会！】
　　除了单纯的强悍，网友还喜欢看一些猎奇的东西，比如阴间辅助教大教主。
　　一觉醒来，各大讨论版上全是男枪辅助和杀人奶妈，以及奶妈被野怪一巴掌拍死的爆笑瞬间。
　　逼乎新的热议话题冉冉升起：Zero的奶妈算不算一战封神。
　　对此，大多数吃瓜群众的态度是：【封神？什么神？煞神吗？】
　　【下路三贱客，阴间四天王，什么时候再来个阴间教护法，让他们五人组个队吧。】
　　【LIM不是有个替补辅助吗？阴间这东西，都是从小培养的（一个曾被余晞景扣过纪律分的人如是说）】
　　【First、Zero、S686、Mad组一队？想炸赛场大可不必这么直接。】
　　【乐子人想看这一幕都想疯了hhhh】
　　【想想那个画面，太可怕了，求别闹】
　　沸腾的除了LIM诸位粉丝，还有一小拨特殊群体——江九阳和余晞景的CP粉。
　　不知道是不是腐眼看人基，这两人每次出现在镜头前，总好像比上次出场有了新变化。CP粉们从队内语音到赛场录像再到聊天框两人的一唱一和，哪怕是随便一个配合，都兢兢业业地扒出来仔细分析，最终得出结论：
　　他们可能似乎好像大概，是真的。
　　看这对视的眼神，看这交谈的内容，看Zero一脸冷漠还十分温柔地给First揉手腕……
　　同好群内安静一秒，长出一片茂密的草，草坪上响起震耳欲聋的鸡叫。
　　【啊啊啊啊妈妈啊我的CP好像成真了！RIO！】
　　【我要写文！我要画图！我要剪视频！我睡不着了，今晚谁也别想拖我上床！】
　　【江九阳你出息了！你终于出息了！我等着一天等太久了呜呜呜！】
　　【姐妹们让我们举起手中的笔！橄榄他！超市他！查他学历！】
　　【希望下一次我秒懂的是数学，而不是……[小脸通黄]】
　　有人发微博的时候太激动，手抖带上了余晞景的tag，顿时被Zero粉丝注意到并包围。
　　【md赢了三场比赛，什么妖魔鬼怪都出来了。】
　　【LIM官方这CP剧本，用力过猛了吧？】
　　【emmm有一说一，江九阳长得还行……他俩脸还是般配的。】
　　【不配！你妈配一屋子钥匙他俩也不配！！！】
　　【他跟我们宝贝零零面相不和！不和！】
　　【STOP，别人家一个叫1一个叫0就以为人家是弯的，我觉得这是俩直男[自戳双目]】
　　【楼上，自取其辱有意思吗？】
　　江九阳的粉丝闻讯赶来，双方战场从热搜转移到CP粉的微博，大有缠缠绵绵到天涯的架势。
　　惹祸的CP粉干脆删了微博，回群内吐槽：【正主还会不会继续相爱相杀不清楚，但我看他俩的唯粉是真的谁也离不开谁啊！】
　　直接把民政局给他们搬来算了！


第46章 
　　赵南翘着二郎腿, 对一片大红的CP形势十分满意。
　　养成CP股的快乐不是股市上涨能比的。
　　“看看，看看，炒CP要讲究若有若无, 脑补出来的糖才是最甜的, 但是吧……”赵南话音一个急转弯, “他们两个就是真的，都能让人觉得是假的，要是让粉丝自己脑补, 估计只能补一出有相杀没相爱的七十二集连续剧。”
　　“所以说现在火候刚好是吧？”副经理看着蹭蹭上涨的关注度，又喜又愁，“可是……你不是说, 他俩没在炒吗？”
　　“对啊，天然的，才是最好的。”赵南理所当然地说，“还有别的事吗？没事去吃饭。”
　　副经理：“emmm有，有个粉丝私信问我们需不需要肾宝片。”
　　赵南：“？？？”
　　副经理示意他看热搜，除了和比赛相关的，最引人瞩目的还要数LIM排名最靠前的一条——#LIM的男人不行#。
　　赵南表情扭曲：“我！日！他！大！爷！”
　　赵经理直接气饱了, 情绪大起大落，连掐死带头嚷嚷“不行”的Deer的心都有了。
　　幸好, 赞助商打来的电话拯救了Deer的小命。
　　人类从古至今都有猎奇心理，在什么新鲜事物都见过的当代人身上表现得尤为明显。之前对LIM持观望状态的一家外设厂商表达了投资意向, 因为非常欣赏Zero的辅助风格。
　　当时赵南差点没绷住微笑：“您说……欣赏谁？您确定欣赏的是打法不是脸？”
　　对面老板的助理十分肯定地告诉他：“我们老板平时补位到辅助, 也喜欢这么玩。”
　　赵南：“……”
　　好像知道余晞景那么多粉丝怎么来的了。
　　不知道这两天遍布峡谷的男枪辅助中有没有这位大老板，如果有, 估计被虐得挺惨。
　　对方是个爽快人，很快便谈妥了, 明天就可以签合同。
　　赵南脚步发飘地溜达到训练室，顾不上找Deer和宸烈算“LIM男人不行”的账，一进门就兴冲冲地宣布：“同志们，好消息，来了个大——”他话音一顿，环视一周，发现确实少了一个人，问余晞景，“小江呢？”
　　余晞景头也不抬地说：“出去吃毒药了。”
　　赵南：“？？？”
　　Deer赶紧解释：“First没嗑药，说跟老颜约了烧烤，复完盘就走了。”
　　赵南松了口气：“那就好那就好，他俩喝上了，小江应该没空跑微博证明自己行……艹？谁？老颜？！”
　　Deer：“……”
　　失策，不如说是跟Mad和S686约群架了。
　　赵南咬牙切齿：“妈的他们肯定又要背着我抽烟！不行，我得给QWQ经理打个电话！他们的人不好好看着，天天跑来勾搭我们王牌抽烟喝酒吃烧烤！这是想在场外下功夫？阴险，太阴险了！”
　　余晞景的抓违纪雷达动了，他关了游戏，抓起手机起身出门：“我去找人。”
　　赵南在他身后表示大力支持：“小余加油！照片多拍几张！多拍点老颜的——抽烟喝酒的一样多来几张，我给他经理发过去！”
　　Deer无语：“你们至于吗？”
　　作为队内唯一靠谱的成年男性，他觉得自己肩负的压力越来越大了。
　　……
　　夜市人声鼎沸，几十米的小路两侧是各种小吃摊和饮料冰淇淋。铁锅里烧热的油一接触到菜叶上的水珠便劈啪作响，烧烤摊飘来一阵阵夹着肉香的白烟。
　　周围环境嘈杂，没人注意身边路过的是什么人。江九阳和老颜挑了个角落的位置坐下，摘了口罩，只戴一顶鸭舌帽，也没人刻意往这边看。
　　“你随意，我干了。”老颜愁眉苦脸地灌了口酒。
　　“兄弟，看开点，人生赢家的概率比职业选手出道率还低，谁人生没分几次手？”江九阳打了个哈欠。
　　老颜愁眉苦脸地看了他一眼：“算了，你一没体验过初恋美好的，我跟你逼逼什么呢？不如回去找心理咨询师。”
　　“初恋？说得像谁没有一样。”江九阳白了他一眼。
　　那是个事挺多的风纪委员，跟按了雷达似的，不管他钻到哪个角落翻墙，都能精准地逮到他。
　　哪怕过了这么久，江九阳想起当初小巷子里躺一地的混混，仍旧有些头疼，很想回去就地埋尸处理现场。
　　当时他们拿到奖金后一起吃烧烤，余晞景有事先一步回了学校，等他们抄近道回去时天已经黑了，被网吧比赛时结仇的一队人堵在巷子里。
　　这群人是专职的无业游民，经常在各网吧之间流窜，赚点小比赛的奖金，或者干脆打劫学生的钱包。江九阳这队的辅助是外校学生，被他们使场外手段逼得不敢上场，这才请余晞景来帮忙顶上。
　　的亏余晞景一天到晚在学校呆着，不然早被他们找上门了。
　　“真瞧得起人，这还多带了五个过来，不如你们去网吧开房开场比赛，我们先走了。”江九阳挥挥手，在背后打手势，示意其他三人后退。
　　打倒是打得赢，可太麻烦了，又不能保证不挂彩，明天上课被发现了不好交代。
　　然而他们还没转头跑路，身后又围过来五个。
　　黄毛小灰扫把头：“……操！”
　　江九阳“啧”了一声，活动活动手腕，收起漫不经心的笑容：“来吧，兄弟们，干活了。”
　　虽然这场刺激的校外打架没被发现、更没被处分请家长，但是江九阳翻墙时，又双叒叕被余晞景逮了个正着。
　　这一次余晞景没提扣分，而是眼神复杂地看着灰头土脸的江九阳，往他脸上拍了一包湿巾：“你……缺钱也不至于去翻垃圾堆吧？学校有助学金。”
　　“……我谢谢你。”江九阳郁闷地扯了张湿巾擦脸，为数不多的修养快用完了，才勉强阻止到了嘴边的素质七十二连。
　　余晞景一回校就换回了校服，浅褐色的西装整整齐齐地穿在身上，胳膊上的红袖标位置都没偏，跟对面刚和人打完架、形容狼狈的江九阳对比鲜明。
　　江九阳胡乱擦了擦脸，把湿巾揉成团，恨不得掉头回去，拖起躺倒一地的猪宰了塞食堂锅里。
　　一起毁灭吧。
　　余晞景上前一步，抽了一片新的湿巾往江九阳脸上怼。江九阳仿佛突然变成僵尸，呆呆地杵在原地，任由余晞景给他擦干净擦破皮的伤口周围的土。
　　“怎么就没伤你鼻子上呢？”余晞景将用过的湿巾塞到江九阳手里，又从口袋里摸出一片创可贴撕开，“啪”地贴在他额角，“创可贴还你了。”*
　　周围光线太暗，江九阳似乎看到余晞景笑了一下，但不确定是不是看错了。
　　他脑子不知道哪根筋搭错了，脱口而出：“没还完，你当时可是有反应了，我这还没反应呢。”
　　余晞景一言不发，抬脚就踹。
　　“我错了我错了，分你随便扣好吧？千万别去主任那告我的状，不然他给老头打电话我腿就废了！”江九阳连忙后跳一步躲开，“先走了拜拜！学弟早点回去啊，男孩子要注意安全，晚上别到处乱跑！”
　　他大笑着绕开余晞景，以百米冲刺的速度冲向宿舍楼。
　　余晞景追了几步，没好气地朝他的背影喊：“别忘了去校医室看看脑子！”
　　在江九阳的印象里，那是余晞景头一次说话这么大声，他笑着回了句：“哎，我会记得给你带一份，有药一起吃啊！”
　　现在回忆起来，江九阳唯一遗憾的，就是在他那帮小弟给余晞景倒酒的时候直接拦住，没看到余晞景喝完酒是什么模样。
　　如果有机会，他一定要等余晞景先喝一杯，再出手帮人挡酒。
　　江九阳回过神，眼前不是学弟那张赏心悦目的脸，而是一脸愁苦相的老朋友，顿时收了笑移开视线，喊老板又上了一提啤酒。
　　“我看你现在需要的是酒精。”江九阳说，“如果你觉得你的感情问题需要咨询，那就赶紧分。就好像你迫不及待需要打野来帮忙的时候，你的对线八成已经崩了。”
　　“不一定。”老颜忽然露出一个幸灾乐祸的笑，“你不崩的时候也得让老鹿来，谁叫你家辅助成天乱跑不着家？”
　　江九阳幽幽叹气：“当你的队友比你更浪，你就必须稳重起来。”
　　“ZZZ啊……你们那点预算，花得性价比也太高了。”老颜点了根烟，“我出来之前Angel跟他排位撞车了，据说我们小天使被他堵在野区不放，一边挨揍一边逼逼‘太厉害了’‘太强了’，太复杂的中文不会说还换韩语夸……艹，别是被你们Zero给调/教成抖M了吧？”
　　“啊，对，是很强，但你知道我心脏跳得有多快吗？”江九阳捂住胸口，叹了口气道，“我已经开始心律不齐了，一见他心脏就跳得比兔子还快，也许会成为首个因为心脏病退役的选手。”
　　说着，又灌了口冰啤。
　　“我看你挺开心。”老颜打量他两眼，“跟孤寡多年的老单身狗突然遇到春天似的。”
　　江九阳指间夹着烧了一半的烟，没在意老颜翔一样的比喻。他盯着橙红色的火星看了一会，笑道：“应该是吧。”
　　老颜惊悚。
　　他只是随便口嗨，但江九阳的反应活像往他头上砸了十八颗手/榴/弹。
　　动了，直男保卫雷达它动了！
　　“收起你的基佬检测仪。”江九阳鄙视道，“别以为是个男的，就有基佬能看上你。我这样的担心担心还好说，你？还是算了吧。”
　　老颜表情逐渐扭曲，阴恻恻地说：“我看你需要担心人家看不上你，臭流氓。”
　　江九阳嘲笑：“我对余晞景耍流氓的时候，你还在DIY呢。”
　　老颜不信：“我呸，你要是真上手了，怎么还没被打断爪子啊？”
　　江九阳理直气壮：“因为我当时是在助人为乐，耍流氓只是无心的，跟你们满脑子龌龊思想的成年人不一样。”
　　老颜钦佩地看着他：“是什么让一个流氓自愿被关进纪律的笼子？”
　　江九阳呵呵：“我给你放首《因为爱情》？不瞒你说，这个差点成了我们队歌。”
　　老颜好奇：“那你们怎么搞了首《无法原谅》？我艹，Angel当时一听这歌，DNA都动了你造吗？”
　　江九阳很骄傲的样子：“我学弟选的，当然是最好的。”
　　老颜拖着小凳子，默默离他远了一步，感觉自己像一条在路边散步的无辜小狗，走着走着就被人踢了一脚，踢一脚还要强行塞给他一盆热乎狗粮。
　　“我又想起高中跟余晞景一起去吃烧烤的时候了。”江九阳一根手指戳着易拉罐，意有所指地瞥了老颜一眼，叹了口气，“桌上的烤串突然不香了。”
　　老颜：“？？？”
　　我他妈招你惹你了？
　　“你不吃给我！”他恶狠狠地嚼烂从江九阳面前抢来的牛肉串，想象自己是在把江九阳嚼吧嚼吧咽下去再拉出来，心气顺了不少。
　　老颜仰头灌了小半罐啤酒，问：“你们是能一起和谐吃饭的关系吗？你俩没把人家摊子砸了？”
　　江九阳斜乜着他：“刻板印象要不得，懂吗？”
　　老颜不懂，给佬在想什么他怎么可能懂？
　　但到现在LIM基地也没被炸，也许他们两个的关系真的值一顿饭。
　　“而且带他去吃饭怎么可以在路边摊凑合？我可是特意找了个环境不错的店，我兄弟当时看我的眼神像活见鬼。”江九阳说上头了，开始对老颜指指点点，“你说，就你这德行，你初恋能不跟你分手吗？平时训练够忙了，难得约会还是带对象来吃路边摊。虽然这的东西好吃，可你得先搞清楚人家姑娘要的是什么。你又不缺钱，米其林包个场，红粉黄白蓝紫绿玫瑰堆满，再整点彩带小礼炮什么的，氛围直接拉满——这还要人教吗？”
　　“谁给你的勇气教我做事？”老颜难以置信地看着他，“去年我们离队的珊珊，走之前想跟你吃顿饭，经理还拉了个联谊打掩护。人家打扮五六个小时高高兴兴出门，一路上还在那复习怎么表白，结果一到地方，好家伙，你们给安排了个大排档？”
　　“我什么情况？你什么情况？那是你队员不是我对象，我没义务哄着，别混为一谈。”江九阳恨铁不成钢地看着他，“你和你初恋一年才见几次面？坐在路边送钻石项链和在三星餐厅里送能一样吗？活该你回归单身大家庭。放心，家庭会养你一辈子的。”
　　老颜大怒：“你妈的！就你这德行，国内难得的好辅助到你那都得被你给气跑！珊珊被你这一气，当晚就抹着眼泪把行李打包邮国外，第二天上飞机走了。”
　　“没有那个意思就别给人家希望，我跟她都没说过几句话她看上我什么？脸吗？总之这锅我不背。”江九阳自认比窦娥还冤，巧妙地转移话题，“而且谁说国内没有好辅助？我学弟不算吗？我告诉你，用不着说什么季后赛什么冠军，Zero现在就是LPL第一辅助。”
　　“我呸，第一明明是我们Angel。”老颜说着，又拎了罐啤酒，勾住拉环“啪”的一声拉开，“你家那个好辅助，一般人真消受不起。”
　　“那就对了。”江九阳按灭烟头，又跟老颜一人分了支新的，“我消受得起就够了，用不着第二个人。”
　　老颜夹着烟，对面江九阳得意洋洋的表情怎么看怎么不顺眼，他很想把烟头按到那张帅脸上。
　　这时，一只修长漂亮的手从旁边伸过来，取走了江九阳夹在指间的烟。
　　“我看二位聊得挺开心。”余晞景站在桌边，轻声细语地问，“带我一个？”
　　两个翘腿抖脚的街头流氓活像被人掐住脖子的鹅，一个赛一个安静，老老实实把脚从膝盖上拿下来。
　　老颜莫名紧张起来，一瞬间像回到见了教导主任就夹尾巴做人的学生时代。跟着端正坐姿后，他才反应过来：江九阳怂就算了，我他妈为什么要怕这小子？
　　这又不是我妈更不是我对象！


第47章 
　　余晞景朝老颜一点头, 象征性地打了个招呼，注意力便移到江九阳身上。他捏着那支烧到一半的烟，凉飕飕地问：“又想让我请你吃饭是吗？”
　　江九阳摊手：“抓我抽烟这么积极, 难道不是你想主动请我吗？”
　　余晞景：“我看是你是不记得那天是怎么哭的了。”
　　老颜茫然地看着LIM这对冤家下路, 不知道他们在单身狗面前打什么哑谜。
　　余晞景在这站了好几分钟, 路过已经有人注意到他了。这孩子一看就是不怎么出门的，扣个鸭舌帽就出来了，丝毫没有电竞新星的包袱。
　　“哪天？”江九阳的注意力全在余晞景身上, 眼里根本没有旁人。他握着余晞景的手凑到嘴边，就着滤嘴吸了一大口，朝余晞景吐了个烟圈, “我把你堵在学生会办公室门口打包扛走的那天？”
　　余晞景嫌弃地后退一步，江九阳趁机夺回了自己的烟。他偏要和余晞景对着干，站起来靠近一步，笑眯眯地追问：“还是在看你衣服被人泡水里好心借你衣服那天？还是秋季运动会你跑马拉松，我给你贴创可贴的时候，不小心把你搞……”
　　“硬”字尚未出口，余晞景飞快后退一大步并掏出手机, “咔嚓”一声拍照留证。
　　梅开二三四不知道第几度。
　　余晞景对他温和一笑：“等罚款到账了，我请你吃饭。”
　　江九阳：“……”
　　你！妈！的！
　　姓余的一对他笑准没好事！
　　江九阳摸了摸口袋, 后悔自己怎么就手慢了，哪怕没躲过拍照, 把余晞景的笑脸拍下来也好啊！
　　在场拍照的不只余晞景一人, 还有他们后面那桌的食客。两个女孩凑在一起，叽叽喳喳地研究加什么滤镜发微博好看, 时不时自以为不明显地偷看江九阳和余晞景，也不知道是单纯在拍帅哥、还是认出他们了。
　　老颜默默低头捂脸, 怀疑自己已经入土为安了。
　　不，是这个烧烤摊上所有围观群众全入土了。
　　他有预感今晚的热搜不会平静。
　　但这又关老子什么事呢？老颜幸灾乐祸地想，姓江的，你也有今天，我等你被你经理提刀追杀到天边。
　　余晞景再次从江九阳手中抢走烟，慢条斯理地在江九阳面前的桌板上按灭，看他的眼神像是在看死人。
　　江九阳坐了回去，双手举过头顶表示投降。他悄悄给老颜递了个眼神，示意对方随便说些什么、调节一下气氛。
　　老颜无视江九阳求助的眼神，眼观鼻鼻观心，低头专心观察桌子上有几块油渍，坚决不掺和未来情侣的吵架。
　　江九阳求助无门，很自觉地掏出戒烟糖，叼了一根，仰头问余晞景：“这样可以了吧？”
　　余晞景白了他一眼，把烟头往烟盒里一塞，转身找垃圾桶去了。
　　老颜：“……”
　　喝最冰的酒，抽最甜的糖，认最怂的怂，不愧是你江九阳。
　　老颜刚才还说江九阳需要担心的是余晞景能不能看上他，现在他觉得，江九阳根本用不着担心。
　　不如先担心自己什么时候能二次脱单。
　　他斜乜着江九阳，发现这货像个被戳破的气球，余晞景不在时他重拳出击，余晞景来了后他唯唯诺诺。
　　唯唯诺诺的江九阳瞄了眼余晞景的背影，小声问老颜：“你说，他什么时候来的？应该没听到咱俩说话吧？”
　　“不知道……不对啊，这种时候不应该期待对方听到了吗？”老颜莫名其妙，“你得先让人家知道你暗恋他才行啊。”
　　江九阳肃然道：“你不懂，如果他听到了就相当于我先表白，那我就输了。”
　　老颜深呼吸：“……你他妈，一轮平A能搞定的，非得神仙走位是吧？你俩怎么不跳个探戈呢？”
　　江九阳想了想：“跳是可以，那你帮我劝劝余晞景，让他跳女步？”
　　老颜无语片刻，冷漠地说：“算了，我没有给男人陪葬的兴趣。”
　　这二位是一家人进了一家门，恶人自有恶人磨。老颜看着余晞景扔了江九阳的宝贝烟盒，姓江的还殷勤地弯腰给人拉凳子，还抽了几张纸巾擦凳面，实在不想跟这俩人继续呼吸同一片空气。
　　自己的情伤还得自己消化。
　　老颜扯了张纸巾抹嘴，手机铃声响了起来。他一接通，QWQ经理的咆哮差点把他耳朵震聋。
　　“要不是赵南给我发微信，我都不知道你跑出去抽烟喝酒了！你怎么跟他们说的？为什么所有人都信誓旦旦地跟我说你去跟初恋分手了！”
　　“好啊你小子，能耐了，连大门口保安都骗了！刘叔那么大年纪了，你好意思吗？啊？！”
　　“回去再说……夜市这可能有人认出我们了。”老颜黑着脸挂了电话，指着江九阳问余晞景，“我知道LIM也禁烟，这货抽烟的事你告诉赵经理没？”
　　余晞景面不改色地骗人：“当然说了。”
　　老颜较真：“那怎么没人给江九阳打电话？”
　　江九阳睁眼说瞎话：“我关机了。”
　　老颜脸色这才多云转晴，得意地瞥了眼江九阳：“那就好，有福同享有难同当有款一起罚，这才是真兄弟。”
　　江九阳怜悯地看着他，决定不告诉他真相，敷衍地附和：“你说得对。”
　　“行了，我就当今晚是来听八卦的，本年度LPL最大金瓜奖可以提前颁给你们。”老颜摆摆手，“我走了，回去给我们小朋友讲故事。”
　　江九阳吹了声口哨：“看不出来，你还有生中韩混血儿的野心。”
　　老颜总觉得这不像好话，琢磨片刻，真诚地望着江九阳说：“我艹你大爷。”
　　人间不直的。
　　“场上见。”江九阳闷笑一声，“看在你情伤的份上，今天这顿我请。”
　　老颜眉开眼笑：“这才是好兄弟。”
　　见人走远了，江九阳扭头，兴致勃勃地问余晞景，“老颜抽烟喝酒的照片是你拍的吧？赵哥怎么说？我猜他肯定要给QWQ经理发过去。”
　　“猜对了。”余晞景嘴角一挑，“那你再猜，我拍到你了吗？”
　　“肯定拍到了，不过我学弟人美心善慈悲为怀普度众生，我猜你不忍心让赵哥骂我。”江九阳手速飞快地整理一下桌子，把新上的一盘肉串推到余晞景面前，动作忽然一顿，“我忘了，你不吃这些……等下换一家，今天不用你请。”
　　余晞景感觉自己就是眨了几下眼睛的功夫，桌面上乱七八糟堆着的空易拉罐就整齐码到一边，几大盘烤串摆得整整齐齐。
　　他押十万，江九阳收拾自己的狗窝都没这么利索过。
　　余晞景扫了眼面前盘子，烤串上蒙着一层油，不远处的摊主将一把一把的生肉放到炉子上，洒烧烤料的时候也不带手套，抓起一把就往上撒。
　　但看起来好像味道不错，余晞景本来不怎么饿，闻到香味也忍不住了。
　　他从盘子里拿了一串烤羊肉，咬了一小口：“好吃就行，管那么多干嘛？”
　　“同意。”江九阳见余晞景确实不排斥这边的环境，悄悄松了口气。
　　余晞景往肉串上撒了满满一层辣椒粉，看得江九阳脸都扭成了【地铁老人看手机.jpg】。
　　旁边的路灯都很亮，小吃摊位上也点了暖黄色的灯。江九阳撑着下巴，视线从余晞景手上移到他脸上，肆无忌惮地大饱眼福。
　　少年小口小口地咬着烤串，吃相像只小猫似的，在江九阳视网膜上叠了八百米的滤镜下，就是大写的“乖巧可爱”。
　　这会江九阳压根想不起来，赛场上抢人头最凶的人是谁。
　　注意到他嘴角粘了一粒白芝麻，江九阳下意识伸手给他抹掉了。
　　拇指擦过柔软的皮肤，两人俱是一愣，对上视线后，又不太自然地别开视线。
　　江九阳干咳一声，将芝麻粒丢在空盘子里，没话找话地问：“你怎么知道我在这？你又没跟我要定位。”
　　“宸烈说你经常来。”余晞景耳根发热，垂着眼睛一粒一粒数羊肉串上的芝麻。
　　“这小子……上次好心带他来吃烧烤，转头就把我卖了。”江九阳嘀咕，“你给赵哥发的照片，没拍到我吧？不然他早把我电话打爆了。”
　　“都发了。”余晞景说。
　　江九阳耸肩：“行吧，那我等你请我吃饭。”
　　余晞景眯起眼睛。
　　如果告发江九阳抽烟，他就得请江九阳吃饭；如果不告发，那就是他帮忙包庇违纪。
　　江九阳一口闷了杯底剩的酒，朝余晞景笑得无赖：“来吧学弟，你可以选了，告还是不告？反正不管告不告状，我都知道你是向着我的。”
　　余晞景忽然醒悟：为什么我拿了他罚款的分成就得请他吃饭？谁规定的？
　　这就是传说中的PUA吗？长见识了。
　　“既然都是向着你，那还是告吧。”余晞景似笑非笑地说，“起码我还能捞点好处。”
　　江九阳煞有介事地点头：“哦，我懂了，你想跟我二人世界。”
　　余晞景以前不相信教导主任说带江九阳的三年使他的身心健康饱受折磨，现在信了几分——此人的嘴真不是一般地贱。
　　“二人世界倒显得我小气了。”余晞景凉飕飕地说，“拿你的钱请全队吃饭，这个主意怎么样？”
　　“那也OK，我的就是你的，分什么你我？”江九阳打开百度地图，“上次有家合菜馆，赵哥在那订的夜宵，味道还不错。地址我收藏了，等下发你？”
　　“算了，全队投票征集民意吧。”余晞景吃得有些渴，正想去买饮料，一杯冰沙递到他手边。
　　“蓝莓味的。”江九阳也拿着一杯同款冰沙，没喝完的几罐啤酒被主人遗忘在一边。
　　余晞景抬头，看江九阳朝他笑得灿烂。周围灯光很亮，都比不上江九阳更能吸引人的视线。
　　两人吃饱喝足，江九阳看着余晞景的脸下饭，比平时多吃了一大盘，胃都有有些涨了。他咬着吸管，问余晞景：“不急着回去的话，去网吧玩会？”
　　“经理让我来抓你，没让我陪你去网吧开房。”余晞景说，“来夜市就算了，去网吧……你准备把自己送进盘丝洞？”
　　“没事，我们把脸捂住，悄悄进去要个小包厢就行。”江九阳话说到一半，被铃声打断。
　　“死鬼接电话~死鬼接电话~死鬼……”
　　江九阳抱怨了句“谁打扰得这么不是时候”，见是赵南，赶紧接电话：“喂，赵哥啊，我们等会回……”
　　“等、你、妈！”赵南一个字一个字从牙缝中间往外挤，“江九阳，你赶紧带着余晞景给我回来！现在！立刻！马上！”
　　突然被人叫全名，江九阳有种不好的预感，试探着问：“怎么了？”
　　赵南没理他，继续咆哮：“还有你！余晞景！你居然跟他一起骗我！”
　　余晞景眉头一皱，感觉事情并不简单，连忙打开手机。
　　他的手机息屏前还停留在微信界面，一打开就是他和赵南的对话。
　　【余晞景】：江九阳没抽，颜铭抽了不少。
　　【余晞景】：[图片][图片][图片]
　　【赵南】：嗯？真的假的？这小子出息了啊！哎，这三张怎么都拍的江九阳背面？
　　【余晞景】：[图片]
　　【赵南】：还真没抽啊。
　　骗……不会吧？
　　余晞景眼皮跳了跳，退出微信打开微博，私信艾特和评论果然炸了。他随便挑了个@点进去，找到了万恶之源。
　　起初，只是一个颜值博主和闺蜜吃烧烤的时候，意外发现两个长相身材不输明星的帅哥，偷偷拍下来发到网上，开玩笑地加了句：【五分钟，我要知道这两个小哥哥的全部信息。】
　　然而万万没想到，不到三分钟，她的评论就爆了。
　　博主傻了。
　　江九阳和余晞景的粉丝疯了。
　　照片是九宫格，一张江九阳就着余晞景手抽烟的，一张江九阳夹着烟、两人站着面对面的，相比之下，之后七张两人坐在一起吃烤串、江九阳给余晞景擦嘴角的照片都不算什么了。
　　——当然，这是对两位当事人来说。
　　余晞景扶额：“被发现了。”
　　不过对于广大粉丝和吃瓜群众，抽烟才不算事，真正让人崩溃睡不着觉的，是后面那一串氛围和谐中带着一丝暧昧的视觉组合拳。
　　看江九阳注视余晞景的眼神多温柔！
　　看江九阳给余晞景擦嘴角的动作多自然！
　　看余晞景跟江九阳一起吃饭的时候多乖多可爱！
　　CP粉炸了。
　　唯粉也裂开了。
　　“我他妈……”江九阳很憋屈，没想到刚成立的“隐瞒经理联盟”居然就这么翻了车。
　　赵南还在咆哮：“江九阳！你的罚款！双倍！还有你余晞景！你的分成没了！你们两个听到没有？！”
　　“听到了，今天天气真好，再见。”江九阳火速挂电话，顺手拿了余晞景的手机打成静音，找老板要了几个塑料袋打包。
　　“别要了，赶紧走吧。”余晞景压低帽檐，余光瞥见几个探头探脑的男生。
　　那颜值博主的照片对焦在他们身上，周围环境虽然不清楚，但也有就在附近的人看到，急三火四地赶过来想要签名。
　　“没事，反正都这样了，不能浪费，拿回去投喂嗷嗷待哺的儿子们。”江九阳把几罐啤酒扫到袋子里，一手提着塑料袋，一手握住余晞景的手腕，回头朝他一笑，“学弟，准备好了吗？”
　　余晞景：“？”
　　“走喽！”
　　江九阳不给他反应时间，拽着人就跑。
　　余晞景按着帽子，本想叫江九阳跑慢点，隐约听到背后有人喊“在那边”“跑出去的那两个”，便闭嘴默默加快脚步。
　　少年细瘦的手腕和光滑的皮肤被他拢在掌心，江九阳不由收紧了握着余晞景的手，心说今天这顿烧烤请得太他妈值了。
　　回头得给老颜包个大红包，鼓励他尽快找到下一春。


第48章 
　　微博贴吧各大论坛已经快被冲瘫痪了, LPL的职业选手群也跟着活跃起来，基本上十条消息里必有三条啊艾特江九阳和余晞景的。
　　比过年还热闹的群里，有人看戏有人八卦, 还有人在发疯。
　　【WGO喷喷666】：我屮艸芔茻江九阳nmlgb的nbdhscnm啊啊啊啊！江九阳滚出来跟我决斗艹啊啊啊啊@LIM-宇宙最帅First  @LIM-宇宙最帅First  @LIM-宇宙最帅First
　　宇宙最帅First趁着等红灯的时候, 抓起手机给他回了条：【亲爱的, 别给我们AD丢脸了好不好？你已经没有脸可丢了。】
　　S686陷入癫狂状态，此时正是战斗力最强的时候：【哎哟我艹这谁啊这谁啊，下路三贱客之首居然说别人丢脸, 梁静茹都不敢给你这勇气吧？】
　　江九阳还想回复，信号灯从红跳到绿，他又不想放弃打好的草稿, 便拜托余晞景拿自己的手机在群里帮忙怼人。
　　“你可以的，亲爱的。”江九阳不吝惜夸奖，吹起彩虹屁不打草稿，“你是电你是光你是唯一的神话，全国辅助没一个比你会骂，只要你想，一个S686算什么？分分钟让他自闭好吧？”
　　“不了, 还是你更厉害。”在这方面，余晞景不是很想与他争长短。
　　江九阳：“要不我说, 你打字。”
　　余晞景给他提供新思路：“为什么你不发语音呢？”
　　反正都是耳朵被荼毒，怎么能只有他一个遭罪？让全群陪他一起聆听江九阳的废话, 感受想鲨人又鲨不了的郁闷, 那多爽。
　　【QWQ-Colour】：我去，一打开微信就看到686在这cos人猿泰山, 这孩子受什么刺激了？
　　【CC、Calm】：别提了，他已经嚎了十多分钟了。
　　【羚羊Mad】：不就是仗着群主不在吗, 不然早把这刷屏的傻逼踢了。
　　【SH、GROZA】：大晚上吵什么？训练赛打完了？复盘结束了？
　　【WGO·Qi】：行了，狗砸，给失恋的男人一、、宽容吧。
　　【SH、GROZA】：？
　　【QWQ-Colour】：嗯？686失恋了？哈哈哈哈哈哈哈哈！看来我今晚不该找老江，应该去约686喝酒才对，同是天涯沦落人啊！
　　【羚羊Mad】：你脑子被门夹了？约姓江的玩意除了给你添堵，还有什么用？
　　【CC、Fly】：不如让@LIM-Zero  出来发表两句感言？我觉得在这个特殊的夜晚，Zero同志最有发言权。
　　“S686失恋？他不是单身吗？”余晞景看得一头雾水。
　　难道是地下恋情被发现了？还是约炮睡粉？
　　“又关我什么事？”余晞景茫然地问，“跟686同队时间最长的不是齐队吗。”
　　“急病乱投医呗。”江九阳心情非常愉悦，勉强回忆了一遍二十多年人生中的全部伤心事，仍然没忍住笑出了声，同时在心里给S686点蜡。
　　你喜欢人家有什么用？人家根本不知道你喜欢他。
　　再想想自己，一个月前，余晞景大概率不知道自己喜欢他，这就很淦，但是现在嘛……江九阳的笑容逐渐扩大，傻得像条正在犯蠢的哈士奇。
　　余晞景仔细观察他抽风似的反应，结合一下现有事实，忽然冒出一个可怕的想法：S686也许真的有地下恋情，恋爱对象就是江九阳。
　　烧烤摊照片一出，S686就在嚷嚷失恋，还在群里疯狂@江九阳，怎么看都有点猫腻。
　　而且江九阳明显知道些什么不为人知的东西。
　　刚才还在群里朝S686叫“亲爱的”。
　　好像逻辑讲得通。
　　“真是个令人伤心的故事。”余晞景轻轻鼓掌，微笑道，“需要我发个微博澄清一下吗？我们只是谣言，你和686才是真的。”
　　江九阳：“？？？！！！”
　　他的第一反应是自己需要去医院挂个耳科。
　　反应过来余晞景说了什么，江九阳顿时被吓得手抖，方向盘都打歪了，差点冲到旁边的人行道上。
　　“你他妈！脑子里装的都是什么？炮车和人头吗？！”江九阳在路边停车，好险没撞上，只是车镜边缘被栏杆挂掉了点漆。他没空心疼自己的爱车，转头瞪着余晞景，指着自己的鼻子，脸上写满了难以置信，“我，和S686？你在讲什么鬼故事？难道梦游是会传染的吗？”
　　余晞景不打算把解题步骤说出来接受江九阳的嘲笑，挑了个最明显的问题回击：“你叫他‘亲爱的’。”
　　江九阳：“……在我这里，‘亲爱的’约等于‘小傻逼’，‘小可爱’约等于‘小智障’，如果你想听，我可以对着你叫一晚上。”
　　“你刚才也叫我‘亲爱的’。”余晞景胳膊肘支在车门上，斜乜着他，“你在骂我？”
　　少年微微侧过头，眼尾勾起一道撩人的弧度，浓密的睫毛投下一小片阴影。
　　江九阳看得手痒，很想上手摸一下，最终只是捻了捻手指，循循善诱：“难道不是取决于你想不想听我骂你吗？这里支持点歌，想听我骂你还是夸你，只需要回答一个小小的问题。”
　　余晞景在犹豫。
　　他猜江九阳可能会问关于“先告白输”的问题。
　　“什么问题？”余晞景仍旧踩进了这个明显的坑。
　　江九阳仿佛看到一只紧盯着逗猫棒的小猫，大大的眼睛随着抛出的诱饵左转右转，试探着伸出爪子。
　　他小心地把逗猫棒往前递了一点，碰了碰小猫伸出的爪子尖：“那个‘让他告白他就输了’的应援牌还记得吗？你觉得怎么样？”
　　余晞景单手转着江九阳硬塞到他手里的手机，眯起眼睛，慢悠悠地说：“我觉得不怎么样，但我喜欢看你认输。”
　　但在这方面，他只想看江九阳一个人认输。
　　而与江九阳的比赛，不论是什么都能让余晞景提起兴致，无论如何也不想输。
　　这个人是特别的。
　　如果常说的“喜欢”就是只想要一个最特别的人、除了他别人都不行，余晞景觉得自己是喜欢江九阳的。
　　不知道是从什么时候开始的，也许是在赛场上重逢时对上的眼神，也许是江九阳退学那天站在楼顶远远看着他教室的窗户，也许是他们翻墙离开学校准备去打比赛时、江九阳蹲在围墙上朝他伸出的手，又或许是江九阳押着毁了他校服和储物柜的罪魁祸首来邀功时的笑……
　　太多了，数不清了。
　　余晞景还记得，江九阳离开学校那天，给他讲个了关于恋爱失恋和作文的真人小故事。当时他没听懂，但现在懂了。
　　虽然他仍旧不明白，他跟江九阳的高中生活堪称鸡飞狗跳，天天被他追着抓违纪，江九阳又是怎么喜欢他的。
　　江九阳盯着他飘忽的眼神看了半晌，见余晞景回过神，缓缓笑了：“真巧，我也喜欢看你认输。这么看，我们还真是‘不是一家人，不进一家门’。”
　　“也许吧。”余晞景说，“所以你还没告诉我，686是怎么回事。”
　　江九阳“啧”了一声，心说这家伙居然还记得这码事。
　　“要不你猜猜？”江九阳不是很想告诉他。
　　“你猜我猜不猜？”余晞景也没多大兴趣，既然不是跟江九阳搞出地下恋情，那就无所谓了。
　　“不猜也得坚持不信谣不传谣不造谣，懂？”
　　“不太懂。”
　　车内的音乐自动切换成鼓点激昂的摇滚，像是敲响的战鼓。两人对视着，谁也不肯先移开视线，好像在进行谁先放弃谁就输的比赛。
　　直到交警带着罚单过来，才打断他们的游戏。
　　江九阳接过违规停车的罚单，态度很好：“我交双份罚款，再停一会行吗？”
　　交警：“……”
　　干了十来年，头一次听到有人提出这种要求。
　　果然，全国十几亿人口基数太大，什么奇葩都有。
　　“不好意思，我们马上走。”余晞景按下江九阳的脑袋，伸手帮他把火打着。
　　交警冷酷无情地指出：“先生，你没系安全带。”
　　余晞景：“……哦。”
　　江九阳：“哈哈哈哈！”
　　看交警的表情，似乎已经认定这两人不正常了。江九阳发动跑车，缓缓驶离交警的视线，一路上笑就没停过。
　　余晞景懒得搭理他，找到群里不知道谁转的微博战报，点了进去。
　　那位颜值博主的角度虽然是偷拍，但构图和滤镜都非常优秀，就算没点什么的两人这么放在一起，都能被人脑补出一座糖果厂，更别提余晞景心里还有点鬼、并感觉江九阳心里也有鬼。
　　他悄悄点了保存，用江九阳的号在群里回复一句，将手机安到支架上，贴心地帮江九阳按下语音键，方便他输出。
　　【LIM-宇宙最帅First】：今天是失恋节？
　　【WGO喷喷666】：江九阳你他妈是不是特意来炫耀的？你下一句是不是“但我脱单了”？脱单有什么了不起吗？我不羡慕你我一点都不羡慕你！
　　【QWQ-Colour】：？？？老江，咱俩不是刚喝完酒？你还搁那一边炫耀你老婆一边劝我跟我老婆好聚好散，这会不认账了是吧？
　　【WGO喷喷666】：姓江的你等着，你喷爹现在就去韩服练排位，用不着季后赛下次训练赛我就要把你的滑板鞋按在地上摩擦！！！
　　【CC、Fly】：大家快看，这里有个人在梦游（小声）
　　【WGO·Qi】：江队算我求你，别刺激他了，WGO基地的墙不禁砸。
　　【QWQ-Colour】：不对，你是余晞景？@LIM-宇宙最帅First
　　【WGO·Qi】：？？？
　　【WGO喷喷666】：！！！
　　【WGO喷喷666】：Zero对不起！我刚才不是骂你！我是在骂First！
　　齐耀震惊。
　　好家伙，余晞景才离开WGO多久啊？这就从“三句话让男人为他痴为他狂为他哐哐撞大墙”进化到只需要一句话了？
　　而且江九阳的手机为什么会在余晞景手里？家属查岗吗？
　　【LIM-宇宙最帅First】：[语音：现在换人了。686你快去洗个脸清醒清醒，比赛梦游一次就算了你怎么还天天游啊？四大洋都是你游出来的你还想游到外太空？我跟你们说，你们一定不知道，我家辅助特别贴心，我说话还帮我按语]
　　【CC、Fly】：嗯？他好像没说完？
　　【WGO喷喷666】：wcnm江九阳nmslntmbdhs
　　【QWQ-Colour】：贴心？哈哈哈哈！贴心地把你语音键给放开了！真贴心啊！
　　【羚羊Mad】：[教授鼓掌.gif][教授鼓掌.gif][教授鼓掌.gif]
　　【WGO·Qi】：仰望楼上四个AD，不愧是射手，喷的都比别人多。
　　【CC、Calm】：啊，我们LPL的下路可真团结啊！
　　“你怎么松手了？”江九阳遗憾地说，“我还没说完呢。”
　　余晞景：“经理的电话你没看到？”
　　“我开了免打扰，没听到就是不存在。”江九阳很无耻地选择逃避，“你也别理，跟鹿哥说一声我们快到了就好。”
　　早死晚死都得死，多活一秒是一秒。
　　余晞景嘴上说着“逃避可耻且无用”，在心里表示赞同，给Deer发了个微信，免得让全队都以为他俩私奔了。
　　距离基地越来越近，最终跑车进入江畔别墅区。联排别墅没有车库，只能选择公共停车场。
　　“我不是很想离开这个安全的地方。”江九阳停车熄火，惆怅地说，“我感觉今晚是睡不好了。”
　　尽管江九阳这一路把车开得像蜗牛，也阻止不了距离暴风雨越来越近。他和余晞景一进门，就受到了Deer百百和宸烈的夹道欢迎。
　　三人鼓掌迎接为LIM带来一大波流量的两位台柱子，六只眼睛中写满了对看戏的期待，不过比起人，他们对江九阳手中提着的夜宵兴趣更大。
　　Shiny也从替补宿舍跑了过来，眼巴巴地站在一旁，满脸“我偶像被我尊敬的前辈拱了”的复杂神情。
　　“这算官宣吗？”百百的眼神里洋溢着对八卦的期待。
　　宸烈叼着棒棒糖，提着江九阳递来还冒着热气的大袋夜宵，眼睛亮晶晶地看着他们：“还是公开？”
　　余晞景微笑：“什么公开？我怎么听不懂？”
　　“对啊，有什么需要公开的？”江九阳陪他一起装傻，坚决不先踏上任何一条可能拐向认输的岔路，“你先说。”
　　“不不，你先请。”
　　两人对视一眼，意识到口头争端是没有结果的，于是一起收了神通，滚上楼去了经理办公室。
　　“不信谣不传谣不造谣——”江九阳从拐角处探出半个身子，指着“LIM谣言制造机”同志说，“二百，如果明天我听到了什么不该听到的，我一定会把你送到狗肉馆的案板上。”
　　百百缩起脖子，委屈地“汪”了一声。
　　众人面无表情地目送他们的背影，对八卦的热忱已经被一口热乎乎的狗粮给噎没了。
　　当初看到那个“先告白就输了”的应援牌时他们笑得有多开心，现在就有多想把那个不懂事的粉丝揪出来，让她把应援牌改成“谁先告白谁就赢了”。
　　受不了了，真的受不了了！！！


第49章 
　　“我想弄个房间, 不doi就出不来的那种，把他俩关进去。”
　　赵南正跟副经理商量公关方向，说着说着, 忍不住推开电脑, 握紧降压药猛男落泪：“如果我有错, 请让法律制裁我，而不是攻击我脆弱的头发血压和心脏。”
　　“那就别看了。”副经理心疼地拍了拍他的肩膀，顺手接过鼠标, 叉掉微博页面。
　　江九阳和余晞景在夜市吃烧烤，炸了的不止他们的粉丝和各大讨论版，甚至有联盟纪律团队的工作人员专门打电话过来询问情况, 称接到有热心粉丝举报First和Zero疑是街头打架。
　　“什么打架？那是逃跑！”江九阳气笑了，“这算什么热心粉丝？怀有看热闹不嫌事大的心的粉丝吧？我赌二十万这是黑粉！”
　　“好啊，这二十万就是你的罚款。”赵南阴恻恻地盯着他，“来吧，打钱，快点的。”
　　江九阳脖子一缩，看着窗外被各色霓虹灯照亮的夜空吹起口哨, 不敢反驳。
　　“还有你。”赵南渗人的视线转向余晞景，气呼呼地数落, “徇私舞弊、包庇罪犯！余晞景你厉害了！错位拍个照就跟我说江九阳没抽烟？我刚给QWQ发照片夸我们风纪委员抓抽烟一抓一个准，没过半个小时就来打脸, 他都给我发了个十来条语音嘲笑我了！我都没法回！”
　　余晞景垂下眼睛, 脸上挂着一副乖巧认错的表情，嘴上却说：“队长平时已经改用戒烟糖了, 这次是偶尔放松，就算了吧。”
　　赵南：“……”
　　“对对对。”江九阳疯狂点头, “这次只是偶尔，真的是偶尔。赵哥你没看到，老颜失恋了哭得一把鼻涕一把泪，可惨了，他要抽烟，我陪着抽一根怎么了？”
　　赵南不信：“真的就一根？”
　　江九阳疯狂点头。
　　余晞景给江九阳作证：“真的，而且才抽一半就被我拿走了，之后换了糖。”
　　赵南冷漠地看着他们，仿佛在看一对狼狈为奸联手欺上瞒下的狗男男：“对，然后江九阳就着你手抽完往你耳边吐烟圈，就那段，都被人截下来做成GIF到处传了你们知道吗？”
　　虽然那个画面很带感、很有那什么张力、让人恨不得敲锣打鼓呐喊助威让他们搞快点，可前提是，被轰炸的不是己方战队。
　　“马上比赛了，还是跟QWQ打，然后你们今晚就跑出去跟人家队长吃烧烤，还连着掺和一二三……四个热搜！”
　　余晞景反应很快：“那你就宣扬一下QWQ队长赛前失恋，转移一下视线？”
　　江九阳震惊：“人家失恋就很痛苦了，你还要用人家分手的消息掩盖我们CP炒过头的新闻，这是碳基生物干得出来的？”
　　余晞景不耻下问：“那你来说？”
　　江九阳坦然展现自己的无耻：“当然是给他买双倍热搜。”
　　赵南气笑了，当场来了段rap：“今天你不当人，明天他不当人。双标人，双标魂，双标人都是人上人是吧？”
　　江九阳跟他山歌对唱：“当初是你要捆绑，捆绑就捆绑，现在又想用舆论，把我们拆散——”
　　赵南顶着一张四大皆空的肾虚脸放过了他，挥手让他俩赶紧滚蛋，自己薅着头顶明显比一个月前稀疏的毛发愁去了。
　　什么都不干不行，可问题是人家传得有鼻子有眼的全是真的，他们出去澄清反倒是在造谣。
　　这就很淦了。
　　赵南开始后悔：为什么当初我要提炒CP的事呢？
　　下一秒，他又想起来：江九阳还他妈没交罚款！
　　被余晞景一打岔，他居然给忘了！
　　余晞景，你好样的！
　　赵南磨牙，一看时间挺晚了，也懒得找江九阳追罚款，闭上眼睛安慰自己：莫生气，莫生气，气出病来谁得意，况且伤神又费力。
　　今年LPL的瓜在夏季赛前便呈现爆发式增长，前三场常规赛结束后，除了QWQ的“队长失恋”和“Angel遭前队长公开diss”，其他的基本全是LIM贡献的。
　　把江九阳和余晞景放到一起，跟建了个瓜田没什么两样。
　　微博不眠夜第x.0版本开始了。
　　两人没下楼应付八卦的队友，各自回了房间后洗漱上床，不约而同开小号刷起了微博贴吧。
　　【如果他们真的在一起了，我想知道谁输谁赢。】
　　【必须是我们Zero！】
　　【必须是我们First！】
　　【……】
　　【Zero像是能先表白的？你First死皮赖脸凑过去像牛皮糖一样赶都赶不走一有机会就上去耍流氓还差不多！】
　　【First粉想反驳，但无法反驳，这是First能干出来的事（确信）】
　　【我们First女友粉这么多，就不能是Zero被刺激到了吗？】
　　【……所以你们已经默认他们szd了？】
　　除了为八卦疯狂的网友，还有一波借口“选手买名表影响比赛”“选手买豪车影响比赛”“选手比赛前换皮肤影响比赛”的喷子在蹦跶，阴间辅助超话和贴吧成了重灾区。
　　贴吧三位大吧主，两位Zero铁粉一齐出动，秉着“攘外必先安内”的原则，把第三个S686铁粉兼Zero铁黑怼到不敢发言。
　　其中一位做出了重大贡献——S686自拍了张照片，给宣称“S686铁粉”的大吧主私信过去，并亲自开除该大吧主粉籍：【滚，老子没你这种铁粉！】
　　而江九阳直接给他表演了一个打字速度分速五百，眼睛看都看不过来，更别提怼回去了。
　　大吧主陷入沉默。
　　平时那两位同僚都很忙的样子，来管理贴吧的时间不是很多，让他庆幸不用和Zero粉呼吸同一片网络空气，还加精了不少Zero黑粉的帖子、其中包括人身攻击的。
　　然而今天揭秘，一个是他粉的选手，一个风格鲜明到让人无法认错，再联合一下今晚微博内容……
　　艹。
　　S686就算了，可江九阳居然是余晞景的铁粉？
　　这他妈都是什么魔幻世界？
　　大吧主彻底歇菜，举手投降表示已经进行了深刻检讨、从今天起余晞景就是他新偶像，并主动删了不少他加精过的帖子。
　　另外两位互相不知道对方身份的情敌这才满意，开始联手整顿乌烟瘴气的贴吧空间。
　　江九阳又删了两个人身攻击过分的，翻到一个用余晞景上场照片镇楼的帖——这张他没收藏过，冲这照片，哪怕里面是一片空白也值得加精。
　　他存了照片后，顺手往下一划。
　　【呦呵，打赢WGO就飘了，大晚上约会撸串，我猜下场LIM要输。】
　　【不算约会吧？有人拍照，余晞景明显是后来的。】
　　【那赛前江九阳还跟颜铭吃饭，马上比赛了，两个队长单独跑出去吃饭，不是有猫腻就是有猫腻。】
　　【别这么阴暗好吧？颜铭他对象几个小时前刚在微博宣布分手，明显是心情不好找兄弟吃个饭。】
　　【所以余晞景去干嘛？他跟老颜不熟吧？】
　　【（忽然兴奋）白学现场？】
　　【黑猫警长？】
　　【你搁这对对子呢？】
　　【江九阳你居然就请我们不食人间烟火的小仙男吃路边摊？活该你单身！】
　　【别瞧不上路边摊，夜市摆摊一周比你一个月赚得多。】
　　【粉丝别跳了，正主吃得挺开心，你们搁这跳上台了也没用啊。】
　　【江九阳还给余晞景买冰沙！老流氓温柔起来真的抵抗不了呜呜呜！他们锁死！】
　　【一个月，才一个月啊，CP粉就嚣张到敢跑出来蹦跶了？】
　　【膨胀的也太快了，真情实感嗑rps是没有好结果的。】
　　【纯爱战队，不愧是你们。】
　　【LIM真的没下限，我们是来看比赛的，不是看你们给佬麦麸的。】
　　【炒CP这么大火，还真不怕炒糊了哈？】
　　江九阳给明显CP粉的发言都点了赞，给帖子加精后，心满意足地离开，奔赴下一个战场。
　　他前脚刚走，S686后脚就咬牙切齿地取消了精品红标，给江九阳和余晞景CP粉的发言挨个点了踩。
　　而和他们正看同一篇帖子的余晞景嘴角止不住地上扬。
　　不好意思，非但没糊，貌似还成真了。
　　他忽然觉得赵经理很有做红娘的潜质，如果以后为了心脏健康不想干战队经理，可以去开个婚介所。
　　余晞景翻了个身，手指轻轻敲着手机壳，在心里盘算怎么能让江九阳心甘情愿地认输。
　　江九阳是个有耐心的人，热衷于给他下套，除非受到什么刺激，不然不会轻易自爆。
　　要不……请教一下别人，征集群众智慧？
　　余晞景犹豫着，点开微信最热闹的一个群聊。
　　职业选手群的内容已经从八卦偏离到H市哪里的烧烤最好吃，余晞景看了一会，感觉不太靠谱，默默把群关了。
　　微信不断冒出新消息，S686的轰炸比空投导弹威力更大，右边的小数字没一分钟消停。余晞景不理解他发什么疯，于是体贴地把他拖进黑名单，让他冷静冷静。
　　退出微信，他又转道去了婚介网的论坛。毕竟情感指导这种事，指望单身狗来教是没前途的。
　　教练可以不打比赛，但必须会分析比赛。
　　《如何判断你喜欢的人也喜欢你》《微表情分析大全（恋爱篇）》《毕业后被总跟我作对的同学告白了》《跟他作对三年忽然发现我喜欢他》《狩猎爱情需要动力耐力毅力坚持力执行力》……
　　余晞景把加精飘红的帖子都了看一遍，理论联系实际，终于悟出一个道理：爱情的战争是持久战。
　　那就是要比耐力了。
　　余晞景认为自己不会输，并当即下载了一本《论持久战》电子书，准备明天开始学习。
　　他顺手点开手机相册，打算按照论坛教的仔细观摩一下江九阳的微表情，看到的却是一片空白，只有最近删除里躺着两张前几天存下来的赛程表。
　　“……？”
　　等等，我保存的照片呢？
　　余晞景后知后觉地想起来，他刚才在车上，用的是江九阳的手机……
　　“妈的。”余晞景骂了句脏话，眼睛一闭，戴上痛苦面具。
　　这场比赛刚开始，他就犯了没带出门装的重大失误。
　　总觉得要输。
　　余晞景怎么想都觉得是江九阳的错，重新睁开眼睛，把江九阳的备注名改成“一条狗对你说”并拉黑，这才安详地闭眼睡觉。
　　同一时刻，不劳而获的某人躺在一墙之隔的床上，欣赏手机相册里微博保存的图片。
　　江九阳看了眼保存时间，正是他开车的时候，所以这百分百是余晞景想偷摸存下照片、却不小心忘记了这是他的手机。
　　铁证如山。
　　“让我逮到了。”江九阳乐不可支地打了个滚，趴在枕头上，看着照片中少年轮廓完美的侧脸出神，干了几打啤酒的醉意姗姗来迟。
　　余晞景……真的喜欢他？
　　哪怕梦到彩票中十个亿，他都没敢做过这个梦。
　　惊喜来得太突然，江九阳反倒不敢相信，但至少他了解余晞景的人品，对方绝不可能拿这事耍人。
　　江九阳兴奋起来，逛遍了微博贴吧和论坛，疯狂保存余晞景相关的照片和视频，充实自己的“全网最全Zero照片合集”，还给所有CP粉的发言点了赞。
　　确认没有新图出现后，江九阳放下手机准备休息，可精神太过亢奋，跟嗑CP嗑嗨了似的，怎么也睡不着。他猛地睁开眼睛，盯着一片漆黑的天花板看了一会，忽然一跃而起，“啪”的一声开了灯，撸起袖子开始收拾说狗窝狗都委屈的房间。
　　他在屋子里转来转去，像只在路边捡到心仪宝贝的流浪狗，还不等把干净漂亮的小猫叼回去，就开始担心小猫嫌弃他的狗窝。
　　感谢LIM基地宿舍面积不算大，两个小时后，江九阳站在整理一新的房间中央，摸着下巴思考：“现在问题来了，怎么让他先告白呢？”
　　如果余晞景先说，不、不用明确说出来，哪怕他跟别人侧面承认，这场没有硝烟的战争也算他输。
　　尽管忙碌到凌晨，江九阳依旧精力十足，熄灯躺下后还是睡不着，又爬起来开灯，拍了张房间照片给余晞景发过去。
　　【江九阳】：学弟，你见过这么整齐的狗窝吗？人是会变的，不能总用刻板印象看待学长，懂吗？
　　【江九阳】：[图片.jpg]
　　【消息已发出，但被对方拒收了】
　　江九阳：“？？？”
　　他又发了一个玫瑰表情，小圆圈转了两秒，又变成了红色感叹号。
　　余晞景居然把他拉黑了。
　　他不爱我了？
　　“我他妈怎么惹着他了？”江九阳难以置信地嘀咕，打开相册想看几眼漂亮学弟平复心情，没想到这一看就看到天亮。
　　江九阳竖起耳朵靠在墙边，听到隔壁有起床的动静，火速冲进卫生间，洗脸梳头，出门去砸余晞景的房门。
　　“开门啊！开门啊！你有本事拉黑人，你有本事开门啊！”
　　“余晞景你开门啊！别躲里面不出声，我知道你在家！”
　　在江九阳的预计中，起码他得把全队人吵醒，余晞景才会开门。可没想到才嚷嚷两句，余晞景就拉开门，顶着满脸水珠，冷冷地看着他：“你欠揍？”
　　打是亲，骂是爱，他还是爱我的。江九阳放心了。
　　“你为什么拉黑我？”江九阳还努力想做出委屈的模样应应景，见余晞景的表情写满了难以直视，无奈放弃。
　　余晞景随口胡扯：“我设的睡觉时全员拉黑，醒了再放出来。”
　　江九阳幽幽地看着他：“你看我信吗？”
　　余晞景嗤笑道：“爱信不信。”
　　江九阳伸手：“给我检查检查，你把我放出来没？作为交换，你可以把我手机翻个底朝天。昨晚就顾着看群，你应该没仔细翻过吧？”
　　他很期待余晞景看到他手机相册时的表情，那里其他余晞景的照片都被转移到云盘了，剩下的是昨天晚上余晞景亲手保存下来的。
　　余晞景把手机往他掌心一拍：“你都没有见不得人的，我怎么会有。”
　　江九阳嘴角一弯，笑得不怀好意：“说不定你见不得人的罪证在我手机里。”
　　余晞景：“……”
　　昨晚过桥的时候就该把江九阳的手机扔进黄浦江。
　　余晞景的手机壁纸是一只白色的布偶猫，湛蓝的眼睛注视着屏幕，看着就让人想上手揉一把。江九阳点开微信检查，发现自己头像旁边的备注是“一条狗对你说”。
　　江九阳笑了：“Hello？这算不算见不得人的？需要我给你‘汪’两声吗？”
　　余晞景：“……啧。”
　　就记得解除黑名单，忘了改备注了。
　　刚说完随便查，就被揪住了小辫子，余晞景怀疑自己真的得找时间去庙里上香了。


第50章 
　　确认余晞景真的把他从黑名单里放出来了, 又亲手把自己的备注改成“宇宙最帅江学长”，用余晞景的号给自己发了个玫瑰表情，江九阳终于满意了。
　　这时, 一个头像跳到最上方, 右侧亮起小红点, 却没有消息提示。
　　“菜菜子。”江九阳念着备注，“这不是你哥吗？你怎么给人家消息提示关了？”
　　余晞景核善地看着他：“你不知道这也是你的日常待遇吗？”
　　江九阳：“……我竟无法反驳。”
　　【菜菜子】：余晞景你说话啊！你有本事找男人，你有本事说话啊！别躲后面不出声, 我知道你在看！
　　【菜菜子】：我处过的对象是你的十倍，你就不能认真听完哥哥的话吗？！
　　江九阳看向余晞景，眼神有些危险：“十倍的对象？他有几个？”
　　余晞景反问：“十乘零等于几？”
　　江九阳情绪瞬间稳定, 循循善诱：“怎么能是零呢？你不觉得这个历史数据应该变一变了吗？”
　　只要余晞景点头承认历史数据应该+1，就相当于在侧面表白的道路上迈出一小步，约等于江九阳在成功的道路上前进一大步。
　　余晞景拒不上当：“怎么变？因为谁变的？”
　　江九阳笑了：“我怎么知道呢？因为谁你心里清楚。”
　　余晞景唇角一弯：“我觉得你比我清楚。”
　　两人对视片刻，谁也不肯先低头。知道这场又是平局，江九阳不再浪费时间，转移话题：“你哥还挺幽默的。”
　　余晞景呵呵：“这幽默的哥给你，你要吗？”
　　江九阳看着不断跳出新消息的聊天框, 果断道：“我不要，这福气我可消受不起。”
　　但福气的弟弟还是消受得起的。
　　Deer从江九阳砸门的时候就醒了, 已经趴在门缝看了半天，听到两人的对话, 又缓缓关上门。
　　在他的期待中, 余晞景开门后，两人应该抱在一起直接亲、亲完亲亲热热地回屋睡回笼觉, 而不是在这里继续玩“我知道你喜欢我，我也知道你知道我知道你喜欢我, 但我就是要神仙走位”的游戏。
　　隔壁百百的房间传来脑袋撞门的声音，Deer略一思索，把百百和宸烈拖进“单身人士讨论组”，试图成立LIM内部保护单身狗阵线联盟。
　　【Deer】：我说，同志们，我们以后都要过这苦日子了吗？要不你们谁给他俩下个药，关门落锁得了。
　　【百百】：我没听懂，他俩在说什么？不知道为什么我不敢打断他们……实不相瞒，我饿着肚子在门口蹲了五分钟了，刚才还撞到门了，所以他俩怎么还不走？
　　【Deer】：要不你再躺下睡一会？
　　【宸烈】：[一箱零食.jpg][拆包的巧克力.jpg]
　　【百百】：……宸小烈你学坏了！赶紧的把窗户打开，不让我进屋我就砸你窗户！
　　【宸烈】：[惊恐捂胸.gif]你干嘛？
　　【百百】：………………
　　【百百】：我他妈是直的！直的！我就是来吃点东西！不吃你！！！
　　Deer面无表情地解散逐渐偏离重点的讨论组。
　　妈的，这日子，没法过了。
　　最终还是队内唯一靠谱成年男性的到来救了三个饿死鬼一命。
　　“既然起床了就赶紧吃饭，早点训练，后天打QWQ你们觉得自己必胜是吧？”盛哥像老母鸡一样，背后跟着一串摇摇晃晃的小鸡崽子。他往桌边一坐，一个人占了两个人的空间。
　　阿姨头一次见他们十点之前来吃饭，人还这么全，高高兴兴地唠叨着“年轻人早饭不能吃太晚”，一盘一盘地往桌子上端各色早点。
　　Deer虚弱地微笑：“感谢江雪姨砸门，让我们见识到了早上九点钟的太阳。”
　　“九点钟的太阳多漂亮，想看的话以后我每天早上给你们当人形闹钟。”江九阳夹了个小笼包，忽然想起江对面的那位可怜情敌，问余晞景，“S686给你发微信没？昨晚我手机快被他炸了，我觉得垃圾话之王的美誉不该给我，给他才是实至名归。”
　　“发了，太多，没看。”余晞景也才想起来，黑名单里还躺着一个可怜的前队友，“哦，我忘了把他放出来了。”
　　江九阳沉默一秒，拍着大腿笑得整条黄浦江的鱼都需要戴上助听器。
　　余晞景嫌弃地远离他一步：“你吃错药了？”
　　“没、没，我就是觉得……哈哈哈哈艹！S686你好他妈惨啊哈哈哈哈！”江九阳笑得停不下来，最后的良心阻止他不要当场给S686打电话，告诉他这个天大的好消息。
　　不怪余晞景骂S686怂，这货是真的怂啊，一个战队呆了快一年，居然没让暗恋对象发现一点端倪。
　　——江九阳选择性遗忘了曾经在试探边缘大鹏展翅、但只会让余晞景觉得他像个精神病的高中时代。
　　“Zero我们走，离他远点。”Deer鄙视地看了眼江九阳，搂着余晞景的肩膀把人带走，“来来来，我们双排，再练练双游走。”
　　“哎别走啊！”江九阳一看人要被拐走，立马止住笑，蹿到两人面前，堵住餐厅出口，“学弟你不是想见识璐璐AD吗？Come on baby，今天璐璐AD带你上分！”
　　余晞景：“你确定不是上坟？”
　　江九阳溜达到他旁边，拨开Deer搭在余晞景肩膀上的手，很自然地换了自己的爪子搂上去：“这么说也没错，给对面下路上坟，还是带着他们的人头当祭品。”
　　Deer看着自己悬在半空中的胳膊，很想直接勾住江九阳的脖子，勒死他。
　　此时一位路过的热心上单思考一秒，拉起Deer被江九阳拨开的手，搭到了宸烈肩膀上，兴冲冲地邀功：“一家人就要整整齐齐，哥我做得对吗？”
　　埋头干饭的宸烈抬起脑袋看着百百，嘴角还沾着一粒在烤饼上蹭到的黑芝麻，一脸纯良无辜。
　　Deer：“……对你妈。”
　　今天训练赛约的是一支欧洲战队，TAN，在LEC赛区稳定四强，全球赛的八强常客。
　　LIM没上过世界赛，与其他赛区联系不多，但江九阳的名号实在太过响亮，精彩操作集锦都传到海外去了。TAN平时就比较关注LPL队伍，主动联系LIM俱乐部，希望能互相交流交流技术。
　　主动送上门的强队谁会拒绝？盛哥当场答应下来，着手收集了一些TAN的基础资料和常用的战术打法。
　　TAN教练在电话中笑着说：“我们辅助以前是LPL的，和First还是熟人呢。”
　　盛哥认出来了，那是去年出国的QWQ前任辅助。
　　电竞行业女选手是稀缺生物，偶尔出现一个、还是在老牌豪门战队打上首发、而且本人还很漂亮，那更是全赛区闻名的存在。
　　盛哥记得Shan是个性格挺活泼的姑娘，可印象中江九阳和她没什么交集，撑死了有几个搞拉郎的CP粉，因此想起TAN教练特意强调这一句不免有些莫名其妙。
　　但万一是人家私下有联系呢？
　　盛哥这么想着，原封不动转达了TAN教练的话，还特地叮嘱：“小心一点，万一人家是想下场外功夫来个美人计呢？你得坚守住阵地啊。”
　　江九阳一脸懵逼：“你在说什么？我怎么听不懂？”
　　余晞景斜乜着江九阳，眼神似笑非笑：“他说你和TAN的辅助很熟。”
　　江九阳：“？？？”
　　Deer则悄悄给盛哥比了个大拇指。
　　妙啊，添把火刺激一下，让他们别再执着胜负，赶紧告白接吻滚床单，世界就美好了。
　　盛哥回给他一个心照不宣的微笑。
　　江九阳茫然地盯着那个“Shanan”的ID，半天没想起来是谁：“很熟？我怎么不知道？这谁啊？”
　　盛哥闻言，他从资料册里抽出Shanan那页，用磁扣贴在白板上：“去年QWQ离队的辅助Shan，加两个字母你就不认识了？”
　　百百趁机抓着余晞景和宸烈，给两位新人科普了一下江九阳曾经选街边大排档当两队联谊的直男壮举，顺便心疼一波看上基佬最后被气得抹眼泪的漂亮姑娘。
　　Shan离开LPL时，余晞景才刚进WGO的青训营。哪怕他再不关注八卦，一个好看又有实力的女选手也总有人挂在嘴边谈论。余晞景在同期青训生口中听到过，大多是遗憾为什么LPL难得一见的漂亮妹子怎么就被老外拐走了。
　　“我没看过她比赛，很强吗？”余晞景问。
　　“还不错，开团Solo都行，玩得最好的是日女……哎，这个跟你一样啊，你日女在LPL可以称第一了吧？”百百话音未落，被江九阳踹了一脚，被队长“敢胡说就给你穿小鞋”的眼神盯得头皮发麻，立马补上一句，“当然，正面刚肯定是你厉害。”
　　“等会上场就知道了。”余晞景说，又问，“听说她长得很漂亮？”
　　“对啊！”
　　江九阳的脚没能追上百百的嘴，收回来的时候，还不小心踢到了余晞景的腿。
　　“哦，是吗？”余晞景看了江九阳一眼，把这一脚还回去，“希望某些人不要像□□一样，威逼利诱让别人篡改口供。”
　　百百疯狂点头赞同，差点把脑袋晃掉。
　　江九阳瞬间理解了余晞景的心路历程，闭嘴收下这一脚。他郁闷地摸了摸鼻子，盯着余晞景从侧面看去又长又翘的睫毛想：这货是醋缸转世吗？
　　但直觉告诉他小猫咪现在很不爽，这个时候千万不要伸手撸猫，更别去逗人家。
　　“我看你今晚不用吃饭就已经饱了，我喝酒海量，你喝醋海量是吧？”江九阳嘟囔着，随便选了个英雄，开始日常补刀训练。
　　考虑到双方时差，训练赛的时间安排在晚饭后，TAN正好吃完午饭。
　　TAN也是下路核心，但他们最强的是打野选手。不过因为当前版本的AD英雄是爸中爸，所以他们今年整体更偏向下路，也是因为Shanan在节奏和支援方面非常优秀。
　　“Shanan的风格和Angel很像，QWQ挖来Angel也是考虑到这一类型的辅助适合他们战队。今天重点练团战，就当给后天比赛积累经验。”盛哥离开训练室前，嘱咐道，“小余别太冲动，QWQ出来的辅助，对线打不过你，但可能在别的地方给你挖坑。”
　　“好。”余晞景点头，见Shanan选了日女，反手出了个寒冰。
　　百百鼓掌：“好！世界四强算什么？我们需要文化自信，我就是我，不一样的烟火！”
　　盛哥：“……”
　　合着我刚才话白说了是吧？
　　他默默关上训练室的门，在茶水间灌了一大杯枸杞水平复心情，才盘着佛珠走进观战室。
　　江九阳的滑板鞋依旧被按在禁用池，便挑了个薇恩；对面AD拿了老鼠这个有潜行能偷袭的英雄，表现出十足的重视。
　　比赛开始前五分钟，峡谷局势还算和平，但LIM观战室的众人总是提着一口气，直到寒冰忽然跑向河道时才放松下来。
　　“终于来了。”盛哥转着佛珠，“等小余搞事的过程，比看他搞事更心累。”
　　副教练重重点头：“哥你说得对。”
　　冰蓝的猎鹰之灵划破黑暗，照亮了在小龙坑附近偷偷摸摸插眼的日女。不等对方有所反应，开了专注状态的寒冰忽然一个闪现，冲到日女眼前。
　　Shanan：“靠！”
　　老乡我们讲讲道理，不管你是辅助还是AD，射手这么闪现贴脸它合理吗？！
　　“支援厉害？”余晞景微微勾起唇角，“那就别去支援了。”
　　江九阳：“……”
　　草，好强的杀气。
　　余晞景声音很轻，Deer听得莫名虎躯一震，瞬间梦回春季赛名场面——在支援的路上被敌方辅助拦住，伴随着聊天框一句【那就留下吧】，他的精神生生不息，他的尸体留在野区。
　　Deer真情实感地同情了一下此时的TAN下路。
　　希望人没事。


第51章 
　　寒冰几箭下去, 没发育完全的日女血量已经不多了，如果不是她手快给自己套了护盾，这会已经回泉水蹲着了。
　　Shanan没去蹭小兵, 此时还是5级, 没有大招。寒冰走位躲开日女带有晕眩效果的攻击, 为了不自己被晕，抢先一步开大晕了对方，同时炸开的伤害波及了开潜行前来救人的老鼠。
　　AD长见识了：“Shan, 你们中国的辅助都这么猛吗？”
　　Shanan木然道：“不，这只是特例。”
　　根据盛哥的资料，TAN的下路辅助起到的作用比AD更大。余晞景只躲了老鼠的技能, 普攻伤害直接顶，飞快解决了日女。
　　First blood！
　　嗑了瓶红药，寒冰不等血量回复完毕，扭头就朝老鼠扑了过去。
　　LIM语音内的吵闹像养鸭场。
　　江九阳：“学弟你等等，你先撤回来啊你看看你血量！你拿的是寒冰不是牛头，没那么多血！这个人头给我留着！”
　　“死不了。”余晞景继续攻击，丝毫没有撤退的打算。
　　TAN语音内的惨叫像谋杀现场。
　　AD：“Ah ah ah ah help！Help！！！”
　　Shanan：“……喂！你以为你会被他秒吗？！”
　　AD想哭：“有那么一瞬间, 是的，我觉得我会死。”
　　他仅仅慌了一秒, 迅速稳住心态。潜行技能还在 CD中，他选择了W技能剧毒之桶, 朝寒冰的方向抛了过去。
　　老鼠的W本身伤害不高, 棘手的是附带的死亡毒液效果。寒冰所剩血量不多，对面到底是个正牌AD, 红药恢复的血量根本不够挥霍的。
　　起码能同归于尽，一换二也划算。余晞景想着, 再次开了专注。
　　寒冰射手不进反退，巧妙走位避开老鼠的箭矢后，往对方身上挂了个点燃，携带额外伤害的箭飞向老鼠。
　　TAN众人都蒙了。
　　辅助带点燃？
　　这是今年新的流行趋势吗？
　　甚至有人下意识看了眼己方辅助带的召唤师技能。
　　Shanan干咳一声：“请大家全面且理性地看待事物，不要因为某些人的个人行为，就对LPL出身的辅助群体产生误解。”
　　吓着吓着也就习惯了，AD不再犹豫，技能CD一好就丢，同样一个点燃挂了回去。
　　“来啊，互相伤害啊！”
　　双方都是残血，碰两下就会死。老鼠的潜行冷却完毕，消失在寒冰的视野中，狞笑着将技能对准了感染毒液的敌人。
　　余晞景眼皮一跳，预感到不好。
　　如果这波死回泉水，他一定先给自己这乌鸦嘴一巴掌，以后千万不要乱说话。
　　老鼠已经离开原地，寒冰拉开弓箭对准一个方向。短暂的思考时间中，余晞景没空计算，全凭直觉放出箭矢。
　　从上帝视角，可以清晰地看到，扇形箭矢最外边的一支箭正对着老鼠的位置，可老鼠飞快旁边往前跑了两步，躲开了。
　　而他此时的位置距离寒冰很近，正是最佳攻击地点。
　　“看看看看，我说什么来着？”
　　一支巨箭飞来，恰好扎中隐形的老鼠，将它逼出潜行状态后击退。绿油油的老鼠撞到墙上，剩余血量被因地形而提高的伤害卷走，甚至没空陷入晕眩。
　　江九阳愉快收下人头：“不听老人言，吃亏在眼前啊！我说你急什么？是塔皮不好吃还是炮车钱太少？一血都让你拿了，还盯着那耗子干嘛？”
　　余晞景冷哼一声，寒冰迅速撤退，找个安全的地方蹲下读条，准备回城。
　　“我的。”他淡淡地说，“下次不会急了。”
　　江九阳得寸进尺地试探：“所以你是不是忘了，今天重点是练团战？你把人家两个开团大将送走了，我们还拿谁练？”
　　余晞景表情一僵，冷冷地说：“他们打野还活着，要不我把他也送走？”
　　“别别别，祖宗你快快收了神通，让我好好练练。”Deer比江九阳先出声，“TAN这打野简直邪门，我总有种他把眼□□身上的错觉。”
　　“对付这种人，就得从根源上解决问题，趁没发育起来的时候赶紧弄死他。”百百阴恻恻地说，他刚被TAN上单逼得错过补兵机会，眼睁睁看着一个大炮车惨死我方小兵手下，整张脸都是绿汪汪的。
　　宸烈：“你说一级团？”
　　余晞景：“到时候你跟QWQ试试开一级团，你看那帮乌龟陪不陪你打？”
　　江九阳乐了：“在我们辅助爸爸眼里，对手只有缩壳乌龟、探头乌龟和出壳乌龟三种区别。”
　　余晞景微笑：“你想知道你是哪一种吗？”
　　江九阳不太想知道，但他挺想知道S686和Mad算哪一种。
　　“LIM……真的有辅助吗？”
　　一波团战后，Shanan神情恍惚地喃喃道。
　　她有空的时候也关注LPL，但投入注意最多的，只有老东家QWQ和LIM的First，对于Zero的壮举仅仅是耳闻。Shanan单知道Zero是个集阴间与暴力于一身辅助，但没想到能有这么阴间暴力。
　　虽然从结果看，这波三换四是他们赢了，可他们幼小的心灵受到极大震撼。死去的三个里有俩人头算到余晞景头上，江九阳只拿到一个。
　　不过看起来最不像辅助的这位，在团战结束前又干了一件辅助该干的——全力掩护AD逃走。
　　寒冰没有保人的手段，唯一和辅助贴边的就是能提供视野的E技能，便直接用身体抗下TAN的攻击。余晞景没带肉装，那点血量在敌方的集火下不堪一击，但哪怕只有短短三秒，也足够江九阳运用他丰富的跑路经验，钻进野区追都追不上。
　　“No，No，No！”AD连声否认，“这绝不是辅助，这位选手一定是打过AD位的。”
　　Shanan：“emmm……但他真的是个辅助。”
　　AD坚决不信。
　　LIM五人一改平日要么一级团、要么等发育到从头发丝武装到牙齿再开团的作风，一见对面聚集超过两人就开；对方想开团还没找好点，他们就自己送上去了，越是劣势送得越欢。
　　顺利得让TAN边不知所措、边毫不犹豫地下手痛殴。
　　看到这一幕，盛哥反而松了口气。
　　常规赛前三场没有遇到太强的对手，本来棘手的WGO也因为选手的内部问题，上了场连野王都带不动，对比春季赛，过于顺遂的夏季赛让LIM难免有一种“赢得很轻松”的感觉。
　　这种时候就需要有人敲打敲打。
　　意料之中，LIM的第一局训练赛输了。
　　“下局换个打法吧。”余晞景皱眉，“之前常练的PlanA，拿出来跟他们试试。”
　　“不，还照这么打，专攻团战。”Deer若有所思，“TAN给我提供了新的灵感，我再试一把。”
　　江九阳这次支持Deer：“不能总用一个套路，是短板的早晚得练长。后天就是QWQ，再往后还有SH和CC，这三家可不像WGO能让我们捡便宜。”
　　打WGO时余晞景是专盯着一人杀，齐耀当时被打了个措手不及。余晞景的实力太扎眼了，赛后各队都会针对他研究如何限制阴间辅助，下一场的对手QWQ估计已经准备了十来个陷阱等着余晞景踩。
　　QWQ常规赛开始便不再与其他队伍打训练赛，这次撞上个和他们风格相似的TAN，也算是运气好，就当提前模拟了。
　　余晞景点点头，表示明白了。
　　百百用了个生动形象的比喻：“总用一个套路不现实，就像二次元不会只有一个老婆。”
　　江九阳夸奖道：“你说得没错，所以活该你单身。”
　　百百：“……”
　　这嘲讽，真够味，某品牌面向国内销售的老坛酸菜方便面调料包都得跪下给您提鞋。
　　于是他们又输了一局。
　　余晞景第二局拿的是风女，第三局B/P时他犹豫了一下，没再倔强地要输出英雄，转而选了硬控的日女。
　　前两局LIM在一次次失败中总结了不少经验，逐渐调整，这把打得虽然艰难，到底是赢下来了。
　　Deer改变了开团的切入角度，余晞景配合地调整出手时机，江九阳也不再冲前排，像最普通的阵容一样被上单和辅助保护在后面专心输出。
　　而偏就是这样最常规的打法，两个太过突出的选手略微收敛锋芒后，反而使LIM五人之间抱团抱得更紧，让TAN不再像前两局一样能轻易找到漏洞。
　　“这就叫‘用魔法打败魔法’。”Deer总结。
　　其余四人深以为然。
　　最终一波高地团，余晞景本来有机会存活，但眼看这局快赢了、只要己方有一人存活下来也足够推了水晶，很果断地选择正面硬刚，好像多敲掉对手两点血晚上就能多吃两碗饭。
　　Shanan出了肉装，比起己方C位杀起来比较慢，间接导致TAN挨揍挨得最惨的是AD，其次是中单。
　　“啧啧，不知道是还以为他们刨了你的祖坟呢。”江九阳都忍不住心疼了，“你说这场打完，今晚他们两个C位会不会做噩梦。”
　　余晞景嫌弃他话多：“不打就一边推水晶去。”
　　江九阳嘴上说着冷静、要对外国友人友好一点，身体却很诚实：“不，我也想打，挨揍两局我也很憋屈的好吧？劳驾，给我腾个地方。”
　　TAN见识到了冲前排的AD、以及杀人比AD更猛的辅助，这悍不畏死的精神让外国友人大受震撼。
　　Deer叹为观止：“你们两个真不是人啊！”
　　LIM四换五赢下高地团，唯一活下来的反而是皮最脆的宸烈。他一直被百百保护在身后尽情放地图炮，江九阳和余晞景带头冲锋创造了良好的输出环境，也让对手没功夫跑来切后排。
　　“你们选手的成长速度真吓人。”TAN教练跟盛哥通电话还在说余晞景，想想那顶着攻击冲到己方AD面前是身影，以及哐哐几下卷走AD血条的攻击力，不由咂舌，“辅助是春季赛的新人吧？还有中单。”
　　盛哥笑笑：“那当然，LPL最闪亮的两颗新星可都在我们了这。”
　　“对了，你们First……有女朋友了吗？”TAN教练意有所指地打听，“Shanan在LPL时就认识他吧？”
　　“怎么不认识？LPL谁不认识First？”盛哥笑呵呵地说，“我们First不搞跨战队恋爱，你可别瞎当红娘。”
　　“好吧。”TAN教练遗憾地叹了口气，识趣地不再提这事。
　　盛哥也不接茬，悠然地嘬着他的枸杞水。
　　“希望能在全球赛上看到你们。”TAN教练毫不吝惜对LIM的赞扬，“我只能说，幸好你们并不是全队都像First这么强。不然作为对手，我们可以直接弃权。”
　　“过奖过奖。”盛哥笑呵呵地说，“我们努力一下，全球赛见。”
　　“和你们打训练赛我们也学到不少，还见识到了一个有趣的辅助。”TAN教练笑道，“First非常有研究价值，但我本人对Zero这种奇特的辅助风格更感兴趣……我们马上要开始复盘，下次再打？”
　　“好，下次再约。”盛哥和他道别，挂了电话。
　　第三局训练赛LIM的胜利已经板上钉钉，其余九人蹲着等复活，看着仅剩的一人慢悠悠地将TAN的基地水晶敲到仅剩13点生命值。
　　训练赛不爆水晶是约定俗成的事，宸烈收手等在一旁，TAN在聊天框认输。双方队长和谐友好地商业互吹两句，准备退出。
　　江九阳的鼠标移到退出键上，暗搓搓松了口气。
　　可算打完了。
　　自从盛哥传达了TAN教练的话，江九阳便提高警惕。好在三局训练赛下来，据说和他是熟人的Shanan并没有与他有过交流，让江九阳放下心来。
　　这时，聊天框突然弹出一句：【First，好久不见。】
　　Shanan发的。
　　这是她今天在聊天框说的第一句话。


第52章 
　　江九阳眼皮一跳, 左手离开键盘，呼唤Deer救场：“鹿哥，有人跟你打招呼。”
　　Deer不接这球：“怎么是我啊？人家都点名找你了。我这年纪挺大了, 漂亮姑娘要打招呼, 也得找你或者百百吧？”
　　百百看热闹不嫌事大地起哄：“First别怂, 上啊！Come on！”
　　江九阳又叫百百：“二百减俩零就是一，今天你是First，你赶紧的！”
　　百百为了伤敌一千不惜自损八百：“阳哥, 你觉得好好的漂亮妹子能看得上我吗？人家又不瞎！”
　　余晞景似笑非笑地说：“是啊，眼神可好了，我在蓝Buff旁边插的眼都被发现了。”
　　百百点头附和：“就是就是！”
　　江九阳磨牙：“不孝子, 为了拖你爹下水可真是什么都敢说啊！懂不懂什么叫Flag？当心这辈子都没有漂亮妹子看得上你！宸烈呢？你回！”
　　宸烈假装没听出来他的求助：“我们不认识。”
　　这是大实话，他和余晞景一样，进圈的时候Shanan已经出国了。
　　江九阳：“……艹。”
　　“别种草了，正常熟人打招呼而已，我没什么意见。”余晞景催促，“赶紧的，回完就退, 今天复盘时间可能会很长。”
　　说着，他第一个退出游戏。
　　江九阳：“……你没意见倒是别强调这一点啊！”
　　Deer看够了热闹, 也不好一直晾着女士，让江九阳先别退房间, 等他回复完再走。
　　LIM-Deer（德玛西亚皇子）：好久不见哈, 你最近的比赛我看过，打得越来越好了。
　　LIM-Deer（德玛西亚皇子）：刚才江队肚子疼, 急着上厕所先走了，我来帮他退下游戏。有什么话需要我帮忙带吗？
　　TANShanan（唤潮鲛姬）：也没什么, 那就让他少抽烟吧，酒也少喝些，职业选手还是要注意身体健康的。
　　余晞景找了个倒水的借口，路过江九阳的屏幕，装作不经意地瞄了一眼，见状笑了一声：“挺关心你，江队人缘不错。”
　　江九阳：“……虽然但是，咱们说话不这么阴阳怪气就好了。”
　　“其实我只是意思意思，客气一下……”Deer听得背后发凉，打字的手顿住了，“First你说我用不用告诉她，你已经开始戒烟了？”
　　江九阳没来得及说话，Shanan就退出游戏了。
　　“看来不用了。”Deer耸肩，也跟着退了，“认识的人挺长时间没见面，寒暄关心一下很正常，你紧张什么？”
　　江九阳：“我没……”
　　“Deer，就算你说了也没人信，他抽烟喝酒的照片微博都转疯了。”余晞景垂下眼睛抿了口水，回到自己的位置。
　　“你们两个，到底让不让我说话了？”江九阳此时感觉比连输两局比赛更憋屈。
　　“没人不让你说话。”余晞景礼貌地说，“您请。”
　　“那我说了。”江九阳清了清嗓子，“这位选手，请问你对你的队长有什么意见吗？为什么你队长人缘好你还不高兴？为什么你这么关心有漂亮妹子关心你队长？请简述一下你的心路历程，没有字数限制。”
　　余晞景“呵”了一声，放下杯子。
　　从听到百百说LIM和QWQ联谊时江九阳选了大排档、拒收了Shanan的礼物，他就一直在心里告诉自己，江九阳又没跟那女生在一起，有什么好在意的？
　　就像Deer说的，很久没见面的人、哪怕只是关系普通的熟人，关心几句也很正常，没必要吃醋。
　　但亲眼看到的时候，他还是忍不住。
　　理智是一回事，情感上又是另一回事。
　　“我的意见就是没有意见，谁关心你，和我有什么关系。”余晞景语气平淡地回复。
　　“真的和你没关系？”江九阳撑着下巴，似笑非笑地看向余晞景。本来他还有点忐忑，一看余晞景这反应，在边缘试探的脚顿时跃跃欲试起来。
　　只要不爽的人不是我，那我就爽了——虽然可能很快就不爽了，但能爽一秒是一秒。
　　又开始了，他们又开始了。Deer痛苦地戴上耳机，转头一看，百百和宸烈正假装兴致勃勃地研究新出的皮肤，更郁闷了。
　　果然，能者多劳，能吃苦的人总有吃不完的苦，装傻的人才能保持快乐。
　　前两局复盘暴露的问题是最多的，第三局总算有了些可圈可点的地方，但五位选手一个也没逃过，几乎被从头到脚批评了个遍。
　　四个多小时的狂轰滥炸，足以让人对复盘这项活动产生心理阴影。
　　“其实也没有那么差吧……”百百耷拉着脑袋，“那个，哥，好歹WGO和QWQ都是上过世界赛的，咱们跟他们打得还不错啊？后天应该没什么大问题吧？”
　　“训练赛那次QWQ上了替补，大家都是LPL的，打起来没尽全力。至于WGO，上场WGO状态不好，连带S686也一起遭殃。”盛哥慈爱地摸了摸他的头，“所以你哪来的自信，觉得后天比赛没问题。”
　　百百连忙摆手表示问题很大。
　　然后惹来了余晞景的不满：“你不是说要自信吗？”
　　百百：“……”
　　合着我怎么说都是错的？
　　江九阳当即掏手机给他播了首《勇气》助阵。
　　“好了，差不多就是这些了。”盛哥阻止了还想跟着伴奏唱一首的江九阳，强行按了他的手机，看向其他人，“还有什么要补充的吗？老鹿感觉怎么样？你第三局的节奏不错，继续保持。”
　　Deer安详地说：“我悟了，明天我就要出家。”
　　江九阳立马坐直了：“别啊鹿哥，等你退役了再出家吧，我们队里需要有一个靠谱的成年男性。”
　　“哦，你也知道你不靠谱。”余晞景似乎笑了一下，不过那丝笑意太浅了，让江九阳怀疑自己看错了。
　　“那当然。”江九阳就当余晞景确实对自己笑了，很得意地说，“我很有自知之明的。”
　　所有人：“……”
　　你他妈还很骄傲？
　　盛哥挥挥手，放他们去吃夜宵了。
　　一桌子奶黄包虾饺灌汤包被解决的七七八八，阿姨给他们每人泡了杯高钙奶粉。宸烈摸着吃撑的肚子，痛苦地要了一板健胃消食片。
　　江九阳拉余晞景进队双排，本想开个直播混时长，但赵南用裁纸刀架在脖子上坚决反对。
　　“单排随意，双排不能播！我宁可这个月你们时长不够被扣钱，也不想继续加大火！你俩这CP炒得已经够熟了！别炒了！”
　　“可问题是，我们这CP是炒出来的吗？”江九阳问，“学弟你说，我们这算炒吗？难道不是有事实依据的合理匹配吗？”
　　余晞景搅着被子里的牛奶，反问道：“是不是呢？”
　　“我管你们是不是！”赵南咬牙，“公关同事努力了一整天，请尊重他人劳动成果。公开也是需要循序渐进的，需要合理铺垫，起码得夏季赛结束拿个名次再说吧？”
　　“好吧，那不播了。”江九阳勉为其难地同意了。
　　余晞景假装耳聋，很认真地喝牛奶。
　　钻石排位的速度还是很快的，不一会就进了一队。这次两人都没补位，排到了各自的位置，但江九阳也如约拿了个璐璐。
　　这神奇操作看得队友一愣一愣的，有人多嘴问了一句：【四五楼换位置了？】
　　江九阳回复：【各位别紧张，我是AD，放心躺平带你们飞。】
　　余晞景紧随其后：【没换，我辅助。】
　　AD璐璐，辅助女警，这很合理。
　　三位队友觉得这一幕既视感十分强烈，仔细看了看两人ID，jjyssjb没见过，但wsndy真的很眼熟，这不就是LPL知名贱客的小号吗？
　　既然这位璐璐是江九阳，那么女警……
　　所有人陷入沉默。
　　好的呢，好像似乎可能大概知道这位勇敢辅助是谁了。
　　三人看到了躺赢的曙光，一人一句“拜大神”拜得真心实意，热情邀请余晞景来自己这边吃经济。
　　中路最夸张、舔得最厉害，称自己可以跟余晞景换位置，欢迎辅助爸爸来中路暴揍敌方中单。
　　江九阳气笑了，摸键盘的手蠢蠢欲动。
　　wsndy（仙灵女巫）：干什么干什么？自己没有辅助吗？天天就知道觊觎别人家里的，家花没有野花香，野花没有别人家的香怎么着？
　　wsndy（仙灵女巫）：哦对不起，我忘了，你们没有家花。
　　三人：“……”
　　本世纪头号未解之谜：江九阳是怎么平安活到二十多岁还没被人抽死的？
　　进了游戏后，余晞景才发现，对面下路居然是S686和顾西。
　　其余六个玩家大开眼界，期待起聊天框battle，并时刻准备截图录屏。
　　余晞景眉梢一挑，打字：【中路还换吗？】
　　中单瑟瑟发抖：【不不不，我去下路怕拖累阳神，对面可是WGO啊！】
　　余晞景：【很好打的。】
　　江九阳笑了，其余三人差点呛死。
　　您他妈再说一遍，谁好打？
　　顾西这局拿的是日女，一开始也不知道对面是余晞景，只当是四五楼换了位置。可没想到，一跳到加载页面，硕大的“wsndy”五个字母上方，是一个头顶章鱼、套着泳圈的小女巫。
　　谁不知道这是江九阳直播常用的小号？
　　顾西僵硬的视线挪到旁边，虽然他不认识“jjyssjb”这个ID，但这位女警玩家用的是和璐璐同系列的泳池派对皮肤……
　　艹。
　　“不会这么巧吧？”S686说出了他的心声。
　　而后，那两人的出装和分工告诉他们：就是这么巧。
　　顾西盯着自己的日女不吭声，曾经战绩030被余晞景嘲讽“卖萌”的回忆突然开始攻击他，连祈祷对面不是余晞景的力气都没有了。
　　好不容易等到女警又一次出门做眼时，S686摩拳擦掌，虎视眈眈地盯着兵线另一侧的璐璐，打字挑衅江九阳。
　　[所有人]6666翻了（暴走萝莉）：小样儿的，跟爹玩这一套？璐璐AD？亏你想得出来！今天不教你做人我跟你姓！
　　[所有人]wsndy（仙灵女巫）：还是不要了，你跟我姓我学弟会吃醋的。人家刚吃完醋，我好不容易才把人哄好，你可别再给人气跑了。
　　[所有人]6666翻了（暴走萝莉）：草，别以为你先脱单了就能一辈子脱单，我跟人赌了二十万你不到两个月必备踹，随时欢迎你回归单身狗大家庭。
　　[所有人]wsndy（仙灵女巫）：你说笑了，我怎么可能被踹呢？
　　[所有人]wsndy（仙灵女巫）：根本没人踹我！
　　[所有人]6666翻了（暴走萝莉）：哈哈哈哈果然还是单身狗！继续保持继续保持！祝你长命百岁归来时仍是单身！
　　[所有人]wsndy（仙灵女巫）：过奖了，我归来时说不定你右手已经因为百年单身练成金刚不坏了。
　　两个角色一个比一个萌妹的男人互相放着最恶毒的诅咒。
　　间接启发了他们的队友，让众人对“狗这种动物为什么叫狗”的问题有了新的认知。
　　余晞景忍无可忍。
　　[所有人]jjyssjb（皮城女警）：不打就退。
　　[所有人]6666翻了（暴走萝莉）：打打打，我打，我再说最后一句——Zero你以后要是被江九阳欺负了，欢迎随时来WGO，我们永远是你坚实的后盾！
　　[所有人]wsndy（仙灵女巫）：滚吧你，人家有正经亲哥，亲哥看了微博后还说很看好我同意我们的婚事。尽管是八字没一撇的事，但长辈的看法还是要考虑一下的。
　　[所有人]jjyssjb（皮城女警）：你要脸吗？
　　[所有人]wsndy（仙灵女巫）：学弟你变了，你以前很喜欢在聊天框和我交流感情的，现在怎么一个字都不想和我说了？
　　[所有人]6666翻了（暴走萝莉）：你瞎？他明明跟你说了四个字带俩标点！还tm是专门对你说的！
　　两位AD居然同时停下动作，专注地在聊天框打字。
　　顾西茫然地戳着路边快被我方小兵杀死、也没得到S686一个眼神的炮车，拿不准是不是该趁这个机会偷袭专心打字的江九阳。
　　可万一对方是装的、挖了个陷阱等他上套呢？
　　在下路有丰富被江九阳暴打经验的West选手举棋不定，视线飘到余晞景发的话上，选择附和。
　　[所有人]小西（曙光女神）：你们打不打啊？没看到人家说的吗？不打赶紧退！
　　余晞景：“？？？”
　　说话的是谁？是那个看他眼不是眼鼻子不是鼻子的顾西吗？
　　难道WGO老板终于认识到他宝贝外甥的任性不适合比赛，准备先用替补替顾西一段时间？
　　不止对手，顾西的队友也懵了。
　　[所有人]6666翻了（暴走萝莉）：……？？？
　　[所有人]wsndy（仙灵女巫）：……喂小喷子，你们辅助今天吃了什么不干净的东西吗？还是换人了？总不能是你自己双开吧？
　　[所有人]6666翻了（暴走萝莉）：我屮艸芔茻我转头看了一眼，是他本人，没换人，没吃坏东西捂肚子，今天也没乱吃药……应该吧。
　　[所有人]wsndy（仙灵女巫）：总不能是鬼上身吧？太可怕了！
　　六位无辜的路人队友已经不敢说话了，补兵都补得小心翼翼，甚至不敢爆发小规模团战，生怕吸引了大佬的注意。
　　这就是大佬的修罗场吗？太他妈可怕了！
　　以及……
　　First和Zero果然有一腿！
　　麻麻我们嗑到了！
　　还打什么架啊打架，吃瓜不比打架香？
　　而闻讯赶来站在双方电脑后看戏的LIM和WGO吃瓜群众集体沉默。
　　幸好四人都没开直播。
　　不然今晚微博又双叒叕要炸了。
　　至于这几位路人队友打完后会不会放录屏或者截图……那就不是他们的锅了，是经理和公关的头发需要承担的压力。


第53章 
　　前几天比赛时, 在得知余晞景和ZZZ居然是同一人后，顾西当晚回了基地，恨不得直接上吊。
　　他到底干了什么？他居然把偶像赶出WGO？还因为嫉妒余晞景天赋好比他长得好看, 跑去找舅舅让他给经理教练施压, 想让余晞景尽快离开？
　　顾西手都在哆嗦。
　　要是早知道这是ZZZ……烧香拜佛供起来、合同直接翻三倍还差不多。
　　看着团战中以杀光对手的方式保护队友的女警, 顾西喃喃道：“是ZZZ的女警辅助啊……”
　　太厉害了。
　　太强了。
　　如果不是还要面子，顾西能当场吹上一千字彩虹屁小作文。
　　之前跟TAN打架是冲着特意找虐去的，现有问题发现了不少, 憋屈也是真的憋屈。
　　下路双方僵持着，专注打字谁都没动。
　　江九阳已经开始抨击S686的头发两天不洗就出油，正要喊余晞景偷袭, 女警的大招已经锁定了S686的脑袋。
　　子弹出膛，金克丝血条瞬间下去三分之一。
　　下一瞬，刚被爆头的金克丝在璐璐的魔法下，变成了一只可怜巴巴的小动物。
　　[所有人]wsndy（仙灵女巫）：什么叫心有灵犀啊？
　　[所有人]6666翻了（暴走萝莉）：Zero你？？？
　　[所有人]wsndy（仙灵女巫）：哈哈哈哈没想到吧！惊不惊喜意不意外？
　　[所有人]6666翻了（暴走萝莉）：我c**********你它吗*******
　　系统提示：您的发言存在不当信息，已被屏蔽，频繁的不当发言将被扣除信誉分，并受到禁言及封号处罚！
　　[所有人]wsndy（仙灵女巫）：我笑到对面耳聋十年老大爷瞬间康复摘下助听器提着拐杖来砸门哈哈哈哈！！！
　　路人仰望大佬, 并缓缓献上膝盖。
　　说好的建国后不许成精呢？为什么这里有条狗成精了？
　　围观的队友们已经笑翻了，WGO训练室众人还互相掐大腿, 提醒队友别笑得太过分，LIM就完全没有这个顾忌了, 一个个笑得东倒西歪, 隔壁栋青训营和工作人员纷纷发微信问出了什么事。
　　“没事。”盛哥从外面关上训练室的门，叫闻声赶来的赵南一起去吃点心, “他们在看狗表演杂技。”
　　“现在的年轻人喜欢的东西真奇怪。”赵南一头雾水地被他拖走了。
　　当代年轻人总喜欢看一些猎奇的东西，比如狗打游戏、比如璐璐AD。
　　江九阳说要拿璐璐带人上分不是开玩笑, 这英雄如果出AP装，不跟团基本就废了，但AD装发育好了，在有技术支撑的情况下，单挑输出绝对没问题。
　　盾给自己，加速给自己，大招还是给自己。变大的璐璐血条疯狂上涨，几步追上被击飞的敌人，将对方笼罩进自己的施法范围，本就不容小觑的输出能力在装备加成下更加强势。
　　“几年前还经常能在中路看到璐璐，我追得都快吐血了，还是追不上。”Deer说。
　　“我一般不追。”宸烈点头赞同。
　　即便腿短不好混线，技能需要强力的预判，但论起没有位移英雄，璐璐的逃命能力在众多版本更迭中永远名列前茅。
　　谈起最讨厌追的英雄，选项中写个璐璐，票数瞬间能把其他英雄甩开一大截。
　　有减速有加速，逼急了丢个变羊给对手，转身继续跑。总让人觉得马上就能击杀，可永远是差那么一点点，只能眼睁睁地看着璐璐跑掉。
　　“可惜现在被削得太惨了。”Deer叹息，“这版本也让我们打野太惨了，混得不如辅助。”
　　“但是看我阳哥用璐璐，感觉跟别人用很不一样……不，应该说他用什么英雄都像版本之子。”百百羡慕地盯着江九阳的屏幕，“我什么时候才能这么强？”
　　Deer想了想：“你每天训练时间超过他二倍的时候——我是说曾经的。”
　　百百掰着手指头算了算，整个人都木了：“曾经？曾经他一天练十六个小时，我他妈怎么超两倍？！”
　　Deer和宸烈都笑了。
　　“那时候你在干什么呢？训练完就熬夜看小姐姐跳舞？”Deer拍了拍他的肩膀，“天赋不如人家还不努力，所以现在是First可以一日三餐教你做人，而你只能跪地大喊爸爸求放过。”
　　百百留下了悔恨的泪水。
　　江九阳的微操一流，稍微变一下鼠标角度，穿刺飞弹便从各种刁钻的角度打出来。如果不是角色没法趴到地上攻击，S686毫不怀疑下一枚飞弹会往他下三路打。
　　这局S686一方打得艰难，走位到小兵身后想躲开小精灵的攻击，女警一枪毙了小兵；对面想来套连招把璐璐赶出对线，一伸脚踩中了女警的夹子。
　　以前在WGO，队内训练和上场比赛都有教练拎着砖头厚的笔记本站在余晞景身后，因此S686也是头一次和余晞景的女警对线，没想到竟然不比江九阳的差。
　　如果把他和江九阳的位置换一下，可能已经带飞全队了。
　　余晞景这把做了个兢兢业业的辅助，打了十多分钟也才拿下三个人头，这个战绩对他来说已经算严重划水了。
　　不过如果说他在划水，对面顾西就是完全在水里泡着了。这孩子不知道在走什么神，璐璐已经走到他脸上输出了，他才手忙脚乱地后退丢技能。
　　“你他m……江九阳雇你当卧底了是吧？！”S686气急败坏地敲着键盘，扬手要给璐璐挂点燃，可江九阳仿佛预测到他的下一步动作似的，抢先给自己套了2.5秒的护盾。
　　5秒的点燃就这么浪费一半，S686后槽牙咬得咯咯直响，恨不得把江九阳连骨头一起嚼吧嚼吧吞了。
　　被迫带顾西上分的话输了他无所谓，反正这就一小号，段位随便掉，掉到白金还可以炸鱼玩，但现在对面是江九阳——整个LPL、或者说把全世界的AD选手搜罗到一起，问到最不想输给谁，S686半秒都不用犹豫，直接点江九阳的灯。
　　比非诚勿扰看对眼的嘉宾速度还快。
　　“你粉什么粉，忘了Zero是怎么走的了？”S686阴阳怪气一句，又忍不住好奇和余晞景有关的事，装作不经意的语气旁敲侧击，“你还会粉人啊？我以为你只会粉你自己呢。”
　　顾西满脑子都是ZZZ，懒得计较他的语气问题，不知不觉地上套了：“当时我AD打不好，ZZZ主动跟我换，让我给他辅助。赢了之后我想问问ZZZ是怎么练的，最擅长什么英雄，他还教我，告诉我我不适合这种打法。”
　　WGO三人无语凝噎。
　　一看就是被惯着长大的小少爷，不懂人心黑暗。
　　S686清了清嗓子，还是没忍住笑了出来，越笑声越大：“哈哈哈哈艹！有没有一种可能，我是说可能啊，当时Zero是在嫌你菜，并嘲讽你不自量力。”
　　“……”顾西沉默一瞬，结合余晞景的脾气，越想越有这个可能，不由大怒，“闭嘴打你的去！”
　　“呵呵，谁破防了我不说。”S686复活后，立马朝线上奔去，积极地找江九阳打架。
　　见己方下路一副要挺不住的完蛋德行，上中野三人自认喷不过S686，便很自觉地下来帮忙。见两位职业选手没拒绝，帮得更热情了，恨不得当场把江九阳拎起来、大头朝下挂在防御塔上。
　　余晞景正在泉水出装买眼，见状，立马把视角拖到线上，津津有味地开始看戏。
　　“加油。”余晞景的加油平淡得像是在劝江九阳躺平。
　　“啧，你可真会站着说话不腰疼。”江九阳已经踏平了对面一塔，正在前往二塔的路上。看到对面包围过来的五人，他给自己一个W加速，掉头就跑，根本不带犹豫的，临走前还要争分夺秒地吞了个炮车，尽显财迷本色。
　　此时的敌军甚至还没有跨越兵线。
　　所有人：“……”
　　不愧是你，江跑跑。
　　“但凡我手里用的是滑板鞋，我已经A上去了。”江九阳边跑边说，边跟余晞景说话边打字刺激S686。
　　[所有人]wsndy（仙灵女巫）：S686我的儿，你好惨啊！当年是爸爸不对，不该出滑板鞋吊打你送你一个380战绩，让你从此以后每局游戏必Ban滑板鞋。
　　[所有人]6666翻了（暴走萝莉）：***的有本事你别跑啊！你有本事出璐璐，你有本事停下啊！别躲后头不出声我知道你在看！
　　系统提示：您的发言存在不当信息，已被屏蔽，频繁的不当发言将被扣除信誉分，并受到禁言及封号处罚！
　　[所有人]wsndy（仙灵女巫）：哈哈哈哈哈哈哈！
　　江九阳这头开完嘲讽，那头立马呼叫支援，丝毫不托大硬撑：“学弟到了没？躺平等飞你也翻个身啊！总一个姿势躺着容易长褥疮的！当然你想让我帮你上药不是不可以……”
　　余晞景冷漠地打断施法：“你闭嘴。”
　　咔嚓——咔嚓——
　　随着两声几乎不分先后的夹子声响，敌方队伍最前方的日女和上单一起被定在原地。女警的身影从一旁野区中走出，子弹挟着暴击，飞向上单。
　　看着下降一大截的血条，上单目瞪口呆：“这穿甲是他妈真实存在的？”
　　他不太熟练地按下tab，查看女警的装备。
　　这一看，好家伙，别说辅助装，防御装都没找到一个，除了一双鞋，其他不是攻击就是穿甲暴击。
　　咱就说，大部分正牌AD都不见得敢一件防御不带，毕竟不是谁都有自信有操作兜底、基本上每场团战都能存活。而且操作顶尖的人反倒不会忽略防御，有时买件防御装真的能改变整战局，这又不是纯纯的虐菜局。
　　而且的而且——大哥你现在打的是辅助啊！你家AD都出了防御你有什么理由不出？！
　　内心OS无法降低女警的攻击，在子弹的蹂/躏下，上单血条飞快消失。
　　对方被一波偷袭打得措手不及，反应过来后立马有人的技能对准余晞景。可还没动手，璐璐突然闪现冲进敌阵开大，把周围的敌人都弹飞了。
　　去偷小龙的打野顺利得手，璐璐和女警借着火龙Buff转身反打。成功吃到地方蓝Buff的中单在余晞景的指挥下摸到了对手身后，一波大招无差别扫射。
　　已经被送回泉水的上单忽然发现：对余晞景来说，这局貌似真的就是在虐菜。
　　虽然他们下路两人的WGO首发，可辅助一直梦游似的不知道在想什么，AD更是抽风一样，上线就知道打架打架打架，龙都让人家打野偷了，他还搁那打架！
　　这他妈根本不想赢是吧？
　　上单合理怀疑，“S686暗恋余晞景”的传闻是真的，看他这德行，疯狂找江九阳打架的同时也不耽误给余晞景送分，计划得真好啊！
　　再看对面下路，阴间人配老狗比，谁看了不赞一声“门当户对”？
　　他像颗被霜打的小白菜，无奈接受了必输的命运。
　　余晞景这方的三位路人队友则吃瓜吃得肚子比瓜田里的猹还圆，高高兴兴地给两位大佬当着腿部挂件，躺平上分。
　　比赛结束，余晞景一方获胜。S686退出房间，把电脑音量开到最大，当起了自闭少年，坐在旁边都能隐约听到游戏音效。
　　刚在赛场上输给LIM，又被老板亲自做思想工作、让他多照顾照顾顾西带他双排，S686本来就老大不乐意；和江九阳余晞景打完后又观战一场，S686仿佛吃了三大筐柠檬，心气越来越不顺。
　　下一局排位对面没有阴间辅助和狗，S686也挑了个女警，在场上横冲直撞，见人头就抢，狠狠出了口恶气。
　　对面实力不强，眼看没人能制住下路这条疯狗，果断选择二十投。
　　等待第三局的时候，顾西忍无可忍，一把薅下S686的耳机，对着他耳朵吼：“你干嘛抢我人头？我上把一个人头没拿到！”
　　“人头给你你能杀光对面吗？”S686冷哼一声，“请不要给我的游戏体验增加难度，好吧？”
　　顾西被他气得说不出话：“……我是辅助！我怎么杀？！”
　　S686更理直气壮了：“那你要人头干嘛？”
　　顾西愤愤道：“我没钱怎么做眼？！”
　　S686嘴巴一张，输出速度堪比加特林：“你那眼做了也是给人拔的，不如省钱出大件！赢都赢了你还有什么意见？不如让你舅给我涨工资雇我陪玩，那样我肯定人头全给你，拿个奶妈全程三百六十度无死角保护你怎么样？”
　　顾西被他喷得一时找不到反驳的点，只能闭嘴瞪着屏幕，气成河豚。
　　等了半天也没排进下一场，S686缩小游戏界面打开浏览器，咬牙切齿钻进淘宝搜索：“我要买菜刀和屠狗刀谱，江浙沪包邮物流得两天，我加钱发顺丰吧。”
　　齐耀：“……你要去砸场子还是抢亲？LIM基地那么小，你砸了小余住哪？”
　　S686想了想：“也对，那算了。”
　　齐耀一口气没松下去，就听S686接着说：“底层AD要联合起来，我现在就给Mad打电话，等哪天江九阳落单了套他两个麻袋揍一顿，把这两年的仇加一起报了。
　　“你……”
　　“正好警告他，别以为Zero好欺负，Zero也是有后盾的人。”
　　齐耀彻底沉默。
　　没必要，孩子，真的没必要。
　　“难不成你担心First欺负他？”中单回头看他，“说真的，虽然他俩看起来First战斗力更强，但我总觉得，被欺负的是First。”
　　“欺负他！把他欺负死才好！”S686嫉妒到变形，“Zero没有背景无依无靠到了人家地盘上，姓江的流氓还不是想干嘛就干嘛？他俩还一个队的，LIM基地那么大点，要是姓江的半夜跑到Zero屋里往Zero脸上画王八怎么办？”
　　所有人：“……”
　　为什么你觉得有人半夜跑到别人屋里，就是为了在人家脸上画画？这是一个成熟的成年人能想出来的吗？我们成年人都直接脑内打码的。
　　而且余晞景都快把他们正牌AD踹到一边自己篡位坐上C位宝座了，被踹的AD还又买饮料又擦嘴地哄着他，你从哪里看出来他是个无依无靠的小可怜？


第54章 
　　在S686眼里, 哪怕余晞景单挑能把LPL一票AD按在地上揍，他仍然是那个乖巧可爱话不多的后辈。
　　他越想越气，越气越不冷静, 越不冷静越想花钱：“不行, 我这就给Zero买套《现代搏击从入门到进阶》寄过去！要是姓江的敢夜袭, 起码他有反抗的能力！”
　　顾西冷笑着揭短：“你刚被江九阳杀了五次，还没够是吗？”
　　上单也劝道：“这书送过去，你猜江九阳拖你Solo的概率有多大？”
　　“游戏而已, 输输赢赢多正常，我们不是刚输给LIM吗？”如果S686的表情没有扭曲，那他这话还是很有说服力的。
　　齐耀本来想给失恋的男人一点宽容, 但现实让他没法宽容下去。他微微一笑，直击痛点：“小余回你微信了吗？”
　　“……”S686泪流满面，“没有，他连个标点都没回我，还把我拉黑了。”
　　齐耀同情地拍了拍他的肩膀，正想安慰两句，一个顶着糖盒头像的微信跳到最上面。
　　“宇宙第一狗比？”齐耀疑惑, “这谁？起名挺有新意啊。”
　　S686咬牙切齿：“江！九！阳！”
　　齐耀懂了。
　　原来是你给人家的备注啊。
　　他看着S686点开聊天框，浏览过内容后, 发自内心地感慨：“这名字太适合他了。”
　　确认过眼神，这是真的狗——
　　【宇宙第一狗比】：你给余晞景发一晚上消息被他拉黑, 我给他发一晚上消息他会无视, 我赢了哈哈哈哈！
　　【宇宙第一狗比】：看到我的新头像了吗？余晞景送的戒烟糖，你有吗？
　　【宇宙第一狗比】：[截图.jpg]
　　【宇宙第一狗比】：余晞景给我发了玫瑰表情, 你有吗？你没有，你有的只是一晚上冷冰冰的黑名单哈哈哈哈哈哈哈哈！
　　经常因为废话过多而被余晞景拉黑的S686：“……”
　　首先, 我没惹你们任何人。
　　其次，我的号没惹你们任何人。
　　最后，我和我的号没惹你们任何人。
　　如果他知道那朵小玫瑰是江九阳用余晞景的号给自己发的，现在他面前的电脑已经被砸碎了。
　　也许老天都在怜悯失恋的男人，体贴地给S686留了一条活路。
　　“艹他妈我要过江宰了这狗比玩意把他送狗肉馆让他感受一下狗生真谛！他妈的你们谁都别拦我——队长你放开我我一定要鲨了他！！！”
　　“别看了赶紧帮我按住他！顾西去喊经理教练过来——再带个心理咨询师！”
　　齐耀和上单一起拉着S686的胳膊，中单蹲下抱住他的腿，三人合力将人控制在椅子上。
　　“你不想知道Zero为什么吃醋了吗？！”齐耀大喊一声。
　　密码正确，捕捉到关键词的S686果然停止挣扎，等齐耀说下去。
　　“听教练说LIM刚和欧洲的TAN打完训练赛，去年QWQ走的珊珊就是去的那里。”齐耀压低声音，“据说、据说哈……她好像对江九阳有意思，你们听听就算了，别往外传。”
　　S686瞬间警觉：“什么？他俩什么时候熟了？我就奇怪了，现在怎么那么多爱狗人士啊？”
　　中单出了个馊主意：“你不是不喜欢江九阳吗？让他被人勾搭走，你就有机会趁虚而入啊！”
　　“滚蛋，我不喜欢他，但Zero喜欢。”S686恶狠狠地说，“如果他让Zero伤心了，老子说什么也要提刀上门！我进局子他进火葬场！”
　　齐耀：“嗯……我觉得小余可能会先你一步送江九阳进去。”
　　S686沉默，发现他无法反驳。
　　战力不如辅助没法耍帅是什么体验？
　　蛋疼，除了蛋疼还是蛋疼。
　　“行了，散了吧。顾西来跟我排，明后天正好我们没比赛，你好好调整一下状态，不然下场我就是撞死在场上也不会同意你上。”齐耀头疼揉了揉额角，“SH打得比LIM凶，LIM起码老鹿和百百都挺爱好和平，换了SH你试试，不给你打哭他们都不下场。”
　　余晞景在的时候他每天掉一把头发，余晞景走了之后他每天掉两把，这叫什么事啊？
　　霸王绿瓶已经阻止不了他朝地中海进化了。
　　顾西张嘴要反驳，想到余晞景，闷闷地把话憋回去，“嗯”了一声，头一次服从队长安排。
　　“那后天我们可以观战LIM对QWQ吗？”他瞄了齐耀一眼，找了个像模像样的借口，“SH的对手太弱，估计是碾压，没什么意思，不如看那两家的。”
　　齐耀点头准了。
　　正要提出申请的S686放下手，脸上的表情比阅读理解中鱼眼闪烁的光更诡异。
　　也许江九阳说得没错，顾少爷今天被鬼上身了。
　　回头得请位高僧来做法。
　　……
　　常规赛第四周，LIM对战QWQ当晚，WGO复盘训练赛结束后，五人加教练团排排坐，吃着晚饭看比赛。
　　今天这场比赛关注度很高，喜欢看比赛的关注双方阵容和实力对比，微博贴吧论坛的分析楼就开了一大片；喜欢看八卦花絮的更是吃瓜吃到撑——QWQ队长赛前失恋，LIM队长赛前约会，现场与白学高度相似、夜市烧烤摊暧昧互动，随便一张照片拿出来就能舔好久。
　　LIM粉和QWQ粉赛前友好问候一波，发现都是有点事的，谁也没法在这方面攻击谁，遂偃旗息鼓，再看见“夜市”“白学”等关键词，就学会了眼睛自动屏蔽。
　　况且仔细一算，LIM粉丝更不占优势，谁也没想到江九阳和余晞景能搞到一起，连当初大张旗鼓举着“让他告白他就输了”应援牌的粉丝都很低调地抱了个“加油”的灯牌，神情恍惚地坐在位置上。
　　明明春季赛的时候，这两人一对上眼神，就是恨不得直接动手、赢了进局子输了进医院的氛围，怎么余晞景才来LIM不到两个月就搞上了？
　　有批皮的CP粉分析：也得分什么情况，前几分钟还在互扯脑袋，“我打你，你杀我，峡谷互殴甜蜜蜜”，怎么可能刚下台就能缠绵悱恻地对视？
　　唯粉崩溃提问：那上台前呢？！妈的他俩每次上台都遥遥相望，跟牛郎织女似的，我怎么以前没注意这些呢？！
　　CP粉心说我们剪辑的视频清清楚楚，明明是你们自己选择性眼瞎。
　　不过现在可不是引战的好时机，遂耐心引导：为什么不可以是的那种。
　　唯粉不愿意接受事实，但不得不承认，这位同志说得有点道理。
　　LIM和QWQ的比赛在第一场，两家战队到后台的时间差不多。
　　余晞景一转头，就看到一头棕色小卷毛的Angel站在休息室门前，兴奋地朝他挥手。要不是老颜牢牢薅着他的后脖领子，人可能已经冲过来了。
　　江九阳忽然一甩外设包，飞起的背包遮住了余晞景的视线；Shiny两步跨到余晞景身前，一脸“同担据否”的表情盯着Angel。
　　Deer赶紧给对面打手势，趁这个时间，老颜和队友连推带搡地把Angel弄进休息室。
　　余晞景：“？”
　　江九阳假笑：“前面有只蚊子，被我拍飞了。”
　　余晞景：“……你看我信吗？”
　　“Angel真的好适合那种小卷卷。”百百摸着自己刚剪的头发，提出要求，“回去我也要做一个同款。”
　　赵南：“宝啊，听话，那个不适合你。”
　　百百还想再坚持一下，Deer一句话打消了他尝试的兴趣：“你和羊毛卷的适配度就像First和KTV。”
　　江九阳觉得自己受到了歧视，拉住余晞景问：“如果我唱一次队歌，你会全程听完吗？”
　　余晞景拍开他的爪子，唇角勾起核善的笑意：“我会把你的脑袋埋进土里。”
　　江九阳夸张地后退两步：“哇，你好狠！”
　　众人警惕起来，仿佛看到一个超大型狗粮机停止运作，准备将冒着热气的狗粮倒出来装胃。
　　盛哥清了清嗓子，堵住了狗粮机的出口：“我说的话你们记住了吗？刚开场QWQ不会打得太狠，他们习惯先试探一局，这也是你们建立优势的好机会，关键在第二局。至于小余和百百天天念叨的PlanA……如果不到第三局，我不建议你们用。”
　　百百小声嘟囔：“不至于吧？”
　　“你说呢？”Deer拿过盛哥的砖头本，敲了敲他的脑壳。
　　业内最强的两家团队，一个是羚羊的数据分析师，一个是QWQ的教练团。要不是羚羊战队事事都有教练给安排好、上场了活像设定完程序的机器人，凭着他们对其他队伍分析的水平，换AD前也不至于跟LIM当一对底层徘徊的难兄难弟。
　　如盛哥所说，第一局并没有多重的火药味；双方很平常地选择出门装、很平常地交战，然后在势均力敌的局面中，余晞景成功从截杀了想从野区借道支援的Angel，LIM凭借微小的优势赢下比赛。
　　一句话总结：节奏正常得让看过LIM新首发阵容比赛的粉丝怀疑人生。
　　最怀疑的是余晞景的粉丝，一个个捂着胸口西子捧心，满脸的难以置信。
　　【他的璐璐好熟练……】
　　【为什么你这么熟练啊？你到底用了多少次啊？！】
　　【宝贝你到底经历了什么？是谁，是谁逼你练会璐璐的？是不是肮脏的成年人的世界？！】
　　【连奶妈都会玩的，玩个璐璐算什么？】
　　【我觉得这个问题可以问江九阳，说不定是两人双排的时候练的呢？你看璐璐和女警的配合度多好！】
　　【虽然但是……前天有人跟他俩排到一起，据说拿璐璐的是江九阳哎。】
　　【……】
　　【…………】
　　【快醒醒，这比江九阳的鬼话更不可信。】
　　【那人肯定是梦到的排位，散了吧。】
　　【散了散了，LIM现在炒CP炒得这么上头，有这素材怎么可能不直播？假的吧。】
　　【我看到了两家毒唯最后的倔强23333】
　　所有比赛和直播都算上，今天是余晞景首次在人前掏出璐璐，带来的效果比他的奶妈震撼更大。
　　虽说一个左手杀对手右手奶队友的奶妈让全体奶妈本命的玩家怒斥“异端”，可一个操纵大喊“卖萌术”的小女巫跟在AD身后兢兢业业辅助的Zero更能颠覆围观群众的认知。
　　江九阳做出评价：“这是和Zero同队以来，本人游戏体验最正常的一局。希望Zero选手继续保持，再接再厉。”
　　宸烈疑惑地看着团战中自己唾手可得的人头被璐璐拿走，一脸茫然地反问：“正常？”
　　余晞景抢队友经济抢得理直气壮：“有人正常，就要有人失常。”
　　宸烈：“。”
　　好叭，你厉害，你可爱，你说什么都是对。
　　同一时刻，阴间辅助吧最热门的一个帖子是《阴间人整阳间活翻车大赏》。
　　这里的吧友大多是吃瓜看戏和开嘲讽的，只有少部分是真的在学习如何成为阴间辅助——里面还有一半是失败后决定放弃、并开帖讲述血泪史的。
　　大吧主看到这个标题，第一反应是：艹，这他妈又是哪个勇敢的黑？
　　还没被那两位大佬怼服吗？
　　另外两个大吧主兼Zero铁粉一个在打比赛、一个在吃瓜看戏，只有他一个大吧主在这里浑水摸鱼。他眼看贴吧越来越红火，越来越多疑是黑子开的帖蹦出来找存在感，便挑了最热门的点进去，想劝劝大家现在喷射的爽都是日后被怼的泪。
　　不管喷还是嘲讽，千万不要上升到人身攻击。
　　真是太为难他一个作为LPL知名喷子的喷子粉丝了，居然有朝一日也要维护网络环境的和谐友好。
　　可仔细一看，大吧主总觉得有什么不对劲——
　　【楼主：翻了翻了翻了——唉我去，怎么又翻回来了？艹，让我们一起期待下一波。】
　　【楼主骗人的吧，Zero根本没翻车。】
　　【摊牌了兄弟萌，我是Zero技术粉，粉了他五个多月，自从开始学习Zero立志成为新一代阴间辅助大神，我这腰也不酸了腿也不疼了，社畜多年梗椎病都治好了，唯一的缺点就是我现在在地府打工不能经常回家，不过福利待遇还是很好的，熬夜也不困，Zero听我说：谢谢你，因为有你，温暖了四季。5毛，记得删括号】
　　【你tm还真就删个括号啊……】
　　【楼主：我又去LIM官方店下单了Zero单人海报，我对这种不干人事的辅助深恶痛绝很久了。上次贴马桶对面的海报被飞镖扎烂了挺可惜，所以这次我换了不带尖的镖，保护环境从我做起，可持续发展才是最diao的[一把爱心镖头可黏式飞镖.jpg]】
　　【兄弟萌快看，这里有个疯了的楼主。】
　　大吧主：“……？”
　　好像和他预想的有些不一样。
　　他松了口气，起码前两天被LIM投下炸弹后，江九阳和S686疯了一样的整顿还是有用的。大吧主往下划了几楼，忽然感觉画风不太对——
　　【刚才导播给了Zero镜头，Zero的表情好严肃啊，看他皱眉我有、、心疼】
　　【楼主：差点翻车了能不严肃吗哈哈哈哈（虽然没翻成功）】
　　【我喜欢阴间人整活绝地反杀，但我也喜欢看阴间人浪到翻车然后被教做人（比如Zero）】
　　【West上周还被可镜头拍到打比赛时气红眼睛，恕我直言，我也想看Zero眼睛红红的、漂亮的黑眼睛蒙着一层水光、要哭不哭还一脸倔强的亚子。】
　　【楼上还是做梦比较快。】
　　【楼主：看我海报大军，随时走随时投飞镖[Zero海报贴满卧室的照片.jpg]】
　　【啊这……楼主你真的不是黑到深处自然粉吗？】
　　【楼主我劝你赶紧删帖，万一被江九阳或者S686看到，他俩能连夜顺着网线提刀登门找你谈心。】
　　【楼主：不你们不懂，自己被阴间辅助搞心态，和看别人被阴间辅助搞心态，是完全不同的心情。】
　　【S686有可能，First就算了吧？他和Zero关系也不好。】
　　【哦豁，这是哪位小天真家村网刚通啊？】
　　大吧主顿悟了：原来曾经那么多他以为是同好黑开的帖，居然他妈的都是黑里透粉、粉里透黑。
　　这时，一条更是重量级的发言出现了：
　　【艹，我自爆，我结婚了，有老婆，是直男，但就是想看这种冷淡漂亮有实力的小男生被人欺负哭，哭得眼睛都红了还用自以为恶狠狠的眼神瞪人。没错说的就是你@江九阳  ，你行不行？不行换人！】
　　“……”
　　这位估计是粉穿地心的代表。
　　有人在楼中楼回复：【你老婆知道你这样吗？】
　　这位老哥坦然回答：【楼上那个想看Zero红着眼睛要哭不哭的就是我老婆，希望江九阳能努力一点，不要逼我们跪下求他。】
　　路人：【……您牛逼，您全家都牛逼。】
　　果然是能进一家门的一家人，连X癖都如此相似。


第55章 
　　首局LIM先下一分, 观众席上有按捺不住的粉丝们提前欢呼“二比零”，还有人大声播放LIM队歌，在“所有为爱执着的痛”里大声祝福QWQ回家快乐。
　　【LIM赢了, 看来又是2：0的一天呢~】
　　【QWQ让一追二常规操作, 奉劝LIM粉不要跳太高, 跳得越高摔得越惨。】
　　第二局余晞景上来就选个小法，粉丝表示欣慰；没过多久出了个杀人书，粉丝激动得热泪盈眶：这是要赢的节奏！
　　然而这局LIM却输了。
　　前三轮比赛, LIM的对手首要方针是盯紧江九阳，而QWQ剑走偏锋，盯住了江九阳的辅助。
　　作为LPL比赛中有史以来第一个被全方位限制的辅助, 余晞景头一次在赛场上被人这么针对，打得无比艰难，到最后甚至有种每一步走位都有陷阱在前面等他的感觉。
　　顶着一半血条的小法刚钻进草丛想偷袭，就发现里面躲了四个满血大汉。
　　这他妈能玩？
　　“学弟，冷静，你可以把这当做荣耀——LPL史上还没有一个辅助被针对成这样。”江九阳控制自己不要笑出声，场合太严肃, 不合适。
　　“不能这么说，我们Zero可是写作‘辅助’读作‘C位’的。”百百跟着凑热闹, “你就是你，不一样的烟火！”
　　Deer也说：“这可是C位爸爸才有的待遇, 我们Zero出息了, 妈妈好欣慰。”
　　宸烈春季赛也被对手当做短板盯过，想了想, 说：“你很强。”
　　所以他们才会盯着你。
　　他和余晞景随时同期新人，但境遇是完全不同的——LIM是因为江九阳铜墙铁壁难以攻克, 只能选择新人做突破口；余晞景则是因为对手追着“野王”名号响亮的WGO队长去，还有WGO教练在上头压着，无形之中压制了他的锋芒，也让他避免了被人盯着找麻烦。
　　余晞景听出了宸烈的未尽之言，微微一怔，绷紧的唇线略微放松，弯起一个几乎看不到的弧度。
　　针对新人是常规操作，LPL比赛上不是没有辅助被人针对，可被顾忌到这种程度，余晞景绝对是前无古人后无来……
　　江九阳想到了一天到晚跟着余晞景跑的替补Shiny，在“后无来者”上打了个重重的问号。
　　前无古人是肯定的，至于有没有后来者，还有待商榷。
　　尽管LIM是妥妥的逆风局，比赛也确实快输了，但队伍内的氛围并不沉重。余晞景抿着唇，这把陷入劣势，锅起码他要背一大半。
　　小法有一半区域限制技能，尤其是E“扭曲空间”，晕眩1.5s起步，配合伤害爆炸的大招，放到团战里就是个大杀器，是余晞景专门为了打团练的。
　　QWQ看到小法被锁定，立马上单船长、中单小鱼人、辅助莫甘娜安排上，从B/P开始就光明正大地表示要全程针对LIM辅助，给足了这位春季赛最佳新人牌面。
　　这三个英雄都是相对克制小法，特别是前两个输出。这么看，LIM如果想开一级团，最好的选择就是下路；然而老颜和Angel配合默契，无视江九阳在聊天框三秒贴十条的“乌龟”，坚决避战。
　　“这不是乌龟，是龟壳吧。”江九阳没好气地说，又去骚扰余晞景，“学弟，学弟在听我说话吗？给你提个建议，下次你千万别说‘QWQ肯定不跟我们打一级团’的话，建议你说‘QWQ一级团主动送人头’。”
　　余晞景没好气地说：“我也给你提个建议，现在躺下闭眼睛，睡着了就别醒了。”
　　江九阳：“那你把腿伸出来借我枕一下？”
　　“借你一只脚都算便宜你。”余晞景说着，从小炮手中蹭了个兵。
　　这局QWQ打得仍旧不温不火，一直到小龙即将刷新前。
　　今天开场第一条是水龙，双方AP英雄都不少，这条小龙两家都有竞争的心思。
　　双方有意无意地向下路靠拢，余晞景回城出了波装备，见靠近大龙坑的眼位快灭了，买了真眼后朝上路走去。
　　小法一脚刚踏进河道，QWQ中野不知道从哪里冒出来，包围了独自补兵的小炮。
　　“哎哟，来钱了。”江九阳一看有人主动送上门，小炮刷刷几下，QWQ中野二人被炸得东倒西歪，全靠Angel给他俩套盾，才勉强活下来一个。
　　小鱼人耐心等待复活，刚好他也需要回城补给，用最后的蓝条和血量换小炮的法力，这波交易还是很划算的。
　　算算时间，他复活的时候，刚好还有十多秒小龙刷新。
　　QWQ语音内，上单问：“First准备回城了吗？”
　　“对。”老颜说着，在地图上的两片草丛分别标了点，“这两片都有可能，Angel跟我去这边，打野去那边看看。”
　　中单小鱼人：“别让我白死啊！”
　　“不会。”老颜笑道，又去小地图上找余晞景的动向，“Zero快来上路了？”
　　“我看到他了！”Angel语气欢快，操着口音浓重的中文和队友交流，“马上就来了！”
　　小法的头像刚贴着QWQ一个眼位的边缘闪过去，上单没注意，Angel确实看到了。这次他给上单标出一个点，两秒后，小法果然出现在那里。
　　上单：“我现在过去？”
　　“去吧，看准他确实是落单再出去，也别跟他正面刚。”老颜提醒。
　　余晞景在野区刚做完眼，转身便撞上来堵人的QWQ上单。
　　下路野区附近，小炮正蹲在草丛里回城，还剩两秒时，江九阳忽然取消读条，朝地面开了一炮。
　　飞起的小炮与被莫甘娜施放诅咒的区域擦肩而过，跳落到墙的另一侧后，立马打了个爆裂果，再次飞起，又躲过了紧随其后的飞弹。
　　“预判不错。”江九阳评价，“不愧是能跟DL一起拿世界冠军的。”
　　复活的小鱼人举着三叉戟从暗中杀出，穿过小炮的身体，被小炮反手一炮轰开。
　　在他拖延的几秒钟内，附近的Deer和宸烈赶了过来，百百也从上路传送下来，只有被QWQ上单缠着的余晞景一时无法脱身。
　　船长几次拦在小法面前，做的事最多就是走位躲避、或者普攻骚扰，压根就没打算在这里杀了余晞景。
　　奈何这人魔抗高、还有W技能可以回血，短时间内还真杀不了。闪现仍在冷却，余晞景瞥了眼下路形势，一波团战也就十几秒，不论是先强杀船长还是拖着这牛皮糖一点点往回干，时间上可能都不太够。
　　小炮状态残缺不全，血量倒是还有一半，可即将见底的法力条才是最令人忧心的。
　　江九阳包里金币不少，可也不能马上解决眼前的危机。一个没蓝的AD，大多数时候在团战中的作用还不如一个纯肉。
　　“艹，在这等我呢。”江九阳已经明白自己中计了，骂了两局QWQ心脏套路深，迅速操纵小炮后撤，走位避开莫甘娜的飞弹。
　　他的红蓝是场内最惨的，但看起来却是最轻松的那一个：“学弟别着急，这边还能撑，你先宰了船长再来，送上门的人头不要白不要。”
　　Angel已经开了团，余晞景面上没表现出来，心里难免有些急。听到江九阳的话，他下意识看向队友的状态。
　　然后被小炮那惨不忍睹的红蓝戳瞎了眼。
　　小法的范围技能都需要读条，在近距离一对一的情况下，不是很好的选择。不过大招是小法的主要伤害手段，目标气血值如果在33%以下，伤害直接拉满；现在用了，等下就算是赶去参团，可能也打不出多少伤害。
　　这就是被人针对的感觉吗？长见识了。
　　又看了眼小炮的红蓝，余晞景不再犹豫，大招当头砸下。
　　上单：“？？？”
　　我艹他怎么在这时候开大了？
　　这超出我知识范围了啊！
　　此时的直播视角给的是下路龙坑，四对四的团战比一对一在野区兜圈子的两人更有看点。场面并不激烈，QWQ的每一步安排都非常到位，让人不知不觉就陷入他们的节奏。
　　直到屏幕上出现船长被小法击杀的提示。
　　众人一愣，可惜胶着的团战才是镜头中心，导播没有切换的意思，他们也只能赛后自己去看回放。
　　解说A只是简单地一语带过上路战况：“船长被小法击杀，船长这英雄杀起来可不容易啊！”
　　“这波团QWQ优势很大，LIM可能要撑不住……”解说B话音一顿，音调骤然拔高三度，“Zero赶回来了！”
　　扭曲空间在QWQ四人面前徐徐展开，同时，幽蓝的魔法砸进敌阵，击中闪避不及被晕眩的前排两人。
　　趁他们晕眩的功夫，从天而降的黑暗物质笼罩在他们头顶。
　　躲开扭曲空间边缘的老颜和Angel无法离开被圈住的范围，没能躲过这波伤害。好在他们的血条状态比LIM好太多，还可以抗住。
　　假设同样的伤害如果落到LIM头上，估计五人已经齐刷刷歇菜了。
　　【Zero进场了！】
　　【Zero开始输出！！】
　　余晞景一入场，自然成了集火焦点。
　　“这波难。”Deer眉头皱得能夹死苍蝇，“要不小余先撤？你血最多。”
　　“但我最脆。”余晞景回答，“能杀几个是几个。”
　　Deer想了想，竟然觉得他说的很有道理。
　　“我赞同，现在多杀一个就是赚到。”江九阳看小炮没血没蓝，自知呆在后方就是个累赘，不如掩护控场技能需要读条的小法。他离开队友的保护区，仗着自己走位好，躲掉不少敌方攻击，把好好一个射手英雄当做战士冲锋陷阵。
　　余晞景是目前LIM法力最多的，自然占据了C位。
　　【Zero在持续输出！！！】
　　【我把这一幕录个GIF，抹掉ID，就问你们：这里谁是辅助？】
　　【LIM的选手定位已经不是吾等凡人能参悟的了，阿门。】
　　【Zero杀疯了！！！！】
　　【LIM没有辅助（确信）】
　　【Zero……Zero没了……】
　　【……啊？】
　　随着QWQ一波集火，连杀三人的脆皮法师再也扛不住，倒在了河道，成为LIM最后一个出局的选手。
　　与之相对的，是对面倒下的三具尸体。
　　存活的Angel松了口气，背后已经全是冷汗。
　　饶是之前计划好了，但真正和Zero面对面同台竞技，他仍旧感觉自己被那节奏极快的攻击打得喘不过气。
　　这是典型的以攻代守，他在LCK乃至世界赛见过不少，但这么极端的还是头一次见。
　　小法虽然战死沙场，但他一往无前的气势和爆炸般的伤害仍旧给众人留下深刻的印象。
　　“我c、咳咳、这伤害，真可怕。”解说A目瞪口呆，“难怪QWQ说什么都要把人隔开。”
　　“可惜了。”解说B叹气，“小法之前被船长磨掉不少血，匆忙赶过来参团也只能喝个红药……他能千里迢迢过来参团，我还挺惊讶的。”
　　这要是春季赛，Zero绝对能干出一看团战必输就放弃支援、扭头去人家中路偷塔的事。
　　解说C故作深沉：“也许这就是成长吧。”
　　【《 成  长 》】
　　【有什么好惊讶的？你们看Zero夏季赛才卖了几次队友？】
　　【不多不多，也就那么六七次吧。】
　　【现在卖队友都可以这么光明正大地讨论了吗？】
　　【打团次数那么多，卖个六七次怎么了？又不是没赢，这叫合理战术懂不懂？】
　　【哦，那Zero在明知道劣势的情况下还跑过来支援，把自己给对面送过去，这也是成长的一种方式？该丢的龙丢了，塔皮也没占到便宜。】
　　【那种情况Zero去偷塔又能偷多少？QWQ打完回去四保一，该死还得死，不如能杀几个是几个。】
　　【希望大家记得我们Zero还是个新人，新人成长难道不是很正常吗？】
　　【赛场上有人管你新不新吗？不一样送去挨揍的？】
　　余晞景缓缓吐出一口气。
　　有了第一次的经验，下一次余晞景再遇到团战船长二选一的情况，转身就跑。他在野区穿梭的时候顺手拔了Angel两个眼，总算甩开了黏在自己屁股后头的船长。
　　QWQ的人见了余晞景，若是小法状态很好，他们就不正面打，只会千方百计地阻止他去支援；如果小法状态不好、尤其是赶上他残血猫着回城，那可就赚翻了。
　　余晞景只觉得自己的杀人书出了个寂寞。
　　这局LIM原定的C位主力是江九阳和余晞景，其中一个被QWQ限制得举步维艰，最终到底是输了。
　　观众席上，嚷嚷2：0的LIM粉安静下来。
　　连续三场2：0精彩获胜，突然丢掉一分，他们居然有些不习惯了，完全不记得春季赛时LIM一场2：1胜出或者让一追二都够他们一直兴奋到下场比赛。
　　从开打到现在一直左手抓右手的喷子们蠢蠢欲动，但考虑到还有第三局，只能暂时压抑住迫不及待想开冲的键盘，决定再观望一下。
　　QWQ的“让一追二魔咒”目前为止还没人打破，万一LIM就是第一个呢？万一呢？
　　中场休息时，百百期待地问：“下局PlanA？Zero你觉得怎么样？我知道你也肯定喜欢这个。”
　　江九阳抢在余晞景一票肯定前一票否决：“A什么A，B吧。”
　　宸烈疑惑：“我们有B？”
　　百百想了想：“貌似没有哎，我们好像只有一个A吧？”
　　“B就是你正常点我害怕！”江九阳没好气地说，“刚才你传送到我头上什么意思？踩在巨人的肩膀上能让你跨越墙壁是吧？你给我管好你的传送，下把只要Zero和鹿哥没让你用，你开一次，回去我就找你Solo一次。”
　　密码正确，百百害怕地闭上嘴。
　　“小余怎么不说话？”盛哥拍了下余晞景的肩膀，开玩笑道，“该不会是之前打得太顺，突然输了觉得不好意思？”
　　“不会。”余晞景说，“春季赛又不是没输过。”
　　要是没输过，那就不是季军，直接冠军了。
　　不过那时候输掉几场比赛，和这一局给他带来的感受完全不一样。
　　“这说明你要崛起了。”江九阳逗他，“你是电你是光，你是LPL的明日之星，值得被针对。”
　　余晞景没搭话。
　　整整一局比赛、整整四十分钟，他几乎都被卡死了，所有操作习惯都被人有针对性地限制住，像是被困在一个四四方方的小盒子里，前后左右找一圈都看不到出去的门。
　　余晞景收拢纤长的五指，握住一团空气，隐隐有些兴奋。
　　够有挑战性。
　　世界冠军？
　　送上门的磨刀石。


第56章 
　　决胜局开打前, 余晞景问：“QWQ就没有明显短板吗？”
　　百百惊恐地看着他：“你想干嘛？你的表情好可怕！你该不是想在上场前绑架QWQ的谁吧？”
　　余晞景无语：“我至于吗？”
　　百百肯定地点头：“至于，你现在身上杀气特别重，比Shanan跟阳哥打招呼的时候还重。”
　　余晞景：“……是吗？”
　　江九阳：“……你他妈少说两句话能憋死是吗？”
　　百百不知道他哪里来的勇气让别人少说两句。
　　“你想试着抓Angel？”
　　余晞景冷冷地说：“我倒是想。”
　　可他几乎抓不到, 偶尔抓到一次, 也会被QWQ其他人搅局。
　　Angel狡猾得像兔子, 平时排位撞到对方可能吃了猪队友的亏，或是因为中文不流利和队友沟通困难，一被余晞景逮到就是一顿暴打；不过放在正式比赛里, 身边有配合默契的队友，让余晞景每次差一点点就能抓到Angel时，总被QWQ其他人搅局。
　　“还不是因为上轮你抓齐耀抓得太狠？这回QWQ吸取教训了。老颜也好Angel也好, 都盯着你呢。”盛哥笑道，“你要问QWQ的短板，那可太明显了，只是很少有人能成功。”
　　QWQ也有短板，就是老颜的年龄问题。
　　他比江九阳大两岁，距离“24岁退役魔咒”还有不到一年，ADC又是最伤手的位置, 就算现在看起来还能撑，可一旦遇上节奏过快、消耗体力的比赛, 他很容易跟不上，哪怕咬牙跟上了, 赛后要被队医□□几天也是未知数。
　　然而QWQ整体就像一只海龟, 慢吞吞地在岸上爬，你想打快节奏人家却不配合, 这就很蛋疼。
　　LPL佛系战队有两家，一个是热爱全员坦克的CC, 第二个就是擅长带节奏、拖后期的QWQ，被所有暴力打架风格的队伍赠送“最不想交战冠亚军”荣誉。
　　去年Shanan是夏季赛后离队，因此今年春季赛QWQ辅助全靠队内之前的老替补；那人比老颜还大一岁，状态也不好，被江九阳盯上了这一点，不然LIM能不能成功把他们挤出四强都是个未知数。
　　那会LIM的辅助还是张队，两个同样一身伤病的选手对上，总有种物伤其类的感觉。
　　“他们是体力不足运营来补，但运营这玩意吧，比较玄学。”Deer说着，投向百百和宸烈的目光充满慈爱，“我方两个非战术型选手，太容易被人下套了，尤其他们还一人负责一条单人路。如果不是Zero经常帮我照看上路，光是支援二百我就得累死。”
　　百百叼着半根巧克力脆皮香蕉，睁着无辜的大眼睛看着Deer。
　　埋头不知道在干什么的宸烈被江九阳拎起来，腮帮子鼓得像松鼠——这货刚才在啃巧克力，一听到有人点他名，直接把两颗费列罗全塞嘴里了。
　　“慢点吃，没人抢你们的。”Deer闭上眼，不想再看这两个糟心玩意。
　　盛哥玩笑道：“LCK整体就是拼运营，不像我们，大多数选手脑子里都是打架。”
　　赵南低头捂脸：“我们LIM还有未来吗？现在我辞职去开婚介公司还来得及吗？”
　　江九阳无情地否定了他的理想：“赵哥，我说句实话你别打我。就你这拉红线的水平，开婚介公司估计能拉来一帮仇人。就连我们队内CP都是靠我们自力更生，你干的最多的其实是公关和撤热搜。”
　　赵南：“……你过来，我保证不打死你。”
　　余晞景被他们逗笑了，见江九阳要转头，连忙低头遮住嘴角的笑意，紧绷的神经不知不觉放松了不少。
　　江九阳瞄了他一眼，偷着乐了一下，没戳破他：“差不多准备上场吧，重点还得放在他们下路，下把学弟别总往外跑了，关心关心你的孤寡老AD，啊。”
　　第三局比赛开始，余晞景便盯上了QWQ下路，越线骚扰的事干得比江九阳更顺手。
　　Deer右眼皮狂跳，生怕这孩子又有了什么新想法：“Zero，你先回来，咱们不干主动送的事，啊。”
　　余晞景盯着兵线对面从容补兵的AD：“没事，打不过我还能跑，死不了。”
　　Deer深呼吸，试图平复血压：“我马上要去抓上，你起码等First回来的——First，你来说。”
　　被寄予厚望的First却说：“没关系，可以试试。常规赛大胆试错，真进了季后赛可就没这机会了。”
　　他边买装备，边关注下路战况。尽管知道余晞景这波大概率要无功而返，但江九阳还是支持搭档尝试一下。
　　常规赛的容错率很高，今天输了，明天可以在其他队伍身上赚取分数；季后赛如果输了，那就是真的over了，没有重来的机会。
　　不信邪的Zero选手勇于试错，再回到线上时，真的开始全力针对老颜，果然正中QWQ下怀。
　　“我等了他三局，他终于来了。”老颜唏嘘，“真能忍啊，我以为他怎么地也得第二局就给我送……也许是看我太强了，想多观察观察。”
　　上单小心翼翼地戳破真相：“队长，有没有一种可能，我是说可能哈，他根本没关注过你以及你的年龄问题？”
　　在Zero选手眼中，对手也许可以分为三类——已经被他击杀的、尚未被他击杀的、以及江九阳。
　　老颜：“……你走！”
　　潜伏在LIM视野盲区的上单委屈道：“我不能走啊队长，我走了谁保你？”
　　看着越来越近的日女，老颜在面子和命之间选择了后者：“算了，你来吧。”
　　余晞景这次抓人以失败告终，老颜有这么容易被针对的问题，QWQ自然也会做好万全准备——
　　先是Angel拔了余晞景在河道草丛里插的眼、随后是借着回城打了波时间差的上单大树过来给老颜抗伤害、最后是换完装备赶到线上的Angel强力干扰，余晞景几乎要折在那。
　　拼一对一Solo，老颜和Angel的胜率都不如余晞景；可两个加一起，再来个坚实的肉盾抗伤害，余晞景顿时陷入劣势。
　　个人实力再强，在对方明显有所准备的情况下，他能做到一拖三已经足够令人满意了。
　　不过余晞景本人还不满意，他无声地骂了句脏话，实在不甘心无功而返，后退时顺手拔掉了河道旁的一个眼。
　　有了前两局莫名被发现行踪的经历，余晞景知道Angel会在这种非常明显到没人会专门扫描的位置插眼，他赌了一把，赌赢了。
　　“二百不用来，我马上到了。”江九阳忽然出声，拦住百百要按传送的手，见缝插针夸了余晞景一波，“这眼排的漂亮，这下他们看不到我了。”
　　Deer和宸烈刚才一起去了上路，打跑QWQ上单后顺势留在那里，趁对方不在时帮百百一起推塔，心中除了带传送的百百，谁也没法立刻赶过来支援。
　　听到江九阳的声音，余晞景在心里飞快计算对面三人的血量，忽然不再躲避攻击。日女的护盾还有2秒结束，他先是一道天顶之刃劈过去，趁那三人纷纷躲避的时候，大招瞄准了血条最低的上单。
　　太阳光束从天而降，老颜和Angel有计划地走位想避开可怕的80%减速，可谁也没想到，那大招居然给到了大树头顶。
　　老颜&Angel：“？？？”
　　护盾消失的最后一秒，日女冲到大树面前，日蚀效果结束时的伤害接一道平A，卷走了他剩余血量。
　　Angel比老颜反应更快，拉克丝一团光球命中日女，将其束缚在原地。
　　日女的攻击技能都在冷却，被QWQ下路集火，眼看就要死在原地。而他存活时的最后一个动作，是平A接刚冷却完毕的Q，将拉克丝晕在原地。
　　“三点。”余晞景弯起唇角，看了眼老鼠消失的地方，在空荡荡的路上仿佛看到了老鼠的行动轨迹，轻声说，“你卖给我机会我就要抓吗？你以为你很有面子？”
　　观赏全程的Deer心说：您老人家不是说打不过起码还能跑吗？不是说不会死吗？现在阵亡的是谁啊？
　　不过鉴于这波操作等来了成功的希望，他决定不在此时打击队友。
　　而本以为余晞景的目标的自己、刚让老鼠进入潜行的老颜再次懵了：“怎么？我就这么没有存在感吗？”
　　下一瞬，在“成功的希望”的笑声中，赏金猎人的大招扫了过来，笼罩了QWQ下路二人。
　　陷入晕眩的拉克丝无法躲避，被迫挨了一秒的弹幕暴击；同时，老鼠的隐身被打破，出现在他消失地点的三点钟方向，之前被余晞景逼出闪现让他有机会躲也没有合适的手段。
　　“艹，这才两局吧？他才和我们打了两局吧？新人成长也不带成长得这么快吧？！”老颜抱头鼠窜，逃起命来丝毫不顾形象。
　　这方面他跟江九阳和S686像同一个师父带出来的似的，再配合老鼠弯腰驼背的猥琐走姿，让人不由怀疑LPL土生土长的AD在搞笑方面有什么特殊的天赋。
　　最终还是及时赶到的打野救了他一条鼠命，江九阳见他有人护着，马上转移目标，盯上了血最少的Angel。
　　“队章，尼还丝先车吧。”Angel察觉到危机，第一反应不是逃跑，而是反手抛出魔杖，抓紧时间给两个队友加护盾，生怕江九阳这乱出牌的再顶上老颜。
　　看到这一幕，赵南肯定地说：“如果是小余，肯定会把这盾给自己，然后冲锋。”
　　众人默默点头。
　　只有日渐被余晞景带偏的Shiny很甜地问：“这样不好吗？余哥这样打很厉害啊！”
　　盛哥微笑着招手让人过来，Shiny一坐到他身边，脑袋上就被放了一本半个板砖厚的笔记本。
　　Shiny：“教练？”
　　“顶着，笔记本掉下来一次，你就少吃一顿夜宵。”盛哥笑容温和得让人背后冒冷汗，“饥饿使人清醒，知道吗？”
　　Shiny委屈巴巴，完全不知道自己哪里错了。
　　场上，江九阳边感慨“不好秒”，边朝QWQ下野开枪，拖慢他们逃跑的速度。
　　不等那两人在Angel的掩护下顺利脱战，余晞景又上线了。一道天顶之刃从河道方向劈过来贯穿老鼠和拉克丝，位置最靠后的老鼠瞬间被锁定，陷入0.5秒的束缚，同时头顶降下一片枪林弹雨——日女出招的同时，收到余晞景信号的江九阳与他同时开了E技能。
　　QWQ三人：“……”
　　还能不能愉快地玩耍了？
　　你俩搁着玩“爱的魔力转圈圈，你要下线我上线”呢？
　　日女加速冲向老鼠，拉克丝的光团甚至来不及瞄准他。
　　老颜大骂一声“靠”，心说：感情你绕了一大圈，最后的目标还是我啊？
　　这算什么？不忘初心牢记使命？
　　见躲不过，他便只能挣扎着抛出毒药桶，和与老鼠双向奔赴的日女来了个互相伤害。
　　赏金猎人的伤害持续足足2秒，江九阳抓住机会，超前发射弹跳射击。
　　打野被日女晕眩，接连的弹药打在老鼠和拉克丝身上，两段都出了暴击，老鼠直接没了。
　　下一个失去生命的就是拉克丝。
　　“谁把这两人弄一队的，真他妈有眼光。”老颜发自内心地称赞。
　　“队章，对不气，窝的。”Angel做什么都很积极，连背锅也是。
　　“分锅的时候不用这么积极，真的。”老颜教育他，“我们中国有一句老话，遇到问题先想想是不是自己的原因，如果是，赶紧甩锅给别人。听懂了吗？”
　　Angel懵懵懂懂：“这也是炉迅说得嘛？”
　　老颜一本正经地说：“不，这是宇宙最狗First说的，也是他难得说的人话。”
　　上中野：“……队长，你这么误人子弟，难道良心不会痛吗？”
　　老颜不客气地说：“电子竞技要什么良心？”
　　看看Zero的经济，其中多少是抢了队友的，有良心的人能赚这么多吗？不能。
　　己方大将全部折戟下路，QWQ教练丝毫不急：“同样的套路用一次可以，下一次就难了。”
　　QWQ很会吸取教训，下一次余晞景再想尝试，对面直接关门落锁，压根不给他试探的机会。不论在河道、野区还是下路，余晞景都没能再一次抓到Angel和老颜其中一人。
　　[所有人]LIM-Zero（曙光女神）：壳里不闷？
　　所有人：“……？”
　　Zero怎么也会打不过的时候开嘲讽人了？
　　春季赛还在MVP采访上公然鄙视过First“打不过就非得占嘴上便宜”的是谁啊？谁啊谁啊？
　　这这这，才过了不到半年好吧？！
　　[所有人]LIM-First（赏金猎人）：看来学弟已经得到了我的真传，本人郑重声明：我贱客流派后继有人了！
　　[所有人]LIM-Zero（曙光女神）：算了，我在阴间挺好的。
　　所有人一脸冷漠。
　　懂了，Zero就是被上面那家伙带坏的。
　　近朱者赤，近墨者黑，老祖宗诚不我欺。
　　有人提出疑问：【难道不是因为Zero本身就够坏吗？这顶多算臭味相投吧？】
　　这一条弹幕瞬间被余晞景数量庞大的妈妈粉冲飞了。
　　【坏你马，我儿砸香喷喷白嫩嫩的小可爱，是最表里如一的！】
　　【别以为Zero妈不说话就不存在好吧？再瞎造谣我大宝贝和江九阳是一路臭味相投，老娘顺着网线爬你家掀了你马祖坟！】
　　【瑟瑟发抖.jpg】
　　【啧啧啧，有妈的孩子像个宝，建议Zero别打职业了，回家喝奶吧。】
　　【我们Zero心地善良、团结队友、和谐友爱，跟“坏”字根本不沾边好吧？】
　　【说这话的人你们良心不会痛吗？】
　　【……问得好，我也想问这话你们自己信不信，摸着良心说，信不信？！】
　　【老前辈说过，电子竞技，不需要良心。】
　　被冲的路人目瞪口呆，双手缓缓放开键盘。
　　这就是传说中的睁眼说瞎话吗？
　　长见识了。


第57章 
　　面对难得逞口舌之快的余晞景, 老颜回复得还挺悠哉。
　　[所有人]QWQ-Colour（瘟疫之源）：不啊，可暖和了，你要不要试试？
　　QWQ一点点蚕食着LIM经济上刚建立不久的小小优势, 重新将节奏拉回他们擅长的领域。
　　大龙团时, 余晞景选了个刁钻的角度, 第一个切入战场，可没想到一进场就被拉克丝给定在原地罚站，对方似乎早有准备。
　　日女的攻击打到了大龙身上, 纳什男爵掉头瞄准他喷出毒液，无法躲避的日女只能硬生生地挨了这一下。
　　余晞景脑子转得很快，立马意识到自己刚路过一个没发现的、QWQ的眼位, 略一思考就想到了大致方位。
　　可现在发现再提醒队友已经晚了，他还没来得及开口，便眼睁睁地看着宸烈重复了他的老路，像主动送上门兔子，一脚踩进对方准备好的陷进。
　　拉克丝控场很强，需要预判的技能到了Angel手中，跟被加了“自动锁定”的外挂似的。
　　上单顶过来扛的伤害, 打野帮辅助控场，时不时回头给大龙一个惩戒。QWQ的打法其实是比较基础的, 但表现出来的战力却是超乎寻常地强，每个选手在他们的体系里, 都能发挥出最大实力。
　　“这就是我们目前欠缺的。”盛哥用笔指着电视说, “如果能平衡好下路全力出击时，和其他三人之间的脱节, 我们基本就成功了。”
　　赵南一拍大腿，不甘心地看着QWQ打野的最后一击惩戒拿下大龙, Deer被Angel骚扰，放出技能的时间只比QWQ打野晚了不到一秒。
　　差一点、就差一点，他们就能抢下了！
　　余晞景咬牙，看着灰白的屏幕，握着鼠标的手都用力了些。
　　正式比赛的失败和训练赛的失败给人的感受完全不同，训练赛之后还有复盘，而正赛输了，很容易让人产生“刚才我如果这么做就好了”的懊恼，在下一次做决定时不自觉地犹豫。
　　谨慎是好事，过度谨慎就成了患得患失。
　　一起走下路，江九阳对余晞景的关注是队内最多的。他的辅助看起来和平时打得没什么区别，但一些细微的走位上，江九阳仍然注意到他有过极不明显的犹豫。
　　“果断点，这里可以凭感觉打。”江九阳说，“这波输了也没事，反正今天大部分时间都在输。”
　　余晞景：“……你真是个话疗鬼才。”
　　百百不敢苟同：“他哪里不果断？我们还没决定上，他就先冲出去了，这叫不果断？”
　　江九阳贴心地给他举了个例子：“一百名退到一百一没什么人注意，但第一名掉到第二名就是万众瞩目了，懂？”
　　百百再次受到打击。
　　宸烈都看不下去了：“你何必？”
　　何必总是自取其辱呢？
　　差距一点点拉大，LIM也在努力找补，仍以不算太大的劣势惜败。
　　三局结束，QWQ2：1胜出。
　　赛前还嚷嚷LIM“2：0”的粉丝彻底安静了，悄悄关掉了响亮的队歌。毕竟主队输了就要低调做人，等下轮赢了再高调也不迟。
　　余晞景摘下耳机，收拾好外设，跟在队友身后去与QWQ握手。
　　他边走边思索今天唯一一次成功逮到Angel时，与之前的差别到底在哪里。在以零点几秒记的对线中，有些细节的操作他也来不及全部规划好，也是凭着直觉完成的，现在仔细回忆，也可以当做一个小复盘。
　　少年垂着眼睛，通过镜头传到直播间，看起来好像输了比赛后的沮丧，顿时惹来一帮妈妈粉女友粉男友粉的怜爱。
　　而憋了许久的喷子看到这一幕，总算得到了发泄的机会。
　　【回家的诱惑笑死，泉水太温暖，只想回去睡觉是吧？】
　　【建议LIM队歌换成《泉水的诱惑》】
　　【炒CP麦麸圈粉捞钱，LIM经理真是个入错行的人才，建议出门左转娱乐圈。】
　　【余晞景也很适合去娱乐圈发展，峡谷小疯子和冷淡外表的反差。】
　　【真厉害啊你们，连未来发展规划都给人家想好了。】
　　【我就奇怪一些Zero粉，谁给你们的勇气拿Zero和Angel比的？Angel是世界冠军，世界——知道这两个字的含金量吗？】
　　【怎么着？合着世界冠军是Angel一个人拿的呗？】
　　【拿一次世界冠军这四个字就焊他脑门上了是吗？以后只能赢不能输是吧？】
　　【让我看看谁又破防了，承认其他赛区强有那么难？】
　　对于喷子的无情嘲讽，赵南冷静地评价：“现在的网友，脑子里可能装了一个银河系。”
　　如果余晞景会把沮丧挂在脸上，他直播生吃冰箱彩电洗衣机。
　　弹幕吵着吵着，逐渐混进了奇怪的东西。
　　【本盲生忽然发现了华点：失恋的QWQ赢了，热恋的LIM输了，所以……】
　　【所以想要成为强者，只有失恋这一条路可以达成吗？】
　　【懂了，今晚回去就分手。】
　　【前面大可不必……】
　　【突然害怕，难道想上王者就只能保持母胎单身？】
　　【电子竞技没有爱情，你看手速最快的那拨人，可不就是母胎Solo至今的吗？】
　　【那江九阳怎么说？】
　　【那余晞景又怎么说？】
　　【emmm……至少他俩的手速都比颜铭快对吧？】
　　【不要说男人快，这是在骂人。】
　　【First又没公开恋情，对我来说他就是单身！他就是我梦里的老公！】
　　【？？？虽然但是，公开恋情是个什么东西？First没有恋情谢谢，电子竞技不需要爱情！】
　　【我们刚才在说什么？】
　　【两个选手关系不错看起来不是装的，两家战队也挺友好的，粉丝没必要这么引战吧？】
　　【有时候引战的可不一定是粉丝，基本都是看热闹不怕死人的。】
　　【但他们关系是真的不错啊……】
　　【Angel他A上去A上去了！他跑到Zero跟前想干嘛？耀武扬威吗？！】
　　【脑残粉少一点被害妄想症好不好？不是所有人都想害你主子。】
　　余晞景正在脑内复盘，眼前忽然投下一片黑影。他抬眼一看，是Angel凑了过来。
　　“能夹个嚎友嘛？”Angel一把握住余晞景的手，使劲地摇了摇，“以后有机会窝们茄错！椰可以Solo！”
　　Solo？余晞景咽下刚到嘴边的“不能”俩字，心说还有这好事？
　　那可是单挑揍世界冠军哎。
　　江九阳都是等余晞景加入LIM后，才加上他大号好友。闻言，尾巴顿时翘起来，开始低调炫耀：“那可难，你以为我们Zero是谁想加就加的吗？连我都是……”
　　“好啊。”余晞景说。
　　Angel笑容满面：“太嚎了！”
　　江九阳：“？？？”
　　他盯着Angel，眼神不善。
　　Angel茫然地和他对视：“尼喂什么者么看窝？”
　　“因为你在试图在他眼皮底下勾搭他的这个。”老颜竖起小拇指*晃了晃。
　　江九阳给他表演了现场装傻：“你说什么？我没听懂？这是想被我掰断的意思？”
　　余晞景冷眼看着两位队长散德行：“你们还记得这有直播吗？”
　　老颜火速收回手指，拍了下江九阳的肩膀，越过他跟Deer握手：“Zero这背刺队友的功夫，真熟练啊！你说是吧？老鹿。”
　　Deer呵呵：“你想被打击报复，别拖上我，OK？”
　　“学弟，给个面子？”江九阳转身，微笑着搭上余晞景的肩膀，“你看他们联手欺负我，我好可怜，我的心都要碎成饺子馅了。”
　　余晞景淡淡地瞥了他一眼，拨开他的爪子：“我已经加了你四个号的好友了。”
　　百百补充：“准确地说，是每一个号，都加了阳哥四个号的好友。”
　　Angel：“？？？”
　　他没听懂，但他看懂了江九阳脸上的骄傲。
　　Angel莫名感到自己的战意在燃烧。
　　导播镜头给得很近，近到观众能通过口型看到他们在说什么。
　　S686一口咬碎一颗没剥壳的杏仁，想鲨人的目光从Angel握着余晞景的手一直盯到老颜竖起的小拇指，咬牙切齿地问：“他们关系怎么这么好了？我是指Zero和Angel。”
　　“因为他们是对手，而且Angel是个很强的对手。用霸总小说的说法，就是‘男人，你成功吸引了我的注意’”齐耀捂住他的眼睛，“乖，伤心就别看了。”
　　“我和Zero也是对手了啊！他和江九阳现在不也不是对手啊？为什么？Why？！”S686挣扎着想多看屏幕一眼。
　　齐耀继续哄孩子：“但是江九阳已经完成了‘当对手’的任务，可以圆满晋级了。”
　　S686被打击得泪流满面泪流满面。
　　只恨我高中没去成木私立。
　　“你们……都加过ZZZ好友？”顾西幽幽地问。
　　“现在他不是ZZZ，是Zero。”S686强调完，才用炫耀的语气说，“那必须的，大家都是队友，加个好友怎么了？我加的是最多的，除了比赛号，他大号我也加过！”
　　上单中单鄙视地看着他：“我呸，当谁没有啊？不然怎么双排啊？”
　　齐耀微微一笑，表示自己与众不同：“我连他‘jjyssjb’的小号好友也加过。”
　　这波堪称精准打击，S686大惊失色：“？？？什么时候？！”
　　齐耀矜持地对震惊的S686一点头：“跟LIM的训练赛结束后，我加了他就通过了。”
　　加了余晞景小号好友但是没被通过的S686：“……”
　　谢谢，已经萎了。
　　唯一没加过余晞景好友、连续几个晚上翻来覆去仍旧没敢提交好友申请的顾西：“……”
　　谢谢，有被炫到。
　　顾西面无表情地喝了一大口柠檬汁。
　　赛后是胜方的MVP采访，这项活动跟LIM没什么关系。后两局比赛中，老颜和Angel一人拿了一局，江九阳边走边嘲笑老颜就这么失去了偷懒的机会——就Angel那口塑料中文，不跟着去翻译能行吗？
　　老颜翻了个白眼：“想偷懒逃MVP采访的只有你，谢谢。”
　　江九阳露出嘲讽而不失礼貌的微笑：“那是因为我比你帅，不需要多一个采访给我拉人气。当然，Zero也一样。”
　　Angel还在纠结小拇指代表什么意思，老颜随手一指：“First知道，你问他。”
　　江九阳脸上写着“我当然知道”，嘴上却在否认：“不，我不知道。”
　　余晞景冷哼一声，斜乜着他：“你敢说你不懂？”
　　江九阳：“我不懂，我知道你肯定懂。这个时候就不要藏拙了，请勇于展现你的智慧，please。”
　　余晞景：“不，我不知道你知道我肯定懂什么。”
　　两人思路一致——最关键的信息，一定要让对方先说出来。
　　不管比什么，一遇到这个人，就会被激发出最强烈的胜负欲。在这方面，这两人可谓一丘之貉。
　　老颜脚步一顿，磨牙盯着他俩的后脑勺，有一秒钟陷入“总有刁民想害朕”的漩涡，怀疑全世界都在秀恩爱、来刺激他这条刚分手的单身狗。
　　他给Deer使了个眼色，在对方的默许下，悄无声息地混入LIM队伍，跟在江九阳和余晞景身后，趁两人毫无防备时闪电般出手按住他们的后脑勺，把两颗脑袋强行按到一起。
　　世界安静了。
　　围观群众停下脚步，对老颜致以膜拜的眼神，纷纷鼓掌。
　　颜队，干得漂亮！
　　江九阳的额角和余晞景的贴在一起，视线一瞥就能看到长得离谱的睫毛，和一小段白皙挺直的鼻梁。
　　最近基地新采购的洗发水味道很好闻，散发着清淡的奶香，江九阳闻着余晞景发丝上若有似无的香气，稍一走神，便错过了转身暴打老颜的最佳时机。
　　余晞景耳根发烫，鼻尖嗅到淡淡的烟草气息，鬼知道这货是什么时候溜出去偷摸抽烟、还是常年吸烟以至于烟味已经渗透进他皮肤里了。他比江九阳先反应过来，连忙往旁边躲了一步，按着江九阳的脑袋把他推远。
　　“颜队长。”余晞景沉着脸看向背后，耳根还有些红，眼神却是十足的凶狠。
　　“颜！铭！”江九阳的表情比他生动多了，每一个毛孔都散发着想剁了老颜喂狗的杀气。
　　如果目光有实质，老颜已经成了案板上的一盘菜了。
　　但苟系选手干完坏事怎么可能在原地等着挨揍？老颜早就跑了，朝队友挥手留一句“休息室会和”，等江九阳和余晞景反应过来，人影都看不到了。
　　QWQ余下几人瞬间散开，谁也不肯承受LIM两位祖宗的杀人视线，打野顺手把不明所以站在原地的Angel拖到身后。
　　众人感到一阵绝望：我们队长都这样了，QWQ这支队伍还有未来吗？
　　江九阳：“你他妈给我等着！姓颜的！三天之内老子必把你狙掉回钻石！给你老婆准备的钻戒没地方送就保送你自己去钻四吧！”
　　众人看了看江九阳，放心了：我们QWQ的未来还是很有希望的嘛！


第58章 
　　LIM迎来夏季赛首败, 粉丝看了看下场对手——哦，一家来送分的吊车尾战队，顿时放平了心态, 撸起袖子抄着键盘, 去迎战仿佛提前过年的黑粉喷子联军。
　　上一波桃色新闻的热度还没退下去, 又被揪出来全方位嘲讽。偏偏官方像是故意搞事，在争吵最激烈的时候，放出了今晚的电竞麦克疯。
　　——“那你把腿伸出来借我枕一下？”
　　——“借你一只脚都算便宜你。”
　　点开视频的网友懵了：“我艹？”
　　江九阳和余晞景的CP粉：“我艹！”
　　啊, 难道这里就是天堂吗？
　　我好了！我可以！我又可以幻肢起立时速三千来他个千八百字的豪华列车！
　　黑子想嘲就嘲吧，我们忙着产粮画图做剪辑，没有生命浪费在傻逼身上。
　　“我诚挚建议, 今晚大家不要开微博，也别直播。”赵南夹了个灌汤包，对选手们说，“不是怕你们挨骂，是怕你们看上头熬夜。”
　　回基地后众人意见一致，先复盘，等复盘结束也快半夜了, 刚好是吃夜宵的时间。
　　江九阳正在和百百抢蜜汁叉烧，闻言, 他不信邪地打开微博，切到小号刷了两下, 打开微博顿时被CP大手们的新作吸引, 筷子停在半空。
　　百百火速抢走最后一块叉烧，吃得满嘴流油。
　　旁边宸烈趁他低头时, 悄悄夹走了最后一块可乐鸡翅。
　　“至于吗？”Deer仔细看看江九阳，觉得不像演的, 但不太相信嗑CP（还是嗑自己CP）能有这么大魔力。
　　“怎么不至于？”赵南笑着一指江九阳，“看到没？这就是活生生的例子。”
　　活例子不但自己看，还要让大家陪他一起看。江九阳一口气分享了十多条微博链接到战队群，邀请众人共赏佳作：“走过路过不要错过，都来看看当代CP粉才华横溢的大作！学弟，快点，你先看。”
　　“不看，你自己看吧。”余晞景用吸管戳破灌汤包，吸着里面的汤汁。
　　“别啊，好东西一起分享，好作品一起欣赏。”江九阳不怀好意地给他下套，“看完记得给我写个观后感，不用太多，阐述一下作品里的两个人是什么关系就可以。”
　　Deer盛哥赵南不约而同地想：然后你就赢了是吧？
　　余晞景不接招：“不会，下一个。”
　　Deer盛哥赵南互相交换眼神，想把老颜拖过来解决一下问题，比如再按一次头——这次一定要嘴对嘴地按。
　　至于旁边两个脑袋埋饭碗里的傻儿子，根本指望不上。
　　“我们可以发个招聘。”赵南思索，“职位按头小分队，无工资无奖金无五险一金，包住包三餐，包每天能近距离欣赏男神顺带抠糖。”
　　“总结一下，就是为爱发电的免费劳动力。”Deer鼓掌，“万恶的资本家。”
　　“滚滚滚，我是无产阶级底层劳动人民。”在S市中心有五套房的赵经理如是说。
　　一桌子夜宵被解决得七七八八，盛哥放下筷子，郑重宣布：“从今天开始，小余练双排的时候，尽量不和小江组队。”
　　江九阳瞬间从CP新粮里回过神：“？？？”
　　过分了啊，我他妈招你惹你了？
　　“有道理。”很有自知之明的Deer说，“不过我能做的适应他们的节奏而已，我这把年纪，完全跟上是不太可能了。”
　　没有自知之明的百百则兴奋地从椅子里弹起来，举手申请：“我！我要第一个和Zero双排！”
　　Deer和宸烈用看二傻子的眼神看着他。
　　这傻孩子，不知道枪打出头鸟的道理吗？
　　这种时候第一个出声的，以后就是江九阳拽着Solo的第一个陪练对象。这么想着，除百百以外的所有人都看向江九阳。
　　连余晞景都下意识瞥了他一眼。
　　“看我干嘛？”江九阳笑容依旧，“队内联络父子感情，这不是很正常的事吗？”
　　百百无知无觉地点头赞同：“对啊！”
　　赵南沉思：“夏天吃核桃容易上火，但我们似乎真的很需要。”
　　Deer：“真正需要核桃的人从来只有一个，别拖我们一起下水。”
　　饭后众人随意单排或双排，而比赛结束当晚江九阳基本无缘游戏。反正在下面坐着看别人打（尤其是看别人和余晞景双排）也是眼馋，于是他选择上楼回房间，准备刷一些限制级的CP粮食。
　　可没想到一推门进屋，就踩了一脚水，江九阳环视一周，发现更多的水正源源不断从卫生间的门缝下往外涌。
　　江九阳：“……艹。”
　　什么叫屋漏偏逢连夜雨啊。
　　这头刚输了比赛，回家就开始漏水。
　　距离门口近一些的鞋盒和随意丢在地上的背包已经被泡了，江九阳的目光投向正往床底漫延的大水，猛地想起那下面还有四五箱宝贝。
　　他的私藏！他的明信片卡贴吧唧手机壳！
　　江九阳没空管背包和鞋盒，一个箭步冲到床边，赶在水漫过来之前，将箱子搬起来摞到桌子上。他给赵南打了个电话告诉他这边漏水，脱了湿透的运动鞋和袜子，撸起袖子冲进卫生间。
　　赵南举着手机跑上来时，门外的水已经占领了一小半走廊，正顺着楼梯往下淌。
　　“你终于要炸基地了吗？我叫物业了，你知道是哪漏了吗？”他顾不上心疼自己新买的小羊皮鞋，踩着水走进江九阳的房间，第一眼看到桌子上摞得高高的五个大箱子，“……你桌子上都什么东西？”
　　“一水管，估计是老化了。”江九阳挂着一身水从卫生间走出来，“那可是我的宝贝，你别乱动，等会我先搬到阳台。”
　　“阳台也不安全吧？”赵南提醒，“天气预报说今晚半夜开始下雨。”
　　“也是。”江九阳烦躁地抓乱头发。
　　楼上的动静太大，阿姨和后勤人员都被喊过来打扫楼梯、往楼梯口堆家用的防洪沙袋，以免水流到二楼。训练室里的四人自然注意到了，游戏也不打了，纷纷涌过来看热闹。
　　余晞景本来不想去，听到百百喊了一声“阳哥那屋漏水了”，准备点下一局的手顿了顿，松开鼠标，也跟了上去。
　　“我靠，干什么呢？这是要把楼梯做成流水景观吗？”百百对着楼梯指指点点，“其实这样也不错啊，可以把靠墙这边堆高一点，里面灌水再安一排小彩灯，赵哥你觉得呢？”
　　膝盖以下全被打湿的赵经理微笑：“我觉得这个想法很不错，你可以割腕放血，粉红色的水更好看，对吧？”
　　百百嘿嘿一笑，收回手指。
　　但满地大水也阻止不了一只哈士奇作死的好奇心，百百放过改造楼梯，又溜达进发大水的源头。他和赵楠一样先是被那两摞箱子震撼了一下，随即朝箱子伸出魔爪：“哥你这放的都是什么？怎么突然多出来这么多箱子？”
　　“你等——”
　　箱子都没有封口，为了方便江九阳随时清点库存，所以摞在最上面的两箱是敞着口的。江九阳来不及制止，百百已经拿起了最上层的一盒明信片。
　　看清楚的瞬间，百百目瞪口呆。
　　“什么啊？给你吓成这样？”Deer探头探脑地往里看，小心地垫着脚，不让鞋全泡在水里。
　　“这这这……”百百一把将明信片扣回箱子里，抬头对上江九阳上下打量他、思考鲨人后从哪个部位入手分尸最省力的目光，干笑一声，“没有，什么都没有，也就是男人都喜欢的那几位老师的、呃、一些影视作品……”
　　不知道为什么，他体贴地帮江九阳隐瞒的后果，就是对方默默从床头柜里翻出一把瑞士军刀，并弹出刀刃。
　　百百顿时闭嘴，连喘气都不敢了。
　　余晞景眯了一下眼睛，缓缓露出一个漂亮的笑：“是吗？那给我看看，说不定我也看过呢。”
　　江九阳被他笑得头皮发麻，差点摔了手里的刀：“别、别了吧？你肯定没看过……”
　　余晞景笑容依旧：“那我更要看看了。”
　　他大步走到桌子旁，江九阳被他一句“别人能看就我不能看是吧”堵得想拦又不敢，杵在一旁，恍惚间有种当年被学生会查寝查出违禁品的错觉。
　　众人的视线都落到余晞景手上，期待地看着他能从里面拿出来什么东西。
　　这回不敢喘气的变成了江九阳。
　　Deer看着江九阳诡异的反应，似乎明白了。旁边在好奇心驱动下想开口询问的宸烈被他捂住嘴，投去一个疑惑的眼神，被Deer竖起一根手指警告此时不宜出声彰显存在感。
　　余晞景拿出百百塞回去的盒子，发现是一盒明信片，封面印的是他的照片。
　　“……？”
　　余晞景愣了一秒，打开盒子把里面的东西倒出来，挨张翻看。
　　全是他的照片，有官宣海报的、有直播截图的、有赛后采访时的高清怼脸照、还有粉丝画的同人图。
　　笑容逐渐消失。
　　江九阳一步步后退，退到了阳台门边，好像在准备随时开门从阳台跳下去。
　　比起余晞景笑，还是他不笑的时候更可怕。
　　余晞景继续往下翻，一本两本三本……全是印着他照片的明信片，再往下就是塑封都没拆的，从封面来看，应该是和拆封的内容一样。
　　他只在微博看到过，有粉丝嚷嚷买了三张他的海报，一张欣赏一张传教一张收藏，同样的行为放到江九阳身上，空气瞬间诡异起来。
　　余晞景看完这一箱，又去看另外一个箱子，里面装的是一捆捆的卡贴，仍旧印着他的照片。
　　他掏东西的时候没避着人，看清楚的赵南已经完全说不出话了，而百百更是抱头朝墙蹲了下去，恨不得把他那该死的好奇心掏出来、闯祸的爪子砍下来，切碎剁了喂狗。
　　“你……”余晞景捏着一摞保护膜都没撕下来的崭新卡贴，表情复杂地看向江九阳，盯得江九阳背后冷汗直冒。
　　“我怎么？”江九阳努力挺起胸膛，撑出理直气壮的模样，“既然有人卖那有人卖也很正常吧？你粉丝是人，我也是人，既然他们能买，为什么我不能买？”
　　余晞景：“……”
　　你说得有道理，值得两个大嘴巴子奖赏。
　　有本尊在这里、就住你隔壁，你还囤这么多不会动的照片，你是不是有毛病？
　　钱多扶贫吗？
　　还是叶公好龙江公好余，只喜欢图片，不喜欢真人啊？
　　余晞景冷笑一声，把东西往箱子里一扔，转身走了。
　　江九阳：“？”
　　他茫然地看着余晞景很不高兴的背影，问周围的人：“他怎么了？生气了？”
　　“emmm……以正常人的角度讲，看到每天见面的同性囤了这么多印自己照片的周边，都会考虑暂时远离吧？”赵南摸了摸下巴，“但你们情况特殊，不能用普通标准作对照。”
　　江九阳冷漠道：“世界上最有用的话是废话，谢谢你告诉我这个道理。”
　　百百点头，讨好般地附和：“听君一席话，胜听君一席话。”
　　江九阳低头，狠狠剜了他一眼：“就你长脚了能上楼？就你长手了会乱摸？就你张嘴了会说话？”
　　百百在灵魂三连下沉默，只能在心里小小地反抗下最后一条——你江九阳、LPL第一碎嘴子，是以什么立场批评别人“就你张嘴了会说话”的？
　　“总之，今晚这里不能住人了，小江换个房间吧。”赵南看了眼时间，快凌晨三点了，“赶紧去睡觉，明天开始你们盛哥要给你们加练，可别到时候嚷嚷睡不够。”
　　“你去哪睡？不如去我屋吧，我和宸烈挤一挤。”Deer问。
　　赵南和江九阳同时开口：
　　“不用……”
　　“不用。”江九阳拎起枕头和薄被，光着脚，踩着一地水往外走，路过卫生间时又进去拿了条擦脚的毛巾，“基地没有空房间了对吧，我去跟余晞景睡，不用给我收拾沙发了。”
　　赵南张开嘴巴又闭上，一句“老张以前的房间不是空下来了吗”很识趣地没说出口。
　　男妈妈任劳任怨地捡起泡在水里的军刀，合上收好，想了想，小心地补了句提醒：“那……你们别闹太晚？”
　　江九阳脚一滑，差点连人带怀里一堆东西一起趴到水里。
　　Deer无语地看着赵南：“你脑子里装的都是什么牌子的黄色废料？嗑CP嗑嗨了？”
　　“不愧是我阳哥，只要他不尴尬，尴尬的就是别人。”百百看江九阳的眼神仿佛在目送走上斗兽场的勇士，“如果是我，刚被人发现在床底下藏了几大箱子印着人家照片的周边，哪怕在外面冻死，也绝对不好意思去人家房间求收留。”
　　宸烈点头予以肯定的目光：“不是一般人。”


第59章 
　　江九阳擦干了脚上的水, 换上新拖鞋，才去敲余晞景的门。
　　他象征性地敲了两下，又喊了两嗓子, 里面的人没回音, 江九阳便试探地按了按门把手。
　　意外的是, 余晞景居然没反锁。江九阳眉毛一挑，坚信“不拒绝就是同意”，堂而皇之地登堂入室, 顺手关门落锁。
　　门外众人：“……”
　　你好他妈熟练啊！
　　赵南表情复杂：“要不……我往门缝里塞个窃听器？”
　　“算了算了，没必要，犯法的, 年轻人的事让他们自己解决吧，”闻讯赶来的盛哥把他拉走了，“老鹿你看好二百和宸烈，别让他们去打扰人家。”
　　“说不定他们睡一觉起来，我们就不用天天看他俩努力让对方先表白了。”Deer推了下宸烈，让他赶紧回屋睡觉，扭头喊百百, “二百，你两个爸爸都走了, 你还蹲着干嘛？等人明早回来找你算账？”
　　“不不不，我回去, 我这就回去！”百百跳起来, 因为起身太急有些头晕。他大步跑出门外，溅起一片水花, “鹿哥你明天帮我看着点，阳哥表情OK我再出门, 不然我用宿舍的电脑练也是一样的。”
　　Deer：“……既然这么怂，以后就不要乱摸东西。”
　　“但我这也算帮了Zero吧？”百百想了想，拍拍胸口庆幸，“那就没关系，辅助爸爸不会因为这个就不跟我双排的。”
　　宸烈看看百百，又看看余晞景的房门，觉得这二货如果明天邀请余晞景双排，可能要被江九阳当场鲨人抛尸。
　　这厢江九阳进了门，反锁后摸黑将被子铺到床边的地上，把枕头丢上去，就地一躺，把自己裹成春卷。
　　余晞景其实醒着，但听到敲门声却没说话，反正门没锁，进不进来是江九阳自己的事。
　　在开门声传来时，他把被子拉过头顶，背对江九阳的方向装睡，实际上猫在被窝里刷手机。
　　夏天的空调被很薄，手机亮度调到最低，也能透出一点光线。窗帘拉的严严实实，一丝光线都透不进来，就显得那点微弱的亮光愈发明显。
　　江九阳偏过头，视线追逐着光线，低声问：“你睡不着？”
　　“睡着了。”余晞景声音平稳，显然是清醒的。
　　“……我再给你一次机会，你睡着了吗？”
　　“嗯。”
　　江九阳坐起来，瞪着床上一团鼓起的轮廓：“你当我傻逼是吧？”
　　余晞景奇道：“你怎么知道的？”
　　江九阳：“……你再说一遍，你当我什么？”
　　“傻逼啊。”余晞景体贴地重复一遍，附带注解，“藏一大堆那些玩意，不是傻逼是什么？”
　　“什么叫‘那些玩意’？”江九阳捶了下他的床，“那可都是我的——”他忽然顿住了。
　　要怎么说？
　　那是我的宝贝？
　　不行，听起来好像变相表白。
　　“你的什么？”余晞景不放过他，“我还以为你改行开淘宝店了，五箱周边，能卖不少钱吧？”
　　江九阳被他噎了一下，心里明白，这回可不能继续嘴硬了。
　　“卖什么卖？我买来收藏的不行吗？我花钱买的，有什么见不得人的？”江九阳盘起腿，能屈能伸地开始胡编。他越编越理直气壮，似乎把自己一起说服了。
　　余晞景关了手机，眼睛一闭，不准备再理他了。
　　床下传来窸窸窣窣的声音，很快绕到他正面。江九阳伸手掀起空调被的一角，探头往里看：“睡了啊？”
　　余晞景一脚踹开被子，睁开眼睛冷冷地看着面前的黑影：“你退役后可以去当演员，专门演鬼片。”
　　江九阳蹲下来，趴在余晞景床边，模仿每次宸烈被经理禁止吃夜宵时可怜兮兮的表情：“地上太冷，特别冷，嗖嗖冒凉气。”
　　余晞景不吃这套：“大夏天的，冷什么冷？”
　　江九阳再接再厉：“地板还硬，特别硬，被太薄了根本睡不好。”
　　“硌死你算了。”
　　“这么睡一觉起来，我就得感冒发烧颈椎病肩周炎，下场比赛上不了了。”
　　“下场是来送分的菩萨，你安心躺平吧。”
　　江九阳：“……你好狠的心，做人能不能对同类多一点同情、少一点迫害？”
　　余晞景冷笑：“能，你把那五箱东西烧了就能。”
　　“你不知道随便毁掉自己的照片是不吉利的吗？”江九阳胡扯得有理有据，“佛像唐卡可以火化，但你那照片又不是和尚念经加持过的。”
　　“那就剪碎。”
　　江九阳大惊失色：“那不行！你没看过自己的脸吗？你忍心剪吗？！”
　　“忍心。”余晞景无情地说，“我不要脸。”
　　“这么好看的脸你也舍得不要啊？你不要我要。”江九阳伸手想去戳余晞景的脸，却摸到了一缕柔软的头发。
　　“就因为好看吗？”余晞景似笑非笑，说不上心里是什么滋味。
　　虽然有99%的可能，江九阳不会这么肤浅，可那1%呢？
　　人都是视觉动物，万一江九阳最喜欢的仅仅是他的外表呢？
　　余晞景心情复杂，不知道该庆幸自己长得符合江九阳的审美，还是该嘲讽江九阳，原来他和那些表面一见实则钟情见色起意的人没什么两样。
　　他往后挪了一点，躲开江九阳的手指，平淡的语气下掩盖着一丝跃跃欲试的狠劲儿：“不如哪天我去毁个容？看你还想不想要。”
　　江九阳简直不知道该说什么，聪明的大脑马上反应过来余晞景怎么突然不爽，恨不得给自己一巴掌，收回夸余晞景好看那句话。
　　“宝你这样很不好，人要爱惜自己的身体，你毁容了疼的不还是你吗？”江九阳心说你这人，不夸你不开心，夸你了更不开心，要不要这么难伺候？
　　可再难伺候又怎么样呢？人是自己看中的，上赶着伺候祖宗当猫奴也是自己乐意的。
　　余晞景则说：“没关系，只要有人比我更不开心，我就赢了。”
　　“……你这是什么可怕的胜负欲啊？”江九阳开始思考，他在所谓的“先告白比赛”中，到底能不能战胜余晞景。
　　如果比嘴贱不要脸，他肯定能赢；可比坚持泡不到男朋友，江九阳忽然没有了一开始的信心。
　　他想直接说出来，告诉余晞景，你长什么样我都喜欢，你就是吃成两百斤的胖子我也喜欢。但是这人对送上门的胜利从来懒得多看，只有赢过他、让他感到有挑战性的，余晞景才会多看一眼。
　　Angel不就是最好的例子吗？
　　赛前余晞景对他爱答不理，赛后直接同意加上好友以后切磋。
　　“我就是不想输，不服憋着。”余晞景甩下一句话，挪了挪位置，睡到大床另一侧，冷淡地说，“别烦我，我困了。”
　　“好的，放心，绝对不吵你，我睡相很好的。”江九阳用生平最快上床速度钻进余晞景的被子，心满意足地蹭了蹭余晞景枕过的枕头，鼻尖萦绕着淡淡的奶香。
　　LIM的宿舍面积不大，但床足够大。起因是百百睡相实在太差，当初用单人床时，做梦梦到Solo吊打江九阳，过度兴奋，手舞足蹈地从床上摔下来崴了脚，导致下一轮比赛没能上场。
　　这个缺席比赛的理由完全不用隐瞒，放出去也只会因过于沙雕给百百赚流量，代价就是百百被网友笑话了整整一赛季。
　　自那以后，LIM宿舍的床全换成了两米五宽的双人床。
　　余晞景翻过身，再次背对江九阳。
　　江九阳难得老老实实没作妖，猫是很有领地意识的生物，他通过不懈努力终于从打地铺升级到同床共枕，表面稳如老狗，心里乐得一批。
　　属于另一个人体温和呼吸入侵到自己的地盘，让余晞景十分不适。他本以为有江九阳在旁边，晚上会睡不好，怎料合眼不到十分钟，就昏昏沉沉地陷入梦乡。
　　江九阳拿过他枕边的手机，小心地放到床头柜上，没发出一点声音，随后在余晞景逐渐平缓下来的呼吸声中闭上眼睛。
　　……
　　第二天江九阳早早醒了，余晞景仍然睡得很沉。他在睡梦中无意识地又翻了个身，此刻不仅正对着江九阳，还往这边靠过来不少。
　　江九阳看了一会，靠过去一点，伸手悬在半空中，摆出一个把人拢在怀里的姿势。知道举得胳膊酸了，他才放下手，又轻轻碰了碰少年浓密的睫毛，把手机打成静音悄悄给他拍了张照，然后小心地钻出被子下了床。
　　他记得自己昨晚趴在床边时，膝盖似乎顶到了什么东西。江九阳又伸手戳了下余晞景的脸颊，确认对方睡得很沉，忍不住多品味了一会指尖传来的柔软细腻的触感，便蹲下身，探头往床底看去。
　　余晞景的床底没有江九阳那么夸张，只贴着床头柜放了一个长方形的小收纳箱，上面挂了个精致的小锁头。
　　江九阳知道擅自翻别人东西不礼貌，可他实在好奇，余晞景到底能这么谨慎地把什么东西锁起来。
　　哪怕当年最缺钱的时候，江九阳也没这么锁过银行卡。
　　他给自己做了几分钟心理建设，小心地看了余晞景一眼，见对方仍旧闭着眼睛，呼吸平稳，便捏着小锁头研究起来。
　　根据高中时期撬天台铁门学校后门门锁的经验，江九阳成功凭借一根原本用来捆台灯电线的细铁丝，捅开了这把仅仅是看起来精致、实则根本拦不住人的小东西。
　　这叫互相（偷偷）查阅隐私以示友好。
　　江九阳悄悄把收纳箱掀起一角，往里看去。即便是白天，拉着窗帘的房间也十分昏暗，他只能看到大致轮廓，像是衣服和帽子。
　　于是江九阳将盖子掀得更高，打开手机，用手电筒往里照去。
　　看清楚的一瞬间，江九阳愣住了。
　　余晞景的珍藏当然没他那么丧心病狂，不过也是各类LIM战队周边，一些面向粉丝出售的帽子、队服、围巾、海报、钥匙扣之类的，不过余晞景这里的全印有“First”ID的款式。
　　江九阳：“……”
　　嘿嘿嘿哈哈哈嘎嘎嘎！
　　他忽然觉得哪怕这场告白比赛输了也没关系。
　　人和心都已经不知道飘到哪去的江九阳重新上床，趴在枕头上，对着余晞景的睡颜出神，不知不觉地笑了起来。与平日不怀好意或者挑衅嘲讽的笑容不同，他面上带着几分傻气，像是刚求婚成功的黄毛小子，恨不得昭告全世界。
　　不过他本来也才二十一岁，放到普通大学，还没毕业呢。
　　余晞景一睁眼就看到江九阳吃错药似的笑容，他猛地坐起来，忍着起身过猛带来的头晕，往旁边挪了挪，警惕地盯着身边的人：“你笑什么？”
　　江九阳就对着他笑：“没什么，今天心情突然特别好，你看这天是不是很蓝？鸟叫是不是很好听？阳光是不是很灿烂？”
　　余晞景看了眼窗外阴雨连绵的天气，不知道这货又在抽什么风，自顾自下床去卫生间洗漱，也没提赶人出去。
　　江九阳听着卫生间传来的水声，盘腿坐在床上，看着刚设成手机壁纸的新照片，越看越喜欢，决定这张死也不会给别人看，更不会拿去传教，他要私藏一辈子。
　　不过江九阳的志得意满只维持了不到一个小时，等换好衣服出门才发现，物业已经火速修好了隔壁漏水的水管，而他也要正式开始了双排没有余晞景的生活。
　　输了比赛后，职业选手们基本不开直播，没人愿意赶在这时候给自己找不痛快。
　　余晞景却不赞同：“天天输比赛的那些人都不开播，直播合同不做了？等月末扣钱？”
　　“但是他们基本也就三十个小时的时长，两天不比赛就补回来了。”百百不以为然，“至少在合同这方面，我们还算得上一线战队。”
　　“First没来的时候，我们确实有过一个月三十小时的苦日子。”Deer朝江九阳举保温杯致意，“感谢队长带我们飞。”
　　全身写满不爽的江队长没理他，隔着余晞景盯住百百的脑袋，喃喃道：“我有一点嫉妒，我有一点想把他拖下去，我有一点觉得他不行应该让我来。”
　　Deer闷笑：“亿点嫉妒？”
　　“亿点点。”江九阳撑着下巴，耳机随意挂在脖子上，在列表里挑选幸运好友，“让我来看看今天找谁Solo呢？”
　　“艹。”Deer火速给宸烈丢了个双排邀请，“宸烈来，哥带你双排，离你队长远一点。”
　　宸烈接受邀请的速度更快，生怕被江九阳盯上邀请Solo。
　　“至于吗你们？我是欺负小朋友的人吗？”江九阳不屑地说，缩小游戏窗口，转而从微信列表里薅出老颜，“他今天应该去针灸了，我跟他辅助Solo应该可以，让他喊Angel上线加我个好友。我倒要看看这棒子有什么魅力，能让我学弟加他好友，还同意以后有空切磋。”
　　Deer&宸烈：“……”
　　就这你还好意思问至不至于？至不至于你心里没点AC数？
　　你是醋缸成精吗？
　　两人默不作声地戴上耳机，当江九阳是空气。
　　左边中野装聋作哑，右边上辅鸡飞狗跳，唯独被夹在中间的队长像是被孤立了一样。
　　孤独的江队长偏过头，视线落到右手边。
　　“失误啊啊啊！这次是失误！真的爸爸你信我！”
　　提莫在百百手中活像个羊癫疯患者，连滚带爬地逃出敌方集火，滚回琴女身后求奶一口。百百认爹认得熟练到令人心疼，连声喊着“辅助爸爸”疯狂保证：“再给我一次机会，最后一次！失败乃成功之母，下次我一定可以成功跨越龙门带你飞！”
　　“失误一次你是缺点，失误十次你是焦点。”余晞景讽刺道，“我看你这焦点当得挺开心。”
　　“哎别这么说啊！Zero零神亲亲学弟辅助爸爸你最好了，你世界第一好，再给我一次机会好不好？”百百认爹速度一流。
　　训练室五台电脑围了个圈，百百和余晞景的位置挨着。他正趁着回城读条时要伸手去搭余晞景的肩膀，“啪”的一声，手被人拍开了。
　　余晞景的手还在敲字，嘲讽同队一个没有自知之明的喷子，肯定不是他打的。
　　“哪里来的刁民敢害朕？！”百百愤怒地转头，想看看是谁这么大胆。
　　于是他撞上了江九阳似笑非笑的视线。
　　百百：“！！！”
　　刁民竟是我自己。
　　江九阳拍开他的手后，顺势撑在余晞景椅背上，对百百露齿一笑。尖尖的虎牙抵在他唇边，百百打了个寒战，怀疑那颗牙下一秒就要开始喷洒毒液。
　　余晞景头也不回地伸手按在江九阳胸口，往后一推：“别影响我排位。二百，你再挂机，等下我让你在泉水挂个够。”
　　“好的爸爸，我来了爸爸。”百百脖子一缩，在江九阳的注视下当起了鹌鹑，秉持“只要我没看到他就不是在瞪我”原则，换了装备后冲出自家高地。
　　为了打团不被辅助放生卖掉，拼了。
　　江九阳垂下眼睛，胸前衣服的褶皱已经恢复平整，仿佛还残留着少年手掌覆上来的触感。
　　他摸了摸胸口，感觉心跳更快了。


第60章 
　　江九阳感觉自己被小猫伸出爪子不轻不重地挠了一下, 盯着余晞景敲击键盘的细白手指，手有些痒。
　　再给他多少胆子，江九阳也不敢打扰小祖宗的排位, 又忍不住手欠, 于是揪住余晞景的一缕头发, 轻轻扯了两下。
　　余晞景专心打游戏，一个眼神都没给他，江九阳玩了两下他的头发, 自觉没趣，只好去换个人折磨。
　　听到关门声，余晞景无声地松了口气, 庆幸自己戴着耳机，不然江九阳肯定会看到他耳根发红。
　　而不准备做人的江九阳溜达到经理办公室，象征性地敲了两下，推门就问：“赵哥，我心跳突然有些快，你这有药没？”
　　赵南吓了一跳，以为他身体不舒服, 正要打电话喊队医，就听江九阳接着说：“刚才我学弟用小拳拳捶我胸口, 他捶过的地方都跳得很快。我现在感觉非常激动，随时可以血压上升厥过去, 给我来盒降压药吧。”
　　“……你他妈有病？”赵南磨牙盯着他, “大可不必说得这么详细，直接说你快死了就行。”
　　“那可不行, 你去医院不得跟医生说清楚前因后果吗？”江九阳耸肩，“如果你愿意听听我们高中的故事……”
　　“不愿意, 你闭嘴，不然就滚出去。”赵南表情扭曲地去给他找降压药了，虽然他觉得自己更需要。
　　等他终于找到一盒没拆封的，捏着药盒一转头，发现茶几上堆着的几页笔记纸都被叠成了纸飞机，盆栽叶子上、书柜顶上、办公桌上到处都有，江九阳手里还捏着一个，正瞄准他的后背。
　　咔——
　　包装的纸盒被捏扁了。
　　“江！九！阳！”
　　“哎，这就滚！”江九阳扔下纸飞机，熟练地蹿出办公室，顺手关门。
　　这盒降压药终究是要用到自己身上。
　　单身狗赵经理今天也想宰了这条姓江的狗，并送到小区对面朝鲜狗肉馆的厨房案板上。
　　出了经理办公室，江九阳看眼时间，发现午休还没过，又去了教练团队的会议室。
　　“刚才我学弟摸我胸口的时候，我心跳好快啊，不知道他摸出来没有……哎对了，你们家那位摸过你们没？”
　　“不好意思，忘记了在座诸位都是单身，那我不打扰大家了。”
　　“你们知道吗？刚才我学弟……”
　　整整一个中午，江九阳挨个屋祸害，隔壁的替补和青训营、甚至隔壁的隔壁的后勤人员们也没放过。
　　就连某个吹空调感冒请假、躲在自己宿舍打喷嚏的青训生都收到了队长关爱病号的奶茶和一碗热乎狗粮。
　　LIM温馨大家庭
　　【青训营Youyou】：我做错了什么，这个世界要这么对我？虽然奶茶很甜很好喝，但是队长你告诉我，我做错了什么？！
　　【保洁小妹】：那你的奶茶还喝吗？不喝给我吧。我被迫听了五分钟的故事，还没有奶茶喝，我太难了呜呜呜……
　　【公关王大锤】：受不了了，真的受不了了！经理您管管江队长啊！@发量浓密赵经理
　　【发量浓密赵经理】：我管不了他[微笑]
　　【副教练琴琴】：没关系，大家要死一起死，谁也跑不了[吸氧.gif]
　　【替补Shiny】：张队您为什么走得这么早啊呜呜呜……
　　【副经理瑟瑟】：如果我有罪，请让法律来制裁我，而不是让江九阳来给我讲他和余晞景的高中小故事[坚强.jpg]
　　每天吃半生不熟的狗粮的日子他们过够了，真的过够了！
　　好歹你们也喂点全熟的啊！
　　上床！睡觉！发官宣！来点实际的不好吗？！
　　不过大家都清楚，现在不是公开官宣的好时机，尤其这两人谁也没有先认输的意思，不知道未来还有什么变数，只能打碎牙齿和血吞。
　　除了在战队群里哭一哭，他们还能怎么办呢？
　　一片哀鸿遍野中，沉寂许久的老张缓缓冒泡。
　　【有车有房有老婆的张先生】：我的天，我走了之后LIM已经变成这样了吗？
　　他这昵称一出来，群里瞬间安静。
　　谢谢，有被背刺到。
　　今日份暴击x2。
　　但大家转念一想：起码我们张队不秀恩爱、不发狗粮，哪像某些人，八字没一撇的事就翘着尾巴到处炫。
　　窥屏欣赏自己造孽成果江九阳也看到了张队新改的名字，觉得自己也不能输，火速修改群昵称。
　　【老婆和猫全都有的江队长】：是的张队，在我的带领下，LIM欣欣向荣、朝气蓬勃、草长莺飞、百花齐放。
　　【小鹿斑比芭比Q】：是挺欣欣向荣的，毕竟对有些人来说，每天都是春天。
　　【发量浓密赵经理】：醒醒，你既没有老婆也没有猫@老婆和猫全都有的江队长
　　江九阳趴在三楼阳台的栏杆上，退出微信，看着被设为壁纸的余晞景的照片。
　　谁说没有老婆也没猫？这不是全都有了吗？
　　午休时间很快就过去，江九阳回到训练室，开始今天的常规训练。
　　赵南和盛哥生平第一次，想让江九阳回到刚进职业圈时一天训练十几个小时的状态，免得他出来为祸人间。
　　等到打完训练赛吃过晚饭，复盘后再做几套常规训练，剩下的都是选手的自由训练时间。
　　余晞景两天没上播了，再这样下去，月底就得跟江九阳百百宸烈一起疯狂补作业。他开了直播，无聊蹲点的粉丝和喷子瞬间混在一起涌入，各种关心鼓励和嘲讽扑面而来。
　　屏幕都被冲得差点卡顿，余晞景说了句“我复盘，你们自便”，面不改色地关掉弹幕助手和麦克风。
　　你骂任你骂，反正有超管。
　　要是超管管不过来，那我也看不到你在骂什么。
　　开个镜头就是对直播合同最大的尊重了。
　　他毫不掩饰自己是来混时长的，这份坦诚让观众们大开眼界——职业选手混时长是常态，可能这么直白地说出来，他余晞景是独一份。
　　弹幕群魔乱舞，余晞景是真的忘了。他重新看了一遍复盘视频，又反复看那一段成功击杀在Angel保护下的老颜的录像，与之后几次偷袭失败对比。
　　其他三人打着哈欠准备回去睡觉，临走前Deer喊余晞景早点休息，被他随便摆摆手糊弄过去。
　　Deer无奈：“怎么跟First以前一个德行？”
　　他给余晞景的杯子里兑了半杯热水，也走了。
　　晚饭余晞景没吃多少，抽屉里都是宸烈之前以为他被江九阳欺负时塞来的“慰问品”。余晞景看着看着有些饿了，顺手拆了包苏打饼干，蘸着老干妈往嘴里塞。
　　余晞景的打法太极端了，不算那群除非他毁容否则不会轻易转换阵地的颜粉，冲着技术过来的，有特别喜欢的，就有特别讨厌的，
　　【给First打辅助真是太委屈First了，余晞景那个目中无人的家伙就适合回学校当他的校花】
　　【对不起打错字了，应该是校草。】
　　【前头错First粉字笑死我了，真就粉随正主无下限颜狗呗】
　　【你能再表演一下那个吗？】
　　【余晞景啊……你们别管人家打得阴不阴间，起码长得是真的好看，放娱乐圈也是神颜水平吧？】
　　【艹，因为First这句话，整个春季赛我都没仔细看，每天都在想Zero下一次什么时候上MVP采访。】
　　【典中典了属于】
　　【从此每次Zero出场我眼睛就没从他脸上挪开，现在已经是Zero的忠实颜粉了。】
　　【我就不一样了，我的眼睛从来没离开过他的腰和腿，这身材比例屁股翘，吸溜——】
　　【前面的，这里是直播间，不是无人区！】
　　【忽然感觉他俩在一起就挺好，别祸害其他人了……我再也不是纯洁的唯粉了。】
　　【锁死，尊重，祝福】
　　围观群众大开眼界。
　　炒CP的千千万，能因为同样阴间而被唯粉接受的，大概仅此一家。
　　余晞景那张江九阳死毒唯都无法拒绝的脸肯定是出了一份力的。
　　【Zero吃东西的样子好可爱，就是特别乖巧的那种，我猜他高中去打饭的时候食堂阿姨手抖不治而愈。】
　　【啊啊啊啊他在舔嘴角！他舔嘴角了！舌头上还卷走一粒黑芝麻！】
　　【忍不住下单了同款饼干！吃了我会有零零同款美貌吗！】
　　【前面的你还是做梦比较快。】
　　【老婆我告诉你你这样不行！会让人想犯罪的！】
　　【穿条裤子吧老铁们，满弹幕的苦茶子捡不过来了……】
　　【我们Zero才刚成年，臭流氓别贴我家Zero小天使！】
　　【看到他正复盘的比赛没？你家小天使刚打爆了一个中单的脑袋谢谢。】
　　【打爆有什么用？不还是输了。】
　　【流氓怎么了？你想当流氓都没我阳神那个气质！】
　　【现在电竞不是都很注意让选手（至少外形）积极阳光向上吗？】
　　【LIM造型师：我真的尽力了。】
　　【恕我直言，余晞景的辅助就是个笑话，根本不配给江九阳打辅助，打QWQ的时候有多少次节奏是被他带跑偏的？】
　　【有LIM管理层在吗？希望重新考虑一下Zero到底适不适合LIM、适不适合First。】
　　江九阳不能再像刚来的时候没日没夜地训练，盛哥就给他找了别的活，按着他分析对手分析到凌晨两点。他被数据折到凌晨两点才逃回宿舍，躺了一会睡不着，也开了直播混时长，挨个在开播的职业选手的直播间溜达。
　　一进余晞景的直播间，江九阳就看到这么一句，当即气乐了：“我头一次见到手这么长的人，长臂猿吗？”
　　他嗤笑一声，开始在余晞景的直播间里打字：【谁配得上我是我说了算OK？这位朋友可真是该长的不长，该短的不短。网上涂药增长的偏方千万别信，不然涂烂根了还得去医院丢人，万一发展到切除一段你人生还不得天塌地陷？】
　　七彩斑斓的字体太过惹眼，尤其是江九阳大号那一串闪亮的登场特效，差点没把人的眼睛给闪瞎了。
　　弹幕愣了一下，然后在老司机的带领下开始狂笑。
　　【Zero不配我你配吗？出门左转找个修鞋的，看看你配钥匙得配个几把。】
　　【别装我粉丝搁这挑事，点进你主页第一条动态还转发我的十个失误跌下神坛瞬间，你装你家马呢你？】
　　【有人裹小脚就有人裹小脑，活了这么多年马桶大的脑壳里塞满老太太的裹脚布也是不容易，一路走好啊老铁。】
　　专门负责关注下路三贱客直播纪律的纪律团队工作人员揉了揉太阳穴，不明白自己跟怼人十次起码九次找不到罚款漏洞的贱客浪费时间干嘛。
　　而看到这一幕的余晞景直播间常住人口，不约而同想起了弹幕曾被查房的江队长霸屏的恐怖回忆。
　　满屏喷子被怼得消失过半，江九阳才满意地停下手，又打字问了一句：【亲爱的学弟，天黑了夜深了，怎么还不回来睡觉啊？】
　　观众：“？？？”
　　我们是不是没睡醒？
　　别慌别慌，“亲爱的”不一定是真的指“亲爱的”，难道你平时骂人没用“小可爱”代替“小傻逼”、没为了表示礼貌以“亲爱的小智障”做开头吗？
　　——迄今为止仍顽强坚信江九阳和余晞景是纯纯的死对头关系的毒唯们互相安慰。
　　余晞景压根没看弹幕，不知道自己的直播间粉丝数因为某人搞事疯涨一波，不然他一定会冲进江九阳的房间，把整瓶老干妈都灌到他嘴里。
　　他在电脑前一坐就坐到了凌晨四点，江九阳也就嗑着瓜子查他房查到四点。
　　余晞景对着盛哥复盘时着重分析的时间点一秒一秒地扒细节，直到闭上眼睛能想起三局比赛中每一秒局面变化。
　　旁边一瓶老干妈下去了大半，垃圾桶里堆着三四个空的饼干盒子。余晞景摸了摸胃，感觉有点难受，把杯子里最后半杯水灌了下去，向后仰头靠在椅背上闭目养神。
　　他本来只是想闭眼休息一下，没想到居然就这么睡着了，直播间的观众们打出一排省略号。
　　您老人家这么睡真不怕落枕啊？
　　但是、但是啊，Zero睡着的样子真的很好看哎，看起来乖巧又无害，不像清醒的时候，不是面无表情就是开口嘲讽。
　　江九阳抓瓜子的手顿住了，立马起身下床。他把正直播的笔记本丢在床上，踩着拖鞋快步下楼。
　　一分钟后，余晞景的直播镜头中出现另一个人的手。那只手戳了戳余晞景的脸，又握着他的肩膀摇了两下。
　　余晞景眉梢动了动，没醒，只是发出一声不耐烦的闷哼，侧过身枕着靠背接着睡。
　　弹幕上的妈粉激动得嗷嗷叫。
　　那人绕到余晞景正面，伸手去关摄像头。他弯腰时，被镜头拍到小半张脸，尽管被画面拉得变形，但江九阳那标志性的三枚黑色耳钉和茶色的头发一出现，大家都知道是谁这么好心来叫余晞景。
　　大家都知道，但大家都不信。
　　他们是不是熬夜熬出了幻觉？
　　刚才江九阳在干什么？他戳了谁的脸？
　　蹲在余晞景直播间啪啪舔屏的余晞景粉丝一脸懵逼。
　　蹲在江九阳的直播间看余晞景直播间的江九阳粉丝（尤其是毒唯那一挂的）直接没了。


第61章 
　　CP粉快乐了, 唯粉爆炸了。
　　【艹啊这是谁的手？肯定不是First的！这到底是谁的手？！】
　　【就是First，我们刚看过这只手抓瓜子。】
　　【不可能！我呸！我阳神怎么可能好心去叫余晞景？他肯定是要去鲨人抛尸的！】
　　【First粉别自欺欺人了，这就是First的手, 他就是来叫Zero回去睡觉的。】
　　【emmm刚才那只手是不是戳了Zero的脸？】
　　【啊啊啊我也想戳！First求你告诉我Zero的脸手感怎么样！】
　　【请First选手马上写一篇三千字的《Zero脸戳后感》, 十分钟内我要看到, 别逼我跪下求你。】
　　【路走窄了朋友，三万字对First都是小菜一碟。】
　　余晞景的直播间被关掉，大批粉丝依依不舍地留在里面, 在黑屏上发着五颜六色的弹幕。
　　咆哮哀嚎的、试图分析的、阴谋论的、喊齁死了嗑糖的，这不比吊车尾战队之间打比赛好看？
　　有路人看着看着，忍不住开了录屏。
　　这届网友挺惨, 黑历史都得是高清起步。
　　江九阳动作麻利地下播关机，伸手比划一下余晞景的身高，绕过他的肩膀和膝弯，直接把人打横抱起来了。
　　既然被戳脸推肩膀也没醒过来，那就是真的睡实了。江九阳放心下手，抱着个将近六十公斤的大活人，看起来跟抱个空纸壳箱一样轻松。
　　“没比高中那会重哪去……到底有没有好好吃饭啊。”江九阳嘀咕着, 放慢脚步走出训练室，免得把人颠醒了。
　　他刚走上三楼, 就看到有个人影站在走廊上，活像鬼片现场。
　　“你们在做什么？”黑影出声了。
　　赵南站在门口, 眼神诡异地看着他们。
　　江九阳默默在心里问候了他家祖坟。
　　不带这么吓人的啊！
　　“你又出来干嘛？”江九阳把问题踢回去, 没想到赵南醒得这么早。
　　天还没完全亮，他们经理就爬起来兢兢业业地工作了, 这不给个特等劳模说得过去吗？
　　“来得正好，帮忙开个门。”江九阳压低声音说, “我这抱着人呢，腾不出手。”
　　赵南：“……”
　　可恶，有被秀到。
　　赵南给江九阳开了门，看着他小心地把人放到床上，给余晞景脱了鞋后把他的腿塞进被子里，转身拉上窗帘，最后退出房间小心地关上门。
　　整个过程都很安静，安静得让人难以想象江九阳才是清醒的那个。
　　其实余晞景在沾到床的时候就醒了，他牢牢闭着眼睛装睡，表情都有些僵硬。微亮的天光透过窗户洒进来，余晞景努力放松表情，以免被江九阳发现。
　　好在江九阳也怕他醒过来，迅速扯过被子往他身上一盖，轻手轻脚地拉上窗帘出去了。
　　听到门锁发出“咔哒”一声轻响，余晞景的眼睛睁开一条缝，怔怔地看着透出光线的窗帘缝隙，好一会才重新合眼入睡。
　　门外，赵南问：“你手没事吧？不是让你避免提重物注意休息吗？你昨天搬着那几个大箱子走来走去我还没来得及说你，今天改搬人了是吧？”
　　“我没残废呢，谢谢。上次体检报告情况不是挺好的？你看看LPL有几个AD手没贴膏药，好歹我算一个吧？”门一关上，江九阳的嘴巴就闲不住了，说着说着，表情还有些得意，“昨天是谁在群里说我老婆和猫都没有？这不是有了吗？”
　　赵南狐疑地看着他：“哪呢？给我看看？”
　　江九阳指了指余晞景的房门。
　　赵南沉默数秒，用一个语气词完整地传达出心声：“操。”
　　目送江九阳嘚嘚瑟瑟回房间的赵经理还不知道，几个小时后，他会被满微博乱飞的余晞景直播间录屏刺激到狂吃降压药。
　　等赵南真正发现的时候，江九阳和余晞景的房门统一反锁、手机静音，都陷入了深度睡眠。
　　如果不是Deer百百和宸烈三人一起拦着，他手里提着的消防斧就要砸穿江九阳的门了。
　　“我艹他狗比的！”赵南咆哮，“艹他就不能先关直播再戳脸吗？查房就查了下楼就下了，他为什么？为什么？！”
　　“是我给他的自由过了火吗？啊？！”
　　想起早上江九阳那张欠揍的、表情得意洋洋的脸，赵南就忍不住磨牙，止不住地后悔：怎么没当时给他一拳呢？
　　“准备加班吧。”副经理拖着半死不活的公关负责人王大锤走进经理办公室，虚弱地微笑，“赵哥，靠你了。”
　　赵南深呼吸，拿起电话联系的第一个人，是一家兼职美工设计的打印店：
　　“喂，能订做灯牌吗？演唱会应援的那种。”
　　“尺寸？八乘五米。”
　　“对，是米，不是分米更不是厘米，可以薄一些，别太重。”
　　“灯光颜色随意，越显眼越好，字体加粗，内容就写……”
　　……
　　三天后是LIM的比赛日，这三天网上热闹得不行，江九阳和余晞景的CPtag里每天都有大量新粮产生，越来越多的人加入CP群，原本只有不到两百人的群里人数越来越多，已经快要突破五百上限了。
　　其中不乏有混进来捣乱的唯粉或黑子，都被群主移出去并加入黑名单。
　　“玩得这么花，比赛能打好吗？”
　　黑粉和看热闹不嫌事大的路人大多秉着这种心态。
　　而LIM的粉丝仔细衡量过双方纸面实力，再看看他们对手的战绩，认为只要主队没人断手，今天仍旧可以2：0拿下比赛、一雪前耻。
　　响亮的“所有为爱执着的痛”再次响彻赛场，连赛方都忍不住给赵南打电话，问他们能不能换个队歌，以及……
　　“管管你们粉丝吧！求你们了！”
　　各色闪耀的应援牌挥舞着，其中最引人注目的是一个位置靠近比赛台、五人合力举着的几米长的超大灯牌——“先告白就是抢占先机，抢占先机你就赢了”。
　　红白相间的灯光配色、以及右上角看起来很眼熟的队徽，看起来就很LIM。
　　一上台就看到这么刺激的东西，百百倒吸口凉气，缓缓后仰：“这他m……这不会是我们队粉丝整的吧？不能吧？他们是真的不怕被旁边人围殴啊，但凡有一个阳哥或者Zero的铁毒唯，他们就废了啊！”
　　“但是他们说的有道理。”Deer看向两位主角，“考虑一下？”
　　宸烈用力点头，表示赞同。
　　江九阳：“……”
　　余晞景：“……”
　　之前说先告白就输了，现在又说谁先告白谁赢，你们到底想怎么样？
　　两人对视一眼，微妙的胜负欲再次燃起。
　　先打比赛，等赢了再回去百度一下，看看到底哪一边是对的。
　　赵南挂了电话，抱着胳膊欣赏自己雇来的人举着最亮眼的灯牌，颇为满意地问：“怎么样？”
　　副教练：“emmm……不知道的人还得以为这里是什么大型恋爱综艺节目呢。”
　　“虽然不是恋爱综艺，但也充满了狗粮的酸臭味。”副经理满脸写着疲惫，“反正我是受够了，如果不是违法，我都想直接给他俩下点药塞一个屋里，要么在一起要么分，解决完了再出来。”
　　众人表情一言难尽，纷纷点头赞同。
　　这几天里，有谁没被江九阳荼毒过呢？
　　都是同病相怜的可怜人罢了。
　　这次的灯牌内容不如LIM首轮比赛张扬，不到会被保安劝着收起来的程度，可是——但凡这几天稍微上网、稍微看看热搜、稍微关注一下LPL的网友，谁不知道LIM阴间下路又双叒叕出来营业了？
　　粉丝们纷纷怒骂LIM经理不干正事，净搞一些麦麸营销。而无辜被骂的赵经理十分委屈，恶向胆边生，制定了“灯牌计划”。
　　被喷成这样没法解释，这事又确实不是他干的，赵南那个憋屈啊，思前想后，决定坐实“罪名”。
　　【我艹啊，我以为凌晨直播间查房戳脸队长哄睡就是最生草的，万万没想到还有后续。】
　　【梦回首战的“谁先告白谁先输”，我艹了。】
　　【对啊，不是应该先告白的数吗？先动心的人就输了，哪有先表白就赢了的说法啊？】
　　【抢占先手的人赢，倒也没错……】
　　【但这又不是什么比赛。】
　　【万一当事人觉得是比赛呢？告白比赛。】
　　【来吧，智慧又万能的网友们，帮我分析一波，到底是谁被江九阳那老狗币给伤到了？居然不惜自损八百也要伤敌一千。】
　　【当然是江九阳直播间的所有观众（确信）】
　　【再加上余晞景直播间的。】
　　【emmm可这些的前提，难道不是他们真的开始进入告白比赛环节了吗？】
　　【辉夜和白银点了个赞。】*
　　【？？？】
　　【？？？？？？】
　　【…………】
　　【不……会……吧……】
　　【草（一种植物）】
　　同样三观炸裂的，还有LIM可怜的对手。开场就受到了如此大的冲击，坐下的时候每个人多少有些恍惚。
　　他们队长眼神迷茫地问：“他们是不是太过分了？怎么还下场外功夫呢？裁判，他们这样算犯规吗？”
　　裁判：“……不算，粉丝行为，战队不买单。”
　　说着，裁判也忍不住，在检查完选手的外设后，又瞄向观众席。
　　好怪，再来一眼。
　　今天比赛LIM状态很放松，相比或严肃或紧张的对手，他们看起来像来度假的，百百甚至开始考虑今晚的夜宵点什么。
　　“都给我压着点，别飘！忘了上周怎么输的了？”盛哥好笑地敲打他，“人家说是惜败你就真觉得下次能赢QWQ？二百我告诉你，就冲你们上周的配合，打多少次都是‘惜败’。”
　　百百吐了吐舌头：“我不飘，今天不听到指挥，我绝对不碰传送键。”
　　Deer吐槽：“最保险的做法，是让你不带传送。”
　　宸烈：“键抠下来。”
　　百百：“……宸小烈！我价值两万的大宝贝没惹你吧？不就是半夜饿了翻窗去你那屋吃了包辣条吗？你至于吗？！”
　　江九阳爆笑如雷：“什么叫自爆卡车啊家人们！等今天语音放出去的，看赵哥不带余晞景去你们屋查寝？”
　　余晞景听着而变得吵闹声，忍了忍，到底没忍住，在借着扶耳麦的动作掩护下，小小地打了个哈欠。
　　“怎么？困了？”江九阳顾忌背后的裁判，没法转头看余晞景，在语音里问得尽量委婉，“这对手也不到让人犯困的程度，你昨晚没休息好？这两天晚上总听到你那有键盘声，你是不是给自己加训了？想偷偷努力惊艳所有人？”
　　“你是人吗？”余晞景微微一哂。
　　“那你觉得我是什么？”江九阳很好说话的样子，“你可以用你形容我的词随意替换这个‘人’。”
　　余晞景没答话，不再和他纠缠这些无关紧要的，听盛哥讲话。
　　没听懂的百百和宸烈二次函数懵逼，听懂了的Deer摸了摸耳机。
　　你们已经完全不掩饰不避嫌了是吗？
　　“……嗯，差不多了。小江你随意……烬？可以。小余拿个能奶的，琴女奶妈都可以。”盛哥结束了安排。
　　余晞景点头，选了最好配合烬的奶妈。
　　偏偏这时，胃部又传来细微的抽痛，他不由皱了下眉。
　　第一次被江九阳从楼下搬回房间后，余晞景再加训，都是用自己屋里的笔记本。尽管配置不如楼下，但不同时开着游戏和直播的话，倒也够了。
　　余晞景从前的作息时间很少有凌晨一点之后睡觉，他宁可上午早起两个小时。最近算是破了例了，刚起床时他走路都打晃，也就昨晚考虑到临近比赛，零点刚过便熄灯上床。
　　可他快睡着的时候，忽然感到胃部一阵绞痛，爬起来拿保温杯灌了热水，按在上腹又蜷缩了好一会，折腾半天也没睡着，只能忍着疼披上外套，去医务室翻了一盒止痛片，吃完后果然好多了。
　　首发选手都是战队的宝贝，如果队医看到他来，下一秒赵南肯定会知道。余晞景庆幸赵经理没丧心病狂把队医的宿舍放到医务室隔间，他可不想大晚上被人拎着耳朵念叨。
　　没道理人家半夜吃辣条没事，他吃几包饼干蘸老干妈就胃疼，这和睡眠不足半点关系没有，而且赛前余晞景也吃了去痛片。
　　不会的，他运气没那么差。
　　此时的余晞景如此坚信。


第62章 
　　LIM第一局的B/P比较常规, 在众人期待的眼神中，余晞景拿了个奶妈。
　　观众的期待破灭。
　　解说们放下一半的心，另一半祈祷Zero和First今天能打得正常点, 给卑微的菜鸡解说们一条活路。
　　“说真的, 这一年我上攻略中心的时候, 在辅助栏里总能找到几个AD、纯AD，不是改版可以辅助的那种。”解说A吐槽，“我怀疑这全是Zero和看了Zero比赛的辅助刷上来的。”
　　“自信点, 把‘怀疑’去掉。”解说B肯定地说。
　　“他们对手的选择也是一套比较普通的阵容，确保每位选手拿到比较擅长的英雄，不过似乎没有针对LIM做出什么特别的布置。”解说C评价。
　　【上一轮QWQ也没特别布置, 这叫化繁为简。】
　　【最简单的套路最有效。】
　　【说不定是放弃挣扎了，反正打不赢。】
　　【不一定，万一LIM阴沟翻船呢？今天LIM要是输了那颗好玩了哈哈哈！】
　　【看热闹不嫌事大是吧？你手断在键盘上今天LIM都不会输！】
　　【前面的，知道什么叫Flag吗？】
　　【我他妈现在就想知道，First！Zero！你们两个到底是怎么回事！！！】
　　【还有那个狗屁灯牌！为什么还没被人按下去？这届粉丝和保安都是吃干饭的吗？！】
　　【又没什么过分的指向，看起来只是向催生办转型的计生办鼓励年轻人多谈恋爱生猴子的标语而已。】
　　【emmm虽然但是，First和Zero生不出来吧？】
　　【？？？】
　　【被打开了新世界大门。】
　　【生猴子？两个男的怎么生？ABO吗？】
　　【之前战队公布的资料余晞景是什么血型来的？O吧？】
　　【那江九阳……临时百度一下, 江九阳真的A。】
　　【不要说这么奇怪的话，是A型血谢谢。】
　　【难道不是因为你脑子奇怪所以看什么都奇怪吗？】
　　【………………】
　　【百度百科不一定准, 谁都能改，不少东西都是选手瞎编的（指余晞景身高撑死不超过179但百科却写了180）】
　　【就是, 那玩意看看就得了……所以有大佬产粮吗？想看Zero被透得要哭不哭用雾蒙蒙的大眼睛狠狠瞪着人的亚子。】
　　【好家伙, 自从他俩同队，我的屏幕就没白过。】
　　【……艹, 没救了你们。】
　　在逐渐偏离重点的弹幕间，游戏载入完毕。
　　江九阳问余晞景：“你准备下把打机器人吗？今天可是你难得能掏个阴间辅助随便浪的机会。”
　　“你以为我不想？”余晞景恹恹地说。
　　他这两天练的最多的是奶妈和机器人, 自己都快吐了。
　　——不是因为练得多想吐，是因为训练排到的野生队友太催吐了。
　　想熟悉一个英雄，必须要反复练习，几乎所有能拿来打辅助和AD英雄（不限于游戏给的定位），余晞景在打LOL的这些年里都陆陆续续练了个遍，相对最不熟的也有职业水准。
　　独自复盘到凌晨之后的两天，除了做常规菜单、训练赛以及与队友双排，余晞景其他时间大多是用战队给的韩服高分段号去那边加练。他尽量能少浪费时间就少浪费一点，饿了就趁回城的时间灌口凉水，就着饼干蘸老干妈往下咽。
　　这一回，余晞景没有像开ZZZ号时打得那么激进又扎眼。他开着常规的辅助英雄，让自己重新回归一个正常的辅助——这可不容易，要知道，小学毕业以后他就很少正经八百地打辅助了，也就进职业圈后为了适应环境才捡起来的。
　　经历过无数磋磨人的傻逼队友，以及明明自己无能还要逼逼赖赖怪队友的极品，余晞景觉得自己最先练出来的不是如何像Angel一样像个四孩妈、能近乎完美在团战中照看到每一位队友，而是如何忍耐卖队友抢经济的心……
　　傻逼这种生物遍布全球各国，但韩服只有一点不方便——他连对方骂什么都看不懂，想开嘲讽还是骂回去都挺费劲，打拼音人家看不懂，打英文人家装看不懂。
　　看来学习韩语要提上日程了。
　　眼看着又一位AD自信地走出他的保护范围，怒送人头，余晞景摸了摸从背包上卸下来、正挂在手腕上的木质佛珠，心想：好歹我现在对得起佛祖了。
　　不轻易杀生。
　　至于这种傻逼，放生算了。
　　“所以需要用你来检验训练成果。”余晞景面无表情地说，“只要我全程忍住不放生你，我就过关了。”
　　江九阳夸张地“哇”了一声：“你对我的认知居然这么准确，你心里是不是有我？”
　　余晞景想说我的大招里有你，有能送你直接回家的伤害。可想想这把拿的奶妈、R是个回血澎湃的巨大奶瓶，选择装没听见。
　　观众们原本期待余晞景的暴力奶妈再出江湖，可他们看到的，真的就是一个很普通、很常见的奶妈——救治队友、给队友加血、限制敌方走位。
　　哪怕人头近在眼前，余晞景也没去拿，而是专心给队友加血，在将近二十分钟的比赛中将LIM的死亡数据死死压在“5”以下。
　　不仅观众，三位解说有那么一秒钟，也不由怀疑自己到底有没有睡醒。
　　难道我们已经进化到可以梦游工作了吗？
　　还是说今天的Zero其实是戴上人/皮/面/具的替身？
　　能用最正常的打法让大家体验最无语的感觉，阴间教主，不愧是你。
　　一路顺风顺水打到快开大龙，百百才敢相信，今天的快乐是真实存在的！不是他做梦梦到的！
　　“呜呜呜，我太开心了！我辅助爸爸这两天好温柔，我哭死！”百百激动地顶到前排，帮余晞景扛了一个朝他飞去的技能，“我吃到了Zero的奶，我死而无憾了！加大力度不要停！”
　　《温柔》：指余晞景不抢队友人头。
　　“死而无憾？”江九阳呵呵，“那我送你免费回城好不好？学弟！”
　　余晞景点头：“就他了。”
　　百百惊恐：“别别别！别卖我！”
　　余晞景纠正：“这是放生，不是卖。”
　　“……行叭，你说是放就是吧。”百百委屈道，“你好残忍，刚才还在奶我，怎么转眼就要放生我了？我不想被放生，我只想当一条被圈养的鱼。”
　　余晞景评估眼前的局面，“放你一个，能换五个。”
　　百百抽噎一声：“别、别了吧？零换四不比一换五听起来好听吗？起码我们是无伤亡哎！”
　　“没有付出，只能换三个。”余晞景勾起一个浅淡的微笑，“没关系，只要对面受的伤害比我们多，那就是我们赢。”
　　江九阳进一步解释：“你要不要看看对面血量？随便一个都比你多，你换一个，我们是绝对赚的……当然，不强求哈，虽说个人利益要服从集体利益，但我们还是很民主的，你看Zero不也没强迫你卖吗？”
　　Deer逐渐按捺不住狂暴的心：“江九阳！这是你一个队长该说的吗？卖队友这个选项从一开始就不该存在！”
　　宸烈退到最后，打了个蜜糖果实回血，语气平淡地提醒：“语音会录下。”
　　余晞景：“随便吧。”
　　江九阳：“录，随便录，完事大喇叭全世界广播才够牌面。”
　　Deer总算明白想掐死熊孩子的家长们都是什么心情了。
　　不是我们心理承受能力差，是熊孩子们确实欠收拾。
　　奶妈向生命值低于40%的队友移动时有速度加成，可余晞景并不是来救人的，他是为了更快送人上路。
　　星体结界在前方展开，将敌我双方四人一起笼罩在其中；至于漏在外面的两个对手，自然有江九阳和宸烈两个远程C位解决。
　　流星落下，砸到被沉默的敌军中央，刚巧命中他们AD，暴击效果带走他血条的同时也给奶妈自身回复了些血量。
　　【666】
　　【慈母手中剑，游子身上劈】
　　【一剑九千九，剑剑出暴击】
　　【本届网友是我带过最有才的一届！】
　　【奶妈的武器好像不是剑，是个斧头吧？】
　　【别管，这样押韵！】
　　【余晞景是慈母，游子是谁？】
　　【对面五个不都是吗？终于回归泉水的游子哈哈哈哈！】
　　【二百也算吧，本场团战他是LIM唯一一个牺牲的23333狠狠怜爱了。】
　　【友军祭天，法力无边。】
　　【惨，Hundred，惨】
　　沉默的结界只有1.5秒效果，只够余晞景带走一人。结束后，距离敌方最近的百百首当其冲，成了第一个被攻击的。
　　倒不是对方不想先集火奶妈，奶妈的站位与武器大师始终保持一条直线，除非地图炮技能，不论什么扔出来，也只会让人家上单给拦下。
　　“起码带走一个！”敌方队长咬牙切齿，死死盯着血条即将见底的武器大师，在队友倒下变成尸体的瞬间，抛出刚刚冷却完毕的大招。
　　他们距离太近了，百百的闪现和可以用于逃跑的Q都没好，只能僵在原地准备迎接死亡。
　　寒冰蓝盈盈的冰箭即将贯穿武器大师的身体，与此同时，大龙的毒液喷洒向为了躲避敌方辅助临死前的控制、从而把自己逼到墙边的Deer。
　　下一瞬，LIM五人被澎湃的奶量集体淹没。
　　血条上涨，重伤状态被清空，血量最低的百百还额外得到了额外50%的治疗效果。
　　一句话总结，就是：一个没死。
　　对手愣了：“艹？”
　　死里逃生的百百：“艹！”
　　一颗流星砸下，敌方队长的屏幕灰了下去。他张了张嘴，一时间没反应过来。
　　我们明明算好了他的大招，为什么提前了？
　　还他妈提前这么多？！
　　下一秒，丰富的游戏经验令他想通了——是技能急速！Zero他装备了技能急速！
　　比赛中选手都会频繁查看背包面板，根据对手的出装计算输出防御等能力，尤其是一些冷却缩减的装备，更是大家关注的重点。
　　可上一次余晞景回城时，他们被江九阳和Deer追得满河道跑；余晞景重新上线又是绕道走了他们野区，看起来只是去做了个眼，随后迎来的就是大龙团。
　　激战中，他们没空去关注余晞景的面板，上帝视角的观众和解说却看得清清楚楚。
　　沙漏除去冷却缩减，还有2.5s的金身效果，不过相比之下，更多人喜欢出经济划算的秒表。
　　奶妈的大招冷却145秒，在数值10技能急速作用下，足足缩减了十多秒，让这件不太适合奶妈的装备在团战中发挥了最大价值。
　　余晞景可能只是为了大龙专门出的，过后就卖掉换新装。这样铺张浪费的做法，哪怕放在青铜局，队友都要好好谴责一下；可现在人家亲队友没意见，观众还能说什么呢？
　　只能酸一酸，为什么人家游戏二十分钟的经济和我们二十分钟的经济间差了半条赤道。
　　“没办法，谁让人家有钱呢？”解说A心情复杂地看着边跟随大部队推中路、边为队友回血的众星之子。
　　“零换五——LIM打出了零换五！Zero奶量牛逼！”解说B嘶吼着，缓了口气，开始吹了，“这波完事他们甚至不用回城，这血量完全可以继续推进，等对方复活再趁着大龙Buff再打波打团！Zero在前期打得如此……常规的情况下，居然还能攒下这么多金币，Zero的敛财能力一直可以的。”
　　“Zero前期打得很节俭，才给了他现在可以挥霍的库存。”解说C跟闪，“刚才从镜头看他在皱眉，我还以为LIM最好也是一换五，没想到居然打了个零伤。”
　　解说A：“……”
　　喂喂喂，解说不能带有私人情绪啊！你们给我清醒一点！现在是在工作不是微博开小号嚎“LIM牛逼”“Zero牛逼”！
　　Zero到底给你们灌了什么迷魂汤？靠脸灌的吗？！
　　【《 节  俭 》】
　　【Zero重新定义辅助，你们重新定义节俭。】
　　“我艹，我艹，我艹！”百百无比激动地宣布，“我还活着！”
　　“你当然活着。”Deer语气镇定，心里也悄悄松了口气，操纵猪妹向左走位避开毒液，一链枷挥过去，结果了大龙剩余的生命值。
　　LIM-Deer（北地之怒）已经击杀了纳什男爵！
　　在大龙被击杀的音效中，余晞景弯了下嘴角：“逗你的。”
　　刚被卖了又被捡回来的百百感动得泪流满面：“呜呜呜，Zero你真好！我突然觉得我们这波配合很不错，我吸引注意你在后头收割，让他们一个也跑不了！我们下次再试试吧！”
　　送上门的肉盾谁不要？
　　反正余晞景肯定是要的：“好啊。”
　　“耶！”在顺杆爬和及时认怂这方面，百百随了江九阳，“那今晚辅助爸爸双排带我上分好不好？”
　　余晞景嗓音轻缓：“好。”
　　所有人：“……”
　　被卖了还帮人数钱说得就是这二货吧？
　　江九阳一阵无语：“我现在不酸了。二百，你多保重。”
　　沉浸在辅助爸爸（有毒）的温柔中无法自拔的百百：0v0？


第63章 
　　“不知道能不能走个后门, 把这段语音剪掉……”江九阳喃喃道，“就这么放出去，我怕被人怀疑我们战队的平均智商。”
　　宸烈：“噗、咳、噗……”
　　Deer：“咳咳, 我们是受过专业训练的, 绝对不会笑。”
　　余晞景：“除非忍不住。”
　　百百的圆脸上没有半点表情：“谢谢, 有被内涵到。”
　　LIM凭借大龙Buff，对手还没走出泉水，就已经抱团打穿了中路。他们兵分两路, 踏平了中下两座高地塔，正围着兵营肆意□□。
　　打到这，如果放在普通排位, 差不多可以直接投。但职业赛场直接投降的影响太大，只要手没断，所有人都会选择挣扎到最后一秒钟。
　　对面五人毫不犹豫，放弃了人更少的下路兵营，来围攻LIM上中野。不过上了高地，三条路之间的距离就很方便支援了。
　　江九阳和余晞景拆了兵营，马上赶去另一边, 与被包围的三人内外夹击。
　　这时，对方中单忽然转身, 手里搓着的法球照着烬的脑袋飞过去。
　　“在这等我呢？”江九阳避开第一个，准备硬扛着第二下, 在对手脚下放陷阱, 在他身后是准备开治疗的奶妈。
　　忽然，余晞景手一抖, 原本朝着江九阳飞去的W落到了顶在前排的百百身上。
　　可百百的武器大师此时血量还有70%多，根本不需要治疗。
　　江九阳微微一怔, 双手本能地操作躲避，凭借走位绕开一个他本想借着奶妈回血硬抗下来的技能，在语音里问余晞景：“怎么了？”
　　官方直播间里，除了少部分喷子，大多数人都在耐心围观，解说也猜测Zero是否留有后手。
　　毕竟这么大的失误，放在Zero身上，让人很难怀疑他没有什么预谋。
　　至于手伤了，这可是入行不到一年的新人，刚十八岁，不看到医院诊断书没人会信。
　　“……没事。”这次胃疼不同于昨晚，余晞景咬住口腔内侧的软肉，冷汗都从额角渗出来了。如果不是上场前被按着化了点妆，这会他嘴唇肯定白得连观众都能看清。
　　刚才抢龙打团的时候，他就感觉胃疼了一下，但不明显，皱眉咬牙也就挺过去了。
　　可没想到，居然在这时候疼得这么严重。
　　细细密密的疼痛像针扎一样，从胃部扩散。余晞景强忍着疼痛，操纵奶妈飞快朝血量快见底的烬奔去，在他身前施放结界，将敌方五人全部罩了进去。
　　趁着沉默的1.5s，发育凄惨的敌军又一次被我军团灭了。
　　余晞景一个人头没拿，不是他不想，而且刚才疼得太厉害，挺直腰杆绷住表情就已经够费力了。
　　在观众眼中，这就是Zero又一次发扬人格的谦让行为。
　　【他真的，我哭死。】
　　【原来输一次比赛可以让人成长得这么快？为什么羚羊那帮人输几次都是那副德行？】
　　【跟输比赛没关系吧？你们仔细想一想，这期间发生过什么？】
　　【江九阳在余晞景直播间怼喷子终于感动了他的阴间辅助？】
　　【他们私下达成了邪恶的py交易？】
　　【emmm难不成是纯爱战队终于纯爱了？】
　　【恭喜前面get到正确答案！】
　　【艹啊说正事呢！别玩梗了求求了！】
　　【再看这种模仿脑残CP粉发言的玩意老子都要心梗了！】
　　【有没有一种可能、我是说可能，他们就是CP粉？】
　　【余晞景会不会是被逼的啊？你看他一直板着脸。】
　　【现在镜头给到江九阳了——嗯？为什么江九阳也板着脸啊？LIM这不是马上赢了吗？】
　　【说真的，输给QWQ都没见他俩脸这么臭……】
　　【赛后还搁那友好握手……】
　　【还在那演三角恋修罗场……】
　　【草啊快停下！我还是个三岁的祖安宝宝！不要让我看这些成年人的东西！】
　　【难道是因为余晞景在划水他生气了？】
　　【你特么辅助划水划出二十个助攻？脑子和几把换位置了是吧？】
　　一般辅助选手单场人头平均下来，也就四五个左右；如果拿了七八个、助攻与人头数2：1，那绝对是值得战队营销买个热搜的战绩；如果拿了十个以上，估计会有人怀疑对面在明目张胆演戏、故意送人头。
　　可放在余晞景身上，8/0/21的战绩怎么看怎么像是来混的。
　　“这助攻数应该刷新你自己的记录了。”Deer吐槽，“我仿佛听到有人质疑游戏出Bug，说你的人头和助攻数据反了。”
　　余晞景冷漠地“哦”了一声。
　　当初是你们希望我打得正常点，现在我真的正常了，你们又质疑我。
　　呵，男人。
　　“到底怎么了？给我说实话。”江九阳越大越觉得不对劲，板起脸，“余晞景，你到底说不说？”
　　“管好你自己。”余晞景一听他说话，不止胃疼，头都开始疼了。
　　“你不说我就……”江九阳沉思两秒，继续威胁，“我就告诉别人你床底下藏了什么东西。”
　　余晞景头皮一麻，莫名有些心虚，第一反应是转移话题，没好气地怼回去：“给你让人头有错了是吧？”
　　“没错，但放在你身上很诡异知道吗？”江九阳点出几个时间点，严肃地说，“尤其是这几次，你都快出大件了，还给我让，训练赛你都没这么吓过我！你知道我这一场打得有多心惊胆战吗？我甚至觉得你准备好了我的藏尸地，想临上路前喂我吃顿好的。”
　　所有人：“……”
　　艹，有点想笑是怎么回事？
　　Deer疲惫地维护战队形象：“不至于，真的不至于，Zero你说是吧？我们战队和谐友爱，怎么可能想鲨队友呢？”
　　余晞景没吭声，江九阳点出的那几个时间点，刚好是他的胃突然疼一下或者持续几秒的时候。
　　“行吧，现在不想说，那就赶紧打完回去，让男妈妈哄着你说。”江九阳想起刚才余晞景说话的尾音有些无力，加快动作。
　　于是对方最先复活的队长刚一步踏出泉水，就被烬的大招轰了个正着。随后，陆续复活的选手只要出泉水，就会遭到烬的无差别攻击。
　　五人：“？？？”
　　我们什么时候惹到他了吗？
　　江九阳让队友专心拆水晶，自己担起阻拦敌军捣乱的重任。到最后水晶的血条快见底时，他干脆转身顶着敌方火力，专心攻击水晶，只要不是晕眩一类的通通不躲，哪怕是中了束缚也站在原地挨揍。
　　五个人拆家的速度比四个人更快，尤其是加入了江九阳这么一个超强战力。
　　不到三十分钟，比赛结束，LIM拿下第一局。
　　弹幕上，粉丝的欢呼盖过了喷子酸溜溜的“说不定是上轮拿一送二2.0版本”。
　　LIM五人简单收拾一下，江九阳大步走在前面，脚步急匆匆的，好像后头有狗在追他。
　　余晞景不甘示弱，快走了几步跟上，可胃越来越疼，疼得让他想蹲下蜷缩起来，努力让自己好受一点。于是他放弃和江九阳较劲，放慢脚步，慢悠悠地跟在后面。
　　江九阳没回头，但他似乎注意到了，他的脚步也慢了下来。
　　夹在中间充当填充物、以免被观众发现LIM下路搭档在闹别扭的其他三人茫然地交换眼神。
　　总觉得他们不应该在这里，应该在地底。
　　回到后台，余晞景没走几步就停下脚步。江九阳立马回头，看到余晞景扶着墙微微弯腰，手似乎要抬起来捂肚子，又放了下去。
　　江九阳顾不上跟他较劲，回头几步折返到他旁边：“肚子疼？还是胃疼？”
　　“……胃疼。”余晞景低声承认了。
　　他勉强走了几步，江九阳亦步亦趋跟在他身旁，伸手隔着空气比划着余晞景的体型：“胃疼？那扛着是不行，压到那里更疼，我看抱着挺好的——再不老实，信不信我再抱你一次？”
　　再？
　　抓住关键词的余晞景诡异地沉默一秒，想起了前两天被江九阳搬上床的场面。
　　原来不是被他扛上来的，是抱上来的？
　　艹！LIM基地应该没有监控吧？！
　　三人：“……”
　　这是我们能免费听的东西吗？
　　回头一定要查查走廊监控。
　　Deer扶额：“……算了，我先回去报个信，你们扶着Zero慢慢走。”
　　“不用。”余晞景扶着墙，腰弯下去几秒，又咬牙站直了，躲开江九阳来抓他胳膊的手，“不用扶，我自己走。”
　　太丢脸了。
　　周围来来往往的工作人员已经有人在看这边，众目睽睽下被人抱着或者扛着一路回到休息室，余晞景自觉没那么厚的脸皮。
　　又不是江九阳。
　　他腹诽的人垂下眼睛，看着自己悬在半空中被人拒绝的手，超前跨了两步赶上自顾自往前走的余晞景，一把握住他的手臂，冷下声音说：“你一步一步挪回去，得费多少时间？身体不舒服硬撑着你觉得自己很有骨气是吧？”
　　余晞景嘴唇动了动，正要找借口，抬眼对上江九阳严厉的目光，不由一怔。
　　江九阳生气了。
　　余晞景第一次看到这人生气，总觉得有点新鲜，忍不住想作死看他更生气的样子。
　　最终他摸了摸所剩不多的良心，还是没在比赛中途搞队长状态，老老实实地任由他抱着，踩着江九阳的底线提条件：“到休息室门口放我下来。”
　　这是余晞景的底线。
　　江九阳也清楚，点头答应了。
　　跟在后头的百百和宸烈一脸恍惚一前一后放风，免得有突然路过的人主动接近这让人san值狂掉的一幕，然后被恼羞成怒的Zero鲨人抛尸。
　　虽然他们感觉自己可能也要被鲨人灭口了。
　　江九阳脚步很快，但走得很稳，没让余晞景感觉到多少颠簸。但他没能如约在门口放余晞景下来、假装这一路是余晞景自己走回来的，因为赵南和盛哥跑到半路来截人了。
　　长过见识的赵南还好，完全没见识过的盛哥懵了一瞬，被赵南掐着胳膊，把注意力放到余晞景身上。
　　余晞景：“……你早就想到了？”
　　江九阳哼笑一声：“不然呢？你这是疼过头了脑子不清醒？居然没想到？”
　　余晞景快被他气精神了。
　　一进门，一圈人呼啦啦地围了过来。赵南和盛哥把人扶到沙发上，驳回了余晞景的拒绝，打电话先叫救护车。
　　副经理给余晞景倒了杯热水：“怎么了？刚才老鹿先回来说你胃疼，看着还挺严重……你先躺着歇会，到底怎么搞的？是不是二百和宸烈带着你偷吃零食了？”
　　百百大呼冤枉。
　　宸烈也想喊冤，可回忆一下之前给Zero塞过不少零食的事，选择暂时沉默。
　　余晞景简单“嗯”了一声，惜字如金，他全部的力气都用来撑着自己别倒下去了。
　　“最近连夜宵都是特意找营养师订的食谱，怎么还给吃出毛病了？”赵南回头指挥，“赶紧的！救护车起码得二十分钟，让小余喝点热水缓一缓，先回车上，免得担架进来动静搞的太大。队医先给看看，哎你药箱带的药全不全？不全赶紧让人出去买，回来的时候再带点热粥，这孩子晚上没吃东西！”
　　职业选手上场前不会随便吃东西，出发前简单吃一点垫垫肚子就好，以免在赛场上出问题。
　　不过余晞景今天连简单的一点都没吃，出门前就喝了杯麦片。
　　可也不至于胃疼、还疼成这样啊？赵南疑惑。
　　“行了，没外人了。”江九阳大马金刀往沙发上一坐，盯着对面小口抿着热水的余晞景，“说吧，怎么回事，谁给你机会让你胃疼了？入队的体检报告你可没有胃病，怎么着，是LIM风水不好还是你水土不服啊，体检完才多久就把自己搞病了？”
　　余晞景喝够了水，身体舒服不少，不想躺着，便上半身趴在沙发上，头侧枕着扶手，眼睛一闭，自暴自弃地坦白从宽：“最近晚饭吃得少，晚上饿了，就吃点饼干。”
　　江九阳加重音重复：“点？”
　　“……几包。”——一天几包的那个几包。
　　“还有呢？”
　　“蘸老干妈。”
　　“你这么干吃不渴吗？”
　　“喝水。”
　　“不用问，肯定是凉的吧？你一练上头就懒得动。”
　　“……嗯。”
　　江九阳又想起一件事：“我记得出门前看到你喝水，好像是冰的？”
　　余晞景完全放弃了挣扎：“渴了，从冰箱拿的。”
　　所有人：“……”
　　无辜的营养师终于洗刷了冤屈。
　　休息室里的空气越来越冷，江九阳眯起眼睛，在他开口前，被宸烈用力推出队伍的百百一个踉跄，打断他的话。
　　百百顶着江九阳刀子似的目光，扭头瞪了眼宸烈这白皮心黑的缺德玩意，顺势挤到余晞景旁边：“是不是很严重？你这说话怎么有气无力的？也不一定是病的，我说阳哥你这么吓人干嘛？”
　　江九阳气笑了：“怪我咯？”
　　“怎么不怪你？”百百大声反驳，在AD爸爸和辅助爸爸之间，迅速选择了新爸爸，“看你给人家吓得，说话都不敢大声了！”
　　余晞景：“……”
　　你他妈以为我想这么气若游丝？
　　但凡还有一点力气，老子早按着江九阳的脑袋往他脸上吐烟圈，问他“我胃疼关你屁事”了。
　　以及：你是站在什么立场管我的？
　　队长关心队员，不至于关心到直接上手抱吧？


第64章 
　　江九阳嘀咕着“有了新爹就忘了旧爹的小兔崽子”, 指着百百：“你挤到他了！让开点，这么大个休息室，非得坐他旁边是吧？”
　　百百不服气：“你不坐还不许我坐了？”
　　“谁说我不坐？”江九阳起身绕过茶几, 拎起百百的领子把人扔到一边, 自己占据了余晞景旁边的位置, 象征性地询问，“有意见吗？”
　　余晞景没理他，眼珠转了转, 江九阳顺着他视线的方向看到空了的杯子，拎起茶几上的电水壶给他续了一杯。
　　他握着杯子，单手撑着沙发靠背, 弯腰将纸杯抵到余晞景唇边：“要喝水？”
　　江九阳的体温和一缕几乎闻不到的烟草气息笼罩下来，余晞景第一反应是把他踹开。可现在他实在提不起力气，就着他的手慢慢地喝了半杯。
　　余晞景平时总是冷淡的，生病了却意外地软。江九阳手指动了动，摩挲着沙发光滑的皮质表面，克制住戳一下余晞景的脸颊的冲动。
　　但是真的很好戳。
　　又软又滑。
　　周围的人不由自主地移开视线，总有种自己在发光的错觉。
　　比亿千瓦的电灯泡还亮。
　　“让让让让！别凑一起！”赵南忍着酸臭的狗粮味, 拎起江九阳，把人扔到一边的单人沙发上, “一个个没眼力见的，没看到人家需要休息吗？等下来个人背一下小余, 送他回车上。”
　　刚才赶走百百的江九阳又被赵南赶开了, 郁闷地蹲到沙发另一边，闻言, 立马举手试图参加竞选：“我算人吧？”
　　盛哥笑眯眯地用砖头本压在江九阳头顶：“你猜狗这种生物为什么叫狗？”
　　江九阳：“emmm……因为它们不是人？”
　　如果余晞景没蔫巴巴地趴在沙发上，百百绝对要给江九阳表演一个“笑到赛方联系精神病院”。
　　“走吧, 别耽搁了。”赵南看了眼时间，“你们也快上场了。”
　　盛哥点头：“Shiny不用紧张，正常打四保一就好。小江注意节奏，别太快了。”
　　江九阳比了个“OK”的手势。
　　“我不想……”余晞景执着地想拒绝，被江九阳打断。
　　“别说不用去，也别说能自己走，除非你现在站起来绕着休息室跑两圈，反正这屋不大。”江九阳做了个请的手势，“Please？”
　　余晞景抿了抿唇，估计自己现在一站起来就得倒，只能任由助理把他扶到背上。他偏过头，阴恻恻地盯着江九阳：“晚上记得锁好门。”
　　不然你睡一觉起来，也许会发现脑袋和脖子分家了。
　　“要夜袭啊？那我可不能锁门。”江九阳笑道，“欢迎阴间教主大驾光临。”
　　赵南：“……你是真的想气死他对吧？”
　　“假的。”江九阳长臂一伸，把Shiny薅过来，往前一推，“你余哥生气了，快哄哄他。”
　　众人鄙视地看着这个自己惹怒老婆还要儿子替他善后的屑。
　　Shiny三根手指朝上，信誓旦旦地立下军令状：“余哥你放心！如果这局输了，回基地我就……”他卡住了，想不到他能“就”什么。
　　江九阳接话：“就给你磕三个响头，叫你一声爷爷。”
　　Shiny热血上头，当即应下：“好！”
　　余晞景：“……”
　　我刚成年，就能给人当爷爷了？
　　直接少奋斗四十年是吧？
　　“赶紧走。”余晞景闭上眼睛，不想再看江九阳这散德行的玩意，“看到你的脸，我胃更疼了。”
　　“我的帅这么有攻击力了吗？”江九阳摸了摸自己的脸，招手喊Shiny过来，“来来来，你余哥还有话要交代你，好好听好好学，争取上场了一打五。”
　　Shiny亦步亦趋地跟在助理身边，眼巴巴地看着余晞景。如果他有尾巴，此时应该已经摇成风车了。
　　余晞景沉吟片刻，开口了：“卖了江九阳，没别的要求。卖的时候别犹豫，果断点，引着龙的攻击往他身上打。”
　　——用虚弱无力的声音，说出了最不做人的话。
　　Shiny听呆了：“啊？”
　　江九阳：“……喂，过分了啊。我觉得你现在能回答一下盛哥的问题，狗这种生物为什么叫狗？”
　　余晞景白了他一眼，脑袋偏向另一边，不理他了。
　　赵南准备跟着余晞景去医院，赛场这边交给盛哥领队。
　　“他能先吃点东西吗？”江九阳问。
　　“可以喝点粥，我让人买了，等下直接送到车上。”赵南说。
　　宸烈举手：“我包里有。”
　　“有什么？辣条可乐格瓦斯，薯片饼干巧克力？”赵南扭头看着宸烈，磨牙道，“小余的零食也是你给的吧？你等着，明天开始我们就查寝——所有人都查。”
　　提供饼干的宸烈：“？”
　　提供老干妈的百百：“？？”
　　什么都没提供的所有人：“？？？”
　　我们做错了什么要陪他们一起倒霉啊？！
　　百百缩在Deer身后，挡住一排仇视的目光。见赵南带着余晞景渐渐走远，探出头，好奇地小声八卦：“所以到底有什么啊？Zero又不是你，能在床底下藏什么东西？”
　　“一个整理箱而已，你以为是什么？”江九阳面不改色地骗老实人，刻意没压低音量，“难道你多余的衣服裤子鞋子帽子不会装箱塞床底吗？哦，不好意思我忘记了，你床底下都是零食。”
　　竖起耳朵偷听的余晞景：“……”
　　要说衣服帽子……其实也没错。
　　不过是LIM周边出的、带江九阳ID的那款。
　　等等，不会吧？这货不会发现了吧？！
　　余晞景表情僵住。
　　上次被江九阳发现他拿他手机保存夜市双人照的时候他都没这么久紧张，因为那里有些款式，明显不是最近新出的，而是去年他进圈前后发布的限量版。
　　那时余晞景刚知道江九阳打职业后是在LIM战队，不知道怎么，他大脑忽然抽风，回过神时，已经在LIM官方旗舰店抢到了全套印有“First”ID的粉丝周边。
　　他可是特意加了个锁……哦，对不起，用这种铁丝一捅就开的小锁面对江九阳，实在太侮辱这个能撬开天台门锁的人才了。
　　余晞景闭了闭眼睛，头一次体会到什么叫绝望。
　　算了，人生很短，很快就过去了。
　　……
　　LIM今天的对手几乎没有悬念，第一局赢得顺风顺水，没给观众太多意外，反倒是余晞景画风突然转变更是让人猝不及防。
　　官方直播间的弹幕在整个中场休息时间非但没停，还越来越多了。
　　直到第二局开场，观众们抻着脖子期待余晞景在继续当阳间人、还是受不了了准备回阴间，便看到跟在队伍后面走出后台的Shiny。
　　观众茫然了。
　　难道余晞景趁中场休息的十五分钟还整了个容？
　　“这……”三位解说也是一怔。
　　“这位选手是LIM的替补辅助，Shiny，春季赛有过上场经验。”解说A紧急查阅资料，想起了这个没什么存在感的替补，“中韩友谊赛时他曾代替LIM前队长上场，是个……嗯，风格稳健的选手。”
　　“Shiny的打法和Zhang非常相似，看得出来，是师徒一脉相承。”解说B轻咳一声，带过这个令LPL人不适的话题。
　　解说C：“如果准备沿用Zhang在队时的体系，他上场还是很合适的，可他的风格与Zero截然相反，LIM这一手换人……倒是看不懂了。”
　　场上选手调试完外设，进入B/P环节。
　　对手不知道LIM是什么路数，一开始怀疑Shiny是什么出奇制胜的秘密武器，后来想想，LIM对付他们还用得着出奇制胜？
　　正常打都能压着他们揍好吧？
　　五人流下心酸的泪水，仍是严以待阵。
　　LIM一方，盛哥没有限制他们拿什么英雄，几人挑选自己擅长的拿，江九阳锁了个薇恩。
　　Counter留给了Shiny，轮到他时，盛哥问他想要什么。
　　Shiny犹豫一下，有些羞涩地说：“寒冰。”
　　所有人：“……”
　　江九阳缓缓吐出一口气：“操。”
　　Deer百百宸烈一齐低头憋笑，祈祷张队千万不要听今天的语音。
　　不然张队可能会连夜扛着飞机冲到S市，用刀架在余晞景脖子上，逼他把那个软fufu又听话的小徒弟还回来。
　　盛哥笑容和善，提醒道：“四保一。”
　　“哦哦。”Shiny不好意思地笑了下，“那就，日女……光女吧，控制强点。”
　　盛哥点头同意了。
　　比赛开始，薇恩前期并不强势，双方打得较为和平。观众们看着看着，心态逐渐平和下来，开始有闲心八卦了。
　　【为什么换人为什么换人为什么换人？！】
　　【合理怀疑此处有py交易。】
　　【不至于，真的不至于，真有什么交易也不能直接换人这么明显，你要说上把Zero放水了我还信。】
　　【Zero哪里打得不好了？为什么突然换人啊？】
　　【哪里不好？你还是问问哪里好吧。】
　　【抢己方C位人头、团战不听指挥、开麦嘲讽队友……太多了，数不过来，Zero打一场比赛，基本就是辅助反面教材完全版。】
　　【有病吧？不听指挥？Zero自己就是指挥好吧？】
　　【他还不是完全指挥位吧？每次都是Deer牵头的。】
　　【怕不是LIM终于受够余晞景了，准备不要他了哈哈哈哈！】
　　【我是工作人员，看到他们刚进后台没一会，Zero好像不太舒服的样子，First就把Zero抱起来了！公主抱！】
　　【？？？】
　　【你说江九阳抱谁我都信，抱余晞景？你确定他不是把人抱起来然后摔下去吗？】
　　【嗐，又一个嗑CP嗑傻了的。】
　　【证据呢？】
　　【楼主：我没来得及拍照……】
　　【场馆有监控吧？牵出来溜溜啊？】
　　【违规了吧？没必要为了证明这个让人家丢饭碗。】
　　【毕竟不可能是真的哈哈哈哈！】
　　尽管没人相信“江九阳公主抱余晞景”这个震撼三观的事，但要说Zero身体不舒服被换下场，倒是还有可能。
　　不然凭余晞景对人头的执着，除了打QWQ陷入劣势的局面，哪次他赢了，人头数没破两位？
　　【难怪上把一直在划水。】
　　【？？？】
　　【前面看看你自己，说的是人话吗？】
　　【我就奇怪了，辅助一场比赛八个人头，怎么就叫划水了？这不比大多数辅助拿得多？】
　　【而且我们Zero成长了，知道保护队友了，知道给队友让人头了，这得赶紧奖励小红花啊！】
　　【emmm一时间分不清前头是在夸奖还是在嘲讽。】
　　【……当然是夸啊沙比，长眼睛的都能看出来余晞景比起春季赛进步神速吧？】
　　【不论是搭档的队友还是教练，LIM才是最适合Zero的战队，这点大家没有异议吧？】
　　【没有！】
　　【WGO简直是耽误人！】
　　【你们这帮善变的人当初可不是这么说的！期待LIM基地爆炸的就是你们！】
　　【夸Zero就夸你自己的，扯别队干什么？】
　　【Zero不适应WGO，WGO也不适合Zero，和平分手而已，某些人别蹦跶挑事。】
　　不出所料，在江九阳的薇恩升上六级后，不论对手如何挣扎，局面也逐渐演变成了LIM一边倒。
　　弹幕上的无关评论越来越多，话题大多集中在突然被换下场的余晞景身上。
　　而风暴中心的Zero选手正窝在病床上，床头柜上放着一碗喝了大半的小米粥，和两种不同的胃药。他一只手挂着点滴，另一只手捧着手机看比赛直播。
　　余晞景嫌弹幕挡视线，对那些议论他为什么没上场的话全盘无视，也就“公主抱”的关键词能让他的目光停留片刻，随后他火速关了弹幕，不想再看到接下来的讨论。
　　弹幕关了，却没法屏蔽解说的声音。余晞景只能忍着那三人时不时对江九阳动向的错误猜测，边在心里吐槽边看下去，旁边还时不时有人来打扰。
　　“Zero，要热水吗？”
　　“还想喝粥吗？”
　　“多喝点热乎的，不想喝水的话我给你买奶茶……”
　　“奶茶什么奶茶？人家胃不舒服，下一秒医生冲进来把你变成奶茶！”
　　“我什么都不要。”余晞景头疼地看着他们，“你们不如坐下，先看比赛吧。”
　　赵南给余晞景开的是单人病房，除了他还有副教练、以及几个生活助理和后勤人员跟过来，此时在余晞景的带头下，一人抱着一部手机看比赛。
　　余晞景没严重到急性肠胃炎的地步，他平时作息规律，身体也很好，这次只是饮食不当造成的，输液两次再配合口服药，很快就能好。
　　“你就庆幸吧，恢复快能赶上下一轮比赛。以前也有在赛场上犯胃病的选手，休息一两轮算轻的，还有干脆就因为长期饮食不规律被诊出胃溃疡的。”赵南絮絮叨叨地说，“还好你上一局打得不错，换下来也可以说是要练替补……虽然闲得蛋疼的人还挺多。不过赛后到底得给出一个官方解释，这回卖卖惨，又能收货一堆粉丝，你觉得……”
　　“不许说。”余晞景打断他，“丢脸。”
　　“你也知道丢脸啊？”赵南凉飕飕地说，但转头一看余晞景疼得小脸煞白的模样，还是心软了，放轻了口气说，“好好保护自己的身体也是职业选手该做的，你说你最近练得这么凶，身体练坏了，技术再好有什么用？不还是不能上场吗？”
　　“我的。”余晞景认错态度良好，“下次不会了。”
　　赵南呵呵：“你还想有下次？”
　　余晞景：“……没有了。”
　　“经理，人家已经认错了，你怎么还跟First似的，咄咄逼人的？”副教练看不下去了，视线从比赛上移开。
　　余晞景身体不舒服的时候显得更加乖巧，精致的相貌中透着一丝脆弱，让人看了就不忍心责怪。
　　赵南面无表情地看了副教练几秒，默默低头看比赛了。
　　被Zero乖巧外表迷惑的人，总有一天会吃苦头的——这句话送给当初刚把余晞景接到LIM基地时的年轻无知的自己。
　　赛场上，LIM正准备开大龙团。在之前的二十多分钟里，对手被他们压制的很惨，尤其是下路，已经被江九阳拆到二塔了。
　　Shiny的辅助不像余晞景那样，但也中规中矩，至少打对面的吊车尾战队是足够的，解说评价不熟悉或者没印象的选手时会说的“风格稳健”“是个稳重的选手”之类的话用在他身上正合适。
　　——指的是过去式。
　　现在这孩子已经在余晞景的带领下，走上了一条阴间的不归路。
　　Deer准备开龙，对手再认为没希望，也得努力挣扎一下。Shiny紧随其后冲过去，抬手就要朝躲在龙坑后的对手动手，被Deer哭笑不得地阻止。
　　江九阳无奈道：“孩子，你退后，先退后，别冲那么前。”
　　Shiny红着脸退后。
　　LIM休息室内一片沉默，而围在病房看直播的几人纷纷偷瞄蜷在病床上捧着手机的某教主，怀疑这就是个大型传染源。
　　赵南叹了口气：“这届辅助，真是越来越暴力了。”
　　副教练幽幽地看了眼余晞景：“唉，好好的孩子啊，就这么被人带着走了歪路。”
　　余晞景往被子里缩了缩，一副全神贯注看比赛的模样，假装什么都没听见。
　　辅助之间友好交流技术的事，怎么能叫“误人子弟”呢？
　　解说们则泪流满面。
　　哪怕余晞景不在赛场，他们仍然逃不过因为提及Zero而被打脸。
　　也许这就是命吧。


第65章 
　　第二局LIM打得很顺利, 2：0拿下比赛。
　　江九阳连拿两场MVP，准备采访时，招呼副经理：“赶紧, 订的夜宵送到医院。”
　　副经理一愣：“赵哥说了, Zero不能吃那些, 让你们先吃。”
　　江九阳理所当然地说：“对啊，没说给他吃，我们吃。别当我没常识好不好？”
　　百百实名疑惑：“那我们为什么一定要去医院吃, 不能吃完再去呢？在路边吃完一起去探望不好吗？”
　　而且余晞景并不是一定要住院，完全可以输液之后回基地，之后两天的点滴去医务室打。
　　江九阳用人话说出了不想做人的话：“当然是让他看着我们吃, 刺激他早点好起来。啊，我真善良。”
　　有被自己感动到。
　　所有人：“……”
　　“善良”两个字已经被你重新定义了。
　　“某些人啊。”Deer摇摇头，鄙视地看着江九阳上台接受采访，“老婆全靠命里有。”
　　今天比赛的结果在意料之中，最让人关心的，反而是LIM突然换人问题。
　　到现在官博也没给出解释，网上猜什么的都有, 见江九阳出现在采访台上，网友们纷纷报以期待的眼神。
　　主持人自然知道什么才是观众期待的话题, 不负众望，勇敢地踩踏着江九阳的底线开始蹦迪：“听说中场休息时场馆外有人叫了120, Zero今天身体不舒服吗？”
　　“跟Zero身体舒不舒服有什么关系？”江九阳以他的问题为跳板, 反客为主，“又是你啊阿瑟, 你好像对我们Zero很有意见，怎么总在吹毛求疵呢？”
　　“我没……”
　　“Zero今天的失误真的很少、非常少, 相反，最近Zero每天都加练到很晚，成果大家都看到了，第一局Zero拿到八个人头，虽然与平时比是下降了，但这也是因为他改变打法、尝试新风格。”
　　“等……”
　　“对于辅助选手来说，这是相当强劲的实力，你怎么也不夸两句啊？”江九阳说到最后，开始指责主持人，“嘲新人什么时候变成LPL的惯例了吗？为什么你们总要怀有偏见看人呢？难道是嫉妒人家比你长得好看？那你大可不必，如果圈内人人都嫉妒Zero，那整个LPL赛区的选手可以集体韩国游顺带整容了。”
　　主持人被江九阳一通输出带偏了，中途还顺着他的话分心想了下并承认Zero确实是LPL最好看的，呆了几秒才抓住重点：“可是，辅助的本职不是击杀敌军吧……应该。”
　　弹幕开始复制粘贴，整齐地刷起了：【自信点，把“应该”去掉。】
　　也有人注意到了亮点——
　　【等等，我刚才好像聋了，江九阳说什么？】
　　【他说Zero是LPL赛区最好看的。】
　　【没毛病啊，这是事实。】
　　【emmm这是First第二次当众夸Zero好看了吧？】
　　【春季赛名场面2.0版本上线？】
　　【电子竞技多宅男，颜值平均不高不是正常的，有本事去隔壁娱乐圈比啊！】
　　【之前不是有颜值博主总结上半年出现的神仙颜值吗？九宫格里八个娱乐圈新晋小生小花，还有一个是Zero。】
　　【……草（一种植物）】
　　【花花世界迷人眼，没有实力别拼脸。】
　　【那两天WGO官博特别惨，评论区被各路颜狗刷屏，说他们耽误了一代顶配男神出道23333】
　　弹幕歪楼的速度堪比比萨斜塔以一百倍速倒塌，屏幕中的江九阳还在继续输出，让人搞不清被采访的到底是谁。
　　“怎么能这么说呢？保护队友的形式有很多种，抢先击杀要杀队友的敌人当然也算……”
　　“算，必须算。”主持人终于招架不住，打着哈哈主动认输，“First说得有道理，今天比赛LIM诸位打得都非常好，Zero也让我们看到了新人的无限可能。”
　　说着，他飞快跳过这一段，转移了话题：“其实大家最好奇的是，和QWQ比赛前，你们在夜市一起吃烧烤。毕竟你们春季赛打得很激烈，让人很难相信，你们能那么和谐地坐在一起。”
　　“虽然大家很难相信，但这就是事实。”江九阳指了指自己，“我，和Zero，我们是可以和平吃夜宵的关系，是我给他擦嘴边的芝麻粒他不会拍开我手的关系，是他主动接受我投喂的关系、是他主动让给我半张床的关系。请大家用发展的眼光看待事物，不要总停留在旧印象，OK？”
　　主持人：“……”
　　我呸！
　　众所周知，江九阳放的屁能信，母猪都能上天了。
　　【笑死我了，我高调表示我是CP粉，但这话我也不信。】
　　【emmm……First这是还没睡醒吗？】
　　【和谐吃饭我信，但擦嘴角？你确定不是Zero没反应过来？】
　　【还接受投喂，妈呀，我猜First如果投喂Zero，Zero能反手一个盘子扣到他脸上。】
　　【让半张床……他可真是什么话都敢说（心满离）】
　　【床（关键词）虽然我们都知道他在口嗨，但这里真的很好搞嘶哈嘶哈！】
　　【如果口嗨也入刑，江九阳绝对无期徒刑，没跑了。】
　　【无期徒刑还是无妻徒刑？】
　　【有区别？】
　　【请First选手牢记：口嗨伤身，嘴贱致命。做人要防患于未然，别等出事了再后悔。】
　　“也是，学生时代的矛盾都过去了。现在让我看到我高中的死对头，说不定也能心平气和地一起喝一杯。所以两位这也算是冰释前嫌了吧？”主持人打完圆场，还很损地补了一句，“其实上一轮就想问这个问题，可惜没有机会。”
　　弹幕狂笑。
　　【给国宝留点吃的吧！】
　　【虽然这个主持人爱搞事，但他是懂幽默的。】
　　【黑色幽默吗？】
　　“算是吧……”想起那顿烧烤、以及和夜宵有关的，江九阳第一反应是余晞景洒满辣椒粉的盘子、以及跟百百抢魔鬼辣级别辣椒油的勺子，一句引起粉丝大规模地震、并在不久后入选“S12名梗”的名言脱口而出——
　　“还挺辣的。”
　　主持人：“？？？”
　　观众：“？？？”
　　他在说什么玩意？！
　　窝在病床上的余晞景差点拔掉针头砸了手机。
　　副教练和助理拼命按住赵南，捂着他的嘴，以免他吼得太大声，他们集体被护士请出去。
　　虚假的搞事：借用热梗吸引流量。
　　真正的搞事：自己成为梗的源头。
　　拜江九阳所赐，当天晚上，#Zero好辣#登顶热搜，LIM战队再次被推上风口浪尖。
　　这么会给自家带节奏，如果放在娱乐圈，简直让人怀疑他是对家派去的卧底。
　　隔壁给顾西买热搜造势的WGO、以及四处给Angel引流的QWQ实名羡慕。相熟的同行纷纷打电话，询问赵南有没有什么永远保持热度的经验可以传授。
　　赵南站在医院窗边，微笑道：“也许你们不相信，我现在想找人交流撤热搜的经验，谁给点资金赞助更好。”
　　照他们选手三天两头上热搜、上的还是花边新闻，他们的经费连撤热搜的钱都不够了。
　　在他背后，江九阳跟有多动症似的，一分钟也静不下来，正试图用一只蜂蜜黄油鸡翅逗余晞景，收获了两个巨大的白眼。
　　三位队友全程围观江九阳完成“今日不做人”任务，对狗这种生物能有多狗有了全新认知。
　　赵南一个箭步上前，如临大敌地横在两人之间：“小余现在不能吃这个！下轮再上不了场谁负责？！”
　　余晞景汗颜：“我十八，不是八岁。”
　　为什么你觉得我会和宸烈一样，被一只鸡翅拐跑？
　　江九阳从赵南身后探出脑袋，凑了个热闹：“我二十一，不是十二。”
　　“滚滚滚，什么都要比。”赵南按着江九阳的脑袋把他塞回去，敷衍地应付余晞景，“嗯嗯，对，你十八，十八的成年人把自己搞到上不了场，大半夜饼干辣酱配冰水，嫌身体太舒服是吧？”
　　余晞景撇撇嘴，放弃辩驳，免得接下来要面对双倍时常的唠叨。
　　赵南长叹一声，看着窗外顺着树干往上爬的野猫，有么一瞬间想从这里跳下去，下辈子做一只无忧无虑的猫。
　　“我错了。”江九阳翘着二郎腿，边啃鸡翅边认错，态度极其嚣张，“下次还、下次不敢了。”
　　“滚！你明明想说‘下次还敢’！”赵南无能狂怒，“你和我的心脏到底有什么仇什么怨？就不能给我一个长寿的机会吗？！”
　　江九阳无辜地摊开油汪汪的掌心：“可是最早提到要炒CP的是你，最早嗑CP上头的也是你，说强扭的瓜也甜的还是你。”
　　”是吗？“这话是余晞景试训时赵南在观战室说的，余晞景本人还是头一次听说，凉凉地说，“你扭啊，你胳膊扭得过大腿吗？”
　　赵南泪流满面。
　　可炒CP不是你们这个炒法啊！你们这是大火油爆，还快要爆糊了！
　　而且，我并没有炒，我的方案一二三四五压根没实行，就被你俩给带偏到火星了。
　　“看开点，你知道嗑rps成真的概率就像中彩票一样吗？”江九阳拍了拍赵南的肩膀安慰道，“你就当自己中了一个亿的彩票。”
　　赵南面无表情地伸手：“一个亿，拿来。”
　　“干嘛？”江九阳警惕地捂住手机，“一个亿？就算天天鲍鱼人参蓝龙虾也吃不到这个数吧？”
　　“留着给你撤热搜。”赵南冷冷地说，“还有‘因发表不当言论’被罚款。”
　　江九阳转头望天，表示自己没听见。
　　今天的比赛结束后，与下一轮间隔四天，足够余晞景恢复了。
　　就是这个过程比较痛苦。
　　别人吃烧烤的时候余晞景捧着碗格格不入的八宝粥，他也不想来，可他掰手腕掰不赢江九阳，总被队长以“促进队内和谐”做借口拖到餐厅。
　　即便是对吃不怎么感兴趣，余晞景也有些忍不下去了。
　　他冷漠地看着江九阳第三次假装无意地拎着烤鸡翅在他面前晃过，觉得自己已经开始排斥集体夜宵这项活动了。
　　“看这一桌子宵夜，学弟你可得赶紧好，不然只能看不能吃多惨啊。”江九阳装模作样地感叹，“真可怜，我现在替你多吃点，等你好了再吃回来。”
　　余晞景拒绝：“不了，我马上一百二了。”
　　他手指间转着一把叉子，思考能用餐具鲨了江九阳再分尸的可能。
　　江九阳背后一凉，顺从直觉收回在余晞景面前晃的手，低头啃鸡翅：“我还一百五呢，也没说过要减肥。你一百二怎么了？又不是两百一。”
　　赵南瞄了余晞景一眼，摆出一脸恨铁不成钢的表情教育江九阳：“那不能这么比，你多高？小余多高？他要是跟你一样一百四，队服起码得大两个号。”
　　余晞景：“……”
　　他仔细打量一下江九阳那瘫在沙发上也能看出来十分优越的身高，胜负欲忽然燃起来了。
　　“我还能长高，你就不一定了。”余晞景说。
　　“我也能长，二十三，窜一窜，现在多吃还不晚。”江九阳拍了拍肚子，“但是想练出你学长这样的八块腹肌，就比较难了。”
　　“听说人的肌肉很有嚼劲。”余晞景凉凉地说，“尤其是腹肌，口感和鸡胸肉差不多。”
　　“艹，我吃不下去了。”江九阳放下刚叉起的炭烧鸡胸肉，“你要报仇就不能等我吃完吗？”
　　“不能。”余晞景皮笑肉不笑地说，“等你吃完都几点了？”
　　江九阳：“……你给我等着。”
　　君子报仇，十年不晚。
　　但他不是君子，那就象征性地延迟十分钟好了。
　　当晚，余晞景前脚刚进房门，江九阳后脚就挤进来了。
　　余晞景反应很快，马上转身关门。江九阳抱着自己的被子，半个身体压在门板上，腾出一只手去扒门框。
　　“你干嘛？”余晞景拼命要把门合上。
　　“我来监督你。”江九阳姿势扭曲，表情一派正气凛然，“免得你半夜偷偷爬起来训练，还有，今天药吃了没？没吃赶紧吃，不然和上一次间隔太长了。”
　　独不爽不如众不爽。
　　兄弟一生一起走，谁先爽了谁是狗。
　　“我胃不疼了。”余晞景皱眉，不太想吃。
　　“那也得巩固一下。”江九阳胳膊下面夹着保温杯，推门使不上全力，“快让我进去，你把药丢训练室了，队长亲自给你送温暖来了。”
　　余晞景拿赛后采访的原话怼他：“别想让我分你一半床。”
　　“没事，我凑合着趴桌上睡就行。”江九阳在比力气方面赢了，成功挤进余晞景的房间，顺手锁门。
　　余晞景盯着他的手：“你反锁很熟练啊。”
　　“也就一般熟练。”江九阳把被子放到椅子上，掰开最后一粒药片，和保温杯一起塞过去，“放心，我不抢你床。反正趴一晚上也不能睡落枕，就算胳膊压麻了，也不至于突然压出这个伤那个病，都可以坚持。”
　　余晞景背着手不接，似笑非笑地看着他，顺势点头：“那辛苦你了，下轮上不了场也不用担心，我争取一打五。”
　　“我随口一句话你还记得，你是记仇本成精吗？”江九阳说着，拧开水杯递到他嘴边，“先把药吃了。”
　　“你第一天认识我？”余晞景白了他一眼，侧身躲开水杯，掀开被子上床，将大床的另一边完全让出来。
　　“你不吃我就喂你了，用嘴喂。”江九阳拿起药片，作势要放到自己嘴里。
　　“……给我。”余晞景一把夺过药片和水杯，两秒吃完药，将空杯子往床头柜上一放，翻身背对江九阳。
　　江九阳耐心等待一分钟，将被子铺到空出来的半张床上，轻手轻脚地爬上去，谨慎地和余晞景保持了一段距离，以免这是个陷阱。
　　他贴在床边躺了几分钟，确认不会有脚突然伸过来把他踹下去，便放心大胆地往中间蹭了蹭。
　　枕头上还残留着淡淡的洗发水香味，江九阳瞄了眼余晞景的后脑勺，心说一群目光短浅的人，这不就给我让床了吗？
　　同床共枕只有零次和无数次。
　　一片漆黑中，两团微弱的亮光从被子下透出来。两人背对背，不约而同上网搜索：
　　先告白的是输是赢？
　　先表白的人是不是输了？
　　如何才能战胜你的暗恋对象？
　　显而易见，这种问题并没有标准答案，尤其最后一个，发到贴吧都有人会喷你脑子有病。
　　要战胜你战胜情敌多好？跟你暗恋对象叫什么劲呢？
　　搜索半天，收获最多的反而是《恋爱新手：三招打破恋爱僵局》《怎么征服一个男人》《怎样在恋爱中处于强势》，江九阳暗骂自己脑子有坑，居然妄想在百度找到正确答案。
　　江九阳悄悄转过头，想看眼余晞景，没想到对方和他动作一致，两人在手机屏幕的亮光中同时对上视线。
　　江九阳：“……”
　　余晞景：“……”
　　只要我不尴尬，尴尬的就是别人。
　　秉着这一原则，他们大眼瞪小眼足足一分钟，眼睛一眨不眨，等着对方先移开视线。
　　三分钟后——
　　江九阳问：“我数一二三，同时？”
　　余晞景：“你数。”
　　“一、二、三！”
　　“……喂，不是说同时吗？”江九阳哭笑不得地看着仍旧看着他的余晞景，“你想犯规吗？”
　　“是啊，我看你好像没打算转头呢。”余晞景哂笑，把问题抛回去，“你想犯规？”
　　“那一二三，同时关手机，总可以了吧？”
　　“行。”
　　没有手机照明，根本发现不了对面的人是不是在看自己。手机被按灭，房间重新陷入黑暗，两人终于地放弃了“谁先移开视线谁先输”小游戏。
　　当自己找不到答案的时候，白嫖其他人的答案就是正确做法。
　　两人慢吞吞地转身，又一次背对背，双手合十祈祷：
　　希望他快点找到答案。


第66章 
　　前一晚再怎么保持距离, 第二天早上，两人又滚到了一起。
　　余晞景半睁着眼睛，侧脸被硌得有些疼, 半天才反应过来自己正趴在江九阳怀里, 江九阳一只手还搭在他后腰上。
　　“……靠。”余晞景坚决不相信自己的睡相有这么差, 并合理怀疑这是江九阳趁他睡着后给他摆的姿势。
　　他撑着床垫直起身，想从江九阳身上下来。
　　江九阳还没醒，但在梦里感觉到怀里的人形抱枕要离开, 伸手一捞搂紧想逃跑的抱枕，翻身把余晞景压在床上，蹭了两下又睡死过去了。
　　余晞景一点不想知道刚才蹭在自己腿上的是什么东西。
　　一百五十斤的重量压在身上, 他生无可恋地看着天花板，在被压死和丢脸之间权衡一下，选择要命。
　　“经理，麻烦让后勤帮我送个裹尸袋来。”余晞景给赵南打电话，“还有菜刀，锯子也行，方便分尸的都可以。”
　　赵南一愣：“你要干嘛？”
　　余晞景言简意赅：“抛尸。”
　　赵经理“啪”的撂下电话, 火速冲到三楼，伸手要推余晞景的房门, 可门已经被人从里面反锁了。
　　“冷静！镇定！文明和谐法治友善！”赵南边拍门边喊，“小余你快把门打开！别躲里面不出声我知道你在家！赶紧开门, 回头是岸！”
　　“不是我锁的。”余晞景额角青筋直跳。
　　“不是你锁的还能是谁？你还年轻, 一切都还来得及！不要一错再错啊！”
　　鬼知道他们男妈妈又脑补了什么鬼东西。
　　这么大的动静，江九阳就是睡得再死也被吵醒了。他下意识抱紧怀里的抱枕蹭了几下, 慢悠悠睁开惺忪的睡眼，对上余晞景阴沉的目光。
　　“蹭够了？”余晞景冷冷地问。
　　“……啊, 嗯，应该够了。”江九阳眼神乱瞟，显然感觉到自己有了某些（虽然很正常但是）不该在这时候有的反应。
　　余晞景抬起腿，借着动作遮掩住自己同样的反应，膝盖顶在江九阳肚子上：“去开门，不然……”
　　“我去，我现在就去。”江九阳脑子很乱，压根没发现余晞景有什么问题。他麻溜从床上滚下去，给赵南开门。
　　余晞景悄悄松了口气。
　　“？？？”赵南和顶着一头乱发的江九阳面面相觑，缓缓后退几步，确认江九阳的房间是隔壁那个，而他敲的是余晞景的门。
　　“你们、你们、你们——”赵南震惊地挤进房间，从江九阳不该有的反应到黑着脸坐在床上的余晞景，嗓音颤抖中带着一丝莫名的兴奋，“你们do了？！”
　　江九阳表情扭曲：“赵先生，不会说话的舌头可以捐给有需要的人。”
　　余晞景语气冷漠：“先做了你怎么样？”
　　江九阳从门后的架子上摘下一把陶瓷刀，架到赵南脖子上，狞笑道：“来吧，赵哥，会不会被杀人灭口只在你一念之间。”
　　“……”
　　“当时我害怕极了。”赵南瘫在椅子上，双眼放空，“你不是已经没收了一把塑料刀吗？为什么他屋里还有把陶瓷的？”
　　盛哥答非所问：“你今天不忙吗？”
　　“你以为我不想？”赵南一阵心酸，“别转移话题。”
　　LIM目前比上不足比下有余，他也想像那几家豪门的经理一样忙，可惜差点成绩撑着。
　　盛哥正在低头记录训练赛数据，头也不抬地回道：“小余说要切水果，就给他留了一把。”
　　“你不能这么惯着他。”赵南指责，“我想起来了，小江那还有瑞士军刀，万一哪天他们打起来怎么办？万一见血了怎么办？这都是安全隐患！”
　　“你觉得他们打架会用刀吗？”盛哥终于给了他一个眼神，“发挥你的CP脑好好想想。”
　　赵南想了想：“应该不会，可能是鸡剑。”
　　“小余身体怎么样？”盛哥问。
　　“已经好了。”赵南回答，“到底是年轻人，病来得快去得也快……也多亏小江盯着，医生让连吃三天，昨晚小余说不疼了不想吃，被小江哄着吃了。”
　　盛哥点头道：“那就安全了，你当糖嗑吧。”
　　赵南觉得这狗粮味的糖这么好吃，不能只有自己品尝，总有一天他要让整个LPL都陪他一起嗑。
　　“今晚复盘前给我腾出来几分钟，我得强调一下，季后赛都没进呢给我低调点，不然会被喷队内恋爱影响成绩。”赵南的注意力放回比赛上，这一看，给他吓了一跳，“我去，这谁啊？拿个加里奥能压着宸烈打？”
　　“Calm，他们也在练新套路。”盛哥说。
　　训练赛和LPL正赛大多数时候是两个游戏，双方往往不会拼尽全力，到处约战再藏拙的队伍到处都是，因此在选择训练赛对手时，各队教练可谓费尽心思。
　　和QWQ对战时，对方那种拖延战术明显让LIM选手不适应，故而今天训练赛盛哥特意约了CC战队；对方同样有练习新套路的需求，正想好好打磨打磨下路选手，于是两家一拍即合，愉快约战。
　　CC也是全球赛常客，不仅LPL、他们的慢节奏慢到世界闻名，一提起“全员坦克”，众人第一个想到的就是CC（附带一张苦瓜脸）。
　　“一支中路核心的战队，最出名的是他们的坦度，这合理吗？”赵南从口袋里摸出一小包瓜子，“宸烈怎么让人压着打了？”
　　“让人坑了。”盛哥说，“刚才没回城，想吃完兵线再走，Clam突然动手了。”
　　CC队长Clam人佛系，连战术都是佛系的。Deer压根没急着去中路，没想到对方慢悠悠补完最后一个兵，竟然突然对宸烈的乐芙兰出手。
　　乐芙兰还没回城出装，现在就是个脆皮。他的攻击打在加里奥这个巨肉身上像刮痧，对面一拳头下来，乐芙兰能丢半条命。
　　宸烈皱眉按tab打开面板，发现加里奥没出肉装，堆的是穿甲。
　　“……啧。”宸烈认栽。
　　就在他准备临死前能磨掉对方多少血是多少时，一只飞爪从河道飞来，精准地抓住了正要发射罡风的加里奥，将人晕住抓到自己身前。
　　“跑。”余晞景说。
　　“谢了。”宸烈转身就跑，逃得毫不犹豫。
　　“这都快成我们战队文化了。”赵南说，“CC全员佛系，SH全员猛男，QWQ全员苟逼，我们LIM全员跑路王者。”
　　副教练被他带歪了：“那WGO呢？”
　　赵南略一思索：“全员秃头？”
　　观战室爆发出一阵隔音门都挡不住的笑声，室内外充满了快活的空气。
　　“我总觉得Clam是受到了我们PlanA的启发。”江九阳说着，看向聊天框，左手蠢蠢欲动。
　　[所有人]语言的艺术（暗夜猎手）：歪歪歪，对面的坦克在看吗？快说你是不是在学我们，我怎么就不信你个能懒到地老天荒的懒鬼愿意主动出击呢？
　　[所有人]我佛不度憨皮（正义巨像）：是啊，受你们新打法的启发。
　　[所有人]语言的艺术（暗夜猎手）：你学坏了，好的不学学坏的，能不能学学QWQ的苟，或者SH的莽，WGO……算了别学他们了，现在没剩什么好的。
　　[所有人]语言的艺术（暗夜猎手）：你说那么多优秀的范本，干什么学我们呢？要不先给点版权费？
　　Clam不说话了。
　　作为一个懒鬼，和江九阳聊天绝对是一件痛苦的事。
　　加里奥后退与机器人拉开距离，开启护盾抗住攻击，随后不主动进攻，反而转身往防御塔下逃。
　　还有不到半分钟小龙刷新，余晞景说什么也得赶在这之前弄死Clam。QRE连击要杀加里奥很容易，可他现在还不能开大，大招是留给团战的。
　　余晞景手指一动，伴随着点点金光飘落，机器人闪现踩着加里奥的脸落地，熟练地点燃挂上接平A。
　　下一秒，他打出请求支援的信号。
　　正要来支援的江九阳差点手滑点错方向：“刚才谁在请求支援？是谁啊？是不是我瞎了？”
　　自Zero选手出道，他的G键（打开菜单选择请求协助）就像被抠下来了似的，一次也没用过。
　　“去吧，他们打野我拦住了。”Deer横在野区，面对正从上路往中路跑的打野，抬手就是一个控，把人束缚在原地。
　　余晞景追着Clam不断骚扰，要不是飞爪冷却太长，他一定会无限循环。
　　加里奥又给自己开个盾，晕眩结束时闪现CD也好了，Clam立马交闪，闷头逃跑。
　　开了W加速的机器人在他身后穷追猛打。
　　蒸汽机器人的加速只能维持5秒，并且每一秒的加成都在减少，结束后会有1.5秒的减速30%。
　　Clam也在等这1.5秒，他很快就能回到塔下，只要进圈了他就算无敌守塔人。
　　5秒过去，机器人在原移速上减速，同时Clam跑到了余晞景刚刚插旗的位置。此时加里奥的血条已经降到四成，如果余晞景没出辅助装，Clam相信自己已经回泉水蹲着了。
　　眼看革命就要成功，斜侧方突然飞来一支巨箭，把即将进圈的加里奥怼到了墙上。
　　Clam反应很快，被命中的瞬间就要放出罡风攻击。薇恩翻滚躲避，朝加里奥射出箭矢，命中被怼到墙上陷入晕眩的加里奥。
　　哪怕他距离保命的安全圈只有一步之遥，既然江九阳来了，就不可能放他活着。
　　薇恩上手难度大，考验技术，但一个能秀的薇恩是不折不扣的前排杀手，可怕的百分比真实伤害让堆了多少血量护甲的坦克英雄在他面前也难以支撑。
　　尤其这场比赛操作薇恩的人是江九阳，尽管LIM目前最好成绩是春季赛四强，但他已经是公认的LPL最强ADC了。
　　有了薇恩这个正牌输出，击杀效率一下子就上来了。机器人Q技能刚冷却完毕就放了出来，飞爪抓住加里奥，把他从墙边拖回来，续上一个晕眩，随后就是一顿正义暴打。
　　[所有人]学好数理化（蒸汽机器人）：我先来的。
　　[所有人]语言的艺术（暗夜猎手）：谁抢到归谁！
　　Clam：“……”
　　大家都是坦克，何苦互相伤害？
　　加里奥倒下，人头算到了薇恩头上。
　　[所有人]语言的艺术（暗夜猎手）：我赢了！
　　[所有人]学好数理化（蒸汽机器人）：呸。
　　头一次对上LIM新阵容的CC教练缓缓后仰：“这么搞人心态过分了啊！”
　　原来喜欢在公屏搞人心态的只有江九阳一个，现在多了个余晞景，发挥了1+1＞2的效果。
　　Clam再懒也忍不住打字吐槽。
　　[所有人]我佛不度憨皮（正义巨像）：Zero真的是辅助？
　　[所有人]学好数理化（蒸汽机器人）：不然你是？
　　[所有人]语言的艺术（暗夜猎手）：别说，他打得真的像个辅助，我觉得让他和辅助换线毫无违和感，不像你跟宸烈换线。
　　[所有人]学好数理化（蒸汽机器人）：你和我换线也不错。
　　[所有人]我佛不度憨皮（正义巨像）：我觉得，我们才应该换换。
　　CC下路二人刚复活踏出泉水，而LIM中下辅三人已经包围小龙坑了。
　　凭借火龙Buff，LIM攻击力又上一个台阶。机器人抓人、薇恩攻击，这局打到最后，所有人情不自禁地用看罪犯的眼神注视着他们。
　　谋财害命、狼狈为奸、一丘之貉，都给他俩量身定制的成语。
　　第二局训练赛开打，CC第一件事就是Ban了薇恩。
　　面对坦克阵容，江九阳有八成可能出薇恩。其实不止LIM要连团战，CC也想趁着训练赛摸索江九阳薇恩的习惯。
　　可现在……
　　摸索个屁，让他的薇恩见鬼去吧。
　　江九阳和百百大声嘲讽CC就是一队怂货。
　　然后他们看到Clam拿了个更肉的英雄——牛头酋长·阿利斯塔。
　　“嚯！”LIM众人纷纷侧目。
　　余晞景面无表情：“看我干什么？”
　　“哈哈哈哈！因为你好看啊！好看不让人看啊？”江九阳狂笑，“人家拿辅助打中单，你拿中单打辅助，我看你俩挺互补的！”
　　余晞景看着他的小炮头像：“有本事下次你拿辅助打AD。”
　　“你又不是没见过我的璐璐AD，璐璐带你上分爽吗？”
　　“谁带谁啊？”
　　Deer即时终止这场即将发酵的口角：“行了，我看你俩半斤八两，不如你们下回拿璐璐和猫咪Solo怎么样？”
　　两人想了想，觉得这个主意还挺不错。
　　“直播肯定有看点，打完再来一局提莫亚索。”江九阳愉快地决定了，“就这么办，学弟你觉得呢？”
　　如果说前两个是在赛场上有一席之地的软辅，后两个就是联赛下水道永远的常驻英雄——长得可爱、打架超菜的提款机，和出现在场上能逼疯队友的快乐风男，谁看了不说一声般配？
　　余晞景欣然同意：“可以。”
　　“……我不是在给你们提供新思路。”Deer后悔自己长了张嘴，“你们要一起直播？还是直播打架？”
　　“对啊。”江九阳点头，“赵哥不是嫌现在CP炒得过火了吗？我帮忙泼点冷水。还有什么是比一对好CP反目成仇针锋相对更有效的吗？”
　　余晞景默了一瞬，缓缓开口：“不如我们真人Solo，更有吸引力。”
　　江九阳觉得这个提议也不错，但需要一个前提条件：“那得换个地方，你像昨晚一样让我半张床，我们比赛谁能先把对方踹下床，说不定直播效果更好。”
　　余晞景嗤笑：“照这么说，今早先滚下去的是你，我赢了。”
　　所有人：“……”
　　什么叫“不是一家人不进一家门”啊？
　　真心希望他们两个赶紧在一起，别出去祸害好人了。
　　观战室的众人想笑不敢笑，觑着赵南的脸色，用力捂住嘴巴。
　　这盆“冷水”浇下去效果怎么样不说，赵经理现在可能更想往他俩脑袋上泼硫酸。


第67章 
　　这回Clam打得比上一局更保守, 面对A上来的宸烈，他干脆地一转身，你打任你打, 我补我的兵, 补完就缩塔。
　　不过他也不是一味缩, 宸烈的节奏不知不觉中被Clam带着走，光顾着攻击他，连炮车都漏了。最终结果就是Clam猥琐发育成绩不错, 宸烈的经济情况惨淡。
　　宸烈表情逐渐放空，木然地看着自己劈在对手身上的技能变成刮痧板，再看看比Clam差一截的经济, 不知道该说什么。
　　百百吼得十分有气势：“宸烈加油！别怂！干翻Clam！”
　　宸烈“哦”了一声，一张嘴，就把这股气势破坏殆尽：“我尽力。”
　　“艹！”百百咬牙，“你能不能有点血性啊！人家上把可是走到你脸上输出了喂！连Clam的攻击都扛不住，你还想打VSS吗？！”
　　LPL的最强中单是谁一直颇有争议，虽然大部分观众公认Clam，但这是根据参团和胜率看的, 如果单纯比攻击性，还是SH的VSS更胜一筹。
　　不过VSS是韩援, 刚来LPL没两年，大多数人还是偏向LPL的老牌中单。
　　余晞景给出解决方案：“跟我换线。”
　　——不止这次, 以后也可以。
　　宸烈眼睛一亮：“好。”
　　“靠！出息呢？！”百百气得不想说话。
　　“这倒是个办法。”盛哥笑道, “Clam这类苟系选手弯弯绕绕太多，宸烈绕不明白, 他更适合跟VSS那种莽夫对线。”
　　至于Clam，哪怕他和Angel一样是拖着节奏打的, 可他到底是中单，还得守塔，不能丢下中路自己离开。
　　只要他离开防御塔范围，余晞景马上动手；他一缩回去，余晞景也不急着拆塔，悠哉地在圈外晃悠补兵，时不时朝Clam秀图标。
　　“这个效果一般。”盛哥评价，“如果换成SH，这样能把他们中单激出来，到CC这边就不好使了。”
　　“你这样不行，我来！”江九阳这局拿的小炮，E技能可以对防御塔造成伤害。
　　一个炸弹放上去，4秒后就会爆炸，逼得Clam不得不在爆炸前远离防御塔。
　　余晞景抓住机会，跟在己方小兵身后进圈，飞爪甩出将牛头薅过来。机器人走位将两人位置颠倒，充能完毕的铁拳砸到牛头身上，将对方抛向圈外。
　　在圈内攻击敌方会被防御塔锁定，一记塔击顺着红线落到机器人头顶，血量当即下去一截。
　　余晞景：“啧，走晚了。”
　　他本来想趁塔击打下来前闪现逃脱，可惜被Clam拖得慢了一步，只能硬抗这一下。
　　反正已经挨打了，余晞景也不浪费闪现。机器人开了加速飞快离开防御塔范围，躲过了第二下。
　　牛头的血量在小炮和机器人的夹击下飞速下降，Clam却依旧冷静。就在他的血条即将跌破30%时，及时赶到的辅助小空给丢出结界沉默了LIM下路二人，给Clam灌了一大口奶。
　　“来得好。”Clam夸完队友，做出了与江九阳和余晞景一致的举动——转身逃跑。
　　沉默时效只有1.5秒，现在不赶紧回塔，难道还等着挨揍吗？
　　[所有人]语言的艺术（暗夜猎手）：你应该去跟老颜交流一下逃跑的经验，如果你们合著一本《逃跑的艺术》，想必这届诺贝尔文学奖会变成棺材里爬出来的诺贝尔亲自颁奖。
　　[所有人]我佛不度憨皮（正义巨像）：过奖了。
　　江九阳无语。
　　就像Clam不爱和他聊天，他也不怎么想打CC的时候开麦。
　　因为对面实在太佛了，要是不回话他还能自己跟自己聊下去，可Clam一回复，总让江九阳有种拳头打在棉花上的憋屈。
　　“笑死，根本打不着。”Deer又一次Gank失败，幽幽地说，“他和狗砸换换吧，他转上单，让狗砸下来当中单。”
　　SH战队与CC是一对死敌，他们的风格截然相反，SH全员刚猛硬汉，他们队长GROZA更是硬汉中的硬汉。
　　这样两支队伍成了对头，只能说毫不意外。
　　好不容易把Clam耗到10%血量、却一时不察让牛头被奶妈救走，余晞景磨着后槽牙，赞同道：“我觉得可以。”
　　“那以后打CC要不要禁奶妈？全肉阵容配个奶妈，无敌了。”江九阳说，“这应该是今年新练的套路，这版本奶妈皮更厚了，不然他们也不敢这么整。”
　　“不禁。”余晞景冷声道，“所有辅助都不禁，放开了给他选。”
　　实时监听语音的观战室众人：“……”
　　“好的。”盛哥摸着手腕上的佛珠，微笑道，“打CC的时候，第一个就Ban奶妈。”
　　副教练疯狂点头赞同。
　　QWQ和CC同样擅长拖后期，不过老颜跑得滑不留手，是在Angel的辅助下；而Clam根本不用任何人辅助，他自己就是个逃跑健将。
　　有粉丝按投票数做过排名，最终得出的名次是，LPL下路三贱客：江九阳、S686、Mad，LPL逃跑三勇士：江九阳、Clam、颜铭，LPL拿人头狂魔：江九阳、GROZA、余晞景。
　　评论区最高赞的网友说：【真是什么都有江九阳，什么东西江九阳都要掺和一脚。】
　　有路人疑惑余晞景的位置，质疑辅助混进来是不是不太对，楼中楼被热心粉丝发了上百张动图，全是辅助英雄野区单杀敌方落单选手的名场面。
　　看完后，路人满脸“这他妈也行”，并火速跳进Zero后援团的大火坑。
　　可惜余晞景再怎么能打，这局练的是纯辅助（出门都带辅助装的那种），Clam又一心避战，让他再次感到了与QWQ对战时的有心无力。
　　第二局是被Clam率领CC硬生生拖赢的，LIM这边宸烈没发育起来，余晞景拿的是个机器人，相当于少了一个C位输出，与对面比到底是有些弱势。
　　于是下一把，余晞景果断拿了寒冰。
　　小空倒吸口凉气：“队长，我们可以学LIM换线吗？”
　　Clam：“怎么？”
　　小空怂兮兮地说：“我不太想和Zero的寒冰打……”
　　正在挑英雄的AD幽幽开口：“有没有一种可能，他不是来打你的。”
　　Clam端起水杯，喝了口温水压惊：“Fly你自己保重。”
　　Fly：“？队长你要放弃我了吗？！”
　　Clam温声安慰：“没关系，我们少了你一个C位，对面也少了宸烈一个C位，就当是公平交换了。”
　　即将被交换掉的Fly并没有被安慰到。
　　“看来这次苍蝇的人头要归你了，辅助把AD杀成超鬼，我怀念这个画面。”江九阳吹了声口哨，“恭迎教主重出江湖。”
　　余晞景笑了下：“那用你人头祭天怎么样？”
　　江九阳连忙谢绝他的好意：“不了不了，祭个最弱的就好，打CC的时候我方C位可是全靠我撑着了。”
　　宸烈呆呆地问：“那我呢？”
　　Deer怜爱道：“这局你要试着独自面对Clam，不要被他的节奏带着走，哥去上路了。”
　　百百鼓掌欢迎，不走心地安慰宸烈：“没关系，弟弟，人总要学会独自长大，父母不能陪你一辈子的。”
　　宸烈：“QAQ……”
　　江九阳点头赞同：“说得好，所以你快崩的时候也不需要我和你小妈去支援吧？”
　　百百秒怂：“不不不，这个还是需要的。”
　　第三局训练室如江九阳和Deer所言，大部分时间都放宸烈独自应对Clam，在下路也没有打得太猛，留足了给宸烈锻炼的机会。
　　成长的过程总是痛苦的，尤其是你的对手连死都不让你死个痛快，能平A磨死的绝不开大，以至于看到高地被CC团团围住、即将输掉比赛时，宸烈呆滞的双眼重新绽放光彩。
　　“我活了。”宸烈退出游戏后，靠在椅背上，长出口气。
　　“但是马上还要去复盘哦。”江九阳的表情带上一丝幸灾乐祸，一下下打击着宸烈的小心脏，“刚才你失误多少次来着？不算前两局，我们就说第三局。小龙团之前那波中路兵线你漏掉了对吧？开团的时候你被Clam诱导主动往龙身边撞对吧？”
　　余晞景接道：“十三次，这只是第三局的。”
　　宸烈脸上的表情逐渐消失。
　　百百当即表演了一个爆笑如雷。
　　余晞景嫌弃地瞥了他一眼：“你十四次。”
　　百百宛如被人扼住咽喉的鸭子，瞬间失声。
　　这回表演爆笑的换成了江九阳。
　　百百和宸烈对视一眼，缓缓站起来走到窗边，并肩凝视着楼下的花坛，有些想跳下去。
　　比起盛氏复盘法那精神上的凌迟，□□上的痛苦又算得了什么呢？
　　Deer无奈又好笑地看着他们，捅了捅江九阳的肩膀：“江队长，作为队长，你现在该做什么？”
　　假如在这里的是张队，肯定会把两个孩子搂紧怀里耐心安慰，用鼓励教育帮助他们从队友的打击中走出来。
　　然而江九阳则是朝他们的背影挥手，语气欢快地说：“记得腿先着地哈，手别断了就行，明天还要比赛的。”
　　百百&宸烈：“……”
　　你他妈还是人吗？！
　　今天训练赛复盘的重点在中路，如今LIM的复盘都会在一些比较严重的失误上反复回放，正常速度放几遍，慢速再来一轮，务必要让选手对此情景印象深刻。
　　复盘结束后，宸烈一脸四大皆空，手指无意识地转动佛珠，让人不由怀疑他下一刻就会站起来宣布，他明天要找个山头剃度出家。
　　百百同样有被打击到，但因为不是重点而被打击得没那么严重。他摸了摸宸烈垂下的小脑瓜，抗议道：“盛哥，挫折教育不可取，看给孩子打击成什么样了？”
　　“人的本质是欠骂，特别是对你们而言。”盛教练搬出他针对LIM这帮人做出的最精辟的总结。
　　“好吧，那宸小烈你自己加油，争取苦练十天一举暴打Clam一战成名！”百百勾着宸烈的脖子，问盛哥，“下轮对手是谁来的？好像也是乌龟型，不如拿他们练练？”
　　盛哥摇头：“不用。”
　　接下来的对手水平参差不齐，可以画出一条形象的波浪线。不过对于LIM来说，最有威胁的，还要数倒数两轮才会对上SH和CC这两支夺冠热门队伍。
　　“从明天开始，新体系可以拿出来练了。打野辅双游的时候，小余暂时脱离整体节奏，自己出去游走。”盛哥点了点余晞景和江九阳，“小江下路自己发育，压力稍微大一些，但最难的点在小余这里，你要特别注意配合队友。”
　　余晞景点头。
　　江九阳强调：“不许抢队友经济！”
　　余晞景送给他一声“呸”。
　　“这是给SH和CC准备的战术，其他比赛正常打就好，尽量保证不丢分。”盛哥已经学会了对他们两个的小动作视而不见，“给最后两场留一些容错空间，世界赛的名额按积分算，光挤进四强还不够。”
　　Deer点头：“资格赛能不打就不打，比赛没有绝对，万一出什么意外了呢。”
　　见余晞景要张嘴，江九阳连忙捂住他：“别！你别说话也别点头！千万不要乌鸦嘴！不要给我们插Flag！”
　　余晞景抬脚踹了过去。
　　百百没注意到他俩桌子下面的动作，注意力还在盛哥那里：“我记得去年这会的目标是尽量赢，哪怕二比一也好。”
　　“此一时，彼一时。”盛哥笑道，“今年你们更强了——不只是小余加入，你的水平也上来了。”
　　百百没来得及得意一下，就听到盛哥补充：“别总抽风就好了。”
　　宸烈：“噗！”
　　江九阳松开余晞景，正色道：“夏季赛的目标是冠军，大家都给我端正心态！拿了冠军还用怕积分不够吗？”
　　百百带头鼓掌：“哇哦，我们现在已经可以有这么高要求了吗？”
　　江九阳跟团：“感谢我们今年加入两位优秀新人，让我们的目标有了质的飞跃，大家鼓掌！”
　　Deer百百宸烈纷纷鼓掌。
　　余晞景看着和他同期的宸烈：“你鼓什么掌？”
　　宸烈：“为自己。”
　　盛哥扶额：“麻烦各位不要用在路边买大白菜的语气说夺冠。”
　　冠军奖杯会哭的。
　　折磨人的复盘大会终于结束，晚饭也快准备好了，在训练室都能闻到饭菜的香味。
　　但LIM几人并没有像往常一样急着冲去餐厅，而是趁江九阳上厕所的功夫，把余晞景围在中间。
　　他们已经憋了一天，这会可算找到时间八卦了。
　　“队长昨晚去你屋，还锁门了？”
　　“你们锁门以后是不是还发生了一些不能过审的事？”
　　“听说今天早上你俩擦枪被赵哥打断，阳哥火还没消下去就被赶出来了，最后还萎了？”
　　“谁赢了？”
　　“所以你们在一起了吗？快说说，让我心里有个底。”
　　“我们刚成年的Zero就这么被老流氓泡到手了呜呜呜，我好痛心……所以以后我们不用吃半生不熟的狗粮了对吧？”
　　被三双充满八卦的眼睛团团围住，余晞景发誓，如果下次江九阳跟进来再干反手锁门的事，他一定要让姓江的知道花儿为什么这样红。
　　他握了握鼠标，克制鲨人的冲动，威胁到：“来排队Solo，赢了就告诉你。”
　　“……操，太狠了。”
　　“不了不了，祝你游戏开心，我们先走了。”
　　三人作鸟兽散。
　　“走什么？留下来啊？”江九阳走进训练室，拦住三人离开的路，狞笑道，“谁说我萎了？坦白从宽，抗拒从严，说！”
　　声音他都听出来了，就是二百嘛！
　　不过善良的江队长决定给百百一个改过自新的机会。
　　LIM造谣机没能领会到队长难得的仁慈，小声逼逼：“坦白从宽，牢底坐穿。抗拒从严，回家过年。”
　　Deer拉着宸烈后退一步，让百百被迫出列。
　　百百惊恐地看着江九阳逼近他，指关节捏得咔咔作响，在最后时刻匆忙喊出“DL”二字，成功转移江九阳的注意。
　　“DL怎么了？”江九阳眯起眼睛，“你的回答决定了你能不能看到明天的太阳。”
　　百百挺胸收腹，在众人的注目中大声回答：“报告队长！DL傻逼扬言要挖你墙角，还要给你扣绿帽！”
　　江九阳缓缓打出一个？
　　整个训练室鸦雀无声。


第68章 
　　余晞景一口水没咽下去就听到这话, 顿时被呛到了，忍了几秒没忍住，咳了个惊天动地。
　　“慢点喝, 没人跟你抢。”江九阳拍了拍余晞景的背, 问百百, “刚才那句是谁说的？最好不是你瞎编的。”
　　老大一个眼神，百百立马双手奉上手机：“阳哥，有人翻译了DL的采访, 今天刚发的……这话是他们狗队长说的，MVP采访上亲口说的！不是我编的！”
　　江九阳接过手机：“嗯？又来新的狗来跟我作伴了？”
　　众人：“……”
　　这个人真的好有自觉。
　　“哥，对不起, 我以前不该偷偷在背后说你狗。”百百双手合十忏悔道，“看过DL，我才知道什么是真的狗。”
　　“别吧，辱狗了。”余晞景嫌弃地看着Ruler那张又油又腻的脸，以及把本就不白的脸衬托得更黑的白金色短发，“他什么时候换发色了？”
　　“你居然注意到了？”江九阳幽幽地说，手指飞快划过页面, 让Ruler的照片消失在屏幕上，“这货还以为自己很帅, 全世界审美大降级啊。学弟别看他，看我, 我比他帅。”
　　余晞景仿佛看到一把五颜六色的孔雀尾巴在江九阳身后晃, 像极了狗与孔雀跨越生殖隔离诞生的新种族。
　　DL的比赛在昨天，对手是去年世界赛LCK三号种子SSS。江九阳这几天没关注其他赛区比赛, 临时上网搜比赛结果：“比分2：1，MVP是……Ruler和Win94。”
　　Win94是DL的新任首发辅助, 在LCK也是个有名的狠角色，不过一直以来都是给Angel打轮换，根据不同的阵容需要决定是否派他上场。Angel一走，Win94理所当然成了首发。
　　这两人是LCK公认最好的两个辅助，原本Win94这样的选手去其他队伍，很轻松就能拿到稳定的首发位，但他急需用钱，而DL给的实在是太多了。
　　不仅是他，DL同样用金钱招揽了不少强劲的选手。
　　职业选手吃的是青春饭，能赚钱的只有短短几年。电竞行业几乎饱和，再加上韩国的畸形社会，他们这些基本没读过大学的人一旦离开游戏，差不多就废了。
　　DL背靠大财阀，钱自然是不缺的。他们利用这些选手组了二队三队，专门打次级联赛、以及商业赛和表演赛，甚至推出面向粉丝的连线陪玩服务。哪怕人多到用不完，他们也不会将这些选手让给敌队。
　　LCK二号种子GI战队在DL崛起前曾经是LCK一霸，几乎包揽各大赛事冠军，后来被DL挖走了核心选手和有潜力的新人，再也没能超越DL。
　　至于那些新人的未来，在养蛊般的DL俱乐部里能爬到顶端的几乎没有，最好的结局也只是一队的替补。
　　“我只在韩服排位跟Win94打过两次，他的风格和学弟很像，不过Angel的打法他也很熟。”江九阳点了点余晞景的肩膀，“学弟，你和他打过吗？”
　　余晞景仔细回忆：“打过。”
　　百百好奇地追问：“结果呢？”
　　余晞景：“他被我杀了八次。”——全是趁Win94在野区做眼时杀的。
　　百百：“……六。”
　　“Angel？只是一个被淘汰的选手而已。”Ruler微笑着看向镜头，“Win94比他更优秀，也更适合我们队伍。”
　　“LPL的比赛我们也在关注，虽然QWQ赢了LIM，但Angel在野区行走时根本不敢和Zero正面对抗，他逃跑的样子真的很狼狈。”Ruler说，“这也证明我们放弃Angel的决策是正确的，我很难想象将来在世界赛上遇到LIM，他连做眼都不敢一个人去的样子。Win，你觉得呢？”
　　Win94一直安静地站在旁边，听到Ruler喊他，才慢悠悠地开口：“Angel？一个懦夫而已，如果以后有机会打一场比赛，我不会给他翻身的机会。我们偶尔也会打中服放松放松，那边的水平……唉，希望Angel回韩服打的时候，不要掉太多分。”
　　“艹啊，DL有病吧？”百百愤愤道，“主持人都没提LPL，他非得拐到我们这，到底想干嘛？给他们辅助造势吗？”
　　宸烈重重点头：“也不怕捧杀！”
　　“他们那种到处挖墙脚挖来一帮不配合的选手，也就Angel有耐心脾气好，能挨个给他们串起来。”Deer“啧”了一声，“跟Ruler比起来，Angel真的是天使了。”
　　也许这就是出淤泥而不染吧。
　　视频中，Ruler的发言还在继续：“Angel离开后，我们其实是准备招揽ZZZ的。虽然他登顶的时间赶得巧，我们的职业选手还没开始冲分，但韩国不是土耳其，更不是越南，能在我们国服登顶，就证明他至少有与顶流选手匹配的技术。”
　　主持人张了张嘴：“你说的这个ZZZ是……”
　　“Zero。”Ruler微笑着揭晓答案，“很可惜，我们战队发出的好友申请还没通过，他就被封号了。总有些垃圾，自己上不去，就想把上面的人拖下来。”
　　主持人讪讪一笑，没接话。
　　当初晋级赛被阴间辅助按在地上摩擦，不服气地举报对方违规游戏的玩家中，也有他一个。
　　一场高端局辅助自己拿了21个人头，这他妈是不开挂能做到的吗？！
　　“最后一句听着像人话。”余晞景皱眉，“但LCK这么宽容吗？这还不罚款？”
　　如果LPL选手采访的时候说句“垃圾”，一分钟之内，纪律管理团的电话必打到他们经理那。
　　“棒子嘴臭又不是一两天了。”百百撇嘴，“小天使那样的才是百里挑一。”
　　“LPL战队的入队向来喜欢参考我们国服的成绩，WGO倒是难得坚持中服的，可惜都是些有眼无珠的，让LIM和First捡了便宜。”Ruler笑着说，“倒是委屈Zero了。”
　　主持人给他当引子：“我也关注LPL，他们很多观众都认为，LIM是最适合Zero的队伍。”
　　“那是因为他们目光短浅，只能看到家门口的队伍，从来不会放眼世界。”Ruler说，“LIM的上单和‘稳定’不贴边，中单是个没头脑的新人，打野的职业生涯大概已经进入倒计时了，能看的也就一个First，不过我看他的状态……手别是出什么问题了吧？”
　　江九阳磨牙，决定今晚在梦里把Ruler的手砍下来，做成泡椒人爪。
　　“而我们DL，每个位置的选手都是LCK最好的，以Zero的实力，来了后绝对可以直升一队。”Ruler摊开双手，微笑道，“像Zero这样的天才，跟着First一个随时可能GG的AD太可惜了。如果他愿意，DL随时欢迎他。”
　　“哦，对了，虽然我认为First经常说废话，但至少有一句很有用——Zero长得确实不错。”
　　所有人：“？？？”
　　最后，Ruler宣布DL已经注册了微博账号，等拿下冠军后，准备进驻中国的直播平台。
　　江九阳和余晞景同时冷笑出声。
　　什么叫顶级傻逼啊？今天算是见识到了。
　　“靠，这么狂的吗？”Deer很不爽，“常规赛没打完，就给自己预定冠军了？”
　　宸烈：“不怕翻车。”
　　百百双手合十：“希望是个巨大的Flag，希望DL进不去季后赛，希望DL直接从LCK消失，求求了。”
　　来喊他们吃饭的赵南站在门口，陷入沉默。
　　你们用在路边买白菜的语气谈论准备拿夏季赛冠军的时候可不是这么说的。
　　“赵哥来了？”江九阳最先注意到他，看了眼时间，招呼队友，“走吧，先吃饭，有什么事吃完饭再说。”
　　今天的晚饭仍旧是偏清淡的口味，连糖都没放多少，辣椒更是被全面禁止。赵经理早就下达指令，夏季赛结束前，基地禁止出现一起辣椒相关食品，以免有人贪嘴吃多了胃疼。
　　余晞景：“……你直接报我身份证号吧。”
　　唯二受到伤害的百百戴上痛苦面具：“为什么连我也要一起禁欲？”
　　“你就庆幸没查房吧。”Deer捞起一个鱼籽福袋，堵住百百的嘴，“好不容易让他把查房改成禁辣，不然你们床底下那几箱子零食都逃不过。”
　　江九阳嘲笑：“只有单身狗才会在床底下藏零食，成熟的大人只会藏一些别的东西，学弟你说对吧？”
　　余晞景床下同样藏了东西，他确定江九阳已经发现了那一箱印有“First”字样的周边，再听这话就感觉江九阳是在威胁他。
　　在众人看过来的目光中，余晞景抿了口巧克力炼乳，幽幽开口：“对，成熟的大人会藏小猪佩奇，尤其喜欢带佩奇图案的内衣。”
　　压力瞬间转移到江九阳这边。
　　百百的求知欲达到了二十年来的巅峰，但求生欲时刻提醒他：千万不要拿这个问题问江九阳。
　　会死的。
　　真的会死的。
　　如果问了，他今晚就会变成黄浦江里最靓的鱼食。
　　“喜欢佩奇是每个人的自由，我也喜欢。”盛哥给他俩一人夹了一个猪肉小笼包。
　　众人用“你只是喜欢吃佩奇”的眼神看着他。
　　见他们吃得差不多了，盛哥才放下筷子，进入正题：“老赵说你们看了DL的赛后采访？希望不要像上次一样被影响状态。”
　　“不会。”余晞景第一个表态，“明天我会打狠一点，都有人在传我患绝症了。”
　　“可以。二百呢？”盛哥看向百百。
　　百百被教练盯着，压力有点大，连忙举手发誓：“我努力、不、我一定注意！”
　　“我特别想知道，为什么Ruler这么喜欢恶心我。”江九阳戳着碗里的蒸鱼糕，“难道是因爱生恨？还是天生抖M，被我揍爽了离不开我？”
　　余晞景拖着椅子，满脸嫌弃地远离他五厘米。
　　“朋友，要点脸吧，啊。”Deer白了他一眼，“虽然你一张嘴就让人想打你，但如果没有这张脸，大家就真的动手了。”
　　江九阳耸肩。
　　盛哥依次看过江九阳、余晞景和百百，补充道：“也不要开大号或者开直播评论人家采访，别带自己的节奏。”
　　不然赵南真的要疯了。
　　“其实也没事，接下来的比赛对手都很弱，完全可以当训练赛练英雄。不是说常规赛大练兵吗？那就练呗。”百百悄悄伸手，从宸烈手下捞了一颗费列罗。
　　盛哥：“……是谁给你的自信让你飘这么高？”
　　百百无辜道：“Zero说的啊。”
　　这卖队友速度，一看就是阴间辅助的人传人现象。
　　余晞景无语：“连垃圾话都听不出来，你也就这水平了。”
　　“他本来就这水平，你傻儿子什么水平你不知道吗？哎，离我那么远干嘛？”江九阳戳了下余晞景的手背，又飞快躲开余晞景扇回来的手。
　　“没必要在这时以团战作为训练重点，我们下路输出太猛，想练出效果，他们两个就必须收着点，给其他人发挥空间，但他们现在最需要的是习惯你们的节奏。”盛哥说，“接下来的对手水平最好的，也就是羚羊的水平，等跟SH和CC比赛的时候，你们会不习惯。”
　　余晞景手拍了个空，藏在桌子下的脚直接踹了过去，成功偷袭。
　　“常规赛练控制节奏，尤其是配合。”Deer赞同道，“团战重头戏还是训练赛，起码要是能有效针对我们配合漏洞的，能在First和Zero放开浪的时候还能压着我们打。”
　　江九阳双腿并用，别住余晞景的脚。
　　百百听懂了，叼着吃了一半的巧克力举手提问：“但我们能总约到这个水平的训练赛吗？他们都有二队，自己队内打训练赛也一样吧？”
　　余晞景另一只脚踩在江九阳小腿上，试图将脚拔出来。
　　“他们二队都是LDL水平的。”盛哥说，“别的队伍怎样不提，SH肯定愿意追求高水平打架。”
　　江九阳稳坐如钟，脚上占不到便宜，就伸手去拉余晞景的手腕。
　　Deer：“之前我们和TAN打得还不错，可以再约，他们教练也愿意帮忙牵线——二百，宸烈，你们在听吗？”
　　宸烈和百百正为最后一颗费列罗大打出手，突然被点名，两人吓了一跳，金灿灿的小球掉到地上，咕噜噜地滚进了桌子下面。
　　两人连忙弯腰扑过去，百百敷衍道：“在听呢在听呢——”
　　他的声音戛然而止，盯着江九阳和余晞景在桌子下面缠在一起的双腿，满脑子都是“餐厅桌下调情当众普雷.avi”。
　　此时百百脑子里唯一的想法是：傻逼DL放弃吧，你们挖不走Zero的，因你们队长的腿没我们队长的长。
　　宸烈甚至因为抬头动作太大，后脑勺磕到桌板，发出“咚”的一声响。
　　桌上的碗盘震了震，一杯刚满上热牛奶洒出了一些。
　　余晞景反应飞快，当即要收腿，可惜还是被好奇低头的Deer看到了。
　　Deer扶着桌沿，慢慢直起腰，面无表情地看着对面的两人：“玩得很开心吗？”
　　江九阳干咳一声，不怕死地点头：“开心。”
　　宸烈趁百百呆住的时候，忍着脑袋的疼痛，趁机出手抢到了巧克力。他撕开包装纸，把巧克力球囫囵塞进嘴里，腮帮子鼓得像囤积冬粮的松鼠，这才腾出手去揉磕疼的后脑勺。
　　Deer深呼吸，努力平复咆哮的冲动。
　　教练和副队长忧心战队前途时，他们正队长忙着和（准）老婆玩打是亲骂是爱小游戏，另外两个则在一边分吃巧克力。
　　这破战队迟早要完。
　　盛哥叹气，转身离开餐厅，走之前塞给Deer一串佛珠：“你觉得他们还有救吗？”
　　Deer毫不犹豫地回答：“没救，拖出去沉江吧。”


第69章 
　　确认盛哥走远了, 百百才小心地打开DL的采访，手指点在打开弹幕的选项上跃跃欲试：“这视频昨天才发的，弹幕数已经破十万了……ZZZ啊, 当时咱们LPL有好几家邀请过, 可惜人家高冷得一批, 一个没回。要不要看看弹幕？”
　　说着，他瞄了眼余晞景。
　　高冷本冷目不斜视，仿佛百百说的不是他。
　　“看, 必须看。”江九阳来了兴致，“让我看看捧ZZZ踩Zero的傻逼们现在都怎么撞墙的。”
　　“你怎么比我还积极？”余晞景筷子略一停顿，最后一块鱼糕落到了宸烈碗里。
　　“看戏不积极, 思想有问题。”江九阳把自己没动过的那块推给他。
　　百百打开了弹幕，顺手关了声音。
　　画面中三人的脸瞬间被文字淹没，没了声音干扰，众人专心在密密麻麻的发言中寻找华点。
　　【我First的手怎么了？傻逼不要在这危言耸听，我First正当壮年拳打南山敬老院脚踢北海幼儿园再打十年也不带虚的！】
　　【First好像21了吧？有点小伤小病也正常，前两年他打得太猛了。】
　　【woc，真的假的……这要是真的LIM不得疯？就靠这一个撑台面了。】
　　【不一定, 也许只是未雨绸缪。】
　　【不是还有余晞景吗？余晞景顶AD，让他们那个Shiny打辅助, 完美解决。】
　　【余晞景……ZZZ是余晞景……余晞景是Zero……ZZZ是Zero……】
　　【中韩友谊赛的时候他和Zhang一起被换下去了，当时我还喷盛哥来着……对不起, 是我狭隘了。】
　　【啊？难道不是突然长出兔耳朵猫耳朵没法见人吗？】
　　【不信谣不造谣不传谣, 江九阳就算长，长出来的也是狗耳朵。】
　　【前面的省略号大哥还好吗？】
　　【我是省略号室友, 他人已经站在阳台了。】
　　【艹，我以前还夸过ZZZ, 然后我最近都在骂Zero，我……】
　　【这位大哥可以和省略号兄拼个天台了。】
　　【ZZZ，那个“老子晋级赛可以输，但LCK选手必死”的LCK杀手？牛逼！Zero我挺你！】
　　【被人这么嘲还能忍？许愿三天内江九阳杀到推特朝DL开火（看戏）】
　　【千万别，LCK联盟不会罚款，但我们联盟罚啊！不信你去找江九阳刚来时的直播录屏，那会他骂人还挺直白的，没事就被罚款。】
　　【后来盛哥怕他被罚多了禁赛，让他连着一个月直播戴着口罩】
　　Deer不禁感慨：“这些人如果考警校，一个个出来后都是神探。”
　　回忆起曾经一个月工资被罚得只剩两千，江九阳陷入沉默。
　　网友的脑洞五花八门，总有那么一拨天选之子是最接近真相的。
　　【Ruler最后那句什么玩意？是不是翻译错了？】
　　【没错，本韩语专业八级告诉你，Ruler确实是在夸Zero好看。】
　　【他只说是“长得不错”吧？】
　　【前面，Ruler那种认为全世界他最帅的自恋狂夸另一个人长得好看，还是男的，这还不够说明问题吗？】
　　【…………】
　　【……艹啊，这是杀父夺妻凑齐了啊（战术后仰】
　　【这是什么跨过三角恋啊（开玩笑】
　　【恭喜DL与LIM结为世仇，恭喜恭喜[礼花][鞭炮][鼓掌]】
　　【谁是父？谁是妻？】
　　【鲨完江九阳的前辅助，就来挖他现任辅助，这梁子结大了】
　　【话说为什么有人会去学韩语还学到八级啊？】
　　【为了打韩服喷棒子方便。】
　　【别闹了，再说下去真有人信，傻逼DL明显就是恶心LIM呢，Zero才是新人，他们不至于搁这跨国抢。】
　　【谁会信啊？一看就是开玩笑的吧？】
　　【S686会，Qi直播的时候背景音就是他在发疯，据说已经疯了两个小时了。】
　　【……好吧。】
　　【就这就这就这？就这今年LIM要是不努力一把冲到世界赛暴打DL，我都看不起他们！】
　　【韩语教材安排上！马上下单给LIM各位人手一本！】
　　余晞景若有所思。
　　他觉得自己也该学学韩语，别的不说，起码哪天对上DL，开嘲讽的时候没有语言障碍。
　　“朋友们，努力的理由又多了一个。”江九阳拍了拍百百的肩膀，“儿啊，被人那么贬低你能忍吗？”
　　“不能忍！”百百不是宸烈，别人一激他就上钩，当即拍桌子表示，“今晚我要加练到凌晨！明天比赛干翻敌方上路！”
　　“这倒不用。”Deer汗颜，“我怕你明天上场梦游。”
　　满屏幕的风向造谣跨国挖墙脚和努力分析辟谣之间反复横跳，又过了两分钟，一大波弹幕冲散了前面的八卦讨论，仔细一看，全是各队队服色在辱骂DL。
　　江九阳看了两条，想起来这段了：“我愿称Ruler为勇士，希望他别有来魔都打比赛的那天。”
　　不然LPL各队粉丝能提着菜刀包围场馆。
　　百百将弹幕设置改成半边屏幕，刚好遮住LCK三人的脸，露出下方字幕。
　　“QWQ赢过LIM？去年世界赛我还和他们打过，但他们队长已经老了，不行了，Zero早晚会超过Angel，到那时候，QWQ也就真的没落了。”
　　“说起年龄问题，SH也一样，他们现在打得很猛，但选手年龄都打了，也没几年好了。WGO我们可以直接默认他们掉出四强。打CC的话，只要在装备成型前把他们杀到没法发育，以他们那随便让人踩脸的风格，也就差不多到头了。至于其他那些战队……根本没有被拿出来分析的价值。”
　　话是这么说，但在装备成型前把CC杀到不能补兵，并吃光他们野区全部资源，LPL攻击性最强的队伍SH目前为止也没成功几次。
　　Ruler竟是将LPL顶尖的几家豪门全Diss了一遍，而他们主持人还笑容满面，一副“你说的对”的表情。
　　剪辑视频的博主特意在这里放了韩国网站的弹幕及翻译做对比，那边大多是附和叫好，少部分指责Ruler的行为给LCK丢脸的评论都被压下去了。
　　被嘲讽的几家战队粉丝当即不干了，能翻墙的会外语的已经冲出国门，杀上推特了；去不了的则在微博开了个#DL必亖#的话题，点进去满屏都是暴躁老哥老姐在交流不带脏字骂人技术，还有一部分在酸LIM和Zero。
　　谁让Ruler就对LIM嘴下留情了？谁让Zero是Ruler唯一没嘴过的选手？
　　“这波听着是想给我们拉仇恨吗？”百百疑惑，“Zero，你跟Ruler有过什么我不知道的故事吗？”
　　江九阳微笑着按下百百的脑袋：“麻烦换个问法谢谢，我现在觉得想在我头上种草的不是Ruler，是你这个造谣机。”
　　百百在嘴上做了个拉拉链的手势，双手抱头蹲到墙边，展现出极强的自我管理能力。
　　Deer问余晞景：“你们难道有私仇？”
　　“可能排位遇到过。”余晞景说，“但我对他没印象。”
　　也许是用ZZZ那号上分的时候揍过Ruler的小号吧，他堵过杀过的落单AD太多了，数不过来。
　　“这个我知道。”江九阳的笑容带上了几分幸灾乐祸，“两个月前他小号直播被ZZZ单杀，三个月前他带一女粉双排被ZZZ双杀。那会话题没什么关注度，顶多说ZZZ盯上LCK，天天在里面统计你杀过哪些职业选手，还夸你是‘LCK杀手’。”
　　百百倒吸口凉气：“好家伙！Zero你当ZZZ的时候到底惹了多少桃花？Angel顾西Win94，连Ruler都被你搞过？我得去看看名单，了解一下未来我们面对LCK战队会遇到多少仇人。”
　　“只是看他们实力不错，想打架而已。”余晞景别过头，不太想和人讨论自己的黑历史。
　　众人懂了。
　　原来Zero的单挑技术就是这么练出来的。
　　感谢LCK选手为LPL人才的成长做出贡献，将来如果有幸到韩国主场参加比赛，他们一定会带着“助人为乐”的锦旗过去。
　　“不用你去微博翻，我现在就能给你背出来。”江九阳说这话的时候还有点骄傲，真的要现场背诵。
　　余晞景斜乜着他：“你好像很了解？”
　　江九阳摊手：“你完全不刷微博的吗？那我给你剧透一下，你ZZZ的光辉战绩又被挖出来了，现在搁热搜上挂着呢，估计再涨个十来名就会被赵哥注意到了。”
　　余晞景：“……”
　　草（一种植物）。
　　受伤的不能只有自己，余晞景决定伤害回去：“记忆力这么好，那你记得圆锥曲线公式吗？”
　　江九阳：笑容突然消失.jpg
　　这片空间中，他和数学只能存在一个。
　　“一问都不熟，一查全有仇。”Deer真心实意地对余晞景竖起大拇指，“宝，你可以的。”
　　“加油吧，兄dei，我们也不能输。”江九阳鼓励队友，“我们应该像杀手同学看齐，从今天开始提高自己的Solo水平，尤其是单人路——宸烈，二百，说你们呢！”
　　“必须加油！”百百握拳，“哥，以后你喊我Solo我再也不逃了！”
　　江九阳趁机骗老实人：“好，就从今天开始。”
　　百百热血上头地答应了：“O几把K！”
　　Deer：“……他可真好忽悠啊。”
　　宸烈点头表示赞同，又往嘴里塞了个蟹黄包。
　　余晞景闭了闭眼，总觉得自己再呆下去，可能被传染上什么不知名病毒，放下筷子起身：“你们慢慢加，我去排位。”
　　刚刚还和百百互相鼓劲的江九阳立马抛下他的儿，追了过去：“哎哎哎别走那么快啊！今天药吃了吗？医生说可以不吃了？你等会……”
　　余晞景忍无可忍：“你是老妈子吗？”
　　“那倒不是，老妈子要照顾的是全队，比如赵哥。”江九阳纠正道，“你自己算算，除了你我还照顾过谁啊？”
　　“确实没有。”百百幽怨地大声逼逼，“他对我们都是放养的，如果当父母需要考试，阳哥这辈子都不可能有孩子。
　　“没事，我有你们这些好大儿就够了。”见余晞景已经上楼了，江九阳匆匆追了上去，抛弃了刚认的一屋子好大儿，只留下一句，“二百别忘了，吃完饭来Solo！”
　　冷静下来的百百瑟瑟发抖：“我觉得我还有胃口再吃一张桌子。”
　　饭后余晞景和Deer继续双排，宸烈在百百邀请他双排之前就进了游戏，独留百百一人在江九阳的微笑注视下战战兢兢。
　　“这是为了你好。”江九阳大言不惭，满脸写着虐菜的渴望，“SH上路打架多厉害你体验过了，为了洗刷春季赛的耻辱，我认为有必要现在开始对你展开特训。”
　　“首先你的出发点是好的，其次你别出发。”百百想哭，“大哥，从入队开始你就一直在训我，你觉得有用吗？”
　　江九阳坦然回答：“没用，但是至少你输了后可以对粉丝说，你努力过了。”
　　生活不易，百百自闭。
　　一个小时的Solo下来，百百被揍得眼前发黑，决定下次被江九阳扔水里喂鱼，也不要随便口嗨、夸大别人对他的挑衅。
　　江九阳心满意足，开了直播混时长，时不时瞄一眼余晞景的位置。
　　直到十二点半，见对方关了电脑准备离开，江九阳立马跟了过去。在余晞景即将关门的前一秒，他拔腿冲刺，抵住门板。
　　“一起睡啊？”江九阳笑得无赖又无耻，“我觉得你和我一起睡的时候，睡眠特别好。”
　　余晞景讽刺道：“嗯，对，早上起来被你顶着的时候也是。”
　　比脸皮厚，江九阳从未输过：“如果你喜欢，我们可以每天早上来一次。”
　　饶是认识这么久，余晞景仍然为他的厚颜无耻震惊一秒，手一松，被江九阳顺利挤了进来。
　　只要这货进来，就没法把他赶出去了。余晞景抱着胳膊，冷眼看着他转身关门的动作：“编好理由了？今天可不用你看着我吃药。”
　　江九阳给出了合理的解释：“明天比赛，作为队长，今晚我必须保证每一名队员充分休息，尤其是你——免得你今天训练赛打出新想法，想熬夜实践一下。”
　　余晞景白了他一眼，握着陶瓷刀做最后警告：“今天再锁门，我就剁了你的手。”
　　江九阳知道他不是说真的，但他很懂占了便宜后见好就收的道理，不会在这时候拆穿余晞景，比了个“OK”的手势。
　　余晞景：“你自己的被呢？”
　　江九阳：“我不去，我一走你肯定要把门反锁。”
　　余晞景心里那点小算盘被点出来，没克制住，狠狠白了他一眼：“那你今晚没被盖了。”
　　“没有就没有。”江九阳耸肩，“起码我进来了，你赶不走我。”
　　登堂入室这种事，一回生，二回熟，三回生米煮熟饭。


第70章 
　　余晞景真的很受欢迎。
　　江九阳不是今天才知道, 只是躺在另一边给他留出来的床上，忽然就冒出这个想法。
　　“哎，学弟, 睡没？”江九阳象征性地问了一句, 自顾自地说下去, “你说以前高中没事就查寝，你没收了我多少情书？还挨个扒出作者扣分……你以为你自己情书收的少是吧？怎么没见你给那些人扣分啊？”
　　“也有扣。”余晞景背对着江九阳，“有一部分给你写的, 也给我写了。”
　　“艹，广撒网啊？”江九阳眯起眼睛，“你怎么知道？挨个打开看了？不仅看了你还能记住他们叫什么, 印象很深刻啊？”
　　“是挺深刻。”余晞景冷笑，“你都不用拆开，看信封就知道是谁给你的。”
　　他俩如果互相揭短，今晚大概不用睡了。江九阳能屈能伸，不和小猫咪一般见识：“行行行，我的错，是我不……”
　　余晞景捏了捏拳头, 江九阳听到“咔吧”几声响，很有求生欲地闭上嘴。
　　室内再次安静下来, 江九阳翻过身，面朝余晞景的后脑勺。今天窗帘没拉严实, 窗外的路灯透过缝隙钻进来, 江九阳隐约能看到面前有个隆起的影子。
　　他知道Ruler大概率只是在膈应人，可跑热搜里发疯的S686就不是了。尽管WGO经理很快把人按下, 强行改了他的微博密码并删博，但S686每一条发疯的微博截图仍在流传。
　　甚至某些余晞景在WGO时就咱队的CP粉冒泡出来。
　　就很气。
　　“如果我……”江九阳一时冲动开口, 却没继续说下去。
　　余晞景等了半天也没听到后文，催促道：“什么？”
　　江九阳沉默片刻，直到余晞景要再次开口催促，才问道：“如果我输了，输给你，你眼睛里还能看到我吗？”
　　余晞景抿了抿唇，故意曲解他的意思：“我没瞎。”
　　江九阳这回没和他插科打诨，语气认真：“我没在跟你开玩笑。”
　　被余晞景打败的对手，大多数都被抛到脑后，只有让他觉得有挑战性的人，才能一直吸引他的注意力。
　　所以不管比什么，江九阳都不想输给他。
　　但他真的很受欢迎，太受欢迎了，有时候江九阳看着那群前仆后继的狂蜂浪蝶，心理压力真的很大，生怕哪天小学弟就让人拐跑了。
　　余晞景垂下眼睛，手指无意识地绞着被角，半晌才低声回答：“说得好像你没赢过我似的。”
　　“总有输的时候。”江九阳说。
　　“那要看你输了我能有什么好处。”余晞景放轻了呼吸，隐约感觉到他想说什么。
　　“可能是一个脱单的机会，这可是整个职业选手群做梦都想要的。”江九阳清了清嗓子，严肃地问，“余晞景选手，假如你赢了某项比赛，组织决定送你一个男朋友，你要不要？”
　　“那得看是谁。”余晞景弯了弯唇角，“如果是Ruler那样的，直接拉出去喂鱼吧。”
　　“躺在你旁边这个。”江九阳闭眼，深吸一口气缓缓吐出来，“他说他认输了。”
　　余晞景心跳漏了一拍。
　　他有信心赢过江九阳，但没想到江九阳能认输这么早。
　　《论持久战》还躺在手机阅读软件里，只翻了四五页，就用不上了。
　　“停战吧。”江九阳说，“来我倒数五个数，一起啊——”
　　五、四、三、二——
　　“我喜欢你。”
　　一——
　　“我喜欢你……嗯？”
　　余晞景比他晚开口一秒，江九阳得意道：“谁先告白谁就赢了，这把赢的是我，打平了。”
　　“是你抢跑犯规。”
　　“成熟的大人要学会以结果为导向，过程不重要。”江九阳振振有词，“其实仔细算一下，我认输的速度也比你快，二比一，我又赢了。”
　　“你……”余晞景没忍住笑出声，转头把脸埋在枕头里，笑得肩膀都在抖，闷声道，“幼稚。”
　　“谁幼稚？啊？谁幼稚？”江九阳爬起来凑近余晞景，一下下地戳着他后脑勺，“你不幼稚，你不幼稚一直跟我犟，你不幼稚一直跟我争输赢。”
　　“刚说完过程不重要的是谁啊？”余晞景反击，“不重要你一直跟我杠。”
　　“好好好，都幼稚。”江九阳拽着被余晞景卷到另外半张床的空调被，掀开一角钻进去，“冻死了，被分我一半，谢谢谢谢。”
　　江九阳嘴上说着冷，实际上体温简直要把人烫得融化。余晞景被他扳着肩膀翻过身，仰面躺在床上，身上覆盖着一个滚烫的热源。
　　“你让开。”余晞景伸手想推江九阳的肩膀，但太暗了看不清，反而触碰到他心脏的位置。
　　掌心感受到有力的心跳，余晞景下意识想收回手，却被江九阳按住。
　　“不让。”江九阳按着余晞景不让他抽回手，“你放心，我喜欢的是你的人，你长什么样我都喜欢，真的。难道我是看脸这么肤浅的人吗？第一次见面我都说你是狗了，后来我还在背后骂过风纪委员傻逼，难道那会你长得就丑吗？你艳压全校的时候我该骂不还是骂了吗？”
　　真正的勇士，敢于自揭黑历史。
　　“你还挺骄傲。”余晞景冷笑一声，“你不说我都快忘了这回是，现在想起来了，门在那边，请滚。”
　　“我不滚，我滚了谁给你暖床？这活只能是我的，谁敢跟我抢，他进太平间我进看守所。”江九阳说，“我现在能亲你吗？”
　　“……你问我干嘛？”
　　“这是礼貌，免得不象征性问一下就亲，过后你说我耍流氓。”
　　“你以为你不是流氓？”余晞景仰头，只能看到模模糊糊的轮廓。这回不只是耳根，脸颊也开始发烫，如果开灯绝对能看到他脸红得不行。
　　即使这样，他也没放弃言语攻击：“怎么？眼神不好使，怕亲错地方？”
　　江九阳乐了：“你有考虑过把嘴送回去返厂吗？”
　　“没……唔！”
　　江九阳这回没说一个字的废话，直接低头亲了下去，堵住余晞景尚未出口的嘲讽。
　　隔着一层T恤都能感到他皮肤有多烫，余晞景蜷起手指，把江九阳胸口的衣服抓住褶皱。对方越来越快的心跳仿佛是在通过肢体接触，将自己的节奏传递给他，让余晞景的心跳也跟着快了起来。
　　没注意江九阳什么时候放过了他，余晞景的大脑好像被搅成了浆糊，什么也思考不了，只能大口喘着气，搭在江九阳肩膀上的细长的手指无意识地收紧。
　　空调开得不够低，快热死了。
　　余晞景的胸膛因为喘息起伏不定，他松开江九阳的肩膀，手背遮住湿漉漉的嘴唇，掌心挡住下一个落下的吻。
　　江九阳呼吸也有些不稳，舔了一下他的掌心：“怎么了？”
　　“你把我嘴角咬破了。”余晞景没好气地抱怨，剧烈的喘息让他的声音听起来绵软无力，像是在撒娇，“疼……”
　　“不好意思，光顾着积累理论了，没有实战经验。”江九阳谦虚地表示，顺势从余晞景的掌心吻到他细瘦的手腕，“我会多练习，当然，要是有人陪我一起加练就好了。”
　　余晞景捂住江九阳的嘴，把他的脑袋推开：“你想找谁陪你就去找。”
　　“我想找你陪我。”江九阳扒在余晞景伸手，把无赖这个词发挥得淋漓尽致，“你不陪我，我只能对着空气练，联系效果不好再咬疼你，遭罪的不还是你自己吗？”
　　余晞景：“……”
　　有那么一秒钟居然觉得这货说得挺有道理，他脑子肯定出问题了。
　　江九阳撑在枕头上的手靠近余晞景，五指慢慢穿插过余晞景的头发，一直顺到发梢，嗓音低沉：“这洗发水的香味挺好闻，别换了……你头发长了？不去剪吗？”
　　“不剪。”余晞景侧过头，压住江九阳的手，“我头发比你长，我赢了。”
　　“你也就头发比我长了。”江九阳笑了一声，附身靠近他，“不是嫌我咬疼你了吗？来，左转头，张嘴——给你咬回来。”
　　“我不属狗。”余晞景语气冷漠，但细微的喘息声暴露了他并没有撑出来的这样平静。
　　“我也不属狗，但我就是喜欢咬人，能给你全身上下盖章才好，省得什么S686、Angel、傻逼Ruler都来觊觎我的人。”江九阳主动把脖子凑到余晞景嘴边，“这回让你先，你先给我盖，可以吧？”
　　“我想赢又不用你让。”余晞景说着，偏头在江九阳主动送过来的脖子上咬了一口，咬得还挺用力。
　　江九阳“嘶”了一声：“你咬得比狗还狠。”
　　“谁吃亏你也吃不了，我先讨回来点。”余晞景翻身背对他，哪怕嘴角动一下都会疼，仍然抑制不住地上扬。一阵困意袭来，他向后踹了江九阳一脚，催促道，“赶紧睡觉，明天比赛。”
　　“你现在睡得着吗？”江九阳贴在他耳边吹了口气，“只是亲了一下就……”
　　【赠送1800字，详见作话】
　　余晞景没力气再提其他要求，或者说根本没注意现在的衣着。他迷迷糊糊地蹭了蹭松软的枕头，声音越来越低：“可以睡了吧……”
　　“嗯嗯，尊重小猫咪的作息时间，睡觉，现在就睡。”江九阳像只成精的八爪鱼，从背后抱住余晞景，借着身高优势把人整个搂进自己怀里，“学弟，睡之前再掐我一下，这真的不是做梦吧？我梦到好几次了，这次总是真的了吧？”
　　余晞景二话不说，在江九阳横在自己腰间的手臂上拧了一把。
　　“靠，疼啊！”
　　其实余晞景提不起力气，掐得一点都不疼，江九阳是在故意卖惨。
　　“果然不是梦。”他摸索着找到余晞景的手，十指交叉扣住少年细长的手指，“今天你给我盖章，明天该轮到我了吧？还在一样的位置，怎么样？有意见你可以提，采不采纳是我的事。”
　　“随你……”余晞景打了个小小的哈欠，压根没分心去想这波江九阳其实血赚，只想离背后的大火炉远一点。
　　奈何江九阳抱得太紧，根本挣不脱。余晞景实在是累了，懒得再折腾，就这么窝在江九阳怀里，闭上眼睛。
　　然而第二天余晞景就后悔了。
　　他是被手机铃声吵醒的，睁眼时，另外半张床已经冷下来了，屋里只有他一人，好像昨晚猝不及防的停战和接吻只是一个梦。
　　余晞景摸了摸嘴角，被牙齿磕破的地方已经结痂了，足以证明昨晚不断靠近的滚烫体温不是他幻想出来的。
　　以及最重要的一点：他没穿裤子。
　　余晞景相信自己绝对没有裸睡的习惯。
　　“管管你家狗，救救全人类。”Deer的声音从电话另一端传来，平静中透着绝望，“First已经在群里演讲一早上了，题目是《拥有老婆就是这么简单》。”
　　余晞景：“……”
　　什么鬼？
　　好歹是刚收下的男朋友，余晞景觉得还是得护一下：“你可以选择不看。”
　　“他在训练室，一边打字一边给我们念，真是委屈他的语速了。”Deer的鼠标在小喇叭上停留，然而现在的音量已经是100了，“耳机拦不住他的，真的，不信你自己来体验一下。来的时候，记得把你的陶瓷刀带上。”
　　余晞景闭了闭眼。
　　这男朋友要的草率了。
　　“盛哥那还有你的塑料刀，我先借来顶一会，你赶紧的。”Deer说着挂了电话。
　　余晞景洗漱完下楼时，江九阳斜靠在沙发上，坐姿嚣张地踩着茶几。他已经讲完了《拥有老婆就是这么简单》，又继续传授《教你一夜快速脱单》的经验，下一本可能是《老婆和猫全都有的日常》。
　　Deer借来的塑料刀被江九阳抢走踩在脚下，终于等到余晞景救场，连忙伸手：“快快快，刀借我，架他脖子上让他赶紧闭嘴！”
　　余晞景无辜摊手：“没带。”
　　Deer：“？？？”
　　余晞景淡淡地说：“万一你失手把人弄没了，我守寡去吗？”说着，他坐到自己的位置上，戴上耳机遮住发红的耳根。
　　Deer注视着余晞景，恍惚中觉得自己出现了幻听。随后他的视线落到余晞景唇角，那里有一处小小的伤口，与江九阳脸上的貌似是同款……
　　艹。
　　为什么他要知道这么多？
　　这是一个成年男人的肩膀该承受的重量吗？
　　要死大家一起死，Deer起身摘了百百和宸烈的耳机，在江九阳制造的噪音中，对两位被他拖下水的队友说：“刚才Zero说他不想守寡。”
　　百百呆呆地看着他：“守什么？”
　　Deer：“守寡。”
　　宸烈侧头：“什么寡？”
　　Deer：“守寡。”
　　百百一手放在耳畔，做出倾听的姿势：“谁说要守寡？”
　　Deer：“Zero，余晞景。”
　　“我靠？！”百百手一抖，把鼠标丢了出去。他猛地跳起来，动作比钻地打洞的挖掘机还灵活，“你们两个，Zero和阳哥，你们两个什么关系？”
　　“什么关系？”江九阳的输出暂停几秒，回答了他的问题，“当然是情侣关系，是可以啵嘴的正当关系，是我们挤一张床睡觉没人可以提出反对的关系。不过别随便说守寡，好端端的，咒我干嘛？”
　　“真的吗？”Deer不信江九阳那张经常跑高铁的嘴，向余晞景求证，“你们真的在一起了吗？不是什么脚滑了的意外？”
　　“真的。”余晞景瞥了眼江九阳放荡不羁的坐姿，“好好坐着。”
　　“哦。”江九阳听话地把腿拿下来，端正坐姿。
　　三人大开眼界。
　　“那你们的先告白就输游戏结束了？以后我们是不是不用再吃半生不熟的狗粮了？”百百期待地问。
　　“谁输谁赢？”宸烈比较关心这个。
　　余晞景装没听到，毕竟昨晚的输赢问题，仔细算算，还真说不好是谁更胜一筹。
　　反正已经在一起了，就不计较过程了。
　　“当然不用吃半生不熟的。”江九阳代替余晞景回答，得意地宣布，“接下来喂给大家的，是全球顶级狗粮厂出品，香喷喷热乎乎的金牌狗粮，欢迎大家前来品尝！”
　　余晞景深呼吸。
　　为什么一旦他觉得这男朋友还能要，江九阳就总能整出一些让他想亲自动手清理门户的操作？
　　三人对视一眼，达成共识：为了将来的身心健康，还是把这段爱情扼杀在结果阶段吧。


第71章 
　　【LPL正经男神群】
　　[未读消息99+]
　　【LIM-宇宙最帅First】：总之, 拥有老婆就是这么简单，希望大家能早日脱单。
　　【羚羊Mad】：你他妈自己实践过吗就来祸害人？
　　【QWQ-Colour】：艹我们今天有比赛啊！狗比江九阳又来搞老子心态！
　　【WGO·Qi】：扎心了老铁，说好的做彼此的天使呢？
　　【LIM-宇宙最帅First】：不好意思, 谁和你是天使？我的天使只有Zero, 你谁？我们认识吗？
　　【WGO喷喷666】：你脱单就脱了, 谁不知道你早就脱单了？你脱完还跑来单身群炫耀，你说说这是人干的事吗？呜呜呜我们Zero那么乖巧，怎么就被你个死流氓拱了？！@LIM-Zero  Zero你记住, 如果姓江的有一天欺负你，我马上提刀鲨过去替你宰了他炖肉！
　　【CC、Calm】：……686在说什么？乖巧？Zero？
　　【CC、Fly】：艹。
　　【WGO·Qi】：看起来CC深受其害，你们跟LIM打过训练赛了？
　　【羚羊Mad】：眼睛有病赶紧看眼科, 脑子有病赶紧挂脑科，S686这种幻觉严重的，可以直接送精神病院。
　　【LIM-宇宙最帅First】：没关系，虽然这事看起来不像人干的，但我承认我是狗了，汪汪汪！
　　【WGO·Qi】：什么狗？小余的狗？
　　【CC、Fly】：你能再表演一下那个吗？就是那个。
　　【QWQ-Colour】：汪汪汪汪汪汪汪汪（冲刺）（摇尾巴）（飞奔）（原地劈叉以表决心）（摇尾巴）（暴打其他小狗）（鼻青脸肿摇尾巴）
　　【WGO喷喷666】：哈哈哈哈哈哈哈哈！江九阳能劈叉吗？劈叉也不怕把蛋劈了！哈哈今晚做梦素材有了，啊哈哈哈哈！！！
　　【CC、Calm】：完了, 又疯一个。
　　【LIM-老婆和猫全都有First】：唉，真可怜, 我还是改个名吧。顺便，你们朋友给你们点的孤寡青蛙送祝福到货了, 记得加一下微信哈。
　　【QWQ-Colour】：？？？你他妈, 江九阳你不是人！！！
　　【羚羊Mad】：你第一天认识这玩意吗？
　　【SH、GROZA】：有青蛙加我，说是First给我买的？滚出来解释@LIM-老婆和猫全都有First
　　除了被打击习惯的S686, 反应是最大的是QWQ老颜。
　　这位老队长刚经历失恋没多久，昨晚前女友还在微博上公开了她和现任男友的合照, 要不是顾忌今天有比赛，肯定要找江九阳出来喝一杯。
　　“不对……”老颜缓缓放下手机，“我以后不能再因为失恋问题找江九阳喝酒了。”
　　“为甚莫？”Angel歪头看着他。
　　“因为你队长会被他气死。”老颜幽幽地说，把手机装进防水袋，走到卫生间丢进马桶，“姓江的给老子等着，季后赛我不鲨他五十次誓不为人！”
　　Angel沉默一瞬，为这个几乎不可能实现的梦想鼓掌，送上自己练习中文后发音最标准的两个词语：“队长，加油。”
　　“啊嚏——”
　　江九阳打了个喷嚏，揉着鼻子嘟囔道：“是谁在背后骂我？别让我知道，不然比赛遇到我必让他高清超鬼丢脸视频丢上热搜。”
　　Deer微笑：“想骂你的人？用不着筛选，全LPL的职业选手逮到机会都愿意骂你几句。”
　　江九阳满不在乎地摆摆手：“骂我有用吗？骂完了，该单身的还是单身，我这样的人生赢家还是拥有一切。”
　　“也是，可不是谁都有我们阳哥这么好的运气，命里自带老婆。”百百酸溜溜地猛嘬柠檬水，“什么叫人生赢家啊？老婆和猫全都有，而且老婆和猫是同一人。”
　　江九阳已经被他吹飘了，疯狂拉仇恨：“总比你们命里不带老婆，还得辛辛苦苦自己找要好。”
　　百百的心碎成了饺子馅。
　　37℃的体温居然说出了-37℃的话，你好狠的心。
　　你再也不是我大哥了（时效5分钟）。
　　“唉，这就是人性。我对他们掏心掏肺，教他们怎么拥有老婆，还传授脱单经验，他们就这么回头踩我。”江九阳手机叮叮咚咚的提示音一声接一声，他火速将手机打成静音，不再理会群里的一连串@和疯狂轰（辱）炸（骂）的私信。
　　“你一只狗，在和人讨论人性？”余晞景手机早就打静音塞抽屉里了，他把群聊的聊天框挂在桌面上窥屏，对江九阳秒退后仍能持续五分钟以他为中心的群体diss的同行们表示钦佩。
　　“有时候狗看人，觉得人比它们可怜。”江九阳说，“狗都脱单准备生小狗了，人还单着呢。”
　　一想起来昨晚脱单后两人干了什么，余晞景的脸颊就烫得不行，听江九阳说什么都感觉被内涵了，但找不到证据。
　　“他们有什么好骂的？最可怜的难道不是我们自己人吗？早早就见识过成年人不该背负的重量，每天站在风暴前线被喂成吨的狗粮，到头来扔一无所有。”百百对江九阳拉完仇恨就认怂的表现非常失望，他还期待江九阳能单挑全群呢。
　　“你看这牙印，是不是咬得很好看？形状很完美，这不拍照发个微博太亏了。”江九阳照镜子欣赏嘴角磕破的伤口和脖子上明晃晃的牙印，认为这是男人的勋章，值得炫耀。
　　余晞景默默戴上耳机，调大游戏音量，假装岁月静好。
　　接到其他战队经理告状的赵南火速赶来，手里捏着以防万一准备的降压药，颤颤巍巍地竖起两根手指在掌心跪下：“别搞事，求您了，祖宗，小的给您跪了。”
　　“之前是谁总催我营业来着？我学弟来了以后就改催我们两个。”江九阳咔咔拍了几张，认真给自拍加滤镜，“我们是不是还需要点关注度？对着DL傻逼骂街可能影响不好，骂嗨了还会招来纪管团，那就整点其他能上热搜的活吧。”
　　“对不起，我有罪，请让法律来惩罚我。”赵南双手合十，虔诚地忏悔，“我们已经很红了，特别红，不需要再消费你的人气引流了。”
　　江九阳不放弃，执着地想找到一条适合炫耀的路：“那炒CP呢？我觉得还可以加大力度，我呢，负责自爆提供素材；你呢，负责官方带头整活嗑CP——这点之前做得不是很好吗？再接再厉，继续努力。”
　　“但是！你们！这不叫！炒CP！”赵南手一抖，把佛珠的线掐断了，“你们这叫出柜！叫拆柜门！叫神五飞天飞一半掉下来砸了全球最大衣柜厂！”
　　他的咆哮连厨房做饭的阿姨都听到了，更别说就在他五米之内的余晞景。
　　“我们训练室也该换耳机了。”Deer叹气，“以前这里挺安静，就没费钱换比赛同款的……以后大概需要了。”
　　余晞景则体贴地把自己那串佛珠从外设包上卸下来，挂到赵南拳头上。
　　赵南胸膛剧烈起伏，盘着珠串默念：自家队长，不能鲨。自家队长，不能鲨。自家队长，不能……
　　不能个屁。
　　“我要百度一下完美鲨人手法。”赵南决定放下佛珠立地成魔，面目狰狞地打开浏览器，“再找找有没有□□的做法，好歹还需要他的脸营业。”
　　“别了吧？”江九阳诚恳建议，“水一百度会沸，人一百度会死，你这一百度鬼知道能百度出什么东西，别还没鲨了我先把你自己送走了。”
　　百百凑近余晞景，摘了他的耳机，小声逼逼：“Zero，你真的不要再考虑一下吗？你确定这种人能要吗？”
　　余晞景从他手里拿回耳机，叹气道：“凑合过吧。”
　　还能离怎么着？
　　百百盯着余晞景的侧脸：“你耳朵好红。”
　　余晞景看了他一眼，眼神冷得能把人送成冰坨。他戴上耳机，并朝百百发送了Solo邀请。
　　生存还是死亡，这是个问题。
　　百百：“……对不起我不该多嘴，我自己滚不劳您送了。”
　　于是当天比赛，LIM五人上台时，有三个人表情平和，隐隐透露着生无可恋的气息。
　　直播间有眼尖的观众发现，盛哥手上的佛珠多了一串，目测一颗珠子直径足有两厘米。
　　外人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但上午窥屏的职业选手都知道。五人看Deer百百和宸烈的目光充满同情，连余晞景但再看神采奕奕的江九阳，忽然就酸了起来。
　　“好想爆料。”他们队长捂住受伤的心脏，“看First那副人生赢家的德行，我不爽到想报社。”
　　“两个正主谁也没出来锤，别到处瞎说。”教练说，“你们可以留好微信截图，君子报仇，十年不晚。”
　　上午各家经理就统一警告过自家选手：不要出去带LIM的节奏，上网看到那群CP粉就当空气，别瞎掺和也别爆料。
　　不然就江九阳那张没安拉链的嘴，鬼知道他能说点什么出来。
　　检查好外设，裁判宣布比赛开始。
　　第一局LIM红方，他们的对手认真地Ban掉了他们认为LIM会抢的英雄，结果到了Pick环节，Deer拿了狮子狗，百百选了狗头，宸烈思索片刻，挑了个火女。
　　从今天起，他要加入大FFF团。
　　在现场或看直播的职业选手们笑翻了。
　　“你们至于吗？”江九阳努力撑起无辜的表情，可惜被硬朗的长相破坏了。
　　“别跟我演，Zero装无辜效果还行，你就算了。”Deer冷酷地说，“把你的鼠标从霞身上挪开，她只能出现在你的预选里，如果你锁了……”
　　今晚他们必带LIM上社会新闻。
　　逆羽·霞和幻翎·洛在设定上是一对情侣，一射手一辅助，经常能在下路狗情侣组合中看到。
　　江九阳棒读：“我好怕哦。”
　　“快点。”余晞景也催促，“这把我拿乐芙兰，你自己在下路呆着。”
　　江九阳投降：“行行，我拿老鼠猥琐发育。”
　　裁判扶着耳机，愕然看向LIM的选手席，以及五人背后的教练。
　　刚才谁说要拿乐芙兰？
　　是江九阳吧？
　　肯定是江九阳学了变声对吧？！
　　QWQ的比赛在第二场，此时正混进观众席看比赛。
　　“唉，遥想当年LPL最和平的时候，咱们经理还邀请过老江试训，以后想让他接我班。”老颜长叹一声，为当年经理的英明决策鼓掌，“幸好，幸好他提了个预支工资的要求，幸好他没来，幸好他被LIM收走了。”
　　想起上午被江九阳刷屏的恐惧，连从不背后说人坏话的Angel都忍不住点头赞同。
　　太可怕了。
　　看看他LIM自己的队友都被逼成什么样了？从上中野三人选的英雄，就能感受到他们的怨气有多重。
　　这份感慨一直持续到LIM锁定最后一个英雄——
　　辅助：诡术妖姬·乐芙兰。
　　所有人：“？？？”
　　游戏又出了我们不知道的新Bug吗？


第72章 
　　全场静默。
　　“啊这……”三位解说一脸呆滞, “这”不下去了。
　　导播不住打手势，解说A瞥见他背后墙上“奖金”两个大字，艰难地说出注定会打自己脸的猜测：“可能是要和Hunter交换。”
　　“这版本火男辅助还有可行性, 火女辅助除了开团什么用都没有, 更可能是和Hundred换。”解说B试图坐到有理有据。
　　“Hundred……不太可能, 狗头打辅助还凑合，可火女怎么打上单啊？”解说C摇头。
　　“和Zero讨论乱来有意义吗？妖姬辅助都出来了。”
　　“……”
　　“……你说得对。”
　　短短几秒内，直播间看不到一条弹幕, 随后就爆发了。
　　【emmm余晞景拿了个什么玩意？】
　　【很眼熟，乐什么来着？】
　　【乐芙兰。】
　　【乐什么兰？】
　　【乐芙兰。】
　　【什么芙兰？】
　　【诡术妖姬·乐芙兰，别他妈问了, 接受现实吧。】
　　【出Bug的不是游戏，是Zero吧……】
　　【好的呢，今天被篡位的是中路，跟我说：心疼Hunter。】
　　【宸宸一路走好[蜡烛][蜡烛][蜡烛]】
　　【宸宝安心飞，妈妈先不追】
　　对手也愣了，登进峡谷后，还不断去看LIM的列表, 确定Zero的ID顶的是乐芙兰，而不是别的什么。
　　“本来以为Hunter的乐芙兰一般, 不禁就不禁吧。”敌方队长一脸沧桑，“好家伙, Zero, 一个你永远不知道他能掏出什么宝贝的男人。”
　　赛前他们可是认认真真研究了如何应对LIM，认真到经理自掏腰包给大家一人送了一箱霸王育发液。
　　LIM上中野一直是稳的, 只是下路能选的英雄和组合实在太多，光是研究B/P就能让人头秃。最终, 他们好不容易挑了五个英雄按进禁用池，两个AD两个辅助还有一个给中单，结果他们Ban的全是人家不准备选的。
　　“没有一个可能，我是说可能。”他的队友喃喃自语，“他和First要换位置。”
　　江九阳刚上场时为了打出其不意的效果，也是什么阴间掏什么，可中单和AD的英雄有些也可以互通，他倒不至于在场上拿璐璐风女吓人。这一年多来，LIM的队伍逐渐稳定，他才老老实实地掏正常AD。
　　“有区别吗？”队长反问，“First去辅助你就能打赢了？”
　　众人：“……”
　　打不赢。
　　洗洗睡吧。
　　今天LIM没有刻意在节奏上做文章，怎么省事怎么打，压根没什么特意布置。别人家的野辅双游是两人手拉手肩并肩，他们家的是一人半片野区，仿佛在比谁先能占领敌方野区。
　　比赛快进到老鼠一打三灭了对面下路以及来Gank的打野；
　　快进到小龙团乐芙兰绕背，一套连招秒掉敌方AD；
　　快进到敌方下路高地塔被老鼠带兵踏平；
　　快进到乐芙兰在野区反杀埋伏的敌方中野，顺便推了对面中路二塔。
　　观众看得一愣一愣的。
　　解说麻了。
　　这场比赛是专门给你们准备的舞台吧？
　　粉丝喜闻乐见，普天同庆，奔走相告：回来了回来了，那个杀光敌人保护队友的Zero又回来了！
　　【……666】
　　【也就打半吊子这么强，对上QWQ还不是被按着摩擦？】
　　【前面孤儿对上半吊子两个屁都放不出来。】
　　【有脑子的都知道，QWQ赢得不是一边倒，季后赛谁胜谁负还不一定呢。】
　　【哟哟哟这就季后赛啦？这才几轮啊你们就季后赛，LIM粉丝飘这么高也不怕摔得更惨。】
　　【Zero来了以后他们一直飘着的，习惯就好。】
　　【我承认LIM有进季后赛的实力，但是，但是啊，能不能第一个进去第一个跪着出来就不好说了哈哈哈哈！】
　　【内涵♂足是吧？】
　　【喷吧喷吧，反正到时候被打脸的不是我们（手握盛哥同款佛珠心平气和喝枸杞水）】
　　第一局在半个小时内结束，LIM赢得干脆利落，全程没给对手一丝反击的机会。
　　“虽然看着很爽……”赵南木然地看着己方胜利归来的五人，“但是你们这练英雄练得，过分了吧？”
　　“还好吧？”百百挠头，“我用狗头主要是练抗压，这狗东西前期太弱，总被压，盛哥说我需要先抑后扬，现在被压习惯以后就好了。”
　　“狮子狗虽然不是版本热门，但大招用好了可以打断对面打野节奏。”Deer说，“之后打CC和SH，他们少不了在中路做文章，火女和狮子狗这套组合能不能用还要多试验。”
　　宸烈的话被他说了，小鸡啄米似的点头。
　　江九阳斜倚在沙发上活动手腕：“嗯……我觉得我不用解释什么，我拿什么都一样强，今天的比赛给我璐璐我也完全OK。”
　　“没说你们。”赵南深呼吸，“我想知道，为什么要练乐芙兰辅助。”
　　江九阳胡说八道：“当然是为了开心，游戏的初衷就是开心，开心第一打击对手第二。”
　　Deer试图有理有据：“为了迷惑对手，影响他们下局B/P。”
　　百百跟上队友：“为了团战刺杀前排救我狗命！”
　　宸烈难得多说了几个字：“为了帮我打Clam和VSS。”
　　全场只有余晞景一个人认真答题：“为了开发新打法，同时干扰对手B/P。”
　　赵南看看手捧水杯小口喝水、看起来十分乖巧的余晞景，再回忆刚才那个出入敌阵大杀四方的乐芙兰，陷入沉默。
　　这就是传说中的“耳机即封印”吗？
　　戴上耳机美少年变身冷酷无情鲨人狂魔？
　　赵南忽然有个想法：下次剪余晞景单人视频的时候，他戴上耳机的画面配上《魔卡少女樱》的“封印解除”。
　　听到他的想法，休息室内一片沉默。
　　余晞景直接开门走了：“我去卫生间，上场了叫我。”
　　太可怕了，得赶紧跑。
　　江九阳紧跟着站起来：“我也……”
　　盛哥微笑着薅住他的后脖领子：“你也什么？给我坐下，说说你下把想拿什么。”
　　江九阳正要开口，盛哥又说：“别想趁机去卫生间谈恋爱，你脖子上的牙印抹了好几层粉底才遮住，蹭掉了怎么办？”
　　“我是那种人吗？”江九阳觉得自己特别冤，“谈恋爱怎么也得去西餐厅或者迪士尼一日游，谁家谈恋爱在那种地方啊？我又不是老颜那个死直男。”
　　“虽然但是，颜队也没有吧？”百百抓错了重点，“毕竟人家交的是女朋友，上厕所都不能去一个隔间的，和你们不一样。”
　　江九阳后仰：“哇靠，你们思想都好龌龊！就不能我和Zero想小声密谋吗？”
　　赵南眼神如电：“密谋什么？密谋出柜？”
　　“请收起你的CP雷达。”江九阳竖起中指，“我们要密谋一下，下把掏个什么组合出来搞对面心态。”
　　“……你上午在群里大规模发毒药的场外功夫已经足够搞人心态了。”
　　“请称之为‘发糖’，谢谢。”
　　直到上场时余晞景才归队，走路都绕着赵南。
　　赵南伤心地问：“你至于吗？”
　　“至不至于你没点AC数吗？”江九阳露出礼貌而不失幸灾乐祸的笑容。
　　正如余晞景所说，他的乐芙兰给敌方战队带来了B/P难题，尤其这局轮到LIM先手。
　　对面认为上把余晞景用了乐芙兰，这回该换一个了，而且宸烈正赛基本不拿妖姬，可以放。
　　于是他们看到Zero又锁了乐芙兰。
　　梅开二度。
　　敌方队长叹息道：“你们看这野区的草，长得真好啊。”
　　——这句话在今日电竞麦克疯播出后被奉为经典。
　　乐芙兰这局打得比上一局还疯，一级团时语音能从“First blood”播报到“Trible kill”，双方忙着苟发育升级时，路过野区的敌人总会遭遇黑手。
　　Dominating、Godlike、Lagendary……
　　“哇又见到了，超神辅助！”解说A惊呼完，感觉这话哪里不对。
　　不，不对的不是他，是Zero——这个人除了选手登记时填的“辅助”，今天有干一点和辅助相关的事吗？
　　好吧，他干了，把敌方野区照得几乎没有死角的视野就是他的杰作。
　　并非对手不想排眼，而是每次准备扫的时候，不是被Deer发现，就是被Zero冲上去一套组合拳送回泉水。被拔掉的视野也会在更刁钻的角度再补一个，根本排不完。
　　解说B补充：“LIM利用先锋逼团！乐芙兰主动开团——Zero这走位绝了，对面辅助的控一个没中！”
　　“女警开大击杀船长救了乐芙兰一命！这伤害太高了，简直吓人！”
　　“乐芙兰金身丝血生还，LIM零换五，完美！”
　　【Zero牛逼啊啊啊——】
　　【艹这团开得猝不及防，对面都傻了……不说了，这局LIM必胜，我先去打两把乐芙兰辅助练练手。】
　　【住手！不要！快停下！雅蠛蝶！放过你可怜的AD吧！】
　　【cnm谁造谣我零哥绝症的？滚出来爸爸给你点父爱！】
　　【行吧，这两天估计下路乐芙兰一大把，我不玩AD号了，免得心梗。】
　　【我之前就想说，企鹅那个官网的统计数据，为什么辅助位还有乐芙兰啊？今天一看，可能是余晞景贡献的……】
　　【自信点，把可能去掉。】
　　看比赛的职业选手们也不由开始担忧最近排位，现在就开始争抢和本队辅助双排，免得到时候遇到一些阴间辅助教教徒。
　　羚羊战队，Mad拽住自己辅助，怒吼道：“你们没有双排的吗？干什么都抢我的？！”
　　CC战队，Clam遗憾错过了一个中单好苗子：“从单挑能力说，他走单人路没问题，怎么就没打中单呢？”
　　“如果他在上路，我们中路还团战，他可能已经推到对面老家了。”SH的VSS如是说，征求队长意见，“GROZA，你看他是不是很适合打上单？”
　　“支援有进步，但还不够。”GROZA评价。
　　“真严格。”VSS耸肩。
　　QWQ一行人笑得直不起腰，纷纷去拍Angel肩膀，祝他以后千万别落单、或是在野区做眼被Zero逮到。
　　Angel苦着脸：“我尽力……唉，有空我问问Zero能不能Solo吧，总这么躲着也不是事啊。”
　　老颜为他竖起大拇指：“有勇气，加油。”
　　WGO会议室，S686什么也没说，幽幽叹了口气。
　　顾西瞪圆了眼睛：“你什么意思？”
　　“没什么。”S686托腮，“老子活了二十年才遇到初恋，就这么无疾而终了。”
　　“哪里无疾了？”顾西凉凉地说，“你狂犬病不是才好？”
　　S686磨着后槽牙准备输出，被齐耀及时按下去，阻止了这场（顾西输后会被气哭的）队内斗争。
　　这局比赛结束得更快，与对面被过于阴间的辅助搞崩心态不能说没有关系，只能说关系很大。
　　乐芙兰清兵能力差，发育基本靠人头。余晞景两把乐芙兰，一局12/1/11，一局14/2/10，要不是有大量经济撑着，边出装备边买眼，钱还真不够他花的。
　　江九阳久违地感受到了下路炮车全归自己的快乐，拍着余晞景的肩膀，鼓励他下一轮比赛还拿乐芙兰。
　　余晞景连拿两局MVP，上台采访前，赵南抓紧时间给他补课：“今天这个主持不搞事，但她有可能会提到上周换人的事，应该只是关心两句就算了。我们对外说法是需要锻炼替补，但场馆外停过救护车很多人都看到了，如果话题又绕到你身上，就告诉她这属于与比赛无关问题，这里是LPL比赛的赛后采访，想了解更多关于LIM的事，可以跟我预约私人采访……”
　　“嗯，知道了。”余晞景答得乖巧，转头一字不落地把这段话照搬到采访上。
　　能注意把“跟我预约”改成“跟我们经理预约”，已经算他用心了。
　　赵南扶额：“啧，不如让他自由发挥了。”
　　【Zero你被绑架了就眨眨眼。】
　　【我宝贝真上镜，无美颜镜头和宣传海报居然一点差距都没有。】
　　【我寻思也没看到他们经理提刀架他脖子上啊，怎么今天回答这么官方？】
　　【我还以为零哥起码来一句“关你屁事”。】
　　【那是First，我们Zero一直都很礼貌的。】
　　【顶多就是：你家一定住太平洋中心，方圆百里都是你辖区。】
　　有了前几次采访江九阳的经验，负责人特意在LIM接受采访时换了人。一听余晞景这明显的敷衍，识趣地不再继续问，将重心转移到比赛上。
　　“乐芙兰？以前练过，不过最近玩得比较少，有些手生，得抓紧练习，为季后赛做准备。”
　　“为什么不合适？所有英雄都可以打辅助，关键看怎么用。”
　　“季后赛名额已经增加到十个，我认为我们队伍还是很有竞争力的。进入季后赛只是个开始，夺冠才是最终目标。”
　　“这没什么不能说的，没有那支季后赛队伍是专门去给别人当陪跑。”
　　主持人：“……QAQ”
　　这没法聊下去了。
　　确实没有那支打进季后赛的队伍心甘情愿给对手当垫脚石（收钱打假赛的除外），但常规赛连一半都没打完呢，你现在说这个是不是太早了啊？！
　　弹幕：【看来Zero没被绑架，大家放心吧。】
　　江九阳朝电视竖起大拇指，盛哥带领全队为余晞景鼓掌：“什么是文化自信？这就是。”
　　“你们真是够了……”赵南闭眼，不忍心继续看下去，“收回前言，还好没让他自由发挥。”
　　不然能发挥出个什么玩意就不好说了。
　　江九阳撕开一片湿巾，在脖子上擦了擦，露出淡了许多的牙印：“你就偷着乐吧，这还没给人看到呢。”
　　“幸好今天结束早，不然我都怕打时间长了出汗脱妆。”赵南嘟囔道。
　　上场前赵南特地揪着两人，再三确认余晞景嘴角的伤口、以及江九阳脖子上的牙印被化妆师盖了下去，才放手让他们走。
　　炒CP的精髓是若有若无地暗示，自己脑补出来的才是最甜的。但看这两人坐火箭似的进展，怕不是想亲手搬来几座糖果厂往粉丝脸上怼，撑不死人就往死里撑。
　　当一个CP是真的，CP粉怎么舞也舞不过正主。


第73章 
　　“Zero, 你看你干的好事，打完后对面因为表情过于丧批都快被艹上热搜了。”
　　“至少今天过后不会有人传我得绝症。”
　　“虽然但是，你要证明自己, 也不用这么狠吧？”
　　回程的车上, 百百在刷微博欣赏粉丝给自己剪的“团战五个精彩瞬间”, 再看看被乐芙兰秒掉的敌方AD，又一次狠狠怜爱了：“他们晚上会做噩梦的，Zero你要不要给他们点人道主义关怀？比如发个微信安慰一下？”
　　“你指望他跟你讲人道主义？”江九阳乐不可支, “他怕不是会把今日LIM精彩操作集锦给人家一人发一份过去。”
　　余晞景白了他一眼：“那是你能干出来的。”
　　“是啊，太狠了，我都心疼了。”盛哥笑呵呵地说, “这种事开个直播，展示一下你还在活蹦乱跳就可以了。”
　　百百起哄：“活蹦乱跳怎么够，起码得跳个《极乐净土》《虎视眈眈》《威风堂堂》《千本樱》《银猫》啊！”
　　——有些人，一不小心就暴露了自己的歌单。
　　Deer斜眼看他：“威风堂堂？直男哈？”
　　“鹿哥你那什么眼神？我听的是女声版的！”百百连忙自证清白，甚至想当场放一段。
　　宸烈也开始晒歌单：“《寄明月》、《扇子舞》。”
　　江九阳暴露年龄：“王心凌的《爱你》也挺合适，学弟边跳边唱怎么样？之前我记得有弹幕提议Zero穿风女原始皮肤cos服跳钢管舞？”
　　百百打开微博给他看：“现在又多了一个，他们要求Zero下次生日福利穿乐芙兰原始皮肤cos服——说话的全是Zero粉, 已经上今日份Zero粉日常迷惑发言大赏bot了。”
　　“这个不能过审吧？但有一说一，确实值得期待。”江九阳想象一下, 决定以后买回来，在宿舍两人床上Solo时给余晞景穿也挺好, “或许我们可以征求一下万能群友的意见？”
　　盛哥微笑：“放过无辜的群聊吧, 我可不想让这开了十年的群被封。”
　　江九阳努力争取：“不会，你看那一个个群名挂着‘留守儿童互助’、实际在里面讨论怎么捡尸的人渣群都没被封, 我们传播美好爱情的群怎么可能被封呢？”
　　盛哥发出最后的警告：“我能给你加管理员，就能把你踢出去。”
　　江九阳闭嘴了。
　　自古管理员刚不过群主。
　　溜了溜了。
　　“Zero, 能采访一下你的心情吗？”百百用卷纸充当话筒。
　　余晞景无视这看热闹不嫌事大的家伙，推开他的手和纸筒：“没心情，我要直播了，让让。”
　　“但这两天你直播都没怎么说话。”百百指出，“尤其你和宸烈双排……你们一起播了四个小时，对话都没超过十句，我去观战的时候直播间还有人问我，是不是谁受不了你的毒舌给你灌哑药了。”
　　江九阳很有自知之明：“我觉得第一个被灌哑药的应该是我。”
　　余晞景为他鼓掌：“你又拿了个第一，你又赢了是吧？”
　　“还是我男朋友懂我。”
　　赵南撑着脑袋靠在车窗上，一听到“男朋友”三个字就头疼。
　　他的手机已经打了静音，在关系不错的其他战队经理“恭贺LIM喜添输出南波湾”“别难过，阴间整活人和欢乐喜剧人，总有一款能帮你赚钱”“你慢慢头疼，我先笑为敬”的安慰中，平静地开口：“余晞景选手，我只想问你一件事……你说季后赛要拿乐芙兰，不是真的吧？”
　　“不是。”余晞景否认，“随便说的。”
　　盛哥笑着补充：“可以干扰他们的判断，我跟你打赌，下一轮比赛的队伍肯定第一个Ban滑板鞋，第二个Ban乐芙兰。”
　　赵南：“……有道理。”
　　反正对其他战队来说，余晞景掏个什么出来都不稀奇。
　　不可否认，余晞景来了后，他们战队本就不低的关注度（因为江九阳干啥啥都行搞事第一名）更是直线上升，但这个关注的方向与赵南最初计（幻）划（想）的有些远。
　　虽然最后总能殊途同归，但这位选手无疑选择了最能挑战人心脏和血压的那条路。
　　今天比赛总共不超过一小时，百百摸着肚子，说他来之前垫的面包可能都没消化完，离基地还有十多分钟的路程，就忍不住在大群里问晚饭好了没有、谁那里有炸鸡腿给他留几个。
　　赵南：“别急别急，不会少你的，就属你和宸烈吃的多，营养餐要多少有多少。”
　　“但营养餐太清淡了，嘴里都淡出鸟了！”百百抗议，“照顾一下国宝的老乡好不好？连一瓶老干妈都不给留，太过分了！”
　　“不行，正比赛呢，谁又胃疼或者肚子疼怎么办？”赵南不同意。
　　百百苦着脸：“至少留一瓶吧！以前Zero没来的时候我们夜宵从来没这么清淡，不说以前，打羚羊那天我们还吃的麻辣小龙虾呢！”
　　提到吃，宸烈来了兴致，狠狠点头：“个人行为，与集体无关。”
　　虽然他不是太能吃辣，但总吃这么清淡的东西真的会腻，每天只能靠枕头下面藏的牛板筋解馋，还被翻窗而来的百百以“不给我就告经理”勒索了不少，他太难了。
　　“嗯……”赵南摸着下巴思考。
　　见这事有戏，宸烈口中的“个人”没出声怼他俩，而是悄悄竖起耳朵。
　　江九阳伸手捂住余晞景的耳朵：“别做梦了，留一百瓶都不可能给你吃。”
　　“对，现在不能解禁。”被他一打岔，赵南顺势否决，“万一你们谁没禁住，给小余喂了呢？万一小余再胃疼进医院，你俩谁去兼职辅助吗？”
　　“Shiny打得不错。”余晞景忍不住开口，“替补也得多练练。”
　　“……为了一口吃的这么拼，你变了。”赵南冷酷地拒绝，“那就更不行了，练替补和你的身体健康并不冲突。”
　　余晞景冷哼一声，别过头。
　　江九阳笑得好像准备回归单身狗大家庭。
　　“虽然没有麻辣小龙虾给你们吃，但我们可以来点电子榨菜。”盛哥提议，“今天复盘用的视频和QWQ的比赛，你们想看哪个？或者你们可以选择边复盘边下饭。”
　　所有人：“……”
　　宁就是魔鬼下凡？
　　终于连电竞圈都要向衡水模式看齐了吗？
　　百百勾住宸烈的脖子，幽怨地看着盛哥：“是我和宸烈吃得太多，你们终于想通过这种方式让我们吃不下饭，给战队节约伙食费吗？你对得起你手上的佛珠吗？”
　　盛哥不为所动，笑容像弥勒佛同款倒模：“来吧，选一个，欢迎投票。”
　　最终五票全部投了第二项，边吃饭边看QWQ的比赛。饭后看时间还挺早，盛哥给他们休息了半个小时，才开始复盘。
　　今天复盘时间不长，五人的状态很好，失误较少，但并没有人因此庆幸。
　　因为盛哥每抓到一个难得的失误，平时循环十几遍，今天足足循环了二十多遍。
　　为失误率做出极大贡献的Hundred选手从一开始的想找个地缝钻进去，到现在已经能平和对待自己的失误，嘴上认错并表示下次还敢。
　　“还敢啊？”盛哥也不生气，“等复盘完了二百留下，我给你开小灶。”
　　百百秒怂，主动给了自己口嗨的嘴一巴掌，双手合十求饶：“哥您是我亲哥，我错了！我不敢了！”
　　盛哥大度地放过他，散会前提醒：“最近如果要去韩服训练，都小心点。昨天QWQ教练跟我提过，这段时间他们狙中国玩家和职业选手狙得挺狠。”
　　在韩服，用拼音做ID的都被默认是中国玩家，会被一些低素质玩家组团狙分，还有些用日语罗马音做的ID日本玩家，他们也不会放过。而大部分LPL选手的ID都是公开的，这就更好办了，大家的段位都不低，分数段很容易撞车。
　　国服高分段的演员不少，因为和队友在选位置抢英雄方面有矛盾而故意挂机的一抓一把，韩服也不遑多让，在人类低素质大赛上，各国服务器可谓齐头并进、不分上下。
　　“所以我不爱打韩服，说话都说不痛快。”江九阳郁闷，“排到的队友有素质还行，烂的……说一句话只要发的是英文或者拼音，接下来就没个消停，有一次排到的傻逼辅助故意送人头，好像那不是他的晋级赛似的。”
　　“你一说不痛快，受折磨的就是我们的耳朵。”Deer一脸不堪回首的表情。
　　“鹿哥，你好像对我有什么意见。”江九阳扒着Deer的椅背，笑容核善，“来，有意见峡谷借一步说话？”
　　Deer板起脸：“什么意见？我没有意见？”
　　“QWQ提的？”余晞景问盛哥，“Angel被狙了？”
　　江九阳马上抛下Deer，看了过去：“你很关心他啊？”
　　余晞景头也不回地给他竖了根中指。
　　盛哥摊手：“韩援被韩国玩家狙是常态了，国服这边也不只有韩援舔狗，还有看韩国人不爽的故意狙击他们分。不过Angel比他们更惨一点，他是从DL出来的。”
　　Angel不是有一点惨，而是超级惨。被他前队长Ruler带完节奏，再去打韩服的时候，有不少人追着他喷。
　　一开始只是有部分人排到他时故意演戏送人头，或者盯着他杀，到后来发展到有人在推特公然招兵买马，特意组团去狙他，完全不记得去年被DL带回LCK的全球总冠军也有Angel出的一份力，Angel改了两回ID都没用。
　　喷子这种东西绝不是某个国家的特产，现在Angel的推特基本沦陷了，就连微博都有不少韩国喷子追过来，用翻译器出产的中文大量刷屏，活像追着肉骨头不放的狗。
　　同为韩援的VSS和Mad也经历过这个，但那两位一个暴躁老哥直接怼回去，另一个自己就是知名喷子，顶多喷人的时候注意一下别被LPL联盟罚款。相对而言Angel就比较吃亏，这孩子连骂人都骂不利索。
　　“真狠啊，不愧是连自己赛区选手都祸害的大韩民族。”江九阳马上转换阵地，扒余晞景椅子去了，“学弟你行吗？不行吱一声，叫声学长，叫哥也行，哥分分钟带你登顶韩服。”
　　“比你行。”余晞景拨开他的手。
　　江九阳赞同：“是的，你特别行，你比我快多了。”
　　余晞景：“……你等着，下次肯定让你更快。”
　　江九阳：“不不不，你可以把这当成跑圈，你比我快你已经赢了一步，你两次了我一次都没完事，那就是你赢啊！”
　　余晞景抬脚踩上他的椅子用力一蹬，灵活的转轮带着江九阳滚远了。
　　旁听群众戴上耳机，不是很想知道他们说的是哪个“快”。
　　“欧洲那边明确反对队内恋爱，我觉得还是有必要的。”Deer说。
　　百百和宸烈默默点头——百百是被宸烈捂着嘴，才保持了沉默，不然这孩子嘴里能说点什么出来真的很难预测。
　　Deer话一出口，就预感不好，连忙给余晞景使眼色。江九阳已经开始摩拳擦掌，想给他好好分析一下队内恋爱的必要性。
　　余晞景接收到Deer的求助信号，伸手点了点江九阳的肩膀，在他回头时，忽然抬手摸了下他的喉结。
　　江九阳瞬间失声。
　　用百百的话形容，就是：好像被屠夫掐住脖子提起来的大白鹅。
　　然后嘴欠的Hundred选手被战斗力五颗星的鹅拎着可达鸭抱枕追着揍了十分钟。
　　余晞景戴上耳机，自动屏蔽背后绕训练室追逐打闹的两人的噪音，调试好直播线路后，打开摄像头。
　　【老婆老婆我来啦！】
　　【今天的宝贝依旧帅气prprpr】
　　【总感觉有杂音，是训练室太吵了吗？】
　　【刚才好像看到有两个人从椅子后面跑过去了……你们LIM真热闹啊。】
　　【采访一下Zero选手，你对被你打到怀疑人生的对手有什么想法？】
　　【请问你怎么看待你的对手输掉比赛后，他们微博评论区全是心疼和怜爱，根本看不到一个喷他们菜的？】
　　【以及你赢了比赛之后，你微博下面一半都在求你做个人？】
　　【面色红润，一个打俩，看来余晞景真的没病。】
　　“没得绝症，没被下药，没被拔舌头。”余晞景直播第一句就是给自己辟谣。
　　【那你为什么一脸生无可恋？】
　　【我儿砸的冷脸也好可爱！想抱抱！】
　　【……出来干活@Zero粉日常迷惑发言大赏bot】
　　“今天人头拿少了，不爽。”第二句是在骗人。
　　【别放屁，要不要数数你抢了我们阳神多少人？！】
　　【前面才是别排气，明明江九阳总击杀数更高！】
　　【你他妈要不要看看被你打到精神恍惚的对手啊？乐芙兰辅助，老奶奶都不扶我就服你。】
　　弹幕走向越来越离谱，余晞景头疼，干脆说实话：“没有辣椒吃。”
　　【……艹，我居然觉得这个大魔王很可爱。】
　　【快醒醒！他今天刚把对手打到三观尽毁啊！】
　　【什么大魔王？这明明是我们小天使！】
　　【小天使辅助还得看Angel，他余晞景算个什么天使？死亡天使吗？】
　　【凭什么不给我Zero吃辣椒？LIM就这么穷吗？！】
　　【emmm所以江九阳说的“辣”是物理意义上的那个“辣”？】
　　【吃！给——他——吃——！】
　　【X龙辣条大礼包已下单√Zero记得查收哦[爱心][玫瑰]】
　　【我老公好可怜呜呜呜，老公我给你打钱了，想吃什么自己买，千万别饿着。】
　　[宝贝老婆亲亲啾咪送出纳什男爵x1]
　　【富婆贴贴！】
　　【富婆姐姐看我！看我！我不想努力了！】
　　【不想努力的，你们需要先去韩国整个容，就照着余晞景的脸整。】
　　余晞景：“……”
　　这ID，故意的吧？让我怎么读感谢？
　　奇怪的ID有很多，余晞景板着脸，用最冷漠的语气念出“啾咪”，弹幕笑倒一片。
　　余晞景不想跟他们说话了，登录游戏正准备开一局单排，忽然收到好友的消息，居然是Angel。
　　【Angel】：Zero
　　他只打了一个单词过来，之后就没动静了。
　　余晞景耐着性子等了半分钟，下一句才姗姗来迟。
　　【Angel】：能和我Solo吗？用乐芙兰。
　　弹幕飞快划过一片【……】和【？？？】。
　　小朋友你知道你在说什么吗？
　　是这个世界不够美丽留不住你了吗？！


第74章 
　　【学好数理化】：我在直播。
　　【Angel】：没关系
　　【艹】
　　【草】
　　【Angel你为什么这么想不开？！！！】
　　【还点名乐芙兰？！】
　　【不是, 你上次比赛落单不是见了余晞景就跑吗，干嘛想不开来找他Solo？】
　　【说不定是来一雪前耻的，LIM对QWQ输的可是LIM。】
　　【输一次天天拎出来说事, 这持之以恒的心态, 你是不坚持十年不洗床单都睡出人形了啊？】
　　【我是Zero粉, 但现在我只想对Angel说：快——跑——啊——】
　　【别——回——头——】
　　余晞景征求了下Angel的意见，便开着直播跟他进了房间。
　　“噔”的一声，乐芙兰刚刚锁定, 江九阳突然从余晞景背后冒出来，挤到他的直播镜头里。
　　“先Solo，然后被教做人, 再趁机邀请你双排，仗着你刚把他打得屁滚尿流不好意思拒绝……”江九阳冷笑一声，“呵，男人，这千层套路我见多了。”
　　【？？？你谁？】
　　【刚才谁在说话？是江九阳吗？】
　　【老公！老公你没有自己的直播间吗？！为什么每次出现不是在Zero的直播间就是在直播他的直播间？！】
　　【口意，这直播间好酸啊，谁把醋厂炸了？】
　　【家属查个房很正常, 大惊小怪的干嘛？】
　　【哟这才多久啊？以前头都不敢冒的CP粉已经敢在直播间舞了？】
　　余晞景一巴掌糊在江九阳脸上，把他推开：“你自己没事干吗？跟别人排去。”
　　【Zero和First还没好到那份上, 我放心了。】
　　【唯粉也只能这么安慰安慰自己了。】
　　【CP粉笑而不语。】
　　江九阳报复性地揉了揉一把余晞景的头发，回到自己位置, 也开了直播。
　　他在好友列表转一圈, 宸烈和百百这对“非战术型选手”一起双排去了，盛哥让他们两个多练配合（同时锻炼一下战术思维）；见Deer在自己单排, 江九阳等一局结束后给他发了个入队邀请，两人开始双排上分。
　　他和Deer排了三个小时, 见时间差不多了，Deer隐晦地给他打眼色，示意他该休息了。
　　“好吧，快乐双排结束了。”江九阳意犹未尽地捻了捻手指，再次打开好友列表，发现余晞景和Angel还在打，“我去，他俩还没完了？让我看看。”
　　江九阳选择观战，进了房间，不用自己看，就有双开直播间的观众给他播报战况。
　　【报——目前为止Zero和Angel累计交手31局，比分26：5，Angel实惨。】
　　【Zero说不定是LPL最擅长Solo的辅助。】
　　【自信点，是全世界最擅长的。】
　　【我呸，Zero压根没打过世界赛，这话说得早了点吧？】
　　【不是……谁家辅助和人比Solo啊？】
　　江九阳矜持地微笑：“我家的。”
　　【谁笑了我不说。】
　　【First是队长，他说Zero是他家的没毛病，不要以为省略“选手”两个字就可以当人家没那个意思。】
　　【怎么着？你们做阅读理解的时候都去原文抄答案啊？一个个搁这高氵朝什么劲儿呢？】
　　【是谁急了我不说~】
　　CP粉早就习惯了被全民嘲讽，自顾自地炸成天边的烟花，跑回自家tag贴吧开始产粮。
　　Solo的规则是一血一塔一百兵，满足一个条件就算赢。Angel起初还尝试跟余晞景正面battle一下，连跪十局后选择放弃，换了个思路，后来五次胜利都是靠补兵。
　　【你家辅助扑过去就跟人家打架，什么一塔一百兵全不要，就盯着一血。】
　　【这两个人在一起就像正义天使和堕落天使。】
　　【好像有、、好嗑。】
　　【别看是俩男的就嗑好吧？】
　　【QWQ实惨，刚赢个比赛就回来被LIM虐。】
　　【哟哟哟，这就忘了你LIM被QWQ让一追二时打得像梦游了？】
　　【Angel以前还是DL的人，跟LIM这是血海深仇啊！】
　　“Angel算个例，集体行为不要上升到个人，歹竹出好笋听过吗？”江九阳扫了一眼弹幕，逮住带节奏的怼回去，“起码他没参与虐泉……嗯？问我Angel是不是因为这个和DL决裂？我怎么知道，问QWQ去啊。小可爱你真险恶，想让我给QWQ带节奏是吧？哎嘿，我偏不。”
　　这时他手机响了，江九阳关了直播语音，接起电话。
　　“带你辅助走，赶紧的！”老颜咬牙切齿的声音传来，“别给我装不知道我知道你在OB！Zero已经和我们Angel打了三个小时了，还他妈开着直播！再这样下去Angel要被他打自闭了！赶紧把Zero打包扛走听到没？！”
　　江九阳笑：“怎么？Angel连跪三小时，你看着心疼了？”
　　“屁！他还赢了五局呢！”
　　“嗯嗯，打三十一局赢五局，好棒棒，好厉害。”
　　老颜抓狂：“人家专长本来就不是Solo……不对，谁家辅助最能拿出手的是Solo啊？！”
　　“我家的小猫咪呀。”江九阳往后一仰，翘起二郎腿。
　　“……”老颜沉默几秒，真心实意地赞道，“你好骚啊。”
　　“谢谢。”江九阳真心把这当做夸奖，转而批评起老颜，“你讲点道理，本来就是Angel自己送上门的，凭什么要我家辅助走啊？为什么不是你扛走Angel？”
　　“Angel……最近心情不好，我本来以为他是找Zero调节一下，没想到他是来找虐的！”老颜急得火上房，“他现在把自己锁房间里不出来，要不是能听到键盘上、从Zero直播间看到他还在打，我都以为他晕过去了！”
　　“你这么说我才想起来，他是去年LCK的新人……看来是太年轻，没被喷习惯。”江九阳哼笑一声，“没事，习惯就好了。看看我们Zero，比他小一岁，被人追着喷一整个春季赛，阴间辅助吧一天几十栋高楼管不过来，不照样拿最佳新人？”
　　老颜：“……你以为谁都能跟你家那怪物比啊？！”
　　“儿孙自有儿孙福，没有儿孙我享……啊呸，串频了。别总管年轻人的事，人家打几架打爽了就过去了，也就你个操心劳碌命，一天天担心这担心那。打赢比赛好好吃一顿，好好睡一觉，什么困难过不去？”
　　余晞景和Angel结束了第32局Solo，也许是刚知道最近Angel过得不太好，也许是看到后来Angel打得有些急躁，余晞景难得让了他一下。
　　【Angel】：Zero双排吗？
　　【学好数理化】：可以。
　　余晞景跟谁排无所谓，正好他也想多挖点Angel的操作习惯出来。看多少视频都不如实际交手体验一下，余晞景接受组队邀请，连上语音，让Angel一会排到AD就跟他换位。
　　从队友角度看Angel是怎么辅助的，以后场上遇到，也可以有计划地针对他。
　　Angel对此一无所知，还以为余晞景是个面冷心热的小天使，感动得一塌糊涂：“Zero，尼真嚎！”
　　余晞景：“……要不你还是打字吧。”
　　“现在该我说了。”江九阳盯着这一幕，阴恻恻地对老颜说，“赶紧的，拎着消防斧砸门进去，拔了你辅助的电源！Zero好几天没跟我双排，和队友排我忍了，你家Angel凭什么插队？他俩都是辅助排什么排？能提高个什么鬼吗？”
　　老颜十分双标，确认Angel放弃找虐，跟余晞景开了双排（并有被安慰到）后，火速挂了电话：“没事了兄弟，改天请你吃饭，拜拜。”
　　嘟——嘟——嘟——
　　江九阳冷笑着放下手机，开麦对直播间放话：“大家做个见证，今天是QWQ颜队长不做人的一天。他辅助被Zero虐的时候打电话让我扛走Zero，现在Zero带他辅助双排上分，他马上挂电话走人。大家评评理，有这么双标的吗？”
　　【虽然但是，你比他更双标。】
　　【你们两个放一起就是狗上加狗。】
　　【我知道Angel最近两天状态不是很好，Zero怎么这么热心了？还主动安慰？怎么没见他安慰一下被他乐芙兰虐cry的对手啊？】
　　【想多了，你当余晞景是什么乐于助人的小天使呢？】
　　“就是，想多了。”江九阳也说，“他都没安慰过我，怎么可能先安慰别人？”
　　【呸！】
　　【你还用安慰啊？he——tui！】
　　【呸呸呸！臭不要脸！】
　　【我猜这里有什么见不得人的阴谋。】
　　【不是阴谋，是py交易。】
　　第一局Angel果然补位到AD，余晞景和他换了位置，拿了老颜常用的老鼠，模仿老颜的风格打起了猥琐发育。
　　Angel又被自己的脑补感动到了：“没关西，不用胎照顾窝。”
　　“你想多了。”余晞景心说我只是在找你的弱点而已。
　　不知道为什么，Angel对余晞景的奇怪滤镜更严重了。
　　弹幕一片茫然，□□CP粉悄悄探头，看穿一切的江九阳笑到一个团的聋子被吵得摘下助听器，连余晞景的直播间里都能听到他的声音。
　　余晞景默默调高电脑音量。
　　这分段大多都是职业选手，有LPL也有LDL。他们两人开的都是大号，看风格，对手纷纷以为是QWQ下路在双排，可再一看名字，顿时风中凌乱。
　　学好数理化，这他妈谁啊？是Zero大号吗？一定是老颜借了Zero的号用对吧？！
　　这局他们赢得轻松，余晞景承认，Angel真的很适合打辅助。给他当队友，就好像多了个全方位保驾护航的奶妈，哪怕准备硬抗伤害跟对面换血，也会被保下来。
　　余晞景被日女套的盾保下来，顶着十多点血蹲在草丛里回城，在脑子里简单复盘了一下刚才那波二对三小团战。
　　他和Angel打出零换二，让对方打野逃掉了。如果是余晞景来打辅助，确保己方两人不死能做到，但多半会为了省事卖掉AD一换三，不给对方任何一人脱战的机会。
　　Angel的计算很精准，不仅是血量和吸收伤害，还有时机——但凡护盾套得晚一秒，老鼠就要GG了。
　　“Zero，尼慢点跑！”Ange欲哭无泪地蹲在老鼠旁边读条，久违地体验到了追着ZZZ给他加血都追不上的痛苦，“窝差点没赶伤！”
　　“嗯，不错，加油。”余晞景敷衍地应道，想象如果自己在对面，要怎么拦下Angel给队友加盾。
　　这局他们赢得轻松，余晞景大部分时候都在猥琐发育，有Angel辅助也拿了14人头，再看看Angel那将近20的助攻数，不由反省自己平时对江九阳的剥削是不是太严重了。
　　Angel不这么认为：“窝觉得Zero打得很嚎！”
　　余晞景点头：“我也觉得。”
　　江九阳面无表情，但他直播间的观众信誓旦旦地说自己听到了磨牙的声音。
　　接下来三局，余晞景分别拿了大嘴、EZ和赏金，都是老颜擅长的、比赛时用的最多的英雄，准备等下播后将录像下载下来，拿去和盛哥一起研究。
　　四局游戏结束，已经快十二点了。Angel松了口气，烦躁的心情平复不少，回想起余晞景居然默默陪他打了一晚上，感动得眼泪都要下来了：“Zero，尼真丝个好银！一后有什么丝跟窝缩！窝一定帮尼！”
　　弹幕里的小朋友有很多问号。
　　“……好。”余晞景摸了摸自己的良心，莫名感到有些痛——只有一点点而已。他又点了准备，问，“最后一局？”
　　“嚎！”Angel愉快答应。
　　这把余晞景不打算再刻意收集资料，鼠标移到滑板鞋上，忽然想起这英雄别名“网恋之矛”，犹豫一下，准备选厄斐琉斯。
　　聊天框弹出一条消息。
　　Ruler：四楼方便换个位置吗？
　　Ruler？
　　余晞景皱眉。
　　这不是DL那个油腻白毛队长吗？


第75章 
　　“艹？！”
　　看到这个ID, 江九阳和直播间网友一起坐直。
　　“重名了吧？”江九阳打开百度搜Ruler国服号，还真让他搜到几个曝光Ruler国服账号的帖子，见近期确实有人在排位里遇到这位DL队长, LIM队长不由肃然起敬, “直接真名上阵？有勇气, 真不怕被狙啊！来来来，谁告诉我一下他什么时候开播打国服？我狙他去。”
　　【……你一个职业选手在直播间这么说话没人管的吗？】
　　【不算违规，只要不罚款不禁赛, 什么都好说。】
　　【没想到梁静茹的《勇气》过了二十多年仍旧能鼓舞海内外的傻逼玩家，我愿称之为神作[双手合十]】
　　【马德傻逼DL晦气晦气晦气，我去找个火盆动图跨一跨。】
　　【一起跨一起跨！】
　　【每次提到DL就这反应, 起码人家是凭实力虐的你们，又不是搞场外功夫在你毛巾里藏刀片，某些跪舔LPL的能不能认清现实啊？】
　　【自己菜鸡还想找个人发泄输了比赛的不爽呗。】
　　江九阳收了笑，冷冷地盯着这条弹幕。
　　DL确实是凭实力赢的，赛场上可没有你身体不好敌人就不针对你的说法，只能说Ruler故意在公屏问候老张“最近身体怎么样”并放话“你撑不过今天比赛”，然后全程针对老张的做法比较缺德。
　　但你凭实力打废我们前队长, 和我们记下这份仇准备以后凭实力报仇有什么关系呢？
　　“看来某些精神DL人太久没感受到LPL喷子送的温暖了。”江九阳眼疾手快地封了几个话里话外舔DL的号，“我封你号我高兴, 直播间我的你管不着。不爽就自己开个直播间吐槽，总不能是因为你长得太low不好意思露脸吧？”
　　“大脑去动物园投喂用了就算了, 小脑还多少有点高烧后遗症, 现代医学手段都治不好，不如去你韩爹那的整形医院看看, 连脑子带脸一起整，人家削骨你削脑, 等脑子大小削到和脑容量匹配也许就不会有这么多奥利凡德传人发言了。”
　　“知道奥利凡德是谁吗？专业制杖大师——超管你好，我说的是制作魔杖——嗯嗯好的，注意发言一起打造清朗网络空间，好的超管再见。大师传人的制杖技术还是大师段位，知道为什么你上不了王者吗？因为你没有你主子可爱啊，什么时候你变成和你DL主子一样的小可爱，什么时候你就是制作魔杖王者第一名。”
　　【哈哈哈哈哈哈哈哈我笑到隔壁大爷耳聋不治而愈哈哈哈哈！】
　　【爽了，心满离。】
　　【众所周知，小可爱=小傻逼】
　　【xswl，傻逼们搁LPL头号喷子直播间里蹦跶什么呢？忘了我们First是什么人了吗？】
　　【First头号喷子？我S686答应了吗（狗头）】
　　【有种去Mad那蹦，起码人家是韩援，你在韩援面前跪舔LCK还能讨好一波。】
　　【好家伙，下路三贱客齐聚一堂，朝贱客冠军发起冲击是吧？】
　　【现在不是阴间四天王了吗？多了个Zero。】
　　【太坏了太坏了，谁不知道Mad和DL水火不容啊？这帮人去了怕不是要被喷到地心。】
　　【还有VSS，公开表达过对DL的反感，去韩服单排的时候让人狙惨了。】
　　【最惨韩援还是Angel吧……也就是小天使脾气好，换我早打飞机飞去DL跟Ruler同归于尽了。】
　　Ruler排到的是三楼，系统给他分配的中单，四楼则是余晞景补位ADC。
　　余晞景看着他发的消息皱眉，问Angel：“这个有可能是重名吗？”
　　“因……因该不丝。”Angel呆呆地回答，没想到又双叒叕撞到了Ruler，还是跟余晞景双排的时候，“前凉天在锅服排，遇到他乐。”
　　余晞景“嗯”了一声。
　　【有人扒过，他应该是买的高分段号直接改名。】
　　【听说Zero这里能听到Angel宝贝的声音，我来了。】
　　【（指指点点）就这狗东西才坏呢，我们小天使可被他欺负惨了！】
　　【ctm这狗东西就是故意狙Angel，今天就他自己，前几天Angel还直播的时候他是带Win94一起来的，排到Angel对面就往死里盯，排到一队就打得无敌拉胯，抢了经济不干正事，7级能被5级的送回家，哪怕分不要了也要拖Angel掉分。】
　　【哪有这么严重啊？谁都有状态不好的时候。】
　　【你是DL的狗吗这么护主？】
　　【嗯嗯嗯，谁都有状态不好的时候，Ruler一排到Angel状态就超级不好呢。】
　　【Zero听妈妈一句话，First虽然也狗，但起码有竞技精神，和Ruler那丑比不一样，你千万别被Ruler拐跑了！】
　　【就是，哪怕看脸也得选First啊！】
　　余晞景看着弹幕科普，打字回答：【不方便。】
　　【哈哈哈哈我宝贝真是一点面子都不给！】
　　【给棒子面子干嘛？过年炖肉吗（手动滑稽）】
　　【LIM老粉爽了，遥想当年S5S6世界赛，每次快晋级的时候被他们临门一脚踩下去了。】
　　【别混为一谈，当年Ruler都没入队的，DL跑偏的画风是从他入队之后。】
　　【Ruler这是故意狙我儿砸？】
　　【醒醒，Zero没那个分量，他应该是来狙Angel的。】
　　【噗，狙人狙到和人一队，DL队长又要掉分了。】
　　【就一句话，希望LIM今年上世界赛教DL做人[双手合十]】
　　【去了也要注意安全，DL的对手总有在赛前出事的。】
　　余晞景把这些好心提醒的弹幕看在眼里，讽刺地笑了一声：“DL有能耐就来，我等着，看谁送走谁。”
　　弹幕瞬间被一片“老婆好帅”的鸡叫刷屏。
　　被一口回绝，Ruler没再发言，拿了个卢锡安。
　　卢锡安这个射手走得最多的是下路，但偶尔也有人拿去走上中两路。Ruler这一举动，说不好是故意和队友对着干，还是仅仅为了选一个自己擅长的英雄、以免拖累队友。
　　“这才是最恶心人的，你能感觉到他在故意膈应你，但找不到证据。”江九阳实时解说，“其他七个没有谁家选手小号……我怎么知道？笑话，全LPL选手小号公不公开都算，我能给你背出来你信不信？”
　　“想当年你哥我也是一节课背下来逍遥游的人物——当然现在肯定忘了，就记得一句‘阁下何不随风起，扶摇直上九万里’……哎哎哎，说你呢，蹦跶得最厉害的那条韩狗，你当你天狗食月能长翅膀上天吗？”
　　“Zero能不能赢？这个配置要赢是绝对没问题，不过我总觉得，看Ruler赢比我自己输还难受，相信Zero和我一样。”
　　“问我想不想赢？”余晞景看着弹幕，笑了一下，“虽然我不想看Ruler赢，但让我陪他掉分，他没那个分量。”
　　Angel犹犹豫豫地开口：“Zero……窝们推吧。”
　　“为什么退？”余晞景反问，“为了狗掉分不值得，懂吗？”
　　Angel：“……窝们队长缩，直播不能着么缩话。”
　　余晞景：“那是你队长说的，不是我队长。”
　　江九阳凑到他麦旁边：“没错，他队长没说过这话，他队长非常支持他给全世界的狗东西一个正义制裁。”
　　余晞景推开他：“那我得先制裁你。”
　　直播间的粉丝看着这一幕，已经习惯到麻木了，甚至觉得哪天江九阳直播抱起余晞景转一圈也不是不可能。
　　等游戏加载的时候，Angel打开余晞景直播间，给他投了两个大龙。
　　江九阳瞬间坐直，打赏了五个。
　　两个特效华丽的账号挂在余晞景直播间，七条大龙咆哮着喷洒毒液，把余晞景的屏幕都给遮住了。
　　如果这是在激烈团战的时候出来挡视线，余晞景多少要顺着网线找到对方，把这几万块钱团成团塞到对方嘴里，逼他们咽下去。
　　余晞景分给旁边的江九阳一丝余光：“你卡里余额能追着你咬？”
　　Angel：“没关西，队长缩，兄弟战队阔以胡相送礼物。”
　　江九阳：“没事，放谁那都一样，你以后可以拿这个钱请我吃饭。”
　　【五万，五万啊啊啊啊！这得吃到什么时候？！】
　　【前两天CC还集体吃日料去了，一桌子起码五千。两个人吃，这也就二十顿饭吧。】
　　【相亲对象看对眼都用不了二十顿。】
　　【一般能坚持吃到第二十顿的，不是在一起了就是在一起了。】
　　“别胡说，他指的是请全队吃饭。”余晞景警告完观众，关了游戏语音对江九阳说，“不如你直接微信转我，省的平台还要捞一笔手续费。”
　　“也对。”江九阳同意，“不过微信提现也有手续费，我转你支付宝吧。”
　　“……”
　　“还是你更想要现金？等会我去给你提，让你体验一下人民币铺床的快乐？”
　　广大网友瞳孔地震。
　　这位说话的帅哥是江九阳吗？
　　他们合理怀疑余晞景给江九阳下蛊了，可他们不敢说。
　　【我出现幻听了，我可能是烧糊涂了。】
　　【……草（一种植物）】
　　【……艹（一句脏话）】
　　【是谁在床上扭成一条蛆我不说。】
　　【谢谢，有被内涵到。】
　　【在？摄像头拆了？】
　　“……我的错，是我不该打扰你。”余晞景重新打开游戏语音，回复Angel，“没事，跟队长说了几句话。”
　　【宝，你这样真的很像左右逢源左拥右抱脚踩两条船。】
　　【踩！让他踩！再加我一条，三条也没关系！！！】
　　【死颜狗没救了。】
　　【老颜：为什么骂我？】
　　游戏载入。
　　一开始双方发育得比较和平，下路捷报连连，但Ruler在中路打得完全不是他该有的水平。江九阳觉得他放水了，弹幕却有人用“Ruler本就是AD选手，打不习惯中路也正常”拼命洗地。
　　“说得好像我没和中路换过线似的。”江九阳嗤笑，“你主子要么放水故意送，要么菜到鸡啄键盘都比他打得好。他要是真这水平也别吹什么‘LCK第一人’了，趁早回家洗洗睡，别继续荼毒观众的眼睛，他好我好大家好。”
　　很快，第一条小龙即将刷新，是条火龙。
　　余晞景抽空瞥了眼中路的Ruler，叫上勤勤恳恳推塔的Angel：“去偷龙。”
　　双方有意聚集到下路附近，对面看到余晞景这边的ID犹豫一秒，决定让己方上单加里奥以大招开团。
　　河道旁的草丛里，对面女警已经下了夹子，准备留给来排眼的Angel。余晞景一早注意到了，故意留着眼不让Angel去拔，从小地图关注着卢锡安的动向。
　　对面上单正要开大，聊天框忽然闪出一句话。
　　[所有人]学好数理化（残月之肃）：DL队长怎么这么闲？韩服都不打了，跑我们国服排位，看来还是LCK比赛太轻松，没有挑战性。@Ruler
　　LOL的聊天框并没有@功能，余晞景只是在点名，让双方知道他在和谁说话。
　　被他点到的Ruler没来得及回复，厄斐琉斯忽然一副扑过来准备同归于尽的架势，一头撞了过来，让Ruler下意识向旁边走位。
　　余晞景唇角一弯，指挥Angel：“往回跑。”
　　Angel一愣：“可丝……”
　　“快走。”
　　卢锡安来不及刹车，半边身体没入草丛。只听“咔嚓”一声，他踩中了敌方女警留在这里的夹子。
　　Ruler：“……”
　　你大爷的。
　　达到目的的厄斐琉斯转身就走。
　　余晞景不给Angel解释，语速飞快：“十点钟闪现。”
　　“哦哦。”Angel选择相信余晞景，琴女丢下被夹子夹住的卢锡安，交闪溜了。
　　下一瞬，加里奥庞大的身躯重重砸在琴女之前的位置，这时琴女闪现的金光还没消失。
　　再晚半秒，琴女就要和卢锡安一起被击飞了。
　　卢锡安闪现未好，又处于禁锢效果，连用位移技能逃跑都做不到。再加上Ruler在中路故意放水，发育一般，加里奥这一个大招，把本就不到半血的脆皮射手砸得只剩一口气。
　　卢锡安被抛到半空，加里奥紧接着两道罡风上前夹击。
　　68点血啊……余晞景遗憾地想：怎么没直接砸死他呢？
　　Angel下意识要赶过去给友军加血的，听到余晞景喊他“给我加血”，乖乖转身，把W技能用在厄斐琉斯身上。
　　看着两人只掉了一格的血量几乎回满，屏幕后的Ruler脸都黑了。
　　在余晞景眼里，卢锡安这生命值和死了也差不多。Ruler来不及按下E技能逃跑，卢锡安已经倒在了河道中央。
　　余晞景又笑了一下。
　　对面五人至少能有两个知道Ruler，其他三个哪怕一开始不知道，余晞景提醒之后也知道了。能杀Ruler，肯定会抢先杀他。
　　而这时己方上野刚刚赶到河道。
　　【……宝你别笑了，你知道自己这样很像反派吗？】
　　【余晞景这波故意的？】
　　【妈的这是得了下路贱客真传，这操作谁不说一声牛逼啊，牛逼到可以去宫斗剧里表演一下陷害完别人就把自己摆到受害者位置的黑心莲。】
　　【你也不能说他故意的啊，上野听到指示马上就过来了，只是没赶上而已~】
　　【刚才那波Zero又没有加里奥视角，他怎么知道对方什么时候起跳呢~】
　　【他只是血条没满而已，AD让辅助给他加血有什么不对吗~】
　　江九阳带头鼓掌：“Zero干得漂亮，感谢Zero为民除害，这波简直大快人心！请跟我说：谢谢Zero！”
　　【刚才谁说这种“能感觉他是故意的但找不到证据”的人恶心来着？】
　　【First：爱谁谁，反正不是老子，老子没说过。】
　　【江九阳，中国驰名双标。】


第76章 
　　这局游戏只打了23分钟, Ruler却收获了来国服以后最差的游戏体验。
　　琴女皮厚奶量大，Angel给自己治疗还是没问题的，余晞景把下路兵线都让给他, 自己没事就去中路晃, 抢兵抢塔抢人头。
　　Ruler用尽全部修养, 才没当场骂人。
　　托他在中路放水演戏的福，目前卢锡安发育情况非常不好。余晞景好像盯上他似的，一有空就来中路照顾他。
　　本来吧, 你抢我的，我就抢你的，多简单的事啊？
　　可让Ruler咬牙切齿的是, 他抢不过。
　　术业有专攻，论起抢队友经济，余晞景比他更专业。
　　几分钟前，眼见己方要推上高地，余晞景还会顺路抢走发育凄惨的卢锡安的兵，Ruler不得不尝试议和。
　　Ruler（圣枪游侠）：Zero，这是DL和Angel之间的矛盾, 与你无关。我们之间没发生过冲突，你没必要针对我。
　　Ruler（圣枪游侠）：不知道我们的赛后采访你有没有看到, 我们教练团队分析过，你的实力发挥不出来, 是因为没有好的队友。LIM唯一能打的只有First, 还是个连世界赛都没去过的，这支队伍毫无前途可言。
　　“艹！去过世界赛很牛逼吗？信不信老子今年就上世界赛打爆他？！”百百的骂声极具穿透力, 连隔着两堵墙的教练团都听到了。
　　一听说Zero和Angel双排并排到Ruler，LIM其他三人火速放下手头的排位进房间观战, 看戏看得津津有味，直到Ruler开始勾搭余晞景。
　　从视频里看到底是隔着时间和网线，不像现在Ruler就在他们眼前开嘲讽来得刺激。
　　Deer“啧”了一声：“这逼打字还挺快的。”
　　“他练过的。”江九阳说。
　　Ruler的中文相当好，在国服打字交流毫无障碍——据说他就是为了这个才学中文。
　　然而Angel的中文一般，能听懂，但看这么一大串汉字仍然有些费力。等他弄明白Ruler在试图挖墙脚，余晞景已经噼里啪啦回了两行了，正在敲第三句。
　　学好数理化（残月之肃）：那DL就是什么好地方吗？
　　学好数理化（残月之肃）：发疯回你的韩服去，狂犬病抓紧打疫苗。
　　学好数理化（残月之肃）：印度导游坐在井底，指着四面漏风的公交车说他们比中国先进，这个视频没看过建议你看一看，你会发现你在照镜子。
　　【这一秒三连喷好他妈眼熟，要不是双开他俩直播间，我还以为是First抢了Zero的键盘。】
　　【不能，如果是First本人，字数不会这么少。】
　　【但对Zero而言，这已经算长的了，他都没为First喷过这么长的一句话。】
　　【不动下脑子还真没看出来他那句是骂人井底之蛙……】
　　【江九阳，LPL头号传染源（肯定）】
　　【希望他什么时候给宸小烈传染一下[双手合十]】
　　【艹太爽了太爽了，我宣布Zero正式打入国服头号喷子大赛四强！】
　　【期待阴间四天王battle决出冠军，大家鼓掌！[鼓掌][烟花]】
　　【Angel在疯狂给Zero加奶，看出他被感动到了，但这都快溢出了……】
　　【没事，Angel点符文的时候我看到他带过量治疗了，不能浪费。】
　　【之前QWQ赢的时候我还嘲讽过Zero放弃辅助位对谁都好，对不起，我道歉，明明Zero也是个天使。】
　　【Angel直播间好几天没开了，听颜队说也没上微博，可以麻烦Zero跟Angel说一下嘛？我们会一直支持他的。拜托拜托~[双手合十]】
　　[QWQ和LIM友谊长存送出绯红印记树怪x1]
　　[谢谢Zero教Angel卖队友送出苍蓝雕纹魔像x1]
　　[希望老颜不要疯送出峡谷迅捷蟹x3]
　　余晞景转告：“你粉丝说会一直支持你。”
　　Angel沉默一下，说：“谢谢各位堆窝的支词，也谢谢Zero今天的帮猪。”
　　【哈哈哈哈我好像听到他说猪！】
　　【他说的是“帮助”，不要笑话小天使中文不好了，他本来就发音不准哈哈哈哈！】
　　【就你笑得最大声。】
　　【打比赛不会误解队友吗？】
　　【人家都能听懂，就是打字慢了一点，发音不标准了一点。】
　　【《 亿  点 》】
　　基地水晶爆炸，余晞景一方胜利，弹出的结算页面上，Ruler那3/10/12的战绩在胜方中异常显眼。
　　那12个助攻全是被余晞景抢的人头。
　　学好数理化（残月之肃）：现在我们发生过冲突了。
　　留下这一句，余晞景退出房间。
　　“Zero，尼嚎帅！”Angel疯狂给余晞景竖大拇指。
　　也许是自认这一晚占了人家不少便宜（包括两个大龙礼物），余晞景开导Angel比平时和人说话多了几分耐心：
　　“你不是满血逃跑，只是战术性撤退。”
　　“只要对面受到的伤害比你高，你就赢了。不管是游戏里的虚拟伤害，还是心理上的伤害。”
　　“你不爽，就要让他比你更不爽。”
　　“因为我们中国有句老话，今日仇今日毕，今天能了结的事就不要拖到明天。”
　　Angel的表情逐渐恍然大悟：“哦！”
　　【屮艸卉茻Angel你不要这么天真啊！怎么他说什么你都信啊！】
　　【u1s1，如果余晞景顶着那张脸一本正经地骗我，我也信（嘶哈嘶哈我屏幕怎么又脏了，让我舔舔】
　　【别瞎几把造谣，我们中华民族没有这种老话！】
　　【有没有一种可能，说这话的老祖宗就是余晞景本人？】
　　【余晞景：卖队友，我专业。】
　　【卖队友速成班，你，值得拥有。】
　　【战术性撤退，乔斯达家祖传的吧？】
　　【QWQ经理连夜提刀杀向LIM基地，把支票甩到Zero脸上让他离Angel远一点。】
　　【Angel最近都没开直播，好想他，Zero能多跟他说几句话吗？】
　　【Angel粉在此感谢Zero，被网暴以来头一次听他笑得这么开心，Zero好人一生平安[双手合十]】
　　【……只有我在庆幸余晞景没去当老师吗？】
　　江九阳笑得跟余晞景连麦的Angel都能听到。
　　“现在的韩国友人真的好傻白甜，尤其是来LPL的……怎么傻白甜？Mad傻，VSS白，Angel甜，这不就是傻白甜三兄弟吗？”
　　“哪里白？人家虽然心黑把宸小烈打得找不着北，但得承认长得比较白，小白脸一个，不过没有我们Zero白。”
　　【VSS是看脸小白脸，看身材壮汉。】
　　【想当年，VSS去SH之前也曾是个纤细美少年……不但长肌肉了，甚至还窜高了两厘米。】
　　【一米八五娃娃脸哈哈哈哈嗝！】
　　【Mad粉丝还有三分钟抵达战场，请First顶好锅盖。】
　　江九阳袖子一撸：“笑话，我怕他们？他们Mad主子来了也得哭着叫我爸爸。”
　　这场即将开始的骂战止步于闻讯赶来的赵妈妈手中，赵南按着江九阳的头让他赶紧下播、滚上楼睡觉。
　　“今天搞事还没够吗？”赵南微笑，“我已经给了你们一晚上的自由，人要学会知足常乐，懂吗？”
　　余晞景不用他多说，已经自觉地和Angel道别并下播。赵南看过来的时候电话已经关机了，余晞景正坐姿乖巧地抬头看他。
　　赵南：“……”
　　看着这么乖巧的孩子不忍心批评，但他带坏兄弟战队的选手时真的很过分。
　　赵经理糟心地挥挥手，将他们全赶去睡觉；在看到江九阳紧跟着余晞景挤进一个房间后，感觉更糟心了。
　　曾经他有多沉迷这对CP，现在就有多想捂死他俩的柜门。
　　突然日子没法过.jpg
　　……
　　余晞景躺在床上，一想到昨晚在这里发生过什么，脸颊顿时红了一片。他顶着江九阳的视线，若无其事地抱着睡衣去洗澡。
　　他出来后，江九阳借着余晞景的浴室，火速洗了个战斗澡，胡乱擦了擦头发，钻进余晞景的被子。
　　“今晚轮到我了。”江九阳翻了个身，双手撑在余晞景两侧，居高临下地看着他，“该我给你盖章了，学弟的胆子没那么小，不会反悔的，对吧？”
　　余晞景眯起眼睛：“你在激我？”
　　“是啊，我就是在激你。”江九阳坦然承认。
　　“来，你盖。”余晞景微微一哂，侧头露出纤长白皙的脖颈，“有反应算我输。”
　　“我不想在这里盖。”江九阳的手指摩挲着细腻的皮肤，拨开散乱的黑发，绕到余晞景后颈，“转过去，我要在这里下嘴。”
　　余晞景的后颈本来没那么容易暴露他，但此时被呼吸喷洒的热气熏得浮起一片淡淡的粉，江九阳还不老实地在那磨牙，搞得他眼睛都红了。
　　身后的阴影几乎笼罩了他整个人，余晞景把脸埋在枕头里，颤抖着从牙缝里挤出几个字：“江九阳，你属狗的？”
　　“嗯嗯，你说什么就是什么。”江九阳占够了便宜，心情非常好，哪怕余晞景现在指着他鼻子骂他是狗，他可能都会即兴展示一下自己的外语水平——狗叫。
　　“你输了。”他贴在余晞景耳边，笑声里带着兴奋，“需要帮助尽管开口，学长帮你，免费的。”
　　余晞景想说帮你大爷。
　　但江九阳上赶着帮忙，根本不给他拒绝的机会。
　　为了不被打扫房间的阿姨发现，早上起床时余晞景特意换了新的床单，还在旧床单上泼了水，这下全都白忙活了。
　　“明早再换就行了。”江九阳如是说。
　　尽管没到最后一步，余晞景也累得不想动，江九阳让他抬手就抬手，让伸腿就伸腿，难得听话，像只被铲屎官伺候舒服的猫主子。
　　次日醒的时候，他看了眼时间，发现已经日上三竿了。
　　跟江九阳一起睡的时候，连睡眠质量都变好了。
　　旁边一团暖洋洋的热源靠着他，脑袋埋在他颈窝，有力的手臂和长腿将余晞景整个人困在怀里，好像变成了一个人形抱枕。
　　软绵绵的抱枕觉得自己被什么东西硌到了。
　　余晞景深呼吸，没能平静心情，反而连自己也被对方的体温传染，跟着不对劲起来。
　　他挣了两下，没能挣开，侧头盯着江九阳紧闭的眼睛：“江九阳，起床。”
　　江九阳没反应。
　　“我知道你醒了。”余晞景嗓音冷酷，伸手作势要没收工具，“睁眼，不然我现在就把这没用的玩意扯下来。”
　　“靠，要不要这么狠？你舍得吗？”江九阳睁眼，眼睛里没有一丝睡意，显然早就醒了。
　　“你可以试试。”余晞景皮笑肉不笑地看着他，威胁似的攥紧了手。
　　掌心贴着滚烫的温度，余晞景几次想松手，却不甘心对江九阳示弱，只好这么僵持着。
　　江九阳暗笑一声，握住他的手腕，将那只修长漂亮的手拉开。
　　“你怎么知道它没用呢？说不定现在就能用。一日之计在于晨，日可以是个动词。”江九阳笑得像放学后在路边堵人的混混，猛地站起来，一把扛起余晞景，大步走进卫生间，“有问题了咱们就解决，不要憋着自己消化，对身体不好。”
　　花洒被打开，温水淋了两人一身。夏天的睡衣布料很薄，被水打湿后勾勒出年轻身体那劲瘦流畅的线条。
　　余晞景满脸都是水，眼睛还没睁开，就被江九阳按在墙上亲，几乎要喘不上气。
　　这货真的属狗吧……不，他自己就是狗。
　　两人在浴室里闹腾到赵南来敲门喊人，才收拾收拾准备下楼。
　　余晞景眼尾泛红，透着一股子快活后的餍足。他扯了扯发尾，感觉湿透的头发贴在脖子上很难受，江九阳适时递来一根皮筋，虽然湿透了，但也比没有要好。
　　“你怎么带这个了？”余晞景接过皮筋，将略长的发尾扎了起来。
　　“你说不想剪头，我就买了。”江九阳手欠地拽了下他短短的小辫子，“还挺好玩。”
　　余晞景甩头挣开他的爪子。
　　在门外等了好几分钟的赵南可算等到他们二人出来了，话没出口，又被两人的尊荣噎了回去。他盯着两位祖宗湿漉漉的、明显刚洗过的头发看了几秒，莫得感情地开口：“去把头发吹干，不差这五分钟。”
　　“好的。”江九阳拉着余晞景的手就要回浴室。
　　“等等——”赵南搭上他的肩膀，笑得如沐春风，“听到了吗？五分钟。”
　　江九阳：“……好的，听到了。”
　　“你不会有那么快对吧？”
　　“不会不会，肯定不会。”
　　赵南抱着胳膊杵在门口，打定主意要等他们两个按时出来。他不经意间回了下头，发现一个明晃晃的牙印烙在余晞景后颈上。
　　江九阳虽然没舍得咬太重，但少年的皮肤又白又嫩，很容易留下痕迹，这么大一个印子，估计得一两天才能消。
　　不像江九阳那皮糙肉厚的货，多明显的印子也是一天就没。
　　妈的。
　　赵南疲惫地叹了口气，忽然想抽烟。


第77章 
　　等两人出来, 赵南暗中观察，再三确认余晞景走路的姿势没问题，满面沧桑地松了口气。
　　光天化日之下被迫勘透成人时间发生的事, 比脱裤子日了草泥马更艹蛋。
　　“年轻人, 少冲点, 当心以后变成一秒战士。”这是作为靠谱的成年男性，唯一能教导年轻人的东西。
　　余晞景别过头，加快脚步, 远离了江九阳。
　　“这就是你们密谋的结果对吗？”赵南微笑着，单手掐住江九阳的后颈，“昨天他盖今天你盖, 那么大一个牙印，你当所有人都是瞎的吗？今年又不是狗年，不是你的本命年，一大早的发什么疯呢？”
　　江九阳看赵南的眼神充满了有老婆有猫的优越感，以及看大龄单身狗的怜悯：“没有老婆的人是理解不了的。”
　　赵南深吸一口气，心里默念：自己家的，不能鲨。自己家的, 不能鲨。自己家的，不能鲨。
　　其他人已经吃完饭, 正聚在一楼客厅拆礼物，阿姨正帮他们收拾拆开的纸盒箱。
　　余晞景看过去, 除了队友们各自拢到身边的一堆, 还有一左一右两摞和成年人差不多高的小山。
　　“今天没安排训练赛，让你们暂时放松一下。”盛哥捧着保温杯, 在一旁围观，“毕竟从下轮比赛开始, 你们的压力会非常大。”
　　“大吗？一点也都不大。”江九阳挥了挥手，“保证接下来八场全部二比零，最后对SH和CC的两场就听天由命了。”
　　余晞景正要开口，江九阳火速捂住他的嘴。
　　“你还是不要说话了。”江九阳诚恳地说，“我怕你来个言出法随。”
　　余晞景一脚踹了过去，江九阳敏捷地躲到了礼物堆后面。
　　“左边是小江的，右边是小余的。”赵南跟了过来，“这还是被退回去一部分、扔了一部分黑粉寄的剩的，光是检查你们两个的，比其他三人加起来都多。”
　　他们正在拆的包裹箱子都是经过仔细检查的，粉丝送的礼物每个月都有很多，其中不乏混着一些黑粉恶意寄来的东西，对各个战队来说是常事。
　　LIM开始走下坡路、连新装修的基地大楼都被迫卖给其他战队时，曾有多年老粉转黑后给当时接任队长不久的老张送围巾，并在里面藏了刀片，险些割伤老张的手指，围巾内侧还用红笔写了几行字，骂老张不如赶紧退役让能者上位。
　　自那以后，LIM对寄来的包裹检查愈发严格，先要挨个拆开确认。黑粉的辱骂或者恶作剧视严重程度报警或丢掉；较为贵重的礼物先通知选手本人，再给粉丝寄回去；一些粉丝手工制作的心意、或者价格不高的小礼物才会被送到选手这里，过后还会选几件拍照发微博感谢粉丝。
　　“实名羡慕了。”百百搂着粉丝送的大号狗熊公仔，下巴抵在熊脑袋上，酸溜溜地看着余晞景那足有自己两倍大的小山，“阳哥的能理解，可Zero才来多久啊，粉丝就这么多了。”
　　“不然怎么说人家商业价值高呢。”赵南指挥他们整理一下自己的形象，拍了个短视频，准备一会发到官博营业。
　　百百嘴上说着怕和余晞景一起合照会掉颜粉，身体却很诚实地挤到余晞景身边：“Zero我们是队友对吧？队友应该互相帮助对吧？给我引引流怎么样？就说今天你和你最好的兄弟——Hundred选手一起拆礼物，拆得非常愉快。”
　　“互相帮助？那辅助经济不够的时候，上单是不是也该支援一些？”余晞景嘴角噙着淡淡的笑容，看得百百想逃跑。
　　“给我留一波兵线可以吗？”百百眼泪汪汪地竖起一根手指，“就一波。”
　　余晞景的险恶用心昭然若揭：“如果你和我换线……”
　　“那他就彻底吃不到经济了。”江九阳按下百百的手指，“你不如先去整个容，那样既有兵线又有流量，多爽。”
　　“我也想啊，整到Zero一半就行，等以后退役了去娱乐圈混。”百百摸了摸自己的脸，“反正人家那边十九岁和二十九岁的一样是少年，未来可期。”
　　赵南：“……接他来基地那天，他真的问过我是不是准备左转送他娱乐圈出道。”
　　“别吧，那就真的创造传说了。”江九阳勾着余晞景的脖子，“道是上午出的，圈是下午退的。”
　　余晞景哂笑：“总比你强，早上火了，上午辟谣，中午道歉，下午退圈，晚上网暴。”
　　盛哥从不低估江九阳的搞事水平：“你还是小看他了，他要是在内娱火了，起码一个小时辟一次谣。”
　　“我是那么不靠谱的人吗？”江九阳从自己那堆上面拿下来一个不小的包裹，颠了两下发现还挺轻，打开一看，原来是个靠枕，上面绣着大写的“谱”字。
　　江九阳：“……艹？”
　　“这个是粉丝做的手工，缝得比拼多多九块九包邮好多了。”来帮忙整理纸盒的后勤人员介绍。
　　“……我谢谢这位手工大佬哦。”江九阳微笑面对生活。
　　百百已经拆完了所有礼物，他很享受拆包裹的快乐，自己那堆没了还不过瘾，期待地问余晞景：“Zero，我可以帮你拆吗？”
　　“可以。”余晞景无所谓。
　　百百盯上了那几个令他无比好奇的大箱子，想不明白这些是怎么被后勤放进来的。
　　余晞景动手拆了几个小包，都是些护腕、发圈之类的小东西，还有几本韩语教材，囊括了从入门到进阶阶段，其中还有粉丝附上的手写信，信誓旦旦地表示只要全学会，去韩服输出绝对是峡谷一霸。
　　下单的同款教材还在运送中的，余晞景沉思数秒，决定那一份送给江九阳正好，就当生日礼物了。
　　可转头一看，江九阳收到的不仅是韩语书，英法德意西葡日，八国语言俱全，其中英语还体贴地分了英式和美式两套。
　　他们收到的书都是同一个粉丝送的，给江九阳写的信上只有一句话：加油，一定要去世界赛！
　　余晞景不客气地笑出声，引来其他人的注意。
　　一阵连隔壁替补宿舍都能听到的爆笑响起。
　　百百又在地上滚了一圈（顺便用衣服替阿姨擦地板），狂笑不止，笑着笑着忽然心酸：“我也收到了，但为什么我的就是一整套九年义务教育的英语课本？”
　　“为什么不问问你神奇的三模成绩呢？你那英语分，让人很难相信你曾经完成了九年义务教育。”江九阳维持着裂开的微笑微笑，给一字排开的外语教材和谱字靠枕都拍了照，当即发微博：
　　LIM-宇宙最帅First V
　　十分感谢这两位匿名朋友送的礼物，我很喜欢。请这两位朋友不要害羞，赶紧站出来，我给你们提供通宵语音陪聊服务[/微笑][/微笑][/微笑]
　　[谱字靠枕.jpg][八国语言教材.jpg][手写信.jpg]
　　短短几分钟，他的评论区就被“哈哈哈”填满了，好奇点进亲友转发的路人都快不认识这个字了。
　　被火速赞上第一的热评是老颜，他郑重劝告那位匿名粉丝：【两位勇敢的朋友，千万不要站出来，江九阳的通宵语音陪聊服务，指的是来索你命。】
　　第二是S686：【江九阳你赶紧努力学习听到没？别到时候出国丢脸丢到国际！最重要的是别让Zero陪你一起丢人！】
　　第三是Mad：【江九阳靠谱，母猪会上树。废寝忘食四个字拆开，每一个都是他最好的写照，合在一起就跟他没关系了。】
　　三个AD整整齐齐，充分展现了LPL下路选手间坚不可摧的兄弟情谊。
　　“说得像他们成绩多好似的！”江九阳“呸”了一声，飞快打字回复，礼物都不拆了。
　　江队长场上英雄一挑三，场下嘴炮一喷三，战斗力不可谓不彪悍。
　　楼中楼回复的数字一刷新就多出几十条。
　　【笑死，这就是LPL的团结友爱吗？爱了爱了。】
　　【S686，一个三句话不离Zero的男人。】
　　【热姿势：缺零可以去成都看看，但Zero肯定是First的[/doge]】
　　【我大成都虽然遍地飘零，但是没惹到你谢谢。】
　　【那不是二百老家吗？所以二百到底是……？】
　　【又来了又来了，CP粉又出来舞了……艹为什么他的赞数还在升？】
　　【emmm不知道他俩真的假的，不过他俩在一起还挺好玩的。】
　　【就是口嗨而已，毒唯没必要上纲上线吧？】
　　【江九阳选手还在输出他还在继续输出！次奥！颜铭选手已经投降并表示退出战场！现在还有两位！】
　　【……如果张队有幸看到这一幕，一定会很欣慰吧？】
　　【“心肌梗塞为什么来得这么突然”的“心为”？】
　　在连绵不绝的笑声中，盛哥看着这个笔迹若有所思。
　　“你不觉得眼熟吗？”他悄声对赵南说，“仔细看看，这笔迹你肯定见过。”
　　赵南摸着下巴思索了半分钟，灵光一闪：“哦！”
　　他摸出手机，给退役的前队长发了条微信：【老张在不在？那堆书是不是你送的。】
　　窥屏微博骂战的老张秒回：【千万别说是我送的，不然我只能把小江拉黑了。】
　　【反正除了在老盛那研究战术，我就没动笔写过字，他们肯定没法从我给粉丝的签名联系到这狗爬体。】
　　赵南抬头看了眼正捧着手机、以千万鸭子大军压城的气势舌战群儒的江九阳，深以为然。
　　余晞景拆的下一箱是辣条大礼包，X龙各种口味种类一应俱全。
　　“这个送来就是给你看看。”赵南笑笑，“到底是你卖惨吃不到辣换来的心意，一眼都不给你看就抱走，太残忍了。”
　　余晞景满头问号：“你以为你不残忍吗？”
　　“我只是个普通男妈妈，又不是什么魔鬼。”赵南让后勤给这箱辣条拍照感谢粉丝，然后收起来，“夏季赛打完再吃。”
　　余晞景气笑了：“你不怕过期？”
　　“没事，生产日期是一周前，保质期四个月，你们打完世界赛回来再吃都够了。”赵南想了想，补充道，“别说我给你们预定世界赛席位，我这只是假设，假设。”
　　江九阳从战斗中抽空给他竖了个大拇指：“这是经历过多少网络毒打才能练出来的求生欲啊。”
　　这边余晞景从眼角瞄着越来越远的辣条，那头的百百拆着拆着忽然“噗”地笑了一声。他的笑声一开始没引起大家注意，随后接二连三的闷笑声从他的方向传来，直到真的让隔壁替补忍不住过来敲门的笑声响起——
　　“我艹！Zero你哈哈哈哈你粉丝哈哈哈哈！”百百指着其中几个敞口的箱子，笑得倒在地上直打滚，“我不行了，Zero你的粉丝真的好有才，怪不得‘Zero粉日常迷惑发言大赏bot’都混成大V了！你们快来看啊哈哈哈哈！”
　　余晞景眼皮一跳，有种不祥的预感。
　　四个打开的纸箱里有三个是衣服，从最上面的cosplay效果图看，分别是风女原始皮肤cos服、乐芙兰原始皮肤cos服，以及一套黑白相间的、没有大蓬蓬裙摆的女仆装（疑是）；另外一个，则装着猫耳发箍和猫尾巴（非少儿不宜版的）。
　　笑声很快从独奏变成合奏。
　　Deer笑得打嗝，认出了那件疑是女仆装的服侍：“豹女的法国女仆，我有这个皮肤。”
　　“这还有一个豹女的。”江九阳连人都不喷了，捂着笑痛的肚子，拿起另一个备注写着“英雄联盟人物狂野女猎手奈德丽经典皮肤cosplay”的包裹。
　　“这个不一样。”宸烈从女仆cos服的箱子里拿出一张洒了香水的信纸，上面写着是粉丝亲手制作的，布料比常用的cos布料好不少，当常服穿也完全没问题。
　　“下面还有一双高跟鞋。”江九阳热心地帮余晞景检查快递，“十厘米啊，学弟，你穿上就比我高……不对，只比我矮一厘米。”
　　“这是打野英雄。”余晞景按着江九阳的肩膀，把人转了个方向，让他手捧高跟鞋面向Deer。
　　“这时候你知道豹女是打野英雄了？”Deer好笑地朝他展示几个包裹的收件人。
　　四件穿上就能让直播间被封的cos服，收件人一栏填的分别是：Zero老婆、Zero老公、Zero大宝贝和阴间辅助教大教主。
　　余晞景想知道他的粉丝都是些什么小天才。
　　他盯着几件模特穿上后性感满分的cos服，考虑等常规赛结束后开个小型粉丝见面会，邀请几位天才粉丝参加，并将这些衣服带过去。
　　然后提刀逼他们自己穿上拍照发微博，露脸并且不许删除的那种。


第78章 
　　微博上以为己方大获全胜的S686和Mad隔空庆祝, 现实中老婆和猫全都有的First的正幻想Zero老婆穿上这些cos服的模样。
　　众人陆续收拾好礼物，拢在一起拍个全家福发博感谢粉丝。
　　百百十分关注余晞景收到的离谱礼物：“这个还发吗？图不会被夹吧？”
　　赵南也在想这个问题：“到底是粉丝的心意……算了，提一下就得了, 比如‘礼物很喜欢, 下次不要破费了’, 或者‘衣服很漂亮，但手工制作太累眼睛，我不忍心你这么累’。”
　　余晞景冷漠以对：“你信不信我发了, 过几分钟就有人让我被绑架了眨眨眼？”
　　Deer完成补刀：“赵哥这么熟练，可到现在也是单身。”
　　赵南捂着破碎的单身狗心脏蹲一边回血去了。
　　江九阳从被余晞景假装无视的箱子里拿起那个猫耳发箍，蹑手蹑脚地走到余晞景身后, 趁人不备，忽然套到了他头上。
　　“哇靠，太合适了吧？”江九阳吹了声口哨，“如果是白的就好了，不过黑的也好看，和女仆装是同一个粉丝送的吧？”
　　余晞景的长相偏少年气，说他十六七岁也有人信, 毛茸茸的猫耳从发丝间探出，配上他没反应过来、下意识抬眼看向头顶的表情, 整个人冷淡的气质被破坏不少。
　　尤其是他伸手要去摸头顶的耳朵时，看起来居然有点呆萌。
　　“艹。”赵南打了个寒战, 想给自己的脑袋一个大逼兜。
　　呆萌？谁？余晞景？我屁股和脑袋一定是换位置了。
　　“同一个地址发的, 但寄件人不一样，说不定是一家人呢？比如阴间辅助吧那对想看Zero红着眼睛要哭不哭和想看Zero被阳哥搞哭的XP夫妻。”百百盯着余晞景头顶支棱的耳朵, 想摸一下的爪子蠢蠢欲动，“Zero, 我可以摸一下你的耳朵吗？”
　　“不可以。”余晞景冷酷地拒绝，抬手就要把发箍摘掉。
　　“别摘啊！这样好看，特别好看！”江九阳按着他的手，“你放心，我拍的只有我自己看，不给别人看，更不会放到精修图包里拿去传教。”
　　“放开，照片删了。”
　　“删是不可能删的，这辈子也不可能。你要是不好意思，等晚上回去戴给我一个人看也没问题。”
　　“洗洗睡吧，梦里什么都有。”
　　狂炫狗粮的无辜围观群众：“……”
　　是什么在慢慢变亮？
　　哦，是我们。
　　笑容突然消失.gif
　　“起码我不是……”百百一转头，看到比自己高一截的Deer，迷之沉默一秒，马上转头找到比自己矮一厘米的宸烈，这才放心地说，“起码我不是最矮的单身狗。”
　　“你就不能和好的比。”盛哥说。
　　“人往上比，卷死自己……”百百说到一半，看见盛哥脸上再次出现熟悉的核善笑容，连忙改口，“我卷！我明天、不、我现在就开始卷！卷不死就往死里卷。”
　　“听起来不错。”余晞景说，“你可以从和我比训练时长开始。”
　　百百：“啊……”
　　江九阳跟着凑热闹：“或者和我比国服排名——韩服最近上分困难，根据具体情况，就不为难你的了。”
　　百百：“这……”
　　Deer：“或者你也可以选择和Zero比Solo胜率。”
　　百百汪的一声哭出来：“你们不要这么残忍好不好？撒旦背后纹的是你们吧？！”
　　不够残忍的宸烈认真想了想，握住百百的手，自以为很体贴：“和我比输出。”
　　Deer为他点赞：“也不错，你们都是单人路，有可比性。”
　　百百甩开宸烈，无能狂怒：“我懂了，你们就是想逼我去死对不对？从现在开始你们即将失去你们可爱的上单宝宝！！！”
　　余晞景：“算了。”
　　不等百百感动一下，他接着说：“上路没有提款机了怎么办。”
　　百百缓缓打出一个？
　　“这日子没法过了！一天也过不了了！我要跳窗——”
　　低情商江某回答：“随便跳，这里是一楼，摔不死。”
　　高情商余某回答：“没关系，你进步空间是最大的。”
　　不过从余晞景嘴里说出来的话得三思。
　　“你！妈！的！”确认自己有被嘲讽的百百决定，从今天起他要默默加训，上场惊艳所有人。
　　……
　　接下来八轮常规赛，LIM疯狂抢分，全部以2：0胜出。
　　同样战绩全胜的，还有QWQ、CC和SH三家；WGO在经过最初几轮起伏后，顾西的状态终于稳定下来，队伍整体情况还算不错，总积分回升到第六名，如果能赢下最后两场，还能再进一名。
　　齐耀松了口气：“好歹没掉出季后赛区。”
　　他看着积分排名，不由唏嘘。
　　从一开始不被看好的“运气型战队”，到现在已经拿下了板上钉钉的季后赛席位，其实也只是不到一个赛季的事。
　　如果说之前LIM的短板是有手伤的老张，在余晞景来了之后，这一问题就不存在了。
　　S686盯着余晞景的ID发了会呆，喃喃道：“说不定他们真的有希望拿冠军呢……要是赢了SH和CC，那就直接进四强啊，进了四强总不会有人说没资格争冠军了吧？”
　　“现在嘲讽LIM扬言要力争冠军的已经没几个了。”齐耀说着，看了一眼戴着耳机在韩服疯狂训练的顾西，“我们也要加油，不能输太多。”
　　至于那些期待LIM阴沟翻船的人，大多数看清形势后逐渐散去，剩下的少部分也闭上嘴，瞪着眼睛看LIM的积分一直飘在上游，捂着隐隐作痛的脸在心里骂娘，每天烧香拜佛许愿LIM积分掉出前两名、并死在季后赛开场。
　　最后两场，LIM的对手SH和CC，不少心里没底的粉丝自我安慰：哪怕输了，起码一个季后赛席位是稳的。
　　“但我希望不要输。”盛哥说，“除非你们打算在季后赛练兵。”
　　常规赛积分排名越高，季后赛的赛程安排越晚，准备时间更加充分。
　　季后赛为BO5赛制，前三轮（G1-6）十分残酷，输了的队伍可以直接宣布放假；积分前两名的战队保送四强，不需要经历这个过程，等开赛一周后直接参加首轮胜者组比赛（G7-8），决出参加下一轮比赛的胜者（G10）和败者（G9），而G10的胜者直接拿下决赛门票。
　　这里还有一个容错的机会——万一首轮输了，还将与另一组的败者进行一轮厮杀（G9），获胜即可打进下一轮，与G10的败者争夺决赛最后一张门票。
　　“训练赛练得就够狠了……”百百有气无力地举手，“昨天跟北美的打……艹，他们真的有在打训练赛吗？正赛也就这个劲头吧？”
　　Deer摸了摸他的头：“起码比羚羊强，那帮老阴比打训练赛天天给你出附加题，起码猛虎只是超纲题。”
　　盛哥笑笑，看向余晞景：“现在开团的任务可以交给你，但指挥这方面你还是太激进，必须有个稳重的拉着你。”
　　“我没意见。”余晞景耸了耸肩，不置可否。
　　“没错，指挥还是不能全给Zero。”Deer闭了闭眼，“我建议我退役后双指挥不能散，而且另一个不能是First。”
　　江九阳指出：“你这是偏见！”
　　Deer坦然道：“没错，我就是对你有偏见。”
　　江九阳捂着胸口，暗示性地瞥了余晞景一眼，然而对方选择性眼瞎，完全不鸟他，只能自己笑话被嫌弃的这份熟悉感受。
　　“今天排位还去韩服吗？”百百看到比他更被嫌弃的江九阳，快乐建立在了别人的狼狈之上，顿时满血复活，“说实话，这每次去上分我都感觉是在提着人头给棒子上坟，这上分路上也太难了！”
　　Ruler和不少韩国玩家安分了不少，来国服高分段捣乱的少了，不过在韩服仍旧会狙拼音ID的玩家，搞得身在LPL的韩援都不爱回去打了。
　　“但效果不错。”余晞景说，“可以锻炼你的抗压。”
　　百百：QAQ
　　虽然但是，我并不想这么练。
　　宸烈追击：“你说要惊艳所有人。”
　　Deer完成绝杀：“你可以从明天开始惊艳，先惊艳GROZA。”
　　百百恍惚道：“我看你们是想看我被送走，你们不如直接给我预订黑人抬棺服务。”
　　江九阳一口答应：“没问题，爸爸请你，附赠在你的葬礼上‘穿黑西装□□伞沉默地站在远处’服务，让所有人以为你有什么深不可测的过往……”
　　“然后跪着给你送上钱包。”余晞景嘲讽，“你真不觉得自己像催债的？”
　　江九阳：“……真没觉得啊，我谢谢你。”
　　“行了，同志们，加油吧。”盛哥拍了拍手，打断了他们拌嘴，“争取十五轮脚踢SH敬老院、十六轮拳打CC乌龟壳，先从SH开始。”
　　“明天加油！”
　　“明天LIM打SH，你们想去现场看吗？”CC训练室里，教练正在征求众人意见，“还是在会议室看直播？”
　　“现场吧。”Clam开了一听可乐，“老鹿状态保持得不错，找个机会，我去后台看看，当年可是差点成了队友。”
　　“二百也挺好，至少他抽风抽得挺稳定。”ADC选手Fly边干饭边评价，“每出现一个秀翻天的精彩操作，就要奖励自己三个真翻车的下饭走位，都快成玄学一三定律了。”
　　“队长，那宸烈怎么样？”辅助小空问Clam。
　　“进步很大，不过单独对线的话，我还是挺有自信的，我指的是脑子。”Clam脸上的微笑在想到余晞景时突然挂不住了，“如果Zero不过来抓中的话。”
　　想起了和LIM越打越刺激的训练赛，队友们纷纷安慰地拍他的肩膀。
　　不能说Zero干的不像人事，只能说他和First越来越有夫妻相（即不做人）。
　　……
　　次日下午五点，LIM对SH的比赛准时开始。
　　SH战队众人一出场，整个一队健身猛男，外形与风格十分匹配，连经理都能脱了衣服秀两把肌肉。
　　江九阳看看对面一排去打真人Solo也不落下风的壮汉，再回头看看己方身高不一、但平均颜值亚洲第一的战队，沉默片刻道：“我们看起来还挺像牛郎团的。”
　　“是挺像。”SH的韩援中单VSS笑道，“赶紧高歌《夜上海》组团出道吧。”
　　“你去SH之前不也是个牛郎预备役？”江九阳隔着走廊，送给他一根国际友谊中指。
　　各国之间最能激怒对方的谩骂也许不一样，但唯有肢体语言是全球通用的。
　　“谢谢夸奖。”喷子不介意挨骂，因为他们也会骂别人。VSS毫不在意，转头朝余晞景竖起大拇指，“上次你直播的时候怼了Ruler，那段我反复看了好几遍，干得漂亮。”
　　“你在群里夸过了。”GROZA说。
　　“但Zero没在群里回我，我想当面再夸一遍。”VSS说，“Angel最近状态好得一批，Zero可是做到了心理咨询师都做不到的事。”
　　“后悔没挖到墙脚了？”江九阳挑眉，“我学弟一个人，上场所有位置都OK，下场既能养眼又能帮经理管纪律，还能充当心理咨询师，给心理有问题的各位来一次爱的话疗。怎么样？有没有很嫉妒？”
　　“你说得我们都后悔……”
　　“没什么好嫉妒的。”GROZA打断VSS，斜乜着江九阳，“你是不是没注意过赵经理今年和去年的发量对比？”
　　江九阳感觉到赵南幽怨的视线落到自己背后，干咳一声，假装没听到，给百百使了个眼色。
　　百百拿到接力棒，胸膛一挺就要迎战SH，可对上GROZA凶狠的眼神，嘴没张开，气势先怂了一半。
　　对上十次至少七次会被SH队长揍得满地爬，百百深知自己A上去就是找虐的份。于是他左右看看，拉过余晞景，很骄傲地狐假虎威：“我可能打不过你，但我队友能啊！看看，这就是你们求而不得的全能小天才，人家可是主动来我们LIM的！我打不过你但我可以和Zero换线！”
　　“不换。”余晞景挣开他的爪子，“总让我替你打，干脆我也替你拿工资吧。”
　　百百连忙扑过去抱大腿嘤嘤嘤：“爸爸！辅助爸爸！大佬爸爸再爱我一次！”
　　江九阳揽过余晞景的肩膀转身，抬腿挡住百百扑过来的路线，厉声道：“哎哎哎，干嘛呢？光天化日大庭广众的，给我注意点影响！”
　　面前吵闹的一团和“纪律”没有半点关系，GROZA嗤笑一声：“出息。”
　　他们的新辅助走在队伍最后，是全队最沉默的一人。男孩有些驼背，鼻梁上架着戴着厚厚的酒瓶底眼镜，身高目测不超过170厘米。
　　江九阳仔细看了他两眼，第一反应是转头去看余晞景：“学弟，这回你可以放心了，你再也不是LPL最矮的了。”
　　众人倒吸口凉气。
　　江九阳你好他妈敢啊！你真以为脱单了就不会再回归单身大家庭吗？！
　　看看老颜，那可是你的前车之鉴！！！
　　余晞景微笑着伸手，卡住他的脖子，慢慢收紧：“不会说话的舌头可以捐给有需要的人。”
　　“救命——救命——Help——”江九阳很夸张地呼救，“杀人啦——谋杀亲夫啦——”
　　“亲夫”俩字听得众人一愣。
　　“艹！”回过味的赵南连忙分开两人，“松手松手快松手！别让人错位拍下来，发出去举报你们打架！”
　　“你说晚了。”GROZA脸色忽然一沉，大步走到前方的拐角，长臂一伸，抓住一个扭头想溜的男人，冷声喝道，“刚才对着这边拍什么呢？手机拿出来！”


第79章 
　　GROZA长得正气凛然, 凛得过了头，天生自带威慑Buff，吓得那偷拍的男人腿肚子都在打颤。
　　SH一群猛男开道, 把偷拍者团团围起, 外面一圈是LIM的人。
　　男人死死捂着手机没坚持多久, 就被江九阳逮住痒痒肉隔着衣服一顿乱挠，百百配合默契地掏了他的手机，双手递到他队长手中。
　　“你们杀人越货挺熟练啊。”GROZA说, “真没干过违法的事？”
　　“我们没干过，这位老哥干了。”江九阳抓着男人的手指，用指纹解了锁, “偷拍算侵犯隐私吧？造谣算侵犯名誉权吧？只要我想，就可以告他。”
　　余晞景走过来看了看，这人拍摄角度找得很准，看起来就像LIM内讧、SH在一边推波助澜。
　　“还是个黄V，粉丝不少。”余晞景结果手机，戳开草稿箱，“哟, 都编辑好了。”
　　“黄V越来越不值钱了。”江九阳嗤笑一声，抬脚踩在墙上, 胳膊肘架着膝盖，弯腰逼近男人, “兄弟, 坦白从宽，抗拒从严, 懂吗？嗯？”
　　满头大汉的男人吓得要哭了，远远看到场馆工作人员, 哭丧着脸喊救命。
　　百百一拳头砸到他脑袋旁边，吼道：“装什么装？再装让你真哭出来信不信？！”
　　来催促选手上场的工作人员看到这强盗的一幕都懵了：“……你们？”
　　集体踩高压线？
　　“我们怎么了？”赵南先声夺人，厉声道，“我还想问问你们怎么做的工作，怎么让外人混进后台的？还偷拍，万一是个带刀的呢？出什么事你们付得起责任吗？你们负责人谁？我去找他谈谈！”
　　余晞景还没删，把手机递到赵南手里：“证据在这。”
　　“这边不是有监控？去查查，是有人瞎几把造谣，还是我们选手踩线！”赵南冷冷地说，按着工作人员的肩膀把他往前带，“我告诉你，今天就是联盟来了，老子也不怕！”
　　工作人员反应很快，陪着笑就要道歉：“哥、哥，别……是我们工作失误……”
　　“算我一个。”SH经理也上前一步，“走，上楼找你们领导谈，别耽误孩子们比赛。”
　　说着，他薅住想溜走的偷拍者，像老鹰拎小鸡似的提着人带头开路。
　　一群十几二十多的孩子吃瓜吃得津津有味。
　　“哇，头一次发现赵哥这么帅！”百百目送四人的背影，感叹道，“你们的经理也很帅，但我们赵哥比你们帅一百倍！我指的是颜值。”
　　赵南单看外表是很能唬人的精英打扮，只有熟悉的人才知道，这就是个爱操心的碎嘴老妈子。
　　SH众人并不否认，毕竟颜值方面他们确实输了。
　　“脸比不过你们外滩牛郎团，但我们有肌肉。”VSS撩起短袖，展示自己明显的肱二头肌，拍了拍，“看看！这才是真男人！”
　　“这算什么？我也有！”百百同样撸起袖子。
　　VSS掀开衣服展示自己的腹肌，百百不甘示弱，挺着自己的四块腹肌和他那四块对标，“谁的腹肌更明显”这个问题能从后台吵到选手通道口。
　　“我们阳哥有八块！”
　　“我们队长也有！我们全队最少的也有四块，你们有吗？！”
　　“我们怎么没有？我跟你说，我这样的是全队垫底！我们宸小烈都快练出第六块了！”
　　Deer痛苦捂脸，心说你快闭嘴吧，老子才两块，Zero还一块没有！等下人家较真了怎么办啊？！
　　“我不信！”VSS果然盯上了看起来体格最弱（实际也是）的余晞景，“除非你让Zero把衣服脱了证明一下。”
　　余晞景：“？？？”
　　首先我没惹你们，其次我没惹你们，最后我没惹你们。
　　他后退一步，站到江九阳身后。至少在这个时候，余晞景非常喜欢比自己高的人，起码能把他挡住。
　　VSS吹了声口哨：“看来是没有。”
　　百百没话了，但又不想就这么认输，只好将求助的目光投向江九阳。
　　江九阳不是很想搭理他，捂脸转头，和同样一脸不忍直视的GROZA对上视线。
　　“兄弟，你也觉得丢脸？”
　　“你不也是。”
　　确认过眼神，是带不动的人。
　　“等等——你们等等——”另一位工作人员气喘吁吁地追上来，“你们怎么从一个口出了？！”
　　选手上场是从赛场两侧，原本在后台就该分开，可众人这才发现，原来光顾着看百百和VSS秀下限，他们居然走了一条通道。
　　所有人不约而同地蹦出一个字：“艹。”
　　比赛都没开打就失误，还有什么比这更丢脸的吗？
　　也许有吧，比如VSS和百百PK腹肌的时候，附近还有摄像头，百分之百拍到了。
　　希望工作人员有良心，不要随便放出去。
　　盛哥抢先埋怨：“你怎么不提醒我？”
　　SH教练坚决不接锅：“你也没有提醒我。”
　　事实证明，教练之间的争斗不会比孩子们成熟多少。
　　“Counter位留给百百，稳重点，老鹿出皇子。”
　　“这版本皇子除了吃草有屁用？我们打野出个男枪，崩不死他。”
　　“宸烈来个辛德拉，我们不拖后期。”
　　“VSS龙王，多往上路游走，和GROZA一起前期打崩Hundred。”
　　“下路……”
　　一个接一个英雄选定，连峡谷都没进，气氛就已经被炒热了。
　　“从B/P开始就是浓重的火药味，不愧是SH。”解说就喜欢这样激烈的场面，让他们有很多能讲的，哪怕嘴瓢说错了，粉丝们的注意力也在选手的下一步动作身上，没有多少人闲得盯他们。
　　【大胆预测一波，这把一级团（肯定）】
　　【提前称你一声预言家。】
　　【SH和LIM放一起，就像健身房和牛郎店的对比。】
　　【外滩牛郎团LIM——】
　　【纯爱战队LIM——】
　　【摊牌了，我是富婆，我愿意同时点First和Zero，看他俩来一场床上表演。】
　　【那谁上谁下？】
　　【First，必须是First！就他那个身高那个肌肉，Zero打得过吗？】
　　【我呸，谁说现在还是身高分上下的年代？肌肉壮受没听说过吗？】
　　【听过，看过，划过，我还是喜欢肤白纤细美人受嘶哈嘶哈。】
　　【不是，他俩官宣了吗？你们就搁这撕上下。】
　　【不会是对家CP粉吧？】
　　【xswl，就First和Zero这CP有必要分出对家？他们人够吗？】
　　【怎么着？怎么着？瞧不起我Zero怎么着？怎么就都默认我Zero肯定是下面的呢？】
　　CP粉舞得太欢乐，唯粉坐不住了。
　　【嗑rps嗑到这种程度已经是疯魔了吧？我怀念当初说话都不敢大声的CP粉。】
　　【听我一句劝，嗑真人太真情实感总会心碎的，隔壁内娱那么多例子呢。】
　　【每一个猖狂的CP粉背后，都有一对更猖狂的正主撑腰。】
　　【没官宣？他俩现在是就差官宣了。】
　　【如果你说他们不是真的，那我肯定就是假的。】
　　【这相声说得，粉随蒸煮青出于蓝啊。】
　　【我承认他们的关系没有之前传的那么差，但也不至于吧？】
　　【你承认？你老几啊要你承认？】
　　【？？？他俩关系很好？是我火星刚通网？】
　　【还火星，你这都出银河系了吧？】
　　【LIM哪次官博发日常照，他俩不是凑一堆小声汪汪汪喵喵喵？别人根本插不进去好吧？】
　　【看看他们队友那被狗粮日夜滋润的表情，我只想说多来点。】
　　他们关注的重点正在轮流鼓励便宜儿子。
　　“镇定，淡定，稳住你能行。”江九阳鼓励百百，“你只需要猥琐发育，猥琐懂不懂？跟我一批进队的，我们相处这么久，如果你猥琐发育还发不起来，我会鄙视你的。”
　　“别紧张，第一局输了还可以一追二。”余晞景说。
　　要不是正在比赛，江九阳肯定在他那个“输”字出来前，动手捂住他的嘴巴。
　　“我我我，我尽量！”百百拿着血厚能跑的武器大师，看着对面GROZA的青钢影瑟瑟发抖。
　　“别说了你们。”江九阳面无表情，“我感觉自己已经听到‘失败’的语音了。”
　　“都闭嘴。”Deer磨牙，“你们别继续了，我怕你们修的是言灵。”
　　两人讪讪闭嘴。
　　然后他们第一局真的输了。
　　SH一上来就火力全开，GROZA动起手来完全不讲究循序渐进，上来就给百百一顿父爱暴击，拿捏住上路逼LIM打一级团，完全掌握了主动权。
　　虽然余晞景和Deer都在努力稳住节奏，可上路都要被推到二塔，不支援不行，去支援了，其他路压力骤增，尤其中路宸烈对上VSS很容易被这韩援带进沟里。
　　LIM勉力支撑了四十多分钟，还是输了。
　　“这下满意了？”江九阳揉乱了余晞景的头发，“看到这面又大又红的Flag没？你立的。”
　　余晞景冷哼一声，不肯一个人背锅：“先提‘失败’语音的是你。”
　　“但绝对没你的多。”
　　“你洗手了吗？”
　　江九阳老老实实地回答：“洗了。”
　　“我阳哥变了，再也不是当初摸完Zero头发还敢说他刚上完厕所没洗手的阳哥了。”百百小声逼逼。
　　Deer趁机教育：“所以他脱单了，你呢？”
　　百百怒食狗粮。
　　江九阳提起下一局：“兄弟们，真不想输，我们下把就换个方向。还是那句话，不要和SH打一级团。Zero去野区游走，下路我单独发育。”
　　盛哥思索一下，点头同意：“可以。”
　　“你没问题吗？”余晞景瞄向江九阳的手，“上周打完以后不是手酸？”
　　“没事，就那么一会，上一轮让替补上场，我休息得都快长毛了。”江九阳摆摆手，“跟他们打，就没一次是不累的，春季赛那会张队鹿哥都被打到吸氧了，正常。”
　　Deer骂骂咧咧地指着他：“知道你哥不容易，就给我省点心！我可不想被抬下去！”
　　“这要看你的对手给不给机会。”江九阳努力摆出无辜的表情，“如果他们跑下来围殴，打野爸爸和辅助爸爸一定要救我，你们都是我的好爸爸。”
　　Deer：“……哎，乖，救你。”
　　余晞景算是知道百百认怂和认爹的速度是受谁影响了。
　　第二局B/P轮到SH先手，然而第一个Ban的却不是滑板鞋。
　　对于这支LPL最勇敢的战队，大家心里多少有点数，屏住呼吸看到他们禁了最后一个英雄，这才确认他们放出了江九阳的滑板鞋。
　　尤其是滑板鞋还是个前中期强势的英雄，江九阳拿了他，与SH打快节奏比赛，可以说是如虎添翼。
　　“你还单独发育吗？”余晞景问。
　　“单独个屁。”江九阳目光灼灼地盯着复仇之矛的头像，“辅助爸爸我爱你，你能不能再爱我一次？”
　　“出息。”余晞景嗤笑，反手拿了个牛头。
　　这英雄牵制力强，能让滑板鞋安稳输出，配合滑板鞋大招飞出去砸人比石头还好用，和滑板鞋可谓是黄金搭档。
　　弹幕齐刷刷挤满了【如果这都不算爱】。
　　盛哥：“……”
　　不知道这两位有没有意识到这里不是训练赛，但他知道，等今天队伍语音放出去后，赵南肯定得在“CP营销成功过头”、“我的CP真好嗑但求你们消停一下”和“我不发疯谁发疯”之间反复横跳。
　　【是网恋之矛哎！】
　　【是First必胜英雄哎！】
　　【不愧是SH，别人敢干的他们干，别人不敢干的他们还干。】
　　【据不完全统计，First所有公开比赛中，只要拿滑板鞋，就没有输过。】
　　【感谢SH亲手让出赛点，谢谢谢谢[双手合十]】
　　【别太嚣张，知道输的前兆是什么吗？】
　　【比如上一局的LIM，自以为准备得挺好，还想上辛德拉打前中期，结果怎么样？还不是被VSS压得死死的？】
　　【LIM上中路都不行啊，光靠下路能支棱起来吗？好歹让Zero拿个能游走的啊！】
　　【瞧不起我牛头怎么着？能打能控能抗塔，必要时可以充当上单顶前排，简直万金油好吗！】
　　【还是韩援厉害[赞]】
　　【本来我对VSS观感不错，希望韩狗不要在这里败路人好感。】
　　【但是Zero一次也没往上路去啊，不会是放弃了，准备直接打穿下路吧？】
　　【傻逼，你家不守中路啊？】
　　有了上一局的教训，这回百百打得万分小心，一有苗头就缩回塔下猥琐发育，愣是给GROZA气笑了。
　　又一个布置好的圈套无人踩，GROZA忍不住骂了句脏话：“妈的，这小子上场前被谁魂穿了？”
　　不管有没有被惊艳到，至少他有被惊讶到。
　　“我也怀疑。”VSS看着宁可缩塔发育、也绝不冒进上钩的宸烈，“可能是CC那帮乌龟魂穿来代打了。”
　　宸烈也是一样，被盛哥叮嘱后，不再无脑冲锋，遇到举棋不定、余晞景和Deer又没空提示的情况，就学百百蹲在塔下怂成一团。
　　“孩儿们稳住，爸爸马上六级了。”江九阳抓紧时间，疯狂清兵升级。
　　滑板鞋对线强、清兵快，是个比较灵活的英雄，可惜后期输出差一些，手也不够长，并不适合走高爆发的暴击流，不过发育起来后堆攻速，几下普攻接E就能带走敌人一截血条。
　　哪怕没有大招，对面的AD和辅助也被他打得节节败退，兵线都推到人家塔下了。
　　余晞景难得不和AD抢经济，尽职尽责地带着辅助装出门，给AD挡伤害。
　　看到这一幕，多次调/教无果的WGO教练和被余晞景抢到底裤都不剩的S686一起咬着手帕纸泪流满面。
　　“为什么他以前总也学不会打正常点？我强调多少遍了不要抢AD经济不要抢，为什么他那时候就是不听？！”
　　“为什么啊呜呜呜！是我不配吗？！”
　　齐耀一左一右，拍了拍两人的肩膀：“别哭了，也许就是你不配。”
　　顾西盯着放肆发育输出的滑板鞋，幽幽道：“让ZZZ……Zero心甘情愿正常打辅助，First好大的福气啊。”
　　刺啦——
　　S686牙齿用力，撕碎了纸巾。
　　江九阳，决斗吧！


第80章 
　　今天的比赛教会了LPL所有人的第一件事：永远不要让江九阳有机会摸到复仇之矛。
　　江九阳的发育速度极快, 是全场第一个升到6级的。学完大招他就回城出装，从野区抄近道赶往龙坑，而这时距离第一条小龙刷新还有二十秒的时间。
　　从墙壁上的纹章看, 第一条龙是火属性的, 加攻击和法强。面对SH这样攻击性强的对手, 这份增益哪怕自己不要，也决不能让给他们。
　　余晞景离龙坑最近，抢先一步过去插眼蹲点, 意外抓住了敌方同样来观察情况的AD。
　　敌方AD被余晞景逮住一顿揍，龙都没开，他血先下去一半。
　　SH的辅助奶妈补完眼位后赶过来, 正要给他治疗，Deer的猪妹突然冲出来，将AD从即将落下的治疗中撞飞。
　　尽管没把人带进己方包围圈，起码浪费掉奶妈的一个治疗，Deer表示很满足。
　　“Deer减速他。”余晞景嫌打出伤害不够，喊Deer把人控住，牛头抬脚践踏地面, 踩得大地都在颤抖，持续性伤害挂在奶妈身上蚕食着他的血条。
　　在SH这个以暴力输出为主基调的队伍里, 选择众星之子·索拉卡的辅助无疑是一股清流。而在余晞景眼中，这个随时能给队友加血的英雄从头到脚都写满了“快来打我”四个大字。
　　不被集火的奶妈不是合格的奶妈。
　　随后赶来的青钢影拉着钩锁切入战场, 将AD掩护在身后, 蓄力朝牛头横扫。
　　余晞景立刻调转方向，牛头闪现到VSS身后, 牛头一拳砸过去，同时滑板鞋也A过来, 攻击加成与誓约者的普攻叠加，一支一支绿莹莹的长矛插在他身上又被拔出，两三秒便卷走脆皮中单大半管血。
　　随后，牛头锤击地面将人震飞，随后低头冲锋，将猝不及防的VSS顶进LIM的包围圈。
　　VSS吐血：“我艹！他们就不能固定一个目标集火吗？！”
　　这帮人看起来就跟能打到谁就打谁一样！
　　陷入晕眩的中单惨遭LIM中下两大C位集火，有人在前头撑腰，宸烈蹲在百百身后往VSS的方向砸地图炮，好像要把刚才在中路吃的亏全找回来。
　　刚打个照面，SH已经折损一员大将。
　　余晞景的打法与春季赛不能说变化很大，只能说完全是两个人，由此可见WGO教练团为他掉了多少头发。
　　有他开着牛头这个血厚难杀的英雄在场上晃来晃去抓人，实在是让人心烦。放任不管的话，他一个人的威胁比百百和宸烈加起来都大。
　　GROZA操纵青钢影越至牛头身旁，正准备禁锢余晞景走位时，江九阳抢先一步开大，把牛头扯了回去。
　　复仇之矛·卡莉丝塔开局时可以与一名队友绑定，在1100码的距离内，随时可以将誓约者拉回来，且4秒内誓约者不可被选取，因此也被称为“网恋之矛”。
　　而滑板鞋的誓约者可以选择自己被投出的方向，命中第一个敌人时停下，同时可以波及小范围内的其他敌人。
　　GROZA几乎能想到下一刻牛头的落点，马上让己方血量不足三分之一的AD退到最后，免得再上去给人送钱。
　　“学弟！”江九阳喊了一声，“准备开龙！”
　　余晞景微笑咬牙：“你今晚别睡太死。”——但也没反对江九阳。
　　SH众人火速散开，想把LIM下路引入己方包围；怎料江九阳并未转向，继续朝着火龙的方向前进，虽有牛头被滑板鞋投了出去，就这么直接开了龙。
　　对面打野人都愣了。
　　“……他刚才是用什么玩意开的龙？”
　　【我靠，他俩怎么反应过来的？这么短的时间语音沟通都不够吧？】
　　【两秒，撑死两秒，不能再多了。】
　　【这换我，直接费个大招被队友骂死……】
　　【江九阳是不是把牛头甩出去开的龙？】
　　【牛头：？？？】
　　【龙：你清高，你了不起。】
　　【前有Zero卖队友换钱，后有First拿队友开龙，不愧是你们。】
　　【开龙宝才，LIM捡到鬼了。】
　　【傻逼，那是余晞景自己点的好吧？滑板鞋又不能把队友仍出去，不然这英雄就要沦落到和亚索一起看下水道了。】
　　【前面才是傻逼，你说的谁不知道啊？不用想，这肯定是江九阳的主意，不信你等赛后采访，主持人肯定会问。】
　　【哟哟哟，这就预定LIM赢了？LIM粉被打脸还没够吗？】
　　【笑死爷了，就问这八轮比赛打下来，被打得啪啪响的是谁的脸。】
　　【下注下注！盲猜今晚回基地江九阳会跪多久的键盘！】
　　【江九阳：我谢谢你。】
　　【哈哈哈哈宁就是熊猫点外卖笋到家了？】
　　“队长。”余晞景操纵牛头躲开小龙喷出的第一口火焰，“用队友开龙怎么样？好玩吗？”
　　“唉，这不是情况紧急嘛，你也没反对啊。”江九阳笑道，“我大都开一半了，你不能让我空大吧？”
　　余晞景直接摆出最终目的：“人头给我。”
　　“OK。”江九阳当然同意，不过有条件，“你能抢到就是你的。”
　　“……你大爷。”要不是两只手都被占用，余晞景多少要给他竖两秒中指。
　　火焰落到SH的ADC身上，余晞景眼疾手快，又给他挂上个点燃。
　　闪现加点燃几乎是LIM辅助的标配，大家已经很习惯了。AD的血条跳动着下降，奶妈想靠近给他加血，被牛头一拳头打断。
　　余晞景早在小龙喷火的时候，将SH的攻击引到他身上，顺利摆脱仇恨值。现在炼狱亚龙正扑扇着翅膀，一股股往外喷火也没能引起这帮人类的注意，只能寂寞如雪地徘徊在一旁。
　　场面有些僵持，SH一方的AD成了VSS后第一个阵亡的，只剩下GROZA和野辅二人；LIM这边宸烈因为皮脆，开大放了个地图炮后，也被青钢影切到后排送回老家，目前百百和Deer的血线都不健康。
　　“得速战速决。”Deer说。
　　“把我换了！”百百英勇顶上去，抗下GROZA和打野的集火伤害，“Zero你来！我知道你肯定能把我买到最贵！”
　　“还行，挺自觉。”早在他出声之前，余晞景就做好了换上单的准备，唯一的区别就是百百是自愿的、还是被自愿。
　　百百：“？？？”
　　礼貌你吗？
　　队友祭天，法力无边。
　　牺牲一个队友，送走两个对手，真的是非常划算的生意呢。
　　青钢影血条被压到只剩半格，牛头开大移除身上的Debuff后将其击飞，Deer大招接上，免费送GROZA回家泡温泉。
　　SH团灭，LIM终于有余裕处理寂寞的火龙了。
　　“看，哥哥们给你报仇了。”Deer上前拿龙，顺便安慰等复活的百百，“别伤心，LPL最强上单陪你呢。”
　　“同意，每次和SH打比赛，都是我边缘路最有存在感的时候。”百百唏嘘，“大佬专门针对我，我好荣幸。”
　　江九阳无情地道出真相：“有没有一种可能，我是说一种可能，他急着弄死你，来下路找我或者学弟battle？”
　　百百郁闷：“亲哥哎，你就不能让我得意一会吗？”
　　一波小龙团打出二换五，让一群嚷嚷“LIM必输”的喷子短暂闭嘴，而之后发育起来的江九阳再没给他开口的机会。
　　SH下路一片惨淡，眼看滑板鞋发育越来越好，打野坐不住了，离开中路跑下来支援。
　　豹女从美洲狮形态恢复成人，正要投掷标枪，却被冲过来的牛头拦下。
　　江九阳和余晞景这对下路阴阳人除了兵线和塔皮，还抢了SH下半野区的经济，连河道路过的河蟹都不放过。经济充足的牛头皮厚不好杀，滑板鞋腿长跑得快，对LIM的对手而言，简直是精神上的折磨。
　　“艹，根本抓不到First！”AD的情绪逐渐暴躁。
　　“他俩杀谁都一样！”打野做决定做得果断，AD和辅助齐齐朝横在他们面前的余晞景转火。
　　牛头陷入敌方三人围殴也不退，一旦他躲开了，下一个挨打的就是正在飞快清兵的滑板鞋。余晞景身上还带着混线的工资装，让江九阳有安稳输出补兵的环境，他自己也赚。
　　“稍等一下，最后一个！”江九阳击杀了最后一个存活的敌方小兵，迅速转火。
　　1.5s、1.0s、0.5s……滑板鞋大招CD刚好，江九阳的第一个动作，就是即将把被SH下野辅包围的牛头捞了回来。
　　余晞景投掷的方向并没有选血条最低的AD，反而飞向他们的辅助。
　　牛头撞到奶妈身上，将AD和打野击退。江九阳抓住落单的AD，刷刷几下收割完毕，最后一支长矛击杀AD后继续飞向打野，附加的撕裂效果全部落在打野身上。
　　滑板鞋扯出长矛，SH打野的血条肉眼可见地下滑一大段。不等他做出下一步反应，牛头锤击地面，将SH辅助和打野一起抛向空中。
　　牛头控足耐打，唯独对连招对操作的要求很高，尤其他的技能冷却长，如果一个技能没接上，之后就节奏就全乱了。
　　对余晞景而言，显然不存在这个问题。
　　【同样是滑板鞋+牛头人，我和我基友是下路提款机，First和Zero就是下路大杀器，艹！】
　　【我还以为这对组合早过时两个世纪了，这版本好像还挺强的。】
　　【强的不是版本，是用的人。】
　　【牛头人和绿油油，感觉有、、不吉利hhh】
　　【绿色是很好的颜色，只是某些人想的脏而已。】
　　【想脏了的人在这里[举手]】
　　【还有我！我也脏！】
　　【牛头，谁能牛头江九阳啊，S686？】
　　【实不相瞒，我想看高中小流氓First和成年大流氓First夹心饼干。】
　　【切片攻，好耶！】
　　【你们这些人啊，太过分了，两个一起上Zero受得了吗？一点不考虑人家的身体！笔给我让我写！】
　　【…………？】
　　【我看不懂，但我大受震撼。】
　　【CP粉脑子里多多少少装了几条长江黄河。】
　　【宁信长江没有水，不信江余没一腿。】
　　【点进去确认一下，要写文的那个确实是Zero粉，此处应@Zero粉日常迷惑发言大赏bot】
　　江九阳和余晞景在下路瓜分完三个人头，余晞景嫌钱不够，继续留在线上吃经济，江九阳先回城出装。
　　余晞景带着兵线推到SH下路一塔，正在吃塔皮，余光瞥见小地图中野区眼尾旁出现青钢影的踪迹，暗暗提高警惕。
　　“狗砸下来了。”江九阳和余晞景异口同声。
　　“他来干嘛？横跨地图跑来下路推塔？他自己上路推完了吗就来我下路撒野？”江九阳呼叫上路，“二百你怎么搞的？连个狗砸都拖不住，爸爸对你很失望你知道吗？”
　　“我是Five。”百百安详地等待复活，“哥，别说了，我是Five，我承认。”
　　等下他一定要换全肉装，把自己武装成一个坚不可摧的坦克。
　　百百说话的时候，冲出野区的青钢影朝牛头的方向蓄力切割，早有准备的牛头走位躲避，但在移速上的差距还是让他被技能外沿扫了个边。
　　牛头皮糙肉厚，比起额外的伤害，2秒的减速更让人头疼。
　　青钢影的下一击已经到了眼前，余晞景没法躲，也不打算躲。牛头怒吼着狠狠踩踏地面，冲击波穿过横在两人之间的小兵，打向青钢影。
　　这对单挑从某种程度来讲还挺公平，余晞景吃亏在出了辅助装，GROZA则吃亏在血量不如对手；如果换了其他辅助，这会已经被GROZA按死在塔下了。
　　两人几乎是在换血，同时还得兼顾补兵，在团队比赛中打出了极具观赏性的单人Solo。
　　“能行吗？”Deer问余晞景，“你的伤害好像不太够。”
　　“可以。”余晞景边走位边回答，“给我奶妈一样能打。”
　　“VSS要下去。”宸烈汇报。
　　余晞景皱眉。
　　这边GROZA还没弄死，还要再来一个VSS。虽然他活着逃跑是不成问题，可和击杀对手的目标差点有些远。
　　“我去拦他。”Deer出城后钻进下半野区，中路VSS击杀宸烈后吃了一层塔皮，也要往下路走，却在半路被蹲点等他的Deer截住。
　　猪妹和牛头一样皮厚强控，单杀对方不好说，稍微拖上几秒肯定是够的。
　　江九阳的视角固定在牛头和青钢影交锋的位置，不正经地吹了声口哨：“来吧，学弟，叫一声学长，命都给你。”
　　——要不是眼下正在比赛而非排位瞎几把浪，江九阳肯定会想办法骗余晞景叫老公，哪怕口嗨两句过过嘴瘾也好啊。
　　可惜余某人只有在坑他的时候，才会在口头上给他一点甜头，比如用“老公，吃菜”骗他吃地狱辣红锅，比如用“老公不能吃辣”激起他的胜负欲、让他主动盛了一大碗麻辣小龙虾汤汁拌饭。
　　“不叫，你可以滚了。”余晞景走位躲避青钢影的攻击，下一个能用的技能CD马上结束，再有一套连招他就能送走GROZA。
　　“还真滚不了。”江九阳说，“谁让我们战队文化是勤俭节约、杜绝浪费呢。”
　　有绑定誓约在，滑板鞋在誓约者附近都能有攻击加成，出这英雄就相当于和队友当连体婴，除非比赛顺风到用脚打都能赢。
　　说话间，滑板鞋出现在河道旁，手中的长矛瞄准了GROZA的青钢影。


第81章 
　　“浪费任何一点伤害加成都是可耻的, 懂吗？”
　　狭长的矛穿透青钢影的身体，滑板鞋触发被动后，加快了移动的速度。
　　一根接一根的长矛穿透青钢影的身体, 又被撕裂拔出, 带走青钢影剩余的大半气血值。
　　有了强力输出, 牛头距离击杀对手只差一点。余晞景抓住机会，抢在江九阳再次出手前，用一记平平无奇的普攻击杀了GROZA。
　　“哎, 真是，急什么，又没人和你抢。”江九阳很不要脸地收回的长矛, 假装自己没有准备抢人头，转身去打小兵了。
　　余晞景：“呵呵哒。”
　　这局的节奏比上一把更快，系统似乎都在成全观众看热闹的渴望，接下来两条全是火龙。
　　第二条小龙刷新时，余晞景已经换掉了工资装，除了肉装还加了法强，在河道蹲点等到了要去下路支援的GROZA；同一时刻, 江九阳也在中路缠住想追着宸烈往下路跑的VSS。
　　GROZA连闪现都用了，也没法甩开余晞景, 只能陪着他单挑，气得顺手砍了一个路过的小兵。
　　【礼貌近战兵：你吗】
　　【坦克打坦克, 脆皮对脆皮, 这很河狸。】
　　【一零搭配，干活不累。】
　　【狗砸&VSS：你们两个给我guna！】
　　【First这边结束得能更快一点, VSS命都要没了……之前要不是宸烈消耗他又挂个点燃，谁赢可不好说。】
　　【说不定龙拿下了, 上路那二位还没分出胜负呢2333】
　　【狗砸的Solo可是顶尖水准，倒不如说Zero一个新人能和他打得势均力敌，挺让人意外的。】
　　【意外？一点也不意外好吧？建议去韩服采访一下那些年被ZZZ拿来练Solo的LCK选手。】
　　【你以为我Zero小天使的“LCK杀手”是怎么来的？】
　　【天使？Zero？】
　　【他说的是死亡天使，习惯就好。】
　　“分工明确，默契满分。”江九阳朝下路包围龙坑的三人喊道，“最难打的两个被我们拦住了，这龙要是丢了各位就自刎谢罪吧！”
　　“那必须的。”Deer鼠标一点，一道惩戒劈在小龙头顶，将在龙坑里安稳趴伏的龙勾搭出来。
　　百百抗住对面AD的伤害，Deer牵着喷火的龙往SH下野辅三人眼前晃，宸烈窝在最后方安心输出。鉴于对面有个奶妈，LIM三人不追求能杀多少人，只要抢先拿龙、给上路拖住GROZA的余晞景提供Buff就好。
　　上中两路四人，就数VSS血量最少，比参团的死得都早。江九阳掉头赶往下路，滑板鞋加入战场后，SH辅助的压力明显更大了。
　　他刻意堆了攻速，几支长矛嗖嗖穿透AD的身体，江九阳走位避开豹女的标枪，按E用力一扯，AD的血条掉下去令攻击者心情愉悦的分量。
　　休息室里，赵南问盛哥：“这奶妈小子打得还挺稳，但我怎么感觉他动作挺慢呢？”
　　“把感觉去掉。”盛哥用笔隔空指了指屏幕中正在走位给队友加血的奶妈，“他确实打得慢，应该是SH早就有意改变整体节奏，特意在青训营培养的。毕竟年纪大了，不能总像今天这种节奏打……等会我们这边可能只有Deer一人需要吸氧，他们那边怕不是得两三个一起吸。”
　　“我倒是没怎么关注他们之前的比赛，最近几周想找小江小余拍广告的特别多，我得仔细筛一筛……你知道最大的单子给了多少吗？等打完季后赛的，我们公账的春天要来了。”赵南美滋滋地在心里算了下战队的大概收入，心情瞬间起飞，哪怕今天比赛输了也影响不到。
　　盛哥哭笑不得，继续记自己的笔记。
　　下路龙坑有了江九阳的加入，很快分出胜负。而此时上路僵持的二人血量所剩无几，恰好火龙Buff到手，余晞景借着这波强化，两拳给狗砸送回老家，又啃了人家一层塔皮，心满意足地回到下路。
　　“哎哟，还知道回来啊？”江九阳调侃，“还以为你在外面野疯了，忘了下路才是你的家，忘了还有个孤寡寂寞空虚的老AD等你回来照顾。”
　　余晞景被他空巢鳏夫的语气逗乐了：“你有意见？”
　　“有……”
　　“嗯？”
　　“有、有什么意见呢？我能有什么？当然是没有意见。”江九阳的求生欲很强，“但我们现在是灵魂伴侣，离得太远有些浪费资源，学弟你觉得呢？”
　　余晞景茫然一瞬。
　　三位队友险些被自己的口水呛到。
　　神他妈的灵魂伴侣。
　　可转念一想，和复仇之矛签订协议的队友，确实是叫灵魂伴侣……
　　“是不是赵哥最近身体太健康，你们看不下去了？”Deer发自内心地疑惑，“心脏和血压，总得有个出问题，是吧？”
　　“看起来是。”余晞景终于想起来那个设定中的官方称呼，再看绿油油的滑板鞋，怎么看怎么不顺眼，恨不得现在就取消友军伤害豁免，让他先送姓江的回泉水。
　　紧张的比赛里也只有这几分钟能让人松口气，很快还要应对陆续复活的对手。
　　从刷新的第三条小龙开始，龙的生命值提高，更不好杀了。于是双方采取了同一个方案：先杀了对手，再来拿龙。
　　峡谷地形已经变了，龙坑入口比之前宽了许多，更方便双方打野交替牵着龙当狗遛，引导小龙喷出的火焰攻击对手。
　　牛头一个闪现接冲锋，闯进战圈，击飞了正准备攻击滑板鞋的VSS。宸烈默契地跟上大招，VSS血量下滑到34点，被牛头一拳砸过去带走。
　　宸烈缓缓打出一个？
　　有时候他真的分不清，这是巧合、还是余晞景算好的。
　　第二局双方阵容都是偏前中期的，都尽快结束比赛，结果拉拉扯扯打到四十多分钟，才艰难分出胜负，这时双方C位的伤害已经不太够看了。
　　LIM胜出，目前比分1：1，即将开始决胜局。
　　中场休息时，Deer最先受不了，都开始吸氧了。江九阳也有些气喘，胡乱用毛巾抹了几把脸，脸颊忽然被冰了一下，侧头看过去，是余晞景举着一瓶冰水贴在他脸上。
　　“累吗？”余晞景静静地看着他。
　　“累啊，累死了。”江九阳按住瓶子，在滚烫的脸颊上蹭了几下，“现在需要一个爱的亲亲，抱抱也可以。”
　　“那你累死吧。”余晞景用毛巾蒙住他的脑袋。
　　“错了错了，这是白毛巾，别咒我死啊！”江九阳嚷嚷，“要蒙脑袋可以，换个红盖头来！”
　　按着氧气罩的Deer差点被氧气呛死。
　　这就是脱单男人的实力吗？骚不过，骚不过。
　　“下一局如果输了，哪怕最后一轮比赛SH爆冷门败给对手，我们也不可能直接保送四强，必须要打前三轮。”盛哥着重点名百百，“尤其是上路，和这把一样稳住就好。狗砸跟你打，你就猥琐发育拖着他；他不想跟你浪费时间，你就抓紧时间发育推塔。”
　　百百点头表示记住了，感受到休息室里严肃的氛围，想开个玩笑调节一下气氛：“其实输了也没关系，大不了咱们季后赛练兵，多牌面！”
　　Deer赏他一个暴栗，气到爆粗口：“牌你妈的面，”
　　“鹿哥，冷静，你以前可是文明标兵，全羚羊的绑在一起也没你文明。你还记得吗？那年杏花微雨，你包揽全区全市全省全国的文明冠军，连亚洲四小龙都知道我们LPL赛区的老牌打野Deer从不骂人。”江九阳的话听起来是在安抚，可没人能说清楚他到底是在灭火、还是在火上浇油。
　　百百和宸烈连忙按住Deer的肩膀，一边一个给他递水递毛巾，以免Deer在休息室的监控下暴起追杀队友。
　　江九阳摸了摸鼻子，躲到余晞景另一边，努力弯腰把自己藏到搭档单薄的背影中。
　　余晞景叹为观止：“我见识到了人类出息的下限。”
　　“过奖过奖。”江九阳就当他在夸自己，“盛哥赶紧，再讲两句，不然鹿哥又要跳起来了！现在只有你念经才能控制住他！”
　　Deer气笑了：“你也知道自己欠揍哈？”
　　“那必须的，知人者智自知者明，我一直是个明智的人。”江九阳不介意为余晞景多展示一下人类脸皮的上限。
　　“行了，小江别再气你鹿哥了，没看人家都吸上氧了吗？”盛哥叹息，“季后赛的容错率特别低，不是给你们练兵的机会，好好把握吧。仔细算一下，都十年了……上一次LIM的全球冠军已经是十年前的事了。今年好不容易看到了希望，你们可别再给我作没了。”
　　职业联赛已经十二个赛季了，如果不是有人科普，大家几乎都忘了，LIM是S1赛季成立的最老牌的战队之一。
　　从S2赛季的全球总冠军，S3、4赛季的全球赛亚军，S5的季中赛冠军、全球赛四强，S6的全球赛八强，一路滑坡到连国门都走不出去，一直在LPL内苟了整整五年。
　　“要不是联盟准备等LPL扩充到二十支战队后再恢复升降级，现在我们在哪都不好说。”赵南唏嘘道，“二百和宸烈可能会被SH和CC瓜分。”
　　“Clam看好宸烈我相信，CC可是打听过我们卖不卖人。”江九阳斜眼，“二百嘛……可就不好说了。”
　　百百：“？？？”
　　“确实，SH肯定更看好Zero。刚才握手的时候，我总觉得GROZA盯着Zero的眼睛都在冒绿光。”副经理补充。
　　百百：“……喂，我好像没惹你们任何人吧？”
　　“自信点，把‘好像’去掉。”江九阳语气慈祥，“我们好大儿不是想活跃一下气氛吗？你看，活跃起来了吧？”
　　“有窗户吗？”百百目光逐渐呆滞，“这狗逼世界，我一秒钟也活不下去了。”
　　人类的悲欢并不相通，他的队友只会为他表演爆笑如雷。
　　余晞景看着百百悲愤的表情，心软了一秒：“下局我帮上。”
　　百百的眼睛瞬间亮了，跳起来握住余晞景的手：“说好了！不许反悔！我就知道漂亮弟弟永远靠得住！Zero我的身家性命都交给你了呜呜呜！我可以在你打狗砸的时候给你助攻！”
　　完全看不出这货刚刚还像个行尸走肉。
　　余晞景：“……”
　　艹，被诓了。
　　早该想到，跟江九阳混了这么久的能有什么好东西？
　　人，就应该做一个冷酷无情的杀手，下次再心软我就是……江九阳就是狗。
　　江九阳不知道自己被cue，按着鼻子将一个破坏气势的喷嚏压回去，鄙视道：“狗腿！狗砸大腿切下来都没你像狗腿！”
　　Deer指指点点：“我为带出这样的后辈感到羞耻。”
　　宸烈言简意赅：“不要脸！”
　　百百满脸春风得意，叉腰大笑：“骂吧骂吧你们随意，反正你们也只能酸了。”
　　江九阳狞笑着捏了捏拳头，指节发出“咔咔”的响声。意识到自己得意忘形，百百连忙后退两步，试图远离，又被余晞景从后方卡住走位。
　　“我多帮上，但有个条件。”余晞景抬手，轻轻搭上他的肩膀。
　　“怎么还有条……不不不，你、您说，您说，什么条件我都答应！”百百吞下了口水，感觉自己背后站了一头熊，他一回头就要被咬断喉咙。
　　“狗砸快死的时候，你离远点。”余晞景面带微笑，“别在我这混助攻。”
　　百百下意识要点头：“哦哦好……啊？！不对，不好！”
　　江九阳狂笑：“我觉得很好！就这么办了！混一次助攻团战你就要献身一次！”
　　百百抗议：“不带这样的啊！你们要不要这么残酷啊？说好的队友情呢？！”
　　江九阳三连拷问：“队友情？那是什么？我没听过，你们呢？”
　　Deer：“不知道，下一个。”
　　宸烈：“没听过。”
　　百百汪的一声哭出来：“终究是错付了！！！”
　　他又嘀咕几句“都是坏人”“兄弟手足都是放屁，保质期不如衣服长”，引得众人哄笑起来，休息室内充满了快活的空气。
　　“行了……别、停，都别逗二百了。”盛哥捂着笑到肥肉狂颤的肚子，一句话说得呼哧带喘，“就让他保持目前的状态，化悲愤为动、动力……哈哈哈……”
　　“艹！”百百用力一锤沙发，抬脚踩在茶几上，姿态极为嚣张，“化化化，给你们化！下把给我等着！我不八杀超神一次挨个抢你妹人头，今晚我直播倒立吃螺蛳粉！”
　　江九阳带头鼓掌：“好！有勇气！加油，组织看好你！”
　　余晞景：“吃的时候开窗通风。”
　　赵南补充道：“或者去外面吃，反正夏天也不冷。”
　　百百差点摔下来，连忙站直了，单手叉腰，指着这帮没有队友爱的牲口就要发飙。
　　当当当——
　　工作人员礼貌地敲了三下，推门进来，正要开口请选手们上场，看到屋内的情景，忽然卡住了。
　　LIM其他人纷纷低头捂嘴，Deer甚至感觉自己笑得有些缺氧，还需要多吸两口。
　　百百则保持着一脚踩茶几、单手叉腰、另一只手指点江山的姿势，缓缓回头，与一脸懵逼的工作人员对上视线。
　　“……”
　　社死无外乎此。


第82章 
　　“有些人死了, 他还活着；有些人活着，他已经死了。”
　　百百坐在比赛席上，满脸写着生无可恋, 等待Ban环节过去。
　　“难道你就没考虑过, 休息室有监控吗？”江九阳笑道, “工作人员看不到，监控室也能看到啊。”
　　“只要我不知道他们在看，那就是没人看见。”百百这时候不相信唯物主义了。
　　B/P环节每家禁五个英雄, 前四个陆续Ban完，解说正要谈一谈“SH是否准备Ban滑板鞋”的话题活跃气氛，就看到最后一个位置, SH默默将滑板鞋按进禁用池。
　　全队没有一人提出异议，带着酒瓶底眼镜的辅助甚至明显松了口气。
　　【哈哈哈哈怕了吧！】
　　【我就说，没人能不怕我阳神的滑板鞋！】
　　【江九阳的滑板鞋真的是在光滑的地上摩擦摩擦，我的滑板鞋就是先把脸和鞋底掉个个再擦……】
　　【希望今晚排位不要遇到用脸擦地的滑板鞋[双手合十]】
　　【LIM还锁了青钢影你们怎么不说呢？互相Ban对方队长以示友好？】
　　【这也许是一种很新的兄弟战队友谊天长地久的方式。】
　　【SH怂，SH怂，SH怂完LIM怂~】
　　【SH？怂？这字跟我大SH不沾边好吧？！】
　　【那你大SH倒是给First放滑板鞋啊！怎么样，不敢了吧？】
　　【有本事LIM上路和GROZA对线出刺客！】
　　【别想了, LIM辅助出刺客和上单换线都比上单刺客有希望。】
　　刺客是不可能出的，这辈子都不可能出的。
　　百百锁定的是亡灵战神·赛恩——这个号称“LOL血最厚”的英雄, 由于大招看起来像开车，江湖人送外号“老司机”。
　　面对SH, 盛哥给百百制定的基本方针, 就是选个皮厚的、或者能跑的；而且赛恩被击杀后，还有一段可以攻击敌方的“回光返照”时间, 对于经常性死亡的选手也非常友好。
　　其实要说腿长跑得快的上单英雄，青钢影绝对算数一数二的, 可这英雄的操作要求的“精准”二字，和百百实在不贴边。
　　此外还有莉莉娅，虽然这个英雄打野用的较多，但他移速快这点在普遍短腿的上路十分占优势，敌人跑也跑不过、抓也也抓不到，可以说是相当折磨人。
　　不过当前版本英雄集体涨血量不涨攻击，如果没有足够自信的技术（比如GROZA），上路选手几乎以偏坦克的战士为主，百百觉得自己拿个法师英雄拿到GROZA面前，就像美团外卖送货上门还直接把菜喂到人家嘴里。
　　这把是决胜局，有了之前一局比一局激烈的对决，观众席上的氛围被炒得火热，直播间密密麻麻地盖满了弹幕。
　　GROZA选的是无双剑姬·菲奥娜，机动性高，Solo能力强，尤其后期带线单挑强的一批，只是团战比较吃队友，队友一掉链子立马GG。
　　余晞景合理怀疑：“他还想和我单挑？”
　　江九阳点头：“有可能，估计是还没被你揍过瘾。我就奇怪了，从你粉丝到你对手，怎么全是抖M？不挨打不爽是吧？”
　　他指的是弹幕给到余晞景时，总有Zero粉热切地狂刷弹幕，但求在余晞景手中一败、最好能让Zero踩着他们尸体跳舞。
　　已经荣获黄V的“Zero粉日常迷惑发言大赏bot”每次比赛都会被疯狂@，日更的素材足够排到全球赛。
　　“你也是吗？”余晞景不能转头看江九阳，以免被判犯规，只能盯着他的头像框中不断变换的预选。
　　“怎么可能，我又不是受虐狂。”江九阳信誓旦旦地说，“如果我是抖M，你让我滚下去我肯定求你踩着我送我滚，但我是吗？哪次不是我打赢你才能睡个安稳觉。”
　　“让你们赵哥多活几天吧。”盛哥叹气，看着宸烈锁了他最擅长的小鱼人，问余晞景，“小余想拿什么？”
　　余晞景毫不犹豫：“男枪。”
　　盛哥：“……”
　　看来这位是要跟狗砸刚到底了。
　　“正好，之前练的套路可以拿出来了。”盛哥很快调整好自己，心态又恢复了积极向上，“SH都是后期，前中期就看你的了。”
　　“没问题。”余晞景眯起眼睛，盯着剑姬的头像，手指点在鼠标上跃跃欲试，“辛苦你自己猥琐发育了，学长。”
　　“O几把K。”江九阳被他一声“学长”捋顺毛了，答应得爽快。
　　盛哥甚至怀疑，即使余晞景现在说要卖了江九阳，江九阳都能自己上去送。
　　等江九阳锁定小炮后，余晞景飞快掏出男枪。
　　解说情绪稳定，只要余晞景不拿亚索或劫，他们就不会冷场。
　　【热知识：上一次Zero拿男枪，LPL野王被追成了野狗。】
　　【WGO可是集体被创哭了呢。】
　　【我他妈也被创哭了，我一个AD在大师段遇到多少男枪辅助你们知道吗？我他妈硬生生掉分掉到钻四！】
　　【菜比超鬼男枪和我们Zero的超神男枪有什么关系？】
　　【所以可不可以期待一下，亚索辅助？】
　　——疾风剑豪·亚索，快乐风男一枚，多为中单使用，凭借自身的设计机制、以及一批又一批玩家越菜越爱玩的热爱长火不衰，是许多不玩LOL的圈外网友也知道的梗。
　　想体验风一般的快乐吗？来一局亚索吧！
　　想逼疯你的傻逼队友吗？来一局亚索吧！
　　我方亚索送人头，敌方亚索稳如狗，老常规操作了。
　　【？？？？？？】
　　【md前面在讲什么鬼故事？！】
　　【别他妈毒奶，要奶你奶VSS出亚索！】
　　【所以这把SH想怎么打？江九阳自己发育能一抗二，你打野要是走了，野区和中路怕不是都要完。】
　　【说不准，万一Zero去上路了呢？】
　　【我已经能想象到Zero对Hundred说：一边去，狗砸留给我。】
　　【SH在想什么？让AD拿老鼠？都得不到后期发力，前期乏力就先给小炮喂饱了吧？】
　　【不是有莫甘娜吗？】
　　莫甘娜在线上消耗能对手的力很强，开团技能和团控齐全，安稳发育到后期的话，打起团来绝对是个重量级选手。
　　此外，LIM这边上单赛恩、打野岩雀、中单小鱼人的阵容，让人一眼就能看出来，LIM这把准备将重心转移偏后期——除了余晞景这个格格不入的阴间人。
　　SH也一样，上单剑姬、打野皇子、中单沙皇、AD老鼠、辅助莫甘娜，一水的中后期强势英雄。
　　经历前两局，双方都认识到在前中期结束战斗有些勉强，这回不约而同给后期留了些余地。
　　然而开局不到一分钟，老老实实在自家野区做眼的SH辅助被余晞景崩了。
　　这仿佛是一个信号，接下来，男枪开始了自己的超神之旅。
　　余晞景在河道两侧晃悠，时不时钻进SH野区走几步，专逮落单的，看到就打，十分蛮横且不讲道理，充分发挥了自己的Solo优势。
　　辅助你总得铺视野吧？
　　打野你总得刷野吧？
　　你们去支援也不会堂堂正正走河道，总得借着野区穿梭吧？
　　一起来也没关系，逮到两三个落单的，还能多赚一份。
　　五分钟，江九阳和GROZA同时升到6级，余晞景在抓人。
　　七分钟，双方准备去下路拿龙，余晞景在龙坑旁边蹲到来插眼的SH辅助，果断杀了。
　　十分钟，余晞景溜到中路旁边的野区，正要回线上的VSS从他身边路过，被男枪几梭子下去差点没打残。
　　十五分钟，防御塔镀层脱落，余晞景趁下路两人放弃兵线要打江九阳的时候，从他们野区溜出来，砰砰几枪下去，去了防御塔一半血，然后转头和江九阳前后夹击，送SH下路免读条回城。
　　Legendary！（已经超越神了）
　　江九阳吹了声口哨：“牛逼啊学弟！”
　　解说B吼得声嘶力竭：“这是第一个和SH打比赛打出超神的选手！Zero牛逼！！！”
　　SH的语音内一片“艹”声。
　　在这局比赛中，莫甘娜线上消耗对手的优势不能说没用，只能说不多——毕竟SH野区都要被余晞景插成筛子了，总得去排眼，可一去了就会被缠住单挑，五次里有一两次能成功逃跑，就算他赢。
　　CC战队的比赛已经打完了，特地过来侦查最后一轮常规赛的对手，还真让他们看到了点好东西。他们混在观众席中，隔壁是同样戴着帽子墨镜来凑热闹的QWQ，前面一排是WGO。
　　三支战队面面相觑，不约而同清了清嗓子，现场顿时一片咳嗽声，引起附近观众的注意。
　　所有人：“……”
　　算了，不装逼了。
　　“看起来很正常，但又不太正常。”Clam第一个开口，摸着下巴思考，“不过男枪辅助就已经够不正常了。”
　　“专门给SH准备的？狗砸牌面啊！”Fly的羡慕中不失幸灾乐祸，“我也想要特殊对待。”
　　“放心，会有的。”辅助小空慢吞吞地说，“不过是给队长的。”
　　老颜接话：“其实LIM这边的上中野节奏都没有太大变化，老江一人在下路扛得住，唯一的难搞的就是满地图乱窜的Zero。”
　　“这不算野辅双游，但Zero真的很厉害。”Angel一眨不眨地盯着屏幕，“我没法像他一样打。”
　　“为什么？”S686问。
　　“我Solo一般。”Angel眼睛亮晶晶的，“Zero的Solo是我见过最强的！”
　　“那必须的！”S686一副有荣与焉的表情。
　　齐耀无语：“人家都不是你辅助了，你搁这骄傲什么呢？”
　　S686没理他，和Angel火速建立起跨战队友谊，斜着身子向后扭，开始“一人一句吹Zero”小游戏。
　　齐耀头疼地捏了捏太阳穴，转头看顾西，发现这小子正竖起耳朵，听那两人吹Zero的操作，并赞同地点头。
　　“……我们战队还有救吗？”齐耀问教练。
　　WGO教练叹了口气，不想说话。
　　他看着自己的前队员抓人抓得开心，还抽空在公屏打字：
　　[所有人]LIM-Zero（法外狂徒）：你们先发育着。
　　弹幕接话：【然后你先杀着是吧？】
　　“法外狂徒，这是真·法外狂徒。”赵南扶额，“他就不能在队伍频道聊？非得跑公屏蹦跶是吧？都跟谁学的？！”
　　这倒是有答案：“First呗，还能有谁？”
　　Shiny闭眼狂吹：“余哥这是在打心理战，就算SH都很成熟不会被激怒，但也会不高兴。只要他们多少有点情绪，早晚会给我们留出机会。”
　　SH教练闭眼咬牙：“我他妈，怎么会以为LIM会老实跟我们打后期呢？我怎么会以为他们会老老实实打正经的套路呢？”
　　话音未落，江九阳也在公屏回复：
　　[所有人]LIM-First（麦林炮手）：好的没问题，独占下路经济的感觉非常美好，希望以后多来点。Zero选手看到请回复！
　　[所有人]LIM-Zero（法外狂徒）：除非我被围殴。
　　一句话刚发出去，余晞景按在三狼窝旁边的眼忽然灭了。男枪走向蓝Buff的脚步一顿，抬手朝前方没有视野的地方丢了个火药卷，转身就跑。
　　下一瞬，一杆德邦军旗落在男枪刚刚离开的位置，德玛西亚皇子大步走出，剑姬、老鼠和莫甘娜纷纷从他身旁或是附近的草丛中钻出来。
　　余晞景：“……”
　　艹。
　　还真被围殴了。
　　江九阳：“哈哈哈哈哈哈哈哈！”
　　【Zero：被我逮到四个落单的。】
　　【emmm这个一挑四有点难吧？男枪现在才半血，对面血最少的也还有三分之二。】
　　【余晞景这个乌鸦嘴哈哈哈哈！要不要这么快啊！】
　　【言出法随是吧？】
　　【好！接下来让我们看看不怂的LIM选手要怎么选择！】
　　不怂的LIM选手：当然是选择逃跑啦！
　　状态不满的情况下在野区遇到成批的敌人，三个余晞景还能周旋一下，如果来了四个落单的，秀个图标直接跑，不丢人。
　　比如现在，在江九阳潜移默化的影响下，余晞景学会了面不改色地挑衅、挑衅完直接逃离战场。
　　放最狠的话，秀最闪的标，跑最怂的路。
　　SH上下野辅三人在背后追赶，男枪在前面一路狂奔，时不时朝后方丢个烟雾弹。
　　趁此机会，百百把上路外塔推了。
　　[所有人]LIM-Zero（法外狂徒）：还不回去？@GROZA
　　所有人都笑了，连解说也没憋住笑。
　　导播没空瞪他们，因为导播自己也在努力忍笑。
　　GROZA：“……”
　　真想把他打字的手指头掰断啊！
　　LIM语音中，余晞景给出信号：“人带来了。”
　　“准备了准备了！”江九阳边推线边留意河道的方向，喊了一嗓子，“鹿哥来了没？”
　　“马上，等我拿完红的！”Deer回应。
　　眼看男枪即将逃回下路，SH四人追到河道正中，忽然被突起的岩石向前推搡，踩进敌军不知什么时候布下的撒石阵。
　　阵型被打散，随后袭来的便是小炮的巨型加农炮和男枪的爆破弹。SH四人被击退，GROZA和VSS挨了江九阳和余晞景一人一个点燃，血条有节奏地下降。
　　Deer的岩雀脚踩红Buff，不紧不慢从草丛冒出来。
　　对于手速和反应刚不过年轻选手、硬核实力也不如GROZA和VSS的老人家，岩雀这样节奏不高但擅长控场的英雄十分适合他。
　　这波四打三的小团战，LIM成功打出零换三，可惜没能留住GROZA的剑姬。
　　再看上路情况，百百正带兵攻向二塔。GROZA无奈之下，选择回防。
　　他一走，SH野区又成了男枪撒野的地方。
　　就很淦。


第83章 
　　整场比赛, LIM上中下三路安稳发育，除了上路百百被GROZA压得有些点惨，整体节奏还算平稳。而余晞景好像单独游离在这个体系之外, 完全按照自己的想法走, 却又能及时出现在需要支援的队友身边。
　　“这个套路第一次用吧？没想到效果这么好。”Shiny坐在盛哥旁边, 虚心求教，“之前在基地训练，我看过余哥这么打过两次, 一次拿的男枪，还有一次是韦鲁斯……所以必须选偏前中期的高爆发的英雄对吗？”
　　“对，而且限制比较大, 需要对手拿全后期阵容这点不谈，最难的是得有小余这个水平的单挑能力。”盛哥说，“GROZA也可以做到，但他是单人路选手，不能丢下上路去和小余硬刚。”
　　“这也是根据Zero的特点制定的，确定了他和其他人磨合程度，才敢拿出来。”副教练说, “小小地吸取了一下春季赛WGO的教训，堵不如疏, 与其压着Zero不让他全力发挥、强行让他慢下来等队友跟上，不如给他找一个合适的方法。”
　　“嗯……就是被喷得有点惨。”替补AD耸肩, “Who care？反正赢的是我们。”
　　张队也在看比赛, 给盛哥发了条微信：【这么打挺好，也能让小江发挥全力, 不用像之前一样为了照顾我的节奏特意收着打。】
　　“单独发育，可不就需要他尽全力？”盛哥边回复边笑道, “必要的时候也可以让小江和小余交换任务，小余留在下路发育，小江出去谋财害命。”
　　“太狠了！”赵南感慨，“SH那新辅助一副小白兔的德行，我怕他像顾西一样被打哭。”
　　副教练接话：“狼窝里的兔子，能和普通兔子一样吗？”
　　经济差已经拉开了，场上最富裕的是余晞景的男枪，其次才是江九阳的小炮。
　　二十五分钟，LIM拿下大龙。
　　三十分钟，SH攻破LIM上中两路高地塔和二塔。
　　三十五分钟，LIM打穿下路，抱团推上高地。
　　四十分钟，双方在高地门牙塔下打了一场酣畅淋漓的大团战。
　　Deer开大掩护宸烈，替他扛下了剑姬的大招。毕竟中单C位的输出比他一个控场打野更强，等下推水晶也能更快一些。
　　SH五人惨遭团灭，LIM一方百百和Deer阵亡，江九阳从余晞景手下抢到两个人头，还在公屏上打字炫耀一波，很多人都担心他的人身安全。
　　毕竟对面五个壮汉给人视觉上带来的压迫太强了，他们好怕江九阳赛后被人套麻袋揍一顿再塞进厕所隔间。
　　在粉丝的担忧中，比赛进行到00：43：56.27，小炮打出最后一击，SH基地水晶爆炸。
　　胜方：LIM，比分2：1！
　　欢呼庆祝的同时，观众们又明白了，今天的比赛教会LPL所有人的第二件事：如果B/P失误给余晞景放了男枪，在野区看到他的时候就赶紧跑，别犹豫。
　　第三件，则是以后有江九阳上台的MVP采访，千万千万千万要谨言慎行，不要给他递竹竿，以免他顺着往上爬。
　　被写入反面教材的经典案例，就是今天的主持人。
　　“今天久违地拿到了复仇之矛，看得出来First打得很开心，和Zero牛头的配合也非常默契。有什么想分享的吗？”
　　“首先感谢SH老哥们这么勇敢，希望下次勇敢之后别怂。其次也要cue一下我的搭档Zero选手，这次的灵魂伴侣是我最满意的，也是你们得不到的。”
　　“……灵魂伴侣？”
　　“嗯？这不是设定里写的吗？作为LPL主持人你怎么能不知道呢？不知道就算了难道你不能现场掏手机百度一下吗？百度不是摆设，望周知。”
　　“这个……”
　　“哦，不好意思，忘了你们有规定采访不能带手机。没关系，我带了，羡慕吗？我可以借你现场百度一下，怎么样？”
　　主持人脸都笑僵了。
　　不怎么样。
　　我信你妈个鬼。
　　【我想起了某个改行当主播的退役选手透露过，江九阳的群名从“宇宙最帅”变成了“老婆和猫全都有”，你品，你细品。】
　　【江九阳：我还有老婆，还有猫，老婆和猫是同一人，羡慕吧？】
　　【我羡慕你三舅姥爷泥马￥G#%^$%^T#&CaO……】
　　直播间弹幕已经疯了，虽然赛后采访的观众数基本是比赛时的一半，但LIM的赛后采访是公认的欢乐源泉，因此留下继续的人不比看正赛的少太多。
　　此时LIM的休息室里一片笑声，只有赵南戴上痛苦面具。
　　百百看得上头，江九阳人都回来了，他还有些意犹未尽：“哥，你刚才说的是真的吗？你们真的准备官宣吗？”
　　“假的！都是假的！”赵南无力地按住他的脑袋，“起码等季后赛打完的，不然你想他们被喷死吗？！”
　　这两人有朝一日想公开，前期铺垫必不可少，甚至由于历史遗留问题，他们要铺的还得比别人更多。
　　江九阳这铺垫做得挺到位，到位过头了，让赵南不得不时刻提心吊胆地盯着这搞事精，生怕他翻车以后给LIM招来巨大流量。
　　他们已经很受关注了，真的，不需要想方设法地引流了。
　　“提前给你打个预防针，关于灵魂伴侣。”江九阳微笑。
　　队友们都知道他说的是队内语音。
　　“有点可怜哎。”百百目露同情，“你们这岂不是传说中见不得光的地下恋情？我记得刚开始传‘纯爱战队’的时候，Zero他哥还明确反对过这门亲事，那等官宣后下一步，你们是不就要努力冲破家庭阻碍了？到时候可以请我看大宅门现场版吗？”
　　江九阳似笑非笑：“你觉得呢？”
　　百百不敢轻易觉得，于是他选择闭嘴。
　　江九阳放过了他，又轮到余晞景了：“二百今天有超神吗？”
　　他和百百一起打的比赛，怎么可能不知道？故意的而已。
　　“艹。”百百郁闷，“想侮辱我大可不必这么迂回，直接来吧，漂亮弟弟的侮辱我可以。”
　　Deer：“……你什么时候也变成抖M了？”
　　“那倒不会，毕竟是队友。”余晞景展示了一下虚假的队友情，“我只是想提醒你，直播倒立吃螺蛳粉可以安排了。”
　　百百：“……？？？”
　　江九阳乐于看热闹：“要不是学弟提醒我差点忘了，二百放心吃，镜头我帮你举着。”
　　“这家好吃。”宸烈飞快打开外卖APP，点了十份螺蛳粉，骨汤清汤原味麻辣小龙虾味应有尽有。
　　百百的第一反应是：“多加辣！”
　　听到队友努力憋笑但惨遭滑铁卢的声音，百百的表情逐渐扭曲：“Zero！你当时为什么提醒我吃的时候开窗通风？！是不是你的乌鸦嘴！！！”
　　余晞景举着手机，边录边回答：“不，是你的Flag。”
　　“你在拍什么？”百百警惕地盯着镜头，“你拍我干什么？不要说你暗恋我，千万不要，我怕阳哥今晚提刀来暗鲨我。”
　　江九阳哂笑：“那你今晚最好别睡死。”
　　“帮你宣传。”余晞景加了个滤镜，将视频发到微博上，配文“Hundred选手倒立吃播挑战预告”，答道，“不是总让我帮你引流？今晚记得开直播。”
　　百百既欣喜又忧伤。
　　确认没人继续拍，百百扒着椅背探过身：“今天你不把这个月的免费礼物都给我，我就跟你没完！”
　　他们账号等级高，直播平台每个月都会送很多免费礼物，不用也是浪费，不如打赏给队友，还能给对方增加一点额外的补贴收入，虽然只有百来块钱。
　　“没人嫌钱多。”
　　——这句话得到了LIM全家上下从老到小一众财迷的集体认可。
　　“可以。”余晞景见好就收。
　　“没问题，我的也给你。”江九阳说。
　　百百再次警觉：“不，阳哥你留着给Zero吧，你突然对我这么好我特别不习惯，我总觉得你不安好心。”
　　江九阳嗤笑：“我男朋友招的你，我当然要和他统一战线。你不要就算了，我送宸烈。”
　　“靠！他又不缺流量！”百百瞬间变脸，这速度谁看了不夸一句川剧变脸大师，“阳哥，你是我亲哥，你号要挂挂我直播间好不好？就当精准扶贫了。”
　　“好。”答应的是宸烈，他还多给百百点了一份号称“正宗长沙巨丑无比”的臭豆腐，有顾客夸张地评论“比脚臭患者捂了一个月没洗的臭袜子还臭”并点了踩。
　　“宸！小！烈！”百百气到要扑过去掐他脖子，被突然颠簸的车震回了原位。
　　宸烈往后一缩，躲到Deer身边，朝他做了个鬼脸。
　　“看，我说什么来着？”赵南拎着百百的后脖领子，把人拽回去，以免造成安全隐患，“真的不是谁的话多谁最嘲讽，如果你没有小江的水平，建议你多学习一下队友。”
　　盛哥赞同：“生命在于学习，学无止境。”
　　百百痛苦地捂住耳朵：“别让我听到‘学习’两个字，求你们了！！！”
　　车厢内的笑声飘出窗外，连路过的车主都忍不住看过来，考虑要不要给市精神卫生中心打电话。
　　“其实我也想录来着，看你先拍，我就体贴地把这个机会让给你了。”江九阳撑着脑袋，翻看热热闹闹的微博评论区，“你什么时候学会恶作剧了？难道是跟我认识久了，近朱者赤？”
　　“那不可能。”余晞景垂下眼睛，听着百百和宸烈的吵闹声，嘴角弯了一下，“今天心情好而已。”
　　有这么好的队友和战队，真的很开心。


第84章 
　　“说好的你们不可能同处一室呢？宸烈, 放录音！”
　　宸烈配合地点开手机录音软件，放出夏季赛初余晞景的金口玉言。
　　——“如果我晚上去江九阳的房间，只可能是去暗杀他。”
　　所有人：“……”
　　余晞景转头欣赏窗外的风景。
　　江九阳本人觉得没毛病：“所以现在都是我去他房间, 各位还有什么异议吗？”
　　“没、没有了……哥你们随意……”百百默默将宸烈的手机还回去。
　　快到基地时, 余晞景接了个电话, 敷衍地回了几句“不缺你那点钱”“来也别现在来”“等季后赛打完的”就挂了。
　　江九阳假装不在意地问：“谁啊？”
　　“我哥。”余晞景似笑非笑地斜乜他，“他想用投资的借口来参观基地。”
　　赵南的耳朵十分善于捕捉金钱相关的事，闻言立马回头：“投资？谁投资？什么时候来？”
　　“我们亲哥。”江九阳很不见外地替余晞景回答, “不过你亲爱的台柱子已经回绝了，让他有钱等季后赛再来。”
　　“哦。”赵南失望地转回去，“那等老板来了再说。”
　　“老板来了还得给我们包个大红包, 当份子钱。”江九阳时刻牢记脱单人的骄傲，“羡慕吧？”
　　全车不约而同地朝他呵呵。
　　余晞景白了他一眼：“你自求多福吧，别死了。”
　　江九阳摸了摸脸：“不能啊，虽然我不讨长辈喜欢，但你哥跟我们算平辈吧？”
　　“今天的电竞麦克疯。”余晞景凉凉地提醒，“灵魂伴侣。”
　　江九阳：“……懂了，你哥不是想来参观, 他是想揍我。”
　　赵南再次转头：“麦克疯，怎么了？”
　　余晞景微笑：“你猜。”
　　赵南：“……”
　　忽然有不好的预感。
　　赵经理给自己做足了心理建设, 握拳打气几秒，一手盘佛珠, 一手打开微博。
　　正如他的预感, 今天的电竞麦克疯放出后，小编里不知是混进了CP粉还是单纯玩梗, 把江九阳那句“灵魂伴侣”给搬上去了，顿时吸引了大批流量。
　　评论区冒出一片空降指挥官, 给众人列出详细的时间点指路，吃瓜群众根据攻略直奔打卡圣地。
　　不到一个小时，官号的评论区已经炸了。
　　“灵魂伴侣”那段对话被人截出来反复播放，技术粉有理有据地证明这是设定中的称呼，不值得精神高潮；唯粉哀嚎着“我不看我不听”，哐哐撞大墙，撞到邻居投诉扰民；CP粉们则保持一脸姨母笑，兴奋地在床上区扭成成一条条兴奋的蛆，吓得闻声而来的家人们险些报警。
　　【Zero让First滚下去？怎么滚下去？】
　　【打一架？First和Zero终于打架了？好耶！】
　　【好你马比的！他俩是在哪打的架？！是床上对吧？肯定是床上吧？！】
　　【没跑了，灵魂伴侣都出来了。】
　　【虽然但是，那只是技能设定而已。】
　　【得不到？得不到？我得不到？我呸！以后排位我天天拿滑板鞋！总有一天能排到Zero！！！】
　　【楼主，你排到也没用啊……余晞景能拿牛头辅助江九阳，不代表他能呕心沥血尽心尽力地辅助你啊。】
　　【说不定会卖了你、踩着你的尸体跳舞、抢你的兵线人头和塔皮。】
　　【啊啊啊啊我更兴奋了！！！（爬行）（扭动）（分裂）（扭曲）（兴奋地蠕动）（翻滚）（激烈地爬行）（扭曲）（痉挛）（嘶吼）（蠕动）（兴奋地鸡叫）（爬行）（分裂）（走上岸）（扭动）（痉挛）（蠕动）（扭曲奔跑成奇行种）】
　　【为什么上面能用文字发视频？】
　　【……行叭，又疯一个。】
　　【零粉老抖M了。】
　　【我就奇怪，以余晞景的脸，想S他的应该更多吧？为什么你们都想被他S啊？！】
　　江九阳心说：这他妈还用奇怪吗？
　　再一刷新，有某位天才网友的评论道出了他那不能说（说出来就会被余晞景踹出房门）的心声。
　　【当然是因为想看冷淡漂亮小学弟面无表情地把我捆起来再把我踩石更！】
　　【艹，想想就刺激！我可以了（鸡叫）】
　　【兄弟们我先冲，你们随意！！！】
　　【你太慢了，我都冲完了。】
　　【你们？？？】
　　【在？让这位冲哥插个队？@零粉迷惑发言大赏bot】
　　【这栋楼太可怕了，满地裤子，溜了溜了。】
　　【沉默三秒，缓缓退出。】
　　【今天零粉迷惑发言大赏更新了吗？更新了。】
　　“谁……谁行行好，赶紧给我个痛快……”
　　赵南气若游丝地瘫在驾驶座上，宸烈从后座探身过去给他喂巧克力，盛哥体贴地拉开门，让他吹吹风清醒一下。
　　“来，哥，我的佛珠也给你。”江九阳把自己那串套到赵南头上，“冷静，理智，淡定，镇定。”
　　“我镇定你妈，我不活了，我要割腕。”赵南头顶老檀佛珠，痛苦地□□，“谁给我拿包薯片？黑椒牛扒、美式原味或者田园烧烤都可以。”
　　宸烈翻了翻自己的神奇背包，只找到一桶乐事青柠的。
　　赵南看到硕大的柠檬图案，顿时更酸了。
　　和SH打满三局的强度实在太高，回基地吃过晚饭后，大家谁也不想再排位，而是看一些精彩操作集锦或美食视频混直播作业，比较有良心的还能掏出库存展示一些好吃又不贵的小零食（比如宸烈）。
　　余晞景点开官方直播间，第二场比赛已经打完首局了。由于他们和SH的比赛耗时太久，这场开始得比较晚，交战双方都是名气不大的小战队，关注的人远不如上一场。
　　江九阳懒得上播，绕着训练室转了一圈，在队友的直播间挨个入镜（顺便激起一阵鸡叫），最后趴在同样没开直播的余晞景的椅背上。
　　“我们多久没有双排了？”江九阳手欠地去揪余晞景的头发，“你看看你一个月头发都长了，你头发长了多少我们就多长时间没有双排，懂？懂的话现在是不是该有点表示？”
　　“不懂。”余晞景一甩头，将发尾从他的爪子里抽出来，“别说得好像训练赛我从来没去下路一样。”
　　“什么叫‘去’？你来下路能叫‘去’吗？得叫‘回’。”江九阳再接再厉，和余晞景的头发杠上了。
　　余晞景伸手抓住自己的头发，正要往回扯，江九阳先一步松开，握住他的手晃了两下：“哎，就当是我想和你双排行不？今天我下路一扛二，给你在外放心飞翔创造了多好的条件？这不得奖励我一下？”
　　“你手不累？”余晞景没正面回答，反问，“第三局打完揉手腕的是谁啊？”
　　“你看到了啊？”江九阳放弃死撑面子，把手往余晞景眼前怼，“那给我揉一揉呗？现在还有点酸。”
　　“那双排？”
　　“你给我吹吹就不酸了，再亲一下，分分钟带你上王者。”
　　百百最先忍不住，小声逼逼：“我看你们的默契不需要双排保持。”
　　他终于开始理解，为什么有些战队明令禁止队内恋爱。
　　虽然这对狗情侣不会在赛场上无脑闪现挡伤害，更不会影响他们日常训练，可受到实打实伤害的却是无辜的单身队友。
　　因为他们调起情来实在是太伤眼了！狗粮再甜也是狗粮，糖吃多了也会吃腻的好吗？！
　　“今天跟SH打满三局，你还没过瘾吗？”Deer打了个哈欠，鼠标有一下没一下地点着连连看的方块，“我都快累死了，再播两个小时就洗洗睡了。”
　　【两个小时后才10点半，说好的电竞少年12点前睡觉是小狗呢？】
　　【老鹿你这手速不行！拿出你Gank中路的气势来！】
　　“我又不是少年，我是电竞老年人。对老年人要多一些宽容，知道吗？”Deer理直气壮地回完弹幕，又转头朝队友们说，“大家听到了？以后给你们老父亲省点心，啊，别总挑战我的心脏承受能力，好吧？”
　　百百很捧场地头一个出声应和，还替他补充：“这里点名江某阳选手和余某景选手！”
　　江九阳白眼都快翻上天了：“你这码打得有什么意义吗？你懂什么叫打码吗？全队最帅的那位选手和他搭档，这才是有效打码，懂？”
　　宸烈疑惑地问Deer：“有效吗？”
　　Deer嗤笑：“有效的话，母猪都能上树。”
　　余晞景扶额：“你们直接报我身份证号得了。”
　　其他三人直播间的弹幕都开始问是不是Zero在说话，百百距离余晞景最近，他的房间已经开始滚动刷屏了。
　　【是零零的声音吗？】
　　【你倒是给我自己开直播啊！】
　　【风女cos风女cos风女cos！要原始皮肤！！！】
　　【来个豹女！豹纹皮裙狂野系Zero我可！】
　　【还有我上次送的豹女法国女仆cos！】
　　【常规赛马上结束了，怎么还不回馈一下粉丝捏？一般收到衣服或者围巾，不都会穿上拍照发微博吗？】
　　【实不相瞒，我刚给Zero寄了一套乐芙兰原始皮肤cos，算算时间，打完CC当晚能收到。】
　　【如果下场赢了，LIM就是第二，直接进夏季赛四强，为了庆祝，Zero难道不准备发发福利吗？】
　　【啊这……会被夹吧？】
　　百百如实转述粉丝的期待。
　　余晞景挑眉：“只要超管不拦着。”
　　百百：“？？？”
　　江九阳：“！！！”
　　粉丝：“！！！！！！”
　　压力瞬间来到了超管这边。
　　超管表示感谢余晞景十八代祖宗。
　　江九阳则开始脑内换装小游戏——是先来风女原始皮肤呢？还是豹女的黑白女仆装？
　　其实直接露大腿也好看，但半遮半掩的黑丝加高跟鞋也很戳人XP哎。
　　百百可怜又无助地看着颜色逐渐变黄的弹幕，弱弱地举手求饶：“哥哥、不、爸爸们，算我求你们了，要搞事开自己直播间，别连累我的被封好吧？”
　　虽然吧，余晞景给他带了一大波流量，也带来了一大波礼物，可看着不断弹出【您的发言被举报□□色情，已被屏蔽】的系统提示，百百的小心肝都跟着颤。
　　“我郑重声明！”百百的表情是难得的严肃，对观众们说，“如果有一天我的直播间因为涉黄被封，一定不是我的问题。罪魁祸首就是我隔壁的这位选手，IDZero，大名余晞景，麻烦大家在这里做个见证！”
　　【哈哈哈哈这就是LIM感天动地的队友情吗？见识了。】
　　【队友？队友不就是用来甩锅的（手动滑稽）】
　　【二百你不要说得去年想涂大红指甲油穿剑姬cos服来创我们的不是你一样！】
　　【搞蝗小能手Hundred选手，你在说什么？】
　　百百选择性忽视了揭他老底的弹幕，郑重地说：“我声明了，我录屏了，以后赵哥想提刀宰人炖肉我可排不到第一个。”
　　“不孝子，打团的时候爸爸妈妈救你多少回了，现在还计较这个？”江九阳伸手敲了一下百百的脑壳。
　　【？？？】
　　【他刚才说什么？什么爸爸妈妈？】
　　【是First在说话吗？是吗？（神经错乱）】
　　【我可能幻听了。】
　　【First爸爸，Deer男妈妈，没毛病。】
　　【还有他们经理也是男妈妈。】
　　【可他搭档……算了，我们Zero一点母性都没有，不可能是妈妈。】
　　【笑看一粉零粉负隅顽抗。】
　　【大胆点，Zero是爸爸，First才是妈妈。】
　　【新的妈妈已经出现，怎么能够停滞不前！】
　　江九阳震惊：“？？？”
　　余晞景：“……噗！”
　　百百当即表演了一个爆笑如雷：“哈哈哈哈！First妈妈哈哈哈哈！大家快来看看，走过路过不要错过！咱们队长要当妈了！份子钱准备好！”
　　咱就说，这位选手一点也不考虑自己的未来。
　　人的本质是凑热闹，闻言，Deer和宸烈麻溜丢下连连看和美食视频，点进百百的直播间围观。
　　江九阳直接抢了百百的麦：“谁说我是妈妈？说我是妈妈的那个你站出来，我们好好说道说道！别躲后头不吱声，我知道你在看！”
　　被First的点名陪聊大礼包砸中，那位手贱的粉丝瑟瑟发抖，不敢吱声。
　　“我们这段谈话分以下几个部分：首先我来说明一下，我和Zero到底谁先给二百当爸爸的；其次我要详细阐述，我们谁才是傻儿子最合格的爸爸；然后我……”
　　观众们缓缓打出一个？
　　就这？就这？就这？
　　我们期待的是你马上把Zero薅过来在镜头前真人Solo！不是你的个人秀演讲大舞台！
　　傻儿子百百抱着脑袋往后一缩，留给江九阳足够的展示空间，根本不管过后会不会被人截屏吐槽喷他怂。
　　以后被网友嘲讽和现在打断江九阳施法被祭天有的比吗？
　　没有的。
　　人生在世，能活一日是一日。
　　【多少开玩笑过了吧？】
　　【这有什么？男生谁不想给人当爸爸？】
　　【如果真让人家亲爸看到，他们会怎么想？开玩笑可以，别过火了好吧？】
　　百百的麦被江九阳抢了，于是打字回应：【没关系，其实我是单亲家庭，我妹是Zero粉，我妈夸过Zero长得好看，还让我帮着打听他有没有对象。】
　　正在努力搭建道德高地的观众：“……”
　　这把高端局。
　　江九阳的演讲持续了十分钟，“其次”才讲了一半。网友们在退出和留下之间犹豫，就连江九阳最忠实的粉丝也有点受不了了。
　　关键时刻，还是他们期待能和江九阳真人Solo的那位选手大发慈悲，拯救了所有人的耳朵。
　　“别丢人现眼了。”余晞景摘下江九阳手里的麦扔回给百百，拎着江九阳的后脖领子，把人从直播前拖走，“要演讲，回去开你自己直播间。”
　　观众们一边带着劫后余生的庆幸揉耳朵，一边期待江九阳和余晞景这回终于该battle一下了吧？
　　结果江九阳很听话地“哦”了一声，挂着与他狂放不羁的外表十分不匹配的乖巧表情，被余晞景从镜头前拉走。
　　百百捧着耳机，顾不上正在直播，转头目光灼灼地盯着那边。
　　【发生什么了发生什么了？给我康康！】
　　【二百你现在马上把镜头对准他俩的位置！别逼我跪下求你！！！】
　　“看什么看，看什么看？再看我就把你们吃掉！”百百重新戴上耳机，一手拢着麦，小声说，“他俩有什么好看的？不如看看我，我不帅吗？”
　　【你也挺帅的吧，但是First和Zero比你更帅。】
　　【宸烈也比你帅啊。】
　　[智者不入爱河，我们终成富婆送出炼狱亚龙x1]
　　【送二百一个小龙，希望以后小龙团你不要第一个祭天[双手合十]】
　　【到底有什么是我们付费粉丝不能看的？】
　　LIM造谣机振振有词：“当然是一些小孩子不该看的场面！”
　　百百虽然坚持不转懂镜头，但拦不住那两人的声音传进他的直播间：
　　“现在的粉丝都在想些什么东西？我怀疑学弟的房间也有问题，快让我好好查查。”
　　“如果二百的号被封了，经理发飙你自己去顶。”
　　“放心，不会让他的吐沫星子喷到你身上。这回我不抢傻儿子的电脑，我开自己号去查你。”
　　所有人：“？！”
　　我们聋了？
　　耳麦有问题导致声音传播时内容被改了？
　　还是这个世界本来就是这么黄，是我们太大惊小怪了？
　　没有一个人反思，其实是他们戴了黄色眼镜，所以看什么都是黄的。


第85章 
　　赵南一整晚都在正愉快地和各家有意投资、或想与LIM选手签代言的厂商沟通, 刚刚谈妥的一家是小有名气的国产香水品牌，只要LIM在季后赛打进四强，就会与他们正式签约。
　　下一轮打CC赢了, 就可以直接签；哪怕输了, 他们还有再来一次的机会。
　　当年江九阳打响名声后, LIM也迎来过一波关注高潮，收到了大量的商业合作，直播平台的合同都翻了一倍, 然后逐渐平稳下来，顺顺利利地发展到今天，从LPL边缘吊车尾的位置重新回到季后赛区。
　　现在又迎来了第二波高潮, 赵南翘着二郎腿，拇指和食指捏着杯子把手，心情愉悦地看着屏幕左边一刷就是无数条夸奖的微博和右边不断弹出新消息的微信，美滋滋地抿了口白咖啡，感慨一声这才是生活。
　　如果说之前第三场打赢WGO，因为顾西梦游似的状态，可以说LIM赢在天时地利人和, 而第四轮败给QWQ后的一路2：0连胜又可以说是因为对手实力不够，那么今天LIM以2：1的分数战胜夺冠热门的SH, 彻底证明了自己的实力。
　　抨击LIM“打弱队支棱，打强队秒怂”的评论逐渐销声匿迹, 少有几个酸唧唧地逼逼“赢一次而已, 运气好而已”“再打一次结果可不一定”，也被狂欢的LIM粉集体喷了回去。
　　江九阳的商业合作, 可能多少受到他不羁的外形和吊儿郎当的气质影响，找上他的大多是外设、运动品牌和一些饮料广告, 就像一些演员因为外貌条件受限角色一样，不能说赚的少，但还是会让人遗憾没法开发更多市场。
　　而在这方面，余晞景的商业价值就非常完美了——哪怕总是冷淡得没什么表情，不过优秀的操作、极高的话题度、再加上一副从六岁小姑娘到六十岁老太太看了都会喜欢的漂亮有乖巧的长相，不论是外设品牌还是香水化妆品一类的美妆产品，都可以完美驾驭。
　　赵南看一次就忍不住给WGO经理发一次感谢，感谢WGO无意中做了善事，把人挂牌出售，避免了优秀选手蒙尘，也给了LIM二次起飞的机会。
　　至于WGO经理在网线另一头是怎么做梦都在骂他狗逼，这就不是赵南关心的了。毕竟小学老师教过他们要乐于分享，而赵南认为自己已经把喜悦分享得很到位了。
　　虽然这是个看脸的时代，但电竞选手最重要的，还是个人实力，一张好看的脸带来的只是锦上添花。电竞圈的观众大多挑剔又毒舌，打得好吹打不好就喷，换一个纯粹的废物花瓶过来，哪怕长成四大美人再世，也会因为被网友喷到地心，让众多厂商避之不及。
　　赵南惬意地品着咖啡，给几家老合作对象和一些比较有诚意的厂商回了微信，又刷新了一下微博网页。
　　然而这回刷出来的评论内容变了——
　　【姐妹们，大新闻，First扬言要查（cha）Zero，他们终于要干点一和零该干的了。】
　　【据说Hundred直播间涉嫌搞黄即将被封，真的假的？】
　　【被队长抢了自己直播间搞颜色，Hundred实惨。】
　　【First免费直播陪聊，#狗都不听#】
　　【emmm人家说的是直播查房，有些人的思想是不是太那啥了点？】
　　【别听到几个拼音一样的字就发散思维好吧？】
　　【现在的CP粉，真是越来越肆无忌惮了。】
　　【不是他们队友锤的吗？Hundred直接说一些小孩子不该看的场面。】
　　【……不是，就Hundred那个造谣机的口嗨还有人信啊？】
　　【不会吧不会吧？不会有人这么天真吧？！】
　　【我还听见First说LIM经理骂人的时候会喷吐沫星子，他好熟练，肯定没少接受洗礼吧[礼貌而不失幸灾乐祸的笑.jpg]】
　　【别的不说，就看江九阳老老实实被余晞景拎走的亚子，像极了我爸背着我妈偷喝酒被发现。】
　　【石锤了，今天这场节目就叫傻儿子和他的爸爸妈妈。】
　　【哪来的妈妈？First不是和Zero争着给Hundred当爸爸吗？】
　　【以前那次比赛语音，余晞景还说他是江九阳爸爸。】
　　【不只是语音，在聊天框他俩也说过，还是往公屏发的。】
　　【Hundred：论我这人尽可父的一生。】
　　【我想魂穿Hundred，我也想有这么帅的大佬争着当我爸爸呜呜呜！】
　　赵南：“……？”
　　妈的又是那群小兔崽子！！！
　　又是他们三个！！！
　　“我！他妈！什么时候骂人！喷过！吐沫星子！”
　　赵南坐在训练室的沙发上，狠狠一拍茶几，对面站着五位选手：“你们说！我吼得最大声的时候也没喷过涂抹吧？你们摸着良心给我说！”
　　所有人：“……”
　　百百小心翼翼地提醒：“赵哥，你……是不是抓错重点了？”
　　“你！就是你！你跟你俩爹组个铁三角得了！”赵南刀子似的目光刷地转过来，伸手狂戳百百脑门，“你在自己队里造谣就算了，对着直播瞎几把说什么玩意儿呢？！这次也就是你还有点心，嘴巴雇了个把门的，没什么都往外出溜！”
　　百百捂着额头，努力摆出无辜的表情。
　　Deer拍拍百百的左肩，作证：“Zero把First拖走以后，他俩有伤风化地搂搂抱抱五分半。”
　　宸烈搭上百百右肩，补充证词：“还差点亲上了。”
　　百百：“……你们可真是我的好翅膀。”
　　生怕两肋插刀插不死兄弟是吧？
　　“柠檬味薯片给我！我要割腕！我不活了！！！”赵南咆哮。
　　“赵哥，冷静。”江九阳警惕地盯着他，脚步不停，蹿到余晞景身后，双手搭着余晞景的肩膀，劝说赵南，“你看这回，大家都已经习惯我们炒CP了，还有谁像之前那样，我闪现给学弟挡个伤害都能把话题刷上热搜的？等我们季后赛完事一公开，大家也就自然而然信了嘛。”
　　“是啊，说不定还以为是提前过明年的愚人节。”余晞景嗤笑，“炒出来的CP都是假的，谁不知道？有几个真情实感嗑真人的？”
　　“他们是假的，我们是真的。谁嗑得不真情实感，我直接私信他来个一小时起步的陪聊服务。”江九阳赶紧哄人，一秒都不带耽搁的。
　　余晞景：“……你不是去安利的，你是去杀人的。”
　　赵南心塞地被迫咽下满嘴狗粮。
　　这把是头发的高端局。
　　“太可怜了，真是太可怜了。”
　　回到宿舍，江九阳还在对战队经理人这一职位的脱发命运唏嘘不已：“我总觉得赵哥头发又少了，希望是我的错觉。这一天天的诛仙局对头发太不友好，你说我要不要下单一箱霸王洗发水，当成粉丝寄来的礼物送给他？我记得你提过，绿瓶的比黑瓶那首乌的好用。”
　　“嗯，WGO教练团用头发测试出来的。”余晞景侧身窝在江九阳身边，半阖着眼，理智地劝他放弃，“真送的话，他一定会找到‘粉丝’本人登门致谢。”
　　“我好怕怕。”江九阳棒读。
　　这个季节的S市气温不低，晚上下过雨后，空气又湿又闷，连窗外的蝉都没什么叫的力气。
　　房间里冷气打得很足，两人同盖一条薄薄的空调被。余晞景能感觉到旁边的人体温很高，靠近他就好像贴着一个小火炉，如果是冬天还好，夏天就有些热了。
　　可他就是舍不得离开太远，身体不着痕迹地悄悄往江九阳的方向靠过去。
　　“想要吗？”江九阳展开双臂搂住余晞景，不安分的手顺着单薄的脊背一路向下，弹琴似的在尾椎处敲击，似乎在暗示什么。
　　余晞景呼吸一滞，那种令人难以拒绝的快意再次涌了上来。
　　电竞比赛后十分消耗体力，赛后高度兴奋的大脑也需要些发泄的渠道，比如百百开直播聊天、Deer直播玩连连看，宸烈兼职吃播深夜吃零食；至于早早脱单的人生赢家，自然是想和爱人发生一些晋江不让写的关系。
　　这段时间，两个刚正式在一起没多久、相处方式却好像老夫老妻一样的人经常用这种方式排出多余的兴奋。虽然他们还没做完全套，总让人感到不够满足，但也能短暂地抚慰人生前十几二十年没吃过猪肉、只看过猪跑的年轻人们。
　　最后一步，当然是要留给像冠军这样有纪念意义的夜晚。
　　——江队长丝毫不认为自己季后赛还没打就肖想夺冠是一种狂妄，他只是觉得，如果和余晞景在一起，没有什么是做不到的。
　　“不想。”余晞景被他搞得呼吸不稳，可考虑到今天比赛江九阳的体力消耗，还是坚持着闭上眼睛，转身背对江九阳，做出一副快睡着的模样，“你手不累？今天回来后你一局排位都没打。”
　　“是累了。”江九阳叹气，“别看我老了，但我还是很行的。”
　　“是挺行的，能看出来，老当益壮。”余晞景面无表情，试图忽略抵在身后那份灼人的温度。
　　“老骥伏枥，志在千里，人到暮年还壮心不已的一大把，我这还是个青年。”江九阳振振有词，无视余晞景的意见，开始动手动脚，“我自助，你别乱动，给我蹭两下。”
　　“……”
　　“穿裤子睡觉不热吗？我帮你放松一下。”
　　“放松就放松，你还要蹭多久？”
　　“我刚开始！”
　　“你刚才说两下。”
　　“两下还没到，不信我给你数：一、一点一、一点二……”
　　“你没完了是吧？”余晞景忍无可忍地打断他。
　　他一把掀开被子，衣服都没整理好，就翻身坐了起来。余晞景伸手掐住不听话的东西，微凉的掌心被热气蒸得微微一颤，随后压下退缩的本能，不甘示弱地用力攥紧手掌。
　　少年像只高傲的猫，居高临下地看着江九阳在黑暗中不太清晰的五官轮廓：“看在你今天累了的份上，你躺着，我动手。”
　　“好啊。”江九阳眼底酝酿着风暴，弱点都被人控制了却依旧嚣张，嗓音愈发暗哑，“那你可得小心别玩过火，明天起来晚了，再把赵哥招过来砸门。”
　　“我直接捏断，就没有这个烦恼了。”余晞景似笑非笑地说。
　　他的声音不高，清越的少年声线听起来十分柔和。江九阳喉结滚动，在余晞景开始动手时，不由自主地吞了下口水。
　　不被撩起火是不可能的，余晞景的一个眼神、一声呼吸，都能撩起他最原始的渴望。
　　余晞景之于他，就是行走的春/药。
　　终于，在余晞景的指尖不经意擦过出口时，江九阳再也控制不住自己，用力扣住余晞景的腰一翻身，两人的位置顿时颠倒。
　　“我现在不累了，体力非常充沛。”江九阳礼尚往来，手掌也覆上了余晞景最脆弱的地方，粗喘着说，“来吧学弟，我看你也不困，来一些有助睡眠的运动怎么样？”
　　“看你本事。”余晞景感到一阵难言的兴奋，却故意用冷淡掩盖。要不是平和的嗓音中夹着呼吸不均的喘息，江九阳真就被他骗过去了。
　　“小骗子，还装。”江九阳在他饱满的屁股上轻轻拍了一掌，“让你看看学长多有本事。”
　　……
　　第二天上午，两人果然起晚了，来到餐厅时，其他人早饭已经吃一半了。
　　阿姨端上特意留的小米炖排骨，百百抢不过宸烈，便想从这边偷一块吃，筷子还没伸过去，先被他哥瞪了一眼，马上明白了：“Zero先吃，最后给我留一块好不好？”
　　“你夹吧。”余晞景说。
　　“谢谢爸爸！”百百欢呼一声，得意地瞥了眼江九阳，“我宣布，以后Zero就是我的第一顺位爸爸。”
　　江九阳：“……有奶就是娘的白眼狼。”
　　赵南比他们来得更晚，看起来精神还不错，看起来不像是昨天刚被带不动的小兔崽子背刺创哭的人。
　　趁着早饭时间，赵经理宣布了一个好消息：“常规赛都没打完，就有厂商想请我们选手代言了。是已经敲定的合同，选手点头就能签。”
　　看他红光满面的模样，显然已经从昨天要拿薯片割腕的颓丧中走出来了。
　　果然，金钱是最好的救命良药。
　　众人对此表示理解。
　　盛哥问：“什么广告？很着急拍吗？着急起码让他等常规赛打完的。”
　　“护肤品的。”赵南说，“不急，季后赛打完再拍都可以。”
　　“护肤品？”众人一阵茫然。
　　电竞选手接的代言以外设为主，其次是一些运动品牌和手表，最远的也就是食品饮料洗发水，要说护肤品这一类，可真是这些年圈内头一份。
　　“你去代言护肤品，估计试不出功效，但肯定能带动货。”Deer酸溜溜地看着年轻小孩那张多晚睡都不会出黑眼圈、充满了胶原蛋白的脸蛋。
　　“不止，还有香水品牌找来的，只要我们打进夏季赛四强，就可以直接签了。”赵南说，“其实还有化妆品找上小余的，是国产彩妆。不过他们方案里的造型太夸张，代言费也不算高，我就给推了。”
　　“推，必须推。”余晞景坚定拒绝，“护肤品是底线，化妆品不可能。”
　　“那香水呢？”赵南谨慎地确认，“清新海洋调，挺适合男生用，我看网上评价挺不错。”
　　这个勉强能接受，余晞景回答：“看给多少。”
　　“新人就开始挑三拣四，学弟你很嚣张哦？想当年哥为了赚钱，可是什么广告都拍。”江九阳按住他的脑袋呼噜毛，被余晞景反呼噜回去。
　　“所以为什么护肤品香水化妆品会找上Zero？”百百好奇，“要是说找女选手，倒是能理解，可找我们一帮电竞宅男算怎么回事啊？又不是流量明星。”
　　“好问题，我也问了。”赵南说。
　　“那甲方怎么说的？”
　　“一个甲方说他孩子是小余颜粉，铁粉，从去年底WGO发宣传照就开始粉的，还有一个甲方自己就是小余的颜粉。”赵南慈祥地注视余晞景，“这样，拍广告之前，咱们先去给你的脸买个保险。”
　　江九阳松开余晞景，顶着一头鸡窝似的乱发，双手赞成：“同意！要不别拖那么久了，打完CC就去吧！”
　　余晞景面无表情地整理自己的头发。
　　看这位的表情，他大概更想把赵南和江九阳打包当保险卖出去。
　　“儿子还是女儿啊？”百百乐了，“我妹也是Zero颜粉，她哥这么帅的签名照给她留了一本都不要，天天追着我，说只要给她一张Zero亲笔签名照，她马上把存了三年的压岁钱都打给我。”
　　赵南：“一儿一女。”
　　Deer和宸烈正在双排，闻言，一人腾出一只手，朝余晞景竖起大拇指。
　　江九阳：“艹，牛逼啊！社会我零哥，人美路子野哈哈哈哈！”
　　余晞景：“……”
　　毁灭吧，赶紧的。


第86章 
　　常规赛最后一轮打响, 最受瞩目的要数LIM和CC战队之间的对决。
　　LIM对CC的比赛刚好安排在最后一天的最后一场，这一战结束后，常规赛便正式落下帷幕。
　　目前积分榜上, QWQ高居榜首, CC和LIM并列第二（不过因为战队字母排序, CC排在了LIM上面），往下依次是SH、WGO，羚羊战队也挤进了前八名, 算是正常发挥。
　　积分和胜率的数据是最直观的，看到积分榜，粉丝们不由一阵恍惚。
　　LIM努力挣扎的模样仿佛还是昨天的事, 那时谁也想不到，只是短短一夏天的常规赛，他们就摘下了“季后赛区的混子”“四强全靠运气”的标签，不声不响地和一众夺冠热门队站到了同一水平线上。
　　目前，SH比LIM和CC只低一分，QWQ则比两家高出三分。今天比赛结束后，胜者第二名直接进入季后赛四强, 败者的排名会落到SH之后，以第四的名次进入季后赛。
　　按理说, 两支强队、话题度也不低，本该有些火药味, 不过这几天过得倒是相对平静, 挑事的大多是看戏的路人和喷子，双方粉丝还真没几个下场的。
　　毕竟CC战队的粉丝是粉随蒸煮, 一个比一个佛系，堪称电竞观众文明标兵, 别跟我杠杠就是你对；而LIM粉从上轮比赛语音“江九阳余晞景疑是同房同床”和江九阳的“给我查查”后，一直忙着内讧，根本没空搭理喷子的挑拨。
　　First粉和Zero粉撕成一团，以双方毒唯为主力军，CP粉在一旁舞着大旗阴阳怪气地呐喊助威，其余选手的粉丝和战队粉津津有味地吃瓜看戏。
　　CC不像SH一样头铁，第一个就坚决Ban掉滑板鞋，不给江九阳把他们按在光滑的地上摩擦的机会；下一个禁的就是男枪，以免余晞景拿到后，来祸害他们野区。
　　第一局LIM拿了偏前中期的阵容，开场就是一级团，随后不是在打架就是在打架的路上，才半个小时便拿下比赛，赢得很漂亮。
　　第二局CC调整节奏，将避战贯彻到底，整场比赛拖了五十多分钟，扳回一局。
　　从直观上看，当然是干脆利落、战火连天的对局更能吸引人。第二局CC的慢节奏看得有不少观众心急，最后挺不住，纷纷往卫生间跑。
　　目前比分1：1，中场休息时间，解说A和弹幕开玩笑：“下把决胜局，大家要不要预测一下？”
　　双方粉丝不怎么慌，弹幕上发言的大多是路人，还有看热闹不嫌事大想挑拨离间的喷子。
　　【还是CC吧，怎么看都是他们更稳，LIM万一又谁不行了呢？】
　　【emmm夏季赛LIM算是崛起了吧？倒也不用总拿一次比赛说事。】
　　【那tm还是个娱乐赛，跟正赛比什么呢？】
　　【热知识：哪怕是娱乐赛First也压了Ruler一头哦。】
　　【人家DL可没拿打娱乐赛的水平打哦，实力不行就别嘴硬，低调训练不好吗？】
　　【就LIM三天两头搞事上热搜，不知道的还以为这是实力不行要往捞钱方向发展了。】
　　【实力不行？我笑了，麻烦傻逼们看看积分榜再说话。】
　　【First和Zero】
　　【还有Hunter，他也是今年的新人，夏季赛比春季赛进步很多呢！】
　　【就LIM去年那个中单拉的，我都不想提。】
　　【妈的别说那晦气玩意了，要不是他，LIM去年就能进世界赛了。】
　　【你们在说谁？（来自S12新粉的迷茫）】
　　【LIM前中单，一吃里扒外的傻逼，被解约了。】
　　【好像和Hunter关系不错来着……】
　　弹幕逐渐跑遍，解说B笑着用了句万金油公式“不管谁赢，我都不会感到意外”，巧妙地圆回话题。
　　三位解说顺势聊起了前两局一些高光操作，如果有人夸LIM，肯定就有另一人给CC点赞，给观众们来了一场端水大师现场教学。
　　十分钟后，夏季赛常规赛最后一场、最后一局比赛打响。
　　LIM蓝方先手，考虑到对面有Clam在，于是Counter位被让给宸烈。
　　双方阵容陆续产生，宸烈替余晞景锁了幻翎·洛，接下来江九阳选了逆羽·霞，等英雄交换后，所有人盯着LIM的某人和某人的头像陷入沉默。
　　幻翎·洛和逆羽·霞，这是一对知名的下路情侣档。
　　而且这两人选择英雄后，用的皮肤还是情人节限定款的甜心之羽和甜心之翎。
　　【？？？】
　　【艹啊，这俩有病吧？比赛呢炒你马的CP啊？】
　　【也不怕火大了炒糊了！】
　　【前面才有病，你是教练？你是分析师？你怎么就知道这不是套路需要？】
　　【好问题，既然效果差不多，那为什么不能选？就因为游戏背景设定是夫妻吗？】
　　【照这么说，以后出个规定，男选手拿男英雄，女选手玩女英雄，好不好？】
　　【那为什么他们特意换个情人节限定皮肤？这是想干嘛？】
　　【热知识：钱是他们的，皮肤也不是你买的，人家爱用什么用什么。】
　　【没看他俩的】
　　【真就一群傻逼他妈给傻逼开门傻逼到家了，比赛都没开打，先揪着个设定哔哔哔哔，要不换你上。】
　　【港真，这对组合还是挺不错的，打好配合团战无敌好吧？】
　　【那前提不得是练好吗？】
　　【笑死，居然有人觉得First和Zero练不好的英雄敢在正赛掏？】
　　【他俩连德莱文男枪都敢掏，还有什么是他们不敢的？】
　　【Hello？你cue国服第一德莱文和国服第一男枪有事吗？】
　　霞和洛的机动性都非常强，放在一起，就是一对强力支（搞）援（事）的组合。
　　洛能奶有盾，扰乱敌军方面是一把好手，配上移动效果类的装备或是坦克装，浪起来堪称无法无天；而霞的装备起来后，输出十分强势，作为武器的羽毛还具有穿刺效果，在团战中配合好，可以轻易收割一批血量见底的敌人。
　　三位解说只愣了短短一秒，洛是个标准的辅助，Zero前两局一局寒冰一局歌姬，这回能正经八百地掏个纯辅助，简直是意外之喜。
　　至于那些情侣皮肤、那些纯爱战队老生常谈的桃色新闻，他们一个字也没往那上靠。
　　选手自己浪可以，但解说给选手带节奏，是迫不及待想被喷吗？
　　又不是零粉那群抖M！
　　“CC是我们熟悉的坦克阵容。”解说A一本正经地分析阵容，“Clam的技术其实非常好，但他很少强势出击，选择的英雄大多是上手难度低的万金油类型。”
　　CC一方，上单石头人、打野披甲龙龟、中单发条、AD探险家、辅助牛头，其中唯一略脆的就是AD。不过人家拿了个腿长跑得快的EZ，配上皮糙肉厚的牛头，摆明了是准备下路打不过就赶紧跑，少送一个是一个。
　　解说B接道：“我之前看过一个大V分析说，如果不是Fly技术不错，恐怕他们下路对上First，会选择赛恩加石头人组合。”
　　解说C没憋住笑：“可别再给大家开拓新思路了，万一哪天排位遇上呢？你女警一通输出猛如虎，也就是给对面刮个痧。”
　　而LIM这边，则是上单鳄鱼、打野盲僧、中单加里奥、AD霞、辅助洛的阵容，搭配得相对平衡。
　　CC的上单不像GROZA一样强势，盛哥很放心百百拿一个坦度和输出兼备的英雄，再不济，还有Gank强力的盲僧能帮忙，下路的长腿组合也不是好看的。
　　相较平时变化最大的，是宸烈拿的加里奥，这个定位为坦克和法师的英雄抗揍耐打，团战时经常顶前排抗伤害，不过很难秀操作；如果放在中单的位置，基本就是躺平等大佬带飞的角色，保证自己不死、大招留着开团，就可以心安理得地当地缚灵混线。
　　虽然让一个热爱打架、非暴力不合作的C位选手拿坦克和Clam比苟，多少有些难为人，但起码能少往外送几个人头。
　　“这回LIM的B/P不错非常，要是Hunter真的刚不过Clam，起码可以和平发育——Clam别想反驳，你如果能积极一点找架打，我就不用问WGO教练哪个牌子的防脱发产品好用了。”CC教练说。
　　Clam耸肩：“我不反驳，你说得都对。”
　　CC教练呵呵：“别以为我看不出来你在敷衍。”
　　Clam明目张胆地应付：“嗯，你说得对。”
　　CC教练：“……”
　　行叭，你开心就好。
　　“没想到，Hunter真的把这类型的英雄练起来了，这是他职业生涯里第一次在正赛中拿坦克吧？”Fly问。
　　“训练赛也没用过。”Clam耸肩，“说不定是和SH打训练赛用过。”
　　“他们好像一个渣男，见一个情人用一副面孔。”辅助小空的比喻能气活入土十年的语文老师。
　　“那就是专门对付我们的。”Fly说着，居然有点小骄傲，“我现在十分荣幸，甚至想来一段获奖感言。”
　　CC教练无情戳破包裹在真相外的气球：“他们针对的是Clam，关你什么事？”
　　Fly：“……哥，做人能不能不要太诚实？我的小心脏受不住的。”
　　LIM语音中，盛哥指导完B/P，最后又叮嘱几句，便准备退场。
　　“第一天就是我们第二场，最后一天还是，这什么运气啊！”江九阳感慨，“不过第一天可没打满三局。”
　　“这叫有始有终。”盛哥说，“希望你们像第一天一样，赢下今天的比赛。”
　　“一定会赢，这局必须拿下。”江九阳说道，抢在余晞景开口前补充，“学弟不要说话！别立Flag也别毒奶！算我求你了！”
　　余晞景磨牙：“算？”
　　江九阳立马改口：“求你了！”
　　余晞景冷哼一声，放下举了一半的Flag。
　　游戏载入。
　　双方在泉水登入，余晞景买了出门装后，一头扎进野区做眼。他溜达着穿过河道，走到CC野区，看到同样在河道边缘试探的小空。
　　两人猝不及防打了个照面，余晞景眼睛一眯，手下的洛正要发射羽毛，对面牛头转身就跑，好像身后跟了十条藏獒追着他要咬。
　　余晞景：“……？”
　　你至于吗？
　　“一级团开不起来吧？”江九阳问。
　　“开不起来。”余晞景的语气颇为嫌弃，“太怂。”
　　“那就不开了。”江九阳笑了一声，“常在江湖飘哪有不挨刀，他们还能整场比赛不回下路怎么着？”
　　“让他们在下路活过三分钟，算我输。”余晞景微微勾起唇角，语气不重，却听得队友们都不由打寒战。
　　“艹。”百百一缩脖子，“我已经开始心疼小空和Fly了……虽然Fly是只苍蝇，但跟Zero比，也是惹人怜爱的苍蝇。”
　　今天的比赛充分证明，洛在扰乱敌人节奏这方面，确实是一把好手，给许多自己菜还怪英雄不行的普信玩家们好好上了一课。
　　三级时，霞挥手卷起一阵羽刃旋风，洛的攻速和攻击也一起得到加成。
　　这就是情侣档的好处：如果对方在附近，霞的W技能可以赋予洛同样的效果，而洛的E技能距离会相应延长。因此这两个英雄放在一起，是性价比非常高的搭配，比赛B/P时教练也会考虑到这方面因素。
　　前方是漫天紫色飞羽，洛趁对手忙于应对搭档，忽然跃向二人身后，优雅落地后，将二人击飞。
　　霞之前甩出的一地羽毛还插在上，看到EZ被击飞回来时，江九阳抓住机会，按E唤回。
　　倒钩的羽毛穿透探险家的身体，同时，洛的羽毛也插了过来，两人配合着带走可怜AD一半血条。
　　【666】
　　【给100分不怕你们骄傲！这配合卡点绝了！】
　　【EZ：我是谁我在哪我在干什么？】
　　【莫慌，还有牛头！】
　　【艹太损了！First才掉多少血啊！Zero就给他喂奶！】
　　【笑死我了，看到公屏Fly打的那个省略号没？肉眼可见的无语。】
　　【之前说LIM瞎几把B/P的出来走两步啊！】
　　【我就想问这叫瞎Pick吗？叫吗叫吗？】
　　看到Fly因为余晞景的骚扰漏掉第三个炮车、霞和洛完美配合团灭对面下野辅三人，一开始嘲讽LIM瞎几把Pick英雄的人都闭嘴了。
　　别管人家拿的什么英雄，别管人家换的什么皮肤，竞技比赛胜者为王，能站到最后的就是最强的。
　　再次瓜分一波人头，二人双双升上六级，回家出完装就可以准备抢小龙。
　　霞和洛穿的都是情人节限定皮肤，携手回城时，华丽的特效看得人控制不住截图的手。
　　【上次江九阳拿的滑板鞋和契约者是灵魂伴侣，霞和洛在官方介绍里也叫灵魂伴侣，你品，你细品。】
　　【温知识：霞和洛携手回城算个被动技能，叫“情人跃”。】
　　【不懂就问，这个被动有什么加成吗？】
　　【除了给情侣秀恩爱，屁用没有。】
　　【那给First和Zero用岂不正好（手动滑稽）】
　　【……最近CP粉嚣张得我都不敢认，我还以为这是CC下路的CP粉。】
　　【好像也看不到太多毒唯出警了？】
　　【大概是接受现实了吧。】
　　【First和Zero好久没有聊天框相声了……虽然赛后听语音也很有趣，但我想看赛场上的实时聊天框啊啊啊！】
　　【春季赛First夸Zero好看的那个赛后采访，我记得特别清楚，有一句CP向发言的弹幕，后面追着一连串辱骂CP脑腐眼看人基的。】
　　【要我说，那些个嚷嚷Zero风女豹女乐芙兰cos的都弱爆了，不如来个洛cos！】
　　【男装哪有女装吃鸡？】
　　【但是男装能露点（振声）】
　　【…………】
　　【好有道理，无法反驳。】
　　【（抬头看直播间名字）（确认是正经比赛）（再看一眼名字）（确认不是颜色直播间）】
　　【出来干活了@Zero粉迷惑发言大赏bot】
　　“好几把酷炫！我也好想有人和我一起用情侣款皮肤呜呜呜！”百百闻到狗粮香气，不争气的泪水从嘴角流下，“哥，你们是想偷偷变甜，齁死所有人，对吗？”
　　“不。”江九阳叹气，“难道你没注意到，我们都只有这一套皮肤吗？”
　　确实，LIM的比赛账号是全英雄，但不会提供全皮肤——上场是来比赛的，又不是来表演。
　　况且前两年资金紧张的时候，赵南恨不得从地板缝里把一块钱硬币抠出来，根本不会在这些额外的东西上花时间，基本是谁特别喜欢哪个英雄的皮肤就自己买，离队的时候可以找战队报销。
　　再后来有钱了，也没人提这个，反正想要的皮肤在自己账号收集齐就好，战队的比赛号以后又不能带走。
　　百百也想起这码事，迟疑道：“那你们这皮肤……”
　　“当然是自己买的。”余晞景说，“有问题吗？”
　　“没有呢，我已经是个懂事的大人了，要学会看破不说破。”百百安详地咽下一大口狗粮。
　　说到底，还不是在隐晦地秀恩爱？


第87章 
　　第一波小龙团并没能开起来, 因为CC的中野还在野区，人就没了。
　　LIM下路这对畜生出城后，趁对手不备, 绕后摸到人家蓝Buff窝边的草丛里, 蹲到了携手来拿蓝的发条和龙龟。
　　这对组合有坦有控, 发条的W技能还有减速效果，打团的时候能用来针对依靠速度的洛。
　　可这里不是团战，没有太多队友, 只是一场普通的2V2。
　　“把他们分开。”江九阳抢先出手，逼掉Clam的闪现，余晞景特意出了加移速效果的装备, 配合洛的W位移，跃到正要逃跑的发条面前。
　　发条最怕的就是突进刺客，以及和人贴脸。这个距离Clam根本躲不开，身上插着洛的羽毛，被向后击飞，落回了霞的攻击范围。
　　霞已经跃至半空开大，迎着发条飞来的方向冲过去。此时他正处于无法选取状态, 发条还没落地，便接受了暴风般的羽刃洗礼。
　　泛着紫光的羽毛在地上插了一排, 半圆形巧妙地将发条包围在中间。
　　CC打野见霞终于落地，龙龟瞬间团成一个刺球, 冲上来想帮忙。
　　洛及时按E跳回霞身边, 给队友套上护盾。
　　两人一左一右走位躲避，不过野区的路太窄, 洛躲过去了，霞却没能逃过。
　　江九阳手速很快, 在被撞上的前一瞬，招手唤回满地的羽毛。
　　霞虽然被撞飞，但发条也残血了。洛的E技能在几秒内可以二次施放，余晞景卡着结束的最后半秒，跳回江九阳身边，触碰到友军后触发治疗。
　　血量不多，足够嘲讽，尤其是发生在发条那岌岌可危的血条面前。
　　这也就是Clam，换个脾气暴躁点的，这会多少得送对面两个牲口一句国粹。
　　龙龟移速慢，观众怎么看怎么觉得他就是一条被洛牵着溜的狗，不忍直视地移开视线，关注起一旁两位队长的交锋。
　　发条在霞的攻击下挣扎走位，却拦不住血条持续下滑。在单挑这方面，江九阳也许没法和余晞景拉开太大差距，但和Clam之间绝对存在明显的实力差。
　　最终，发条被霞逼到死角，而后被洛遛龟时候一心二用抛来的羽毛了结。
　　江九阳：“艹！”
　　弹幕：【艹！】
　　【猝不及防，被抢人头。】
　　【你零人头王人设屹立不倒。】
　　【这波，这波我说是Clam主动送，没人反对吧？】
　　【他居然主动和队友分开了2333】
　　【2V2都不一定赢，还搞1V1，想什么呢老哥？今天CC梦游上场的？】
　　【1V1你马，这是2V1！要是没有Zero插手Clam早跑了！】
　　【没有Zero就是CC二打一，跑什么？上啊！】
　　【上个屁，上了就是First拿双杀，不过是耗时长短的区别而已。】
　　【发条不是单挑好手，Clam的Solo水平在一流选手里就是个弟弟，连Zero一辅助都不如。】
　　【然而该辅助登顶Solo王者的路，撒满了韩服玩家和LCK选手的热血。】
　　“龙龟留给你。”余晞景及时堵住江九阳的嘴。
　　“算你有点良心。”江九阳被短暂安抚了，抽空看了眼龙坑的情况。
　　Clam没了，打野还被江九阳追着揍，比起他们，小龙坑前的3V3仿佛被所有人忽略了。
　　CC一贯的以静制动锻炼了他们观察力，很容易在团战时找到LIM的破绽。现在LIM主动把最容易拉开破绽的下路放到野区，截杀CC的台柱子，小龙坑前的战斗难度瞬间降低。
　　宸烈和Clam对线可能稍弱，但打Fly，江九阳相信他没问题的；再加上有Deer那个老油条，以及百百这个抗伤害的工具人，等下真打起来，倒是不用担心。
　　他不急，有人担心抢不到人头。
　　余晞景很积极地表示：“我去帮忙。”
　　江九阳：“？？？”
　　洛抛下霞，扭头就走。
　　【哈哈哈哈这就是你们的下路情侣档！CP粉跳啊，再跳啊！】
　　【这就叫：夫妻本是同林鸟，大难临头各自飞。】
　　【这不是大难临头，是分赃不均……】
　　【所以？First一个人能搞定的，Zero回去参团有什么不对吗？】
　　【本CP粉有话说，你们非得看两个人一起双宿双飞，到底谁才是CP脑啊？】
　　【嗯？？？】
　　【一个合格的CP粉，首先要先是事业粉，不然就只是为了嗑糖而嗑糖，这家塌了随时可以找下家。】
　　【现在的CP粉觉悟这么高了吗（震惊）】
　　【能别捆绑了让我First独自美丽吗？我们First一天到晚费心费力的，给他兵给他塔皮给他人头，现在Zero拍拍屁股转头就走，替First不值。】
　　【？？？？？？】
　　【这味儿好他妈冲啊……我们看的真的是同一场比赛吗？】
　　【可能有什么大饼。】
　　见余晞景真的拍屁股走人，江九阳一个刚出手的技能差点打歪：“我靠，不是吧？做人能不能讲点道德？抢完我的人头你先走了，丢下我不管了？”
　　“他已经残血了。”余晞景操纵洛甩手飞出一根羽毛，象征性地帮了他一把，“我是回下路帮忙。”
　　江九阳很严肃：“这是残不残血的问题吗？这明明是你的态度问题！是你有没有心的问题！虽然你回下路终于知道用‘回’这个字，真正把下路当成了家……”
　　平时听听他的废话就算了，余晞景不想让这货在比赛的时候影响友军心态，冷声威胁道：“再说一个字，龙龟的头你也别想要。”
　　江九阳瞬间收了神通，积极地扑上去往奋力逃跑的龙龟身上插羽毛，嘴上不住催促余晞景：“我不说了，你快走吧，走吧，赶紧的，再晚走等下人头么没你份了。”
　　最后一句话准确拿捏住了余晞景。
　　三位队友和裁判不明显地松了口气，再看余晞景，仿佛看到了大慈大悲救苦救难观世音菩萨再世。
　　无法痛击友军，就只能发挥多余的精力去骚扰敌军。
　　[所有人]LIM-First（逆羽）：大家好，欢迎来到争夺人头大战的现场，让我们来采访一下Clam队长。
　　[所有人]LIM-First（逆羽）：请问被辅助击杀是什么感觉呢？请问敌方AD和辅助一起抢你人头你会不会感到荣幸呢？请问你更想把你的人头300金交给帅气敌方的哪一位选手呢？请回答！
　　[所有人]LIM-First（逆羽）：Clam你说话啊，别躲后头不吱声，我知道你在看！我也知道你已经复活可以打字了！
　　Clam一脸平和。
　　谢邀，我觉得自己死得好。
　　你们继续说相声，不用管我。
　　同为AD的Fly一脸不忍直视：“妈的，我能喷回去吗？”
　　“忍不住就别看。”Clam念了声“阿弥陀佛”，“出家人以和为贵，懂吗？”
　　“……不懂，我不想出家，我还想找女朋友。”Fly说着，躲过加里奥放出的罡风。
　　下路龙坑前的战斗确实是LIM险胜一筹，但团战时为了让Deer顺利拿龙，宸烈没少和百百顶前排。Fly临死前挣扎开大，EZ的超长能量波出手，削去了宸烈剩余的不多的血量，险些波及到还在野区的江九阳，但被他及时躲开。
　　小空的牛头践踏地面，震飞了LIM上中野三人，低头就要对着宸烈丝血的加里奥撞过来。
　　偏偏这时洛赶到了，跳到加里奥身边给他套上护盾，同时甩手一支羽毛飞过去插在牛头身上，打出暴击的同时触发治疗效果，靠着双重保险吊住了加里奥岌岌可危的血条。
　　Deer拿下小龙后回头，和百百前后夹击小空。
　　牛头血量滑到23点，眼看闪现就要好了，余晞景及时补了一记平A，送走CC最后一人。
　　此时距离牛头闪现CD结束只剩0.2秒。
　　这一通操作下来也不过短短三四秒，观众压根没反应过来，本该送命的加里奥安然无恙，倒下的是原本十拿九稳的牛头。
　　“LIM拿下第一条水龙！Zero极限操作——太极限了！Hunter血量只剩七点都被他保住了！让我们再看一遍回放！！！”解说嗓子都哑了，咳嗽两声后，一起带观众回顾刚刚那波小龙团。
　　【艹，7点，河蟹挥挥钳子都能弄死加里奥。】
　　【跟我念：Zero牛逼！！！】
　　【妈的，牛逼就完了！】
　　【刚才骂Zero扔下First不管的呢？滚出来，爷爷跟你好好说道说道！】
　　【明明是帮队长分担压力，能少减员一个是一个，喷Zero拿完人头就踹开First的是不是没看过比赛啊？】
　　【说不定是看脸进来的颜狗。】
　　【颜狗招你惹你了？我是技术粉但也是死颜狗怎么地吧！】
　　【大哥大姐们冷静，冷静，咱们不跟刚才的nc粉一般见识哈！】
　　【我怎么觉得他和我玩的洛不是一个版本啊……洛有这么快？】
　　【仔细看他装备，人家踩着300金的小破鞋，他已经穿上900的三速鞋了。】
　　【这就是人与人的差距吗……他是怎么做到开局几分钟经济900的……】
　　【当然是AD让的，他AD自己穿的都是300鞋呢。】
　　【这就是真实的皇子吗？谁都让着他。】
　　【前头哔哔什么呢？洛需要的就是速度，First先让Zero出鞋没毛病啊？】
　　【nc年年有，今年特别多。】
　　【如果飞升还在就好了……洛+飞升符，超强的好吗？！】
　　在曾经飞升护符（有主动加速效果的装备）没被移除的版本中，洛是优先级T0的辅助，而且适配性极强，几乎能搭所有射手英雄，在赛场上算是非Ban必选。即便是已经改版的现在，他的优先级也不低，经常能看到有选手Pick。
　　哪怕不和霞搭档，他损失的也只有一点额外加成，而且洛的团战也相当强，W位移搭配大招切入，不仅能开团，更能保护队友，很少有人能在一个操作天秀的洛的保护下击杀他的AD——除非这个AD很拉。
　　唯一可惜的，就是洛的输出能力相对较弱，也正因为这样，这个英雄才十分考验操作的。就算他的移速真的很快（尤其是开大的时候），可独自一人跳到敌阵中间，稍有不慎就会被集火送走。
　　“到了我们LIM，一切操作上的问题都不再是问题。”盛哥很自信地说完，又补充一句，“这里指的是下路，其他人……嗯，革命尚未成功，同志仍需努力。”
　　替补AD揉着自己中枪的膝盖：“哥，能委婉点吗？现在孩子需要的是鼓励教育，可不兴打击教育啊！”
　　Shiny边观察余晞景做眼和走位的细节，边狂吹偶像：“那必须的，我余哥是最牛逼的辅助！”
　　赵南：“……这话能不能等他赢了Angel再吹？”
　　同一时刻，QWQ众人正混在现场看比赛，Angel在台下狂吹：“太利害了！Zero牛掰！换窝用洛能爆虾队友，但不砍爆证能枪在牛头三现前鲨了他！”
　　“小点声，你小点声！”老颜心累地捂住他的嘴，“旁边已经有人注意你了！你想被粉丝包围吗？！”
　　“丢的是水龙还凑合，接下来稳着点，还能扳回来。”CC教练并不在意，毕竟只是第一条小龙，起不到什么决定作用。
　　Fly蹲在泉水，怎么想怎么憋屈，看到江九阳在公屏挨个点他们，终于控制不住想抄起键盘征战峡谷的爪子。
　　[所有人]CC、Fly（探险家）：你辅助终于干了一个辅助该干的事，可惜不是去救你的，他还抢你人头，你看似赢了但你输得一无所有。
　　打LOL的，谁还没有一颗祖安的心呢？
　　Clam：“……你们这些AD，能不能平和一点？”
　　小空附和：“没错，就是因为有你们这些好战分子，才会有战争。”
　　Fly吐血：“你们看那狗东西，他给我平和的机会吗？！”
　　[所有人]LIM-First（逆羽）：我家辅助想干嘛就干嘛，我家辅助是最自由的野王。小空羡慕吗？要不要跳槽？
　　[所有人]LIM-First（逆羽）：LIM，纯爱战队，童叟无欺，来了LIM你就能有猫，来了LIM你就有老婆！不要怀疑，不要犹豫！欢迎各位来LIM试训！风里雨里LIM里等你！
　　全场都被他这别出心裁的广告整不会了。
　　余晞景合理怀疑：“你在嘲讽我？”
　　江九阳诚恳道：“不，我在夸你。”
　　说着，他用实际行动（指打字）证明，他确实没有内涵余晞景。
　　[所有人]LIM-First（逆羽）：看看我们Shiny小朋友，在我们人美心善技术好的Zero选手的悉心教导下日渐成熟，有望早日独当一面，你来你也可以。
　　小空：“？？？”
　　cue我干嘛？借着cue你人美心善的Zero去啊？
　　而且你说的“独当一面”是在哪里当？在地府当公务员吗？
　　Clam复活后打开商店，边更换装备，边给队友清唱一曲“唵嘛呢叭口迷吽”*，差点连队友带裁判一起超度。
　　“师父别念了！”Fly痛苦地大喊，“我不打了，我不打字了还不行吗？！”
　　Clam：“阿弥陀佛，善哉善哉。”
　　扶着念佛的是CC，超度的是LIM，分工明确。
　　抢峡谷先锋时的一波大团，这回十人齐聚一堂，以LIM二换五拿下先锋告终。
　　洛站在CC五人尸体环绕中央，开始跳舞。
　　“有这好玩的怎么不带我一个啊？”江九阳说着，霞加入进来，变成双人斗舞。
　　“带我一个带我一个！”百百看着手痒，也凑了过去，跟他们一起跳了两秒。
　　鳄鱼庞大的身躯在旁边帅哥美女的情侣对舞的衬托下十分惨烈，Deer无奈闭眼，出声把人喊了回来。
　　要不是宸烈正在等复活，他肯定也要去插一脚。
　　跳了差不多五秒，LIM下路的牲口们才收敛起来，开始回城。
　　霞和洛在一起触发了“情人跃”的被动，二人手牵着手，华丽丽的地返回泉水，甩下一地冷冰冰的狗粮，胡乱拍在敌我双方的尸体上，无差别攻击。
　　“草！泥！马！啊！！！”Fly无能狂怒。
　　弹幕和解说一起安静几秒。
　　解说A：“emmm……看得出来，First和Zero对自己的实力十分自信。”
　　解说B：“他们也有自信的资本，这操作，绝对算是天花板级别了……之一，我是说之一——我们必须严谨一点，毕竟文无第一武无第二嘛。”
　　解说C转移话题：“这波二打□□杀Gank的操作可以说是教科书级别的经典，让我们再回顾一下。”
　　观众人都傻了，在解说努力挤出的“LIM下路十分自信”中，木然地想：自信没看出来，嘲讽是看出来了。
　　就这还不赶紧准备麻袋，赛后把他俩套上？！


第88章 
　　也就是CC这佛系战队, 除了AD没有第二个人开口给纪律团队增加工作量。换SH那群暴躁老哥来，多少得帮观众们复习一下国粹精华。
　　霞和洛借着小龙和先锋团后的连锁经济发育起来，正式开始了自己的游走之路。
　　快节奏的Gank打破了CC的慢节奏, 和SH整体的压迫不同, LIM的风格更类似游击。下路霞和洛再加上打野盲僧, 三人打一枪换个地，野区的视野都快被余晞景插成筛子，而小空的眼位被排得七七八八, 根本预测不到他们三人下一步是一起出现、还是各走各的。
　　CC五人被这狗日的节奏搞得泪流满面。
　　曾经余晞景一个人在野区乱蹿的训练赛，他们没有珍惜；现在江九阳和余晞景两个人在野区乱蹿，简直能逼疯两个CC。
　　LIM这对长腿速度快的下路非常不干人事, CC比赛的全部宗旨就是后期到来前安稳发育、怎么猥琐怎么来，碰到LIM这样有实力不讲理的，路过时看到他们补兵就来骚扰、看到他们在打野怪就上来抢怪，野区遇到落单的必上来围殴，不管是抢小龙还是大龙，他们至少会有两人专心致志只管杀人——底线的这两人只会是下路的牲口。
　　余晞景边走边扫描附近眼位，见到就拔, 动作光明正大，一副恨不得把CC五人招来野区围殴他们的架势。
　　江九阳问队友：“鹿哥, 你那边有情况吗？”
　　“没有。”Deer回答，“Clam应该不会从我这边走。”
　　“那……”
　　江九阳话没出口, 余晞景忽然说了句“前面”, 洛瞬间开大冲过去，视野范围成功捕捉到落单的发条。
　　“我去！真在这啊！”江九阳问, “你怎么找到这只乌龟的？”
　　“猜的。”余晞景说，“至少一半可能。”
　　别说一半, 哪怕有三成的可能，余晞景就敢压上百分之三百去赌一把。
　　发条被追成了一个大写的惨，屁股后头跟着一对狗情侣，从自己家的红Buff坑边一直追到LIM的红Buff窝，跨越河道、跨越草丛、跨越龙坑，终于在空荡荡的野怪窝旁被击杀。
　　【…………】
　　【好家伙，真执着啊！】
　　【漩涡O人千里追妻的毅力不过如此。】
　　【他逃，他追，他插翅难飞。】
　　导播的镜头全程跟踪了这场追击战，其实只有Clam的粉丝在紧张，Zero粉丝经过一开始的兴奋、中间的期待，到最后已经开始表演爆笑如雷了。
　　这回抢到人头的是霞，江九阳得意洋洋地在公屏问Clam，非要人家回答被谁拿人头的感觉好。
　　一心向佛的Clam队长都忍不住想骂人。
　　【求求First，做个人叭。】
　　【管管First，救救人类！】
　　【地狱空荡荡，First在人间。】
　　【艹，他俩又在人家尸体旁边跳舞回城了……Clam好惨，死就死了，还要被狗粮淹没。】
　　【这两个是真的狗（确信）】
　　【Zero啊啊啊！快告诉妈妈是不是First绑架你了！我的大宝贝不可能这么狗！】
　　【唯粉闭嘴了，妈粉又开始了……】
　　【接受现实吧姐姐，你的宝贝儿砸就是这么狗。】
　　【阴间下路手牵手，谁先还阳谁是狗。】
　　【说得好[鼓掌]等LIM打季后赛，我一定要把这句话做成应援灯牌带过来。】
　　【我带音响，循环播放LIM队歌“所有为爱执着的痛”】
　　江九阳和余晞景这对下路狗比组合是真的不做人，在野区按死Clam，看到CC下路重新上线，又掉头回去截杀。
　　Clam不在，宸烈独自一人在中路推塔推得十分顺利，见余晞景路过自己的地盘，很高兴地邀请余晞景来吃炮车。
　　余晞景头一次听到这种要求，自然却之不恭。
　　江九阳气笑了：“宸小烈你有心吗？是谁投喂你烧烤？是谁背着赵哥大晚上给你送蛋糕可乐冰淇淋？你居然都不给我让一个兵！”
　　Deer：“……等今天比赛结束，赵哥就知道是谁了。”
　　宸烈没想好怎么应对即将到来的危机，干脆不想了，专注于眼前，实话实说：“哥，是你没抢过。”
　　余晞景帮他说话：“确实。”
　　百百狂笑。
　　江九阳狞笑：“好，就冲这两个字，待会你的人头没了。”
　　余晞景连个眼神都没给他：“嗯？”
　　江九阳清了清嗓子，改口道：“待会杀完下路我们去上路Gank，百百的人头没了。”
　　百百的笑声变成了咳嗽：“等等！哥我咳咳、我一个字都没说，哪来的两个字？！”
　　“好，是我口误。”江九阳虚心地承认错误，“改成‘就冲你的笑声’，可以了吧？”
　　百百：“……我觉得不可以。”
　　但他觉得的东西并没有卵用。
　　CC下路二人上线后，正想趁着江九阳和余晞景不在赶紧推线，结果炮车都没吃完，那两人就回来了。
　　Fly&小空：“……”
　　你们能不能换一条线伤害？
　　三分钟后，越线杀完Fly和小空的LIM二人跑去野区抢经济，甚至在人家打野带着复活没多久的Clam过来拿蓝的时候，当着人家面争蓝Buff。
　　“不如你先打。”余晞景说着就要收手，走位躲避野怪的攻击，“我抢最后一击。”
　　“少年不要太嚣张，你怎么知道你能抢到？”
　　“也对，说不定你都打不到那个程度。”
　　Clam&打野：“……”
　　就你妈离谱。
　　【爆笑如雷了家人们！】
　　【我已经笑到邻居报警喊精神病院来抓我了。】
　　【这就叫情侣档变牲口档。】
　　【扣1佛祖帮忙创亖阴间人。】
　　【11111】
　　【明明是超度。】
　　【但是LIM好像也信佛吧？你看他们教练手上盘的佛珠，还有他们外设包上挂的，我一识货的哥们说那可不便宜。】
　　【他们多少有点不把对手放在眼里了，不怕翻车吗？】
　　【六级的时候这两对搭档在野区对上是什么结果来着？忘了？】
　　【此一时彼一时，胜负无绝对不懂？】
　　【啊对对对，现在双方装备差距可是比那会还大，这不能用一半的时间解决CC我不是很认同。】
　　“撤吗？”
　　“撤吧。”
　　CC二人经过评估，不觉得以目前的经济差、以及技术上的差距能压倒对面。他们的发育已经落后LIM，必须尽力将死亡数据降到最低。
　　况且Clam可是之前不止一次死在这对野区杀手手里的。
　　“撤之前先干扰他们，别让他们这么快拿到蓝。”Clam说着，发条指挥魔偶释放电脉冲，同时用减速的能量场逼得依靠速度的霞和洛暂时后退。
　　蓝Buff被勾出窝，打野龙龟团成一个刺球，从怪和两个对手中间滚过，压在能量场上还叠了速度加成，掉头回来轧向刚找好站位的下路狗情侣。
　　霞和洛不得不再次闪避。
　　他们被龙龟和发条钓着走远，余晞景注意着洛和野怪的距离，哪怕挨上两下平A，也要保持自己和蓝Buff之间的距离。
　　这时，龙龟的走位出现一个不起眼的破绽，余晞景条件反射地抛出技能。
　　正因为这个技能，洛向旁边挪了一大步，脱离了野怪的追击范围。
　　“艹！”江九阳比余晞景先骂出声，眼睁睁看着蓝Buff追了几步便回到自己的小窝，被霞和洛联手打掉一半的血条飞快恢复。
　　江九阳：“……噫，乌鸦嘴。”
　　余晞景：“……啧。”
　　他妈的。
　　“下次不要乱说话知道吗？这个等回去再说。不如先弄死对面？来都来了，怪和人头总得到手一样。”
　　“走。”
　　Clam和打野准备撤退回中路，不过一眨眼的功夫，刚刚还被他们甩在后边的霞和洛已经到了跟前，周围还飘着闪现的金光。
　　“……至于吗？”
　　狂风骤雨般的攻击劈头盖脸地砸过来，用行动代替语言回答：至于。
　　霞甩出三根羽毛又唤回，被连续穿透的发条无法移动，只得站在原地罚站。龙龟不可能就这么抛下队友，无奈回头救人。
　　以避战和逃跑见长的Clam队长，他的单场死亡记录正在江九阳和余晞景的努力下不断刷新。
　　下路两人一起Gank、去其他路帮抓倒是挺常见，可像江九阳和余晞景这样差不多住在野区的阴间搭档可真的不多见。
　　这局江九阳没少放弃兵线，哪怕损失的经济在人头和野怪上得到了充分补给，仍让贯彻战队口号“绝不浪费”的江队长一阵阵心痛。
　　“不如你回去吧。”余晞景真心建议，心说江九阳走了，就没人和他抢人头了。
　　“那可不行。”江九阳想都不想地拒绝，“我走了你一辅助，输出手段就那么一根破羽毛，被人围殴了怎么办？”
　　“被围了就跑。”余晞景满不在乎地说，“洛打坦克费劲，他们能还弄两个过来堵我？”
　　两人正要去中路，地下突然飞出一块岩石碎片，击中了洛。
　　洛的移速被偷取，同时，不远处的草丛里，蹲点等人的三个彪形大汉依次跃出。
　　——CC上野辅，石头人、龙龟和牛头，一群坦克排排坐，好像等着分果果。
　　江九阳硬生生憋回去到了嘴边的笑声：“学弟，说了让你不要乱说话。你忘了CC‘稳中求胜’的口号了吗？他们不会弄来两个堵你，他们只会三个一起上。”
　　余晞景无语：“要不我说这局LIM必胜？”
　　江九阳拒绝：“算了，我怕你这是毒奶。”
　　余晞景：“……”
　　这也不行那也不行，真他妈难伺候。
　　“哈哈哈连CC都忍无可忍了，不发育了跑来围殴他俩，这二位到底是个什么天才啊？”
　　“LIM这对阴间下路谁忍得了啊？”
　　“羚羊今天来人没？Mad呢？下路三贱客组合要解散了？”
　　“还下路三贱客，村里刚通2G网？现在是阴间四天王！”
　　“WGO也没来，S686居然没来看Zero比赛？谁再群里圈一下他啊？”
　　积分稳进季后赛的几家战队混在观众群前排，嘻嘻哈哈地对着野区的战况指指点点。
　　上帝视角能看到，Clam和Fly已经到了附近，时刻准备搓大招，配合三个坦克幌子留下LIM下路。
　　“期待啊！”VSS苍蝇搓手嘿嘿嘿，“上轮我可是被Zero祸害惨了，期待他也被别人祸害祸害！”
　　“你还笑！”GROZA一巴掌拍上笑得最欢的VSS后脑勺，“好好反思一下，为什么他们两个能追上Clam你不能！”
　　“我中单他俩AD辅助，有什么可比性吗？这话你该问QWQ！”VSS委屈地抱住脑袋，朝前排的QWQ众人喊，“Angel！你和颜队能追上吗？”
　　老颜把皮球踢回来：“我们下路没事闲的追你中单干嘛？”
　　Angel是个老实人，认认真真地思考片刻：“恐怕追不上，Clam很擅长逃跑。”
　　老颜：“……你们两个韩国人，交流为什么要用中文？”
　　Angel一拍脑门：“习关了。”
　　集体抓First和Zero，这件事不少战队都干过，但从来没有能成功的，甚至有些实力平平的小战队搞出五个人被两个人反杀的局面。
　　在此之前，没人能想到，这两个表面不和、见面就干的冤家打起配合，居然比搭档两三年的老组合都强势。
　　哪怕这两个月常规赛中唯一赢过LIM的QWQ，也没在这方面取得成功，那两人发现刚不过马上就跑，从抢人头比赛一秒转变为逃跑大赛。
　　众人万分期待地看着屏幕，想知道CC能不能踏出这历史性的一步。
　　几秒后，现实告诉他们答案：不能。
　　CC五人抱团来围殴在他们野区作威作福的两人，LIM也是同样的套路。霞和洛一个比一个跑得快，仿佛脚下踩的不是三速鞋，而是风火轮。
　　眼看霞和洛即将完全包围陷入包围，躲在暗处的发条和EZ开始憋大招，LIM二人脚下忽然出现一个巨大的魔法阵。
　　霞和洛被一圈闪光的护盾包裹，Clam认出了这是加里奥发动了大招，瞬间警惕，出声阻止队友继续往前追。
　　可惜余晞景的反应比他更快，洛轻巧地跃到三个敌人身后，将CC上野辅三人推向法阵中心。
　　轰——
　　加里奥庞大的身躯从天而降，在中心点着陆。
　　CC三个坦克一个没跑成，只有距离稍远的Clam和Fly逃过一劫，却暴露了踪迹。
　　攻守易形。
　　五人来也汹汹，去也匆匆，从跑在最后的人开始一个接一个倒下，在从前方草丛突然冲出的Deer和宸烈怼脸的大招下，走向团灭的命运。
　　江九阳吹了声口哨，问宸烈：“打Clam爽吧？”
　　“爽！”宸烈肯定地点头，体验了一把狐假虎威被带飞的快乐。
　　追在Clam身后跑的人不少，但能精准击中他的却不多。用技能投中Clam的脑袋，这可是LPL每一位中单选手的梦想。
　　“我的野区啊……”CC打野很少打得这么憋屈，和LIM这对阴间人比，他宁愿去跟SH暴躁老哥们打群架。
　　“大家可以想象一下这段对话：‘你的野区？’‘不，是你的野区。’”Fly苦中作乐，“我的下路？不，是他们的下路。”
　　小空念了声“阿弥陀佛”，问Fly喜欢什么款式的骨灰盒，他家做殡葬生意，熟人买两个可以打八折。
　　Fly冷漠拒绝：“你不如联系LIM，估计他们需要。”
　　某人和某人说不好哪天就要被人暗鲨，现买盒子和墓地肯定来不及。


第89章 
　　猎手和猎物身份转变, CC五人在野区被一锅端，双方经济差进一步拉大。
　　正当众人以为两人要一直这么游走下去，LIM猝不及防踩了刹车, 三线开始正常发育。
　　CC各位小心翼翼地打了一排问号, 观察了两分钟, 没发现异样，便小心地回归期盼已久的和平发育。
　　然而他们刚稳定下来，回城补给的余晞景却和Deer一起出现在中路, 围住了正要把宸烈推到自家塔下、借塔杀人的Clam。
　　Clam：“？？？”
　　五秒钟，发条没了。
　　一分钟后，余晞景和Deer出现在上路, 抓住和百百隔着兵线打架的石头人。
　　十秒钟，石头人没了。
　　余晞景在地图上逛了一圈后，上中两路恢复了风平浪静，他又回到下路和江九阳一起推塔，破坏起了这边刚建立不久的和谐发育环境。
　　【……什么鬼？瞎几把乱打？】
　　【瞎几把打，但是有用。】
　　【眼熟，很眼熟。】
　　【想起来了, 那个PlanA，常规赛一开始LIM就拿出来过, First还口嗨说只是备选方案。】
　　【说备选也没问题，后期他们没怎么用了。】
　　【我看过分析, 这个瞎几把乱打战术特别考验节奏把控, 一不小心就玩脱，不能总拿出来炒冷饭。】
　　【要考节奏, 宸烈还行，二百嘛……】
　　【2333这是赤果果的歧视, 二百要闹了。】
　　CC也把突破的重心放在上路，毕竟中路离下路太近，那对阴间人跑两步就能赶过来了。
　　和平发育的时间是调整节奏最好的时机，有了喘息的机会，CC又开始往死里拖慢，兜圈子似的打法成功把百百钓过去，然后被埋伏在一旁的打野配合上单带走。
　　被人家杀了足足三次，百百终于长记性了，老老实实蹲在后头猥琐发育，对面怎么舞都不再上当。
　　他吃完一波兵线，抬头见对面又开始小步试探，冷哼一声：“不是吧阿sir，还来啊？再一再二不再三懂不懂？这都第四次了！”
　　余晞景：“你注意点。”
　　江九阳也说：“万一这回是真的呢？你当CC全员都和你站在同一个水平线吗？遇事多用脑，你脖子上的是脑袋不是夜壶。”
　　“就这？就他们？开玩笑。”百百很自信地说，“这把肯定没问题，爷冲了！”
　　鳄鱼信心满满地挥动武器，怒吼着向前冲去，然后看到对面忽然飞出一个铜球——那是发条的魔偶。
　　“魔偶生气了。”
　　机械的女声响起，鳄鱼被电脉冲击中，叠加的减速Debuff令他本就不快的速度雪上加霜。
　　对着灰白的屏幕，百百委屈巴巴：“爷废了。”
　　江九阳狂笑：“哈哈哈哈哈哈哈哈！看我说什么来着？翻车了吧？”
　　余晞景温馨提示：“你再乌鸦嘴，这波人头就没你份。”——还见缝插针地报复了江九阳说他乌鸦嘴的事。
　　“哎我艹，给我留一口！”江九阳立马忘了百百第四次跌倒在同一条河流的笑柄，朝拼命往塔下逃的EZ和牛头追过去，跟余晞景一人一个瓜分干净。
　　你抢我，我抢你，互相伤害甜蜜蜜。
　　二十分钟，CC下路二塔告破。
　　二十五分钟，余晞景在大龙坑附近的眼照到发条的头像，他和江九阳顺着河道赶上去，抢在CC动手前，先手逼团。
　　CC打架喜欢做好万全准备，想赢就得打他们个措手不及。
　　洛开大冲进人群，作为自保足够、输出略弱的辅助，偏偏大招需要在敌阵中才能发挥最大的作用。
　　敌方的包围圈进去容易，能出来才是关键。如果队友跟不上、或者不能打近战，这么直接进去就相当于白给。
　　【emmm我才反应过来，LIM这一帮全是中近战的啊。】
　　【就一个射手霞，放在附近，洛想开技能跑路都有额外的距离加成。】
　　【牛批牛批，早就研究好了啊这？】
　　【之前说LIM无脑Pick只会麦麸的喷子小可爱们去哪了？来啊，出来浪啊！】
　　喷子再也浪不起来，含恨咬牙等比赛结果，祈祷LIM输掉，场上的洛倒是越来越浪。
　　霞和洛这对英雄的动作设计看起来是走优雅路线，视觉效果也华丽得一批，尤其是情人节限定皮肤的特效，连导播自己都忍不住想多看几眼。
　　江九阳用霞不会像平时一样，进场直接大杀特杀，而是注意走位在周围布置羽毛。
　　霞的羽毛有穿透效果，团战基本是能先打谁就先打谁，哪怕打的是前排坦克，对后排脆皮的威胁也不小。
　　有了洛和鳄鱼尽力创造的输出环境，江九阳操控霞卷起羽刃旋风，羽毛一根接一根地甩出，唤回时其中三根穿透了发条的身体，禁锢住他的行动。
　　【梅开 二度 】
　　【Clam内心：cnm为什么被罚站的又是我？！】
　　【草草草，感觉CC这波药丸！】
　　只是短短1.25秒的时间，Clam无法在团战中保护队友，就让战局走向发生变化。
　　两分钟后，Deer带着江九阳和宸烈，踩在脚下逐渐消失的尸体上，拿下大龙。
　　其实洛本来有机会活下来，可对面EZ临死前发射了一枚能量弹，正对着霞的方向。此时霞的血量并不高，极短的时间内，余晞景无暇计算江九阳被打中后能不能活，下意识让洛跳过去挡了这一下。
　　在敌阵中穿梭的嚣张行径难免会招来集火，洛的血量比霞还少，余晞景直接被Fly送下场。
　　解说A张了张嘴，总觉得这一幕很眼熟。
　　“这波之前First闪现给Zero挡伤害很像啊！”解说B第一个想起来，“我刷微博的时候还看到有粉丝说这是‘封神的一幕’。”
　　解说C连忙给他找补：“当然，这个‘封神’不是技术上的‘封神’哈，别误会。”
　　【懂，是CP粉的封神。】
　　【是他们tag的封神。】
　　【是他们新建CP超话的封神。】
　　【CP封神一幕增加了！今天Zero给First挡伤害！情侣皮肤！下路情侣档！啊！】
　　【……又疯一个。】
　　【拉走乱葬岗埋了吧。】
　　【跟瓜六做个伴。】
　　二十九分钟，CC三路内塔被推倒，LIM带兵线压到了高地塔下。
　　三十分钟，下路高地塔最先被拔，场上十人全部汇聚到下路兵营。
　　在CC的干扰下，光是击碎兵营，就浪费了将近一分钟，随后LIM五人不得不暂时撤下高地，以免大团的时候靠近门牙塔，没死在敌人手里，先被塔打死了。
　　他们撤了，CC也不上前，就这么靠远程技能骚扰。
　　CC装备虽然落后一步，但血厚耐打，已经逐渐进入他们阵容的强势期。江九阳看了眼时间，时间跳到三十七分钟，而他们还没拆了CC高地的门牙塔。
　　刚刚双方互相骚扰，目前还没有减员，但己方中野血量在Clam主导的火力压制下可以排到倒数，和像他和余晞景这样Solo强的选手对上，人家一挑二就能送走。
　　“走。”江九阳说着，带头踏上高地，走位灵活地避开对面的技能，大招CD刚好就被他抛了。
　　洛紧跟着开大，冲进敌阵。
　　“尽快解决，不能拖太长。我们的阵容到后期不如对面，决不能让他们拖过四十分钟。”江九阳的声音严厉起来，“Clam和Fly交给我。”
　　他正经起来与假装正经时差别很大，带着一种几乎不近人情的蛮横，让人不自觉地想要服从。哪怕Deer不是很赞同，也不想和江九阳在这么紧要的关头吵起来。
　　唯有余晞景敢和江队长正面硬刚：“你懂不懂什么叫效率？”
　　那两人江九阳一打二能抗住，但肯定要比在别人辅助下先杀一个、再掉头杀另一个费时间，也更消耗体力、给手增添负担。
　　不等江九阳回话，场上局面陡然转变。
　　只见Clam一改慢吞吞的兜圈子风格，忽然正面A上来，发条开大连招一气呵成，宸烈没反应过来就被送下场，而他拿的还是血量较厚的加里奥。
　　第二个下场的是距离宸烈最近的Deer，他拿的盲僧本身就不是坦克，护盾对法伤的抵御又不高，很轻易就被发条的魔法穿透。
　　【草草草！这发条都走到加里奥脸上输出了吧？！】
　　【Clam？你告诉我这他妈是Clam？！】
　　【现在说是刚才Zero突然魂穿Clam我都信。】
　　【CC终于也到了要找替身戴□□上场的地步了吗？】
　　【之前听小道消息说Clam这两个月专注练Solo，还是那种搞突击的CD流打法，我一开始没信，现在信了。】
　　“他还有多少惊喜是我们不知道的？！”Deer头皮发麻，他的反应和手速是真的跟不上Clam的进攻。
　　“这边我来。”来不及和江九阳商量，余晞景丢下一句“EZ给你”，离开霞的身边。
　　在盲僧阵亡的前一瞬，Deer按E减速发条。洛发动技能，跃至他身边，挡住发条继续冲向霞的路。
　　【Zero已经六杀主宰了！再来两个就是超神！】
　　【打吊车尾超神还行，这可是CC啊，想什么呢？】
　　【CC怎么了？现在是谁家高地被爆了啊？】
　　【门牙塔都没推，粉丝别跳了，说不定五分钟后就是LIM高地被爆。】
　　【我就奇怪了，这才刚对上，你们就认定Zero赢了？他拿的不是纯辅助？】
　　【虽然但是，Clam也没技能了啊……点燃不算。】
　　洛身上被挂上了点燃，但这点伤害对他十八级的血量而言可以忽略不计。
　　LIM-Zero（幻翎）击杀了CC、Clam（发条魔灵）
　　Godlike！（已经接近神了）
　　技能全部CD的发条很快被送走，再然后是他身边血量最低的打野。
　　余晞景别出心裁地带了穿甲装，刚好用于对付防御像龟壳的龙龟。Clam是怎么迅速击杀LIM中野的，他和他的打野就怎么被余晞景按死在兵营废墟上。
　　LIM-Zero（幻翎）击杀了CC、Air（披甲龙龟）
　　Legendary！（已经超越神了）
　　观众席上LIM的粉丝疯狂尖叫，大声喊着余晞景的ID。
　　江九阳击杀Fly的速度比余晞景杀CC中野更快，已经带着兵线开始推塔了，百百在一旁帮他拦下CC上辅的骚扰。
　　CC一方，剩下的上单石头人和辅助牛头全是坦克，眼看快输了，在队长的带动下，从头到脚散发着殊死一搏的气势，打起了一个比一个不要命，百百一个人扛总会有疏漏的时候。
　　【之前谁说Clam专注提高Solo来着？这不只是Clam，是全队一起去提高了吧？】
　　【这叫啥？兔子急了也会咬人？】
　　【估计是给季后赛和世界赛准备的吧，但怎么今天拿出来了？】
　　【说真的，就算今天输了他们也稳进季后赛，忍了一整个常规赛，跟SH打都没漏底牌，怎么最后一场忍不住了？】
　　【因为LIM给他们的压迫感太强了。】
　　【这把赢了直接锁定四强，前面三轮少打一次就减少一次风险，换你你拼不？】
　　高地上，余晞景杀完发条和龙龟马上赶回来，从百百手中拉走正要绕后攻击霞的牛头，将推塔的任务交给攻击最高的江九阳。
　　几秒后，牛头为掩护队友，被余晞景和百百合力送走，而石头人也找好了开大的角度。
　　百百直觉不好，连忙操纵鳄鱼挡在余晞景身前，下一瞬被撞过来的石头人顶飞，人还没落地，血条就已经跌倒了底，而在他身后的洛也不可避免地被抛到空中。
　　CC上单正要给洛补上一击，两把羽刃穿透他的身体，又被霞唤回到身边，拉扯间卷走他剩余的血条。
　　场上还站着的只有霞和洛二人。
　　00：39：15，高地团结束，LIM三换五。
　　00：39：30，Clam最先复活，没走出泉水就接到了洛甩过来的（纯属挑衅的）羽毛。
　　00：39：32，CC一方基地水晶被霞甩出的羽毛击碎。
　　战局激烈得让人喘不过气，所有人瞪大眼睛，总感觉稍一眨眼就错过了亿点细节。在此之前，大谁也没想到，被嘲讽“乌龟战队”的CC也会有这么强势进攻的一面。
　　解说们语速飞快地试图跟上双方战斗，嗓子都有点哑了，见光柱从被击碎的水晶冲向天空，确认比赛已经结束，纷纷松了口气。
　　“很精彩的比赛！”
　　“恭喜LIM——”
　　“提前锁定四强位！恭喜！！！”
　　直到“胜利”两个字弹出来，LIM众人提到嗓子眼的心脏才落回原位。
　　盛哥激动得一巴掌拍上赵南大腿：“四强稳了！”
　　赵南激动得一巴掌拍上盛哥后背：“代言稳了！”
　　周围的人兴奋过后，注意到了两人你拍我、我拍你的诡异场面。
　　“这就叫‘你拍我，我拍你，互相伤害甜蜜蜜’。”替补AD拉着Shiny悄悄打开手机，记录下教练经理互相伤害的一幕。
　　Shiny努力想远离他：“你找死能别拉我一起吗？”
　　“你现在说话怎么跟余哥似的？一点义气都没有——我是觉得季后赛宣传片、不、世界赛宣传片，可以吧这一幕可以放出来，保证上热搜。”替补AD理想很丰满，“现在路人就爱看沙雕，不管打不打电竞都能点开看看，我们肯定能火出圈一波。”
　　“你现在说话也跟江哥似的。”Shiny良心未泯，好心提醒，“现实是骨感的，先上热搜的，可能是你被赵哥谋杀的社会新闻。”
　　“没事，咱们拿去给江哥。”替补AD小声说，“江哥肯定乐意搞点事，还有余哥百哥呢。”
　　Shiny想了想，觉得队友说得很有道理。
　　不知不觉间，这位辅助选手已经被余晞景带成了一个称职的阴间公务员，年底考核有望拿下优秀。


第90章 
　　十六轮常规赛结束, 积分前十名的队伍晋级季后赛。
　　QWQ全胜战绩积分第一，高居榜首；LIM仅败一场位居第二，两支队伍锁定夏季赛四强席位, 直接跳过前三轮比赛。
　　接下来依次是SH、CC、WGO, 羚羊也进了季后赛, 成绩比春季赛有进步，排到第七名。
　　如果说春季赛话题度最高的，是余晞景这个职业赛场从未有过的阴间辅助、以及他和江九阳的相声大会, 那么夏季赛最吸引人的话题，就是一飞冲天的LIM。
　　没人能想到，春季赛还要为季后赛席位努力、挤进四强都有敌方选手伤病眼中的原因的队伍摇身一变, 成了夏季赛的夺冠热门。
　　很快，相应的统计数据也出来了。五个位置个各排各的，其中两个MVP数和票数排名第一的都是LIM选手——First和Zero。
　　“我最低，对不起，我给大家拖后腿了。”百百惭愧地低头，“幸好我们这行没有KPI，不然我可能要被扣奖金。”
　　宸烈：“没关系, 我第三。”
　　前两位是CC的Clam和SH的VSS。
　　Deer也安慰：“没事，我还第四呢, 你看我说什么了吗？”
　　百百抽泣：“但是我第六啊……”
　　“嗯，一二三四到你这断层了, 你是该好好反思。”江九阳点头, “但想激励队员也不能总靠惩罚，这样, 不扣你奖金，我和学弟你随便选, 免费陪你Solo一晚，怎么样？”
　　百百两眼一翻：“还是扣我奖金吧，这赛季的都扣了，赶紧的！”
　　赵南惊讶又惊喜：“还有人提这种要求？好，那就……”
　　“不好不好，孩子说着玩的。童言无忌大风刮去，别跟他一般见识。”良心残存的Deer连忙救下百百。
　　“唉。”赵南失望地叹了口气，找宣发商量宣传方案和应援视频了。
　　反正夏季赛的各种奖项，他们至少能捞到一个。
　　常规赛的荣誉中，含金量最高的是“最有价值选手（MVP）”，除了参团率、KDA、MVP、场均经济差等比赛数据，还要参考选手实际表现，由专家进行投票，其中考量因素也不乏选手人气。
　　春季赛的奖项给了输出最猛的GROZA，而在各队纳强招新后的夏季赛，SH就不像之前那么突出了。
　　不过QWQ和CC偏重团队，并没有太过显眼的个人；WGO虽然有个LPL野王撑场子，但整体成绩下滑，连带齐耀的数据也不如上半年；SH队长GROZA依旧强势，可在一对一的遭遇战中屡屡被某阴间辅助碾压……
　　这么看，最合适的就是LIM的First和Zero。
　　提起LIM这对阴间下路，专家们一阵头疼，纷纷喊暂停讨论，一个接一个地跑出去，喝茶抽烟上厕所，不是很想回会议室。
　　辅助选手能在MVP榜上有名很不容易，毕竟受位置限制，输出普遍不高；但余晞景这十年难得一见的奇葩一出场，第一轮提名把Clam比下去，第二轮讨论把齐耀踩下去，第三轮投票把GROZA拍死在沙滩上，在最终决胜局与江九阳肩并肩。
　　这二人的输出、KDA、一血和参团之类的数据差的还真不多，可正是这样才显得惊悚——你说Zero选手是辅助可以，说是打野OK，说是AD也没毛病……他甚至可以和敌方C位中门对狙、和己方上单换线，还全打赢了，同时不耽误布置视野。
　　就你妈离谱。
　　“这什么时间管理大师啊？”
　　专家很头疼，专家想放弃。
　　评选工作比预计多花了近一半的时间，联盟才有了结果——MVP给江九阳，最佳新秀给余晞景。
　　“赶紧吧，别纠结了，选出来还得叫他们来拍海报。”
　　“唉，按他这个上场率，很快就没资格参加新秀评选了。”
　　“其实还有不少新秀选手都不错，尤其是Hunte，是……LIM的……”说话的专家看着宸烈ID前面挂的“LIM”，干咳一声，“又特么是LIM。”
　　这支队伍最近差不多是住在热搜上，比赛结束一天半，#LIM下路阴间情侣#的话题到现在热度还没散。
　　饿疯的猹钻进瓜田，保熟的瓜里起码一半来自他们。
　　同事体贴地岔开这个话题：“确实，除了他还有SH的辅助，也是新人……可惜了，跟Zero当了同期。”
　　今年的新秀选手中，除了余晞景，最强的就是宸烈了。
　　不过有余晞景在前，之后的新秀——哪怕是宸烈——看着都差了点意思；毕竟从最直观的个人实力来讲，余晞景是碾压级别的，尤其是Solo。
　　对此，被孤身走野区的Zero尽情祸害过的各家战队台柱子十分有发言欲。
　　个人奖项选完，阵容就好办了，基本上是看数据。
　　第一最佳阵容经由投票，SH上单GROZA、WGO打野齐耀、CC中单Clam、LIM下路江九阳和余晞景入选。
　　绝大多数粉丝对此表示无异议。
　　【梦之队来了2333】
　　【梦之队：让他们和平相处不要内斗只能是场梦的队伍】
　　【课代表总结精辟。】
　　【盲猜这就是今年全明星。】
　　【除了Zero其他人都是去年入选过的。】
　　【就Zero这个颜，嘶哈嘶哈，他不入选联盟必有黑幕。】
　　【First和Zero的照片放在一起，u1s1，真的好配。】
　　全明星是由粉丝投票，拼的是选手人气。以余晞景这个粉丝数，只要自己别作死踩高压线，年末一个全明星席位基本稳了。
　　这是黑粉也没法否认的，你就是黑余晞景黑穿地壳、黑进地心，也没法把喷点放在他的脸上。
　　江九阳开着小号畅游其中，随手一发就是Zero精修照，传教工作取得极大成功。
　　在颜狗们的努力下，话题一度歪成了大型舔颜现场，好半天才被拉回正轨。
　　【Angel在第二阵容里，AD还是老颜，我觉得挺好。】
　　【我也，本想争论一下为什么Angel没进一阵，再看看First……算了，别祸害我们小天使了。】
　　【感谢Zero承担了所有[双手合十]】
　　【他们两个属实互相伤害了。】
　　【来人啊！上朕的First&Zero互抢人头cut大全！】
　　【一家人的事能叫抢吗？经济左手倒右手的事（手动滑稽）】
　　【所以拳头什么时候能整个队伍经济共用？我AD一点经济不让我，我装备起不来他还怪我血少不能给他抗伤害，让我多学学Zero。】
　　【战术后仰·江九阳版.gif】
　　【别，千万别开，开了这游戏没法玩了。】
　　【上面的辅助姐姐，建议你要么换个AD，要么把First闪现救Zero的GIF怼他脸上，让他好好看好好学。】
　　【单人奖LIM就占了两个，有预感纯爱战队要雄起。】
　　这只是夏季赛的奖项，等今年全球总决赛结束后，还会有一个年度颁奖。
　　单人奖项的选手需要拍海报，LIM这两位一个比一个懒，一开始计划用白墙背景随便拍拍，后期交给联盟抠图，最终被赵南掐着脖子押上车。
　　三天后，夏季赛常规赛奖项结果公布，十支季后赛队伍的应援视频也陆续放出。
　　在各式各样的宣传中，LIM无疑是一股清流——
　　镜头给到宸烈，宸烈许愿：“不要CC。”
　　镜头给到百百，百百祈祷：“不要SH。”
　　镜头给到Deer，Deer手握佛珠，闭上双眼，虔诚地双手合十：“虽然我们知道他们很有可能出线——”
　　镜头给到江九阳，江队长完成接力：“但我们真的很想躺赢。”
　　镜头给到余晞景……看这位选手的表情，他大概想表示自己不认识这帮人。
　　就，很没有偶像包袱。
　　赵南表示非常满意：“看，这节目效果不就出来了吗？”
　　江九阳举手申请：“让我和学弟亲一个，宣传效果更好，CP超话封神瞬间又要多一个。”
　　“不行！”赵南的表情瞬间冷酷，“门在那边，你自己滚还是我送你？”
　　是他低估了，当初费心费力制定了五个炒CP方案，一个没用上不说，现在是压根不需要了。
　　因为他们的CP变成真的了。
　　江九阳十分坚定：“别啊！我们被举报封了的CP超话终于回来了，这难道不值得庆祝吗？有什么庆祝能比正主发糖更好？你能列举三个我就放弃这个想法！”
　　所有人：“……”
　　可以想象，有朝一日江九阳传开小号到处教说“江余是真的”时，被人问是不是同人女，他会十分骄傲地自爆马甲说“我是江九阳本江”。
　　就很草。
　　江九阳还在据理力争：“而且这可是你自己说过的，‘天然的才是最好的’，当初你不是还因为你的CP成真了很骄傲吗？你……”
　　赶在赵南动手杀人前，余晞景开口了：“算了，我送他吧。”
　　说着，他抬脚踩着江九阳的椅子，用力一蹬。
　　“艹！谋杀亲夫啊——”江九阳连忙抓住扶手，转轮咕噜噜地把他连人带椅子拉远，往训练室的墙上撞去。
　　江九阳及时伸脚蹬上墙壁，阻止了撞墙惨案。
　　“我们训练室真小啊！”他先是感慨一句，然后朝余晞景开火，“我说，你要谋杀我也行，能等我买完保险受益人写你名之后吗？”
　　所有人：“……”
　　你个狗逼，这是重点吗？！
　　余晞景的关心中带着一丝怀疑：“你真的没有被撞到脑子？”
　　“他有，他有被撞到。”Deer一个箭步冲上前，捂住江九阳的嘴，“我们带他找队医看看吧——二百！”
　　“来了！”百百一撸袖子，冲过去帮忙。
　　江九阳奋力挣脱，跳起来指着他俩：“艹！你们要造反啊？！”
　　宸烈在一边鼓掌看戏。
　　余晞景趁他们闹成一团的时候起身往外溜，眼看门就在眼前，背后忽然伸出一条胳膊勾住他的脖子。
　　“小没良心的，跟猫一样喂不熟！”江九阳制住余晞景，不让他有机会溜，“我都准备人身意外险受益人写你名了，你就没点表示？”
　　“你想怎么样？”余晞景耳根被他的呼吸熏得发烫，象征性地挣扎两下，就任由他搂着，故作镇定地反问，“我推你下楼散个步，假装你身患绝症、命不久矣？”
　　“那倒不用，推我散步应该挺累。”江九阳松开余晞景，坐回去，拍了拍大腿，“你坐我腿上，我用椅子带你在训练室里飞。”
　　进门的盛哥听到最后一句，不客气地说：“我先一脚送你飞上天和太阳肩并肩怎么样？”
　　江九阳可太知道怎么踩单身狗尾巴了：“行啊，到时候我顺便把自己当烟花放了，烟花来个‘First and Zero’的图案加个心，直接热搜出柜。”
　　余晞景拍了拍巴掌：“来，请，不干不是人。”
　　“原来你喜欢浮夸的，早说啊！”江九阳挥手，“西餐厅蛋糕彩带气球玫瑰花安排上，再给你来个全市直播，冠军奖杯加钻戒，保证官宣现场风风光光，不会让任何人质疑你在我心里的地位。”
　　余晞景：“……”
　　是在下输了。
　　赵南听得想吐血：“求你了，给我们公关一条活路吧！把人气跑了，以后我们公关就真得外包了！！！”
　　“赵哥，消气，消气。”Deer熟练安抚，“你拿的是票？”
　　“哦，对，让江九阳这兔崽子气得，我都给忘了。”赵南这才想起自己手里捏着的一打比赛门票，无视江九阳“这锅我不背”的抗议，面朝全员，“我来问问你们，季后赛不是今晚开始吗，你们想去现场还是在基地看直播？今年给我们的票位置还挺好的，要去的话我叫人安排车。”
　　LPL战队都能拿到主办方预留的票，位置都很好，拿出去倒卖还能小赚一笔。
　　季后赛每天都有比赛，首轮是第七对第十、第八对第九，BO5赛制，晋级第二轮后，分别对上第五和第六。
　　羚羊比赛在第一轮，WGO在第二轮，SH和CC都在第三轮。
　　“惨啊……CC这种慢性子，正好克S686和West。”Deer望着屏幕上的WGO队徽，“没什么好说的，就祝老齐打乌龟愉快吧。”
　　“羚羊如果能走到第三轮，就得和SH打。”江九阳说着，打开群聊，挨个艾特羚羊选手，“我要祝福羚羊，如果他们赢了SH，我们就不用打那群暴躁老哥了。”
　　“如果是另一组是CC赢，他们就会对上QWQ。说实话，我觉得CC赢面大。”百百还没开始自己的季后赛之旅，就畅想最后的决赛了，“如果决赛在QWQ和CC之间选一个，我选QWQ，宸小烈呢？”
　　宸烈坚定：“QWQ。”
　　Deer点头：“QWQ吧，我不想打乌龟。”
　　余晞景跟团：“QWQ。”
　　“好的，全员通过——虽然我想打WGO，教S686学会不要觊觎别人老婆，但让我们Zero大宝贝站在Angel的尸体上坐实‘LPL第一辅助’的荣誉更重要，第一AD和第一辅助听起来就很配，第一搭档就更完美了……学弟你那什么眼神，你不知道S686转发联盟官博的奖项评选的微博，说一眼就看到你的脸了吗？”江九阳在群里艾特完Mad送祝福，又去艾特老颜，祝他们不管打CC还是WGO，一定要赢。
　　随后他遭到了QWQ、SH、CC、WGO和羚羊的五家联合声讨。
　　“哎，现在的选手，戾气太重。”江九阳还在装模作样地叹气，“我们这么想打QWQ，都没在群里说一定能赢，S686这比赛没开打，先放话让我等着，还说不把我按在地上用脸擦地他就跟我姓。出于人道主义，我建议给他送一盒消肿药膏，免得脸肿了上不了场。”
　　众人纷纷鼓掌。
　　余晞景微笑：“总有人想套你麻袋，不是没理由的。”
　　就江九阳这张嘴，他平安活过二十岁都算他命大。
　　盛哥捧着保温杯听了半天，乐呵呵地问：“这就决定最想打的对手是QWQ了？准备复仇？”
　　常规赛输给QWQ那场输得忒憋屈，盛哥知道这帮人总把“想躺赢”挂在嘴边，其实比谁都想再和QWQ对上一次。
　　“那必须的！”百百摩拳擦掌，“现在的我已经不是曾经的我了，等再对上的，不干爆他们上路我誓不为人。”
　　江九阳拉着余晞景嘀嘀咕咕：“来，看看，哪种动物适合咱们好大儿？”
　　百百：“？？？”
　　你们他妈的当我聋了？
　　他拍桌而起，正要勇敢表达内心的不满，就看到江九阳借着和余晞景头挨头大声咬耳朵的姿势，在人家白嫩的耳垂上亲了一下。
　　余晞景耳朵红了，但没踹开江九阳，仍旧挺直腰杆一脸正直，仿佛无事发生。
　　江九阳得寸进尺，伸手去搂余晞景的腰。
　　余晞景伸手在江九阳腰上捏了一把，以示警告。
　　江九阳嬉皮笑脸，耍流氓耍得得心应手。
　　“……”
　　百百悟了。
　　小丑竟是我自己。
　　……
　　然而不等场上见，他们就先在CC和WGO比赛的观众席上见面了。
　　双方面面相觑几秒，老颜先抬手打招呼：“晚好，太巧了。”
　　江九阳面无表情，大拇指一指旁边：“真的吗？我不信，我怀疑你们是为了给Angel创造机会，故意要了我们旁边的票。”
　　在他左手边，余晞景正挨着Angel坐，Angel兴致勃勃地拉着余晞景讨论辅助英雄，并对余晞景偶尔提出的“为什么不能卖AD”“为什么不能抢AD人头”“什么情况下该选择哪个队友祭天”等问题进行深入思考。
　　“油道理！”Angel的中文现在标准了不少，起码不会让余晞景嘲讽“麻烦你和我打字交流”。
　　“我有病吗？你觉得我活得很轻松是不是？”老颜表情逐渐扭曲，十分见不得队友和别队辅助友好交流的场面——“别队”特指和LIM。
　　比赛还没开始，百百低头耍手机上网冲浪，忽然“艹”了一声：“惊天大瓜啊！DL可真是个宝藏战队！”
　　连拉着余晞景认真讨论辅助打法的Angel都分过来一个眼神：“DL肿么了？”
　　“Win94睡粉，还睡了好几个，有男有女，录像石锤了。有人跳出来说Ruler也干了，但没有证据，被Ruler粉丝骂到销号。”百百兴致勃勃地壮大吃瓜队伍，“这几周他们没来国服祸祸人，还以为终于消停了，原来是去犯了所有男人都会犯的错误。”
　　LCK的赛后采访当然不会为难DL选手，但网友可不一样。嘴臭这点大概是全世界电竞圈的共鸣，LCK观众骂人的功力丝毫不输LPL。他们可不管你DL有多大的背景、多雄厚的资本，主持人不敢问的他们敢骂，以至于DL战队不得不迫于压力在推特上发声。
　　只是这份发声属实是火上浇油。
　　“这属于个人隐私，个人感情生活与实力无关。”Ruler转发自家战队的官推，着重强调，“况且双方都是自愿的，我不理解一些人在指责什么。”
　　“学生时代，学校很鼓励我们恋爱，有专门开设的恋爱课程，没道理现在成年了，反而要打光棍。”
　　下面有一堆人捧着吹的，很快压下了反对的声音，里面甚至还有中国玩家抄着蹩脚英文表示支持。
　　“我实在不理解一些人在支持什么。”江九阳的表情完美还原【地铁老人看手机.jpg】。
　　也有人关注重点歪到姥姥家：“学校支持恋爱还开恋爱课这点，多少有点羡慕。”
　　“为什么他们学校这么好？这就是传说中的别人家的学校吗？”
　　“因为人太少、出生率低吧？”
　　“而且自愿还是被自愿，这是一个问题，话语权永远掌握在强者手中——比如一支战队的队长，阳哥别看我，我没有内涵你的意思。”百百挺身而出，将话题拉回正轨，并以最大的恶意揣测仇人，“棒子们就不能干点人事吗？”
　　Angel提醒：“我也是棒子，还有VSS和Mad。”
　　百百伸长胳膊，越过江九阳和余晞景，拍了拍他的肩膀：“没关系，你们是好棒子，他们是坏棒子。”
　　江九阳插嘴：“Mad不能算好棒子，除非他改改天天乱喷的毛病。”
　　所有人：“……”
　　你有资格说人家吗？


第91章 
　　比赛准时开始, 众人暂时放下大家都很（想）关（看）心（戏）的DL八卦，决定等WGO和CC分出胜负后再去微博冲浪。
　　“S686干什么呢？梦游吗？”江九阳犀利点评，“这走位, 这配合, 下路三贱客的脸都被他丢光了！”
　　Deer；“……不要说得贱客是好词一样。”
　　WGO磕磕绊绊地磨合了一整个常规赛, 顾西被余晞景打哭过一次后，脾气收敛了不少，但长久养尊处优生活中惯出来的蛮狠脾气还是禁不住激, 对面放十次钩子，起码五次他会上当。
　　尤其遇到S686那张对手队友无差别攻击的嘴，令齐队长十分头疼。
　　底牌在和LIM的比赛中暴露, CC也不再藏着掖着，从LIM的PlanA中学来的节奏切换加上遭遇战的强势单挑（以及多打少），打得WGO极不适应。
　　上一刻夺路狂奔的对手，下一刻像嗑了药似的扭头反打，搁谁谁都得懵一秒。
　　短短一秒，来埋伏的Clam配合被齐耀追成狗的己方打野完成反杀。
　　前两局CC获胜，第三局齐耀力挽狂澜扳回一局, 目前还是CC的赛点，只要这局他们赢了, WGO今年的夏季赛之旅就宣告终止，可以收拾收拾准备之后全球总决赛的LPL赛区资格赛了。
　　中场休息时, Angel很自然地拉着余晞景讨论起双方辅助的差距；余晞景话不多, 只是偶尔点个头，或者提出一些“这里卖哪个队友更合适”的阴间理论, 换来Angel认真的思考。
　　QWQ其他人恨不得捂着余晞景的嘴，把他送到距离Angel最远的地方。
　　你自己阴间就够了, 不要来带坏我们小天使啊！！！
　　老颜从牙缝里挤出几个字：“江九阳，你管管你家那个！”
　　“管不了，除非你先管好你家的，让他离我的人远一点。”江九阳抱着胳膊，面无表情地坐在余晞景旁边，手指一下下点着胳膊，全身散发着柠檬的清香。
　　余晞景好笑地侧头瞥了他一眼，见江九阳目视前方，没有看过来的意思，便转回去听Angel分析CC下路比赛时暴露的问题。
　　偷偷用余光注意余晞景的动作，见此情景，江九阳万分后悔刚才为什么没直视余晞景。
　　起码得让这只撩完就跑不负责任的猫知道铲屎官不开心、需要老婆亲亲哄哄抱抱！
　　每天都被灌一肚子狗粮的LIM则表示：“柠檬总比狗粮好吃。”
　　什么？你说这有一粒待发掘的狗粮？
　　都说是待发掘了，他们又不是同人女/男，干嘛自找狗粮吃？要和自己的胃过不去，也不是这么个过法啊！
　　“是吗？”江九阳凉飕飕地说，“我现在下单一箱柠檬，当今晚的夜宵怎么样？”
　　宸烈第一个表示赞同：“阿姨烤的柠檬派好吃。”
　　江九阳：“……我看你像柠檬派！”
　　单身狗最喜欢关注别人的感情生活，百百站在讲台上，指指点点：“哥，你有空多关注几个情感博主，别动不动就吃醋，得给你对象留下自己的交友空间，懂吗？控制欲和占有欲太强不是好事，你这样会让你对象觉得没有自由，早晚要和你吵一架然后把你踹……”
　　“他把我踹了之前，我先送你下去怎么样？儿子放心，回头爸给你烧两把喜糖，婚宴也给你烧一桌过去，饿不着你。”江九阳冷笑着转头，作势要掐百百的脖子。
　　“哥——哥我错了！我不说了！”百百夸张地喊着，抱头一缩，往宸烈身边挤。
　　宸烈按住他，问江九阳：“有冰糖肘子吗？”
　　江九阳一愣：“嗯？”
　　宸烈：“婚宴。”
　　江九阳的目光落回百百头上：“按住他，你随便点菜。”
　　宸烈毫不犹豫地背叛了队友。
　　“宸小烈我艹你大爷的！”百百屁滚尿流地越过宸烈，要往Deer身上扑，“鹿哥——亲哥哥——亲爸爸——救命啊！”
　　Deer：“……你到底有几个好爸爸？”
　　周围的观众纷纷转头，想看看是谁家粉丝这么热闹，定睛一看，不由无语。
　　咱就说，LPL这些顶流选手不去演小品，实在屈才了。
　　导播的镜头晃过观众席，又转了回来——因为LIM的动静太大，他们终于被摄像机发现了。
　　一般来说，选手被拍到在观众席，都会友好地喝观众们打个招呼。可问题是现在LIM那花果山运动会一样的造型太丢脸，连带旁边的QWQ众人捂脸还来不及，谁还有心思微笑挥手？
　　老颜捂脸：“我们就不该坐在姓江的方圆二十米之内。”
　　盛哥无奈地点了余晞景和Deer的名。
　　余晞景叹了口气，揪住江九阳耳朵，那边Deer按着百百的脑袋把他推回去，让这对便宜父子别再继续丢人现眼。
　　【哈哈哈哈艹，这是什么内讧现场啊？】
　　【二百好像一只弱小可怜又无助的小鸡崽，往老母鸡（指Deer）身边挤。】
　　【艹我看到什么了？Zero在薅First耳朵？！】
　　【薅掉没？薅掉没？】
　　【……不但没薅掉，First还很听话地坐回来了。】
　　【…………】
　　经过无数（有对象的）观众认真分辨，江九阳从被揪耳朵到老实坐好的一系列举动，可以用一个原则高度概括：听老婆的话，跟老婆走。
　　短暂的寂静后，弹幕炸了。
　　【谁嗑嗨了？我嗑嗨了。】
　　【是谁打开了word？是我。】
　　【此处应有毒唯著名《阴谋论》三则：队内矛盾，队友不和，要碰高压线。】
　　【这么多人面前都直接动手，不敢相信他们回基地后是怎么打的。】
　　【Zero过分了，First不仅是他队长，还是他前辈，有没有一点起码的尊重了？】
　　【就这？肯定没少碰高压线，联盟不好好查查？】
　　【来了来了，唯粉最后的倔强虽迟但到。】
　　【宁信长江没有水，不信江余没一腿。】
　　【查？查什么？如果是First查Zero学历，那我很认可，并网购一箱安全用品寄过去，用行动和金钱表示支持。】
　　【白皙的手指为什么会打出屎黄的文字？】
　　【没钱玩家在精神上支持，接下来我要日更三千江余黄雯。】
　　【轻置玉臀.jpg】
　　【过年了，过年了！让我们高歌一首好日子！用唢呐吹！】
　　【好家伙，直接送唯粉解解下葬是吧？】
　　直播间原本干净的弹幕逐渐变了颜色。
　　进化成Zero铁粉的解说B脱口而出：“黑色的字越看越黄。”
　　直播间爆笑，没想到解说这么接地气。
　　同事A和C纷纷扭头看他。
　　你好懂哦。
　　为了奖金，也为了直播间的核平，解说C干咳一声，担起拯救队伍的重任：“我看到羚羊各位在现场了，大家看，刚才那个镜头里他们就在LIM后面……呃……”
　　他说不下去了。
　　因为羚羊诸位正在竖中指，方向是江九阳的后脑勺。
　　现场的大屏幕分了几块，有的在拍观众席，有的在比赛中的精彩操作回放。
　　时不时从LIM和QWQ面前晃过的摄像头向后拉远，已经恢复端正坐姿、假装那一场会被无数粉丝录屏做成动图表情包永流传的众人一抬头，发现了后排满脸写着嫌弃、正看着他们的羚羊战队选手。
　　江九阳的祝福可能是什么Debuff，羚羊没能走到第三轮对上SH的时候，昨天就输给了另一支队伍。今天他们集体来现场看比赛，就坐在LIM和QWQ后面隔一排的位置，将热闹的花果山运动会尽收眼底。
　　Mad还拍照实时发到职业选手群里，对江九阳比猴子更敏捷的动作大声嘲笑。
　　“原来他们来了？”江九阳看着大屏幕，导播特意给了他们一个镜头，把后面齐齐朝江九阳后脑勺竖中指的羚羊众人也一起拍了进去。
　　放下是来不及了，五人随机应变，一致挠头。
　　【哈哈哈哈哈哈哈哈！他们在干嘛啊艹！】
　　【太草了太草了】
　　【这动作好像嬛嬛回宫的时候，那个挠头的场面，现在还是我的屏保！】
　　【人家是熹贵妃挠头，他们这是熹贵妃养的猴子挠头。】*
　　“哈哈哈哈！”江九阳狂笑，他刚看完选手群里Mad的嘲讽，按下语音键大声逼逼，“谁更像猴子啊？谁更像啊？就他们这整齐划一的动作，都可以参加动物表演了好吧？能被饲养员奖励一人一根香蕉！”
　　松手，语音发出。
　　群内瞬间被“哈哈哈”刷屏，有些没来现场的选手嫌打字不过瘾，还发了语音版的。
　　听此人的肺活量，如果语音上限不是一分钟，他说不定能笑一个小时都不带累的。
　　余晞景光明正大地内涵江九阳：“幸好语音时长有上限，不然耳朵就废了。”
　　“要不要打个招呼？”Deer笑道，“你的坏棒子在后面。”
　　“什么叫‘我的’？他明明是属于全祖安的财产。”江九阳很给面子地朝镜头竖起两根手指，比了个剪刀手——他手背对着镜头，先竖中指，再竖食指，快得让人分不清他有没有骂人的意思。
　　余晞景：“……最近纪律团没找你，你很寂寞？”
　　“我寂寞什么？每天晚上我能抱着香香软软的老婆睡觉他们不能，寂寞的应该是他们……”江九阳挨了余晞景一脚，飞快结束这个话题，给隔着人群伸手镇压他的赵南解释，“我是在给羚羊比‘耶’，以示我们兄弟战队的友谊天长地久。”
　　众人纷纷投以鄙视的目光。
　　你现在站起来、回头、喊一声“兄弟”，你看人家答应吗？
　　第四局WGO打得很稳，最终还是CC更胜一筹，拿下比赛胜利。
　　LIM和QWQ礼貌道别，老颜一把薅过还想追着余晞景说两句的Angel，跑得好像身后有一群狼在追。
　　“至于吗？”余晞景无语。
　　旁人也很无语。
　　你摸着良心说，至不至于？
　　哦，不好意思，忘记了，阴间辅助教大教主怎么可能有良心？
　　明天是SH的比赛，看看他们的对手，江九阳提前叹气：“看来要打SH了。”
　　百百哭丧着脸，拉住余晞景的衣角：“Zero、不、爸爸，一会回去能陪我Solo吗？”
　　“行。”余晞景无所谓，正好可以练练英雄。
　　江九阳凑过来：“为什么不找我陪？人家是严父慈母，到我们这就反了，你居然一点都不珍惜这么慈祥的爸爸。”
　　百百瞬间收起卖惨装可怜的表情，铿锵有力地唾弃：“我呸！”
　　“走了，回去。”江九阳招手，“要不要去后台探望一下？好歹是兄弟战队，下路三贱客、阴间四天王，难道不该关心关心？”
　　盛哥：“……人家可不把你当兄弟，人家当你是情敌。”
　　“还有顾西。”余晞景偏头看他，“好像是ZZZ——我韩服小号的粉丝。”
　　Deer：“自信点，把‘好像’去掉。”
　　江九阳立马改口：“那算了。”
　　WGO在自己不知道的时候逃过一劫。
　　由于刚输了比赛，WGO经理嘱咐众人不要上微博找虐，还没收了S686的小号，以免他披皮上阵和喷子对骂。
　　S686无聊地打开选手群，想看看有什么新八卦。
　　新八卦是有，不过是江九阳和余晞景的。
　　S686：“……你妈的，为什么？！”
　　他恶狠狠地磨牙，看着江九阳祝福SH的对手，便开麦祝福SH，一定要战胜对手走到LIM面前，上下路换线，狠狠暴打江九阳这个狗粮制造机！
　　江九阳唏嘘，打字道：【可怜啊可怜，看在事业情场双失意的份上，今天爸爸放你一马。】
　　GROZA头顶Flag迎风招展，只想让他们两个都闭嘴，不要再给SH叠Buff了。
　　江九阳噼里啪啦打字：【这算什么Flag，等会Zero来喊一嗓子“SH必胜”，明天你们就爆冷出局，信不信？】
　　GROZA冷漠回复：【那你就要带着身首分离的尸体上社会新闻。】
　　也许上帝为你关上一扇门，就会打开一扇窗。虽然S686倒霉了一整个夏季赛，但他这回押中了——次日，SH一路碾压获胜，3：0给对手剃了个光头。
　　夏季赛四强新鲜出炉。
　　“太猛了！”百百咂舌，“他们常规赛还是收着打了。”
　　“那肯定的，谁能把底牌都在常规赛打完？”盛哥说着，摸了摸百百的狗头，“上路交给你了。”
　　百百燃气一腔热血：“放心交给我！绝对没问题！看我拳打狗砸脚踢VSS，干得SH上路嗷嗷叫！”
　　盛哥无情地揭示谜底：“不，我是说，控制好你的死亡次数，少丢一个人头我自掏腰包请你吃一顿小龙虾，好吧？”
　　百百：“QAQ”
　　余晞景：“……噗！”
　　江九阳：“哈哈哈哈！”
　　——由此可见，没有血缘的父子关系，就是拿来互相伤害的。


第92章 
　　胜者组首轮比第一天场, 由总积分榜第一出战。QWQ和CC双方在场上面对面落座，LIM和SH在观众席的位置相邻。
　　“你说这主办方给留票，光想着留位置好的, 就不怕我们打起来吗？”江九阳看到隔壁VSS坐下时不经意地秀了吧肌肉, 被余晞景多看了一眼, 立马脱了外套甩到一边，开始展示自己的肱二头肌。
　　“你要碰高压线？”余晞景扯回他的外套，蒙到江九阳脑袋上, 像极了警方带走犯罪嫌疑人的场面，“先把脸遮好。”
　　“那倒不是。”江九阳扒开外套，拍了拍紧实的肌肉, “证明一下我的□□条件比你左边那个优秀，想看你可以看我的。”
　　余晞景：“……”
　　余晞景左手边是SH的VSS，和Angel、Mad一样，这帮韩援大概是有话痨的通病，少（拉着别人家辅助）说两句话能憋死似的。
　　“我好像没惹你吧？”VSS一脸茫然地自我反思，忘记了自己刚才拉着余晞景想说什么。
　　“消停点，你不嫌丢人有人嫌。”Deer一巴掌把他按回余晞景身边, “没给人家镜头拍够是吧？”
　　后排传来憋笑失败的声音，Deer一回头, 发现又是羚羊，顿时一阵头疼。
　　这回WGO也在, S686正努力伸长胳膊去敲余晞景的椅背：“ZeroZero, 你……”
　　“你什么你？同性之间请适当保持距离！”Deer瞬间警惕，额角血管突突直跳, “老齐，管管你队员, 你现在管他是救他，知道吗？”
　　“我觉得也是。”齐耀深有同感地看了眼拳头按得咔咔响的江九阳，无情地堵住S686的嘴，将人拖了回来。
　　江九阳放下梆硬的拳头，拍拍宸烈：“你跟学弟换个位置，回去请你吃紫米芋泥奶酪砖。”
　　VSS：“？？？”
　　江九阳微笑：“中单就应该和中单交流，好吧？你拽着我们辅助没完没了地哔哔，是想带坏他吗？”
　　VSS：“……他还用我带坏？”
　　后排的Mad大声嘲笑：“昨天Angel拉着Zero哔哔个没完的时候，你可没说辅助应该和辅助交流！”
　　他队长Sheep大声作证：“我是证人，我听见了。”
　　S686“呸”了一声：“还用想吗？姓江的醋缸肯定恨不得一脚把Angel踹出场馆！”
　　江九阳呵呵：“狼总是独行的，牛羊才成群结队。”
　　S686马上抓住漏洞：“Zero你听到没？他说他是独行的！他根本没把你放在眼里！”
　　“我还没说完——”江九阳提高音量，“可惜我不是狼，我是狼的近亲狗。”
　　所有人：“……”
　　余晞景缓缓拍手。
　　啪——啪——啪——
　　“勇士。”余晞景真心实意地称赞江九阳。
　　不是谁都有勇气承认自己是狗的。
　　而江九阳这不能说是有勇气，只能说他有自知之明。
　　“谢谢，谢谢。”江九阳就当他在夸自己，“知人者智，知自者明，这可是我们高中挂在走廊里的名言警句。作为一名新时代五好学生、五好青年，我一直谨记。”
　　S686和Mad同时表情夸张地“呕”了一声。
　　“我们在这个充满阴间气息的圈子里格格不入。”VSS说出SH众人的心声，“下路三贱客，阴间四天王，跟他们坐得这么近，我总有不好的预感。”
　　GROZA抬头，看向头顶转向他们的摄像机：“别预感了，已经成真了。”
　　几分钟前，导播早早注意到这四支高人气战队凑到一起，趁着比赛还没开始，赶紧把镜头转了过来。
　　VSS秀肌肉、宸烈和余晞景换位置、后排S686搭讪被拽回去、S686和Mad颜艺般的“呕”等等等等，观众看得津津有味，解说都忍不住开玩笑：“明年过年，春晚没他们我不看！”
　　“我艹！”
　　“沃日！”
　　S686和Mad一个低头捂脸、一个努力板起脸假装无事发生，很不讲理地在心里给江九阳记了一笔——凡事都要追根溯源，要不是江九阳这个“源”，他们至于丢脸丢上直播？
　　这帮职业选手们表面看起来和谐友好，内心其实都在愤怒咆哮。有坐在他们附近的观众不为表象迷惑，勇敢地站出来揭露假象。
　　【我坐他们前排，我作证，刚才First在和VSS比肌肉，就因为Zero多看了VSS一眼。】
　　【昨天我也在，First努力想拆散Zero和Angel这对辅助，今天就“中单应该跟中单玩”了，双标狗！】
　　【还有S686，开场的时候还去扒Zero椅背，被Deer和Qi联手镇压了，当时First表情像是要抓了他沉江。】
　　【LPL醋缸江九阳（确信）】
　　【他们好配！】
　　【我是民政局，我自己过来了。】
　　【我是他们婚宴上要杀的鸡，快把我宰了给两位新人助助兴！】
　　【前头姐妹大可不必……】
　　【不止，知道为什么S686和Mad突然颜艺吗？因为江九阳承认自己是狗，还夸自己有自知之明。】
　　【……呕！】
　　【yue！】
　　【这么不要脸的狗东西为什么还没被套麻袋？！】
　　【（点进直播间）（看眼弹幕）（茫然三秒）（抬头看标题）（地铁老人手机）（转身退出）】
　　【CP粉的春天来了？一个个跟野猫发/春似的。】
　　【虽然我不是CP粉，但为什么我这么想笑啊哈哈哈哈！】
　　【远看群英荟萃，近看病友开会。】
　　【这位朋友总结精辟。】
　　【快快快，阴间四天王附近的家人们gkd！干脆开个直播吧！】
　　【对着人家拍不礼貌，不如我们借一步去贴吧开栋高楼好好聊。】
　　【去哪开？阴间辅助吧？】
　　【光一个贴吧哪够啊？贴吧微博论坛走起！】
　　乐子人热热闹闹地走了，矛盾激烈且无法调和的CP粉与唯粉的战争缓缓浮出水面。
　　【又！是！你！俩！】
　　【艹，他俩没完了是吧？】
　　【我的妈，这是故意安排的票吧？First、Zero、S686、Mad，阴间元素大集合？】
　　【这还不锤？这还不锤？这还不锤？】
　　【正主都没承认的事，八成战队是麦麸，yue了。】
　　【看到毒唯我才yue了。】
　　【老公出轨闺蜜，父母狠心抛弃，同事指指点点，孩子不想认我，我实在受不了这艹蛋生活了，等LIM下路公开后我再详细给大家讲我的复仇大计。】
　　【……6】
　　【好家伙，我直呼好家伙，现在的CP粉为了嗑糖真拼啊！】
　　【不懂就问，rps到最后有几个成真的？】
　　【没数过，但内娱有过结婚的，最后离了[手动邓摇]】
　　【男的在一起证都没法领，不领证以后拿什么离婚？】
　　【格局打开了[战术后仰·江九阳版.gif]】
　　经过一段时间的适应，唯粉已经习惯了江九阳和余晞景时不时突然出圈的迷惑行为，在正主没发声的情况下，他们坚强地捡起盾牌和剑，重新摆出一副百毒不侵的样子。
　　但CP粉看他们只觉得可怜。
　　正主也在看官方直播间，江九阳指出其中一条说到关键问题的弹幕评价：“不领证就不能离婚，但不领证也不能结婚，不结婚就不用离婚，完美闭环。”
　　宸烈只关心美食：“婚宴还有吗？”
　　“有，随便你点菜，这个忘不了。到时候我去米其林包个场，玫瑰红粉黄白蓝紫绿堆满、一个色来个九九九朵，请个专业婚庆公司，条幅彩带小礼炮安排上，菜看学弟口味，其他就随你们喜欢。”江九阳承诺，又开始暗搓搓拉踩同行，“我可不是老颜那个钢铁直男，连仪式感都不懂，起码花旗大厦LED屏告白得安排个一个小时吧？可以再去外滩包个无人机表演……”
　　隔壁的SH和后排的羚羊、WGO一起露出地铁老人看手机的经典表情。
　　余晞景缓缓转头，冷冷地看着江九阳：“你是不是还想吊着脖子，表演个空中飞人？”
　　“那无人机可拉不动他！起码来两架直升机吧！”后排Mad早忘了两个月前和Zero结过的仇，谁和他一起diss江九阳，谁就是他异父异母的亲兄弟。
　　“我这都是肌肉，都是沉淀的精华，不像你一身肥肉，两架波音747都拉不动。”江九阳不屑道，头也不回地送了他一根中指。
　　中场休息时，为了方便观众，场馆的灯全部打开，不比正午的阳光暗多少，江九阳一眼就看到了余晞景泛红的耳廓。他忍了忍，没管住自己蠢蠢欲动的爪子，伸手摸了一下：“学弟，你耳朵有点烫啊？不是发烧了吧？”
　　余晞景一言不发，掐住江九阳的手腕，用力一捏。
　　其实只是看起来用力，两根细白的手指圈住江九阳手腕，再怎么用力也捏不疼这皮糙肉厚的家伙，江九阳却嚎得像是被：“疼疼疼疼疼啊！谋杀啊——救命啊——”
　　余晞景冷笑一声：“疼死你算了，省得上场了再被担架抬下去。”
　　隔壁GROZA投来了意味深长的目光：“你手不太好？”
　　Deer刚想打个哈哈糊弄过去，江九阳就搁那顺杆爬：“可不是？我可是老弱病残占了俩，说不定明年就要跟老颜下路病友一起走了。”
　　后排的S686和Mad啪啪鼓掌，挤到江九阳位置后头（S686很心机地占了离余晞景最近的位置），给SH加油：
　　“狗砸上！明天比赛照着他脑袋削！让姓江的知道花儿为什么这样红！”
　　“打他丫的！打不死就往死里打！”
　　“艹，你们跟我有什么深仇大恨？！”江九阳回头，飞快给他俩比了一对中指，又隔着宸烈对旁边的SH喊，“明天打起来让着我点啊！不然我往地上一躺，讹得你们底裤都不剩！”
　　GROZA不为垃圾话所动，嗤笑道：“你试试。”
　　余晞景转头：“明天我拿男枪。”
　　“……”
　　一句KO。
　　不仅SH一方、所有人都陷入诡异的沉默，SH那位小白兔一样战战兢兢的辅助紧张得打了个嗝。
　　虽然不想在对手面前认怂，但不得不承认，余晞景的男枪给各路选手留下的心理阴影实在是太深了，尤其这位阴间教主的活动范围比打野还大。
　　“哈哈哈哈！不是吧各位，你们怎么怂成这样啊？就这还想让我知道花儿为什么这样红？我看是你们先一步知道脑浆为什么这么白吧？”江九阳搂着余晞景的肩膀狂笑。
　　“笑笑笑，你还笑。”Deer白了他一眼，“听到没有？不是谁废话量多谁厉害，垃圾话也要追求质的。”
　　顾西一眼一眼地瞄着余晞景的后脑勺，想过去却又不知道说什么，羡慕嫉妒恨地看着S686故作自然地扶住余晞景椅背、又假装刚发现前排是余晞景一样打招呼。
　　到现在他也没加上余晞景的微信，毕竟在WGO基地时发生的事不太愉快，哪怕余晞景本人无所谓，甚至还在口头上占了上风、一度气得他疯狂踹墙出气，顾西也实在不好意思点下发送好友申请的按键。
　　对此，S686很有优越感地评价：怂逼。
　　——这个词是余晞景曾经每天都会用来嘲讽他的。
　　齐耀头疼地揉了揉额角，提高音量：“各位，你们是不是忘了，选手中场休息但镜头不休息？”
　　江九阳摊手：“没忘，不过现在丢脸的又不是我。”说着，他指了指身后。
　　像猴子一样挤在一起、扒着江九阳椅背的S686和Mad：“……艹。”
　　直播间的弹幕笑疯了，解说也不用绞尽脑汁找话题聊天，往常十分无聊的赛前时间充满了快活的空气，观众们甚至希望后台的选手可以再多休息半个小时。
　　导播：听我说，谢谢你，因为有你，温暖了四季。
　　比赛开始的那一刻，导播捂着笑疼的肚子，悄悄松了口气，心说再看一会儿，肠子都要笑出来了。
　　可不看也不行，只要镜头一转走，就有铺天盖地的弹幕淹没直播间，要求看LPL最刚猛的战队和三支阴间队小剧场。
　　他的上司觉得选手互动很有话题度，看看镜头给到选手们时疯涨的观众数和礼物就知道了，于是为了迎合粉丝、也为了热度，接下来几个中场休息时间都预定了镜头要给到这里，负责人还亲自和那四家战队经理通了电话。
　　白捡的热度谁会拒绝？
　　要不是考虑到在观众席大喊大叫属于不文明行为，想热度想疯了的羚羊经理还能让Mad当场来段唱跳rap篮球。
　　场上双方已先后禁了十个英雄，正在教练的指导下Pick。老颜和Angel拿了卡莎加机器人的组合，在索敌和追击方面优势很大；对面CC给下路选的英雄则是EZ和牛头，跑得快配合血皮后，又是乌龟战队经典的避战风格。
　　目前只剩最后一个英雄没选出来，CC这边还没有中单英雄，解说们正头头是道地分析Clam的击中可能选择，只听“噔”的一声，CC辅助小空锁了乐芙兰。
　　诡术妖姬·乐芙兰，知名法刺，高机动高杀伤，发育需要大量人头堆积，能完好乐芙兰的十个里有九个是人头狗。
　　全场安静。
　　江九阳惊喜地棒读：“哇，是乐芙兰辅助啊！”
　　“我记得这里某人也拿过来着，是谁呢？”齐耀嘴上这么问，眼睛已经看向正确答案。
　　众人纷纷侧目，瞄着余晞景的后脑勺，S686和Mad两个AD不由自主地远离余晞景的位置。
　　“辅助什么。”余晞景翻了个白眼，“是换给Clam的吧。”
　　所有人：“……这比乐芙兰辅助还惊悚好吗？！”
　　Clam是什么人？那可是乌龟里的祖宗，能缩头发育就绝不交火，他拿个乐芙兰，那还发育得起来吗？！
　　他拿个辅助牛头打中单都比乐芙兰合理！
　　话音未落，CC中辅交换英雄，Clam的ID旁边赫然是乐芙兰头像。
　　“看看QWQ的中单，发条魔灵，一个万金油英雄，再看看CC……”江九阳“啧”了一声，“他们上场前都不会捏一捏选手的脸？真不是谁戴人/皮/面/具替Clam上场了？”
　　他们合理怀疑这两支队伍的中单灵魂互换了。


第93章 
　　CC的选择出乎所有人预料, 解说两眼一黑，他们好不容易适应了不走寻常路的阴间辅助，万万没想到这还带传染的, 让CC也变成了无法预料的存在。
　　常规赛最后一场、CC和LIM交手时, Clam在最后一局狠秀了一把操作, 让粉丝短暂看到了CC在Solo技术上发展的希望，随后就被更强的余晞景给按灭了。
　　看到自家队长选的英雄，连CC自己的粉丝都蒙了。有人提起那场比赛的三秒杀两人操作, 粉丝们顿时期待起来，自动屏蔽了不和谐的嘲讽，专心为战队加油。
　　Clam没让粉丝失望, 他的乐芙兰走到哪，人头就爆到哪。
　　观众第一次见Clam拿乐芙兰，别说乐芙兰，连皮厚一点的刺客都没见Clam选过，不由大开眼界。QWQ好像也被他从未展现过的攻击性打懵了，不到半个小时中路就被打穿，三十二分钟, 乐芙兰贡献最后一击打爆水晶。
　　现场和直播间的粉丝疯狂尖叫。
　　【啊啊啊Clam太帅了！！！】
　　【什么是国服第一乐芙兰？这就是！！！】
　　【国服第一乐芙兰？我Zero同意了吗？】
　　【辅助别来凑热闹了吧？这是在说中单谢谢。】
　　【笑死，说得好像你家中单没被辅助踩着跳过舞一样。】
　　【笑死, 说得好像Zero用一个英雄强不强和他是辅助有关系一样。】
　　【CC和QWQ的比赛带其他战队节奏干嘛？】
　　CC拿下首局后，第二局一鼓作气打穿中路, 推上高地, 2：0拿下赛点。
　　有耐不住的粉丝高呼“三比零结束比赛”，接下来两局情况急转直下, QWQ后起直追，一把翻盘, 将比分拉平。
　　目前比分2：2，双方赛点。
　　“才两局就把大致弱点找出来了，后生可畏啊。”VSS的视线落到Angel的名字上，“幸好我以前在LCK打的时候DL还没把他挖出来。”
　　Mad深有同感地点头。
　　QWQ翻盘的两局中，Angel的辅助非常重要。CC的快节奏练了不到一个赛季，漏洞自然是有，能在这么短的时间内找出来并做出针对性的布置，那就是个人本事了。
　　“我们先讨论一下，如果四天后我们需要打CC，要怎么应对他们这种打法……没有诅咒QWQ的意思，只是在说一种可能。”江九阳点名，“Zero选手，请发言。”
　　“正面打。”余晞景一秒都不用思考，直接给出答案，“正面刚他刚不过我们。”
　　这两人一唱一和，不经意的嘲讽最为致命。
　　GROZA嗤笑道：“这就默认你们明天已经赢了？也不怕到时候脸被打肿。”
　　江九阳耸肩：“你还是准备好怎么打QWQ吧，你们VSS可是怕死Angel了。”
　　VSS连忙辩解：“我可没说怕他！”
　　余晞景帮腔：“有本事明天别Ban男枪。”
　　SH众人再次沉默。
　　这时候如果回答“不Ban就不Ban”，到明天再Ban属于自打脸，丢人；可要是说“就Ban男枪”，又显得像自己怕了一样——尽管是真的怕，那也不能直接说出来啊！
　　面子不要啦？
　　沉默已经侧面说明了答案，偏偏有个江九阳，说话专揭人短：“怎么不说话了？SH老哥们。不知道这会沉默相当于默认吗？怕了就是怕了，大胆地说出来，没人会瞧不起你们，我们只会笑——来，一二三家人们开始——哈哈哈哈哈哈哈哈！”
　　在猖狂的笑声中，GROZA磨了磨后槽牙，决定明天一定要找机会和自家AD换线。
　　干死江九阳那丫的！
　　休息室内，CC五人瘫在沙发上，头发都被汗水打湿了。他们很少打节奏这么快的比赛，虽然训练赛刻意练习过，但和真正上赛场相比区别很大。
　　“我的妈，我心脏怦怦跳，都快蹦出来了。”Fly气若游丝地说，“累死我了，今晚回去，我能自己炫三大晚饭……小空你那还有健胃消食片吗？我得提前预备点。”
　　“有。”小空点头，“开塞露也有。”
　　Fly：“……这个就不用了。”
　　“再坚持一局。”Clam活动着手指，说，“今天赢了，你能休息四天。”
　　哪怕这场比赛输了还有复活赛可以重来，但那只能算万不得已的后路，比赛向来是意外频出，厮杀到最后的几支队伍实力相当，谁也不敢说自己有必胜的把握。
　　双方打满了整整五局，CC的节奏变换很快，简直让人猝不及防；前一分钟他们还在全力避战，慢吞吞得像乌龟，等QWQ一准备回城，马上不要命似的扑过去，见人就打。
　　Clam拿的英雄也都是高伤害高爆发的刺客，在野区走一路爆一路人头；如果对面人多，他必一秒现原形，转身就跑——这可是乌龟战队的老本行，上一秒打得越狠，下一秒跑得越快。
　　“这不是你们的瞎几把打战术吗？”S686又凑上去，扒着余晞景的椅背，“牛逼啊，春季赛你们还被CC按着打，夏季赛就变成CC学你们了。我觉得Zero居功甚伟，要不是你，Clam那老乌龟肯定不会这么努力练打架。”
　　“是PlanA谢谢。”江九阳插嘴，“纠正你一下，春季赛不是我们被CC按着打，我下路可从来没被人按在地上摩擦。”
　　余晞景也说：“和我关系不大，他这单挑水平对比春季赛，起码是中韩友谊赛结束后就开始练了。”
　　S686：“但是你春季赛揍他也揍得够狠！说不定从那时候他就怕你了！这货看起来就是个纯纯的外强中干！”
　　余晞景冷漠：“春季赛我揍了他几次，你心里没数？”
　　“我来翻译一下：春季赛我被你们狗逼教练提刀威胁保护你跟着你给你让人头多少次，你心里没数？”江九阳笑得直拍大腿——拍余晞景的大腿。
　　“拿开你的爪子。”余晞景警告，“要拍拍宸烈去。”
　　宸烈连忙往VSS身边挤：“肉少，别拍，手疼。”
　　后头的Mad对天翻了个巨大的白眼：“不想让他拍，你倒是躲啊！拎着他的爪子把他丢一边也行啊！杵在那让人拍，还好意思怪人家手欠吗？”
　　余晞景：“……就你长嘴了？”
　　搭讪失败还被塞了满嘴狗粮的S686：“……行叭，你俩才是一家人，是我不配了。”
　　“知道就赶紧回来。”齐耀拎着S686的后脖领子，把人丢回顾西旁边，“坐好了，别像个猴似的蹿来蹿去，花果山搬迁忘了带你一起走？”
　　S686鼓着腮帮子坐回去，像只气鼓鼓的河豚。
　　CC战队在固定目前的阵容后，第一次打出这么激烈的场面，快节奏看得人眼花缭乱，而且坚持了整整四局，跟QWQ刚到决胜局也依旧很有活力的样子。
　　老颜到底是体力有些跟不上，大龙团出现一个不大的失误，却被善于捕捉对手漏洞的Clam抓住，并无限放大，最终惜败。
　　QWQ以常规赛全胜的战绩打入季后赛，结果第一轮就被终结了连胜战绩。观众席上CC粉丝的欢呼声震耳欲聋，所有能拿来制造噪音的东西都被收罗起来，选手们一摘下耳机，就被排山倒海般的应援声吓了一跳。
　　“真行啊。”老颜和Clam握手时感慨，“你也这把年纪了，居然还搞个急转弯，太犯规了！让我们这帮老人家怎么活啊？”
　　Clam微笑着握回去：“当然不能一成不变。”
　　中单C位对手的负担同样不小，但以CC一贯的乌龟风格，他们选手的职业寿命怕不是比SH那帮天天健身的猛男都长。
　　“差不多可以撤了。”江九阳不准备看赛后采访，起身朝GROZA做了个挑衅的手势，“明天谁输了，就要去打QWQ，希望你们能给他们的败绩再添一笔。”
　　GROZA冷笑一声，挑衅回去：“来啊，怕你？就怕你们对上QWQ让人家来个二追三。”
　　尚未开始的对决已经充满了火药味。
　　【草草草，谁给他们座位安排一起的？保安！保安！！！】
　　【这场面不够劲爆，打起来打起来！】
　　【然后全国直播双方勇踩高压线？】
　　【那就不只是全国直播了，明天全世界职业选手都知道了吧？】
　　【《禁赛教科书》】
　　【那隔壁LCK还不得送锦旗感谢LPL选手打群架，这可是在帮他们转移睡粉门热度啊！】
　　【棒子yue，别提他们了，鬼知道是自愿还是被自愿啊？】
　　【搬个板凳等今晚#LIM SH 隔空挑衅#热搜。】
　　【或者#互相挑衅以示友好#】
　　【心疼两家经理23333】
　　此时赵南人在临市，刚和常规赛就表示过意象的香水品牌敲定好代言合同，正在吃饭。公司餐厅的电视放着QWQ对CC的现场直播，镜头好巧不巧给到了互相挑衅的江九阳和GROZA。
　　“……”赵南差点一口牛排把自己噎死。
　　甲方饶有兴致：“你们LIM的选手都挺有活力的，挺好，年轻人就该这样！别像CC那样，全员剃个头就能直接出家。”
　　“是的，我也这么想。”赵南坚强微笑，心里已经在计划回去后要把江九阳掐到几分死。
　　“本来我想找流量明星和Zero搭档，不如换成First吧，他可比一般的流量粉丝多。”甲方一拍脑门，又是两百万的代言出去了。
　　赵南想掐死江九阳的心顿时转变成了又爱又恨。
　　家被哈士奇拆了个底朝天、打扫完还得给狗填食加水的沧桑不过如此。
　　……
　　次日是LIM和SH的比赛，赵南上午赶回基地，补了个觉后，下午随队一起出发前往比赛场馆。
　　“后天是败者组首轮，谁滚去和QWQ打一场，谁在台下嗑瓜子看戏，就看今天的了。”江队长的赛前动员别具一格，还用手机放着敲锣打鼓的音效给自己伴奏，“想不想让SH和QWQ互相伤害？！”
　　百百&宸烈振声：“想！”
　　“想不想教CC什么才是正版的PlanA？！”
　　“想！”
　　“想不想让Clam知道谁才是野区Solo的王？！”
　　“想！”
　　Deer和盛哥一人一串佛珠盘得开心，顺手给旁边表情扭曲的赵南也塞了一串。
　　余晞景一言难尽地看着江九阳：“你去干传销吧，打职业屈才了。”
　　“不行，我功力不到家。”江九阳谦虚地自我批评，“不然为什么我们青训营人这么少？为什么这两年招不来人？看看人家豪门，组个二队三队还剩一大批，再看看咱们，说是落魄豪门都算夸奖。”
　　赵南捂着中箭的心脏：“季后赛打完你就给我滚去拍广告赚钱，麻溜的！钱是自己努力赚来的，不是你躺在这里天上就给你掉！”
　　“和学弟一起拍的话，我没意见。”江九阳很鸡贼地提条件。
　　“做梦去吧。”赵南冷冷地说，“你的搭档只能是金毛或者哈士奇，没有第三个。”
　　余晞景：“甲方和摄影棚有仇？”
　　江九阳和哈士奇共处一室……嘶，想想就吓人。
　　赵南也想到了这点，悻悻闭嘴，挥手赶他们上场。
　　比赛五点钟开始，双方安装好外设，裁判检查完毕后，示意比赛开始。
　　第一局SH抽中蓝方，先手B/P。
　　昨天观众席上余晞景那句“有本事别Ban男枪”早就被附近观众传出去了，全网万分期待地盯着SH，想看看他们会怎么选择。
　　万众瞩目中，GROZA顶着一张司马脸，在教练苦口婆心的劝说下，将今天第一个英雄按进禁用池。
　　——法外狂徒·格雷福斯。
　　“噗——”
　　不知道从观众席哪里传出笑声，很快漫延到有LIM粉丝存在的每个角落。
　　直播间的弹幕被“哈”字刷屏，看不惯SH的喷子趁机跳出来嘲讽SH怂，被和战队如出一辙暴脾气的电竞老哥们喷了一头一脸。
　　“牌面啊，宝贝儿！”江九阳吹了声口哨，“第一个被Ban的居然不是我的滑板鞋。”
　　余晞景呵呵：“第二个就是了。”
　　果然，第二个被踹进禁用池的，就是复仇之矛·卡莉斯塔。
　　对此众人情绪稳定。
　　老常规操作了。


第94章 
　　SH禁的五个英雄, 男枪、滑板鞋、寒冰、卡莎、小炮，全是江九阳和余晞景秀过的，至于既能AD又能辅助、但近两年出场率不算高的寒冰……都是看过来自阴间的寒冰辅助的人, 懂的都懂。
　　LIM这边也差不多, Ban了四个上单一个中单, 给足了GROZA面子。
　　“这要是换平时，肯定一堆人喷我怂。今天我无所畏惧，反正有狗砸给我兜底。”百百笑逐颜开, “我猜现在喷他们没本事的肯定比喷我的多。”
　　“看你那点出息。”江九阳嘲笑，捏了捏指关节，问余晞景, “第一局我拿女警，学弟想要什么？”
　　余晞景：“乐芙兰。”
　　盛哥被呛得咳嗽两声：“第一局就乐芙兰换线？确定？”
　　余晞景很确定。
　　盛哥无奈点头：“行吧，你们自己把握。”
　　旁边上中野三人选好了英雄，轮到下路两人，“噔噔”两声，江九阳秒锁女警，余晞景秒锁乐芙兰。
　　真就一点犹豫都没有。
　　众网友喜闻乐见。
　　【乐芙兰辅助重出江湖！gkdgkd！】
　　【别搞了, 不如期待一下他正经辅助，他都几场比赛没拿辅助英雄了？】
　　【Hunter：我老老实实兢兢业业出个加里奥准备抗压, 结果队友浪得要上天。】
　　【这么自信的吗？打SH一上来就乐芙兰辅助？这局白给是吧？】
　　【不一定，想想LIM那些诡异的套路, 这肯定是圈套！是针对SH的阴谋！】
　　【只有你想不到, 没有LIM做不出。】
　　事实上并没有圈套，一开局余晞景就和宸烈换线了, 宸烈又和百百换了。
　　百百拿着腕豪给江九阳打辅助，宸烈操纵加里奥面对GROZA猥琐发育, 余晞景的乐芙兰布置完眼位后，站在中路大道正中央跳舞开嘲讽，拉稳了SH的仇恨值。
　　堂堂正正、光明正大，什么阴谋诡计，不存在的。
　　投票阴谋论的那位观众卑微挽尊：
　　【让我们想不到，这何尝不是圈套的一种？】
　　【LIM，你们赢了。】
　　【emmm没什么好说的，就意思意思，心疼一下VSS吧。】
　　【心疼VSS】
　　VSS也在心疼自己：“我他妈造了什么孽，今天摊上和他对线？”
　　可没办法，LIM随便换线，不代表他们换了以后节奏不受影响。
　　队友纷纷安慰：“没事，就当……呃，就当提前去投胎的地方踩个点了，以后真到了要投的时候，你绝对是第一个进去的。”
　　VSS可怜巴巴地喊了一声：“队长……”
　　GROZA沉默三秒，开口：“保重。”
　　VSS：“……”
　　再见了，这个没有队友爱的世界。
　　口头的保重没有任何效果，开局五分钟，小龙刚刷新出来，乐芙兰已经背负三条性命了。
　　GROZA看了眼新一波还没到线上的小兵，这波里有个炮车，他估算时间，说：“再撑半分钟，我去中路。”
　　“不用了，队长。”VSS望着刚灰下来的屏幕，木然道，“对不起，我five，我半秒都没撑住。”
　　他刚才被乐芙兰追成狗，好容易补完兵逃回塔下，结果人家丝毫不怕，踩着W技能瞬移到他身边，打出暴击收割完人头，又激活技能瞬移回原位，一记塔击刚从塔尖冒出来，就失去了攻击目标。
　　“这他妈什么手速啊？！”VSS吐血，“真的，我说真的，下把给乐芙兰Ban了吧！”
　　GROZA越线击杀宸烈，刚拉回经济差，下路AD又没了，只能看到悠闲收枪的女警。
　　乐芙兰本就是个人头收割机，发育需要人头，发育起来收割也轻松，优势就像滚雪球一样越滚越大。
　　一波小龙团，GROZA刚顶上前排，就让乐芙兰一套连招带走。随后乐芙兰跳舞一般游走在敌阵，将SH的集火往龙坑方向引，配合队友进行收割。
　　乐芙兰大招冷却短，跌倒40%最大生命值以下会获得1秒的隐身效果，同时出现一个最多能持续8秒的幻像。在敌军的重点关照下，乐芙兰的血条一点点下跌，不等SH众人因他血线被压残松口气，场上出现了两个乐芙兰。
　　SH：“……”
　　艹。
　　乐芙兰的幻像无法造成伤害，余晞景也没再继续输出。他的手速很快，对手眼中，两个外表相同的女法师游走在河道，他们却根本无法从走位和闪避的细节分辨出到底哪个是真的。
　　倒是可以直接攻击，问题是打不中——LIM其他人可没死呢！
　　小龙团二换四，SH仅剩的打野选手正要交闪跑路，乐芙兰反手往他身上打了个魔印标记，锁链一甩，将人定在原地罚站。
　　女警举枪对准他，乐芙兰朝他挥动法杖，连百百的腕豪都凑热闹似的跑来打上一拳。
　　打野：“……”
　　敲里吗听到没？敲里吗！
　　Deer拿下水龙，SH最后一人阵亡，五人团灭。
　　海洋亚龙能回复生命值和法力，这局LIM这边AP（魔法伤害）英雄比较多，尤其是对余晞景和宸烈这两个任务较重的，这条水龙来得简直是瞌睡了就有人送枕头。
　　目前的局势谁顺风谁逆风一目了然，如果放任余晞景继续发育，SH就危险了。GROZA复活后更换装备，叫上打野一起去中路，准备三人围殴乐芙兰。
　　然而他们刚到中路，女警也到了。两发子弹穿破黑暗，逼得藏在LIM视野盲区准备偷袭的对手不得不现身。
　　江九阳刚在下路杀完对面AD和辅助，扔下百百一人推塔，自己溜达来中路抢人头了。
　　所有人：“……”
　　你他妈的来凑什么热闹啊？！
　　余晞景很护食：“你是来抢人头的？”
　　江九阳笑：“我不来，你自己吃得下？”
　　余晞景没理他。
　　还真吃不下，乐芙兰生存能力强是强在有位移技能，如果要比血量，一个法刺怎么可能跟GROZA的战士比？江九阳不来，他还真就只能先撤。
　　中路这波二对三，像极了AD和中单双C合璧，只有看到余晞景的ID、以及表示辅助位置的图标，大家才恍然想起：这是个辅助。
　　职业选手一致吐槽LIM：
　　“二百都比余晞景打得像辅助。”
　　“LIM搁这浪费人才呢？Zero这么一个大杀器，就让他打辅助？”
　　“他什么位置不能打？”
　　“……艹。”
　　“真就他一个人就是一支战队呗？”
　　“别说，能C能坦能游走，插得一手好眼，我都羡慕First了。”
　　“问题是长得还好看啊！艹，我酸了！”
　　LIM休息室里，赵南看着看着，感慨道：“这三百万花的值，太值了！这可不比QWQ买Angel值多了？我甚至觉得我们倒赚了三百万。”
　　Shiny一直在吹余晞景，就没停下：“赵哥，你得对余哥有点信心，明明是赚了三千万！”
　　替补辅助一开口，全体人员抖三抖。
　　副教练一个箭步上前，握住Shiny的肩膀，紧张到破音：“Shiny你可不能学他！千万不能学他！知道了吗？！”
　　Shiny被他晃得头晕：“听、听到了，我不学，再说我也学不会啊……”
　　副教练停下动作：“那倒也是。”
　　辅助选手千千万，也就出了这么一个余晞景。
　　峡谷中战况激烈，镜头给到乐芙兰，余晞景在中路双杀SH中野；镜头转向女警，江九阳在下路双杀SH下辅。
　　【好家伙，卧龙不出三米必有凤雏。】
　　【般配，很他妈般配。】
　　相比弹幕，解说是懂委婉的：“LIM下路真的很有默契，他们越来越默契了。”
　　【啊对对对，越来越默契，收人头的时间差都没超过一秒的。】
　　【我有、、恍惚，感觉LIM这套阵容也很合适，不如以后Zero改行中单吧。】
　　【然后Hunter去上路，Hundred打辅助？】
　　【我居然觉得这样不错？LIM教练要不要考虑一下？】
　　宸烈的单挑要比百百强很多，跟GROZA对线，两个同为头铁硬刚型的选手能打个四六开。
　　下路百百客串辅助抗塔让头挡伤害，混得如鱼得水，助攻一个一个往上蹦，比起和GROZA对线，和辅助换线的性价比实在太高了。
　　“二百，说真的，以后不如你打辅助吧。”Deer说，“放下传送，上路的荣光交给我和Zero。”
　　余晞景：“我考虑考虑。”
　　江九阳第一个不答应：“那可不行！下路的荣光也需要Zero！”
　　“我看你不是很需要我。”余晞景瞥了眼下路战况，百百回城出装，江九阳一个人就能压得SH下辅二人不敢出塔。
　　“不不不，我很需要，真的。”江九阳让他看来下路Gank的SH上野，抛出利诱，“四个人头，估计等会VSS还要来。这波我吃不下，你来不来？”
　　“用你说？”余晞景冷哼一声，收了VSS的人头回到自家野区，蹲在SH辅助做的眼旁边按B回城。
　　没过两秒，眼位到期时效，SH失去了乐芙兰的动向。
　　余晞景虚晃一招，立马往下路跑，路过河道时顺手补了个眼。
　　哪怕所有人都觉得余晞景不像辅助，他自己也记得。做眼看视野没落过一次，真就是该干的事干了，不该干的事也干了。
　　“我愿称您为LPL卷王。”百百面对小地图上几近一览无余的SH野区，难得为自己的菜（与队友相比）感到羞愧，说好和辅助换线，结果辅助该干的或活里他除了助攻什么都没做到，“Zero，别卷了。你再卷下去，以后打LPL都得被要求五项全能，说不定参赛要求会改成一个选手必须报两个位置。”
　　“我没卷，我只是正常训练。”余晞景说，“你怎么不说江九阳卷？”
　　“他？他训练时长才是你的一半好吧？”百百小小地翻了个白眼，“说他卷都是在侮辱卷这个字。”
　　江九阳把这当做夸奖：“有天赋，没办法！哎，这也算一种苦恼吧，一不小心就和菜比拉开距离了。”
　　百百：“……对不起，我是菜比，我不配发表意见。”
　　宸烈忍耐再三，没忍住：“噗！”
　　“宸！小！烈！你再笑！”百百无能狂怒下，不惜自爆，“我现在告诉你，你消失的两包辣条、三盒饼干、五条巧克力全是我吃的！你笑！继续笑！”
　　宸烈的笑容瞬间消失，并对队友起了杀心。
　　“Zero！”宸烈呼唤余晞景，声音从未如此铿锵有力，“卖他！”
　　“来啊，互相伤害啊！”百百无所畏惧，“看是谁卖谁！”
　　“你先上线再讨论卖谁。”Deer无奈地出声终止内讧升级，偷完SH野区的红Buff，便从五人背后包抄过来。
　　监听队内语音的裁判无数次陷入疑惑——卖队友这种千人喷万人骂的事，在LIM内部逐渐变成了正常得像白开水一样的日常，就离谱他妈给离谱开门，离谱到家了。
　　SH原本对这波从两人抓下到四人围殴的Gank很有信心，原本预测是四包二——江九阳八成会先缩塔，等百百换完装备回来支援。
　　哪怕Deer绕背夹击，他们也能占据主动权，可谁能告诉他们，为什么来的是余晞景？！
　　“他发现我的眼了，但没排。”SH辅助小声说。
　　“一个快失效，还排什么？”GROZA在心里骂了句脏话，“还帮了他一把。”
　　他们做的眼位，最终让它剩余价值完全发挥的人，居然是敌方辅助。
　　来都来了，反正撤不回去，四人心一横，放开手打。
　　LIM下野辅的组合，威力与他们上下野的组合压根不能相提并论。百百做的基本是顶前排保队友，而换上余晞景，那就是多了个输出、还是LPL数一数二的输出。
　　【……Zero，转行吧，别干辅助了，我现在觉得打辅助是在埋没你。】
　　【我真心的，他赶紧改中单吧，从春季赛开始，一天到晚总能在下路见识各种奇葩辅助。】
　　【你们菜你们的，Zero帅Zero的，两不相干好吧？】
　　【Zero怎么不能打辅助了？气抖冷，各位辅助看过来！这才是辅助的终极奥义——去哪路都能打，完美的全队辅助！】
　　【前头太过阴阳怪气，以至于分不清是粉是黑。】
　　各色技能特效中，乐芙兰腰身一扭避开控制技能，翻手打出魔印；随后，女法师锁链一甩，引爆印记，将对手定在原地。
　　女警卡着效果结束的时间点在对方脚底下夹子，默契地延长了束缚效果。
　　SH这波四包二完全失败，被人家打出了零换四。小团战快结束的时候VSS就复活了，GROZA见无法翻盘，喊他别管这边，先去拿龙。
　　“鹿哥，你去拿龙，这边快完事了。”江九阳也说。
　　看着被乐芙兰和女警打得屁滚尿流的GROZA，Deer也觉得三人围殴太不厚道，默默往小龙坑方向跑，然后和VSS撞了个对脸。
　　Deer：“……”
　　VSS：“……”
　　战斗避免不了，但他们不太想打。
　　要打吐了喂，真的要吐了！！！
　　从余晞景在中路拿下一血开始，中下两路人头频频爆发，峡谷就没有安静的时候。
　　VSS从未打过这样憋屈的比赛，哪怕跟公认最强中单的Clam对上，他都没有过如此无力的感受，终于理解了为什么曾经ZZZ祸害韩服时被人吐槽是“LCK杀手”。
　　单人路上比单挑，这人恐怕真的是无敌的。


第95章 
　　比赛节奏太过紧张, 观众们看得大气不敢喘，如果不注意时间，很难相信这一局才打了二十分钟不到, 连SH那帮好战的粉丝也不禁脸色发绿。
　　上路宸烈和回到线上的GROZA互殴一分半钟, 直至双双残血, 见再这么打下去可能要送人头，连忙闪现带前冲技能跑路。他蹲在防御塔后确认GROZA没追过来，准备回城换装。
　　GROZA肯定也需要补给, 见上路没人、其他地方也没发现对方踪迹，百百往下路走到一半，便被江九阳赶回上路, 让他先顶一会。
　　然而百百刚跟着兵线走到SH上路一塔下，腕豪一拳还没挥出去，恢复了一半血条的GROZA带着下路二人出现在他面前。
　　百百：“卧槽？！”
　　那俩是什么时候跑上来的？
　　狗砸你为什么还没回家补给？！
　　【导播太损了，这时候给百百镜头！】
　　【Hundred这个惊恐gif，我正喝水呢直接笑喷了！喷我一键盘！】
　　【看你能打字，键盘估计没事。】
　　【这得中单左手卡牌大招右手加里奥大招再加个传送才能救回来吧？】
　　【俩全图R都不够用的，起码再加个瑞兹的传送门。】
　　【Hunter：你们给我劈三份得了。】
　　余晞景正在痛扁VSS, 江九阳正在拆塔，Deer正和SH打野在小龙坑前抢龙, 上线的宸烈躲在暗处伺机偷袭，同时对余晞景揍敌方（曾经压着他打的）中单给予精神上的支持。
　　百百看了看队友的动向, 悲凉地叹了口气：“算了, 卖我吧。”
　　那三方不论谁能成功，受益都比跑上来支援他大, 这点他还是看得出来的。
　　阴间卖队友大使余晞景欣然点头：“没问题。”
　　百百敏锐地察觉到了什么：“其实我不主动说，你也准备卖我对吧？”
　　看在队友将死的份上, 余晞景耐心地多安抚一句：“有些事，知道就别说了。”
　　江九阳笑到裁判耳朵疼：“就是啊，说出来干嘛？自取其辱吗哈哈哈哈！”
　　百百：“……”
　　狗日的仙人板板。
　　毁灭吧。
　　“队长，我想入土为安。”VSS安详地看着乐芙兰踩在自己尸体上跳舞，准备赛后找CC小空咨询一下，他家搞丧葬的熟人去了能不能打个折。
　　整整一局，他不是在送人头，就是走在送人头的路上。打野过来帮抓都没用，反倒是一起折在塔下。
　　好歹是LPL数一数二的中单选手，被人针对肯定是有过，不过各队王牌既要忙着推自己的路，又得分心在GROZA身上随时准备支援上路，没有谁能从头到尾把他盯得这么严实。
　　宸烈也强，但对线时VSS能仗着经验压他一头，换成余晞景根本不好使，他的经验在辗轧过来的名为实力差的车轮下简直是螳臂当车。
　　乐芙兰的表现太吸人眼球，以至于大龙刚刷新的时候，下路高地塔就被江九阳给拔了，能看到上帝视角的观众大多数还一脸懵逼。
　　我在看什么？
　　刚才发生了啥？
　　这么大一个塔怎么没了？
　　SH的强项在开团，GROZA和VSS都擅长这个，开十次能赢个七八九次；但今天被对面那根阴间辅助牌搅屎棍一搅合，每次要开团，不是缺人就是状态残废，开起来结果也只是应验输的那两成可能。
　　再说，高地塔都没了，这他妈还开什么大龙团？
　　SH留了个打野偷龙，其他人赶到时，下路兵营成了一片废墟，见他们来了，女警转身朝中路方向跑，丝毫看不出刚才嚣张拆塔的模样。
　　一人跑，四人追，闪现位移都用上，终于在红Buff窝旁堵住江九阳。
　　不等SH四人的技能往女警身上招呼，金色法阵出现在地面，厚实的护盾笼罩在女警身上。与此同时，乐芙兰的魔印从草丛中甩出，打在VSS身上，紧接着甩出锁链将GROZA定在原位。
　　SH四人认出脚下是加里奥的大招，转身要跑，乐芙兰开大再次甩出锁链，打在他们唯一留着闪现的VSS身上，让他跑都跑不了，只能被动地站在法阵中心等着挨锤。
　　下一秒，大块头加里奥从天而降，一头撞到六人中间。
　　SH四人被击飞，江九阳迅速对准GROZA，女警抛出绳网后打出穿刺弹，一格血条瞬间消失。
　　落地后他们也没能消停，江九阳在他们的落点下了四个夹子，抓到两个。SH辅助想跑，加里奥忽然闪现到他正前方，挟着一股强劲猛冲过来，将他顶飞后又撞上AD。
　　配合余晞景给GROZA挂上的点燃，女警几枪下去，先把GROZA送走，再掉头去抓其他两个。
　　乐芙兰则瞬移至VSS身边，一套组合拳打下去，等VSS终于找到机会反击，余晞景又激活技能瞬移离开。
　　VSS蹦出一个字正腔圆的“日”。
　　明明我们AD血量比我低、人头赏金比我多，你怎么就盯上我了？！
　　转头一看，好，AD人没了。
　　江九阳杀的。
　　这场比赛LIM粉看得很爽，笑得开怀；SH粉看得满心操蛋，想开个青铜小号炸鱼泄愤。
　　00：28：30，SH基地水晶爆炸。
　　“四十二个人头！二十八分半！”解说的音调飙得很高，“这场比赛已经刷新今年LPL的单局人头数了！”
　　“咱们LPL人才辈出，连解说都是。”Clam揉着耳朵开玩笑，“这高音，参加唱歌选秀，还不得直接夺冠？”
　　“队长，你难道没有物伤其类的感觉吗？”Fly设身处地代入一下，对VSS满心怜爱，“你不怕过两天比赛Zero再跟Hunter换线吗？单挑的话你打不过他吧？”
　　“没事，LIM可以，我们也可以。”Clam老神在在地说，“我和上路换。”
　　CC上单：“……”
　　弱小可怜又无助的我做错了什么？
　　“打得不错，但节奏太紧，小江和老鹿感觉怎么样？”盛哥问，“下把要不要缓一缓？平和一点，猥琐发育拖后期。”
　　江九阳活动着手指和腕部，侧头问：“我还行，鹿哥呢？下把弄个食草打野？”
　　余晞景也说：“我去野区游走。”
　　他们鹿哥正在吸氧，说话时呼吸声很重：“男人不能说自己不行，我行……小余还是去中路吧，VSS现在压力很大，你继续搞他心态。”
　　百百嘴欠：“鹿哥，你不行的微博话题现在还能搜到呢，上过热搜的那个。”
　　Deer抓紧时间恢复体力，没空和他贫嘴，闻言抬手遥遥点了下百百的嘴巴，意思是：不需要的舌头可以捐给有需要的人。
　　“下局LIM很可能拉慢节奏，开局打狠一点，尽量别让他们发育。”SH休息室，教练对一脸窝火的选手们说，“冷静一会，不冷静的出去洗把脸。”
　　“我去洗脸。”VSS第一个站起来，郁闷地说，“妈的，心态要被Zero搞崩了……常规赛那会我就想说，场下看起来挺乖挺漂亮一小孩，怎么上场了这么猛？得了，这回来了个进化般版。”
　　“乖？”GROZA没好气地说，“你去医院挂个眼科吧。”
　　VSS欲哭无泪：“人比人得死，和他一比，Clam那个老乌龟都是LPL最可爱的乌龟。”
　　“行了，赶紧去，快去快回。”SH挥挥手赶他走，“说不定下一局他还盯着你搞，你好好调节一下。”
　　VSS骂骂咧咧地出去了。
　　首局比赛失利，第二局SH本打算前期主动出击，结果开局就被LIM中辅二人入侵。
　　SH：“？？？”
　　Hello？你们都不休息一下的吗？
　　LIM仿佛只是虚晃一下，在野区击杀SH打野后，便老老实实回了线上，在大龙刷新前的时间里老老实实发育、本本分分对线、和谐友好抢小龙。
　　SH教练的预测没错，B/P时一看到余晞景拿了吸血鬼这个走单人路很强的英雄，大家就知道他又要来中路安营扎寨，盯着VSS一只羊可劲儿薅。
　　VSS的职业生涯中，首次让发条这种保守英雄登上赛场。吸血鬼一有动作他就往后缩，缩缩缩，一切以补兵、发育和存活为主。
　　有乐芙兰辅助在先（虽然他除了做眼没怎么干辅助的活），有控有奶的吸血鬼辅助看起来是如此正常，正常的让VSS燃起翻盘的信心。
　　[所有人]SH、VSS（发条魔灵）：打不过你我还不能跑吗？哈哈哈哈！
　　SH粉：“……”
　　听着隔壁传来LIM粉的笑声，他们木然地想：哥，别笑了，求你别笑了！
　　被区区辅助打到拿万金油缩塔是什么很骄傲的事吗？
　　而且为什么你直接把打不过说出来了？都没法和零粉那帮阴间人对线了好伐？！
　　对此，余晞景的回复只有一个字带个句号：【呵。】
　　VSS还在茫然中，此时一位刚更新装备的小炮蹦蹦跳跳地走过河道、绕过SH的蓝Buff窝，在余晞景的提示下卡到红方视野边缘，举起加农炮。
　　轰——
　　“哎哟我艹！”VSS连忙让发条躲开，不忘给队友反馈，“狗砸你兄弟狗比跑我中路了！下路弟兄们赶紧趁机发育啊！”
　　“那是你异父异母的亲兄弟。”GROZA额角青筋跳动，蛮王毫无征兆地越过兵线，挥剑砍向对面的兰博。蛮王的怒气值在上升，暴击几率随之升高，而GROZA的怒气值可能比他升得更快。
　　宸烈：“？？？”
　　首先，我没招你。
　　其次，我没惹你。
　　最后，我既没招你又没惹你。
　　突然发疯是病，得治疗。
　　VSS走位闪避的时候，下意识向前一小步，在余晞景眼里就是他远离防御塔、迈向自己Kill数据的一大步。
　　吸血鬼披风一甩，化作一滩血池。
　　五秒后，发条魔灵，卒。
　　“漂亮。”江九阳夸余晞景，顺便也夸了一波自己。他眼馋地看了眼满格塔皮，象征性地问，“需要我帮忙推塔吗？”
　　余晞景瞄了眼小炮的身影：“你都A出去了还问我？”
　　江九阳很有礼貌：“该走的流程还是要走的，比如两个人在一起，哪怕民政局不给发结婚证，婚礼该办还是得办。”
　　余晞景：“……再不闭嘴，你就是今晚的夜宵原材料。”
　　正拍盛哥大腿喊“Nice”的赵经理并不知道，几个小时后他会被翻滚的热搜气到狂炫降压药。
　　两人叮叮咣咣拆了一层塔皮，小炮的E技能“爆炸火花”作用在防御塔上，爆炸半径会翻倍，江九阳趁机从余晞景手下偷了两个14金远程小兵。
　　“有本事你来抢二十一金的。”余晞景斜乜着小炮。
　　“不了不了，我怕打团你先卖我。”江九阳忽然调转方向，朝前方的黑暗中开了一炮。
　　刚走过来、还没准备好埋伏的VSS：“……能不能给我个面子？”
　　显然不能。
　　吸血鬼可以自己回血，不需要频繁回城；尽管这英雄的发育期长，比较依赖装备，但没一个人担心余晞景会经济不够。
　　对这位阴间教主而言，整个峡谷遍地都是经济。
　　十分钟，上路峡谷先锋刷新，双方做好准备。
　　一升上9级，余晞景马上把Q技能“鲜血转换”的最后一级点亮。吸血鬼的Q是吸取敌方生命的主要手段，释放两次后能获得冲刺效果、以及额外伤害和额外治疗，不论Gank还是参团作用都很大。
　　尤其5级Q的冷却时间只有5秒……
　　VSS倒吸口凉气，默默让发条退后两步，不是很想跟这阴间玩意对上。
　　上局双方光顾着打架打架打架，压根没抢先锋；这回各显神通，你插两个眼、我就拔三个，路过互Q友好试探，绕着龙坑观察打转。
　　[所有人]LIM-First（麦林炮手）：别转了亲们，你们不晕我都晕了。转来转去转到到最后不还得打架吗？我都到你们背后了哎。
　　知道江九阳的垃圾话不能搭理，SH打野还是条件反射地关注了一下自己身后。
　　一颗刺球外表的炸弹落在龙坑墙后、打野脚边，下一瞬小炮朝地面开火，翻墙踩到鬼鬼祟祟的打野脸上。
　　蛮王挥舞大剑冲了过来，吸血鬼扎进地面化为一滩血池，拖慢了他的速度，顺手砍了路边的爆裂果实，又把小炮送回了龙坑另一边。
　　江九阳走位避开奶妈的结界，小炮开始填装巨型加农炮弹，大招的落点对准了绕过龙坑冲上来的蛮王。
　　GROZA的闪现和位移都在冷却，而小炮大招都落下来了，这点时间根本不够逃跑。只见蛮王不退反进，一头往加农炮的落点冲过去，看起来像是迫不及待去送死。
　　血条消失术确实上演了，可蛮王靠一瓶红药吊住命，带着最后一丝血皮，被小炮大招的击退效果送进了SH辅助奶妈的治疗范围。
　　躲在暗处准备蛮王不死就偷袭的吸血鬼脚步一顿，余晞景平静地问：“队长？”
　　“……啧。”江九阳想捂脸，“别问队长，队长想不知道。”
　　解说A愕然道：“蛮王怎么主动送上门挨揍？！但是——但是他没死！虽然丝血但他还活着！奶妈的治疗到了，他这是被推回安全区了？！”
　　他的搭档们也惊呆了。
　　解说这么多年，对敌人如春天般温暖地救死扶伤的选手，First是头一个。
　　很快，他们就反应过来：“GROZA是故意往前上那几步，为的就是借小炮的技能把自己送出去！”“如果不换位置，他从这波大招活下来被推远，正好撞上赶过来的吸血鬼。”
　　“狗砸这是在赌啊。”盛哥欣赏地看着血量恢复过半的蛮王，“撞过去有可能活，不过去肯定会死。”
　　先锋团一换三，到底是让GROZA和辅助跑掉了。江九阳嘟囔着“这一幕估计会列入本年度LPL失误瞬间TOP10”，把百百和宸烈赶去下路，自己蹲在中路和余晞景一起拆塔皮。
　　“等十五分钟的时候就没了，这都是钱啊！”江九阳念叨着LIM的口号，“节俭是美德！”
　　“你就不能回你的下路节俭去。”余晞景撇嘴。
　　“什么我的下路？明明也是你的下路，是我们的下路！”江九阳先反驳一句，才说，“没办法，孩子们也需要发育，需要自己的空间。作为爸爸，我们勉强挤一挤算了——二百宸烈，你们说对不对？”
　　一边到处认儿子，一边要求人家附和，这货脸皮怎么这么厚呢？
　　余晞景觉得，如果以后新型防弹衣的研制陷入瓶颈，挑选原材料的时候，可以参考一下江九阳的脸皮。
　　百年难得一遇能被江队长让经济，百百和宸烈认爹认得干脆：“对！”
　　余晞景被这帮活宝气笑了：“那你干嘛不去上路？不怕上路经济浪费吗？”
　　“上路借我吃两层塔皮哈，刚把野清完，差点钱出大件。”刚吃完红Buff走到上路的Deer插话，“Zero再忍他半分钟，狗砸上线了我马上走。”
　　江九阳语气可怜兮兮的：“你不想看到我吗？只要你说让我滚，我马上就滚。你舍得让我滚吗？”
　　余晞景：“……啧。”
　　没说让江九阳滚，也没说舍不得让他滚。
　　江九阳确信了：他不舍得让我滚，他还是爱我的。
　　没有任何事能打击江九阳的自信，没有。
　　于是等GROZA再上线，他面对的就是一个发育良好、心情更好的小炮，对方还主动打招呼Say“Hi”。
　　[所有人]LIM-First（麦林炮手）：Hi！
　　[所有人]LIM-First（麦林炮手）：惊不惊喜意不意外开不开心？
　　Hi你马勒戈壁！
　　我开心你大爷的拉格朗日曲线阿姆斯特朗加速回旋炮空中转体三百六十五度一头撞爆小行星！
　　GROZA面无表情地咽下无数句脏话，选择了用行动表示——蛮族之王越过兵线，举起大剑，照着矮小的约德尔炮手砍去。
　　让江九阳平安活到现在，LPL每个人都有不可推卸的责任。


第96章 
　　SH擅长分路打架、分久必合, 发育好了再开团，胜率一向很高。
　　很巧，现在的LIM也擅长分路打架。
　　【搁以前的阵容不好说, 这可不正对他们新阵容的胃口嘛！请说：谢谢SH！】
　　【wtmxs, First&Zero：没人比我们更懂打架。】
　　【LCK杀手ZZZ, Solo之王Zero，冲鸭！！！】
　　【Solo之王？我First同意了吗？】
　　【春季赛他俩下路打的架，只算单挑的几场, 算五五开吧。】
　　【五五开个屁，要不是First当时血不多，Zero能得手？】
　　【说得好像First单挑击杀Zero那几次Zero次次满血满状态一样！】
　　【我补一句, 当时Zero拿的可是辅助英雄哦，不是中单的。】
　　【……寒冰好好一AD，被你们彻底归类辅助了是吧？】
　　弹幕再次沦为First粉和Zero粉的撕逼战场。
　　这局节奏比上局满了许多，但也只是相对而言。十三分钟，SH中路外塔最先告破，随后是下路。
　　和SH的比赛，要说推塔最难的, 当然要属上路。江九阳推完下路便往上路走，路过中路时, 见余晞景还要带兵线继续往前推，赶紧把人叫住。
　　不然别人一塔塔皮没拆完, 他先干到对面二塔去了。
　　江九阳牌哔哔机开始荼毒队友耳朵：“你这个位置很危险, 还往前推什么啊？真不怕人家从左右野区出来包抄？”
　　余晞景“哦”了一声，跟在小炮身后的吸血鬼顺手往旁边插了个眼, 照亮了大龙坑。
　　“……行吧，你开心就好。”
　　江九阳激活先锋之眼, 放它先去拆塔，扛着加农炮冲向蛮王，身后跟着给他保驾护航的吸血鬼。
　　十五分钟，所有防御塔镀层脱落，
　　二十二分钟，LIM一波二换三，拿下大龙。
　　二十七分钟，LIM推上敌方高地，SH被一波团灭。
　　三十二分钟，小炮打出最后一击，SH基地水晶被炸毁。
　　胜利！
　　职业选手还算淡定，路人和分析比赛的大V们不免有些震惊，不太敢相信LIM居然对战SH时能打出这样几近一边倒的局面。
　　纵然SH的新辅助和他们以往一贯战术风格截然不同，SH选手平均年龄较高不得不逐步弱化激进的打法、向更平稳的风格过度，可那是世界赛常客、每年LPL夺冠热门啊！
　　就说今年春季赛，人家还是冠军呢！
　　不过粉丝可不管这些，先造起势再说。观众席上欢呼一片，LIM粉兴奋地制造噪音，有大胆的已经喊出了“三比零”的口号。
　　目前，LIM已连胜两局、拿下赛点，再赢一局，今天比赛就结束了。
　　然而第三局大龙团时，LIM主动出击，一脚踩进了SH的圈套。
　　余晞景这把回归正常辅助，机器人抛出钩子，本想将血最少的VSS拽过来，怎料GROZA闪现把自己送到了机器人的铁钩之下。
　　“艹！”
　　青钢影落地开大，将余晞景和江九阳分割开。LIM这波团战失利，前二十分钟打出的优势被SH，拉回同一起跑线。
　　“平时不给人下套的人突然玩心眼，猝不及防啊。”江九阳调侃道，见己方水晶被炸毁，松开鼠标，探头朝SH的比赛席摇了摇食指。
　　所有人：“……”
　　大哥你挑衅什么玩意呢？刚才输的是你啊！
　　江九阳顶着余晞景“你想让人把你手指头掰断吗”的眼神收回手，正义言辞地说：“比赛可以输，气势不能丢。”
　　余晞景沉默三秒，把之前他送给自己的话一字不改地还了回去：“行吧，你开心就好。”
　　江九阳笑了笑，起身道：“下把努力努力，争取提前下班。”他双手虚握成拳，插在口袋里往回走，一副吊儿郎当的德行。
　　“提前下班有奖励吗？”宸烈从右边凑过来。
　　“虾饺烧卖小笼包，飞蟹龙虾北极虾？”百百挨不着江九阳，便从左边靠过来，挨着余晞景。
　　“虾虾虾，你跟虾杠上了？我看你像虾！”Deer笑骂，“下把打赢了你慢慢想都来得及！”
　　“对，二百你急什么，万一下把输了你得分最大的锅呢？”江九阳嘴上这么说，却转头问余晞景，“学弟想吃什么？提前想好，打完直接订。”
　　宸烈&百百：“？？？”
　　明明是我先问的！
　　Deer伸手，在他俩胳膊上挨个拧了一把，用眼神示意：跟双标狗计较什么呢？
　　人生在世，头顶忍字。
　　余晞景垂下眼睛，看着江九阳插在口袋里的手。
　　和SH打比赛几乎没有喘息的时机，一旦稍稍放松，马上就被对手抓住破绽往死里打，对体力的消耗非常大。江九阳松开鼠标、朝SH比赛席做手势挑衅的时候，不知道是不是他看错了，江九阳的手指好像有些僵硬。
　　希望是吧。
　　如果不是……
　　余晞景转头看了眼身后，他们已经走进后台通道，从出口还能看到观众席上的应援灯牌。
　　“看什么呢？”江九阳停下脚步，也跟着探头探脑，“今天谁的灯牌特别好看吗？让我看看，写什么了？‘谁先告白谁就输了’还是‘谁先告白谁就赢了’？”
　　“写‘F’字母开头的ID都是给神经病用的。”余晞景嘴角一弯，迈开脚步。
　　“靠，内涵我是吧？”江九阳长腿一跨追过去，从后面勾住余晞景的脖子。
　　余晞景抬手抓住他的手臂，哪怕不是专业医生，都能感觉到手掌下肌肉的僵硬。
　　如果不是，那就只能争取提前下班了。余晞景想。
　　少打一局，就少挨一份累。
　　第四局，男枪、乐芙兰和吸血鬼都被SH给Ban了，剩下两个禁用位得留着针对江九阳。余晞景看了一圈，锁定寒冰射手，阴间寒冰辅助重出江湖。
　　开局LIM就是一级团，这回打得比第一局更激烈，人头一个接一个地爆，寒冰一个射手被余晞景玩成了冲锋陷阵的战士，走到哪哪里必有血光之灾。
　　“学弟，悠着点！”江九阳这把被盛哥按着拿了适合猥琐发育的老鼠，更多的周旋和避战可以给他减轻一些负担。
　　“推你的塔去。”
　　余晞景说着，寒冰万箭齐发。
　　一排蓝盈盈的箭矢射出，压低了对面AD和辅助的血条。
　　【Zero冲冲冲！妈的，牛逼！】
　　【杀疯了杀疯了，上场前谁喂Zero吃火/药了？！】
　　【不可能，吃火/药了尿检能检不出来？】
　　【寒冰贴脸开团大招晕眩，配合老鼠毒液打出团灭，这波看得我头皮发麻，总感觉眨下眼睛就跟不上了……】
　　【这把Zero是不是和First换了？他AD，First辅助？】
　　【Zero今日份的中单上单辅助都打过了，该打打AD了，奥利给！】
　　【这话看起来有什么问题，又好像没有问题……】
　　【前面的，你让我忍不住幻想Zero秀肌肉大喊“奥利给”的画面……糙，我人没了。】
　　【还有打野呢？Zero还没打过打野！】
　　【打野？爷笑了，他还用特意去打野？反正他从不出现在该出现的地方。】
　　【Qi看了看Zero，摘下LPL野王的桂冠，戴在他头上。】
　　【必将加冕为王是吧？】
　　【差一个冰封王座。】
　　这条弹幕还没刷过去，寒冰忽然闪现到GROZA面前，贴脸开大。
　　冰箭射出，贯穿了GROZA和下辅二人。逃出晕眩的VSS和打野被Deer和宸烈的技能推了回来，完美站在了寒冰大招的路线上。
　　随后，老鼠抛出剧毒之桶，在队友的集火中，引爆了SH被晕眩的五人脚下的区域。
　　【看地上这整整齐齐五具尸体，像不像王座的形状？】
　　【6】
　　【谢谢，有被冻死。】
　　寒冰射手势不可挡，衬托得一旁的老鼠像个划水的。
　　江九阳划得心安理得、心满意足：“不是我想吃软饭，实在是这软饭太好吃。”
　　余晞景幽幽提醒：“我哥也是听电竞麦克疯的。”
　　江九阳瞬间端正态度，一个急转弯：“但是太好吃了也不能总吃，软饭吃多了会磨灭人的斗志。我们还年轻，必须把努力拼搏奋斗刻进脑袋、把积极阳光向上写在心中！”
　　——这段话，简直是考编面试题的标准答案里会写的，说出来考官考生都不信，但分高。
　　“你能干的行业还挺多。”余晞景诚恳地给出建议，“狗仔、陪聊、考编制。”
　　裁判差点破功。
　　Deer百百和宸烈就不客气了，直接开笑。
　　在他们的笑声中，余晞景推掉下路二塔，用实绩鄙视队友：“还笑，经济很多吗？”
　　笑声戛然而止。
　　LIM的经济每局都不少，哪怕是输，也不会比对面差太多。自打夏季赛开始，他们输比赛就没有一次是被人打经济战打输的。
　　这其中，谁是最卷的那个不言而喻。
　　江九阳默默看了眼自己的经济，不再用语音荼毒队友的耳朵，开始专心推塔补兵抢人头。
　　二十三分钟，LIM第一次推上SH高地，SH成功防守，击退了LIM。
　　二十三分半，余晞景在野区拦截想来偷家的SH中野，从己方蓝Buff窝边一直追到对方蓝Buff窝，拿下双杀。
　　二十四分钟，LIM第二次推上SH高地，趁SH五人没复活时拆了中下两路兵营。
　　00：24：59，SH基地水晶被爆破。
　　胜者组第一轮第二场，LIM对SH，比分3：1。
　　整整四局，比赛节奏相当快，每场用时也不算长，要不是还有中场休息能缓和一些，观众都要看窒息了。打到最后，双方看起来就是直观的正面硬刚，大乱斗都没有他们打得乱。
　　不说跟平均比赛时长比，第一局也打了能有二十八分半，而这局只有短短二十五分钟，却爆发了五十多个人头，可见战况激烈。
　　解说A：“跟第一局数据对比一下，真的，当时我还觉得拿可能是本赛季LPL最激烈的一场比赛。”
　　“没有最激烈，只有更激烈！”解说B接道。
　　今天的MVP江九阳一局，余晞景两局。本来这回该轮到江九阳上采访，但看到江队长回休息室就像死狗一样瘫在沙发上，闭着眼睛让队医给他按手，余晞景喝了两口水起身：“今天采访我去。”
　　他也累，但比起江九阳，肯定是要好很多。
　　“哎哟，今天这么体贴？我好感动！”江九阳脑门上的汗还没擦干，就开始他夸张的表演，“怎么突然这么好了？我——艹轻点！”
　　队医被他吓了一跳：“不好意思，我轻点。”
　　“没事，你继续。”江九阳皱了皱眉，左手还凑合，右手又酸又胀，稍稍用力捏一下，好像被细细密密的针扎着一样。
　　“我去了。”余晞景摆摆手，准备去采访室。
　　江九阳脑袋上蒙着毛巾，眼睛埋在阴影里，盯着余晞景看了几秒，闷闷地骂了句“艹”：“你这样让我有种老夫少妻的错觉。”
　　余晞景：“……晃晃你的脑袋，听到水声了吗？”
　　Deer笑得直喘气，差点从椅子上滑下来。
　　百百小声逼逼：“鹿哥，别笑了鹿哥，你也是‘老’那伙的！”
　　宸烈趁他分心的时候，往自己口袋里多划拉一把巧克力。
　　Deer按住百百的脑袋，用力摇了摇，笑容核善：“Zero，你听到了吗？二百脑袋里的水不比First少。”
　　赵南则若有所思：“没毛病，按电竞选手年龄算，小余是少，你不老也起码是个中年。”
　　“别说了，我自闭了。”江九阳左手抓着毛巾，盖住整张脸。
　　余晞景背对着他，嘴角一直努力克制的笑容终于扬了起来，出门前留下一句：“不是都说老男人会疼人？你可以当做是夸奖。”
　　咣——
　　盛哥的保温杯掉了。
　　咚——
　　Deer一个后仰，后脑勺嗑到了沙发上。
　　砰——
　　争夺最后一块巧克力的百百和宸烈脑袋撞到了一起。
　　所有人眼观鼻鼻观心，内心狂笑，嘴上不敢出声，生怕吸引了江队长的注意力，获得免费陪聊服务。
　　别人陪聊要钱，江九阳陪聊要命。
　　要人命的江队长愣了几秒，朝已经关上的门愤怒咆哮：“你说谁老？余晞景你给我回来，再说一遍，谁老？！觉得我老体力不行是吧？有本事今晚我们比比到底是谁体力不行！！！”
　　咣当——
　　能摔的人都摔了，没摔的人（比如赵南）正忙着一手捂江九阳的嘴骂他“抓重点都能抓错”、一手指挥跟拍赶紧把摄像机关了。
　　以前余晞景提过要给江九阳送口球，赵南认为有必要安排上了。
　　这狗东西怎么什么东西都往外说啊？！！！


第97章 
　　三天后, 败者组首轮，QWQ与SH交战，3：2险胜。
　　四天后, 胜者组第二轮, LIM对战CC, 又是3：1胜出，最先拿到总决赛门票。
　　CC的新战术打QWQ还行，跟LIM打就有些弱势了, 毕竟这套打法是LIM先开始用的，而Clam苦练Solo、游走野区时的揪着对方落单选手一顿暴打，遇到LIM经常走野区的选手就有些艰难了。
　　打到现在, 全LPL就没有一个选手有信心，说自己独自在野区和余晞景打遭遇战十有八九能赢。
　　那可是拿个柔弱奶妈还敢走到高爆发男刀脸上输出的人才啊！
　　在野区见到了，跑都来不及好吗？！
　　“跑都跑不掉，妈的。”Fly用一句简短的国骂说出CC全员心声。
　　真的跑不掉，尤其Zero拿个腿长的英雄打辅助——这时候，他选择的往往不是正经辅助英雄，什么上单的青钢影、中单的卡尔玛、AD的赏金猎人、打野的剑圣等等等等……
　　是的, 今天四局比赛，余晞景他就没拿过一个辅助英雄。
　　今天这一战过后, 各路选手觉得，以后再看到余晞景的装备栏里出现三速鞋以及各类加移速攻速的装备, 小心肝都得跟着跳成十级大地震, 生怕下回被追上一套送回泉水的是自己。
　　赛后MVP采访上，面对主持人的提问, 江九阳情绪稳定地表示：“这不是正常的吗？”
　　他的表情极其自然，以至于主持人陷入自我反思, 怀疑是自己头发长见识短、太大惊小怪了。
　　回基地的车上，百百翻看赛程安排，脸上洋溢着幸福的笑容：“后天SH和CC打，决定三四名，我们的比赛在下个月一号才开打！这么长的休息时间，这就是强者的优待吗？我第一次体验，太爽了！以后每年我都想拥有！”
　　“休息时间是自己赚的，想有优待，首先你要有能匹配优待的实力。”盛哥举起笔记本，轻轻敲了下他的脑袋。
　　“与其幻想以后，不如想想本月的直播时长怎么混。”江九阳提出一个最现实的问题，“兄弟们，距离月底——不算今天，还有五天。”
　　所有人：“……”
　　这什么新世纪鬼故事？！
　　江九阳先介绍自己：“我还有十八小时，你们呢？”
　　百百“刷”地扭头，看向LPL卷王：“Zero，你……”
　　“我还有九个小时。”卷王微微一笑，“你还有多少就不好说了。”
　　江九阳喜上眉梢：“那正好，咱俩双排九个小时，我再混九个小时，完美。”
　　百百脸绿了，起码九个小时内他不想再看到余晞景的脸（以及任何狗粮）。他缓缓转头，试图像曾经一起站在补时长阵线的战友寻求安慰：“宸烈呢？”
　　宸烈：“十二。”
　　百百：“？？？”
　　宸烈补充（刀）：“经常和鹿哥双排。”
　　百百不敢相信自己居然以五十小时未完成的战绩稳坐倒数第一：“为什么我不知道？你们还当我是好队友吗？”
　　Deer摊手：“没事就上播呗，虽然不能像Zero一样基本每天两小时、安排得这么好，但也不能太混啊，不然坐在卷王身边你不会觉得羞愧吗？”
　　宸烈点头表示赞同。
　　百百：“……”
　　不好意思啊，现在才开始觉得。
　　回基地吃完饭，江九阳撺掇百百和宸烈一起开个个线上演唱会，被感受过江队长魔音穿耳的众人联手镇压。
　　“我给你们展示一下，人是会进步的！”江九阳举着自己的麦就跑，边跑边开腔，“死了↘都→要→爱~~~”
　　爱→爱↘爱↗爱↘——
　　整个训练室变成了百艹园。
　　“抓住他！”Deer忍无可忍地咆哮，“二百！宸烈！上！今天不是我们的耳朵死就是他的舌头活！”
　　江九阳挤到余晞景的椅子和电脑桌之间，半压在他身上，扭头朝举着椅子追过来的队友喊，：“你们砸我没关系，不怕砸到Zero吗？我告诉你们，砸到Zero，赵哥第一个提刀来杀你们！”
　　余晞景伸手撑住江九阳胸口，免得他整个人都贴上来，斜乜着闹成一团的众人，讽刺道：“休息几天，你又有力气活蹦乱跳了是吧？”
　　江九阳见Deer扛着椅子逼近，又往余晞景身上靠了靠：“那肯定的，打CC一点不累，膏药一撕，又是条好汉。”
　　Deer趁机捅刀：“不像和SH打完，有些老年人，一回基地就瘫成死狗。”
　　江九阳和他互相攻击：“第二天睡到中午才起床的是谁啊？鹿哥，是你吗？反正我可是十点就被我老婆揪起来吃早饭了。”
　　双倍的打击，双倍的伤害。
　　无法反驳的Deer微笑着竖起中指。
　　江九阳抓住机会，猛地跳起来，冲向训练室的门。
　　他的手已经摸上了门把，门被人从外面拉开。盛哥举着笔记本站在那，惊疑不定地看着在自己面前急刹车的江九阳、以及他身后跟着的举着椅子的三位队友。
　　“你们这是……”盛哥略一思索，找到一个很贴切的场景，“刚参加完法国大/革/命？”
　　“是的，没错，还顺便攻占了巴士底狱。”江九阳闪身躲到他身后，用教练庞大的体积充当掩体。
　　Deer抢在盛哥开口前先声夺人：“为什么我们不砸别人，只砸你呢？江队长，下次让宸烈给你开个录音，让你好好欣赏一下你唱的东西，那是人听的吗？”
　　江九阳：“怎么不是……”
　　余晞景不给面子地打断：“不是。”
　　惨遭背刺的江队长：“？？？”
　　余晞景教育他：“你反思一下，难道你真的没有错吗？”
　　“不管真的假的，如果问题出现在自己身上，就要赶紧甩锅别人。”江九阳很阴险地说，“最好毁尸灭迹。”
　　盛哥一手一个，揪住LIM首发中资历最长的二人的后脖领子，笑容令人如沐春风，话语令人如坠冰窟：“既然想甩锅，今晚别休息了，直接来复盘吧。不说你们输的那局，赢的也有不少失误。”
　　江九阳和Deer瞬间闭嘴，百百安静如鸡，宸烈都停下了摸巧克力的手。
　　“走吧。”盛哥微笑，“开始今天的复盘，想混直播时长的可以从明天开始。”
　　所有人：“……”
　　完犊子。
　　余晞景才是真的无辜被牵连，他磨牙看着这堆不省心的队友，计划从明天开始，要挨个Solo打过去。
　　“宸烈，你在这里被Clam盯得很紧，这个技能不该放，应该完全摆脱Clam之后再用。”
　　“老鹿你说你，去上路就去上路，你怎么还先跑人家野区偷红Buff？要不是小余离那近，CC中野一波就把你带走了。”
　　“这段已经重放第六遍，二百看出你的失误在哪里了吗？”
　　“小江，虽然这时候胜负已定，划划水也没关系，可你也不至于在那挂机打字吧？”
　　“好不容易你动了两下，还是跑人家泉水前头跳舞？”
　　“小余别笑了，还有你，第四局推上高地的时候你太放飞了，幸好这是有小江给你兜底，不然这波你直接翻车。”
　　三个小时后，从会议室出来的一群人宛若游魂，连余晞景都没了做直播作业的心情。
　　失误画面被反复重放，简直是精神上的折磨。
　　“日他妈个仙人铲铲……”百百特意换了老家方言骂人，“要不是打谁都拿我开刀，我至于成全队失误最多的人吗？”
　　“柿子都捡软的捏，你自己品。”江九阳打了个哈欠，“回去吧，洗洗睡了，我都被他念叨困了。”
　　“是吗？”盛哥一出门就听到这句，“看来我这催眠小曲效果不错，等下接着给你念？”
　　“不了不了，谢谢盛哥，盛哥再见。”江九阳拔腿就跑。
　　他先回自己房间洗了个澡，然后去找余晞景。
　　进屋前，江九阳对着余晞景的门，开始今日份“找借口一起睡”任务：“今天的复盘深入人心，深深伤害了我幼小的心灵，我需要香香软软的人形抱枕，不然我内心受到的伤害无法抚平，无法抚平就会影响明天训练，影响明天训练就会影响下场比赛……”
　　门开了，余晞景面无表情地看着他：“我不需要陪聊服务，谢谢。”
　　江九阳另辟蹊径：“那你需要成人服务吗？”
　　余晞景作势要关门：“也不需要，再见。”
　　“等等等等！”江九阳连忙抵住门板，侧身挤进去，替余晞景关了门，“我就象征性问一下！你说不需要就不需要吗？我不同意！”
　　余晞景白了他一眼：“每天来一次，你还没玩够？”
　　“这不是等着你给批准吗？”江九阳很无赖地挂在余晞景身上，“让我进来好不好？快说好。”
　　江九阳自己的房间约等于闲置了，除了睡前洗澡和换衣服，房间主人基本不会回去。一开始，他去余晞景屋里睡还抱着自己的枕头被子，后来逐渐变成被子直接盖一床。
　　余晞景抬脚，踩在正往被窝里钻的江九阳身上，不让他往自己身边凑，顺便试了试那轮廓分明的腹肌的脚感：“你洗澡没？”
　　“洗完了……你这话在这时候问，显得好像我把你怎么样似的。”江九阳握住他纤细的脚踝，感觉到余晞景的躲闪，严肃警告，“今天我不对你做什么，前提是你最好别再踩下去。”
　　余晞景故意踩得更用力，带着点恶作剧取得成果后的恶劣笑意：“为什么？”
　　江九阳长叹一声，诚恳地说：“我被你踩硬了，不是还得你动手帮我消下去吗？”
　　余晞景不太确定地问：“我踩的好像是你肚子？”
　　他又踩了两下，确认自己蹬的是腹肌，不是什么一出现就要被打码的部分。
　　江九阳：“但脚是你的脚，踩哪都一样。”
　　“……你自己有手，我就不多事了。”余晞景火速收回脚，往床的另一侧靠，“下床左转浴室，你自便。”
　　“但是我手很累，你帮帮我，用脚也行，我不挑。”江九阳这会不提自己老当益壮了，追过去一把抓住余晞景的脚踝，“哎，小心点，别掉下去了。”
　　“你刚才对直播嚎‘左手右手一个慢动作’的时候可没看出来你累。”余晞景象征性地挣扎了两下，但也没踢开他。
　　教科书般的欲迎还拒。
　　【赠送2100字，详见作话】


第98章 
　　洗澡的时候两人又胡闹一阵, 翌日上午理所当然地起晚了，十一点半才下楼，和别人的午饭同步吃完早饭。
　　赵南右手拇指和食指捏着杯耳, 左手端着托盘, 轻轻吹了口冒着热气的咖啡, 平静地表示：“当我在凌晨两点听到他们屋里有人洗澡时，我就知道他们不会起得太早。”
　　被围观的当事人坐在餐厅，看起来一个比一个淡定, 实际上江九阳是真不怕围观，而余晞景的耳根早就红了。
　　百百第一个发现，但他不敢说, 生怕今晚就要被辅助爸爸拖进游戏Solo。他只敢吐槽一下赵经理：“赵哥你的姿势好贵妇哦！需要红色指甲油吗？我借你啊？”
　　然后被赵南举起左手的托盘威胁要揍他。
　　“今天没安排训练赛，复盘昨天也结束了，你们自己打排位练练就行，保持手感。”盛哥嘬着枸杞水说，“顺便把你们那直播时长都混完，再过两天临近决赛，训练赛肯定要多安排两场。”
　　“好耶！那Zero……”百百看向余晞景, 正要发出双排邀请，被江九阳截胡, “我和学弟双排。”
　　百百有些遗憾，但并不意外, 寻找下一个目标：“好吧, 那宸烈呢？”
　　宸烈嘴里塞着半个奶黄包，含糊地说：“我和鹿哥。”
　　孤家寡人Hundred：“……我是不是被孤立了？”
　　“没关系。”盛哥安慰地拍了拍他的肩膀, “我给你开小灶吧，仔细剖析一下你和GROZA开团方面的差距。”
　　“救命！”百百抱头蹿出餐厅, 大喊，“谢谢哥！哥再见！我单排去了！”
　　人类的悲欢并不相通，他的背后是一串笑声。
　　江九阳和余晞景没少打过双排，之前有不少偶遇的路人玩家在微博贴吧上晒截图，但这还是他们头一次一起直播。
　　两人的直播间被闻讯赶来的粉丝挤满，弹幕的密集程度几乎要遮住游戏界面。
　　【这是他来同队后第一次直播双排吧？】
　　【我春季赛去世的太奶奶突然回魂并发出难以置信的声音：谁跟谁双排？】
　　【啊！爷爷！您在天堂看到了吗？您嗑的CP是真的！！！】
　　【CP粉能别看到双排直播就集体gc吗？Deer和Hunter天天双排直播，也没见有CP粉出来丢人现眼。】
　　【难道不是因为他俩CP感太弱，所以大家都变成父子粉了吗？】
　　【本Zero粉提前说句dbq，等下First可能会被辅助抛弃[双手合十]】
　　【本First粉先在这里为阳神认辅助当儿子的行为道歉[点蜡]】
　　【一时间分不清他俩的粉丝是不是在互怼……】
　　【打是亲骂是爱，比起蒸煮，一粉和零粉才是最适合领证的2333】
　　【尤其是唯粉那一挂的。】
　　【同队都快打完夏季赛了，才一起直播双排，不会有人觉得他们关系好吧？不会吧不会吧？】
　　【同队都快打完夏季赛了基地也没炸，不会有人觉得他们关系不好吧？不会吧不会吧？】
　　【xswl，原来关系好的定义就是不炸基地？】
　　江九阳敲了敲摄像头：“各位，能不能关注一下重点？你看我们的ID，多和谐友好，多团结友爱？到现在还在那造谣我们纯爱、啊呸、LIM内部不和的，我们LIM造谣机都没你们持久。”
　　“我呸！哥不带你这么造谣的！你在这么多人面前说我不持久我以后怎么找对象？！”造谣机抗议的声音远远传来，可惜没人理他。
　　【你刚才想说什么？纯爱战队是吧？】
　　【那我勉为其难配合一下：嚯，情侣名开直播，谢谢，有被秀到。】
　　【唯一受伤的二百不配有姓名（来自老母亲的心疼）】
　　【阳神的jjyyyds翻译一下就是江九阳永远滴神，老自恋狂了，但你们翻译一下Zero的？】
　　【江九阳是神经病？】
　　【前头干嘛骂我阳神？你有事吗？】
　　【他是在翻译Zero的ID23333】
　　【jjyssjb？有病的是Zero才对吧？顶个骂人的ID找茬，LIM经理教练都吃干饭的？这么长时间都不叫他改，一张改名卡很贵吗？】
　　【这能算辱骂队友了，影响不好吧？First还是队长呢。】
　　【LIM怎么让他用这个小号开播？】
　　【人家乐意咯，再说又没指着江九阳的脑袋骂他神经病，江九阳本人还喜闻乐见，你管那么宽有用？】
　　【找到队伍了，今天还挺快的。】
　　“大中午的，能不快吗？”江九阳想到什么，笑容里带上幸灾乐祸，“今天还是工作日啊，学校也快开学了吧？开不开心？意不意外？”
　　弹幕一片【he-tui】的吐痰声。
　　【草泥马我受不了了，这货好tm贱，我想打他！】
　　【你还得五天内播完十八个小时怎么不说呢？】
　　“都是补作业的，谁也别鄙视谁。”余晞景插话，“我拿寒冰，你呢？”
　　“必须滑板鞋，难得没被锁。”江九阳说着，正要锁定复仇之矛，熟悉的头像却忽然变灰，三楼中单提前抢了。
　　【？？？】
　　【没什么好说的，给这位兄弟送声6[抱拳]】
　　【爷不知道说什么，爷先笑为敬。】
　　江九阳也乐了，正要打字，三楼先说话了：【三楼AD，不给就送。】
　　余晞景：“呵。”
　　江九阳：“呵呵哒。”
　　三楼还在继续：【AD排位战绩二十连胜，下路给我带你们飞。】
　　【……突然害怕起来。】
　　【我就不一样了，我笑到邻居来敲门。】
　　【他要带First飞还是带Zero飞？好棒棒哦！期待！】
　　【ctm最烦这种抢位置的，排到什么就玩什么，不想玩趁早退，不给就送谁tm惯的臭毛病？】
　　【别信那煞笔，我刚去查过，这货八成是找的代练，二十连胜之前二十连败，往前好不容易赢一局，看数据还是遇到大佬带飞的。】
　　【双开党忍不住截图，这俩人的表情神同步，就是超像反派的那种……】
　　【嗯？难道不是夫妻相吗？】
　　【谢谢启发，CP粉准备一边看直播一边摸个速途，构图都想好了。】
　　三楼发言没有对阴间下路造成任何影响，两人一个缩寒冰射手，一个锁赏金猎人，看得三楼滑板鞋一头问号，在队伍频道疯狂打字。
　　三楼（复仇之矛）：草拟吗四楼五楼儿子干什么呢？我都说了我要AD，你俩眼睛都瞎了吗？连着俩人拿AD你们怎么这么能呢？别人裹脚你裹脑把脑子缠得比杏仁还小是吧？
　　三楼（复仇之矛）：你们是不认识的人，妈的又是一对下路狗情侣，脖子上顶的夜壶多大号啊，晃一晃里头全是你马p喷的水
　　江九阳摩拳擦掌，余晞景按了按手指关节。
　　两人对视一眼，不约而同摸上键盘。
　　五楼（寒冰射手）：人类进化时把三楼漏了？
　　四楼（赏金猎人）：一张身份证就是全家福的人才会张嘴问候别人妈，三楼是吗？三楼肯定是。
　　四楼（赏金猎人）：三楼你现在退出游戏出家门右拐，直走一百步再向左拐直走五百步，又小又破烂的太平间就是你家，只有在那里你才不是孤独一人需要嘴臭找安慰。
　　五楼（寒冰射手）：三楼键盘记得换个静音的，小点声，少刺激你脖子上的肿瘤。
　　四楼（赏金猎人）：不知道傻bī这个词是谁发明的，我要在这里表示感谢，说笨蛋傻瓜的时候我总觉得有点宠溺和暧昧，只有傻bī这个词戾气十足、褒贬分明、应用范围广泛且耐用，是形容三楼所属种族的不二之选。
　　三楼滑板鞋看得眼花缭乱，江九阳的刷屏攻击源源不断，别说喷回去，他一句没看完，对方就已经喷到下一句了。
　　噼里啪啦的键盘声很有节奏感，来直播间围观的人越来越多，谁不愿意在午休时观看一场娱乐身心的喷子教学呢？
　　【我人都笑没了，先说要带飞下路，然后开始展示祖安技能，我在Zero直播间都听到First的键盘声了。】
　　【这是真勇士[赞]这货要么是下山虎，要么是二百五】
　　【大家还记得上一个和First对喷的人吗？】
　　【啊？在哪？不是骨灰都给扬了吗？】
　　【悟空，把你的金箍棒拿来给秀儿剔牙；悟能，把你的九齿钉耙拿来给秀儿梳个中分；悟净，把你的降魔铲拿来给秀儿削个苹果！】
　　【桥豆麻袋，先扶为师上高压线，给秀儿弹一曲东风破！】
　　【要说喷人还得看我First！】
　　【Zero也厉害啊，人家杀人不过头点地，他是直接把这煞笔的头按在钉板上摩擦了。】
　　【下路狗情侣，嘿嘿，竟说大实话。】
　　CP粉几乎要在弹幕上舞动青春了。
　　游戏载入后就能看到队友ID了，江九阳看看三楼“你可甄姬拔菜”的名，再看对面五人：上单提款机（提莫）、中单托儿索（亚索）、打野孤儿劫（劫），外加AD脆皮德莱文——一串的联赛下水道好兄弟，总觉得他这话不仅可以形容自己，也可以形容对手。
　　也就一个辅助看起来正常点，魔法猫咪，队友腿部好挂件，如果队友不行，约等于废了。
　　“学弟，等会打完咱们去买个彩票？中不了十个亿起码也能来个小十万。”江九阳终于收了神通，感慨道，“这什么运气啊？这是上赶着把分往手里送，还生怕我们不要。”
　　“我们这边还有个给别人送的。”余晞景瞥了眼跟他们一起往下路走的滑板鞋。
　　【严谨点，不是他送，是你卖。】
　　【甄姬拔菜什么意思？】
　　【曹丕媳妇进菜园——甄姬拔菜（真几把菜）】
　　【贴切，真贴切，这位三楼大哥一看就是个千年老菜比。】
　　三楼那人缓过来后，见江九阳停止刷屏，他又开始不停地在队伍聊天框刷消息，但不论是质还是量，比起江九阳都差太远了。
　　你可甄姬拔菜（复仇之矛）：你以为你是First？模仿也模仿的像一点，看你这弱智内容怕不是txt打好了直接复制黏贴，刷刷刷刷刷刷你马的批呢？
　　你可甄姬拔菜（复仇之矛）：刷啊，怎么不刷了？没词了吧？别人多少沾点脑瘫，你俩tm整个大脑就是瘫的，中路一个人没有看不见啊？赶紧上去一个打点钱给你马修墓地啊！
　　骂人三句不离对方家人和生殖器官，实在低级，比不上江九阳。余晞景这么想着，没了继续看猴戏的兴趣，随手把他屏蔽了。
　　拿王炸和对三比大小，确实不够礼貌。
　　他选择性遗忘了，江九阳也曾在聊天框问候别人家属。
　　其实上单和打野两位队友看到江九阳和余晞景ID的瞬间，就不准备多管闲事、搭理那个作死的滑板鞋。
　　也不知道这位三楼神人是哪个山头下来的山顶洞人，关注LPL关注First（看起来还是个First粉），居然没认出来这俩ID。
　　“中路兵线浪费了可惜，你去中路吧。”江九阳对余晞景说，“下路我教教这假粉怎么做人。”
　　“你去。”余晞景说，“我看这人ID不顺眼。”
　　“那一人五分钟？”
　　“可以。”
　　自此，“你可甄姬拔菜”过上了充实的生活，对着线被卖、打着团被卖、对方下来Gank被卖、出手要抢经济抢人头依然被卖。
　　余晞景卖完他换江九阳来，队伍频道快被这位气炸了的菜比滑板鞋刷炸了。
　　可以说，对面下路基本是靠“你可甄姬拔菜”的人头发育起来的，而余晞景和江九阳又基本靠中下辅的人头发育，就这么实现了经济（相对）守恒。
　　为什么要说相对，是因为滑板鞋不论怎么死，双方经济差仍在稳步拉大，好像他的死亡根本无法影响队伍。
　　渐渐地，也许是“你可甄姬拔菜”终于领悟到双方实力上的差距，主动停止跟江九阳和余晞景抢经济的傻逼行为，开始专注送人头。
　　“其实他老实点做人，老老实实发育，别总上来抢兵抢人头就好了。”江九阳在聊天框嘲讽几句“不行挂机吧儿子，给你爹省点心”，虚伪地为菜比先生感到遗憾，“看到滑板鞋被杀得这么惨，我也于心不忍，但没办法，唉。”
　　“倒也省事了。”余晞景说，“卖他还得演一下，不然容易被举报封号。”
　　【啊这，职业选手明目张胆说这话不会被罚款吗？】
　　【明明可以选择卖脸骗礼物的路，他们偏要选择弹幕最多的方式。】
　　【说实话，他俩手段太高明，要不说我真没看出来是演，还以为是那老彩笔自己失误送的呢。】
　　【LIM教练出来挨打，看看你带出来的，这什么谋财害命组合（战术后仰）】
　　【盛哥：这锅背不起，莫cue】
　　【别胡说，人家这叫夫妻相（手动滑稽）】
　　【这就叫不是一家人，不进一家门。】
　　十三分钟，两波小龙团都打完了，双方上单还在岁月静好地和平发育。可眼见中下两路二塔都快被人推了，上单提莫终于坐不住了，传送到中路想Gank一波，拯救被寒冰压到塔下的可怜巴巴的亚索。
　　然后他和亚索一起，被寒冰射手一顿正义暴打，最终抛下残血的队友跑路。
　　很多时候，我方提莫亚索孤儿劫和敌方的都不是一个英雄，经常是我方菜的一笔、敌方秀的飞起。
　　余晞景最后两下平A击杀亚索，心说还好这回的三个下水道守门员都挺菜，不然照滑板鞋那个送法，估计还挺不好打。
　　他看着消失在野区入口的提莫，并没有去追，而是给被他丢在下路独自守塔的空巢老AD打了个信号：“提百万可能去你那送钱。”
　　“收到。”江九阳回应，“下次可以发公屏。”
　　“你生怕不被人套麻袋是吧？”余晞景折服于他无时无刻不想搞事的精神。
　　野区的眼照到对方上单，提莫已顺着野区溜达到下路，蹲在一旁准备偷袭。余晞景动动手指，给江九阳发了个提醒：【提莫队长，正在送命。】
　　不过他把这句话发到了公屏。
　　对方提莫：“……”
　　直播间里一片欢笑的海洋，还在互撕的双方的唯粉都差点笑抽。
　　夺笋呐！
　　国宝就是被你饿死的吧？！
　　有Zero粉笑得上气不接下气地打字：【真不能怪我们零零，这难道不是江九阳那老流氓教的吗？】
　　Frist粉捂着笑疼的肚子回怼：【他教你们零就学吗？夫唱妇随都没他跟的这么紧。】
　　快活的空气逐渐被火药味占据，双方再次回到我掐你你撕我的状态。
　　CP粉或成最大赢家。
　　“你可甄姬拔菜”选手可谓百折不挠，坚定地往返于泉水和线上，0/20/0的战绩看得人叹为观止。
　　可惜，他再怎么送也无济于事，他们的队伍还是赢了，甚至用时不超过二十五分钟。
　　结算页面一弹出来，抢在“你可甄姬拔菜”秒退前，余晞景爆手速刷了一句：【你这水平改送外卖都得让人投诉。】
　　江九阳紧接着刷了一段狂笑上去。
　　远方某个阴暗的角落，一位菜比气得踢掉了电源线。
　　“哎，头一次一起直播，还感觉有点不自在。”江九阳活动一下脖子，“我都不好意思开腔了，怕过分荼毒我们队花的耳朵，晚上被从窗户踹出去。”
　　余晞景呵呵：“你开吧，随意，开完腔记得晚上睡觉睁着眼睛。”
　　一条弹幕缓缓飘过：
　　【我只在面对两个人时不自在，我妈和我老婆，请问Zero是你什么人？】
　　江九阳干咳一声，闭嘴了。
　　不能再说了，再说下去就要官宣出柜了。
　　【盲生我发现了华点，Zero队花石锤了[礼花][礼花][礼花]】
　　【那他以前是不是校花啊？】
　　【问余晞景他肯定不回答，应该问江九阳。】
　　【宇宙最帅江队长看到了吗？请告诉我们Zero宝贝高中的时候有没有参加过校花校草评选？】
　　[想看零零的乐芙兰cos送出峡谷先锋x1]
　　[想看江队亲手给零零换乐芙兰cos送出远古巨龙x1]
　　“乐芙兰cos？巧了，我也想看，但恐怕播不出来。”宇宙最帅江队长看到了，并很乐意回答，“那肯定的，直到今天我们也不知道，是哪位勇士把他的照片P成女生塞到了校花评选投票里。”
　　“校草？都让人暗箱操作塞到校花组了，校草当然没选上。顺便说一句，那届校草是我谢谢。”
　　“校花投票那肯定是我们Zero第一，问这个问题的，我怀疑你在看不起Zero的脸。不过后来因为结果太离谱，大家把他刨出去又重选了一次。”
　　在江九阳的哔哔声中，余晞景面无表情地捏紧了自己的鼠标。
　　别让他知道那位勇士是谁，不然他连夜打飞的过去暗鲨。
　　“再说一个字，今晚你去大门口睡。”余晞景冷冷地打断江九阳施法，“把你被子一起扔出去。”
　　“别别别，别啊！我错了，我反省，我下次还、啊呸、下次不敢了。”江九阳瞬间正经起来，无视满弹幕“多说点”的哀求，将一个人头让给余晞景，“来，我不说了。为了展现诚意，双杀给你你来C，让我进去好不好？”
　　“人头留下，你走。”余晞景赶人，“别堵我门口挡道。”
　　江九阳闷笑：“亲爱的，你直播麦没关。”
　　余晞景：“……靠。”
　　CP粉疯狂舞动青春。
　　唯粉人已经麻了。
　　亲爱的什么？一定是亲爱的死对头！
　　请你们闭麦交流，让卑微的我们多一点幻想！别逼我跪下求你们！


第99章 
　　江九阳和余晞景双排直播, 粉丝有想象过下路相声组合能有多欢乐，但没想到能这么欢乐。
　　遇到己方打野操作稀烂、且嘴臭得人神共愤时，余晞景带头开嘲：
　　[所有人]jjyssjb（寒冰射手）：无极键圣？
　　[所有人]jjyyyds（皮城女警）：错了, 他是传说中的无极贱圣。下路三贱客绑一起都贱不过他, 阴间四天王加一块都得甘拜下风喊一声大王。
　　遇到己方中单勇敢掏出亚索、且送人头一往无前时, 江九阳认为累死自己也不能累到老婆，抢先开麦：
　　[所有人]jjyyyds（河流之王）：别打中单了，去托儿所应聘幼师吧, 托儿所才是你这吃素十年菜刀天上有地下无的托儿索的最佳归宿。你站在中路看路过辅助Gank后收人头的亚子真是一条现成的酸菜鱼，又酸又菜又多余。
　　[所有人]jjyssjb（邪恶小法师）：还行，和男足一样, 进步空间大。
　　余晞景补位到AD，江九阳补位到中单，而己方辅助位队友掏出AD英雄维鲁斯，并在连送六个脑袋出去仍然热情高涨地往线上跑，同时在队伍频道喷余晞景打团不救他、喷打野不来帮抓。
　　[所有人]jjyssjb（荣耀行刑官）：维鲁斯别来了，在泉水歇着吧，带你躺赢。
　　[所有人]jjyyyds（虚空恐惧）：实在学不会暴力辅助可以选择放弃, 朋友你就是拿个奶妈都行啊起码能给自己加血，都不可能比维鲁斯死得快好吧？
　　[所有人]jjyyyds（皮城女警）：哪来的脸说别人打团不救你, 你根本没给救你的机会！这边开团了你溜走清你大爷的兵线呢？你祖宗灵台是有多缺钱啊，需要你如此努力地趁队友打团时去补兵？
　　这位维鲁斯辅助也是个刚的：【哔哔哔哔哔哔哔, 你是中路哔哔机！打好你自己的就完了, 一刷一大串你以为你是First吗？AD英雄打辅助是Zero专属怎么着？】
　　江九阳的回击难得朴实无华：【实不相瞒，我是First。】
　　余晞景没忍住, 笑了一声，也跟着回复：【我是Zero。】
　　辅助：“？？？”
　　这尼玛什么魔幻世界？
　　余晞景又补充了一句：【这把死就死了, 以后别乱拿英雄。】
　　辅助不信邪，但很谨慎地没有当场喷句“我信你妈个鬼”，特意在等复活的时候抓起手机上微博搜了一下。他顺着First和Zero账号分享的开播链接点进去，然后对着江九阳和余晞景的直播间沉默了。
　　这位仁兄只看正赛，选手直播和八卦一概不看，当然不知道这对神似情侣名的ID背后，是两个刚被他一句话cue到的两位巨佬。
　　他默默删除了对话框的一长串汉字，决定暂时挂会机缓一缓，顺便放过自己也放过队友的游戏体验。
　　【太坏了，要嘲讽你俩回队伍频道行不？】
　　【可能是懒得切吧。】
　　【余晞景你十把排位下来拿过一个辅助英雄吗？你哪来的脸嘲讽别人乱拿？】
　　【但是Zero可是十连胜哦，辅助不用辅助英雄打出十连胜哦~】
　　【而且还不是抱AD大腿靠大佬带飞的十连胜哦~】
　　【xswl，刚才LIM官博说“选手行为请勿上升战队，LIM一直是一支和谐友好、团结友爱的队伍”】
　　【赵经理：有你们是我的福气。】
　　密密麻麻的弹幕笑得快乐，而维鲁斯辅助只想哭。
　　如果早知道AD是Zero大教主，他作什么死拿个AD英雄打辅助还要跟德莱文抢人头？
　　这下黑历史都变成高清的了！
　　打击完共同的敌人，接下来就轮到精彩内斗了。江九阳和余晞景抢人头抢得不亦乐乎，双保持良好的竞争关系、共同成长，连着排了十一局，小号排名像坐了火箭一样往上窜，很快超过了S686和Mad的大号。
　　盛哥忙着分析QWQ战队、为最终决战做准备，忙到晚饭时间才抬头，一时不小心疏忽了看着江九阳的游戏时间，查战绩发现这人至少打了七个小时，连忙给江九阳发微信喊他休息。
　　“好吧，学弟我们先休息一会。”江九阳放下手机，邀请余晞景一起围观排名，“总觉得能看到一些很有意思的东西。”
　　余晞景嗅到了非人的气息：“你是想盘点分比你低的大号吧？”
　　江九阳摊手：“就不能留点悬念吗？惊喜也是生活中必不可少的一环，总一本正经的不会觉得无聊吗？”
　　余晞景“呵”了一声：“我就是这么无聊。”
　　江九阳的求生欲和求偶欲瞬间亮起红灯警告，表面不动声色，内心警惕拉满：“不，无聊的是我，这种小事确实没有制造悬念的必要，拿它充当惊喜惊喜都觉得寒碜。来来来，晚饭还没好，你先来几块巧克力，你早饭吃得少当心胃不舒服。”
　　说着，他从抽屉里掏出一盒未拆封的歌帝梵松露巧克力，递到余晞景桌上。
　　【？？？？？？】
　　【这位选手，你有事吗？】
　　【Zero胃不好吗？】
　　【早饭？你们职业选手居然吃早饭？难道不是午饭吗？】
　　【之前有一次Zero突然被换下场，还有人传场馆外停救护车那会，该不是有胃病吧？】
　　【他不是你妈又不是你对象，你怂个屁哦？】
　　【曾经那个支棱三天金枪不倒（指赶直播时长）的First呢？！】
　　【emmm前面那位的“对象”给了我新的启发。】
　　【恕我直言，现在First的反应和我那宠妻狂魔的哥一模一样，每次我嫂子有不高兴的苗头，我哥立马先认错再言语攻势最后送花送礼物。】
　　刚打开弹幕助手想看看粉丝在说什么的江九阳：“……”
　　尽管与人分享的渴望快要达到巅峰，但赵南平时没少照顾他（不包括没收烟并罚款一事），江九阳自然得考虑一下经理的心脏。
　　于是他很自然地无视了求知欲爆棚的CP粉，声情并茂地念完了感谢名单，便火速关闭弹幕助手，点开峡谷之巅的积分排名。
　　“再多打两局，排名还能拉得更大。”余晞景看着在jjyyyds和jjyssjb下面的S686和Mad，用人类的语言说出了不做人的话，“我截图发群了。”
　　“截图还不够，为了避免那俩杠精说我们的图是P的，我决定录个屏。”对于一切不是人干的事，江九阳的热情都十分高涨，“众所周知，视频是不能P的。”
　　“您请。”余晞景这次用上了敬语，“一号决赛如果被人套麻袋，我不会救你。”
　　“那必须是我自救。”江九阳捏了捏拳头，对直播镜头展示一下硕大的铁拳，“老铁们，看看，大家觉得这拳头能一拳一个686吗？”
　　余晞景火上浇油：“Mad呢？不打了？”
　　“打，必须打！”江九阳从展示拳头改为展示肱二头肌，“别说一拳一个小朋友，我一胳膊抡过去，他们两个都要进黄浦江喂鱼。”
　　#S686  Mad 喂鱼#的词条在晚饭后被刷上了热搜。
　　已经了解到江九阳不做人始末、并且近日战队闲得发慌的S686和Mad亲自下场，在没有比赛的日子里，为广大LPL粉丝们带来新的欢乐和《如何骂人不被纪律团罚款》的最新教学。
　　有网友锐评：【幸好这词条是晚饭后上的热搜，不然S686和Mad就别想吃好饭了。】
　　余晞景十分赞同，还想转发到职业选手群里，被求爷爷告奶奶的赵经理哄着收走手机。
　　上一个被收手机的人是江九阳，不然江队长高低得上微博，给同是下路阴间人的贱客兄弟们整两句。
　　感谢赵经理，今天也在为兄弟战队之间的团结友好做出卓越贡献。
　　江九阳摸出许久没打开的戒烟糖盒，叼着一根蓝莓味糖果，感叹人生寂寞如雪：“此处应有国乒队队歌——无↘↗敌是→多↗么→，多↗么→寂↘↗寞↘……”
　　Deer百百和宸烈争先恐后地戴上耳机，没有耳机的赵南表情扭曲，随手抄起一个苹果就要塞过去堵江九阳的嘴。
　　啪——
　　余晞景抢先一巴掌糊在江九阳脸上，木然道：“别唱了。”
　　江九阳拉开他的手，很贱地说：“你求我啊？”
　　没想到余晞景认输得果断：“求你。”
　　江九阳：“……真的这么难听吗？”
　　难听到铁骨铮铮余晞景宁可服软都不想再听下去？
　　所有人松了口气，异口同声：“你自己心里没点AC数吗？！”
　　江九阳把糖嚼吧嚼吧咽了，抽出最后一根，沧桑地叹气：“鲁迅说过，人生对天才总是不友好的。”
　　“算了，反正没开直播，随便你怎么不要脸。”赵南“咔嚓”一口咬了块苹果下来，把果肉当成江九阳碾碎。
　　“那个……”百百弱弱地举手，声音比蚊子大不了多少，“我开了。”
　　赵南：“你？！”
　　百百愧疚地关了声音，无视满屏求他继续开麦的礼物，顺便也把摄像头关了。
　　作为全队欠作业最多的，百百不得不勤奋起来，吃完饭回来就重新上播。他本打算一晚上、一个人、一副鼠键创造奇迹，没想到还能有幸当一把曝光战队内部丢脸时刻的正道的光。
　　此时此刻，这位光正在经理和队长的死亡凝视下瑟瑟发抖，很想投河自尽，说不定能趁早赶个好胎。
　　而比百百更想跳河的是余晞景。
　　他自己说过的“求你”二字在脑海中无限循环，不需要打开微博，他就能给自己脑补出一台社死现场。
　　江九阳和他想到了一处，他悄悄瞄了眼余晞景没有表情的脸，安静地放下差点翘到电脑桌上的脚，戴好耳机，板板正正地坐在电脑前。
　　“哎，我手机没被没收，Zero想不想确认一下？万一没被人听到呢？”Deer徒劳尝试安慰，最后自己没憋住，“噗”的一声笑了出来。
　　我们是受过专业训练的，不论多好笑都不会笑，除非忍不住。
　　“不看。”余晞景头也不回，用冷漠掩饰龟裂的内心，“我要断网到决赛。”
　　……
　　两天后，败者组第二轮比赛开始，SH以3：2战胜CC，锁定S12夏季赛季军。
　　而关于QWQ和LIM谁能夺冠的话题，从上周LIM打赢SH之后就一直再吵，各路大V博主发起投票，除去QWQ粉或LIM粉聚集的博主下面投票受个人喜好影响，只考虑选手实力和教练团队，双方的支持率基本持平。
　　“常规赛对上QWQ，差不多是一边倒的押QWQ赢，和现在可不一样。”百百的虚荣心得到了极大满足，尤其是看到#二百值得最佳进步奖#的热搜的时候，“现在的粉丝果然慧眼识珠，终于发现了我这颗闪亮的钻石！我就知道，钻石在哪里都会发光……”
　　“慧什么慧，那是我买的。”赵南恰好路过训练室，特意探头进来打断百百，顺便送了他一对大白眼。
　　“那也得是我有实力！不然买的热搜粉丝才不会买账！”百百撇嘴，伸手勾搭余晞景，“Zero你说！我是不是进步了？昨天排位我一挑三最后杀了一个成功跑掉，算不算高光操作？是王者局哦！王者局！”
　　Deer给余晞景介绍背景：“如果你指成功反杀并丝血逃跑后，被野怪一巴掌拍死那一局。”
　　余晞景“哦”了一声：“那算，至少你没给对面送人头。”
　　“艹！”百百怒了，“你肯定没看过大V发的视频剪辑！配上泽野弘之的超燃BGM，我的赛恩简直能开车上天你造吗？”
　　“没看。”
　　“……再见！”
　　余晞景说断网就断网，间接让他错过了#First没有AC数让Zero求他#、#Zero求First#、#别人唱歌要钱，阳神唱歌要命#等热搜，甚至#Zero求First轻点#这种CP粉在江余CP超话里贡献的更离谱的话题。
　　好不容易站在了老婆和猫全都有（且老婆和猫是同一人）的人生巅峰，求生欲爆棚的江队长不可能上赶着找死，也会拦着队友帮他找死，居然真的成功把离谱的东西拦截在余晞景视线外。
　　而余晞景混完直播时长之后，抓紧一切时间看视频做笔记，研究QWQ和Angel——这位曾经拿过世界冠军的辅助是重点专研对象。
　　盛哥来指导过几次，对于余晞景的努力方向，唯一的感想就是：很离谱，但没完全离谱。
　　私下里余晞景和Angel没少约过Solo，也一起双排上过分，对彼此的了解都不少。可Angel研究余晞景是观摩他的打法习惯，为了能做出针对性布置；余晞景则是研究怎么能确保每次遇到都能追上对方、并在Angel和其他队友同行时确保先击杀他。
　　只要解决提出问题的人，就没有问题了。在这方面，一向喜欢用杀人解决问题的Zero选手做的非常好。
　　“这能管用吗？”副教练有些担心。
　　“放心放心，肯定管用，不管用我头拧下来给你当球踢，脑浆都倒出来给你做盖浇饭。”江九阳抢答。
　　“……艹。”想象一下那个画面，副教练觉得自己今晚吃不下饭了，“谢谢你帮我减肥哈。”
　　“牛皮都替你吹出去了，接下来我的脑袋能不能完好无损，就靠你了，亲爱的学弟！”江九阳搂住余晞景肩膀，“你肯定舍不得这么器大活好的老公被人宰了吃肉吧？”
　　所有人：“……”
　　宁能不能说点我们可以摘下耳机听的东西？
　　余晞景伸出一根手指拨开他的爪子，冷淡地回道：“让阿姨准备一下吧，过两天烫脑花。”
　　江九阳很自信地认为余晞景这是在口是心非。
　　被迫吃狗粮的围观群众：6


第100章 
　　“赏金突然开火, 厄斐琉斯紧急取消回城！他的闪现被逼出来，而且女警已经瞄准他了——赏金完成了最后一击！”
　　“五分钟六级四个人头！Zero可真是时间管理大师啊！”
　　夏季赛决赛，余晞景不负众望地继续当他的阴间辅助, 第一局就出了个赏金猎人。
　　他可是特意选了这个有被动加速的英雄, 就是为了追QWQ那群逃跑健将（点名老颜和Angel）, 而颜铭同志光荣地成为了本局Zero选手拿下的第四个人头。
　　[所有人]QWQ-Colour（残月之肃）：姓江的，你出来！是兄弟你就给我说实话，今天是不是上场前喂Zero吃火药了？！
　　[所有人]LIM-First（皮城女警）：抱歉了, 兄die，不要让肮脏的友情玷污了我们纯洁的金钱关系。下次保护好你的人头，不要再给我辅助送了, 多给我送[双手合十]
　　[所有人]LIM-Zero（赏金猎人）：自己抢不到，就别怪人家不送。
　　[所有人]QWQ-Colour（残月之肃）：？？？
　　[所有人]QWQ-Colour（残月之肃）：我**没想给你们送！！！
　　两个*号，完美传达出老颜想骂人的心情。
　　导播小镜头给到江九阳和老颜的脸，可以清楚地看到老颜表情管理失败的全过程，整张脸都扭曲了。
　　解说A：“嗯……LIM队内的氛围还是不错的。”
　　解说B：“正是有这样良性竞争的优越氛围，我们LPL的整体水平才会一年比一年高。”
　　解说C：“我们LPL，不论队伍内部还是兄弟战队之间, 选手们都非常团结互助、互相提升、共同进步。”
　　【笑死，真不愧是官方解说啊！这废话说的！】
　　【不考编可惜了23333】
　　【你们说的良性竞争, 是指First和Zero公屏斗嘴，还是First和Zero互抢人头？（手动滑稽）】
　　【没人心疼一波Colour吗？我已经笑die了哈哈哈哈艹！】
　　【跟我说：老颜你好惨啊！】
　　【老颜好惨+身份证号】
　　QWQ上野中下轮流在余晞景手中死了一遍, 接下来当然要轮到辅助。
　　余晞景耐心地埋伏在QWQ视野盲区, 蹲到独自一人出来做眼的Angel，毫不犹豫A了上去。
　　Angel经常和余晞景Solo, 自知他单挑水平有所提升、但在余晞景面前就是个弟弟，转身逃跑的脚步也是没有半分犹豫。
　　可余晞景和他双排、跟他Solo都不是白打的, 不提技术方面的提升，单说对Angel的了解，就比常规赛时深了不止一个档次。
　　“艹！Angel跑快点！”上单不禁替他紧张。
　　最早复活的上单刚回到线上，对面的百百一改平时的猥琐发育风格，持续上前骚扰，他一追过去就往回跑、一想走就凑过来继续粘着，让他暂时没法传送下去帮忙。
　　“窝在跑了！”Angel被余晞景追得想哭。
　　他第一局拿的人鱼算是个全能辅助，软硬控兼备还能奶，大招击飞带减速适合打团，强化技能也可以很好地辅助队友杀敌或逃跑，但这是在他能辅助到队友的情况下。
　　然而人鱼激活被动技能加速的前提是技能命中队友，根本跑不过开了W技能加移速的赏金——不只是主动效果，余晞景只需要躲避敌方的攻击，就能让移速在被动下直接翻倍。
　　赏金在后面追着，打野队友想上前帮忙，被Deer拦住；下路老颜被江九阳盯得死死的，自顾不暇；最近的中单倒是能来帮忙，可他一来宸烈就跟着往野区钻，一对一变成二对二，没有任何卵用，反倒被余晞景联手宸烈击杀中单，人头算给更需要经济的小鱼人。
　　盛哥看的一阵欣慰：孩子终于懂得给队友让人头了！吾家有儿初长成啊！
　　“想帮Angel，除非直接回城再绕路。”QWQ中单愁眉苦脸地等待第二次复活。
　　“你回，你特么能找到机会回去算我输！”老颜孤身走下路，被趁他死亡时多升一级的女警压得想骂人。
　　这个方案的确不太可行，一是回城不好回，毕竟LIM一盯一守得太死了，他们一有退回野区的苗头就往上A，令人烦不胜烦；二是余晞景追得太紧，对Angel的走位预判奇准无比，逼得他不得不经常改变方向。
　　Angel到了下一个路口时，直接左拐，这是他在紧急情况下的下意识反应，却没想到又双叒叕被余晞景成功预测，提前喊江九阳假装回城，在这边的草丛里下了个夹子。
　　咔——
　　人鱼僵在了草丛中，消失的身影重新出现在余晞景的视野。
　　赏金猎人举枪朝空中发射子弹，半秒后，骤雨般的弹雨笼罩了草丛，随后便是猛烈的弹药攻击。
　　LIM-Zero（赏金猎人）击杀了QWQ-Angel（唤潮鲛姬）
　　Rampage（已经暴走了）！
　　“连杀五人！如果不是给小鱼人让人头，赏金已经六连杀了！”解说B是个彻头彻尾的Zero粉，看到这一幕，比A和C激动得多，“能有希望再一次看到Zero的超神赏金吗？让我们拭目以待！”
　　解说A干咳一声：“小龙又要刷新了，第一条小龙因为QWQ一方打野死亡，被LIM拿到，这第二条刷新大概率要打团，”
　　解说C一本正经地分析：“如果QWQ能成功拿下，有希望拉回经济差。”
　　“窝先驱龙坑康康。”Angel从泉水出来，买了两个眼，准备去补个视野。怎料他刚谨慎地走过河道、还没来得及踩上LIM野区的边缘，就被赏金的大招笼罩。
　　Angel：“……”
　　为了杀我特意开个大招，您太看得起我了。
　　他不怀疑这是偶然，Zero每次埋伏和预判十分精准，可见平时排位或者训练赛都是收着打的。
　　赏金的大招扫掉了人鱼一半的血量，顺手杀了无辜路过的河蟹。
　　余晞景追着Angel从河道窜进野区，而河蟹死亡的地方留下一圈加速Buff，方便了之后赶来龙坑的Deer。
　　5秒后，第二条小龙刷新了，余晞景在追Angel。
　　20秒后，双方打野准备开团，余晞景还在追Angel。
　　1分钟后，LIM打出一换三，江九阳朝QWQ最后存活的老颜追过去，留其余两人拿龙。余晞景终于成功追上Angel，手下的赏金大步流星，毫不留情地往人鱼脸上开火。
　　【慢点打！都慢点打！给我宝贝儿砸留一口吃的！（谁在憋笑我不说）】
　　【Zero肯定赶不回来了，Angel闪现快好了。】
　　【《快》：指还有5秒。】
　　【你猜是Zero先解决Angel的可能性大，还是Angel丢闪跑路的概率更大？】
　　【温馨提示：人鱼血量只有最后200了。】
　　江九阳在红Buff窝边追上老颜的厄斐琉斯，EQ连击把人带走，见离余晞景不算太远，便问道：“需要帮忙吗亲爱的？”
　　“不用。”余晞景操纵赏金躲开人鱼的晕眩泡泡，扛着平A往前冲，用射手英雄打出了战士的气势。
　　赏金猎人受到攻击后，被动的加速效果就会消失，但此时赏金和人鱼已经贴脸了，要不要加速结果都一样。
　　余晞景买装备，攻击数值不需要任何人担忧。Angel那200点血，他三枪平A就能带走。
　　在攻击新的目标时，赏金会激活被动技能，对新目标造成额外的物理伤害。只见赏金甩手一枪赏给附近的野怪，子弹再回到人鱼身上时，除了额外伤害，还幸运地出了暴击。
　　LIM-Zero（赏金猎人）击杀了QWQ-Angel（唤潮鲛姬）
　　Dominating（已经主宰比赛了）！
　　“奈斯！”赵南用力一拍大腿。
　　不知道赵经理有什么特异功能，每次都能精准拍到别人腿上。这回遭殃的是Shiny，他不敢像盛哥一样被伤害了就拍回去，只好龇牙咧嘴地捂着大腿往旁边挪。
　　赵南一掌下去，也发现手感不对，连忙转头：“哎哟！不好意思，拍错了……我说这怎么还硌手呢，不像老盛的肥肉那么厚。”
　　一句话伤害两人，Shiny给经理点了个阴阳怪气的赞，盛哥则微笑着盘起佛珠。
　　余晞景的努力没白费，一局半个小时的比赛下来，Angel被追十次起码要死个六/七次，打到最后都被杀恍惚了，信誓旦旦地在语音中说本局反向MVP非他莫属。
　　“都说了背锅别这么积极。”老颜幽幽地说，“说不定我才是最反向的MVP呢？”
　　他年纪大了，还有手伤，反应和手速都比不上江九阳。独自走下路时，虽说能靠着猥琐和逃跑技能慢慢发育起来，可一旦江九阳突然正面刚而他又没闪现，失去辅助掩护的情况下，那可是跑都跑不掉。
　　不仅如此，江九阳这个狗东西不仅要从技术上打击他，还要秀一波手速，顺便打击他的精神。
　　[所有人]LIM-First（皮城女警）：不是吧不是吧，不会真有人要在我面前秀逃跑吧？我没有瞧不起谁的意思，我只想说这个逃跑的水平也就是路边卖手抓饼的大叔发现城管后的跑路水平。
　　[所有人]QWQ-Colour（残月之肃）：你以为逃跑是什么值得骄傲的东西吗？
　　[所有人]LIM-First（皮城女警）：那是必须的，三百六十行行行出状元知道吗？就算是逃跑也要做到最好、只争第一不求第二。
　　[所有人]LIM-First（皮城女警）：不过这个第一你是拿不到了，我才是第一，你以后退役了去卖手抓饼还是有希望的，我先来简单介绍一下流程哈，不止老颜，各位养老院选手也可以参考一下！没错，台下的SH我说的就是你们！
　　[所有人]LIM-First（皮城女警）：面糊抹匀打个蛋，涂完肉酱撒豆角，葱花撒完放脆脆，还有生菜火腿肠，打横卷起切一切，刀竖起来切两段，叠好后来装纸袋，纸袋后是塑料袋，递给客人再收钱，擦一把汗继续干。
　　[所有人]LIM-Zero（赏金猎人）：你忘了弹出老婆的照片看一眼。
　　[所有人]LIM-First（皮城女警）：嗐，这个步骤可以省略了，颜铭同志现在已经回归单身狗大家庭了。
　　[所有人]QWQ-Colour（残月之肃）：江！九！阳！你**的就是个狗*玩意！有能耐赛后别走我们真人****！！！
　　所有人：“……”
　　嗯嗯嗯，好好好，知道你单身八百年的手速能同时撸三个，也知道你俩八百年前就是一家人，赶紧收了神通吧！
　　“人在场上，还能拉稳场外的仇恨，牛逼！”S686啪啪鼓掌，“我觉得我和他并称下路三贱客，实在是辱没了First，我建议以后叫他‘贱客之王’。”
　　说着，他瞄了眼隔壁摩拳擦掌撸袖子的SH众人，巴掌拍得更大声了。
　　见隔壁SH看了过来，顾西一阵无语：“你也没好到哪里去。”
　　决赛首局，LIM先下一城，比分1：0。
　　第二局，余晞景回到下路和江九阳打配合，逆羽和幻翎这对下路情侣档又是穿着情人节限定皮肤出场，不过见识过常规赛这对组合的强势操作，这回几乎没有网友吐槽LIM是在刻意卖腐。
　　这把LIM又以大优势胜出，顺利拿下赛点，引用解说的话，就是：“这把下路LIM不是普通的打开局面，是直接把局面打烂了。”
　　Angel被余晞景追着痛扁两局，稍微摸到了些对方追杀他的规律，第三局再上场时选了魔法猫咪·悠米——有盾能回蓝，腿长跑得快，大招属于强控但吃队友配合，不过QWQ根本不需要苦恼这个问题。
　　【可惜了，猫咪数据再好，也不容易拿MVP。】
　　【……你当Angel是Zero吗？成天追求的不是MVP就是是三杀四杀五杀超神。】
　　【Zero也不一定想要MVP吧？哪次赛后采访他和First不是互相推诿？】
　　【他俩互相踢皮球踢得比国足都好。】
　　【想看他俩同框为什么这么难？为什么？！啊！！！】
　　【笑死，我们唯粉还没疯，CP粉有什么好发疯的？】
　　【艹？我村网刚通？江九阳余晞景的唯粉居然承认CP粉不是虚空的CP粉了？】
　　【死毒唯们，当年搞出千百大军举报人家CP超话的气势呢？】
　　【上把First和Zero的霞洛配合超帅超默契！简直闪瞎人眼好吗？！尤其是情人节限定皮肤太美了嘶哈嘶哈！】
　　【此生无悔入江余，但求一睡……算了算了，不敢求。】
　　【死毒唯们估计不是脱粉了就是跳楼了哈哈哈哈！】
　　【下次他们来个卢锡安和赛娜也不错，也是下路夫妻档23333】
　　【好的呢，他们拿了，前面预言家出来挨刀！】
　　这一局江九阳和余晞景选的是圣枪游侠·卢锡安和涤魂圣枪·赛娜，在游戏背景设定中是一对夫妻。
　　卢锡安是个依赖技能输出的高爆发射手，前期大家都弱的时候，利用好被动的连射和暴击，可以在线上相对轻松地压制对手，技能大多需要预判；而赛娜是个少见的同时定位射手和辅助的英雄，输出能力很强，也被开发出不少AD的打法。
　　“主要攻击下路，别习惯性地追着Angel跑。”盛哥离场前最后提醒，“猫咪不好抓。”
　　余晞景点头：“我知道。”
　　这种纯辅助是Angel的最爱、也是最擅长的，几乎没有输出能力，治疗、加速、护盾和回蓝才是他的亮点。猫咪头像一被锁定，余晞景就知道这把不好抓，果断放弃了再拿把赏金跟Angel野区赛跑的打算。
　　比赛开始，尽管LIM下路靠卢锡安前期强势的对线能力、配合赛娜提供的禁锢和加速抢先占据优势，可QWQ本局致力于像CC看齐，一打就缩头，成功从前两局被余晞景追杀的经验中总结出规避路线，硬生生拖过了LIM阵容最强势的前期；进入中期后，装备起来的QWQ总能在小龙团获胜。
　　LIM在中下两路线上取得的优势一次次被追平，最终在三十五分钟时，被QWQ爆破水晶。
　　目前比分2：1，还是LIM赛点，QWQ粉却一个个像打了鸡血，到处给人科普己队最擅长的就是在对手赛点时绝地反杀、翻盘胜利。
　　让一追二、让二追三确实是QWQ的老把戏了，他们输掉的比赛也算是在观察不算熟悉、或者曾经熟悉现在不熟的对手，教练团也给赛点局翻盘提供了很大帮助。
　　LIM粉丝沉默片刻，听到隔壁QWQ粉在嗷嗷叫着“让二追三”，也不甘示弱，队歌开到最大音量，在“为所有爱执着的痛”的声音中大喊“三比一”。
　　有一个粉丝比较大胆，抄起菜市场常见的大喇叭，声音开到最大，喊了一嗓子：“冠军！LIM！冠军！”
　　观众席沸腾了，QWQ粉丝骂LIM粉不要脸，LIM粉跟着大喊“冠军”气对面，吃瓜路人手捧瓜子笑到肚子疼。
　　在逐渐走高的“冠军”的呼声中，忽然，一个不和谐的声音冒了出来：“冠军——告白——上床——睡觉——一条龙啊走全套！”
　　QWQ粉：“？？？”
　　你们LIM怎么回事？
　　惊呆我爷爷的二姑姥爷的三舅的同学的嫂子家的小侄子。
　　这离谱的应援一传十十传百，LIM粉也是万脸懵逼，见有穿QWQ队服的观众投过来微妙的眼神，马上气势汹汹地瞪了回去。
　　看什么看啊？我们也很懵啊！
　　不要让我们抓到那个叛徒！


第101章 
　　那位CP粉清楚留在原地只有挨揍的份, 喊完就跑。
　　旁边人被大胆的“上床睡觉”惊呆了，反应过来时，发现那个举着“First?Love?Zero”粉红应援灯牌的妹子已经没影了。
　　这逃跑水平, 看起来像得了First真传。
　　有人录制QWQ和LIM粉隔空battle, 没找到能录到这么个大宝藏, 赶紧把这段传到微博上。等到第四局开始，该视频地址已经流传到了官方直播间，连解说都注意到了。
　　可惜他们还在上班, 不然肯定要点进去围观，光是看网友的文字转述一点也不过瘾，便希望LIM能搞点事。
　　佛祖听到了他们的愿望, 并派来LIM拯救笑点。
　　百百坐下前，双手合十，朝对面QWQ的比赛席拜了一下：“我先许个愿，今天提前下班。”
　　“许愿，早下班。”宸烈也跟着拜，顺手从外设包里掏出佛珠挂手上，显得更有诚意。
　　看着队友的奇葩举动, 江九阳作为队长并没有起到维护战队形象的作用，他人都坐下了, 又特意站起来，边拜边叫余晞景：“赶紧的, 别总说什么不能迷信, 看看静安寺玉佛寺宝华寺洪福寺甘露寺一天到晚多少人去上香呢。”
　　余晞景站起来，按着江九阳的肩膀, 面无表情地把他塞回座位；另一边，宸烈被Deer顺利镇压, 百百落到了盛哥手里，三个人被安排得明明白白。
　　QWQ五人被这一出整的摸不着头脑，面面相觑几秒，给LIM拜了回去。
　　裁判：“……”
　　地铁，老人，手机.jpg
　　【……你、们、在、干、嘛？】
　　【夫、夫妻对拜？】
　　【送入洞房？】
　　【好家伙，我差点以为这是互相超度现场。】
　　【扣1佛祖实现你的愿望】
　　【扫码V50实现两个（手动滑稽）】
　　【佛法交流大会怎么能少了我CC战队？】
　　【导播太损了，居然真的把镜头给到CC了23333】
　　【Fly怎么张嘴趴小空肩膀上让人家喂他爆米花？别是被纯爱战队传染了。】
　　【看看我们下路三贱客，天下AD一般贱。】
　　【看他一脸懵逼我笑死，他不会以为LIM不在观众席，导播就不会给他们镜头了吧？】
　　【CC：忙着念经，莫cue】
　　【国宝就是被导播饿死的（确信）】
　　无法上网冲浪的解说们看着热闹，笑得前仰后合。
　　不愧是你们，LIM（点赞）。
　　LIM五人坐下后，老老实实检查外设走流程，没在搞什么幺蛾子，让裁判松了口气。
　　这回轮到LIM先手B/P，一如往常，AD和辅助一个没禁，放开了给对面选。
　　QWQ禁了滑板鞋、男枪、寒冰、小炮、女警，老五件套了，一看就是在阴间辅助的统治下心理阴影面积无限大的受害者联盟成员。
　　双方先后选了英雄，江九阳拿了赏金猎人，也是他最擅长的之一；对面老颜出了大家看得眼睛都要起茧子的EZ，这英雄别的没有，就是能跑，非常能跑，大招贯穿全图，适合猥琐发育。
　　QWQ教练将Counter位留给了Angel。见余晞景锁定戏命师·烬，Angel满脸写着“你终于要暗鲨江九阳了吗”，Pick了河流之王。
　　“跑不过就让Angel的□□把我一口吞了，带着跑。”老颜说得扬眉吐气，“我看Zero还能不能追上！”
　　所有人：“……队长，咱们能有点出息吗？”
　　不用多，稍微有一点点就行。
　　老颜乐于做向下的比较：“那你们觉得，我跟江九阳比谁更出息？”
　　队友们想了想，觉得还是他们QWQ更有前途。
　　看看LIM那帮人，不是直播跑调唱歌、就是半夜翻窗偷吃辣条，真是一帮电竞沙雕新闻博主的活素材库。
　　“他们拿了□□。”Deer皱眉，“小余……算了，你肯定能行，二百有问题吗？可别像之前的训练赛一样，我刚开团，你先让人家吞了。”
　　河流之王·塔姆·肯奇是个标准的坦克型辅助，也可以单人路发育，既可以吞下敌人切割敌方阵容，又能吞下马上要被敌方打死的友军套盾保护队友，同时输出也十分可观。
　　比起奶妈，□□更像是给Angel量身定做的。可惜和其他队伍打比赛，大家都会Ban掉这个英雄，Angel也好久没在赛场上拿到他了。
　　“三十年河东三十年河西，莫欺少年菜懂不懂？”百百不服，“我成长了，不行吗？这把我就带你们起飞，三比一干爆QWQ卖萌队！”
　　“哇哦，好厉害！大家鼓掌！”江九阳带头敲鼠标。
　　“三比一赢QWQ？你是不是太嚣张了？”Deer不禁回忆起艰辛岁月，“曾经我们的梦想是不要被人家打出三比一。”
　　“别瞎说。”江九阳纠正，“曾经我们也就被人家打出三比二吧，我是指我来之后。”
　　Deer冷漠：“哦，我指的你来之前。”
　　“好吧，我自己剥夺我自己的发言权。”江九阳说，“这把赢了我请大家喝酒，喝不死就往死里喝。我存在赵哥那的罚款起码还有两三万，足够了。”
　　“他能逮到你的次数，估计只有实际的十分之一。”余晞景很了解江九阳。
　　“那必须的。”江九阳还挺骄傲，顺便夸了余晞景一句，“这功劳也有风纪委员一份，如果没有你满学校追着我跑，我的反侦察水平也不会提高。”
　　余晞景翻了个白眼：“这锅我不背，我追着你跑起码能抓到你违纪，教导主任的追才是无效。”
　　江九阳挑衅：“那学弟敢不敢喝？不敢也没事……”
　　余晞景一咬牙，打断他：“喝！”
　　不敢你大爷，今天不把你喝倒了我跟你姓！
　　百百实名疑惑：“哥，你不是说Zero酒品不好吗？你还替他挡过酒呢。”
　　“此一时，彼一时。”江九阳一本正经地胡说八道，“我觉得你说得对，人总是要成长的，学着喝酒——学不会也要勇于尝试，学弟，你说呢？”
　　余晞景“呵呵”，一眼看穿江九阳的险恶用心：“我喝醉了，你负责背我回去？”
　　“负责，当然要负责到底。”江九阳默契地听出了余晞景的默许，尾巴都要翘上天了，“别说背着，抱着扛着托着顶着，你喜欢什么姿势就用什么姿势……”
　　“我知道你要飘，你先别飘。”余晞景不得不打断他，毕竟这里是全年龄频道，不是深夜档。
　　游戏加载完毕，LIM出现在蓝方泉水。
　　回到休息室的盛哥看到赵南，眼神不由微妙起来：“是你雇的人吗？”
　　赵南一头雾水：“什么？”
　　盛哥友情提示：“你可以看看微博，用官博号。”
　　赵南切换到LIM官方账号，艾特数还在不断上涨，他随便选了一个点进去，几秒后，表情扭曲成【地铁老人看手机.jpg】。
　　这他妈再放着不管，评论区都要变成无人区了，只剩下满地的裤子。
　　“不是我雇的！不是！”赵南顶着盛哥不信任的目光，憋了一肚子火，“我顶多就是让人举牌，催他们赶紧告白让我们省点心，但不可能雇人在大庭广众下喊什么上床睡觉造小人！又不是想让他们现在就官宣出柜！”
　　盛哥敷衍：“好吧，我们看比赛吧。”
　　赵南气不过，用官博转发了那段录像，再次强调：【粉丝行为请勿上升战队！】
　　下面的回复都是：【好好好，你是老大，你说什么是什么。】
　　赵南一口气哽在嗓子眼，咬牙道：“他们今天最好能拿个冠军回来，然后赶紧出柜，我受不了了！”
　　他可以主动炒CP营业、可以在那两人真好上的时候用尽手段助攻、也可以在他们两个搞事翻车的时候打掩护，但真的受不了这东一榔头西一棒子的突然袭击。
　　“你往好了想，就算明天说他们真的在一起，地震震级也肯定比夏季赛一开始就宣布强得多。”盛哥劝道，往赵南虚握的拳头里塞了一串盘得快包浆的老檀佛珠。
　　“你说得对。”赵南握紧珠串。
　　比赛刚开始双方还算和平，没有大家设想的一级团。LIM一方比较轻松，五人正常发育，这可苦了对面时刻提心吊胆的QWQ。
　　自打余晞景锁定了烬之后，所有人都在等着激烈厮杀，看到烬六级回城出装后跑到野区埋伏、终于朝溜来LIM野区边缘插眼的Angel下黑手，提着的心总算放了回去。
　　这才正常嘛！
　　每场比赛不看余晞景追认杀人抢人头头，就觉得少了些什么。
　　阴间辅助，越看越上头。
　　烬的超远射程方便了余晞景追杀，眼见打野准备开小龙团，Angel掉头就往下路跑。□□从上路被追到中路，最终还是没能赶上，被击杀在河道中央。
　　【艹，梅开几度这是？】
　　【没数，反正Zero不是在鲨人就是在鲨人的路上。】
　　【有谁能收拾收拾他吗？这阴间辅助我受够了！】
　　【看不下去就别看，有能耐自己上场教Zero做人啊？万年白金菜鸡搁这哔哔哔哔哔你马呢？】
　　【单挑能教余晞景做人LPL估计没有，还是放眼世界吧。】
　　烬一枪崩了□□后，甩手就是一枪远程射击。EZ刚靠着技能跃迁逃过赏金的枪林弹雨，就被子弹打掉一截血条。
　　江九阳的赏金闪现到EZ逃亡的路线上，直接开大。余晞景在原地没动，瞄准EZ的方向，也按下大招。
　　赏金的R是群体AOE，烬的是四颗超级子弹，正好现在Angel没了，QWQ剩下四人一人一颗，雨露均沾。
　　一波小龙团，QWQ团灭。
　　【“弹幕时间”和“完美谢幕”，般配，很tm般配（起立鼓掌）】
　　【别配了哥们儿，你配的我又想起来那个“冠军、告白、上床、睡觉”一条龙了艹！】
　　【谢谢你，般配侠。】
　　观众席上，“三比一”“二比二”以及“让二追三”的口号乱七八糟地混在一起，微博有人发起实时投票，投QWQ赢的和投LIM的相差无几。
　　从总体来看，双方都是势均力敌的强队，QWQ拼运营、拼团体，LIM优势在于对线、以及野区和Gank。
　　打到现在，如果再有人质疑LIM能不能算LPL一流队伍，马上就会有一大帮人——不只是LIM的粉丝涌过来，喷他看比赛不带眼睛、上个网不带脑子。
　　“有Zero这种满场乱蹿的、嗯、神仙，LIM还发愁Gank？哪条路劣势打不过了，他直接能把人家踹了自己顶上！”S686目光灼灼地盯着屏幕，如果他不是和队友一起来的，这货八成会脑门上系着“Zero?Love”的头带、左手“Zero威武”右手“Zero必胜”的小旗，完美融入余晞景那群疯狂的粉丝。
　　齐耀茫然：“神仙？”
　　明明是恶魔！
　　“阎王爷够阴间吧？人家就是管阴间的，但人家也是正经神仙啊！”S686说着，斜眼瞄着自家经理，“哎，估计下赛季开始前，最傻逼的管理层肯定有WGO一份，没跑了。”
　　“自信点。”顾西幽幽地说，“至少三年内不会再有了。”
　　WGO下路二人对视一眼，难得达成共识。
　　但是……
　　“别以为你给Zero说句话，就想让我给你推他的微信！”S686警告，“有本事自己去群里加！”
　　“我呸！”顾西怒道，“一个微信而已，很稀罕吗？！”
　　“不稀罕，但你怂，不敢加。”S686呵呵，“你连他的游戏好友都没好意思加。”
　　顾西：“……”
　　亲切问候你大爷。
　　下路二人的和平只因共同爱好（指余晞景）维持了不到一分钟，就再次出现裂痕。
　　WGO经理一阵头疼，扶着青筋直跳的额头闭上眼睛。
　　当初谁能想到，把Zero卖到LIM，居然是直接送他回家。
　　所有人都以为余晞景和江九阳共处一室，那还不得如鲠在喉、如芒在背、如坐针毡啊？结果呢？人家是如鱼得水、如愿以偿、如虎添翼。
　　哪怕是把人送到SH，都不一定能有今天的效果。毕竟SH养老院平均年龄高，能打是能打，可谁有江九阳和余晞景能打？
　　历经大半个赛季、尤其是夏季赛以来，LPL各队算是看明白了，跟First或者Zero比单人路对线（算上打野Gank的情况），那就是个降维打击现场。
　　甚至有些Solo本事就很强势、在单人路打架基本无敌的选手（点名GROZA），余晞景会特意和队友换线，成为这些选手“基本”以外的那部分。
　　以前LIM只有一个江九阳，对线再强也难免分身乏术，哪怕辅助去其他路支援、自己在下路一挑二，也总有赶不及的时候。现在好了，来了个余晞景，LIM几乎不需要再操心支援问题。
　　余晞景大概是老板和同事们最喜欢的那一类人：眼里有活、工作高效、永远在给自己增加工作的路上。
　　路过野区，只要发现不对，他就会主动揽过打野的任务；发现目标，追到天涯海角，他也要确保对方死的透透的。
　　因此，关于“Zero到底能不能算正经辅助”的讨论帖，自阴间辅助吧成立那一天，到现在也没有讨论出结果。
　　峡谷中，烬已经杀疯了。
　　戏命师和赏金猎人的子弹交错，打得完全不讲道理，对面EZ和□□被压得节节后退。老颜不想让Angel在这浪费时间，让他先出去布置眼尾、再去LIM最薄弱的上路Gank，然而Angel刚表现出要走的意思，余晞景直接开打，烬架好武器，四颗超级子弹一个不落全打在□□身上。
　　老颜也咬牙开大，要为Angel解围。然而他逼退了残血的江九阳，却没法逼走血多的余晞景。
　　烬压根没准备躲，任由EZ的能量波打在自己身上，直接削去350点血量，头顶满格的蓝条顿时少了一半！
　　其实只要烬能停止攻击一秒，Angel就能抓住机会逃脱，顺便把老颜一起捞走。可惜余晞景是个头铁的，站在那里给人砍，也要先把目标给杀了。
　　“什么品种的疯子啊这是？！”老颜一阵头疼，觉得Zero比常规赛那会更不好对付了。
　　技术提高得可怕，预判精准到爆炸，就连脑壳的坚硬程度都好像镀了一层金刚葫芦娃。
　　妈的，怎么会有这么不科学的人啊？一次还来两个！
　　赏金和烬的血都不多，越塔强杀肯定做不到，可他们两个攻击距离都很远。
　　烬的莲花陷阱加远程射击禁锢，被压到丝血的EZ便只能站在原地，等赏金来收他的人头。
　　余晞景看着EZ见底的血条，抢人头的心蠢蠢欲动。可惜鼠标刚动了一下，江九阳的Q技能就冷却完毕。
　　“Stop！这个是我的啊，别乱抢！稍微可怜一下你弱小可怜又无助的孤寡老AD好不好？给留一件买衣服的钱吧！”江九阳成功拿下了这个人头。
　　“别装，没想和你抢。”余晞景的鼠标换了方向，点上江九阳身边的炮车。
　　“哎好的，谢谢谢谢，谢谢学弟不抢人头之恩！来，还有一个十四金，一起给你了！”江九阳表现的很大方似的。
　　“带着你的十四金回城泡温泉去。”余晞景瞥了眼赏金只剩不到一百点的生命值。
　　藏在草丛里的莲花陷阱让偷摸往下路来Gank的QWQ上中野三人身形暴露，看在江九阳那丝血的份上，不尝试一下“击杀First”这一高难度任务，实在有些可惜。
　　来都来了。
　　烬横在他们瞄准赏金的路线上，挥手放出两个莲花陷阱在三人脚下，远程射击穿透其中两人，将他们禁锢在原地。
　　见自己被发现，三人也不做无谓的躲藏。没被罚站的中单冰女起手就是一根冰矛，上野二人解除禁锢后，勇敢地冲了出来。
　　蹲等复活的老颜长叹一声，Angel给队友加油打气。
　　不过这份加油，能做的只是让他们加油冲向死亡。
　　十二秒后，烬踩在一地尸体上跳了一段舞，厄运小姐吹了吹枪口，顶着仅剩15点的血条，光明正大地站在路中间回城。
　　这嘲讽值，直接拉满了！


第102章 
　　QWQ会在输后反思, 余晞景也会吸取失败的教训。
　　上一局他能成功蹲到Angel的次数显著下降，给了Angel辅助队友逆风翻盘的机会，这次他放弃预判Angel前进方向, 直接在开龙团前必须插眼观察的地带蹲守。
　　除非你QWQ一整局比赛都不打算拿龙, 不然Angel一定会来这里做眼。
　　支援厉害你就别想去支援, 辅助厉害你就别想去辅助，单人路对线厉害的那我就换线和你打。
　　最顶尖的选手，只用最朴素的方式解决问题（的源头）。
　　的亏江九阳能撑住独自发育, 下路老颜喊上来Gank的打野一起A过去，也很难击杀他，甚至很有可能被反杀。
　　在江九阳击杀QWQ打野、老颜连闪现带跃迁跑路的同时, Angel小心翼翼计算路线、然后第三次被余晞景用最原始的方法逮住。
　　烬的闪现CD又双叒叕好了，这回不用再追着□□满峡谷跑，十秒就够余晞景送走落单的Angel。
　　Angel对着灰白的屏幕无语凝噎。
　　他走野区，余晞景也走，他回下路，余晞景也回，真是走到哪里都摆脱不了这个背后灵一样的阴影。
　　Angel非常愿意看到余晞景, 除了赛场上、峡谷中的任何一处。
　　解说默默憋回去一句“夺笋呐”。
　　【好狗啊！但是我喜欢！】
　　【Zero加油冲冲冲！淦他！】
　　【再一再二不再三不知道吗？这都能被抓，Angel今天上场带脑子了吗？】
　　【世界冠军？笑死, 这就是你们天天吹的世界冠军辅助啊？韩援舔狗们不说我还以为又是个走后门的菜比。】
　　【热知识：韩援都是LCK混不下去的才来LPL的，也就捡破烂大国才把外来的辣鸡当个宝。】
　　【哦哟, 二狗子来啦？嘲讽职业选手辣鸡, 你多少分了？什么段位啊？排位几连败啊？】
　　【不好意思，我家狗不会说人话, 我先牵走了。】
　　【没有精韩不舔韩援家人平安，我就说一句, Angel是拿过世界冠军的，不能说是靠他一个人拿的，但他也出了一份力。】
　　【嗯嗯嗯，被打得好惨，但世界冠军。】
　　【冷知识：S2赛季的世界冠军是LIM】
　　【十年老LIM粉泪目，没想到还有人记得。】
　　【……十年前的能别拿出来说吗？当年世界冠军的班底已经退没了好吧？】
　　前世界冠军此时欲哭无泪，正在野区被余晞景一路狂追。
　　他也有在和余晞景约Solo时试图找出对方的疏漏、努力思考对策、总结余晞景的习惯，有用但并不完全有用。
　　看着队友反复接受LCK杀手的毒打，老颜怜悯地给出建议：“最有用的方式，就是不要让他有机会跟你一对一。”
　　Angel狠狠点赞。
　　因为余晞景上了赛场，有时候比江九阳还不干人事。
　　烬嚣张地排了敌方所有插在下半野区的眼，甩着□□在原地溜达，旁边小龙刷新了仍旧无动于衷，一直等到□□来了才肯动手。
　　Angel看着边装填子弹边朝自己逼近的戏命师，吞了下口水，在一处很难被扫描到的位置插眼，给己方提供龙坑视野，然后转身交闪跑路。
　　他闪现落地的同时，前一瞬站立的位置落下一颗手/雷。Angel操纵□□吐出舌头，甩向追来的烬。
　　□□的Q技能击中对手后，会为□□自身提供治疗，输出的同时减速目标。余晞景不得不走位躲避，再抬头看，Angel又跑出了一段距离。
　　峡谷追逐战再次上演，出现频率堪比柯南剧场版的极速飙车。
　　路过中路，Angel争分夺秒给队友套个护盾，余晞景随手开枪蹭了宸烈一个炮车；路过蓝Buff窝后墙，Angel补眼方便队友侦查情况，余晞景打碎爆裂果实，不慎将埋伏得好好的Deer给炸飞了。
　　Deer只觉得头顶一群草泥马呼啸而过，咬牙切齿：“……余、晞、景！”
　　“抱歉，失误。”余晞景的道歉听起来毫无诚意，更像是在火上浇油。
　　真正火上浇油的江队长已经笑出声了。
　　Deer狠狠磨牙，恨不得把这俩人卷吧卷吧剁碎了包饺子。
　　【对比鲜明。】
　　【人和人的差距怎么就这么大呢？】
　　【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嗝！LIM，我永远的快乐源泉！】
　　【恭喜Zero选手，有幸入选S12头号沙雕失误集锦之“我坑我队友”（手动狗头）】
　　【还有“我的神仙队友”】
　　【我希望我的辅助拥有Zero的脸，以及Angel的温柔[双手合十]】
　　【如果不能同时拥有，那么我希望能左拥右抱。】
　　【洗洗睡吧，梦里什么都有。】
　　【好家伙，红白玫瑰是吧？】
　　【泼辣大小姐Zero，温柔小白花Angel？】
　　【艹，居然有、、带感是怎么肥事？】
　　【三分钟，我要看到这篇文。】
　　【救命，我出不去了！】
　　【重金求一双没看过这条弹幕的眼睛！！！】
　　Angel想笑，但没那个时间。
　　刚才如果余晞景没抢先开枪，那颗果实他也是要打的，不能帮自己跑路，起码也能将余晞景炸飞、阻碍他的追击，可谁能想到这货宁可坑一把队友也要继续追？
　　不论是对手还是队友，摊上有Zero在的峡谷，都挺挑战心脏的。
　　好容易等到己方打野赶到，Angel松了口气，招呼对方出手稍稍拦一下烬，自己顺利后撤的同时不忘补了个眼。
　　然而不等□□离开野区，他身后草丛里忽然飞出链枷，绕路跟上的Deer操纵猪妹冲出，将□□顶飞。
　　Angel很冷静，不到一秒的时间里，便想好了接下来的对策。他的手指都搭在了技能键上，□□触地的前一瞬，那里绽开一朵绚丽的莲花。
　　——烬的莲花陷阱。
　　一起来的还有一道远程射击，W+E的组合让□□被禁锢在原地，短短1.5秒，再次回到烬的掌控之中。
　　Angel一口老血喷出十里地。
　　你妈的，为什么？！
　　第二条小龙争夺现场，由于QWQ野辅缺席，中下两C位江九阳独自牵制，上单死在宸烈和百百的集火下，两人又扭头给江九阳辅助。
　　QWQ三人在LIM的围攻下全部阵亡，野区新生的红蓝Buff也被余晞景和Deer一人一个、瓜分完毕，整支队伍就是个大写的“惨”字。
　　第三条小龙刷新，QWQ的下路二塔已经没了，儿Angel连高地都没下去，被余晞景守在高地塔旁边蹲个正着。
　　“……”Angel真的要哭了，“他至于吗？”
　　野区蹲我就算了，龙坑蹲点很正常，但你要不要这么过分啊？直接来我家门口堵我了是吧？！
　　你他妈怎么不直接来堵泉水呢？！
　　习惯了Angel的辅助，才知道没有他的团战有多难打，尤其LIM这边坐镇的是江九阳。有了队友顶前排抗伤害，赏金大步流星地在战场中穿梭，总能找到最合适的位置输出，确保让每一个技能伤害的能够最大化。
　　“没有Angel来捣乱，真是太好打了。”江九阳心满意足，“学弟立大功了，今晚你想吃十斤小龙虾我都给你剥。”
　　“好打”的老颜努力憋回去一个喷嚏。
　　余晞景唇角弯了一下，嘴上却没好气地说：“你喂猪呢？”
　　宸烈飞快接话：“我是猪。”
　　“喂我喂我！”百百跟着凑热闹，“如果有人给我剥十斤虾，别说拿我当猪喂，我可以学猪叫给他听！”
　　余晞景：“……你节操呢？”
　　百百：“又不能吃！”
　　Deer无奈：“二百回来，你再往前一步就要被晕了。”
　　江九阳也说：“猪猪闪开，你挡我路了。”
　　“哦哦，不好意思。”百百连忙后撤，将舞台让给江九阳，“阳哥你请。”
　　江九阳交闪拦截在想往泉水逃的老颜，举枪射击。
　　赏金击杀EZ的下一秒，□□被烬击毙在中路高地入口旁边。
　　江九阳敲了两下鼠标代替鼓掌，对余晞景的暴力美学给予高度赞扬：“从根源上解决问题，完美。”
　　余晞景嘴角弯了一下。
　　百百由衷地感慨：“感谢WGO经理，好人一生平安。”
　　如果没有WGO管理层这帮大好人，现在被Zero在野区撵成狗的，恐怕就使他们了。
　　宸烈表示赞同：“平安。”
　　Deer叹了口气，不得不承认，如果余晞景是他们的对手，恐怕他在野区要面临的局面要比被队友坑了、卖了、炸进野怪窝里更加艰难。
　　等到第四条小龙刷新，双方的经济差距已是十分明显。
　　这局比赛打到二十几分钟，小龙水土风火轮了个遍，如果这条又被LIM拿下，LIM就能获得火龙魂。
　　龙魂Buff是永久的，火龙魂的额外伤害尤其高。让江九阳和余晞景两个牲口带队，揣着火龙魂来抢大龙，想想这个可能性，QWQ教练只觉得眼前一黑。
　　场上的选手更拼命，Angel不单走做眼，老颜宁可错失一片视野，也要保证Angel能正常参团。
　　然后在距离大龙不远处，EZ和□□并肩路过草丛，里面忽然跳出五个满血大汉。
　　老颜&Angel：“……”
　　Fu*k！
　　赏金和烬率先开枪。
　　LIM准备抢先围杀QWQ核心，□□倒下时尽力保住EZ，为了节省时间，速度更快的江九阳去追老颜，其他人过去抢龙。
　　四人到龙坑的时候，QWQ上中野三人的龙才打了一半。
　　LIM的加入让他们的血条比小龙下降更快，终于，在火龙仅剩不到100点血时，Deer一记惩戒抢下小龙；余晞景放出莲花陷阱，禁锢敌人后抛出□□，轻松拿下双杀。
　　QWQ上单这把拿的石头人，适合抗伤害保队友，可回头一看，两个队友全死了，没人能给他保。
　　“……”
　　就很淦。
　　而后他的人头被赶回来的江九阳抢了。
　　“学长。”余晞景磨牙提醒。
　　“哎，学长在呢。”江九阳嬉皮笑脸，“吃多了不消化，还容易长胖，我这是在帮你啊学弟，你不会生气吧？”
　　“……滚吧。”余晞景跟他简直没脾气了。
　　接下来，肩负火龙魂的LIM不负众望，拿下大龙，开始向三座内塔进发。
　　第32分钟，随着一波干脆利落的集火，LIM在QWQ发起的团战中，成功团灭QWQ。
　　第34分钟，LIM踏平高地塔推上，撞上QWQ五人后二话不说，直接开团。
　　Deer靠着猪妹皮厚机动高，横穿敌阵后掉头冲锋，将想往回跑的中单撞飞。QWQ中单冰女想放出冰爪抓人，宸烈远远一个地图炮丢过去打断。
　　赏金和烬一左一右堵人，弹药不要钱似的往外撒。
　　百百的腕豪站在Angel□□退后的方向，Angel本打算让□□一口吞了腕豪，怎料上一秒还在拆兵营的腕豪忽然闪现贴到他脸上，开了大扛着□□一路狂奔，将他摔到敌方人最多的位置。
　　□□倒地尚未起身，赏金和烬同时开大。
　　“艹！”老颜一看这两个英雄大招前的动作就头皮发麻，招呼队友，“散开！”
　　但是晚了。
　　赏金和烬的发育不相上下，LIM总体发育已经比QWQ强出很多，但江九阳和余晞景的经济还要比队友高出一大截，大招已经点满了。
　　解说ABC说着说着，由于太过激动嘴瓢了，喊出“LIM两个AD”这一未来的年末S12名梗总结中最耀眼的金句之一。
　　【两个AD，tmd我笑死】
　　【哈哈哈哈石锤了，LIM没有辅助。】
　　【可以庆祝了吧？可以提前庆祝LIM冠军了吧！！！】
　　【着什么急？QWQ守住反攻也不是不可能。】
　　【笑死，你看看，QWQ全员蹲泉水，这头人家水晶都凿一半了，你再告诉我QWQ能翻盘？】
　　【Colour刚刚复活了！】
　　【有什么用？肯定来不及了……】
　　老颜复活后，毫不犹豫地冲出泉水。
　　他连装备都来不及换，EZ跃至半空身体蜷缩，放出弧形的能量波，紧接着跃迁至血量最少的宸烈身后，一击毙命！
　　第二个复活的是Angel，□□除了泉水就要开大，试图打断江九阳的步调。
　　“你继续拆！”余晞景对江九阳说。
　　见来不及阻止Angel，他便冲过去替江九阳扛了这一下，随后交闪先逃出□□的控制范围，转身迎上围过来的QWQ众人。
　　二人面板数据相差不大，不过江九阳赏金的射速比烬更高，况且烬打四枪还有个固定更换子弹的动作，拆家的任务还是给赏金猎人更合适。
　　相比水晶，余晞景更喜欢拆人。
　　况且今天四局比赛压力很大，江九阳的手本身就在危险的边缘大鹏展翅，拆水晶总比拆人省力气。
　　江九阳低笑一声，接受了他的好意：“谢了。”
　　砰——
　　万众瞩目中，赏金和烬的子弹同时射出，分秒不差，一颗击杀了老颜的EZ，一颗击溃了QWQ的基地水晶。
　　胜利！
　　“卧槽！！！”
　　盛哥和赵南一起跳了起来，反复看了好几遍LIM视角的“胜利”二字，才敢相信他们赢了。
　　赢了。
　　余晞景如释重负地松开鼠标，大脑还没从激烈的战斗中回过神，眼睛只能看到金灿灿的两个大字。
　　【我草草草草见证历史了！！！】
　　【老子粉了LIM十年了，终于又看到他们夺冠了！太不容易了！】
　　【我懂，这里是十二年老粉，刚才哇的一声哭出来，我三岁的儿子还来给我拍背安慰我不要哭。】
　　【Zero——余神！余神我爱你！！！】
　　【阳神牛逼！二百宸烈老鹿牛逼！LIM所有人都了不起！】
　　【这回说是封神战没人反驳了吧？之前黑子一直叭叭叭，再出来叭一个啊！】
　　【艹别理黑粉了！他们两个在、干、嘛？！】
　　【上一秒为了胜利欢呼的我，下一秒愣得像个傻子……】
　　只见LIM的比赛席上，江九阳明目张胆地伸出手，握住余晞景的手捏了捏，随后缓缓十指相扣。
　　余晞景回过神，低头一看，发现江九阳的指尖还在微微颤抖。
　　“我们赢了。”江九阳笑得恣意，扬起下巴示意余晞景看向摆放在最高处的奖杯，“那个是我们的了，不是说今晚喝酒？拿那个喝怎么样？”
　　余晞景嘴唇动了动，缓了几秒才组织好语言：“行，你拿奖杯喝酒，我给你开直播。”
　　江九阳闷笑一声，松开余晞景的手：“得了吧，我怕被全网喷……这话我们说说，不让他们听到。”
　　余晞景“哦”了一声：“也许你还记得，你麦没关。”
　　江九阳：“……操。”
　　队友是真的没听见，Deer激动得眼泪都出来了，百百第一时间甩了耳机扑过去，勾住队友的脖子又笑又叫。
　　余晞景看了一圈，觉得他们和这个喧闹的世界格格不入——旁边队友吵得像拖拉机，观众席上的欢呼震耳欲聋，就他们搁这戴着耳机岁月静好。
　　合理怀疑观众席上某些猥琐的笑声和心领神会的火辣注视是送给他们的。
　　两人摘了耳机，旁边三人像收到信号一样，凑过来连他俩一起抱。
　　对面的QWQ走过来握手，老颜一脸眼睛受伤的表情，谴责江九阳：“你们能注意点影响吗？怎么着？准备公开出柜？”
　　江九阳很得意：“我倒是想上台领奖顺便来个法式热吻，你猜直播间会不会被封？”
　　老颜呵呵：“我猜你们经理会先疯。”
　　Angel抹了把眼睛，握住余晞景的手用力摇了摇：“Zero，恭吸！尼很强！虾吃窝会硬！”
　　“谢谢。”余晞景握了回去，并给出真诚的建议，“中文说不好不要勉强，会被人当成耍流氓的。”
　　Angel不理解，但不妨碍他在江九阳听到关键词后瞬间转过来的鲨人般的视线中默默放手。
　　“恭喜啊，老鹿。”QWQ打野是个老人，只比Deer小一岁，差不多也到了随时可以退役的年纪。
　　“谢了。”Deer抬头看着那座亮闪闪的冠军奖杯，发现奖杯的设计和做工比七年前更精致了。
　　他是S5赛季入队的，春季赛出道即冠军，被吹得很高，然后摔得很惨——那是LIM战队最后一次拿到LPL的冠军，之后再无缘奖杯。
　　兜兜转转，LIM如今算得上老人、从那个作为衰败起点的冠军走到今天的只剩下他和盛哥。今年春季赛的四强是近两年来最好的成绩，原本很满足了，谁能想到夏季赛直接跨了一大步……
　　“冠军？我们？冠军？！”赵南比盛哥反应更大。
　　起码盛哥见过、也亲手捧起过奖杯，但赵经理是S6那年来的，连冠军的影子都没见过，最好的成绩是那一年的世界赛八强——也是LIM最后一次打进世界赛，后来能看到的只有战队基地里那些他没参与过的荣耀。
　　工作人员虽然激动，但没有职业选手对冠军的那份执念。倒是随队来赛场的替补选手们，人还在休息室就先嗨起来了，互相抱着大喊大叫，吵得赵南提前从激动得无法思考的状态回神，薅着最过分的Shiny的后脖领子，免得他嚎着“余哥牛逼”一脚踩到茶几上。
　　网友都说LIM用三百万买Zero转会，是他们有史以来做过的最划算的买卖之一，另一个是当年资金不充裕的情况下就敢预支一赛季工资、吸纳急需用钱的First加入。
　　赵南火速登上官博，从收藏里找到那条一个多月前的微博，转赞评三连：【说得好！】
　　“这两天会不会有其他战队的人联系Zero啊？现在他的合同太低了，才普通新人水平。”副教练忧心忡忡。
　　“有什么好担心的？下赛季江九阳和余晞景的合同全翻倍！余晞景合同不能再和新人一个水平了，直接三倍、不、五倍！这才能配得上他的身价！”赵南果断拍板，“这次冠军奖金战队不要，直接给他们分！除了奖金每人一份大红包！”
　　“时隔七年的冠军啊！”盛哥眼眶发红，乐得合不拢嘴。
　　不论是做选手还是做教练，盛哥的业务水平放在LPL圈子里，谁提到都要点个赞。自从LIM开始走下坡路，很多俱乐部都想挖他走，起初盛哥坚守LIM只是为了一口气，后来连他自己都不知道在执着些什么。
　　他只知道，老张没放弃、Deer没跳槽、连赵南一个后招进来的经理也在坚持，他更没有理由放弃LIM。
　　赵南拍了下他的肩膀：“走吧，老盛，陪他们领奖去！”
　　盛哥深呼吸，平复了一下过度激动的情绪：“走！”
　　也许这些年的坚持，就是为了看到这一幕。


第103章 
　　夏季赛总决赛, LIM以3：1战胜QWQ。
　　MVP余晞景拿下两局，江九阳一局。看着比赛的输出数据，没人觉得人头爆发如此密集的比赛辅助拿MVP离谱。
　　因为该辅助本身就很离谱, 不能用正常思路揣摩。
　　冠军队的采访通常是全队一起, 包括经理和教练。百百和宸烈没有夺冠经验, 高兴得连赛后采访都忘了，一回休息室就勾肩搭背地手指窗外，大声报着菜名, 就要踏上被夜宵撑死的征途。
　　宸烈报菜名时说的字数，比他在场上和队友沟通的话还多，入队的时候就被百百吐槽过, 这要不是急需用人的LIM，换个队他都得去替补席坐冷板凳。
　　不过半年后，跟宸烈关系最好的就是百百，他们两个就能组成坚不可摧的吃货阵线联盟。
　　唯一让百百遗憾的，就是没人跟他一起开造谣厂。
　　“Zero！你跟阳哥采访完再来，我们先去占座！”百百兴致高涨，“今晚我要干十斤小龙虾！”
　　宸烈：“麻辣的！”
　　百百：“对！麻辣！巨辣！超级辣！”
　　然而征途的第一步, 是赵经理把他们薅回来的无情铁手。
　　“先去采访再上你们的征途！吃饭不差这一会！”赵南被熊孩子气得人都冷静了。
　　First和Zero首次在赛后采访同框，原本只是感慨一句“难得”就能一笔带过的小事, 可因为两人赛后戴着耳机不理队友的给佬含量百分百行为，直播间引来大批网友刷屏。
　　【告白游戏, 终分胜负！】
　　【纯爱战队, 实至名归！】
　　【你们搁这对对子呢？】
　　【怎么满屏幕的CP粉在舞？唯粉呢？出来刚啊！】
　　【估计已经疯了吧？我听到隔壁宿舍有个妹子一直在嚎，还要承包天台（手动滑稽）哦对了, 她是Zero老公粉。】
　　【……Zero，一个神奇的男人。】
　　【人离谱, 粉也够离谱。】
　　【别总cue我儿砸，难道江九阳不离谱吗？AD闪现走到人家坦克脸上输出，我tm真是长见识了。】
　　【希望今天记者给力，能多问出点[双手合十]】
　　【你其实是希望他们直接官宣吧？】
　　在决赛双方战队名字出现时，赛后记者会的名额就被抢爆了。如此有话题度的对决，不论谁胜谁负，他们都能捞到足够的素材。
　　网友们眼尖地发现，其中一个记者特别眼熟，好像是那个微博日常奋斗在八卦吃瓜第一线，职业圈谁和谁隔着赛场对视一眼都能挖出两人之间红线的那位。
　　第一个被主持人点到的记者站起来，正是那位眼熟先生。
　　“首先恭喜LIM夺冠！这场比赛十分精彩，我看的时候特别紧张！”
　　“谢谢。”
　　这相当于打招呼的“你好”，记者表达完礼貌，目光炯炯地看向江九阳和余晞景：“之前听到过很多First和Zero不和的传闻，但我追着看了整个夏季赛，发现事实并非如此。能不能请二位谈谈，从对手变成队友的感觉怎么样？”
　　——其实做队友的时候也是抢人头的对手，不过这话在这里说不太合适。
　　技术粉震惊：【就这？就这？就这？第一个问题你就问这玩意？！】
　　CP粉狂喜：【友军冲啊！多问点，多来点！我们身体受得住！】
　　余晞景没有第一时间回答记者，而是斜视江九阳：“之前有人说他是全国第一也是未来世界第一戏命师？来比比？”
　　江九阳应战：“行啊，下次和QWQ约训练赛，我拿烬打他们。”
　　所有人：“……”
　　做个人吧，放QWQ一条生路，就当行善积德了。
　　Deer厚道一点，笑到一半还知道抬手捂嘴，遮一下快咧到耳根的嘴角；不厚道的比如百百和宸烈，一个笑得很大声，一个不出声别过头，但肩膀一直在抖。
　　盛哥安详地端着他的保温杯，只要不提问比赛相关，其他一概不管，躺平躺得理直气壮。
　　赵南左右看看，扶额低头，眼不见心不烦。
　　正在看直播的老颜冷笑一声，拎起凳子就要往外走，被Angel和QWQ经理一左一右拖了回来。
　　“队长！棱镜啊队长！”Angel抱着老颜的胳膊往后拖，又不敢用力，“达人犯法的！！！”
　　“不，不犯法，但是碰高压线了啊啊啊啊！老颜你冷静！！！”QWQ经理嚎得更大声。
　　“艹他妈的，让江九阳活到今天，LPL每一个人都不无辜！”老颜愤怒咆哮。
　　“不无辜不无辜！全都死有余辜！颜队冷静啊！”
　　采访还在继续。
　　“第一次打进世界赛，First作为队长，有什么想说的吗？”被点到的第二个记者提问。
　　“有，太多了，我先说一下我最想说的。”江九阳调了一下话筒高度，“Hello，之前跟我打赌的那位粉丝，说好的LIM进世界赛你就磕响头录像发微博圈我、或者倒立吃翔，赶紧选一个，别逼我顺着网线把你揪出来啊！”
　　记者：“啊这……”
　　“还有，DL的二分之一莎士比亚们，别躲网线后头不出声，我知道你们在看。正好新仇旧账一起算，你们一个别想跑。旧账是什么大家都懂，新仇怕你不了解我先解释一下，当我的面给我辅助发消息要挖我墙角就是新仇——别想不承认，排位录屏我们这边留着，#Ruler邀请Zero疑是挖墙脚#和#Ruler国服排位被Zero正义制裁#的话题虽然没上热搜，但微博也能搜到，知道吗？不知道你们现在知道了。”
　　“好了，下一位。”江九阳抢了主持人的活，“别问我了啊，让我歇会，薅羊毛也别逮一只薅，看看我们二百那双渴望说话的大眼睛。”
　　主持人深呼吸。
　　毁灭吧，赶紧的。
　　这倒霉工作谁爱干谁干去吧。
　　接下来的记者似乎听到了他的心声，没问什么出格的问题，大都在关心比赛。主持人隐隐松口气，点了最后一个记者，选她的真实理由是合眼缘。
　　这位记者姐姐是个狠人，一站起来，第一句就是：“想请问LIM，怎么看待队内恋爱呢？”
　　主持人：“……”
　　合眼缘你麻痹。
　　【友军！是友军！友军冲鸭！！！】
　　【艹，我对面楼的男生宿舍，有个哥们儿怕窗口，在那哭着喊着“Zero是单身，Zero肯定是单身，他不单身我从这里跳下去”，xswl】
　　【啊这……太危险了吧？】
　　【第一反应：一点也不好笑；仔细一看：原来是Zero的男友粉——好了，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嗝！】
　　记者姐姐问这话的时候，眼睛全程盯着江九阳和余晞景，闪烁着兴奋的光。
　　赵南深吸口气，提起万能微笑：“当然不反对……”
　　话说到一半，被江九阳截胡：“嗐，其实他是以前不反对，现在认为有待商榷，哪怕是为了队友的心理健康。”
　　赵南的微笑裂了。
　　记者姐姐更兴奋了：“国外有些战队出现这种情况后，态度大多转变成不认同，LIM有过类似的经历吗？”
　　“哦，有啊。”江九阳这回压根没给赵南说话的机会，看了眼余晞景，说，“我们——我和Zero在一起了，谢谢大家。关于队内恋爱的问题可以参考早恋，年级第一第二谈恋爱，反而会互相竞争互相促进，构成良性循环。”
　　“我和Zero也是一样，请大家抛开现象看本质，虽然我们互相抢人头互相卖，吵吵闹闹给电竞麦克疯提供素材，但这才是我们关系好的证明，如果是不喜欢的人这么跟我对着干，我理都不理好吧？”
　　“哦对了，直播间别送太多礼物，我和你们零哥谁也不缺钱，留点钱给自己买好吃的补补。实在想尽一份心意，CP超话贴吧多多发帖、多多产粮就好。”
　　所有人：“？！”
　　余晞景“嗯”了一声，稍稍撇开视线，没有看镜头，语气平和地附和江九阳：“我们确实在一起了，以及我同意First的观点。”
　　他的表情很淡定，其实耳根已经红透了，被略长的黑发遮住，也只有坐在旁边的江九阳能看清。
　　从别人嘴里听过无数次自己的ID，但从余晞景嘴里念出来，比多少情话堆在一起都要动听。
　　于是不明真相的人们看到，江队长的表情逐渐傻狗化，笑得比抽风的百百更像傻子。
　　赵南捂住备受刺激的小心脏摇摇欲坠，看他的表情，仿佛已经在十八层地狱里走过一遭了。
　　【经理怎么了？以前麦麸卖的最欢的不就是他吗？】
　　【估计原本只是想营业，没想到CP成真了。】
　　【那不是更好吗（CP人狂喜）】
　　【正主亲自支持我们产粮！啊！我可以日更三万！！！】
　　【可能会影响一些商业合作吧，不少合作只是喜欢找麦麸的，真腐了反倒不会继续投。】
　　今天的采访结束于江九阳事业爱情双丰收的得意嘴脸，上采访台的时候他偷偷伸手勾住余晞景的手指，下去的时候光明正大地搂住余晞景的肩膀。
　　大家相信，如果不是赵南在后头盯着，那只手已经出现在余晞景腰上了。
　　“行了，该公开已经公开完了，赵哥你也别纠结了。”老婆和猫全都有的江队长春风满面，之前那个香水广告不是安排我和学弟一起？这不正好了？”
　　“妈的，你别说话，让我静静。”赵南捂着隐隐作痛的太阳穴，手机在口袋里疯狂震动，但他不想看。
　　盛哥的手机也在响，他挂了两个后，接起第三个电话。
　　对面说了些什么，盛哥乐呵呵地回道：“你说你，来就来了，还破费什么……行行，现在就过去！等着啊！”
　　赵南问：“谁啊？”
　　“是另一个有老婆的。”挂了电话，盛哥晃了晃手机，“老张来了，还带着他未婚妻，在附近饭店订了包房等着我们呢，菜都点完了——包括二十斤小龙虾。”
　　“真的？！”Shiny很开心能见到师父，“张队来了？我们现在去吗？”
　　刚刚嚷嚷得最厉害的百百和宸烈反倒沉默下来。
　　不去也可以吃到小龙虾，但去了要多吃双倍狗粮。
　　包厢内，有车有房有老婆的前队长张先生打了个喷嚏，心说哪个兔崽子在骂老子。
　　“去，当然去。”赵南说，“反正都是吃狗粮，一份和两份有区别吗？”
　　百百&宸烈：“……也对。”
　　Deer给他竖了个大拇指。
　　不愧是LIM资深男妈妈，总能把握精准孩子心理。
　　……
　　老张选的饭店离场馆很近，一看到几人进门，眼眶先红了，大步走过来用力锤了下盛哥的肩膀，又跟Deer用力抱了一下。
　　如果不是怕在老婆面前丢人，这就不是抱一下，而是抱头痛哭。
　　这三人都在LIM由辉煌到落魄的那些年愣是一个没散，有不少战队经理来挖墙角，上中下三路选手连带有前途的替补挖走了好几个，他们仨却像钉子户一样，宁可扛着这眼看要沉的船也不跳槽。
　　这份坚持到底没白费。
　　江九阳体贴地没去打扰，转而拎起酒瓶，给余晞景倒了杯酒，也给自己满上一杯：“来，学弟，干了！”
　　余晞景的表情有些嫌弃。
　　“这可是你自己说的，赢了就喝酒。”江九阳用心险恶地激他，“不会吧不会吧，不会有人不敢吧？”
　　“哎等等，小余好像不会喝酒吧？”赵南刚安排完留守基地的公关看着点网上的舆论，一抬头就撞见江九阳不想要老婆现场直播。他正要伸手去拦，余晞景却绕过他端起杯子，嗤笑道，“说得好像谁不敢似的。”
　　江九阳伸手：“请。”
　　余晞景仰头，皱着眉一饮而尽。
　　赵南：“……”
　　我怎么净干多余的事？
　　我脑子肯定是因为夺冠太高兴了被多巴胺砸出一个坑吧？
　　一杯酒下肚，余晞景将酒杯拍在桌上，朝江九阳扬了扬下巴，露出一个挑衅的表情。
　　不过在被他挑衅的对象眼里，这就是只高傲的小猫咪。
　　江九阳很给面子地鼓掌：“好！厉害！学弟牛逼！”
　　所有人：“……”
　　这才一杯啤酒啊喂！有什么值得骄傲的？！
　　老张的未婚妻笑道：“少喝点好，酒喝多了容易手抖，会影响打比赛吧？”
　　“没关系，不常喝……”
　　老张话说到一半，看到未婚妻眼睛一瞪，立马乖乖放下酒杯：“不喝多，不喝太多，等下还得照顾一帮醉鬼，我哪敢喝多啊？”
　　江九阳大声嘲笑：“张队，你怎么成了妻管严了？”
　　老张喷了回去：“我呸！说得好像你不是一样！”
　　“我当然不……”江九阳的反驳才说了一个字，就在余晞景的注视下熄火。
　　“你当然不是吗？”余晞景似笑非笑。
　　“我当然不可能不是。”江九阳求生欲有了但没完全有，“你都这么自觉站右位了，牺牲这么大，我怎么可能不听你管呢？”
　　余晞景后槽牙咬得咯咯响。
　　这回笑得很大声的人变成了老张。
　　“我嫉妒死了这帮有老婆的。”百百酸溜溜地说，用胳膊肘捅了捅宸烈，“宸小烈，你觉得呢？”
　　宸烈埋头苦吃，不问世事，叼着一只帝王蟹钳含糊地说：“化悲愤，为食欲。”
　　龙虾不好吃还是帝王蟹不够香？你非得上赶着吃狗粮？
　　百百一想，也是，遂加入干饭队伍。
　　没有绕不过去的狗粮，只有不够努力的干饭人。
　　这一晚大家都喝多了，从饭店出来转道去KTV，又是一箱箱啤酒往上搬。等最后散场时，老张被他未婚妻架着往出租车上拖，还在那醉醺醺地嚎着“老子死而无憾”，被彪悍的妹子打地鼠似的锤了脑袋。
　　LIM这一伙人没几个能老实站着的，除了没喝太多的赵南和千杯不醉的江九阳，也就余晞景还能冷静思考。
　　余晞景头一次喝酒就吹了十瓶，脑子居然转得很快，连饭店服务员看他们一帮醉鬼想偷摸多收两箱啤酒钱都能一眼看出来，然后冷着脸揪着服务员不放、非得把饭店经理招过来又是道歉又是打折赔偿才作罢。
　　——也就这胡搅蛮缠的劲，才让他看起来像是喝高了。不然放在平时，这种小事Zero选手压根不屑搭理。
　　回基地的车上，后排的队友不是引吭高歌就是呼呼大睡。江九阳撑着半醉的眼睛，直勾勾地盯着余晞景：“学弟，你酒量不错啊……你真的第一次喝酒？”
　　“不然呢？”余晞景斜眼看过去时，让人怀疑他可能根本没喝醉。
　　“不、不然什么？”江九阳眨了眨眼睛，语速比清醒的时候慢了不少，“有个词、叫什么来着？酒后……”
　　余晞景脑子一抽，补充：“酒后乱性？”
　　“对对对，就是这个，酒后乱性！”
　　“真醉了的人是硬不起来的。”
　　“那就是酒壮怂人胆！平时不敢干的，醉了就什么都敢了！”
　　副驾驶的赵南：“……”
　　好吧，看出来了，他们两个都醉了。
　　一路上，余晞景安安静静，下车时走路不打晃，还能帮江九阳扶一把醉过去后死沉的盛哥。
　　盛哥体积庞大，是几个人一起抬进去的。江九阳放下人后抹了把汗，扭头看到余晞景垂着头杵在他身后，他走到哪里就跟到哪，便伸手去拉他：“学弟？学弟？”
　　余晞景任由他拉着，被推着肩膀送回房间，乖巧得像个没有生命的洋娃娃。
　　然而一进屋，洋娃娃就原形毕露。他推着江九阳的肩膀把人按在床上，长腿一跨坐到对方腿上，一把薅住他的衣领，质问道：“你怎么没亲我？”
　　江九阳被他压得一愣，倒是清醒了一点，小心翼翼地扶住他的腰：“宝，你先下来。”
　　你坐到我兄弟了，自己没感觉？
　　“公开的时候，你没亲我。”余晞景表情冷淡，说出的话却让人耳朵冒烟，“是你说的，法式热吻。”
　　“吻吻吻，现在就吻。”
　　“现在是记者会吗？”
　　“……”
　　“你就是不敢。”余晞景猛地低头，主动亲上去，亲完还“呵”了一声，“怂货，软蛋。”
　　嘲讽直接拉满。
　　江九阳：“……你非得挑战我的自制力是吧？”
　　说着，他握住余晞景细瘦的腰肢，一个翻身，两人位置瞬间颠倒。
　　“说谁怂货软蛋？嗯？”江九阳似笑非笑，“你自己感受一下，软吗？”
　　【赠送4900字，详见作话】


第104章 
　　LIM时隔多年再次夺冠, 约采访的和各种商业合作雪花似的飞来。
　　老板本来是任由LIM的LOL分部自生自灭，一听这消息，立马给成天嚷嚷人少钱不够的赵经理派了一队工作高效的助理随他安排。在LIM喝酒庆祝的时候, 助理已经按老板吩咐, 将联排隔壁另外几栋没人住的别墅买下来, 用来扩大基地。
　　LIM一帮醉鬼是今天中午起床才发现隔壁在叮叮咣咣搞装修。
　　电竞选手大部分是死宅，一张床一台电脑一根网线，就能宅到地老天荒, 但战队是需要配套设施的，有的战队虽然选手们只住一两栋别墅当基地，可管理层、教练团、分析师、宣发后勤法务公关、再加上正规的青训营, 需要的办公场所可不小，谁家也没像LIM一样，一群人紧巴巴地挤在一起过日子。
　　不像十几年前，白手起家的几个人、几台电脑就是一支战队。
　　老板回忆起曾经盖楼的辉煌，不由唏嘘，又给LOL分部额外批了一大笔经费，基地所有人算上阿姨一人一个大红包还有剩余。
　　他请专人评估过, 目前LIM选手自身的商业价值（尤其是脸）在LPL内无人能敌，别看现在投出去不少, 预计年末就能收回来。
　　面对一片欣欣向荣、仿佛明天就能起飞坐上全国第一豪门位置的LIM，赵经理却是有喜有忧。
　　喜的是江九阳驾驶自爆卡车出柜没有对已经签完合同的代言产生影响, 甲方一副乐呵呵看热闹的模样, 着实让赵南松了口气。
　　忧的则是爆炸的微博、满天飞的热搜，以及……
　　“说好的你进阳哥房间只会是去暗杀他呢？为什么他还活着呢？”百百激动地请出宸烈手机里保存的录音, “现在，让我们有请本赛季连拿两次LPL最佳新秀、最阴间的辅助、总决赛FMVP选手Zero选手, 请说出你的故事！”
　　决赛最有价值选手（FMVP）是今天上午官方公布的，但那时候所有人都在睡觉，赵南被来砸门的副经理叫起来，才发现他们战队又创下新录，出了个LPL史上首次拿下FMVP的辅助。
　　辅助选手的输出历来是短板，战队获胜，他们的功劳不可或缺，但在评选MVP时需要参考的一些数据方面，他们确实处于弱势。
　　余晞景这样的，可谓是十年难遇。
　　毕竟其他选手要是能有他这水平，都得是迫不及待去打输出、场场血C，基本不会留在辅助位。
　　难得一见的强势辅助眼刀冷飕飕地往百百身上扎：“造谣零成本是吧？”
　　今天他一觉睡到大中午，醒来时，身体累得想要散架，再看一脸神清气爽的江九阳，余晞景更不爽了。
　　没看出来余晞景很不爽的百百拒不承认，还敢顶嘴：“我造什么谣了？哦，原来是我把你说过的话重复了一遍。”
　　余晞景拳头硬了。
　　不怪有些家长总打孩子，实在是某些孩子太熊，三天不打上房揭瓦。
　　赵南面无表情地看着化妆师红着脸给余晞景遮脖子和锁骨上的红痕，幽幽地问：“你们是不是忘了，决赛第二天是有采访的？啊？”
　　“不是忘了，是不知道。”余晞景努力板起脸，可惜红透的耳根出卖了他。
　　赵南：“……”
　　你放屁！
　　历年LPL冠军采访全在第二天，哪怕自己没拿过，也肯定刷到过其他战队的访谈。
　　余晞景睁眼说瞎话，偏偏罪魁祸首江某阳还给他帮腔：“对啊，我们是第一次冠军，怎么知道第二天有采访啊？赵哥你也没说啊。”
　　“小余不知道情有可原，人家平时也不关注，你说你不知道？放你娘的狗屁！”赵南指着江九阳，心里的脏话到底是没憋住，舍不得朝余晞景开火，便逮住个主动撞枪口的疯狂输出，“不说去年，就说春季赛！决赛第二天SH的采访，你不是拿来一边下饭一边下注，押他们明天谁会第一个排位撞到你被踩下王者吗？”
　　江九阳被赵南恶狠狠地瞪着，摸了摸鼻子，悻悻闭嘴。
　　赵南见输出小有成效，于是开了终极大招：“从现在开始，你坚持十分钟不说话，你抽一次烟被我逮住不用罚款。”
　　没想到江九阳不接招。
　　“我已经不抽烟了好吧？吸烟有害健康，我可是有家室的人了，必须要学会承担责任，首先就要保护好自己的身体。”江九阳转守为攻，用狗粮对抗魔法，“看到这盒戒烟糖了吗？我老婆送的，上周新出的蓝莓薄荷和沁凉蜜桃双拼的，你有吗？你没有。”
　　赵南恨恨咬牙。
　　可恶，又被他秀到了。
　　这回忍无可忍的是余晞景：“你闭嘴。”
　　江九阳瞬间乖巧：“哦。”
　　可让江队长闭嘴不说话简直是酷刑，他眼珠子转了转，伸手去勾余晞景的手指，捉住昨晚被他咬过的指尖把玩。
　　余晞景抽出手，在江九阳手背上扇了一巴掌。
　　江九阳抱着自己的爪子，装模作样地嚎：“哎我去！我手疼啊，哎呦疼死我了！”
　　这碰瓷的表演成分太重，连盛哥都紧张不起来，送了他一对大白眼便背过身，眼不见心不烦。
　　余晞景呵呵一笑：“碰瓷找别人，别来讹我。”
　　“真的疼，没讹你，但你给我揉揉就不疼了。”江九阳的脸可能是日抛的，说不要就不要，“这么多人，就不要求你亲了，揉两下总可以吧？”
　　百百一个字正腔圆的“艹”蹦了出来。
　　没官宣甚至还没在一起的时候，他们队长就能从一栋逛到三栋，全方位多角度荼毒满基地单身狗的耳朵；这回在冠军采访上自爆、还真的滚到一张床上，这对狗男男是彻底放飞自我了，不在广大群众面前上演热恋情侣蜜里调油，就算他们还有良心。
　　“打你两下更可以。”余晞景被周围人看得脸颊发烫，猛地坐起来，气势汹汹地环顾四周，打算随便找点什么去砸江九阳。
　　可他还没找到合适的投掷物，自己的动作先僵住了，动也不是不动也不是。
　　都怪昨晚闹得太狠了，以至于他现在动作幅度一大，就会牵扯到难以启齿的地方。虽然那里没有受伤，但第一次难免会肿，涂了药膏也不能这么快恢复。
　　“哎哎哎，慢点慢点，你急什么啊？跑的和尚跑不了庙。”江九阳连忙伸手，按着余晞景的肩膀，让他慢慢靠回椅子里，握着他的手，主动带着他拍自己的手背，“来，随便打，这回我不躲。”
　　化妆师满脸写着四大皆空，恨不得现在就从这里离开，钻到车底好好思考一下，为什么江九阳这样的流氓头子都脱单了，他一个精致的猪猪男孩还是单身。
　　采访安排在晚饭之后，给足了一群醉鬼（以及热恋期情侣）捯饬自己的时间。
　　记者在基地门外就开了直播，光看这环境清幽的住宅区和三栋联排别墅，再对比一下之前采访冠军队动辄十层的基地大楼，顿时对年年被嘲讽“落魄冠军队”的LIM充满怜爱。
　　副经理出来接人，见记者在看旁边传来装修声的两栋别墅，笑道：“我们老板买的，以后基地再扩大点，就能多招些青训生了，再给他们添个健身房，省得First和Deer一年到头只能用那两台跑步机。”
　　这回不止记者，广大网友都狠狠怜爱了。
　　听听这话，LIM这些年过得多惨，当年刚建好的基地大楼才住一个赛季就卖给WGO了，哭了这么多年，总算苦尽甘来了！
　　副经理熟练地卖了波惨，深藏功与名。
　　“也算是麻雀虽小，五脏俱全了。”记者笑着走近，发现LIM基地居然在大夏天就贴上了对联，“哟，还有对联呢！你们真是提前过年……”
　　他的“年”字说到一半，卡住了。
　　LIM基地门口不仅贴上了一副崭新的对联，连内容都有别出心裁——
　　上联：上中下三路路路超神
　　下联：法刺战坦辅场场碾压
　　横批：横扫世界
　　采访小分队：“……”
　　直播间观众：“……”
　　真是好不做作的一股清流。
　　这副对联一看就是全队一起写的，有的字迹端正有力，能拿去参加书法比赛；有的大字说龙飞凤舞，估计龙凤都得气得一口把人吞了；还有的宛如出自刚学字的小学生手笔，说好听点叫“稚嫩”，说不好听的可以叫“人神共愤”。
　　佛祖来了都能被丑到捏碎佛珠的那种。
　　【好的，这就是明年春节我家的春联了[赞]】
　　【我想要这个周边！LIM官店考虑一下？】
　　【最好看的那几个肯定是Zero写的！】
　　【看得出来，是一人写几个字，最丑的那一排字各有各的丑。】
　　【学霸的书法千篇一律，学渣的狗爬各有千秋。】
　　因为这条弹幕，记者一进门，就听到江九阳和百百异口同声的“操”。
　　【哟，这是说脏话被逮住了？】
　　【纪律团，纪律团在看吗？这还不罚款啊？】
　　江九阳十分机智，马上站起来打圆场：“操……草，是我们LIM特别培育的一种植物。”
　　记者愣了愣，下意识接话：“那这种植物在哪里呢？”
　　江九阳暗骂这记者没眼力见，一把薅过百百：“他头顶，看，黑色的草是不是很罕见？”
　　直播间观众笑疯了。
　　举着一包辣条的百百：“？？？”
　　“造最狠的谣，背最黑的锅，你懂的。”江九阳小声逼逼完，夺过百百手中的辣条，“别吃了，他家没给广告费，不许出镜！”
　　宸烈从茶几下面找到另一个牌子的，是之前拍代言时甲方送的，递到百百手中：“吃这个。”
　　百百低头一看，包装袋上还印着宸烈酷帅的脸。
　　所有人：“……”
　　【看出来了，LIM是真的穷，这种刻进骨髓的赚钱意识23333】
　　【最离谱的难道不是Hunter吗？这赛季新人啊，才大半年就被带歪了！】
　　【我认出来了，二百被抢走的辣条是X龙的，X龙打钱！】
　　【其实First如果去其他战队，说不定早拿冠军了，不明白在LIM蹉跎个什么劲儿。】
　　【当初只有LIM敢给一个新人预支一赛季的工资，我阳神知恩图报不行？】
　　【而且First有信心，他在LIM这两年，成绩不是一赛季比一赛季好？今年春季赛都四强了，哪怕夏季赛Zero不来，再拿个四强参加资格赛，去世界赛也基本没问题。】
　　【但是Zero来了，Zero来了直接助力LIM冠军哦。】
　　采访还没正式开始，节目效果先拉满了。
　　记者默默点赞。
　　不愧是你们，LIM。
　　也有网友注意到了一个许久不见的老面孔。
　　【我好像看到张队了！张队也来了吗？！】
　　【肯定要来，多有纪念意义啊！】
　　【是张队！是他，我也看到了呜呜呜！不知道他身体怎么样了。】
　　【菜鸡退役了就老老实实呆着，别出来了蹭热度好吗？自己辅助稀烂，一看队伍夺冠了，他又跑出来吸血，下一步是不是直播带货了？】
　　【哪来的傻叉，当年多少队伍挖张队他都坚持每走，这些年要不是他撑着，LIM早没了！】
　　【张队退役之后跟人间蒸发似的，直播都不开，吸你马的血呢？】
　　【我家狗叫得太响，我先牵走了，打扰各位了。】
　　【张队也来了……阔怕，这下LIM两对情侣了[鼓掌]】
　　【单身狗突然绝望】
　　老张和他的未婚妻也被请过来了，再加上刚出柜的江九阳和余晞景，直播间观众一看到他们，不由自主地酸成柠檬精。
　　原本老张不想参加，连住都是在外头订的酒店，没来基地，他是被盛哥亲自上门拽回来的。
　　“要没你扛着，等不到小江来救火战队就散了，你必须来！”盛哥振振有词，连带肚子上的肉也一颤一颤的，杵在那里比门口窄不了多少，“怎么着？你还想学大禹治水，三过家门不入啊？”
　　老张无语半晌，用力眨了眨发酸的眼睛，扶额笑了。
　　临到门前，看着熟悉的基地，他还有点近乡情怯，站在门口，好半晌没抬起脚，最后是被他未婚妻薅着领子塞进去的。
　　一进门，就看到江九阳为了证明自己很行，抱着余晞景的膝盖把人举起来转圈。
　　前队长：“你们在干嘛？爱的魔力转圈圈？”
　　现队长：“粉丝说我不行，我要证明自己。”
　　“他们为什么说你不行？”
　　“因为他们看学弟走路健步如飞，质疑我的能力。”
　　余晞景暗暗咬牙。
　　不然呢？
　　不装一下，难不成要一瘸一拐下楼，然后被你抱起来过去接受采访，给直播间表演免费猴戏吗？
　　围观队友们纷纷表示：“胃好疼，消化不了两位队长发的狗粮。”
　　很有良心做了回人、并未刺激单身群众的老张无辜躺枪，头顶莫须有的帽子有点委屈，心说老子不如刚才先秀一把了。
　　采访的问题都是LIM团队斟酌过的，也就是聊聊比赛、聊聊这些年的艰辛历程（正好那段时间撑起LIM的张队也在场）、关心一下选手身体。
　　至于江九阳和余晞景是怎么滚到一起的？
　　别想了，哪怕粉丝把直播间刷到卡，赵南也坚决不会让这个问题出现。
　　赵南觉得，自己的人生可以在江九阳和余晞景搞一起的那天画一条分界线，前半生是他天真无知，满脑子只有钱，整天想炒CP营业吸粉，结果火候大了给炒熟了；后半生是他身心俱惫地给不知道是不是故意翻车的狗情侣善后，听着他们满嘴“现在不适合公开”，但做的每一件事都像是要迫不及待地公开。
　　一个成熟的经理人，需要背负这么多的苦难吗？
　　要不是老板发红包连带涨工资，赵南真的怀疑自己干不下去了。


第105章 
　　正赶在世界赛前这个敏感的时间点, 赵南不会让任何队内恋爱的话题被发酵，连江九阳和余晞景的告白游戏谁胜谁负都没让提，昨晚冲上热搜的出柜话题也被钞能力压了下来。
　　就这都有粉丝扬言要搬帐篷扎在基地门口、以免队内恋爱影响比赛, 万一出了国门被人打爆——不是诅咒, 但万一呢？万一没打好, 回头得有多少人嘲讽LIM是基佬孵蛋的窝？
　　到时候被网友狂喷，还会影响两人自身的商业价值，不值当。
　　余晞景被或者说按着狂糊粉底时, 江九阳问过赵南：“那你觉得什么时候才是最好的时机？”
　　“世界冠军。”赵南的声音铿锵有力，“拿了世界冠军，别说你把荼毒我们内部人员的小作文搬到微博, 你们就是直播打啵我都不管，只要你有那个能耐别被小余踹出门！”
　　“好，你说的。”江九阳举起手机，“我录音了。”
　　“你录！”赵南傲然仰头，“好像我怕了一样！”
　　——此时的赵经理并不知道，等到那一天，他真的会怕。
　　冠军队的采访一路来到尾声, 一直没什么爆点。记者捋了一下问题，察觉到终于到了爆炸时间, 语气和缓中带着一丝兴奋：“大家最近看其他赛区的比赛了吗？LCK前天打的决赛，也很精彩, 这赛季也是DL夺冠。”
　　LIM五人平和的眼神齐刷刷变了。
　　直播间粉丝体贴地给他们配上表情包（文字版）：【兔美酱的眼神突然犀利起来.jpg】
　　LPL决赛的前一天, LCK的夏季赛决赛也结束了，DL拿下冠军在所有人意料之中, 远不如LIM时隔七年夺冠来得有话题。
　　不过那两天LIM集体断网准备迎战QWQ、昨晚一个个喝得东倒西歪，根本没有心思关注LCK, 今天记者提到了，他们才想起来现去掌盟APP搜一下。
　　这一看才发现，他们错过了不少新闻，最劲爆的就是DL战队如队长Ruler所言，在拿下夏季赛冠军后，进驻了中国的直播平台。
　　要说LPL谁和DL仇恨最深，LIM首当其冲，网友们昨天就在猜测他们会是什么反应，纷纷期待LIM最爱搞事（以及搞事翻车）的一家三口直播开麦。
　　结果这帮人抱着奖杯去喝酒唱K，除了赵南记得用官博转发一下官方的消息、狂吹一波选手并感谢粉丝的支持，其他人压根没想起来看眼微博，转赞评都是采访前现补上的，就连江九阳和余晞景先后发回应出柜的微博，也比转发战队官博早。
　　“其实不知道也就不知道了。”百百挥手，一副很不屑的语气，“区区棒、咳、LCK的冠军，不值得我们多注意！有那功夫不如跟我们LCK杀手练练Solo，还能提高一下水平。”
　　Deer收回踩在百百脚背上的脚，制止了那句“棒子”出口，庆幸直播镜头拍不到桌子下面。
　　有些时候，大家都知道你想说什么，但你不可以直接说出来。
　　不过直播间里的列文虎克们已经猜到了是谁制止了百百。
　　【哈哈哈哈被踩了吧！让你嘴欠！】
　　【该啊！】
　　【Deer脸上写满了“不会说话可以学会闭嘴”。】
　　【没事闲的cueDL干嘛？要采访就好好采访，现在的记者也学某些主持人搞事？】
　　【有没有一种可能，采访的稿子在LIM经理同意的？】
　　一般情况下，国内采访、尤其是赛后约的某支战队访谈很少提及其他赛区，特别是明显有旧怨的队伍。但这两天DL实在太嚣张了，记者之前和赵南核对过采访流程和一些问题，得到赵经理首肯后，选择了几个不痛不痒的话题做引子。
　　记者起的话头是不痛不痒，但LIM人均对DL恨得牙根痒，直播采访不能先骂再剪辑，能做的也就只有阴阳怪气。
　　“他们在自己国内也有过签约平台，两头加班，很强，很符合韩国内卷的社会风气。”江九阳带头鼓掌，“听说很多韩国年轻人为了养家，都得打两三份工。没想到DL背靠财阀也能以身作则、带头内卷，这点是我们做不到的。”
　　说着，他伸脚碰了碰余晞景，示意学弟配合一下。
　　刚被公开处刑、顶着一脖子粉底的学弟不想给他面子，敷衍地说：“注意身体，当心猝死。”
　　“后面那句其实可以去掉，过后去微博发。”江九阳干咳一声，转头看看队友，示意谁来跟队长打一波配合。
　　百百很狗腿地配合他的表演：“我们需要反思，为什么人家两个平台两分合同都能顾得过来，而我们LPL人均月底疯狂补时长，连吃饭都要拿来直播凑数。”
　　弹幕一片整齐的【he-tui】。
　　【我呸，上个月末LIM欠时长最多的是谁啊？二百你哪来的脸说这话啊？】
　　【是谁，从早到晚开着直播，上厕所都舍不得关？】
　　【又是谁，直播揭了First和Zero的底，听Zero说句“求你”，被人家追着Solo三天？】
　　【被Zero血虐他都舍不得关直播，因为时间不够了，好惨哦（幸灾乐祸的语气）】
　　【u1s1，跟Zero打Solo进步得还挺快……狠狠心动了。】
　　【不愧是First和Zero，大阴阳师和他们的宝贝儿砸。】
　　【一家三口整整齐齐。】
　　【那Deer和Hunter呢？】
　　【emmm……单亲妈妈和他的吃货儿子？】
　　【笑吐了，有LIM的地方就有欢乐。】
　　【纯爱战队变身喜剧人战队是吧？】
　　“看来大家都很积极，那就在这里祝今年LPL的一号种子旗开得胜。”记者抄着万金油语录打圆场。
　　“谢谢。”Deer礼貌点头，“世界赛肯定会遇到DL，到时候再祝贺也不晚。”
　　“说的也是，那么大家还有什么想说的吗？和粉丝打个招呼？”记者见余晞景从头到尾没说几句话，本以为中韩友谊赛上他没和DL交手，应该能给和平结束采访带个好头，便开玩笑似的点名，“Zero呢？Zero今天说的话不能说几句，得算几个字。”
　　余晞景看了他一眼，问：“能说脏话吗？”
　　“……啊这？”记者被问得满头问号。
　　江九阳连忙补充：“不是对粉丝。”
　　——那就只能是对DL了。
　　记者走过那么多战队，头一次见到如此直白的，被他们的大胆震惊了，不小心磕巴了一下：“不、不能。”
　　“哦，那我没什么好说的。”余晞景百般无聊地移开视线，伸出手指戳了下江九阳的手臂，“你呢？”
　　“我也没有，毕竟不能说脏话，实在不知道还有什么好说的。”江九阳诚实回答，在记者问出“大家呢”三个字前，抢答道，“大家也没有。”
　　大家从善如流地点头，百百当即表示从今晚开始，LIM选手睡前会增设半个小时外语课，以便将来走向国际能和外国友人交流。
　　众人纷纷鼓掌。
　　最不爱学习的学渣都要开始奋发图强，他们还有什么理由不去努力呢？
　　记者：“……”
　　真担心以后外国友人全变外国仇人。
　　【没关系，大家都懂，纪律团盯着呢，等到国外的！】
　　【神tm和外国友人交流，这回真是拉仇恨要拉到全世界了哈哈哈哈！】
　　【就冲First和Zero这两张嘴，狠狠期待世界赛了。】
　　【今年全球赛在釜山，棒子们，等着吧！】
　　【呵呵，别到时候让人剃光头，那就好玩了。】
　　【国内冠军出国了被血虐的有的是，LIM既然占了一号种子的位置，最好不要出门就丢人。】
　　【行，咱们横向比较，Zero可是决赛FMVP，Angel在LCK拿过吗？】
　　【Zero决赛两把MVP，总输出数据跟First的差距是个位数，你Angel行吗？】
　　【风格不同，一阴一阳，各有特色，请勿拉踩。】
　　【才发现，Zero和Angel的ID首字母在字母表一头一尾啊（没别的意思，单纯感慨一下）】
　　【歇歇吧，两家粉丝都歇歇吧，你们正主关系可好了，Angel恨不得给Zero当跟班的。】
　　【只有我想问First和Zero会不会韩语吗？不会的话出国了输出很麻烦吧？】
　　【没关系，世界赛都是英文版本，英语他俩总可以。】
　　【First不是学渣吗？】
　　【谁给你的刻板印象？难道流氓就必须是学渣吗？】
　　看到这条弹幕，老张心里“咯噔”一声，祈祷他之前给江九阳和余晞景送外语教材的事千万别露馅。
　　盛哥给了他一个安心的眼神：放心，不会暴露你。
　　【我还记得他俩微博晒粉丝礼物，一人一套八国语言教材大礼包23333】
　　【现成的教材有了，学起来吧，学好外语走到哪里骂到哪里，加油！】
　　【@赵南  经理在？保险买了吗？】
　　【意外伤害险记得买大额的。】
　　【用你们说？俱乐部肯定早就给选手买了一堆商业保险，尤其是手。】
　　【那别忘了给Zero的脸也买一份，不到八位数我不是很认可。】
　　【难道就不给First买了吗？】
　　【你怎么知道没买过？】
　　【没想到打电竞也逃不过学外语……唉，我去背单词了，好歹到时候他俩被外国友人围攻还能帮着骂两句。】
　　路人茫然地放下敲键盘的手。
　　你们LIM粉怎么回事？
　　……
　　采访结束时已经七点多了，老张拒绝了赵南的挽留，看过Shiny的训练成果后，捂着被徒弟学习阴间辅助打法气到的心脏，带未婚妻回了酒店。
　　众人吃了些零食，又被盛哥提溜着去复盘，免得放羊到明后天，再把比赛细节都忘光了。
　　这次复盘大会时间不长，LIM在决赛中可谓超常发挥，失误冠军Hundred选手都没有太离谱的失误，因此只需要着重研究一下输掉的第三局。
　　阿姨给他们准备了鸳鸯锅，一半是大骨头炖的浓汤，另一半是重辣牛油锅。诱人的香味从厨房飘上二楼，几人坐在会议室，心已经飘向了餐厅，盛哥一宣布散会，宸烈第一个蹿了出去，百百紧随其后。
　　“这动作，比他们被人Gank还灵活。”盛哥称赞道，“可以多练练。”
　　想跑但没百百和宸烈这对吃货动作快的三人虎躯一震，庆幸自己还没跑，决定在最快乐的火锅时间，让两位队友体验一下什么叫如坠深渊。
　　“我艹？”百百叼着一块羊蝎子，一脸懵逼，“不是，为什么我要加练啊？难道我昨天表现得不好吗？”
　　“你该加，我不用。”宸烈秉持死道友不死贫道原则，撕裂了两人靠酒肉关系维持的友谊。
　　“确实，只要二百不乱用传送，我们就已经胜利了一半。”江队长嘴上嘲讽队友，手上忙着给老婆涮羊肉。
　　“用也没事，救得回来。”余晞景接了羊肉，给江九阳推过去一碟没加辣椒油的麻酱。
　　百百气成河豚，但无法反驳，只好化悲愤为食欲，挖了满满一勺的辣酱拌进油碟，夹了一大筷子牛肉埋头狂炫，坚定地拒绝身边的狗粮。
　　吃完夜宵，Deer和宸烈选择直播，向余晞景学习，提前做作业。百百闲的没事，挨个去其他战队选手直播间查房。
　　被视为榜样的余晞景则斜倚在沙发上，享受江队长的腰部按摩。
　　昨晚他顾不上看手机，起床后忙着收拾自己参加采访、跟着队伍复盘比赛，这会才真正闲下来。此时十几个未接来电，直觉告诉余晞景，有人可能要发疯。
　　他先点开微博，清空99+的红点和数字，最后才慢吞吞地打开微信，略过一排还在跳动的数字，找到了消息提醒是红点的某人和某人。
　　S686刷了一堆“姓江的敢欺负你就回WGO”，余晞景直接略过，看向第二个。
　　昨天22：46
　　【菜菜子】：余晞景！上次是谁信誓旦旦说没和野男人搞在一起的？！
　　【菜菜子】：你有本事公开牵手你有本事回微信啊！别躲后头不出声我知道你在线！
　　昨天23：15
　　【菜菜子】：啊？真不在线啊？这个点了没睡吧？我打那么多电话怎么不接？
　　昨天23：33
　　【菜菜子】：余！晞！景！
　　【菜菜子】：接！电！话！
　　00：02
　　【菜菜子】：要不是有人拍到你们东倒西歪从KTV出来我他妈还以为你被绑架噶腰子了！
　　05：13
　　【菜菜子】：你等着
　　[菜菜子撤回一条消息]
　　【菜菜子】：让江九阳等着，机票买好了，我今晚就回S市。
　　最近一条消息是半小时前发的——
　　21：27
　　【菜菜子】：我下飞机了，叫江九阳把脖子洗干净。
　　余晞景：“……”
　　原来是已经疯了。
　　不愧是他亲哥，行动力十年如一日。
　　因为他哥很吵，和江九阳一样吵，余晞景关了他的消息提醒，只留下一个红点。再往上的消息余晞景懒得翻了，尽管没有数字，但看这副架势，保守估计也得有个二三十条。
　　余晞景缓缓抬头，看着江九阳，欲言又止。
　　“怎么了？”江九阳殷勤地抬头，“想喝水？还是想回屋休息？走不动我背你上楼？”
　　这回余晞景没有因为他的贫嘴动手，而是眼神怜悯地看着他，朝他展示手机屏幕。
　　江九阳定睛一看，一个“艹”字脱口而出。
　　“等会我叫他一声大舅哥，他会提刀追杀我两里地吗？”江九阳虚心求教。
　　余晞景想了想：“两百里吧。”
　　江九阳沉默几秒，腾地站起来，转身就往楼上跑。
　　同一时刻，赵南公布了新消息：“新的赞助商要来基地看看，余总已经出发了，还有半个小时车程。我劝过他明天再来，但他很着急……唉，也可以理解。你们不用太紧张，都是自己人——哎！小江你跑什么啊？”
　　“去叠甲！！！”
　　江九阳的反常让Deer有了联想，敏锐地看了余晞景一眼，问：“赞助商姓哪个yú？”
　　“和小余一个姓。”赵南看着江九阳身影消失的楼梯口回答，平静中透着一丝幸灾乐祸，“叫余晟景，日成晟。”
　　“嚯！这名，一听就是亲哥啊！”百百的眼睛亮了，抱着采访前被江九阳抢走的辣条，幸灾乐祸直接写脸上了，“事后我捐五万，给阳哥当医药费。”
　　宸烈：“我也。”
　　Deer摸了摸下巴：“十万不够吧？我再添十万，出院了多退少补。”
　　余晞景叹为观止：“看得出来，你们是真想让他死。”
　　江九阳再下楼时全副武装，套了德莱文同款的臂甲和护膝。余晞景好奇地敲了敲，发现这cos道具居然真的是金属，不是一砸就坏的雪弗板。
　　赵南无语：“你怎么不把你那两板斧拎下来呢？”
　　“我不会和大舅哥动手，但我保留自卫的权利。”江九阳挥了挥胳膊，臂甲上的利刺反射着冷光。
　　“余总准备赞助的金额是两千万，你可别给人吓跑了。”要不是打不过，赵南肯定要把人绑起来塞进储物间，免得他出来丢人现眼。
　　“英雄联盟爱好者、尤其是AD玩家，没有一个能抗拒德莱文的魅力。”江九阳很自信。
　　他的自信一直持续到赞助商进门。
　　余晟景站在玄关，面无表情地看着背对他摆pose的江九阳，自内心地疑惑：我弟的眼光怎么这么差了？
　　由于场面过于沙雕，余晟景忘记了原本的计划，即见到人，不管三七二十一，先动手再说。
　　江九阳没想到，自己无意间救了自己一命，代价就是大舅哥的鄙视。
　　余晞景盯着他哥难以置信的目光，默默往后挪了一步、又挪了一步，不知道该怎么解释江九阳平时不是这样的。
　　不想管江九阳平时怎么样的余晟景冷漠地想：看上什么玩意不好，怎么就看上了个神经病呢？
　　这一刻，他认为自己懂了——难怪余晞景小号叫“jjyssjb”，本以为是普通的夸张，结果是无比写实的复制黏贴。


第106章 
　　今天时间太晚, 江九阳想走老张的老路、用游戏拉进关系也得等明天（他不需要休息余晟景也需要），而余晟景也需要时间缓解一下LIM队长带给他的冲击。
　　赵经理体贴地提出具体合作等睡醒了再谈，未来赞助商同意了。
　　老张原来的房间还空着, 一直有阿姨打扫。赵南本想安排余晟景过去住, 余晟景却冷冷地盯了江九阳一眼：“我和我弟住一间。”
　　他弟第一个抗议：“我不和你住！”
　　余晟景一把捂住余晞景的嘴, 目光仍旧放在江九阳身上，冷飕飕的眼刀和余晞景如出一辙：“江队长有意见吗？”
　　“……没意见。”江九阳被他看得心虚，心说幸好昨天胡闹是在他的房间。
　　要是在余晞景屋里, 估计大舅哥这会已经撸起袖子、准备提刀砍人了。
　　从物质角度出发，江队长是个很好的对象人选，有车有房、身高腿长、父母双亡、行业顶尖、年薪数百万、市中心户口, 一套组合拳下来，放进相亲市场那得是被抢破头的优质资源；如果从物质升华到精神层面，他的长相加上名气，也足以弥补高中退学的短板。
　　但再怎么优秀，也不妨碍余晟景看他不顺眼。
　　面对队友的嘲笑，江九阳自我安慰：“老丈人和大舅哥看妹夫弟夫不顺眼，这不是正常的吗？”
　　“不是哦。”老张微笑补刀, “我老婆娘家人都可喜欢我了，休息日她哥经常拉我一起双排。”
　　江九阳：“……”
　　妈的, 输了。
　　江队长捂着心脏，发现上帝给他关上了余晞景的门, 但也为他打开了新思路的窗——男人之间, 一起打游戏是个很好的拉进距离的手段，尤其是余晞景他哥这样又菜又爱玩的。
　　能用软辅璐璐当AD带飞全队, 江九阳不怕自己带不起来余晟景。哪怕余晟景狂送十分钟人头，江九阳也有信心打得对面二十投。
　　毕竟余晟景自己的号段位太低, 江九阳不能和他一起双排，只能打匹配，匹配嘛……对于职业选手而言，基本就是去炸鱼的。
　　江九阳落寞地回了自己房间，即将度过第一个没有人形抱枕的夜晚。
　　余晞景从浴室出来时，余晟景刚挂了下属的汇报电话，他一眼扫过去，发现弟弟白皙的脖颈上有几个淡红色的斑点。
　　可他明明记得，之前在客厅看到的时候，余晞景脖子上还是一片白。
　　余晟景眯起眼睛，正想追问，却被上楼敲门送新的枕头被子的阿姨打断，铺好床后就忘了这码事。
　　兄弟二人很多年没住过一个房间了，余晟景高中还会因为睡前看恐怖小说吓得不敢自己睡，不能钻父母被窝，便跑去打扰弟弟，直到上大学住校后有了能祸害的室友，余晞景才得以享受独占一张床的待遇。
　　“两位教授怎么样了？”余晞景瞄了他哥一眼，“过年的时候我打电话，他们没接。”
　　“还能怎么样，后悔了也要撑面子呗。”余晟景嘲笑，“咱妈本来想接，爸偏不让，准备等你打第三个电话再接。结果你没再来信，微信都没发一个，气得他饭也没吃，跑知网去搜研究青少年心理和电竞的论文了。”
　　“该。”余晞景简短地评价。
　　“确实，很该。”余晟景双手双脚赞同，“死要面子活受罪。”
　　“你现在觉得电竞怎么样？”余晞景问他，“当时离家出走是你帮我的，但你好像也不太看好我打职业。”
　　那会余晞景距离成年还有几个月，如果没有成年监护人点头，WGO的青训营是不敢收人的。
　　“因为电竞选手出道率太低，这两年商业化严重，鱼龙混杂的，怕你吃亏……你这不就差点让WGO坑了一把？”余晟景放下手机，在他旁边躺了下来，话锋一转，“但当时我想，你还年轻，就算电竞这条路走不通，也可以回去参加高考，老老实实上大学。要是不想上学，就来帮我一起创业。”
　　“现在走得通了。”余晞景试探着提起江九阳，“LIM挺好，队友也不错。”
　　余晟景冷笑：“神经病那种不错？”
　　余晞景识趣闭嘴。
　　一年没见面的弟弟，好容易再见一次，居然学会帮野男人说话了。
　　余晟景恨恨磨牙，克制住起床去把隔壁神经病拖起来揍一顿的冲动，再三提醒自己：弟弟喜欢，不能打死。弟弟喜欢，不能打死。弟弟喜欢，不能打死。
　　重要的事情说三遍。
　　“只要你是真心喜欢这行，不是因为喜欢某个人才喜欢，那就放手打去吧。”余晟景打了个哈欠，“哦，对了，喜欢男的也别是因为迟来的叛逆期，将来后悔了没有后悔药。”
　　余晞景：“……我没这么幼稚。”
　　“想清楚就行，你都成年了，你哥能做的也就是万一姓江的欺负你，能保证拳头在一个小时之内落在他脸上。”余晟景合上眼睛，声音逐渐降低，“放心，爸妈暂时还没不知道，等你出国了我回家给你探探口风，你配合一点，别跟江九阳搞出个接吻照什么的、传的全网都是就行。”
　　他昨天一宿没睡，坐个飞机还能撞到他弟和野男人的CP粉。两个妹子在后头的座位嘻嘻哈哈嗑了一路，余晟景听得一肚子火又不能骂人，想睡都睡不着，这会是真困了。
　　余晞景心说你这个要求，我也许似乎好像可能大概满足不了。
　　没听到余晞景的回答，余晟景瞬间警觉：“怎么？”
　　“没什么。”余晞景很讲究说话的技巧，“我不会到处传。”
　　至于江九阳会不会搞事或者搞事翻车，那他就管不到了。
　　困意上头的余晟景总觉得有什么不对，但一时想不到是哪里，胡乱点了点头，眼睛一闭，就要睡过去。
　　马上要睡着的时候，余晟景忽然福至心灵，刷地睁开眼睛，目光炯炯地盯着余晞景：“你脖子上是什么东西？”
　　余晞景：“……”
　　不小心忘了，化妆师辛勤劳动半个小时的成果被他洗没了。
　　他妈的，就不该洗这个澡。
　　危！江九阳，危！
　　……
　　翌日清晨，江九阳七点准时爬起来，准备给大舅哥留一个早睡早起的好印象，弥补一下昨晚的社死场面。
　　没想到的是，余晟景起得不比他晚，两人几乎是同时推门出来。
　　余晟景关好门，捏了捏拳头。
　　“来吧，打一架。”
　　等余晞景起来的时候，他哥和江九阳已经结束了第一阶段战斗。两人默契地没把淤青留在脸上，在餐桌上勉强维持了和谐友好的表面关系。
　　“需要打120吗？”余晞景体贴地问。
　　看戏看了一早上的百百装模作样地抹眼泪：“他真的，我哭死！怎么会有Zero这么温柔的人！”
　　余晟景正和江九阳抢着给余晞景夹菜，抽空赞许地看了百百一眼，对赵南说：“你们Hundred还挺慧眼识珠。”
　　赵南一时间分不清余晟景是在嘲讽、还是真的眼瞎。
　　饭后，余晟景的助理赶到基地，接过不负责任的老板丢来的工作，目送余晟景扬起下巴要求和江九阳单挑的勇敢背影。
　　就他们老板这没人带只能万年青铜的水平，哪里来的勇气挑战LPL冠军？
　　梁静茹给的吗？
　　“……行吧，老板有号吗？”江九阳为难不是因为对手强大，而是因为对手太菜的同时、怎么能让菜鸡获得一定程度的游戏体验。
　　“废话。”余晟景扭头，期待地看向余晞景，“弟啊……”
　　别人家都是小学生弟弟拿亲哥的王者号出去装逼，他们家是高中生哥哥全靠小学生弟弟给他打的王者出去打肿脸充胖子，回家再捧着零花钱跪求弟弟把掉到钻石的号打回去。
　　而现在，当年他帮弟弟注册的号已经成了LPL冠军，余晟景有些手痒，很想摸一摸。
　　他一开口，余晞景就预判到他要放什么屁，冷酷无情地打断：“别拿我号。”
　　总有粉丝没事闲的查选手战绩，想一想自己的战绩里会掺杂一片红，余晞景就觉得丢不起那人。
　　小学三年级时，余晞景围观他初三的哥哥趁暑假偷用家里电脑打游戏，在第三次犀利点评过余晟景瓜皮操作后，余晟景被对手送回泉水，狠狠摔了键盘怒吼“你行你上”。
　　就此，一代阴间大师开启了他征服峡谷的旅途。
　　第一次上手的小学生先用五分钟熟悉了游戏，再用五分钟追平了经济差，最后用五分钟杀得对面下路嗷嗷叫。
　　起初余晟景抱着胳膊站在弟弟身后看好戏，随时准备嘲笑，等到屏幕上弹出“胜利”二字，他的姿势已经成了跪着看弟弟淡定点开下一局，并以完全无视队友的犀利操作，在队友的辱骂声中晋升白银。
　　别说什么青铜局人均菜鸟，只说区区青铜上白银的晋级赛，余晟景玩了一个月愣是没能打上去，被游龄不到一小时的小学生完美KO。
　　余晞景得意地回过头，努力维持淡定的表情，一双又大又圆的眼睛流却露出淡淡的骄傲。
　　他朝他哥扬起下巴，还没来得及进一步嘲讽，余晟景就很上道地表示：“对不起，我错了，我才是弟弟。”
　　家庭弟位由实力决定。
　　当晚，余晟景主动帮余晞景注册了一个号，不是信心满满地带弟弟上分，而是信心满满地抱弟弟大腿。
　　去国外参加座谈会、一个月没见到儿子们的父母看到突然融洽起来的兄弟关系一头雾水。
　　余晞景（看在零花钱的份上）决定成为辅助拯救他哥，作为代价，余晟景经常被小学生弟弟从头嘲讽到脚，连一根头发丝都不会被放过。
　　俗话说得好，你永远不知道电脑对面的是人是狗，是高中生还是小学鸡。该小学鸡的经济来源包括并不限于他哥和队友们的兵线、野怪、以及打不过的对手人头，被人喷了还能有理有据地嘲讽回去。长此以往，余晟景是得到了拯救，他匹配到的队友可遭殃了。
　　如果没有必须瞒着父母打游戏这点共识，余晞景觉得，他和他哥的兄弟情估计会比塑料还塑料。
　　惨遭亲弟质疑实力的余晟景十分委屈：“我自己的号掉了不少分，最近没时间打。”
　　余晞景刨根问底：“最近是指多久？”
　　余晟景：“也就……半个月？”
　　“以你的水平，半个月没练手感。”余晞景呵呵一笑，拍了拍他哥的手，“剁下来，埋了吧。”
　　余晟景：“……”
　　弟弟什么都好，就是嘴巴太毒。
　　“没事，老板……叫老板太生分，我叫你哥了啊。”江九阳面对大舅哥，心里紧张得一批，表面仍旧稳如老狗，自来熟得活像个社交恐怖分子，“大哥不介意的话，咱们也别Solo了，没意思，我带你上分怎么样？不收钱，免费陪玩。”
　　余晟景的眼神瞬间犀利起来。
　　就算他弟弟嘴毒心脏，那也是全世界最可爱的弟弟，不是什么狗东西都能觊觎的！
　　大舅哥很有自知之明，知道带自己上分比和自己Solo更难，斜眼打量江九阳：“我只打AD。”
　　江九阳能屈能伸：“行呗，我辅助，相信大哥能带我躺赢。”
　　“我不打匹配。”
　　“成，大哥多少分？我借个一样分段的号。”
　　余晟景敏感地抓（疯）住（狂）重（挑）点（刺）：“你在嘲讽我分低是吧？”
　　“怎么可能？”江九阳一本正经地说（瞎话），“我只是为了适应老板而已，哥您看哪有让老板迁就下属的？不都得是下属主动适应老板的习惯吗？”
　　余晟景在余晞景那里受到的打击被语言的艺术抚平了些，信心满满地上号，决定亲自看看姓江的到底有什么过人之处。
　　低分段找队伍很快，不到十秒就进了游戏。
　　五分钟后，江九阳怀疑自己这辈子不会遇到第二个这么菜的AD——连当年打网吧赛的对手都比余晟景强。
　　他用尽自己全部耐心，实在忍不了就在心里打草稿，为即将出版的《如何与老婆娘家人相处》一书做准备。
　　偏偏余晟景一遇到江九阳就化身找事精，边打边挑毛病：“你这辅助打得比我弟差远了，走位也不行，怎么盾都不给我套一个……哎，你抢我炮车干嘛？”
　　江九阳满心嘲讽地想：你弟没抢过你的？我不信。
　　余晞景则疑惑地回忆：你跟我双排有吃到过炮车？
　　“因为我不打，你也来不及吃。”江九阳本质是个诚实的人，实在憋不住了，“大哥，说句公道话，你弟没少抢我的。”
　　“他要就给他啊！”余晟景很习惯靠弟弟带飞，自己躺赢，也习惯把经济都让给辅助。
　　江九阳大彻大悟。
　　没和余晟景打之前，他很疑惑为什么有除他以外的人受得了余晞景打辅助，打上之后他又疑惑，余晞景怎么忍得了这么菜的AD，现在他懂了——
　　这对兄弟是纯纯的互补。


第107章 
　　大舅哥和弟夫碰撞游戏理念时, 赵南已经和余总的秘书敲定了两千万的赞助，只等老板上来签字。
　　怎料左等右等不见人来，秘书正要给老板发微信, 想了想又放下手机, 跟赵南一道下楼, 时刻准备拨打120。
　　“实不相瞒，老板来之前，连打人进局子后的场面我都做号了应急预案。”秘书为自己的工作效率和能力感到骄傲。
　　“……厉害。”赵南用棒读的语气夸赞, 夸完再次强调自己的底线，“只有一点，打人别打脸, 骨折别碰手。”
　　就算给江九阳的脸投保了，能不发生意外也最好不要发生。
　　不论江九阳怎么喂他们吃降压药，那也是他们的队长、他们一大家子的顶梁柱、是把LIM从底层拉上来的最大功臣！
　　楼下的情况比两人心中最好的打算都要和谐的多，共同爱好是拉进人与人之间距离的利器，一起排了几局、段位被从青铜带上白银，余晟景看江九阳稍微顺眼了一丢丢。
　　余晞景已经放弃了压抑自己的好奇心，不再单排, 难得合群地跟队友凑一块围观。
　　他眼睁睁地看着自己亲哥打着打着，忽然心血来潮想指挥一把, 而他对象很谦让地交出指挥位。
　　本该是其乐融融、令各怀鬼胎的多方人士倍感放心的场面，坏就坏在余晟景打得菜, 指挥更菜, 让LIM全体骨干见证了他们阅历中最菜泉水指挥官诞生的全过程。
　　“我有种错觉，我能用十分钟单排上王者。”百百神情恍惚。
　　“小点声。”Deer压低声音, “这是赞助商。”
　　余总年纪轻轻创业成功，自然不是草包, 严肃起来还是很能唬人的，指挥沉稳，值得信赖——只是看起来而已。
　　在吃瓜群众的瞩目中，江九阳在余晟景的指挥下不停送死，要不是余晟景自己也没活下来，大家简直要怀疑这位大哥在恶意报复江九阳拐走了自己乖巧可爱的弟弟。
　　啊呸！Zero才不乖巧！
　　果然八百米眼瞎滤镜这种东西是会传染的。
　　游戏过半，眼看他们队友都在商量发起投降了，余晞景忍无可忍，摘了余晟景的耳机拍到桌上：“能请你闭嘴一分钟吗？”
　　不是他想破坏别人的游戏体验，实在是再被余晟景影响下去，余晞景怀疑他们后天第一场训练赛开局给人送菜。
　　余晟景幽幽叹气，再次确认了余家的电竞天赋点全点在了他弟身上。
　　这把在余总放弃外行指挥内行后，他们队伍优势蹿升的速度宛如火箭，撑过对面大龙Buff后在江九阳的指挥下绝地反击，四十分钟炸掉对面水晶。
　　“谁指挥都一样，这个段位就是指挥了，基本也没有队友听。”江九阳很上道，主动替大舅哥挽尊，绝口不提余晟景指挥聊天框一片骂声、换他指挥后队友发现这么打可以便乖乖听话。
　　余晟景乜了他一眼，冷哼一声，又开了一局。
　　“还排？”余晞景有些不满江九阳的时间被占，戳了戳余晞景的后背，“你不干活了？”
　　余晟景理不直气也壮：“什么都要我自己干，还雇秘书干什么？”
　　站在门口的秘书：“……”
　　您说得很对，所以什么时候涨工资？
　　余晟景被余晞景戳得受不了，连忙保证：“最后一局，打完就下。”
　　余晞景勉为其难地同意了，收回手指。
　　余晟景默默翻了个白眼。
　　还没见父母就先胳膊肘往外拐，既然他弟弟永远是对的，那问题只能出在别人身上——鬼知道江九阳给余晞景灌了什么迷魂汤。
　　这把大舅哥很不幸地补位到辅助，弟夫则去了中单。
　　余晟景开始思考求助外援的可能性。
　　不是他不想公平游戏，而是余总太有自知之明——让他去做眼，估计双方野区的视野得黑成煤球。
　　江九阳则悄悄松口气，为不用在下路包容菜鸡感到高兴。
　　他告诫自己别显得太高兴，装模作样地表示一下不得不和大舅哥分开的遗憾、又在聊天框拜托本局AD多照顾一下辅助。
　　四楼排到AD位的人忍无可忍，出手打字。
　　CCC：不如我打辅助。
　　他不仅说，还真就预选了个风女。
　　江九阳意外地挑眉：“哟，谁这么上道啊？”
　　有时候低端局抢C位比高端局更激烈，不少补位到辅助的玩家都能说出“不给AD就挂机”，排到AD的居然能主动和辅助换位，实在是稀缺生物。
　　“让我康康……哎，这人我认识，这是顾西小号啊！”百百作为LIM造谣机，附带消息通功能，“他新开的，季后赛输了后心情不好拿来炸鱼发泄，但也就打那么几次吧，还没用这号直播过。”
　　余晟景眯起眼睛：“就是那个欺负你还把你从WGO挤走的菜鸟？打不赢对手就去虐菜，也就是菜鸟水平了。”
　　余晞景百思不得其解：“谁给你的勇气说职业选手菜？”
　　“他比你菜。”余晟景说得理所当然，“比我弟弟菜的，可以统称菜鸟。”
　　躺着也中枪的Deer百百宸烈：“……”
　　谢谢，有被误伤到。
　　以这位大哥的标准，未来怕不是全世界九成的职业选手都要加入菜鸟队伍。
　　正好余晟景也不想打辅助，他拉着英雄列表想选个AD英雄，却看到顾西又发了一句：【算了，我打AD吧。】
　　余晟景：“……？”
　　小老弟，你怎么回事？
　　CCC：你不是辅助位吗？
　　CCC：我随便打打。
　　余晟景思考两秒，得出结论：“他把我当成你了吧？”
　　余晞景耸肩：“看起来是。”
　　顾西肯定是认出江九阳了，毕竟“jjyyyds2.0”这ID起的太敷衍，没有半点伪装效果；再结合江九阳让他多照顾辅助的废话，八成以为江九阳和余晞景也一起开小号炸鱼来了。
　　余晟景打字：【那这局危险，不如我退。】
　　——把余晞景的语气学了个十成十，如果不是亲眼看到，连江九阳都能被骗过去。
　　真的被骗过去的顾西：“……”
　　谢谢，有感觉被嘲讽到。
　　有人主动打辅助，余晟景回了句【我AD】，便随便拿了个寒冰，这一举动反而让顾西更确定自己遇到了来炸鱼的Zero。
　　一定要好好表现。顾西面无表情地紧张起来。
　　可寒冰高大上的形象只维持了不到五分钟，就用补兵漏车、走位失误、主动送菜等一系列迷惑操作，成功让顾西获得了一局“LIM骨干心理健康体验卡”。
　　十个寒冰九个坑，还有一个特别坑，余晟景就是这个特别的存在。
　　看余晟景打游戏，真的很挑战人类的心理健康。
　　寒冰又一次试图开大减速敌人，却因距离过长被躲过。顾西一边忙着救火，一边在心里破口大骂：我他妈用脚打也打不出这种瓜皮操作！
　　肯定是他认错人了对吧？！
　　他的ZZZ、他的偶像大神Zero不可能这么菜！！！
　　顾西磨牙盯着眼前的寒冰射手，正在分析能不能开嘲讽，余光瞥见在聊天框敲字大杀四方、从物理心理多个维度打击对手、只字不提自己的菜鸡队友的jjyyyds2.0，又有些纳闷。
　　谁不知道First一张嘴就是加特林，队友菜到这个程度，早被挂上公屏嘲讽了。除了余晞景，还有谁能让First双标吗？
　　难道Zero真的是用脚打？顾西有些难以置信，随即释怀——用脚打还能正常放技能走位操作，已经很了不起了了。
　　谁还没有第一次当菜的时候？
　　顾西的保护欲熊熊燃烧。
　　不一会，对面被江九阳和顾西两个职业选手杀到二十投。
　　顾西鼓起勇气，在微信加了余晞景好友，紧张兮兮地盯着屏幕，没过两分钟，被通过了。
　　他不说话，余晞景也不会主动搭话。顾西绞尽脑汁，憋了好几分钟，憋出一句：【可以约你Solo吗？】
　　余晞景不解地回复：【你一辅助，跟我Solo干嘛？】
　　顾西不知道谁给他勇气说这话的。
　　你又不是没跟Angel打过Solo。顾西酸溜溜地想，等余晞景那头不回复了，他才想起来好像从来没有因为挤兑余晞景这事道过歉。
　　可错过了时机，他有些不知道该怎么开口。
　　余晞景打开照相机，镜头对着他哥在用的账号和一个后脑勺拍照，冷冷地说：“我跟人澄清一下，不是我本人在打。”
　　一年份的脸都被丢完了。
　　余晟景委屈巴巴，不敢说话。
　　谁让他先模仿弟弟说话呢？
　　“那你不如发微博。”百百看热闹不嫌事大地提议。
　　余晞景一想，觉得有几分道理。
　　刚才说不定有路人队友认出江九阳，更可能会和顾西一样以为AD是他在打。
　　百百自以为很有商业头脑，见余晞景同意了他的建议，不由骄傲起来，嘚嘚瑟瑟地指指点点：“还可以趁势打一波广告——赞助两千万，队长亲自陪玩！不论多cai……咳咳、多不熟练，我们队长都不会嘴炮喷人！”
　　他小心翼翼地瞄着余晟景，见对方没什么反应，悄悄松了口气。
　　好险，差点把金主爸爸菜说出来了。
　　“你真聪明，翻倍追加下海三陪服务怎么样？我看你挺合适当这个先锋。”江九阳很想实践实践棍棒之下出孝子。
　　余晟景的视线马上追过来：“你去啊，你去了我马上举报扫黄办。”
　　江九阳立马换了副嘴脸：“怎么可能呢，我有老、有对象的人，不会做这种容易进局子的工作。”
　　“你想说老什么？”余晟景会直接无视百百，但不会无视江九阳，弟弟面前唯唯诺诺，弟夫面前重拳出击，“你把我弟当老婆，征得我们全家同意了吗？”
　　江九阳张开嘴又闭上，很委屈地摸了摸鼻子。
　　余晞景看不下去了，一步上前，插进两人之间剑拔弩张的氛围：“我同意就行，赶紧去工作，别丢人了。”
　　余晟景惨遭背刺。
　　但弟弟发话了，他还能怎么办呢？
　　江九阳往后一靠，躲在余晞景背后，确保余晟景看不到自己的表情，朝队友露出一个计划通的微笑。
　　不是不想努力，而是这软饭实在太好吃。
　　有老婆保护真好。
　　围观队友含着一嘴狗粮，无声地鼓掌。
　　高，实在是高！
　　因为视角问题、观看江九阳变脸全程的秘书：“……赵经理，你们基地煮茶了吗？”
　　赵南深呼吸：“嗯，对，白莲花茶，来一口吗？”
　　余晟景被弟弟赶去签字，没等找借口再留一会，就接到下属的电话，只得遗憾离开。
　　送走了大金主，江九阳自觉已经功德圆满，可以出版一部《如何与老婆娘家人相处》，给拥有同款烦恼的同胞作为参考。
　　“你可得了吧！”Deer毫不留情地打击他的理想，“当初你成天教我们没天一个单身小技巧，现在你自己脱单了，我们都还是单身，你觉得你写的玩意能信吗？”
　　“阳哥，你歇歇吧！”百百神补刀，“就你之前在群里演讲的《拥有老婆就是这么简单》和《教你一夜快速脱单》，真有傻逼信了，拿去实践被女生骂有病！你真的没有教学天赋！”
　　江九阳来精神了：“哪个傻逼？给我讲讲！”
　　“Mad啊。”百百马上知道江九阳想干什么了，“但离他被骂都过去半个多月了，现在去嘲笑是不是晚了？”
　　“不晚不晚，炒冷饭多久都不算晚，赶紧给我讲讲。”
　　“哦哦，好的。其实是Mad喜欢上一个女主播，最近很红的那个大眼睛猫耳朵的……”
　　赵南听不下去了，蹑手蹑脚地溜走。
　　“我就想问，谁能管你。”Deer平静中透着对战队未来的绝望。
　　江九阳回答：“想管我？可以，找我老婆。”
　　Deer用胳膊肘捅了下余晞景，试图抓住最后一根救命稻草：“管管？”
　　“管不了，我说了不算。”余晞景戴上耳机，很有先见之明地退出了电脑微信，免得等下群里一群人艾特他让他管管江九阳。
　　所有人：“……”
　　这球踢的，你们两个就能干掉国家队、打进世界杯。


第108章 
　　还有半个月就是全球总决赛, LPL赛区总共四个名额，夏季赛冠军和总积分第二直接保送，第三和第四种子则由资格赛决出。
　　资格赛从今晚开始连打三天, 由总积分第三到第六的队伍参加, SH、CC和WGO均在此列。
　　至于另外一支队伍, 自己都在采访上说季后赛能打赢羚羊也有运气成分，这次资格赛面对三家豪门，心态放得很轻松, 本着能赢最好、赢不了拉倒的想法做着准备。
　　二号种子QWQ很低调地不在群里拉仇恨，只有LIM、唯有LIM——当看到这三个字母出现在群聊中、后头跟着“老婆和猫全都有”几个字，一群职业选手恨得牙根痒痒。
　　羚羊战队没法参加资格赛, 相当于提前放假。终于闲下来的Mad在群里和江九阳互相开炮，但事业爱情双失意的前者自然比不过刚睡到老婆又顺利（江九阳自认为）见家长的后者。
　　“我猜赢到最后的是SH和CC。”江九阳边和Mad互喷边说，“不是瞧不起谁，WGO换人后整体实力确实有点拉，比不过那两家。”
　　盛哥打开投影，大家一起就着资格赛首轮SH和CC的比赛吃晚饭。
　　“如果在世界赛上遇到，打得肯定更激烈。”盛哥说着, 透露了一个不妙的消息，“等资格赛打完, 训练室也要提上日程。今天联系我们要约战的国外战队很多，暂时定了欧洲TAN和北美GUN——TAN之前打过, GUN头一次约, 他们的风格和SH很像，爱拼单人战力, 你们可以感受一下。”
　　“？？？”江九阳震惊，“干嘛？都冠军了, 还不多休息几天？”
　　“之前不少代言和商业活动，就等你们季后赛打完了。”盛哥耸肩，“想拖着也行，只要你能保证不影响之后的训练。”
　　“那算了，还是多辛苦一下吧。”江九阳正色道，“比赛才是最重要的，我们又不打算走颜值男团路线，没有成绩什么都白搭。”
　　世界赛当然比商业活动重要，决不能上午拍广告、下午回去打训练赛，实在是太影响效果。江九阳自己倒是没问题，但他不能影响队友的状态。
　　“其他战队想辛苦，还没这个机会。”余晞景说。
　　“有道理。”江九阳赞同地点头，顺手讲这句话po到了微博上。
　　顿时引起各队选手以及粉丝群起攻之。
　　“你歇歇，今天和余总打了半天游戏，累了吧？”赵南笑容核善，一把抢走江九阳的手机，“我帮你收着。”
　　江九阳手里一空，摊了摊手，从赵南面前的盆里薅了一只红艳艳的小龙虾给余晞景剥。
　　“还没跟你说，之前那个香水广告，小余代言海洋调不变，给你的换了。”赵南把江九阳的手机放远，带着一种幼稚的报复心态揭晓答案，“改成玫瑰的了，特别像那个玫瑰狗头。”
　　明天就要拍摄了，今天甲方忽然说要把本来准备让江九阳代言的那款换掉，理由是颜色不太搭。
　　“我们这款香水的瓶盖材质采用了施华洛世奇水晶，镶嵌印度进口人工锆石，瓶身采用了渐变色玻璃，颜值上绝对没的说。”甲方对自己的新方案很满意，“自古红蓝出CP，多登对啊！”
　　在娱乐圈没少割CP粉韭菜，没想到来了电竞圈也能有这好事。
　　果然，职业不是重点，脸才是。
　　赵南捂脸，一句话打破了甲方的好心情：“不瞒您说，我满脑子都是那条叼玫瑰的狗头。”
　　甲方：“……”
　　完了，回不去了。
　　重金求一双没听过这句话的耳朵！
　　赵南听着对面痛苦的□□，被夺冠的激动和看到大片桃色热搜后的心梗不治而愈，难得神清气爽。
　　最容易让自己的快乐的方式就是看到别人的痛苦，赵经理觉得受到伤害的人不够，怎么也得让天天伤害他的小兔崽子们感受一下社会的险恶。
　　于是他祸害完甲方，又来祸害自家选手：“我没驴你们，那条狗头真的很像，不信你们对比一下。”
　　“赵哥，我最近没得罪你吧？”江九阳有一万句MMP想说。
　　赵南的笑容逐渐扩大：“你心里没点AC数吗？”
　　盛哥有点想不起来狗头长什么样，当场拿手机搜了一下，看完之后，百百和宸烈笑得差点被呛到。
　　Deer战术后仰：“嚯——明天就是玫瑰味的First了，到时候你往嘴里喷点？”
　　“也行，那样大概就不会被全LPL的人逮着机会就骂几句了。”赵南畅想着美好的未来。
　　余晞景假装镇定地埋头剥虾，肩膀止不住地颤抖，一不小心把给江九阳的蒜蓉清蒸虾尾丢进了装满辣椒面的调料碟里。
　　江九阳沉默片刻，夹起来吃了，被辣得直抽气。
　　余晞景：“……你手里不是有个没蘸调料的？”
　　江九阳捂着嘴巴不方便说话，拎着没过蘸料的小龙虾，塞进余晞景嘴里。
　　刚刚还在嘲笑江九阳的队友被强行塞了一肚子狗粮，陆续放下筷子。
　　小丑竟是我们自己。
　　……
　　资格赛最后一天，联盟要为四支队伍举办出征仪式，浪了三天的LIM和QWQ也到了现场。
　　人家打了三天比赛，LIM这三天除了拍代言、跑活动就是吃喝玩乐。QWQ也差不多，只是他们比较低调，也许是因为队内没有一对热恋期的情侣。
　　两家战队的座位紧挨着，QWQ以经理为首，纷纷露出【地铁老人看手机.jpg】经典表情。
　　“干嘛啊干嘛啊，你们那是什么表情？”江九阳比他们更不满，张嘴开始叭叭输出，“我们LIM现在就是个行走的吸睛利器，我有预感，今天导播给观众席的镜头能比上次我们和羚羊那帮人凑一起还多。这么好的机会不好好把握，你们还一脸嫌弃是怎么回事？机会永远只留给有准备的人，你们没准备好就赶紧换人！”
　　“你他妈！”老颜当即要撸袖子动手，被队友拦下。
　　“队长，冷静，冷静！这是在观众席！”
　　“这里有摄像头的！大不了咱们去厕所蹲着套他麻袋！”
　　“就是啊队长！为了狗碰高压线不值得——Angel你劝两句！”
　　Angel没回音，QWQ经理转头一看，他们辅助已然叛变，挤在余晞景身边，眼睛亮晶晶的。
　　QWQ众人：“……”
　　百艹园拔地而起。
　　Deer友情提示：“摄像机扫过来了，你们还不坐下？”
　　江九阳往队友身后一躲，挑起一边眉毛，贱兮兮地说：“坐啊，大家坐啊，站着干嘛？”
　　现场的其中一个屏幕上映出观众席上杵着的一群人，附近还有观众兴奋地碎碎念：“打起来打起来！”
　　老颜没好气地“呸”了一声，收回拳头，带队入座。
　　不出所料，走到最后的是SH和CC两支队伍。尽管确定了世界赛名额，但双方打得也是十分激烈，毕竟没人想多打一圈入围赛。
　　S12全球总决赛分入围赛、小组赛、淘汰赛（四分之一决赛）、半决赛和总决赛五个阶段，其中为期五天的入围赛还有个俗称——“菜的先打”，十二支队伍争夺四个小组赛名额，胜出后不再重新抽签，直接编入小组赛四个分组。
　　LPL和LCK赛区各占四个世界赛名额，四号种子需要在鱼塘里走一趟，欧洲LEC和北美LCS赛区则是三号种子参加。
　　“就算在LPL是四号种子，也比那些个赛区的一号二号强。”江九阳说，“有入围赛之后，我记得每年出线的都是这四大赛区，一点悬念都没有。”
　　老颜赞同道：“就是，比今年LEC夏决冠军是谁还要没悬念。”
　　Angel小声买了他：“队长，尼昨天嗨嗦肯丁丝TAN。”
　　——QWQ前辅助选手Shan跳槽的队伍。
　　LIM和TAN打过训练赛，余晞景想起对方辅助曾经试图表白江九阳，情不自禁地竖起耳朵，想听听还有什么后文。
　　江九阳恨不得脱了袜子堵住Angel的嘴。
　　中文都说不利索的家伙，少说两句没人当你是哑巴！
　　等各赛区夏季赛全部结束，就可以开始入围赛和小组赛的抽签。后天LEC才打总决赛，今年主办世界赛的LCK赛区已经宣布，抽签仪式将于下周开始。
　　抽签池分三个，四大赛区的一号种子板上钉钉要放一号池，并且为了防止假赛和放水，官方规定参赛队伍不能与同赛区其他队伍分到一组，抽签抽到也得人工改掉，同赛区队伍最早。
　　各赛区选手不需要参加抽签仪式，一想到今年LCK主办邀请他们赛区的选手或教练抽签，百百顿时起了一身的鸡皮疙瘩，大肆阴谋论：“你们说，DL买通官方做手脚、跟我们在小组赛对上的概率有多大？”
　　“不好说，Ruler刚在直播回答过，LCK的抽签完全公平公正——DL，公平公正，我呸！”赵南没好气地说，将手机上Ruler的直播间展示给众人，“这货正在国内平台直播，解说今天的比赛，刚嘲讽CC的龟壳比复活甲厚。”
　　余晞景比较直接，转头就问：“DL和公平公正沾边吗？”
　　江九阳失笑：“你倒是委婉点啊。”
　　“窝嗦不嚎，单到那边后一丁要肖心。”Angel神色凝重，虽然没说前东家的不好，但他的表情已经很明显了。
　　有时候他都分不清，DL的对手到底是单纯的意外，还是有意为之的。
　　天天盯着其他队伍顶梁柱挖墙脚、把原本能跟他们平分秋色的战队的王牌选手都挖走，要么就是对手赛前忽然受点伤被迫上替补，然后DL顺势打赢被观众怒喷“飘了”的队伍，依次称霸LCK。
　　江九阳觉得，这样的战队懂个屁的公平公正。
　　赵南开了外放，老颜听到Ruler说话，第一反应是戳着Angel的脑袋恨铁不成钢地教育：“看看人家，再看看你！同样是思密达，怎么你到现在连一句不跑调的中文都说不出来？”
　　Angel委屈地抱住脑袋：“窝能！”
　　老颜更气了：“你能什么？二声三声还傻傻分不清，你能什么？！”
　　Angel：“队长！”
　　江九阳乐不可支：“这下标准了吧？最开始他还叫过你‘对账’呢。”
　　老颜：“……这才两个字，不能算一句！”
　　LIM在他们队长的带领下当场表演爆笑如雷，连吐槽DL都忘了。
　　今天的比赛SH更胜一筹，CC单人路硬刚到底没刚过，遗憾落败。
　　出征仪式没有垃圾话环节，每当选手要说出什么出格发言，都会被经验丰富的主持人截胡。一套流程江九阳走得兴致缺缺，也只有赵南许诺的结束后吃火锅能作为动力。
　　预定的火锅在最近新开的，环境服务都很好，只是离场馆有些远，车程足足一小时。
　　一进门，他们就看到刚到这里的QWQ。
　　“哟，真巧啊。”江九阳满脸嫌弃，“怎么哪都有你们？”
　　老颜和他表情神同步：“这话应该是我说。”
　　QWQ经理眼睁睁看着自家辅助火速叛变，又一次凑到了余晞景身边，估计这货迫不及待想坐进LIM的包厢。他头疼地拉过赵南商量，两支队伍顺势换到了一个大包厢，分两桌坐下点菜。
　　Angel成功在LIM桌上抢占了一席之地。
　　“艹。”老颜咬牙切齿，“江九阳，管好你老婆！别让他成天招蜂引蝶的！”
　　江九阳狞笑：“你先管好你辅助，我老婆还不是我老婆的时候他就成天往我老婆身边黏，我都怀疑他想绿我。”
　　“你老婆你不看好怪谁？！”
　　“这话有意思，受害者有罪论是吧？又不是我老婆先找你辅助，我管个屁！先撩者贱懂不懂？不懂滚回去抄十遍！”
　　所有人：“……”
　　别说了，快不认识“老婆”这俩字了。
　　很多人眼神暗示余晞景：管管你对象！
　　余晞景眼皮也不抬，全部无视。
　　没法管，不想管。
　　火锅店上菜很快，QWQ经理夹了一筷子羊肉下锅，回头问：“你们还不打算组个二队？说真的，这些年参加世界赛的队伍，你们硬件可是垫底的。”
　　“但我们软件优秀。”盛哥笑眯眯地说。
　　“等今年世界赛打完，差不多可以建二队了，队长就让Shiny来。”赵南噼里啪啦打算盘，计划很丰满，暂时没踏出实现的第一步。
　　LIM现在的替补除了Shiny是老张从去年开始带的，其他人都是春季赛前刚从青训营选出来备用的。
　　倒是不不想招，而是招不来，LIM的情况一看就知道，没有特殊情况不会让替补上场，而一般上过赛场的选手不会甘心白拿工资看饮水机。
　　组建二队就不同了，好歹是正式队员，次级联赛、一些小比赛和商业赛露脸的机会很多，哪天运气好需要替补首发上场，一旦有了精彩的发挥，人气自然就来了，钱也来了，不愁招不来人。
　　“放心，钱会有的，冠军也会有的。”江九阳叼着，含糊不清地说，“别急，今年咱们直接起飞。”
　　“你让我想起了一个经典表情包——阁下何不乘风起，扶摇直上九万里。”老颜说，“稳一点，朋友，你们LIM四强就是很不错的成绩了，剩下的交给我们QWQ。”
　　“LIM四强，冠军呢？”余晞景冷不丁地出声，“让给DL？”
　　“我呸！不可能！”百百用力一拍桌子，满桌碗碟跟着一震，“傻逼DL只配在小组赛给他爹提鞋！希望Ruler抓紧时间撒钱买通官方，让他爹在小组赛就把他们斩了！”
　　“说得好！”江九阳也跟着拍了一巴掌，“就那群脑仁没有指甲盖大、族谱拿来凑不出一套复活甲的傻逼玩意，我劝他们早点来送菜，早淘汰，早放假。”
　　余晞景接道：“早放假，早治病。”
　　Deer：“恐怕治不好，建议他们下半辈子在精神病院，别出来祸害人间。”
　　宸烈拼命点头表示赞同。
　　DL战队成立也差不多有十年了，起初并不显眼，后来在S5赛季的世界赛上突然崛起，翻身将LIM按在四强的位置，S6赛季那年又在四分之一淘汰赛第一场送LIM回家，双方之间也算是有不少历史遗留的旧怨。
　　Deer是队内唯一和曾经DL老阵容打过的，最有发言权：“起码以前堂堂正正比赛，自己闷头训练不搞事，Ruler当上队长以后，天天翻着花样拉仇恨，生怕不被人记住。”
　　百百：“依托答辩。”
　　宸烈：“辣鸡！”
　　QWQ全员：“……”
　　啊喂，你们土豆丝都煮烂了！不吃给我们啊！
　　“冷静点，别把你们桌子掀了。”老颜用目光丈量一下双方距离，拖着凳子，尽量离LIM的桌子远一点，“掀了也别把汤泼到我身上。”
　　业内传言，如果和LIM的人一起吃饭，你只要假装不经意地说出DL两个字母、顺便骂两句，接下来整张桌子的菜你随便挑着吃，吃一半倒一半都行。
　　今日一见，果然是真的。


第109章 
　　出国前这段时间, 各队除了研究世界赛对手、约训练赛和复盘，还要拍摄战队宣传海报以及官方的出征短片，每天时间表都安排得很满。
　　但这是幸福的烦恼, 他们宁可累死在电脑前, 也不愿意像没拿到参赛资格的队伍一样早早放假。
　　原本官方还想把四位队长搜罗起来, 让他们合唱今年全球总决赛的主题曲，赵南发了个十秒钟的江队长清唱音频，顺利打消了官方的想法。
　　别人来唱歌要钱, 江九阳开麦要命。
　　余晞景都受不了的那种。
　　“他们不请我，我还不想唱呢！三十年河东三十年河西，莫欺少年唱歌跑调都不懂, 狗联盟真是越来越没前途了！”江九阳没好气地说着，点击鼠标的速度更快了，打得对面AD怀疑人生。
　　“不管你唱不唱，都没人想听。”余晞景嘲笑道，从江九阳手下抢了个人头。
　　“也是。”江九阳意有所指，“没你叫的声音好听。”
　　——指晚上在床上Solo时余晞景贴在他耳边喘气，用沙哑性感的声音骂他泰迪精。
　　都是成年人, 一听就知道他在说什么。余晞景耳根发红，努力板起脸, 一脚蹬上江九阳的椅子，把他踹得原地转了半个圈。
　　桌上还有本看了一半的韩语书, 余晞景手都摸上去了, 又感觉有点厚，容易把人砸成脑震荡, 还是算了。
　　可这么放过他又不甘心，余晞景左手捡起书旁未拆封的辣条丢了过去, 右手操纵女警射击，居然一个兵都没漏掉。
　　之前因为胃疼被120拉走，基地开始全面禁辣，有粉丝给余晞景送了一箱辣条，他只看了一眼就全被赵南没收了。好在赵经理说话算话，季后赛打完，一整箱X龙辣条完璧归赵。
　　江九阳接住：“哎谢谢老婆，老婆真好。”
　　再转头看屏幕，他发现好老婆已经把他的兵线吃没了。
　　江九阳：“……”
　　算了算了，兵线没了还能再上，老婆没了那可就是火葬场。
　　这也就是对面下野辅全体躺尸，不然江九阳脱离键盘这半分钟、赏金猎人突然站住不动，不死也得去半条命。
　　咱就说，你大概永远猜不到你的排位队友在做些什么，比如打情骂俏。
　　Deer百百宸烈默默调大了游戏音量。
　　而江九阳和余晞景直播间的粉丝人都麻了。
　　【江九阳你乱叫什么？那明明是我老婆！我的！！！】
　　【行了，又疯一个，抬去乱葬岗埋瓜六旁边吧。】
　　【所以你们完全不掩饰了是吗？】
　　【掩饰什么？都出柜了还有什么好掩饰的？】
　　【X龙给广告费了吗？】
　　【别提了，上周他们刚赞助LIM了……二百和宸烈经常吃他们家辣条和魔芋爽，没想到给战队吃出来个赞助。】
　　【吃货也不是一无是处。】
　　【绝杀恐怕是决赛第二天采访的时候，First抢Hundred辣条，说没给钱不能露商标23333】
　　【tmd凌晨纯爱战队官店上的双人周边秒空！秒空啊！你们手速都是单身多少年练出来的啊？！】
　　【LIM新出的First&Zero双人海报我可以再来一打！】
　　【别来了别来了，看看一张都没有的孩子吧（抽泣）】
　　【First和Zero代言的香水还有，但双人红蓝礼盒卖空了，客服说下个月才补货，哭了。】
　　【我家楼下便利店，X龙上头印LIM选手半身像的都卖没了，只剩老包装……】
　　【这半个月的直播吃得好饱嘶哈嘶哈，求二位继续！加大力度不要停！】
　　【我寄了红枣花生桂圆莲子，祝二位早生贵子。】
　　[系统提示：江余百年好合送出纳什男爵x1]
　　【带着我的份子钱，赶紧下播回去生孩子！】
　　【蹭蹭富婆姐姐！】
　　“谢谢‘江余百年好合’送的大龙，谢谢谢谢。”江九阳感谢礼物，顺便为自己代言，“大家看看，这才是正经人该起的ID，别一天到晚老婆老公的，嗑我们的CP起码你能收获真情实感的快乐，幻想不可能变成你老婆老公的人是你老婆老公你只能收货空虚的喜悦和真实的痛苦，懂吗？”
　　“苦海无涯，回头是岸。”余晞景难得附和一句，又提醒江九阳，“草丛有人。”
　　“好的，收到。”江九阳应了一声，赏金骤然停下脚步，对着前方草丛毫不犹豫开大，压根不在乎会不会因为失误浪费一个大招。
　　敌方下路二人屁滚尿流地从草丛里爬了出来。
　　【kdlkdl】
　　【活久见，不愧是你jjy】
　　【正主亲自宣传CP，只此一家，别无分号。】
　　【所以呢所以呢？告白游戏谁赢了？】
　　江九阳笑嘻嘻：“你们猜？”
　　【emmm我还是觉得Zero赢，Zero怎么也不像能先告白的。】
　　【不一定吧？万一Zero忍不住了，灌两口酒就坐First腿上了呢？耍酒疯谁不会啊？】
　　【请First展开细说！我和我老婆都想知道Zero有没有被弄成红着眼睛瞪人要哭不哭的表情！别逼我们跪下求你！】
　　江九阳：“……”
　　余晞景：“……”
　　总有一些神人能不经意间道破真相。
　　不过余晞景喝醉后坐到江九阳身上可不是告白去了，是冲着把人夹断去的。
　　“这直播间的氛围真好。”江九阳动动手指，把直播间的名字改成了“路过的狗进来吃狗粮”。
　　“吃狗粮？”余晞景庆幸有耳机遮住他发烫的耳根，没好气地刺了江九阳一句，“是认狗王来了吧？”
　　江九阳从善如流地“汪”了一声。
　　粉丝嗑嗨了，路人笑翻了。
　　曾经在直播间出警的唯粉早已不见踪影，在阴间辅助吧借着吹江九阳拉踩余晞景的被陷入疯魔的S686喷得体无完肤，而被多方打压一度头都不敢冒的CP粉扬眉吐气。
　　到现在还能坚持喷的，基本都是绞尽脑汁找黑点的黑粉。
　　【哟哟哟，世界赛没打呢就这么狂，可别小组赛第一个被送回家，丢人。】
　　【这次打情骂俏，下次是不是就要排位打一半挂机亲上了？】
　　【Zero有毛病？正打着排位他踹First椅子？】
　　【反正对面人都死了，不差这十几秒。】
　　【只能说心疼队友。】
　　【人家不需要你心疼谢谢，人家正高兴有First和Zero带飞呢。】
　　两人在良好的竞争氛围中打得上头，给上中野三路看得眼花缭乱，根本分不清谁是AD谁是辅助。
　　不到三十分钟，LIM下路二人便赢下这局，江九阳成功抢下MVP。
　　“训练赛你两局MVP我一局，这回扯平了。”江九阳说，朝直播间挥挥手，“今天就到这，等到了釜山给大家直播逛街，欢迎单身狗进来被杀。”
　　余晞景冷哼一声：“单身狗死之前，肯定会拖你垫背。”
　　两人在粉丝的道别和广大单身人士的哀嚎中下播，准备去吃完饭。
　　月底世界赛开幕式，他们需要提前一周出国适应环境。今天是LIM在国内住的最后一晚，明天上午他们就要启程前往韩国釜山。
　　随队人员已经定下，替补人员带了辅助Shiny和一个AD，赵南、盛哥和两个生活助理跟队，副经理留在基地看家，与教练团和分析师研究外国队伍可以通过视频会议。
　　一楼玄关处放了好几个行李箱，赵南正一手拿着清单做最后的核对工作，另一手按着百百的脑袋，让他把过不去安检的东西掏出来。
　　“军刀、水果刀、□□、甩棍……你都带的什么玩意？”赵南捂着隐隐作痛的脑壳，让百百全掏出来，“冲你带的这些破玩意，到时候DL的人出点什么事，第一个就赖你头上！”
　　百百抗议：“这些不破！这都是我的大宝贝！”
　　江九阳搭着余晞景的肩膀，大声嘲笑：“二百你脑子呢？你这些大宝贝就是安检也过不去啊！到时候你被警察扣了，我们就真得替补上场了。”
　　然而赵南的话还没说完，他打开旁边刚邮过来的快递箱，开始展示军火：“要带你来点防狼喷雾、堵门器、小电击器什么的，DL自己睡粉，可别再派人来污蔑我们！LCK那边准备的酒店我查了，有房卡就能进，安全性不怎么样，到时候战队掏钱升套房，睡前记得放好堵门器，门把手挂个水杯，发现有陌生人进屋你们就叫，越大声越好，小江二百你们肺活量好，万一遇到就喊‘杀人了’或者‘救命’。”
　　江九阳：“……六。”
　　余晞景：“……安检过得去？”
　　“放心，能过，卖家承诺过不去三倍退款。”赵南塞给他一瓶喷雾，“我买的都是小瓶，撑死在那呆四十天，够用。一人箱子里放一瓶正好，不会超出限制，小余你的记得随身带。”
　　Deer也说：“对，万一有DL的傻逼去厕所堵你，照着他眼睛先来一下，然后踢裆。”
　　江九阳补充道：“看到他们就开录音，一定要等他们先动手你再动，好歹捞个正当防卫，不过最省事的还是能跑就跑。”
　　余晞景质疑：“为什么你们不用？”
　　“你心里没点AC数？我们这里就你长得最好欺负好吧？人家VSS比肌肉都拿你当短板的！”百百揭他的短。
　　余晞景冷笑道：“你往箱子侧面藏什么了？”
　　赵南瞬间转移注意：“二百！你塞什么呢？拿出来！”
　　“就一把水果刀……总得以防万一吧？”百百很委屈，后悔自己干嘛去惹余晞景。
　　“我防的就是你这个万一！”赵南额角青筋突突直跳，劈手夺下水果刀，“没收！”
　　折腾半天，百百箱子里能刺激安检机器的东西都被强制掏空，赵南盯着他把东西搬回楼上，满意地点点头，叫来下一个。
　　宸烈的两个大箱子则是各种零食酸奶巧克力，换洗的T恤和内裤可怜巴巴地挤在角落，上面压着一个小电煮锅。
　　双方画风差距太大，赵南一阵无语：“你要去度假吗？不怕被当成走私零食的？”
　　“那不至于，二百的不能带去，宸烈装的还挺有用，起码得保证日常饮食。”盛哥比赵南有经验，指导宸烈，“锅带不带随便，到那可以现买，吃的一定要带够，我觉得还可以再多些。”
　　赵南咂舌：“还多？那边入境限制严，火腿蔬菜水果什么都禁，还有什么能带的？”
　　“S6那年咱们去的欧洲，但对比一下韩国，每天吃肉吃到腻也是一种幸福。”盛哥之前一直在专心研究世界赛的队伍，根本没管准备行李的事，看了一圈后对赵南说，“这事听我的，再准备两箱干粮泡面，不让带新鲜蔬菜水果可以带脱水的，老干妈就拿出去吧，不一定带得进去。复合维生素带一些，那边几乎吃不到青菜。”
　　“吃的多来点是吧？没问题！”百百和宸烈很积极。
　　Deer及时泼冷水：“你们悠着点塞啊，香肠肉松什么的放回去吧，免得在海关让人给扣了。”
　　百百开动脑筋：“我们可以走之前发国际快递，寄到酒店，多装几个。”
　　盛哥微笑：“希望你比赛的时候也有这个头脑。”
　　百百闭嘴了。
　　不敢吱声，谁知道吱一声会不会被扔去研究战术？
　　赵南最后检查一遍几人的行李，确认没问题后，赶几人回去休息，自己又去张罗着多准备些吃的，免得到了韩国后每天除了泡菜就是大酱汤。
　　航班定在次日下午，先到首尔、再转机到釜山，路程起码六个小时，等他们到酒店，吃过晚饭也就洗洗睡了。
　　LCK主办世界赛，对LPL选手而言，唯一的好处就是不用倒时差。
　　百百昨晚刷微博刷到凌晨三点，今天九点多就让人薅起来，坐在餐桌旁哈欠连天。他手腕上挂着一串老檀佛珠，双手合十，诚心祈祷：“希望明年拳头选择LPL，国内办世界赛的话八成在S市，就在我们家门口，多好！”
　　“那就得看今年LPL的表现了。”盛哥敲了下他的脑壳，“快吃饭。”
　　“凭什么阳哥和Zero的门你们不去敲，就知道欺负单身狗。”百百小声逼逼。
　　赵南和盛哥对视一眼，沉默了。
　　谁去敲？谁想去敲？
　　鬼知道小情侣大清早会不会来点增进感情的运动。
　　众人吃过早饭，快十点江九阳才顶着一头乱发下楼，脖子上挂着明晃晃的红色印子，满脸神清气爽看得别人十分不爽。
　　赵南抬眼一看，顿时感觉自己的眼睛被伤害了。
　　大概是前段时间拍代言拍短片和各种商业活动太烦人，不需要抛头露面的场合，江九阳好像在报复性邋遢似的，一头刚补过发根颜色的茶色短发也就昨天直播的时候打理得整齐些，今天一起床，又恢复了鸟窝造型。
　　“把你的头发给我收拾了！不，我来！”赵南忍无可忍，抓着梳子和喷雾要亲自上阵。
　　江九阳顾不上吃饭，拔腿就跑，边跑边喊：“哎哎哎，这可不能乱动啊！这可是我老婆亲手给我做的发型，毁了你赔不起！”
　　“我呸！我看是你惹人家不高兴了！”赵南一语道出真相。
　　江九阳觉得自己很冤。
　　不就是大早上起了点正常男人都会有的反应吗？
　　不就是香香软软的老婆抱在怀里没忍住蹭了几下吗？
　　怎么能说是他惹余晞景不高兴呢？明明他老婆被他亲的时候一脸很舒服的模样，这发型明明是奖励。
　　江队长边跑边控诉：“你们单身狗不懂爱！”
　　赵南咆哮：“单身狗知道花儿为什么这样红！现在也让你知道知道！”
　　跟拍小哥犹豫一下，关掉了摄像机。
　　反正过后也会被要求剪掉，不如他自觉一点。
　　LIM的经理和队长一个追一个跑，余晞景整理好自己，刚下楼就看到这鸡飞狗跳的场面。
　　Zero选手脚步一顿，默默转身，想回到楼上。
　　这两只丢人现眼的猴子是谁？他不认识。


第110章 
　　江九阳最先发现余晞景, 嘴角一扯，“不怀好意”四个字呼之欲出。
　　他单手撑着沙发，轻轻巧巧翻了过去, 和赵南拉开距离, 三步并作两步冲到楼梯旁, 深情呼唤：“哎！宝贝别走啊！生气了？我多信守承诺啊，说不进去就不进去……”
　　余晞景冷漠打断：“我不走，你走。”
　　“我要走到哪啊？来你给我指个方向, 是走到你心里吗？要从哪条路走？”
　　“你谁？峨眉山哪棵树来的？我不认识。”
　　江九阳心说我确实就是蹭了两下，一厘米都没进去。再说了，更深入的交流都多少次了, 有什么不好意思的？
　　但这话不能说，说出来晚上怕不是连余晞景的房门都进不去。
　　余晞景忽然出手，抓住江九阳的胳膊，对追过来的赵南说：“抓到了。”
　　赵南微笑着举起工具。
　　江九阳：“？？？”
　　艹！
　　客厅的吵闹声惊动了赖在餐厅里的众人，几人走出来，看看从头到脚一身整齐的余晞景，再看看不修边幅放飞自我的江九阳, 怀疑这一幕拍下来挂微博上说他俩是情侣，下面得有一群人劝分。
　　“用脚想都能想到, 你们高中的时候怕不是天天鸡飞狗跳。”百百最爱看热闹。
　　余晞景看了眼在赵南手下艰难抗争的江九阳，迅速别开视线, 不咸不淡地说：“伤眼。”
　　赵南听到这两个字, 立马把余晞景引申为知己。
　　余晞景，世界上的另一个我！
　　天知道他看江九阳离开镜头就放飞形象的德行有多想哭, 还时时刻刻担惊受怕，生怕哪天粉丝发现了江队长一头鸟窝的真面貌。
　　得到余晞景的支持, 赵经理仿佛拿到了尚方宝剑，往江九阳一头鸟窝上喷水喷得更起劲了：“听到小余说什么没？伤眼！赶紧的别乱动，把你头发收拾好了！马上要出发了！”
　　江九阳含恨闭嘴，低头任由经理折腾他的头发。
　　余晞景，你等着，总有你在床上求饶的时候！
　　我才不信你能从现在起谈一辈子柏拉图恋爱！
　　余晞景背过身，不出声地笑，肩膀一抖一抖的。
　　全球总决赛的关注度永远是LOL玩家中最高的，没有之一。参赛队伍出国的机票都是联盟出的，但有了选手在飞机上遇到兴奋过头的粉丝、甚至有粉丝专门算着时间买和战队同一班飞机的前车之鉴，各队经理不约而同地选择掏钱升舱。
　　四支队伍二十位首发选手在商务舱相聚，还没开始互相嘲讽，四个维持着塑料花表面友谊的经理先一步开始了阴阳怪气。
　　“LIM最近挺有钱啊，说升舱就升舱，不像我们，还得请示老板。”这是QWQ经理。
　　“我看QWQ也不遑多让，你们和LIM可是LPL最闪亮的两颗星，说说，又接什么新代言了？”CC经理笑道。
　　“哪里哪里，就这我还推了不少呢，不然怕我们两个大宝贝累到，毕竟代言这种东西是拍不完的。”赵南一脸谦虚地凡尔赛。
　　“嗐，别提了，我们VSS可拼了，之前放话说要一天拍四个，我赶紧拦下来了，就怕影响世界赛发挥。”SH经理翘起二郎腿。
　　“理解理解，毕竟年纪摆那呢。”
　　“我说SH考虑好接班人问题没啊？”
　　选手们：“……”
　　别说，这比狗血豪门剧里的贵妇下午茶好看多了。
　　也许只有迪士尼后妈的茶话会可以媲美。
　　广播里，空乘甜美的声音响起：
　　“女士们，先生们，欢迎您乘坐……在飞机起飞和下降过程中，请不要使用手提电脑，不要使用手机……”
　　百百哀鸣一声：“又是几个小时不能玩手机，烦死了！”
　　隔壁的老颜探头：“哟，这就受不了了？这要是去欧美比赛起码得十个小时往上，看你怎么办？不止去还有返呢，你每次出国都要经历双倍痛苦。”
　　百百戴上痛苦面具。
　　Clam开玩笑：“咱们商量一下，以后如果世界赛在那头举办，LIM就别来抢名额了呗？”
　　GROZA真的觉得这话很对：“不错。”
　　LIM被三位队长共同diss，江九阳能忍就有鬼了：“滚吧好吗？从今年开始LIM肯定要占一个名额，剩下仨你们跟WGO争去吧。”
　　余晞景从包里掏出从入门到进阶的整套韩语教材：“飞机上无聊的人可以来学习，入门的我看完了，你要吗？”
　　这回露出惊恐目光的不只有百百。
　　老颜收回指指点点的爪子，把自己藏到队友身后。
　　向来注意自己肌肉酷哥形象的GROZA闭眼装睡，眼罩一带，谁也不爱。
　　就连最冷静的CC队长Clam都低下头，努力削减存在感，生怕经理指着别人家的孩子喊他去学习。
　　讲句大实话，整个头等舱里在座的各位，超过九成人是学渣。
　　除了经理和教练们，唯二赞同的只有QWQ和SH的韩援。
　　Angel兴奋地举手：“窝！窝阔以教！Zero尼要不要和队长欢个位子？”
　　VSS跟着凑热闹：“还有我，Zero看我，我中文发音比Angel强！”
　　江九阳：“你们叫什么？正牌男友在这呢，用得着你们教吗？野男人给我退！退！退！”
　　Angel反驳：“尼又不丝韩锅人，尼怎末能教Zero韩语？”
　　VSS跟风：“对啊，你又不是韩国人，你发音不标准！”
　　老颜和GROZA：“……”
　　Clam看着自己的全华班，觉得非常省心：“你们有内鬼，我们没有。”
　　两位队长呵呵一笑。
　　这队员没法要了，炸了蘸酱算了。
　　至于江九阳，他就是队长，LIM没人管得了他。
　　盛哥友情提示：“不能玩手机，也不想学韩语的，可以打打草稿，想好赛前垃圾话说些什么。”
　　江九阳摸着下巴思索：“国内比赛这环节没意思，到国外是不是可以放开点？”
　　Deer点头：“比LPL宽松，但别说脏话，不然压根不能给你放出来。”
　　“对，老鹿以前录过世界赛的垃圾话，可以帮着指点指点。估计DL不会嘴下留德，你们也不用客气。”赵南看到江九阳和百百跃跃欲试的目光，以及余晞景突然睁开的眼睛，心里一突，连忙补救，“但是内容得先给我审核！别以为说什么都可以！”
　　“我觉得我可以。”百百指着自己说，“我用老家方言骂，语速上来，保证连LCK的翻译也听不懂。”
　　余晞景：“方言我也会。”
　　“说得好像谁没有一样。”江九阳说，“我们S市的方言也是很有前途的，说快了保证外国人屁都听不懂。鹿哥老家在广东，粤语安排上；宸烈……算了，不指望你一鸣惊人，气势别输就行。”
　　宸烈被他赤果果的歧视气到了：“我行！”
　　江九阳谆谆善诱：“如果说不满一百个字？”
　　宸烈斩钉截铁：“我就是狗！”
　　赵南：“……”
　　宸烈一天都说不了一百个字吧？
　　江九阳点头认同，鼓励道：“加油，你可以的。”
　　余晞景更进一步：“我录音了。”
　　——之前被这小子的录音坑过，总算能报仇了。
　　江九阳打了个寒战，那种熟悉的被记仇的感觉又来了。
　　宸烈幽怨地看了余晞景一眼，慢腾腾地扭过身子，对着窗外的云自闭了。
　　江九阳手欠地撩了两下，见余晞景不理他，也低头掏了一本韩语书看，励志要在落地前能熟练地用韩语喊出“儿子”“孙子”“你个傻逼”之类的短句。
　　“不是吧，你们还真每天上外语课啊？集体学习韩语？”老颜见江九阳都破天荒地学习了，扭头从座椅缝隙探出一只眼睛，悄悄跟后排的百百打听。
　　“哪能啊？我那是采访瞎说的。”百百趴在椅背上，欲哭无泪，“我九年义务教育的英语都没学明白呢！学个屁的韩语！”
　　赵南听到这话，恨铁不成钢地教育他：“那为什么别人能学明白，你学不明白？你比别人少只耳朵还是少只眼睛？”
　　弱小可怜又无助的百百闭上嘴巴。
　　老颜同情地看了他一眼，转过头，又对上自家经理看不成器的熊孩子的视线。
　　“……”
　　玛德法克。
　　老颜无声地骂了句脏话，学GROZA和Clam闭目养神。
　　这浓郁的学习氛围让一群人如坐针毡，好不容易捱到下飞机，终于呼吸到新鲜空气，众人齐齐松了口气。
　　身边有人用韩语对话，大家转头一看，发现又是LIM那对狗情侣在内卷。
　　“我有一个梦想。”江九阳说这句话的时候用的是不太标准的韩语，“当面用韩语叫Ruler一声‘儿子’。”
　　余晞景也用韩语说：“我想叫‘孙子’。”
　　江九阳觉得认个孙子也不错。
　　没听懂的一脸茫然，听懂的Angel和VSS沉默几秒，一起竖起大拇指。
　　兄dei，加油！
　　经理们下飞机第一件事，就是登上官博给粉丝报平安。怎料一点开微博，赵南手机便传来叮叮咚咚的提示音。
　　赵南有种不好的预感，颤颤巍巍地点进一条艾特。
　　然后他的表情从如临大敌到，最后变成了“让我死吧”。
　　另外三位了然地对视一眼，发出草稿箱编辑好的微博，整齐划一地去围观热搜。
　　目前，#DL你爹来啰#话题已在短短几个小时内爬上热搜、并在一小时前登顶榜首，热度高居不下。
　　起因是飞机起飞前，江九阳在微博发了个【你爹来啰.jpg】表情包；而飞机落地后，余晞景第一时间登上微博，转发并留言【到了】，也就比赵南打开微博的时间早那么几分钟。
　　评论区热闹无比。
　　自打看到江九阳发的表情包，粉丝们就有预感，今天又是充满快乐的一天。
　　【什么到了？LCK杀手到了！】
　　【迎驾！快迎驾！】
　　【接受制裁吧！傻逼们！】
　　【粉丝这就叫上了？这么勇的？都不怕打脸？】
　　【打脸，打你那张和屁股换位置的脸？】
　　【话放这，不管LPL是谁，只要能教DL做人，我粉他们一辈子！】
　　【来了来了他来了，红眼病他又来了。】
　　【来了来了又来了，精韩舔狗也来了。】
　　赵南：地铁老人看手机.jpg
　　此时的LIM经理和粉丝完美演绎了那句突然火起来的歌词：你Happy，我不Happy*。
　　“感谢阳神当年没来QWQ，谢谢谢谢。”QWQ经理双手合十，面朝江九阳，虔诚地拜了一下。
　　SH经理：“感谢阳神高抬贵手。”
　　CC经理：“感谢阳神和我们战队风格不合。”
　　江九阳微笑：“不用谢，Fly和小空真的很好打。”
　　CC经理：“……”
　　CC下路：“……你说你，招惹他干嘛？”
　　好像你嘴炮能赢似的。
　　而赵南的不Happy在看到不远处的DL战队时，达到了巅峰。
　　DL众人今天还真不是为了膈应LPL来，他们是来接北美一家和他们关系不错的队伍，不过LPL这帮人的队伍太庞大，想不注意都不行。Ruler瞥见队伍最前端的江九阳和余晞景，嘴角一咧，当即改变方向，走了过去。
　　他一头新染的白色短发，长得还可以，只是略显油腻。余晞景看了一眼，就忍不住把视线放回江九阳脸上，权当洗眼睛。
　　一见Ruler，江九阳没等打招呼，脸先冷下来了。
　　江队长面无表情的样子很凶，让人害怕下一秒就会有酒瓶子招呼到自己头上，赵南看了都觉得自己不该怀疑这成天嬉皮笑脸的货当初也是小弟遍布学校门口一条街。
　　Ruler脚步一顿，脚后跟下意识往后蹭了一点，意识到自己在江九阳面前居然有退缩的心理，又挺直腰杆，重新上前一大步。
　　“中国的队伍倒是跟去年没什么变化，还是那么的……多样，好像很喜欢展示物种多样性。”Ruler说的是中文，他的视线略过SH一群老当益壮的夕阳红，扫过公认职业年龄最长的Clam，落到Angel和VSS身上时，嘴角弯了下，“也很爱捡垃圾。”
　　Angel神经紧绷，紧紧抿住嘴唇。QWQ众人也一个个拉下脸，从Ruler在国服和韩服狙Angel开始，这仇就算结下了。
　　VSS就没他那个好脾气了，当即撸起袖子用韩语喷回去。
　　DL也不只有Ruler一人，其他三人一人一句，仗着SH其他人不会韩语，围住VSS就是一顿嘲，而辅助Win94主要在和Angel“叙旧”。
　　两个韩援的队友只能干着急，说中文人家直接无视，要说英文吧……他们还不会，老颜蹦出的那句“give you some colour to see see”根本不能算。
　　就很憋屈。
　　GROZA脸黑得能滴墨，当即决定，回国后外语课安排上。
　　不然以后出了国都被人欺负。
　　DL四人的语速比较快，以余晞景目前的水平能听个半懂，但哪怕听不懂的人用脚指头想，DL人嘴里也不能有什么好话。
　　听到DL已经在嘲VSS韩服排位掉分，余晞景冷笑一声，指着正猖狂输出的中单，用韩语说：“你，上周排位，被我单杀二十一次。”
　　中单没说完的话全卡在嗓子眼里。
　　为了准备世界赛，LPL众人这段时间经常去韩服排位训练。余晞景那个ID“ZZZ”的账号是不可能放出来了，于是他又创了个“ZZZZ”，一路踩着LCK各路职业选手爬上韩服王者前十，让广大韩服玩家梦回夏季赛前的黑暗岁月。
　　至于因为打上头不肯休息、被江九阳强行关电脑抱回房间这种事，就不用第三个人知道了。
　　高分段职业选手多，DL的各位自然能经常遇到，尤其是最近众人集中去韩服训练，余晞景可算是杀过瘾了，LCK各位选手的粉丝和看不惯中国人的演员组团来狙他都没狙不动。
　　他训练时间长，单局单人的人头数积累下来，可谓是一笔不小的财富。余晞景想起在公屏叫骂的韩服喷子，讽刺地笑了一下，看向DL上单和打野：“上单，十八次。打野，二十三次。”
　　上单&打野：“……”
　　最后，LCK杀手看向DL下路二人——Ruler和Win94：“AD，九次。辅助……三十一次，恭喜，你是第一。”
　　DL全员鸦雀无声。
　　LPL众人笑到机场保安都被引了过来。
　　余晞景抬眼，扫视一圈DL选手，目光落到Win94身上：“至少Angel和我在排位遇到，一周的人头数也不会超过二十——??（seumu）。”
　　这句话比较复杂，他知道DL下路两个主力肯定能听懂，用的是中文，唯独“二十”这个词，在最后又用韩语复述一遍。
　　嘲讽直接拉满，痛击敌我双方。
　　江九阳吹了声口哨，满脸写着骄傲，故意朝DL拍巴掌，还拍得很大声。
　　Shiny挺起胸膛，为偶像骄傲，盯着余晞景的眼睛亮晶晶的。
　　Angel被感动得两眼泪汪汪。
　　VSS小声嘀咕：“怎么不提我？上周我俩排位没怎么撞过，他也就杀了我不超过十次吧，我指单杀。”
　　GROZA被这不上进的玩意气到，脸更黑了：“你他妈还很骄傲？！”
　　有能耐说你俩天天撞车他单杀你不超过十次！
　　对面一行人中，Win94冷漠的表情出现裂痕，其他三人一看到余晞景就想起被辅助疯狂追杀的日子、一想起来就火速闭麦后退，也就剩一个Ruler能维持住微笑面具。
　　“LIM啊。”Ruler一副“才注意到你们不好意思”的表情，不再看余晞景，视线落到江九阳手上，满满的恶意几乎要从眼睛里溢出来了，“几个月前刚退役了一个辅助，这回是轮到AD退了吗？那倒是可惜你们的新辅助了，不如……”
　　“那就试试。”江九阳打断他，居然还笑了一下，露出一侧虎牙，“试试谁先撑不住——我改主意了，认你当孙子，实在是侮辱我祖坟门槛。”
　　Ruler歪了下头，笑了，用韩语说：“好啊，你可以提前叫我一声爸爸。”
　　江九阳也笑了，同样用韩语一字一顿地回道：“不、可、回、收、物。”
　　赵南拽着余晞景：“他说什么？”
　　余晞景翻译：“Ruler让江九阳叫他爸，江九阳很礼貌，说场上见。”
　　Angel和VSS；“……”
　　两位韩援一个看天一个看地。
　　行叭，你说什么就是什么。
　　赵南沉默地看着余晞景。
　　你他妈以为我听不懂就会相信江九阳懂文明讲礼貌？
　　你不如让我相信母猪会上树。


第111章 
　　这次会面不怎么友好, 但还算和谐（指没上升到动手）。走出机场，联盟派来的领队和工作人员齐齐松了口气。
　　到底是在LCK地盘，万一发生冲突, 对LPL——除了CC基本跟DL都有深刻仇恨的三支战队是天然的不利。
　　去酒店的车上, 对DL的抨击就没停过。
　　“就他妈一帮神经病！”
　　“我是来参加世界赛的吗？不, 我是来围观动物，LCK峡谷动物园！”
　　“这一伙人真他娘的神仙啊，全是阴间来的珍惜濒危物种吧？”
　　“小组赛抽签有本事抽我们啊, 抽我们SH！老子锤爆他中单！就看CC跟他们没过节是吧？”
　　“有。”Clam懒洋洋地举手，“我也可以锤爆他们中单。”
　　看到说话的人，众人诡异地沉默一瞬。
　　能让圈内最佛选手说出这句话, 不管Clam有没有付诸实践，某种程度上，DL也赢了。
　　目前公开的小组赛抽签结果中，LPL的队伍都不同组，第二组LIM与欧洲LEC赛区的TAN和LCK三号种子一组，第三组QWQ面对的是韩国LCK二号种子和北美LCS一号种子，第四组SH抽到了LEC二号种子和东南亚队伍, CC则要从入围赛打起。
　　DL战队分在第一组，对手是LCS的二号种子和一支越南赛区的队伍。哪怕最讨厌DL的人看了, 都不得不承认DL这对手不太够看，只要正常发挥不作妖, 基本能锁定一个出线席位。
　　“我看把东南亚和北美二号换一下得了。”江九阳似笑非笑, “DL直接保送好吧？”
　　老颜摇了摇手指：“那太明目张胆了，不好。”
　　单看这抽签结果, 已经有很多人把Ruler直播时说的“公平公正”四个字提出来做了个动图，发到微博和推特上肆意嘲讽。
　　别管是真的有猫腻还是人家单纯运气好, 喷子可不管那些，先嘲再说。
　　入围赛胜出的四支队伍中，LPL、LCK、LEC和LCS四大赛区只要不发挥失常，基本是他们板上钉钉的胜利。CC胜出后，自然会被编入唯一没有LPL战队的第一组，与DL交手。
　　“你们好像没有过节吧？”百百疑惑，“DL没虐过你们泉，没针对你们带伤上场的，更没排位盯着你们狙，你们有什么过节？”
　　“放屁！我们跟他们有过节！他可没少在下路虐我们！”Fly咬牙切齿，“输就输了，是我技不如人，可之前我老老实实在国服上分，撞到Ruler在对面，他人身攻击我！说我长得像路边乞丐，全靠辅助施舍我经济！”
　　同为下路，每次遇到DL，Fly和小空都没少被Ruler那逼压着打。只谈技术的话，Ruler算得上是世界一流的AD选手，时常配合运营针对敌方AD。
　　余晞景评价：“人品和技术成反比。”
　　江九阳往下接龙：“但技术的高度和人品的负高度加一起还是负数。”
　　百百现在看谁骂DL就愿意跟谁做异父异母的亲兄弟，闻言，义愤填膺地说：“他们下路还有Win94，一看那张司马脸我就胃疼！根谁欠他几百万似的！麻烦你们赶紧教他们做人！小空也加油听见没？燃起来GoGoGo！”
　　小空顺手往Fly嘴里塞了根牛肉干，堵住他的嘴，认真思考三秒后开口：“可是去年世界赛虐我的，就在前面坐着啊。”
　　众人一致看向Angel。
　　Angel缩到老颜身后：“要补还丝继续骂DL叭。”
　　老颜像只护崽子的母鸡：“看什么看，看什么看？我们Angel也是受害者！前段时间被棒子狙得多惨啊！”
　　江九阳从善如流地转移话题，转头看向CC众人：“那你们小组赛岂不是又要被虐了？”
　　所有人：“……”
　　VSS呵呵一笑：“骂First好像也可以。”
　　Fly咬着牛肉干磨牙：“我觉得也是。”
　　LPL诸位建立在共同仇恨基础上的联盟摇摇欲坠。
　　看着这一幕，领队在心中感慨：LPL战队之间的兄弟情真的很诡异。
　　你说他们关系好吧，这群人天天互相嘲讽；可要说关系不好，关键时刻他们还一致对外。
　　可再想想DL，他释然了：算了，总比LCK那样的强。
　　到酒店的时候天基本黑了，LCK给准备的是普通标间，LPL所有战队不约而同选择了加钱升套房。
　　可看到LIM人手一个堵门器，其他三支队伍才明白，什么叫做极致防御。
　　“高，实在是高！”老颜竖起大拇指，“我怎么就没想到呢？”
　　百百和宸烈最先考察的是酒店餐厅，Angel和VSS提醒他们不要抱有太期待，因为酒店提供的套餐里，最丰富的是各种咸菜种类，唯一算得上肉类的居然是切片香肠，份量不多。
　　“再怎么样也比飞机餐好吃。”百百颇为乐观。
　　飞机提供的那一小份菜根本不顶饱，百百炫了五盒还不够，感觉自己吃了个寂寞。
　　行李箱乱七八糟地堆在门口，LIM以食为天，房间都没细看便浩浩荡荡开向餐厅。
　　其他战队的选手也陆续吃过晚饭，大多数人选择直播混时长，想赶在开赛前完成本月指标。
　　于是国内直播平台上，粉丝数最多的那些账号开播的提示叮叮咚咚响，一点进去，不是瘫在酒店聊天吐槽、就是外出逛街寻找小吃摊。
　　【闻讯而来，失望而归。】
　　【你们在干嘛？旅游去了？】
　　【不会吧不会吧，不会是LIM觉得小组赛要回家，直接摆烂公费旅游吧？】
　　【机票免费酒店免费吃饭免费，只要省着点花，这旅游绝对值了。】
　　【笑死了，还公费旅游，他们摆烂的话等回国看老板不收拾他们的。】
　　【直播的又不只有LIM，QWQ、SH和CC全在混时长，你怎么不说啊？】
　　【二百这表情，一看就是没吃到好吃的，狠狠怜爱了。】
　　[系统提示：儿砸乖妈妈抱抱送出海洋亚龙x1]
　　“太少了，真的太少了！我吃了五人份的才吃饱！”百百垮着脸打开直播间，跟粉丝吐槽自己这些年第一次晚饭看不到肉。
　　其实不是没有伙食好的酒店，只是承办方不给安排，想吃就得自己出去找餐厅。但接下来各队必须迅速进入状态，每天大把的时间都要用来打训练赛和复盘，剩下那么几个小时随便糊弄一口就算了，基本没几个人有心情出去溜达。
　　“我想吃糖醋排骨、蜜汁叉烧、红烧肉炖干豆角、菠萝咕噜肉、麻辣牛肉干、牛油火锅……打完比赛我一定要给基地阿姨带礼物！这什么酒店大厨，做菜都不如我们阿姨！”
　　百百和宸烈同住一屋，报菜名报得宸烈都馋了。可惜肉干没法入境，宸烈只能啃着烧烤味饼干解压，明天让后勤出去找找，看超市有没有买牛肉干和火腿肠。
　　【太可怜了，这么多年世界赛看下来，就LCK主办的时候住宿和伙食是最差的。】
　　【不会吧不会吧，棒子不会以为这样就可以影响其他国家选手状态了吧？】
　　【精韩舔狗先别急着反驳，LPL超话里刚有人整理过历年世界赛对比，建议看完再叫。】
　　【看完还叫得出来？】
　　【我好喜欢欧洲那个电竞酒店，装饰的特别有科技感。】
　　【S10在欧洲办的，我记得给弄了个童话主题酒店？】
　　【艹那次我真的笑拉了，一群宅男一脸懵逼地坐在粉嫩的蕾丝边中间抠脚，多年便秘不治而愈。】
　　【咋的？宅男不配拥有公主梦啊？】
　　【电竞酒店说的是S6赛季的吧？人家六年前的酒店吊打六年后的韩国酒店，就问你离谱不离谱。】
　　【S6啊[烟]那可是LIM上一次参加世界赛了。】
　　【热知识：推特上各国选手cue的最多的是我们LPL主办的那几届。】
　　【因为好吃的多吧23333】
　　【要想征服老外的心，先要征服他们的胃？】
　　【好家伙，其他战队直播间要么正经聊天分享经验，要么开笔记本打排位，就你们LIM，一个说累了早早睡觉，一对搁这报菜名想阿姨，还有一对在那宣传酒店安全知识。】
　　【指路隔壁First和Zero直播间，看了有惊喜。】
　　“真的吗？”百百招呼宸烈，“宸小烈我们走！去查房！”
　　宸烈觉得这是个好主意。
　　自己不痛快的时候，就要积极给别人找不痛快，这是他们阳哥教的。
　　【Hello？你们LIM是什么查房专业户吗？】
　　【跟他们队长学的呗。】
　　【《  战  队  文  化  》】
　　【不哭是阴间大户。】
　　【说句实话，他俩共处一室，就不可能与“安全”这个词有半点关系。】
　　【谁说的？不是还有安全套吗（手动滑稽）】
　　【谁说的？万一人家不戴呢？】
　　【……6】
　　【艹，谁家车轱辘碾我脸上了？！】
　　余晞景盘腿坐在沙发上，看江九阳小心地用堵门器塞住门缝，又在门把手上挂了杯子。
　　两部手机支在茶几上，正在直播，粉丝们热火朝天地讨论江队长亲自演示的《住酒店安全小知识》。
　　【我一大姑娘独自出差住酒店，都没他俩的安全意识强。】
　　【万一呢，万一DL自己睡粉还想用这套路污蔑我们呢，必须要防范好，不给棒子任何机会。】
　　【不至于吧……被害妄想症过头了这是。】
　　【总比哪天真落到头上好。】
　　【说实话，门锁得这么紧，是不是为了发生点什么无法过审的小故事？】
　　江九阳看车轱辘看得津津有味，还要故作嫌弃：“这一届网友啊……啧。”
　　网友们似乎闻到了一丝微妙的狗粮香气。
　　余晞景冷哼一声：“浊者见浊。”
　　满弹幕都是：【儿砸/老婆/老公对不起，是我太浑浊。】
　　“也许我们有关系，但我们目前没有发生不正当关系。”江九阳语言运用巧妙，一个“目前没有”给自己留下了充足的退路。
　　其实真的没有，早上蹭两下后可能因为射的位置不对，到现在余晞景也没跟他有什么肢体接触，在飞机上一口水没喝、连洗手间都没去，让江九阳自认为错失了一些洗手间小故事的机会，约等于亏了八百万。
　　“又不是没进去过，至于防我跟防贼似的吗？”江九阳唉声叹气。
　　“滚。”余晞景言简意赅，拎着自己的手机起身，准备去房间把衣服挂起来，“你住哪个？”
　　江九阳嘴角要笑不笑地勾着：“我有的选吗？”
　　余晞景之前放下行李箱就去吃饭了，根本没细看，江九阳提醒他才发现，他们的套间里除了客厅以及一个带电磁炉和水池的料理台，本该通往卧室的门只有一扇，另一边看起来像门的其实只是装饰。
　　余晞景不信邪地按下门把手。
　　哦，原来是双人床，三米宽的那种。
　　沉默是今晚的直播间。
　　【……为什么，你们两个的，是大床房？】
　　【不是升套间了吗？你们床怎么还越升越少了呢？】
　　【别狡辩统一的，我逛了所有选手的直播间，全他妈是双人间，只有你们、唯独你们，是大床房！！！】
　　【谁给他们订的？赵经理吗？】
　　【那个CP粉头子？有可能。】
　　余晞景不觉得是赵南，缓缓转头，盯上江九阳：“解释一下？”
　　如果眼神能杀人，江九阳已经被片到只剩骨架可以煲汤了。
　　江九阳机智地后退一步：“QWQ最后去升套间，差一个双人间不够了，我跟老颜换的……兄弟战队，互相帮助，应该的，你说是不是？”
　　【兄  弟  战  队】
　　【颜铭：这会你承认我们是兄弟战队？晚了！】
　　【朋友们我去QWQ直播间问了，Colour承认是江九阳和他换的，但他的原话是“鬼都知道那满脑子黄色废料的流氓想干什么”】
　　【这波节奏带的，这很兄弟23333】
　　【First，解释一下？】
　　【我Zero老婆才十八岁！他才刚成年啊！就要被这臭流氓从里到外透个遍！我恨！！！】
　　【有些人一边恨着一边开过去一趟轰隆隆的火车。】
　　【如果First是臭流氓，街头那么多流氓得叫什么？下水道流氓？】
　　余晞景目光在“黄色废料”四个字上停留，直到这条弹幕滚出屏幕。他面无表情地关掉直播间，转身朝江九阳走去，拽着他的后脖领子把人拖到门口。
　　砰——
　　门开了又关上，江队长只穿着拖鞋站在走廊上，一脸懵逼，不敢相信自己居然被老婆赶出来了。
　　余晞景直播间的观众全跑到了江九阳这里贡献流量，爆满的弹幕上全是狂笑，连江九阳最忠实的粉丝都心疼不起来。
　　这时门又开了，余晞景手里抱着枕头和毯子拍到江九阳身上，又狠狠关上门。
　　“哟，这是被赶出来了？”一位特意来看热闹的的颜队长拍了拍他的肩膀，笑容中透着一丝明目张胆的幸灾乐祸，“别灰心，说不定跪一晚上键盘就好了。你看，Zero还给你扔了枕头毯子，说明他心里还是有你的。”
　　江九阳抱着枕头和厚厚的毛毯，冷漠地感谢来自兄弟战队的安慰：“我真的好感动啊！”


第112章 
　　一天没过完, 继#DL你爹来啰#之后，江九阳又为热搜贡献了#First被赶出房门#词条。
　　赵南头都要秃了。
　　怎么他一个没看住，江九阳就跟老颜换房间了？！
　　“我他妈！我就怕房间不够, 特意抢在他们前头去的！”赵南怒不可遏, “结果你！你就直接换了？！”
　　“不然呢？”江九阳很无辜, “予人玫瑰，手有余香，兄弟战队, 互助互惠，有什么问题吗？”
　　“没有问题就是最大的问题。”赵南磨牙，“你就不能提前说一声吗？不说就算了, 小余去开门你也不拦着？你这和全网直播doi有什么区别？！”
　　江九阳举手：“有。”
　　“说！”
　　“他们看不到我老婆，更看不到我老婆和我二人世界的时候有多好看。”
　　“……滚！！！”
　　江九阳暂时被赵南收留，但看赵经理此时的表情，更想把这货从五楼踹下去。
　　两人的直播间被迫关闭，有人跑到他们队友的直播间寻求答案，还有的直接在他们微博下肆意蹦迪。
　　【会不会国内也同居了？】
　　【不是都住基地吗？】
　　【但First在市中心买房了，是个两百多平的大平层, 真的，当时带他看房的售楼员是我姐（微笑）】
　　【全款买的还是贷款？】
　　【全款, 一次付清。】
　　【……S市中心房价现在多少来着？】
　　【8w起步】
　　【也、就、还、行、吧，反正他商业合同多, 一年就赚到了。】
　　【是谁酸了？哦, 是我。】
　　【不不不，我们指的是, 他俩在基地的时候会不会就住一间去了？】
　　【不是没可能，LIM那基地房间肯定不够。】
　　余晞景最新一条微博还是上次转发的香水代言, 和江九阳一起拍的，光是一个海报就能让CP粉狂欢半个月。
　　他盯着越刷新越多的评论看了一会，噼里啪啦打字：【没有同居。】【双人宿舍有双人床，很难理解？】【do没do影响你吃饭喝水了？】【没吃你家米，管好你自己。】【为什么我不和队友换？】【要走也是他走，窗外风景好，我没看够。】
　　CP粉：【去你们大爷的，根本是你们谁都不想走！】
　　粉丝不是第一次见余晞景嘴硬，但这绝对是最欢乐的一次。
　　【可是啊，余神，正经的双人宿舍是不会只有一张床的，哪怕是双人床。】
　　【除非你们不正经。】
　　【来，选吧！】
　　【你们do没do当然不影响我吃饭喝水，但我就是想知道（狗头）】
　　【Zero宝贝求求了，我有一个认识二十年的朋友躺在ICU，临死前就想知道你们do过没有！】
　　【二十年朋友不请自来。】
　　【ICU网速很快，我作证，请Zero开始回答。】
　　我答你妈。
　　余晞景用最后的冷静退出微博，再不退他就要骂人并给纪律团创收了。
　　他不再回复粉丝，评论反倒更多了。
　　【人呢？走了？】
　　【是不是玩不起？是不是？】
　　【说不定是害羞了呢？】
　　【Zero会害羞？有、、三观要碎。】
　　【不觉得很反差萌嘛？零零耳根都红了还装出一副淡定脸，我真的会社保。】
　　【装什么啊？First都被他赶出去了，说不定边怼我们边在床上扭成蛆呢！】
　　【滚滚滚，我们小仙男才不是蛆，人家扭也是扭成花！】
　　【扭得First都忍不住了上去把人氧化钙到嗷嗷叫！】
　　【幻想一下这个场面，不知道Zero有没有扭，反正我扭了。】
　　【我想知道氧化钙是指什么？】
　　【氧化钙，CaO，你猜？】
　　赵南：地铁老人看手机.jpg
　　江九阳：三百六十度阿姆斯特朗回旋托马斯加速boki.gif
　　“我回去了。”江九阳站起来，手里抱着余晞景塞给他的枕头和毛毯，“衣服还没收拾就被老婆赶出来了，我看看回去是跪键盘还是跪泡面。”
　　赵南：“……你真自觉。”
　　江九阳微笑：“那是，不然为什么我脱单了？”
　　赵南咽下一口老血。
　　那几家经理感谢江九阳没去他们战队还是感谢早了，真该让他们沉浸式体验给江九阳当经理的一天，体验完估计他们人也升天了。
　　余晞景好歹是上场的时候挑战人的心脏，而江九阳，那是无时无刻不在挑战管理层的血压。
　　江队长用最后的良心表示：“今年降压药多少钱？我请你们。”
　　赵南一脚踹过去，怒吼：“江九阳你给老子滚！余晞景不让你进门你就睡走廊吧！”
　　“好嘞，这就滚。”江九阳灵活闪避，抱着怀里的东西蹿了出去，留下一个随时可能被气晕的经理。
　　江九阳被余晞景赶出房门，直播间观众看得一清二楚，在他们下播后，观众又跑到其他人直播间传播快乐。于是短短半个小时，同一酒店的兄弟战队选手全知道了。
　　“有什么稀奇的？小情侣床头吵架床位和，没什么是do一次解决不了的。”老颜荣幸成为第一线目击者，职业选手群里很多人找他打探消息。
　　Angel学习速度很快，在中国的几个月已经学会了成年人的网络文化：“如果有，就两次？”
　　——由于句子较短，这句话的发音是难得的标准。
　　老颜：“……咱就说，能不能学点好的？”
　　“刚刚窝嚎像听到召金理的声音了。”Angel乖乖换了个话题，“他嚎像在喊……”
　　“在喊‘滚’。”老颜幸灾乐祸，走到门口推门，蹑手蹑脚地探头，“让我看看……”
　　然后他和对面房间探出的两个脑袋对上视线。
　　小空：“队长晚好。”
　　Fly：“哟，队长，看戏呢？”
　　老颜：“……嗯，你也是啊？”
　　“显而易见。”Fly压低声音，指了指周围。
　　老颜一看，发现这一个个门开条缝探脑袋露眼睛的场景，像极了中式恐怖片。
　　“……”
　　咱就说，看热闹的基因大概已经刻在炎黄子孙的骨子里了。
　　QWQ的房间和LIM都在十楼，所有人都听到了赵经理响彻楼层的咆哮，纷纷探头看戏。江九阳瞥了眼这帮看热闹不嫌事大的家伙，竖起一根中指，在余晞景来开门时火速收回，露出标准的营业微笑。
　　“哦，我就是说一声，我今晚在门口打地铺，帮我把行李收拾一下？”江九阳的嘴一张开就闭不上，从衣服正面朝那边挂到什么颜色的要放一起、从牛仔裤叠着放时裤腰得错开到运动鞋的鞋尖朝里还是朝外，大有开个衣服收纳讲座的架势。
　　余晞景：“……”
　　这货在基地宿舍都没这么讲究过。
　　江九阳叭叭了足有有五六分钟，这才停下喘口气，垂眼看着余晞景，嘴角的笑容逐渐不怀好意：“还有内裤，放心都是洗干净的，不用有心理障碍下不去手。再说，真的你都握过了，不用怕一块布吧？”
　　余晞景面无表情地看了他几秒，拉开门把人拽进去：“自己的东西自己收拾。”
　　进门前，江九阳瞥了眼拐角探出来的几个脑袋，嘚嘚瑟瑟地给了他们一个炫耀的眼神。
　　被迫深夜吃狗粮的单身狗们：“……”
　　大师，我悟了。
　　不以分手为目的的吵架都是秀恩爱。
　　第二天上午，选手们陆续下楼吃早饭。
　　本国选手自然而然形成小圈子，LPL众人大多坐在靠窗的位置。Fly正埋头狂吃，抬头想找盐罐时发现LIM来了。寻找八卦的视线飘向江九阳和余晞景，Fly瞪大眼睛，也没能在脖子上发现任何一点可以甩锅蚊子的痕迹，最终落到了他们手上：“他们好像牵手了？”
　　同桌的Clam和小空一个比一个慢，反倒是隔壁的QWQ动作快，五人齐刷刷地扭头，看向走来的LIM众人。
　　老颜故意吓唬他们：“我直播没关呢，你们就牵上了？怎么？LIM是打算一天一个热搜榜一？”
　　“什么？你没事闲的直播吃早饭？！”赵南差点跳起来去抢老颜的手机。
　　“哦，是吗？”江九阳和余晞景一个比一个淡定，江九阳甚至能找出一个完美的理由，“我们在比谁手大，兄弟间都这样。”
　　老颜不信他的鬼话，伸手道：“那你跟我比比？昨晚直播不是还说我们是好兄弟？”
　　余晞景呵呵一笑，把江九阳扒着自己的爪子摘下来：“去吧，跟你好兄弟比去。”
　　为了老婆狗就狗，男人都是善变的生物，江九阳当场就不认QWQ这个好兄弟了：“滚滚滚，别捣乱！我的兄弟最后能跟我结婚，你的能吗？”
　　一句话引爆了在场所有中国选手、以及能听懂中文的两位韩援。
　　队友哭诉：“你妈的，你没有心！一起打了这么久，我们连你兄弟都算不上？你个渣男！”
　　对手攻击：“哇靠，这种今天跟你称兄道弟明天为了老婆就踹了你的人你们怎么还留着？”
　　江九阳摊手：“还用问吗？当然是为了拉高电竞圈结婚率。”
　　余晞景善意提醒：“醒醒，国内没法领证。”
　　江九阳抓起余晞景的手按在心口：“没关系，我们可以去国外领。”
　　Deer留意到旁边拍照的路人，头疼地按了按额角：“快坐下吧，你们已经快成功贡献热搜了，可以照顾一下赵哥的心脏吗？”
　　本日微博热搜：#First酒店求婚Zero#
　　第三天。
　　老颜和Angel是最早下来吃饭的，见江九阳独自一人来，多嘴问了一句：“Zero没一起？”
　　“他昨天睡得晚，累着了。”江九阳嘚嘚瑟瑟地说，“等下我打包一份回去，让他多睡一会，训练赛开始前没醒再叫他。”
　　——指两人国服双排撞上来直播狙人的DL中辅，追着人家狙了半个晚上。
　　不知情的老颜&Angel：“……”
　　感觉自己听到了什么不得了的东西。
　　走到门口的TAN战队：“……”
　　由于队内有中国队友，他们多少学过中文，能听懂简单的对话。
　　TAN队长同情地看向Shanan，关于这位出身QWQ的辅助选手跳槽来欧洲前曾试图向江九阳表白的八卦，他们也有所了解。
　　“别看我。”Shanan后退一步，“我只是个局外人。”
　　之前江九阳和余晞景没官宣，但现在人家明确表示自己的基佬，她干嘛还自己往上凑？
　　哪怕对方是个双性恋、想左手男老婆右手女老婆，头脑清醒的女生也不会把自己送上去，只会反手送对方一个大耳刮子。
　　“嗯？这不是珊珊吗？”老颜转头看到熟悉的老朋友，挥手打招呼，
　　LPL选手们纷纷看过来，Shanan露出优雅的微笑：“尊重，祝福。江余锁了，钥匙我吞了。”
　　江九阳悄悄松了口气，竖起大拇指：“有眼光。”
　　本日微博热搜：#欧洲TAN祝福LIM#
　　第四天。
　　“我老婆呢？我这么大一个老婆呢？”江九阳茫然地看了一圈，明明刚才他和余晞景一起进门，跟老颜呛两句的功夫，人就没了。
　　“你老婆嫌你不能吃辣，不要你啦。”老颜笑嘻嘻。
　　“滚滚滚。”江九阳笑骂，又看了看他们盘子里挂满红彤彤酱料的白色年糕条，“你们都吃炒年糕？”
　　“没办法，今早只有这个。”GROZA头疼地说。
　　Clam趁机安利：“酒店出门左转两公里是美食街，有个老太太卖的炒年糕比酒店这个好吃。”
　　“我作证，那家确实好吃。昨晚跑步跑着跑着我有点没力气，去美食街吃一圈了。”VSS用筷子在盘子里翻搅半天，找到一片隐藏起来的鱼饼，“我回国后一定要报复性吃肉，抱着酱肘子啃他丫的！”
　　SH几位选手每天都要健身，可以酒店提供的伙食，连半天的能量都提供不了。
　　“昨天打完训练赛，你不是说自闭不想出门吗？”余晞景的声音从他们背后传来。
　　VSS一个激灵，再次想起他的中路被辅助支配的恐惧，几口划拉完盘子里的年糕，撂下一句“队长我先去训练了”，眨眼间便跑得没影。
　　GROZA没好气地骂了句“怂货”，SH下野辅三人则对此表示理解。
　　“回来了？你去哪了？”江九阳胆战心惊地看了眼余晞景端来的两盘炒年糕，“也行，就当是改善伙食了，我们都连着吃了三天米饭咸菜大酱汤了。”
　　“然而今早的汤还是大酱汤。”百百有气无力地□□一声，“行吧，改善伙食。如果放在国内，这种程度我连夸都懒得夸。”
　　“Angel，你告诉我们，韩国不是所有酒店都这水平吧？！”老颜抓狂。
　　“当然不是。”Angel回答，“同档次的酒店，早餐种类一般有很多的。”
　　“所以呢？这波是LCK故意的？”最冷静的Clam都有点受不了了。
　　“故意的，绝壁是故意的。”百百展示了自己作为造谣机根基的情报能力，“我告诉你们，这也是我昨天才听说的，承办方是DL背后财阀旗下的子公司，DL的关系才从LCK联盟那拿到的机会。”
　　“协办方官网能查到，一点不遮掩，干脆就是他们财阀的名。”Deer无奈，“行吧，他们掏钱赞助，想让所有选手住马厩也没问题。”
　　“行吧，破案了。”江九阳盯着一看就很辣的炒年糕，幽幽地问，“除了这个，没有别的菜？”
　　“是的，没有。”老颜知道江九阳不能吃辣，“你可以回去啃饼干，或者在这里啃，让我们开心一下。”
　　“滚。”江九阳呵呵，“我啃你防御塔。”
　　“不过味道还可以。”余晞景夹起一块年糕，递到他嘴边，“不辣，尝尝？”
　　众人瞬间不痛苦了，兴致勃勃地围观。
　　能看到江九阳痛苦，他们还有什么好痛苦的？
　　就着干馒头都能下饭好吗？！
　　江九阳：“……”
　　你以为我是色盲？还是觉得我能把红的看成绿的？
　　余晞景催促：“快点，我手举酸了。”
　　江九阳一秒放弃抗争。
　　老婆亲手喂过来的，就算是毒药也得吃。
　　江队长眼睛一闭，张嘴，用英勇就义的表情咬住年糕。
　　嗯？不辣？
　　江九阳诧异地睁眼。
　　“是番茄酱。”余晞景收起趁江九阳闭眼时没克制住的笑，把不辣的那盘推给江九阳，绝口不提被他催着做番茄酱炒年糕的厨师那一脸背弃信仰只能以死谢罪的表情。
　　“谢谢宝贝，宝贝真好。”江九阳的尾巴又翘上天了，“咱就说，人啊，还是得谈个恋爱。”
　　所有人：“……”
　　你妈的。
　　小丑竟是我们自己。


第113章 
　　本日微博热搜：#First和Zero甜蜜喂饭#
　　微博贴吧论坛再次爆炸。
　　CP粉的祝福声、理智粉“秀恩爱可以等赛后”的劝说、吃瓜群众啃大瓜声音, 以及黑粉“出国比赛像度蜜月，这种战队活该小组赛第一个回家”的声音响彻全网。
　　于是第五天，微博热搜真的变成了：#出国比赛像度蜜月##这不比明星晒的蜜月甜#
　　年纪轻轻就饱受折磨的赵经理已是生无可恋, 他脖子上戴着108颗佛珠, 左手拿翘着木鱼, 右手举着十字架，就差请上百十个老和尚在旁边打坐念经。
　　第六天，微博热搜：#LIM怎么又是你们##猹吃瓜被撑死##纯爱战队请你们收敛一点#
　　知乎热门提问：如何评价LIM在电竞圈的搞事能力？
　　高赞回答：世界第一。
　　到了第七天中午, 众人一脸麻木，看到江九阳和余晞景没出现在餐厅，才稍稍松口气。
　　“我艹他祖宗十八代的, 可算没赶上那两口子的场，明天我还要睡到中午再来吃饭。”老颜后悔自己之前为什么每天要起那么早，“开幕式怎么还不开始？我是受不了他们了。”
　　果然，人不能有侥幸心理，不能抱着“也许他们今天能消停”的想法早早来吃饭，像今天这样拖到中午不就清净了吗？
　　就问不谈恋爱这条什么时候能写入电竞选手基本素养？
　　GROZA冷着脸说：“把他送到酒店厨房，今晚吃狗肉冷面。”
　　“真的可以吗？！”
　　Angel和VSS同时来了精神, 前者单纯是喜欢吃狗肉，后者单纯是跟狗有私仇。
　　“不可以, 想什么呢？”Clam善意提醒，“你们可能连狗打不过……忘了吗？First高中同学亲自认证, 那货打遍学校周围十条街无敌手。”
　　“而且今晚要录赛前垃圾话, 一个赛区的人都集中一起录，还得看到他们。”Fly紧随队长脚步, 揭露残酷真相。
　　所有人：“……”
　　百草园破土而出。
　　明天晚上就是世界赛开幕式，就LIM这每天至少一个热搜的架势, 光是宣传就省了一大笔，甚至还要认真评估需不需要撤热搜。
　　所有战队的经理都很羡慕LIM每天一个自来水热搜的热度，但他们都很怜悯每天在崩溃边缘反复横跳的赵南。
　　以前是跪求两个祖宗营业，而现在，赵南只想在酒店周围按一圈信号屏蔽器，免得不知道哪个路人拍完就瞎几把在微博推特上爆料。
　　看着同僚日渐烦躁的表情和掉了满地的头发，盛哥精准点评：“省下的是金钱，消耗的是生命。”
　　赵南闭眼，戴上痛苦面具。
　　算了算了，反正世界赛后老板还能给涨工资，就当领一笔精神损失费了。
　　……
　　由于要集体去摄影棚录制赛前垃圾话，今天各队的训练赛都提前了。
　　盛哥给LIM约的是韩国赛区二号种子HK，这支队伍与DL可谓是两个极端，对待其他赛区的选手十分和善，Deer甚至吐槽，希望未来LCK对外宣传时让HK站C位，不然韩国选手给外国留下的印象实在堪忧。
　　三局下来，LIM赢了两局，状态保持得很好。双方互相祝福几句，便相继下线。
　　出发前的最后一局排位，余晞景用新建不久的账号ZZZZ登顶韩服，将排名第一的Ruler踩到第二。
　　然后他又被封了。
　　有关注ZZZZ战绩的粉丝第一时间截图发微博，LIM众人从上车到下车这半个小时，#Zero登顶韩服#词条已经上了热搜，而它的下一条就是#Zero账号永久封禁#。
　　正是晚饭时间，很多人捧着手机刷微博下饭。Zero粉一看到这热搜，吓得连忙去搜余晞景所有大号小号的战绩。
　　哦，原来不是Zero和他的大号学好数理化被封。
　　粉丝松了口气。
　　再往下看。
　　什么玩意？Zero新建的韩服号又双叒叕登顶然后被秒封？！
　　粉丝爆炸了。
　　【ctm真就是欠骂，封了别人好不容易打上第一的号很好玩是吧？啊？！】
　　【心疼Zero，辛辛苦苦打上第一的号又没了。】
　　【还是回国服吧，国服的水平也不见得就比韩服低多少，没必要去那边训练。】
　　【国服演员和喷子多啊。】
　　【笑死，你以为韩服的就少？他们搞自家选手心态可在行了，比国服这边狠多了。】
　　【没逝啦，你一句，我一句，韩服今晚就爆炸。】
　　【看他们这周晒的三餐也是，唯一的肉就是香肠，根本吃不饱，还得出去找美食街。】
　　【可伙食这事也不是LCK联盟搞的啊，酒店是承办方定的。】
　　【承办方不是联盟指定的？你看LCK联盟出来说过话吗？】
　　【不会吧不会吧，不会有人觉得这样的饮食正常吧？】
　　【别闹，想想韩国国宴，这酒店伙食确实算普通人的正常水准。】
　　【别把韩国想得那么差，好歹发达国家，这回只是LCK不管是承办方不做人而已。】
　　【承办方，DL背后财阀的子公司；协办方，财阀大名挂上……你品，你细品。】
　　【唯一放心的是酒店电脑好使、网速也快，不然我真的会打飞的过去骂人。】
　　余晞景面无表情地看了一会永久封禁的系统通知。
　　真眼熟，上一个ZZZ的账号也是这么被封的。
　　偏偏赶在这时候，重新回到第一名的Ruler在微博和推特各用中英双语发了动态：【中国的造假技术世界无敌，我们都知道。但中国选手如果靠耍手段拿到第一，总有一天会失去的。给大家一句忠告：认认真真游戏，老老实实做人，不要总想着走歪路。】
　　轰——
　　这下不管是LPL的选手还是粉丝，这下彻底炸了。
　　Ruler说的话槽点频出，第一眼看去甚至不会让人觉得愤怒，只会觉得荒唐可笑。
　　“恭喜这傻逼成功点燃世界大战的火///药桶。”HK队长看到这条动态，倍感头疼地捂住额头，“DL是嫌这些年LCK形象太好了？”
　　遭受DL牵连无辜被骂的其他LCK战队恨不得冲进DL基地泼汽油，只有四号种子是DL坚定的舔狗，跟着在推特上狂吠，结果被中国翻墙来的暴躁老哥一人一句“入围赛都不一定出现搁这叫你马呢”“给人当舔狗起码先进小组赛再舔”喷得声都不敢吱，不删博就是他们最后的倔强。
　　“幸好是录之前看到这些……赵哥一会要骂人你就说是我抢你手机发的，放心，他心脏没那么脆弱。”江九阳抽出余晞景的手机，在掌盟APP的系统通知页面截图发了个微博，又还回去，拍拍他的肩膀，“加油，等会喷死他们，我可以帮你打打草稿，群里不少创意也不错，一起白嫖？”
　　下路三贱客只有江九阳一人参加世界赛，但网络一线牵，哪怕人在天涯海角，其他人的精神也能与他同在。
　　当然，有机会就想骂江九阳两句的心也会与他同在。
　　“我，找我啊！我也是喷子！”VSS积极自荐，“来，我们三人建个讨论组，讨论一下怎么骂人最狠还不会被手动屏蔽。”
　　“那倒不用。”余晞景在报仇这件事上更喜欢亲力亲为，“你们讨论吧，我想好了。”
　　这回赵南不再阻止，只是提醒：“别说脏话就行，宣传这头我盯着，必须完完整整放出来。”
　　老颜也凑过来传授经验：“最好别超过两句，说太多了会被剪掉。”
　　余晞景点头：“明白。”
　　江九阳则打开职业选手群，发现Mad和S686两个喷子不用他连线，已经在群里痛骂韩服了。
　　Mad虽是韩援，但跟本国选手关系也不怎么样。他在LPL打了不短地时间，却从没拿过联赛冠军，工资还比同期的LCK选手高，没少被又酸又嫉妒的前同行攻击。
　　【LPL正经男神群】
　　[未读消息66]
　　【羚羊Mad】：艹了，我又想起来我被封的号，好不容易挂上王者尾巴！那群没事闲的封人账号的傻逼，家是不是出门右拐直走250步再左拐直走380步的那个又小又破的太平间啊？
　　【WGO喷喷666】：他大爷的，不说那帮傻逼有家人我还以为他们没有，一拿出身份证就是全家福，活得像群孤儿繁殖全靠有丝分裂，大中小三个号的孤儿货架摆一排，我辅助的塔姆张嘴都吃不下这么多。
　　这二位知名喷子也是被封过号的，不过不是因为操作像开挂，而是因为他们两个太能骂了。
　　至于江九阳，他被韩服封过两个号，一个是操作太牛逼、被人举报开挂，一个是嘲讽没下限给对面骂哭了、再次被人举报。
　　下路三贱客之间也许没有友谊，但绝对有默契。
　　【羚羊Mad】：十二生肖吗鼠牛虎兔龙蛇羊猴鸡狗猪什么没了？他马没了！
　　【WGO喷喷666】：他爹和40只兔子关笼子里一共160只脚都不知道有几个头，孤儿没爹又没妈！
　　【LIM-老婆和猫全都有First】：感谢大家，创意收到了，本次世界赛共同对外你们的精神将与我同在。
　　【WGO喷喷666】：……………
　　【羚羊Mad】：江九阳你他妈会不会说话？别说得好像我们死了一样！
　　【WGO喷喷666】：我，国服喷射战士，哪怕死了，也要拖江九阳给我垫背！
　　【WGO喷喷666】：Zero怎么就跟了你这么个死流氓呜呜呜我恨啊啊啊啊！！！！！
　　【WGO·Qi】：……行吧，他又开始发疯了。
　　【羚羊Mad】：脑子不好赶紧去医院挂个号，不贵。
　　【羚羊Sheep】：不好意思，我家孩子不会说话，我已经拔他网线了。
　　【LIM-老婆和猫全都有First】：啧啧啧，谁不知道羚羊的“不好意思”就跟小日子的鞠躬+红豆泥私密马赛一个含义？你绝壁能比你家孩子喷得更狠，打字不过瘾咱们可以打电话，First的语音陪聊服务，你值得拥有。
　　【羚羊Sheep】：打电话，打电话，我踏马打你祖坟的电话！我来给你统计你家族谱死亡名单吗？！
　　【WGO·Qi】：好家伙，不愧是羚羊。
　　【LIM-老婆和猫全都有First】：这战队文化，传承得真好啊！怎么我们宸小烈就没有这么6的嘴皮子呢？
　　猝不及防被点名批评的宸烈有点点委屈。
　　骂人也是要讲天赋的好吧？
　　没有那1%的天赋，他就是付出999%的汗水也不够啊！
　　“我们结束了。”Clam带领队员走出来，喊了江九阳一声，“First，轮到你们了。”
　　“怕我们酝酿太久想好怎么骂人啊？”江九阳笑道，朝队友们招手，“走吧同志们，磨练多日只看今天，能多嘲讽就多嘲讽，懂了吗？”
　　盛哥无语：“所以你们磨炼的只有嘲讽是吗？”
　　加练警告啊！
　　今天原定计划是垃圾话录制完，晚上留给选手们自由活动，也算是大赛前最后的放松。可回到酒店，所有人都不约而同地去了酒店自带的网吧，坐到电脑前开始给自己加练。
　　哪怕是本身有伤的老颜、SH那些大龄选手、或者是江九阳这样为了保护手被强行控制训练时长的，也各自找视频复盘比赛、研究对手。
　　在韩服老老实实上分却被封号的远不只余晞景和江九阳，老颜、GROZA、Clam、齐耀这一溜LPL知名度高的大神都有号沉睡在韩服的永久封禁里，各赛区顶尖的选手同样深受其害，往往是一觉醒来号没了。
　　这次生气不仅是因为余晞景号，更是积累多年的旧怨被骤然引爆。
　　压抑的氛围一直持续到翌日晚间的开幕式，大屏幕上放映着宣传片和选手的赛区垃圾话，LIM作为LPL第一种子，自然是LPL赛区最先出场的。
　　镜头一幕幕切换，百百黑着脸，Deer和宸烈的表情相对平静。轮到江九阳时，江队长要笑不笑地勾起嘴角，歪着头，往那里一站就是大写的“不好惹”。
　　“小组赛没遇到DL也好，免得我们赢了，他们拿个第二也能晋级。”江九阳做了个挑衅的手势，为了不被剪掉还把中指换成了食指，“Ruler，准备好回家找妈妈哭了吗？”
　　被各国选手垃圾话点燃的氛围又上了一个台阶，比起制造噪音，来自中国的粉丝在观众席上可谓是无人能敌。
　　每个队伍的顺序是按上野中下辅排的，余晞景的部分被放到了最后。
　　屏幕上，少年冷着脸，身穿今年LIM新做的红白相间的队服，长袖外套搭在肩膀上，像个处于叛逆期、不爱好好穿校服的高中生。
　　“玩不起？喜欢举报封号？”余晞景唇角弯起明显的弧度，眼神冰冷，淡色的嘴唇微微张合，一字一顿地说，“那你们就别玩了。”


第114章 
　　余晞景完全没辜负粉丝们对LIM压轴的期待, 这句话他说了两遍，第一遍是中文，随后又用韩语重复一遍, 摆明了是说给LCK的某些人听。
　　尤其垃圾话环节打头放的是DL战队的录像, Ruler公然说出“希望一些选手明白, 正赛不是排位，一些小手段在排位里仅仅是封号，但在比赛中拿出来可是会被禁赛的”这种话, 余晞景的话更像是对他的回应。
　　被祸害过的众多选手和他们的粉丝纷纷转发点赞Zero的发言视频，在越来越多人的推动下，#玩不起别玩#话题不仅上了微博热搜, 甚至在推特热搜上也占据了一席之地。
　　“真就一天一个热搜呗，回头得算算，小江小余给我们宣传省了多少钱，全都折成奖打他们卡里！”赵南看得很解气，带上话题转发拳头官方的微博，并坦言【这几天的热搜里，今天的是我最喜欢的】。
　　怒不可遏的LIM粉丝情绪缓和, 在下面刷了一排【哈哈哈哈】。
　　【LIM官方：不是我们故意麦麸，是当事人实在不可控。】
　　【First说得对, 还好DL没在小组赛，不然就不能一次淘汰了。】
　　【赞同楼上。】
　　【为什么你们这么有自信？这就相信可以吊打DL了？】
　　【热知识：DL是去年世界冠军。】
　　【盛教练说过, 我们需要文化自信。】
　　【更热知识：去年世界冠军的辅助已经来LPL了。】
　　【超热知识：去年世界冠军其他人排位都被Zero单杀过。】
　　【排位和比赛可不一样啊！】
　　【那我补个冷知识：盛哥是十年前的世界冠军。】
　　【……口意, 真的好冷。】
　　【过去十年的事还是别提了，看看今年吧。】
　　【低谷那么久也该我LIM雄起了！LIM冲冲冲！】
　　继LIM之后, QWQ、SH和CC轮流登场，跟商量好了似的, 或多或少要内涵DL两句。
　　有外敌的时候，LPL的兄弟战队们能毫不犹豫拧成一股绳；没有外敌时，他们就是最大的敌人。
　　况且不仅LPL，欧洲和北美赛区的队伍也对DL颇有微词。
　　开幕式结束后本该是入围赛第一场，被LPL这帮人一搅合，除了入围赛队伍的粉丝，很多观众都没心情继续看这菜鸡互啄模式，热火朝天地讨论起DL战队到底拉了多少仇恨。
　　大批中国网友翻墙上推特嘲讽，很快有韩国网友晒出历年LPL被LCK痛击的视频合集，最近的一次是夏季赛前的中韩友谊赛上，LIM被DL虐泉、以及第三局结束后当时的队长老张被担架抬下场的录像。
　　微博还没炸完，推特又炸了。
　　说好的中韩友谊赛，友谊没结多少，只剩下仇恨了。估计以后只要有DL在一天，就没人会有再办这种娱乐赛的想法。
　　“今天比赛没什么好看的，回去休息吧。”盛哥说。
　　“我们也不看，不如咱们两家再来一场训练赛？”CC教练跟过来，他们的比赛安排在明天，对手菜得一批，约训练赛能保持一下队员的状态。
　　“行。”盛哥欣然同意，“让你们中路收着点啊，别搞我们宸烈心态。”
　　“你们下路才是。”CC教练微笑，“不求First能收着，只要Zero不出去游走就好——也别让他和Hunter换线，好吗？”
　　宸烈正低头偷摸啃巧克力，听到有人提起自己的ID，一抬头，对上Clam友好的笑脸。
　　Clam笑着想说什么，宸烈却噌地跳起来，躲到余晞景背后：“你别过来！”
　　“……喂，你至于吗？”Clam瀑布汗。
　　Fly嘲笑自家队长：“至不至于您心里没点AC数吗？”
　　CC只要保证稳定发挥，入围赛出线是不用担心的。唯一令他们紧张的，是小组赛中会遇到DL战队、以及和他们关系不错的北美LCS赛区的二号种子。
　　小组赛一共要打六天，每天同时进行的比赛就有六场，为双循环BO1赛制，各队都要和同组队伍打两场，积分前两名晋级淘汰赛，三天后开打四分之一决赛（淘汰赛第一阶段）。
　　如果那两支队伍齐心协力想卡分数，CC再有哪场比赛马失前蹄，真的可能会成为小组赛第一个回家的。
　　有电竞媒体统计过，在相同赛制下，往届世界赛的小组赛中，LPL战队平均胜率刚过50%，LCK战队胜率则从未低于70%，双方差距不小。去年打进世界赛的LPL队伍中，就没有一家没被喷过心态不好、应变不行、无组织无纪律，甚至被指责轻敌。
　　今年世界赛这个话题自然又被提了出来。
　　【如果自信也算轻敌，那我们无话可说。】
　　【不会吧不会吧，不会有人把赛前垃圾话当真了吧？】
　　【没有当真，但是垃圾话很不屑地说“今年没有看头”，上赛场被打脸，真的很丢人。】
　　【自信没问题啊，可他们自信出什么结果了吗？】
　　【可消停点吧，别出去丢人了，有些队伍一天一个热搜觉得自己稳赢了是吧？】
　　【嗯嗯嗯，所有选手退役回家，你出国替他们打比赛。】
　　【LIM：你们报我地址得了。】
　　【这方面能不能学学LCK？起码人家纪律性强。】
　　【LCK队伍至少三个晋淘汰赛，每年都是这样，谁有异议吗？】
　　【没人拦着吹韩，但你拉踩就过分了，有本事移民滚去韩国。】
　　【xswl，让他们去韩国地狱模式社会体验一把，不到一个月就哭着要回国。】
　　喷子吹LCK踩LPL老常规操作了，可惜今年他们的生存空间不大，正赶上DL引起众怒的好时候，不管你说得有理没理，只要你吹了LCK，各队粉丝先冲上来一顿骂。
　　【讲个笑话：DL有组织有纪律。】
　　【除了HK和三号，DL和他的舔狗四号有纪律？我笑yue了。】
　　【要说他俩有组织还行，纪律算了吧，搁LPL联盟这里可是会被警告“选手发言不当”的。】
　　【LCK从来不管事，前两年那个说“死了的中国人才是好中国人”的，最后也就是禁赛三场——三场BO3啊同志们，我们国内禁赛基本三个月起步吧？】
　　【都罚款了，还想怎么样？】
　　【一拳一个怎样怪】
　　【行，我顺着网线过去把你打残，然后送你去医院。什么？你要告我？医药费我都出了你还想怎么样？不要不识好歹！】
　　【666】
　　【我提供物理支持，我给楼上上大哥买机票！】
　　【就一句话，没真正开打，水也说不好结果怎么样。】
　　吵架嘛，谁跟你讲理？吵架的目的是为了让对方生气，谁先跳脚谁就输了。
　　小组赛已经分好组，接下来十天在盛哥的安排中，LIM要做的就是研究已公布的两个对手、以及DL——这位是重点研究对象，排位和正式比赛的差别很大，不能看人家每位选手都被余晞景或江九阳单杀过就觉得人家弱。
　　而淘汰赛阶段统一采用BO5赛制，比赛为单败淘汰制，输一场就没不会再有重来的机会，分组则在小组赛最后一天现场抽签。
　　“等下打完训练赛，我们先研究TAN战队。”盛哥说，“小组赛威胁最大的就是他们。”
　　至于最有可能从入围赛杀上来、成为他们淘汰赛对手的韩国或北美战队则被留到最后，不论他们谁被分到第二组，淘汰赛开始前三天也足够LIM研究完一支队伍了。
　　你可以永远相信盛教练。
　　百百双手合十：“信男愿一生吃素，换淘汰赛抽签抽到DL。”
　　“这就给自己预定出线名额了？我看你是越来越飘了！”赵南没好气地举起拳头，敲了下他天马行空的脑袋，“搞清楚，韩服被封号的LCK杀手是小余，不是你！”
　　江九阳很骄傲：“没错，是我老婆，不是我儿子。”
　　余晞景给了他一脚：“不会写‘低调’，我可以教你。”
　　“哎，踢不着！”江九阳往后一躲，“不是吧宝，你不会以为今天这垃圾话放出来，你还能跟‘低调’两个字沾边吧？”
　　百百被他俩不顾单身狗感受的打情骂俏伤到了，嘟嘟囔囔：“我懂了，我们阳哥就是爱老婆不爱孩子的那种人。”
　　“二百，你真的要搞清楚，你是第一次参加世界赛，你很有经验的前辈们都不敢说百分百出线，不想被扣轻敌的帽子就谦虚一些。”盛哥也跟着敲，不过他是用厚厚的笔记本，厚度足以代替砖头杀人。
　　“我这叫心有集体，有荣与焉！”百百不怕赵南的拳头，但他怕盛哥（装满进不到他脑子里的知识）的笔记本，连忙抱着头往后躲，“我相信我的队友！相信我的队长！相信我的每一个爸爸！”
　　所有人：“……”
　　为什么你认爹认得这么熟练啊？
　　“别敲了，哥，别敲了。”Deer拦了一下，不等百百感动，就说出下一句，“本来就不聪明，再敲更傻了！”
　　百百：“我特么￥TH@%WU%^$&……”
　　宸烈背过身，无声地偷笑。
　　……
　　被DL二次刺激，今晚大家精力都很旺盛。两家教练合计一下，干脆来了场BO5。
　　五局打完，CC以3：2胜利。余晞景老老实实呆在下路，全程没和中路换线，宸烈都快被Clam进进退退、节奏突变的打法调戏出心理阴影了。
　　“好好复盘吧。”Clam走之前，拍了拍宸烈的肩膀，“当初我们也是这么被Zero祸害的。”
　　况且他只是在中路撒野，余晞景那是在整张地图放肆，谁带来的阴影更大简直显而易见。
　　“赶紧成长吧！”江九阳也去拍宸烈的肩膀，“别让你们爸爸整天像个空巢老人一样，明明有辅助、辅助很厉害，却只能过着鳏夫的日子。”
　　余晞景嗤笑：“兵线和塔全给你，你还不满意？”
　　江九阳从背后抱住他，下巴搭在余晞景头顶，装模作样地叹气：“但是心灵上的空虚是金钱无法弥补的。”
　　宸烈：“……”
　　我已经很惨了，能麻烦你们换个地方撒狗粮吗？
　　百百同情地揽着他的肩膀，同仇敌忾地说：“看，我说什么来着？这俩以后要是领养个儿子，咱阳哥绝壁是爱老婆不爱孩子的典型代表。”
　　宸烈用力点头。
　　江九阳还挺有理：“孩子长大了总有自己的生活，不能总在父母身边。但老婆不一样，老婆是要陪我一辈子的。”
　　余晞景翻了个白眼：“行啊，明天训练赛我还在下路陪你，炮车归我。”
　　江九阳干咳一声，翻脸如翻书：“其实吧，辅助选手也不需要被定义得太死板，尤其是像我们Zero一样强的辅助。整个峡谷都是你的舞台，不论你在上路还是中路，聚光灯永远追随你的脚步。”
　　赵楠不禁对他满分的彩虹屁刮目相看。
　　余晞景只有两个字送他：“滚吧。”
　　江九阳麻溜把人抄起来，带着他一起滚上楼了。
　　沿途路人纷纷投来或惊诧或暧昧的目光，甚至有乐子人举起手机疯狂拍照。赵南深吸口气，闭上眼睛，努力压抑着追上去杀人的冲动。
　　“不要纠结已经发生的事。”盛哥安慰性地给他递了一杯奶茶。
　　那两位狗粮制造大户的关系已经宣扬到全世界了，可以预见，今晚的热搜恐怕不是#First当众公主抱Zero#，就是#LIM队内恋爱度蜜月石锤#。
　　远在S市、好不容易闲下来的余晟景打开微博，想关注一下弟弟最近的动态，一上网就被十几二十个关于LIM队内狗情侣的词条冲击了双眼。
　　当初他只说了别吧接吻照传得全网都是，没想到姓江的另辟蹊径，来了个公主抱，真是太合理了、太会钻空子了！
　　总之，这些全网皆知的热搜话题肯定是江九阳的锅——坚信弟弟永远没错的余总如是想。
　　没有当场订机票跑去釜山并与江九阳真人Solo，是一个成熟男人最后的理智。


第115章 
　　入围赛的结果在众人意料之中, 没有丝毫惊喜。七天比赛结束，中国LPL和韩国LCK的四号种子、欧洲LEC和北美LCS三号种子顺利出线。
　　赛后抽签中，分到第二组的原本是CC, 但本着同队不同组的原则, 他们被调到DL所在的第一组, 而LIM的第二组迎来的是LCS三号种子灰狼战队。
　　抽签后公布的便是小组赛赛程，LIM第一天要打的就是灰狼。盛哥找出存放相应资料的文件夹，教练团和分析师收集了所有参加世界赛队伍的数据, 整整齐齐地码在盛哥的平板电脑里。
　　同一时间，灰狼战队刚吃过夜宵，懒洋洋地聚到会议室里, 看教练在投影上播放TAN的比赛录像。
　　灰狼战队实力不俗，是去年LCS夏季赛冠军、世界赛四强，可惜今年夏季赛发挥不好，才落到了入围赛中。
　　今年世界赛，他们只关注过LPL近两年参加世界赛的强队，LIM这名字只在推特的各路八卦博主那里看到过，给配的图还是LIM下路大规模撒狗粮。
　　遇到这样一个不干正事成天营业捞钱的战队, 又是第二组中唯一没有世界赛经验的，灰狼众人无比庆幸, 觉得两个出线名额肯定有自己一份。他们很积极地去研究同组的TAN，最后一天先扫了眼LCK的三号种子, 最后半天才把时间分给LIM。
　　“LIM的王牌选手是AD, 但他们辅助也很有名，很擅长用各种输出强的英雄。”灰狼教练介绍着, 按下视频播放键。
　　好巧不巧，正好是余晞景拿男枪的比赛。
　　这英雄的清野Gank都非常强, 发育好了输出爆炸，一颗子弹能爆掉小半管血。LPL内有一句经久不衰的传言：不要给余晞景拿到男枪的机会，就像不要让江九阳摸到滑板鞋。
　　意料之中，半个小时后比赛结束，灰狼选手集体沉默。
　　灰狼辅助颤颤巍巍地举手：“教练，他们……哪一位是辅助？”
　　教练也在沉默。
　　灰狼打野看着比正牌打野更像打野的男枪：“首先排除Zero。”
　　尽管大家都看到了Zero的ID后面跟着辅助的标志，但这一刻他们发自内心地觉得，一定是系统出Bug了。
　　“没关系，我看First没有吹的那么强。”灰狼AD打起精神，“教练，再放一局吧？”
　　这局余晞景大出风头，拿下MVP，一度盖过江九阳这个正牌AD的锋芒，给了一开始就没把LIM放在眼里的的灰狼众人“辅助很强但AD一般”的错觉。
　　灰狼教练在整理好的资料中选择第二个视频，点开。
　　教练团选择的是LIM比赛中热度最高的两局，一局余晞景的封神男枪把对手野区抄了个底朝天，另一局则是江九阳久违的滑板鞋个人秀。
　　可想而知，看完这两个视频的灰狼下路会有多心塞。
　　也许还有打野。
　　“我们小组赛第一天——明天，就是打LIM啊！”灰狼打野崩溃地抱住脑袋，“为什么我们没有提前一天研究？！”
　　“没、没关系。”灰狼队长兼上单吞了下口水，用最后的倔强说，“LPL选手BO1胜率低，还爱轻敌，万一他们不拿入围赛队伍当回事呢？”
　　“没错。”灰狼教练点头道，“稳住，他们的弱点在上路，上单选手Hundred发挥很不稳定，尤其在BO1这样考验心态的赛制。LPL和LCK的舆论压力都很大，压得狠了，很容易让他们自己失误。”
　　灰狼众人对视一眼，深呼吸给自己打气。
　　稳住，我们能赢！
　　“……”
　　“……Fuck！”
　　“……队长，我稳不住了。”
　　灰狼战队的语音中哀鸿遍野：
　　“这他妈是辅助？！”
　　“赛后我一定要提刀去问LIM教练！Zero到底是打什么的！！！”
　　“看他锁乐芙兰，我以为他要和Hunter换。”灰狼中单幽幽地说，“万万没想到，他是给自己拿的。”
　　昨晚实在是被江九阳和余晞景的比赛吓到，光是Ban/Pick他们就想了好几套方案，又全部推翻，直到比赛开始前还没讨论出结果。
　　滑板鞋和男枪成了必Ban选项，可其他三个位置真的不好选，因为那两人擅长的实在太多了。
　　至于上中野三位……
　　等什么拳头把五个禁用位扩到五十，再说他们吧。
　　最终灰狼教练拍板，找出江九阳和余晞景之间最大的几个共同点，Ban掉了烬、女警和寒冰三个英雄。
　　他单知道这对江九阳这什么都能秀气来的怪物没什么影响，但看到江九阳锁定德莱文，还是有那么一瞬间怀疑对方轻敌、没把他们放在眼里，知道余晞景锁定最后一个英雄。
　　——诡术妖姬·乐芙兰。
　　一个高爆发高机动且脆皮的法刺，知名中路大魔王或坑队友专业户。
　　Zero在国内常规赛拿过一次乐芙兰辅助，那个视频因为热度很高、仅次于江九阳的滑板鞋，灰狼昨天也看了，可那时LIM的对手是LPL排名靠后的弱旅，和世界赛能一样吗？！
　　灰狼教练的第一反应，是余晞景没有轻视他们，这位选手单纯是来玩的。
　　就像LPL观众追着其他赛区联赛看的只占少部分，外国网友关注LPL的也不是很多，大多数观众以为乐芙兰是要换给中单的，可他们看啊看，直到游戏开始载入，LIM的辅助Zero仍旧顶着乐芙兰头像。
　　直播间弹幕炸了。
　　【LIM的辅助是准备本人和中单换线？】
　　【理解不了这位选手在做什么，令我疑惑的是，他们的教练并没有反对。】
　　【LIM今年刚刚进入世界赛，也许觉得小组赛出局混个十六强，算不错的成绩。】
　　【这是对待比赛的态度问题！LIM选手毫无竞技精神！】
　　【说的没错，认真对待每一场比赛，才是职业选手该做的！】
　　国内观众表示接受良好，还有心情开玩笑：
　　【好家伙，好家伙，我以为练乐芙兰辅助是First应付主持人瞎说的，还真是练过的？】
　　【当First骗人的时候，大家都信了，但他一说实话，反倒没人信。】
　　【Zero好像说过乐芙兰辅助是为季后赛准备的？当初我还以为我白期待了！】
　　【他真的，我哭死，季后赛一次乐芙兰没拿，世界赛第一场就来了乐芙兰辅助。】
　　【emmm我更想知道拳头公司什么感想。】
　　【倒不如采访一下设计师。】
　　【设计师：泻药，人在天台，利益相关，匿了匿了。】
　　“真怂。”所有LPL战队中，只有SH的比赛不是和LIM同时进行，有充足的时间将当初被国内观众喷的“怂逼”送给老外们。
　　曾经有幸与乐芙兰辅助交手的LPL小战队围坐在直播前，十分期待与国际友人共享痛苦。
　　很快，那些在弹幕上指责LIM没有竞技精神的歪果仁捂着隐隐作痛的脸颊，目瞪口呆地看着余晞景在峡谷中到处乱蹿，将灰狼野区插遍视野，转头又能支援队友回城补给后无人驻守的中路。
　　比赛开车不到十分钟，灰狼的野区已经被余晞景和Deer祸害得千疮百孔。
　　两人距离中路最近，帮宸烈抓了两次，建立起优势。而江九阳根本不需要别人帮忙，独自一人就杀得灰狼下辅节节败退。
　　唯有上路风平浪静，灰狼队长像个和平大使，从上线开始就一直在跟百百和平发育，简直能蝉联三届诺贝尔□□。
　　“我觉得我需要改变。”百百看着他那光秃秃的0/0/0战绩，觉得自己不能再咸下去了。
　　“我不觉得你需要改变，不要你觉得，我要我觉得。”江九阳的嘴炮攻击不分敌我，“别冲动，孩子，只要你死亡数据是零，那就是对集体最大的贡献。”
　　百百气成河豚：“我告诉你，我有小脾气了！”
　　“我知道你有了，但你先别有。”江九阳很敷衍地安慰，瞥了眼上路局势，提醒百百，“对面下路一分钟没出现了，可能是去上路Gank，你真的不要后撤？”
　　“不用！”百百傲然扬首，“今天我要用行动证明，我不是那个被狗砸追得满地爬的Five！”
　　余晞景凉飕飕地开口：“没看视野？后退。”
　　“Zero你怎么还带帮腔……我艹！！！”
　　只见对面腕豪一拳击杀炮车后，下一秒就朝百百的武器大师冲了过来。百百猝不及防被拳头砸了一脸，连忙开启防御姿态并反击，边抗伤害边向后退。
　　可随着一道白光劈下，灰狼的AD卢锡安和辅助赛娜出现在河道边缘，他们卡着LIM视野，借着唯一没被照亮的一条黑暗小道悄然逼近，与腕豪一起包围了武器大师。
　　余晞景和Deer一个在灰狼下半野区抢经济、一个在自家下半野区抓紧时间发育，谁也来不及赶去支援，只能眼睁睁看着队友横尸上路。
　　“我的。”余晞景难得主动背锅，“下次我会记得把点燃换成传送。”
　　江九阳也积极承认错误：“不，我也有错，我不该觉得少了一点视野不会影响正常人的判断能力就没提醒你，更不该没有主动和二百换线，如果换了他就不会被灰狼当成突破口。”
　　Deer：“行了行了，等复盘的时候再分锅，现在用去上路帮忙顶一下吗？灰狼准备推塔了。”
　　百百抽泣：“应该、应该不用吧……我还有几秒就活了，塔皮还挺厚的。”
　　余晞景：“替灰狼感谢你的慷慨解囊。”
　　百百不敢吱声了。
　　宸烈思索两秒，缓缓开口：“战绩变了。”
　　百百：“？”
　　宸烈：“别伤心。”
　　百百：“……”
　　是啊，战绩是变了，从0/0/0变成了0/1/0。
　　两眼泪汪汪等复活的百百悲愤怒吼：“你们全是坏人！”
　　就知道调戏弱小可怜又无助的孤儿路！
　　灰狼下辅二人完成任务后，穿越己方野区想回下路。AD提议先打个红Buff再走，辅助小心地给他望风，让他动作快点。
　　在此之前，灰狼战队的选手谁也想不到，在自己家野区打个Buff也要像防贼一样。
　　外国观众更没想到，纷纷嘲讽灰狼“打得怂表情也怂”，关注过LPL赛区的笑而不语，只顾着盯上帝视角，打赌已经从灰狼视野盲区钻进野区的Zero什么时候能赶到。
　　终于，在红Buff生命值降到100以下时，早已蹲守在旁边的余晞景出手了。乐芙兰先是一击抢下Buff，随后踩着红色的光环，攻向卢锡安和赛娜。
　　十五秒，双杀。
　　Double kill！
　　【Wow，这位Zero选手不仅仅是辅助！他还是个打野！】
　　【不，不只辅助和打野，他还可以当中单守塔！】
　　【他去了上路！上路Hundred刚刚死亡，灰狼还没来得及走进防御塔就被拦下了！】
　　【Zero好厉害！今天起他是我的偶像！】
　　【他能当AD吗？】
　　【或许可以期待。】
　　【不用期待了，先生女士们，我刚去找了今年Zero在LPL比赛的录像，我只能说，也许他的本职是AD。】
　　【为什么这样的选手今年才参加世界赛？！】
　　【因为他是今年刚注册的新人……】
　　【……新人？】
　　【是的，他真的是新人。】
　　【我一直关注LPL，Zero的注册信息确实只有辅助位。】
　　【他们国内还给Zero起了一个外号：来自阴间的辅助，非常亲切。】
　　有看懂外语的中国观众缓缓打出一个？
　　亲切？
　　难道这就是文化差异的力量？
　　还是说直肠子的老外什么时候学会阴阳怪气反讽了？
　　而被打脸的和吃瓜的外国观众表情统一成二次函数懵逼。
　　或者说，从余晞景出手的那一刻起，他们的心情就没有平静过。
　　在大众眼里，除了做视野的时候，余晞景无疑是最不像辅助的辅助。此人几乎不回下路（回去也是为了Gank，走之前还得蹭AD的兵）、经常客串打野中单的工作，上路顶不住就果断换线，从团战看，连LIM上单都比他更像辅助。
　　大家看，这位辅助甚至能对被敌方中野追杀的己方残血打野无动于衷，以堪称冷漠的态度选择见死不救，在那两人放松折返时忽然冲出草丛。
　　赵南无语半晌：“……好损。”
　　Shiny两眼放光：“余哥厉害！学到了！”
　　盛哥一言难尽地看着这位未来的二队队长：“听话，别什么都学。”
　　面对乐芙兰糊到脸上的技能，两人自然不可能坐以待毙，马上反击。毕竟乐芙兰一个脆皮英雄（且没出肉装），又是半血，看起来诱惑真的很大。
　　可乐芙兰仅剩一半的血条在下降，蛇女和皇子的血条下降的速度更像是开了二倍速。余晞景走位避开蛇女的石化大招，先是一套连招秒了灰狼中单，随后又朝打野身上挂了个点燃。
　　队友已死，灰狼打野不敢硬刚，尽管他血更多、防更高，可余晞景那是能靠血量和防御打败的对手吗？是吗是吗？
　　皇子交闪逃脱，可正当灰狼打野松开F键、刚松了口气准备继续跑时，乐芙兰W技能冷却完毕，瞬间移动到皇子身后，一击秒杀。
　　于是灰狼打野刚从Deer身上抢来的红Buff，又回到了Deer的队友身上；而乐芙兰依然顶着几乎清空的生命值站在场上，杀人书往上叠了8层，还朝两人的尸体秀图标。
　　“这血条都空了……乐芙兰居然没死？”
　　世界赛的官方直播间中，解说们有些傻眼，连忙查看乐芙兰的血量。
　　哦，1点。
　　确实没死，还有力气跳舞呢。
　　韩国解说下巴都要和眼珠子一起掉下来了，为本届全球总决赛贡献了第一波表情包。
　　LPL国内转播的解说们则一个比一个淡定。
　　他们什么大场面没见过？不就是乐芙兰辅助吗？不就是出了个杀人书吗？
　　没事，基操。


第116章 
　　一个半血乐芙兰, 骗走了敌方中单的大招和打野的闪现后完成双杀，并以1点血存活，这番操作不可谓不优秀。
　　尤其是, 这位Zero是个正经八百的辅助选手, 不是转职的。
　　所有人都在议论, 这触目惊心的1点血究竟是计算好的、还是单纯运气不错，不过大多数人不相信能有人算得如此精准。
　　余晞景的队友也十分好奇。
　　“Zero哥、Zero爸爸，你就告诉小的吧, 你到底是故意的还是碰巧没死成？”百百抓心挠肝地想要一个答案，“肯定是故意的吧？你要是死了，之前辛辛苦苦堆的杀人书就白费了！”
　　杀人书大名“梅贾的窃魂卷”, 每次击杀叠4层、助攻2层，叠到25层封顶时还会额外增加120的法强和10%的移速，无疑是令人眼馋的数据。
　　可这个装备对选手个人实力的要求非常苛刻，一旦死亡，装备的发展直接腰斩，变成一个想卖又舍不得抛弃的鸡肋。
　　余晞景避而不答：“我没死成，你很失望？”
　　他确实计算过, 可本以为至少能剩下10点血，现实直接给他抹了个零。
　　差点死了, 好险。
　　“哪能呢？辅助爸爸不死，我们全队的生存和经济就有了保障！”百百连忙放弃追求真相, 吹起彩虹屁, “俗话说得好，好的辅助, 就是要让队友休息，然后一个人杀光对面！在这点上, 我们辅助爸爸做得非常优秀，放眼世界无人能及！”
　　监听语音的裁判心说：可不是嘛，放眼世界还有第二个这么暴力的辅助？
　　就是有，也早被生活和教练团磨平了棱角。
　　江九阳乐了：“哪的俗话啊这是？我在阴间辅助吧都没见过！”
　　余晞景眯起眼睛：“你经常逛？”
　　江九阳正色道：“我是去观察敌情，帮你怼喷子。你自己没注意过吗？一天几十栋高楼，证明你人气真的很牛逼。”
　　“下次别理他们，累到手还得让我给你揉。”余晞景故作镇定地摸回己方野区，藏在草丛里回城，不着痕迹地松了口气。
　　乐芙兰回城更新装备，掏空钱包买了眼和爆裂魔杖，合成大件卢登，攻击力又上一个台阶。
　　偶然按下tab查看面板、结果发现LIM辅助出了杀人书后，每次余晞景回城，灰狼都条件反射地盯着他的装备看。当看到乐芙兰的装备中出现本场比赛第二件神话级装备，灰狼众人齐齐吸了口凉气。
　　因为这他妈是个狗刺客！
　　就连江九阳拿的德莱文，尽管输出恐怖、大招穿全图，也能让对手看到一丝逃跑的希望；而乐芙兰这狗刺客遇到操作顶尖的选手，依靠人头发育得顺风顺水，那可是能一套秒人的啊！
　　那么余晞景手中的乐芙兰能发育顺利吗？他的操作是不是顶尖呢？
　　也只有第一次看余晞景比赛的外国网友才能提出这两个问题，稍微了解过这个选手的，绝对不会提出这种傻逼一样的问题。
　　顺便一提，第一件神话装就是江九阳出的，毕竟下路一杀就是两个人头，真的很养人。
　　余晞景在上半野区行走时，故意路过灰狼辅助做的眼，原本要去上路Gank的灰狼打野脚步一顿，原地转身，弃队长而去。
　　灰狼队长顾忌着随时可能来上路抓人的乐芙兰，收回要越过兵线的脚，继续跟百百和平发育。
　　然而有上帝视角的人都能看到，余晞景其实是往下路去的，大概是为了小龙团做准备，灰狼这一波属实是被乐芙兰杀出PTSD了。
　　百百疑惑道：“我怎么觉得灰狼挺弱的？不是说他们在LCS人见人怕吗？”
　　Deer无语：“你要不要回忆回忆，你刚才是被谁送走的？”
　　百百撇嘴，狡辩道：“明明是他们三个打我一个！你看他，一对一都不敢上来！”
　　“那是被我们辅助爸爸吓到了，以为二哈也是在藏拙。”江九阳说，“但他不知道我们二百已经到了藏拙的最高境界——不藏。”
　　百百怀疑江九阳在嘲讽他，担忧找不到证据。
　　余晞景握着鼠标的手抖了一下，努力把笑声憋回去。
　　其实灰狼战队本不该是这样的水平，可阴间辅助太能搞人心态，一上来就给他们打懵了，之后二十多分钟打得活像梦游。
　　北美赛区的粉丝还没说什么，中韩赛区的粉丝先在弹幕上掐起来了。
　　【啧啧，谁说欧美舆论压力小战队都快乐比赛、一个个心态好到爆炸？】
　　【心态好？就这就这就这？他们都快哭了吧？】
　　【别比比，有能耐你上啊，你跟余晞景那阴间玩意打一场你也哭。】
　　【讲个鬼故事，这个辅助可以自己拉一队。】
　　【现在瞧不起Zero的对手，你真跟Zero对上怕不是二十投。】
　　【笑死我了，除了精韩，连精美也出来找存在感了？】
　　【别看谁都贴个精神标签，实话不让说了？】
　　【让说啊，说之前麻烦你先对着这场比赛，拿出能让人相信灰狼是LCS一霸的证据好吧？】
　　【别总提过往战绩，以前拿过冠军不影响他今天输给LIM，懂？】
　　灰狼诸位已经很努力地在调节心态了，面对余晞景时警惕值拉满，一看到乐芙兰在不远的地方，就马上进入戒备状态，人数不够2都不好意思上去打招呼。
　　可过度的谨慎也意味着犹豫不前，小龙已经刷新，Deer都A上去了，灰狼打野还在犹豫着徘徊。
　　来自世界各地的观众眼睁睁看着Deer在辅助的保驾护航下惬意地勾搭小龙，而灰狼打野还在那里止步不前，连包容心最强的欧美观众都忍不了了，弹幕直接开喷。
　　与气得肝疼的观众不同，看到这一幕的打野选手们羡慕Deer羡慕得要死。
　　试问哪次拿龙他们不是心惊胆战的？生怕打早了被对手蹲守捡漏、去晚了连个渣也捞不到，要么就是来得不巧，我方大部队未到、敌方已经五人齐聚，看着就让人想放弃拿龙过上与世无争的生活。
　　哪怕有辅助陪着一起游走的，也没有几个打野能像Deer这样，完全放心地将后辈交给辅助，不管周围有什么风吹草动，只顾着埋头打龙。
　　周围被余晞景查了一圈眼，照得亮堂堂的，蹲在龙坑后的灰狼打野早已被发现，只是余晞景没去管他而已。
　　“你们快点！”灰狼打野心急如焚地催促，“等下龙都被人打完！”
　　“马上！”他的队友回应。
　　灰狼辅助不知不觉落到后面，四处扫描LIM的眼位，逮到一个马上排掉。前往龙坑的路上，他排了足有五个，边嫉妒余晞景有这么多钱买眼还能出神装，边心酸这些钱几乎全是靠他们人头赚的。
　　一般情况下，半边野区插五个眼就差不多了，灰狼辅助加快速度，准备跟随队友参团，可他不知道台下的观众们看得哭笑不得。
　　【其实吧，能排掉五个已经很不错了……噗……】
　　【排掉五个，还有五个，很不错（指Zero）】
　　【我就好奇了，余晞景哪来的钱买眼？他法强不全是靠装备堆上去的？】
　　【杀人书省钱了，这装备是出名的成本低收入高。】
　　【学到了，今晚排位我也出一个。】
　　【醒醒，你有Zero的技术吗？】
　　【LIM人已经到齐了，除了上路，一个个发育得跟我小学六年级身高一米八的侄子似的，能抢过吗？】
　　【说句实话，这如果是排位，LIM的对手已经投了。】
　　【我预言灰狼团灭。】
　　网友只是预言灰狼被LIM团灭，江九阳更敢想，直接想让人家全队被一人团灭。
　　“要不等下打团你拿个Ace（团灭）？”江九阳突发奇想，“这样还能刺激刺激灰狼，让他们下轮对上我们有心理压力，影响他们的比赛状态。最重要的是，我任务应该让全世界感受一下我们纯爱战队特有的阴间辅助文化，真正做到文化输出，建立文化自信。”
　　百百见缝插针地吹彩虹屁：“阳哥高中政治一定满分吧？”
　　余晞景谦虚道：“不，你比我更阴间。”
　　“不不不，我可比不了你，你多厉害啊！阴间辅助教大教主，以一己之力把下路三贱客升级成阴间四天王，以前我们下路再怎么贱也不至于被直呼阴间啊！”
　　“过奖了，在这方面阎王都得给你让路，只是被你贱的光环掩盖了。”
　　“也行吧，都别争了，我们都阴间、都阴间。”江九阳说得好像这俩字是什么夸奖一样，“不如你先拿，我明天再拿，后天让给鹿哥，然后是百百宸烈，最后一场大家各凭本事，怎么样？”
　　裁判怀疑自己学了这么多年的中文是假的。
　　听听这支队伍，他们说的是人话吗？！
　　余晞景讽刺地笑了一声：“你的文化自信过头了。”
　　江九阳纠正：“这叫战略上蔑视对手，战术上重视对手。”
　　Deer：“……够了啊你们这对阴间狗情侣！赶紧趁他们没来的时候帮我打龙！”
　　“去帮Deer打龙。”余晞景把自己从这里摘出去，“我负责让他们打野过不来。”
　　“然后又多一个人头是吧？算盘珠子崩我脸上了。”江九阳揭他老底。
　　余晞景呵呵：“你羡慕？有本事来抢啊。”
　　乐芙兰拔腿就跑。
　　德莱文毫不犹豫追了过去。
　　宸烈左右看看，决定过去帮忙。
　　“我也要去！”二百不甘心留在后方。
　　“去什么去？！”Deer大怒，“你们把我一个拿龙的打野丢在这里，这合理吗？！”
　　百百小声哔哔：“可是他们去的地方有五个，没人会来这边啊。”
　　Deer翻了个白眼：“成，到时候被Zero卖了一换五，别说我没提醒你。”
　　“没关系，我太熟了。”百百数不清自己被卖过多少次，也就混到的助攻金币能给他一丝丝安慰。想到峡谷躺尸的那些日子，他一阵心酸，期期艾艾地问，“Zero，你会吗？”
　　问这话的时候，冲在最前面的乐芙兰已经走位到对方腕豪脸上输出了。
　　余晞景边打边抽空逗他：“你猜？”
　　百百迅速认爹：“爸爸的心思我猜不到。”
　　“好儿子。”江九阳抢先应下，“没事，爸爸保你，你小爸想卖你都卖不出去。”
　　余晞景冷哼一声。
　　百百下意识想反问“以前不是说小妈吗”，被余晞景的哼声噎了一下，这才反应过来：如果问出口，就不只是打团被卖这么简单，今天晚上怕不是要被拽进Solo房间，体验一把什么叫人间地狱。
　　这厢灰狼五人刚调整好心态稳下来，没来得及踏出野区，就看到迎面轰轰烈烈跑来的队伍。
　　余晞景和江九阳还在公屏用英文聊天：
　　[所有人]LIM-First（荣耀行刑官）：给我留一口吃的啊！我之前说一人一天拿团灭只是玩笑！
　　[所有人]LIM-Zero（诡术妖姬）：谁抢到归谁。
　　灰狼战队：“……”
　　妈的，当我们是兵还是野怪啊？
　　做人不要太过分好吧？！
　　粉丝惊叹：原来我们阳神不是学渣！
　　不能怪大家对江九阳有误解，实在是此人外形太符合大众对成绩不好坏男孩的想象。
　　小龙被Deer轻松拿下，一龙坑之隔的四对五团战中，德莱文的板斧配合乐芙兰的锁链控制，收割起来让敌方血条宛如开了加速一般。
　　眼看要被团灭，灰狼队长后槽牙都要咬碎了，不甘心地瞄准发育最差的百百，盯着武器大师那仅剩23点的血条，抢在打出临死前按下CD刚结束的大招。
　　休息室的灰狼教练气得跳了起来：“蠢货！浪费大招干什么？！”
　　这个距离百百来不及躲，只见公认脆皮的德莱文忽然向旁边走一步，横在武器大师身前，本该抓到武器大师身上的手将德莱文抓住扛了起来。
　　德莱文被摔到地上，血条瞬间没了一格，反手一斧头劈在腕豪身上，收走对方人头。
　　灰狼团灭！
　　“Fuck！”灰狼队长知道自己冲动了，可他实在忍不住，尤其是看到德莱文踩在腕豪尸体上跳舞的时候。
　　直播间的中国观众非常担心灰狼战队会从比赛席上跳起来，跨越舞台暴打江九阳。
　　半个小时，LIM五人推上高地，击溃灰狼基地的水晶。
　　面对屏幕上弹出的“Defeat（失败）”的灰色字母，灰狼五人的第一反应不是懊恼失落，更不是互相甩锅，而是：终于结束了！
　　这场噩梦终于结束了！


第117章 
　　LIM的世界赛首战以堪称完美的过程和结果收场, 他们自己是爽了，其他战队头秃了。
　　从理论角度讲，如何针对LIM, 有个很简单的方针——限制住First或者Zero就好了嘛！
　　让这两个实力变态的家伙至少一个被拉住, 另一个就算再强, 也不可能面面俱到顾忌三条线外加野区。
　　可稍微联系下实际，需要解决的问题顿时多了起来：
　　怎么限制？谁去限制？限制哪个？
　　选择到处乱蹿的Zero，谁能保证野区遭遇战打得过？多派两个去, 主力全被Zero放风筝，其他路还要不要了？
　　选择扎根下路的First，Gank派几人？人少肯定不够, 人多其他路怎么办？万一Zero中途回去还带个Deer，五个一起上都不见得赢，就三四个过去是嫌First和Zero经济少？
　　今年最强的战队不一定是LIM，但他们绝对是最出人意料的。光是能让辅助在赛场上拿乐芙兰，他们教练这份魄力绝对是前无古人（有没有后来模仿者不好说）。
　　所有看过LIM和灰狼比赛的选手陷入沉默，网上不乏有指点江山的玩家，可不论想出什么办法都能被其他网友抓到漏洞怼回去。
　　最终世界各国代表队达成共识：挑他俩谁限制, 不如从他俩中间挑一个绑架，绑到比赛结束再放出来。
　　这个办法很不错, 就是有点费战队，毕竟绑架敌队选手这种事被曝出去, 是会失去比赛资格的。
　　在一波比一波凶的自来水努力下, 当晚，#阴间辅助文化输出#登顶微博热搜, 而#来自阴间的辅助#也被大批外国网友刷上了推特热搜。
　　“谁看了不说一句牌面啊？”
　　其他三家战队的经理纷纷来恭喜赵南，达成“一天一个热搜”成就。这回赵经理昂首挺胸, 很荣幸地接受了。
　　这回他们纯爱战队、啊呸、LIM的热搜不是桃色新闻！
　　终于不用听着《莫生气》盘佛珠了！
　　开心！
　　在万众瞩目中，小组赛第二场开大，LIM的对手是TAN。众人对今天LIM的比赛表示十分期待，等着看这支欧洲强队要怎样对付LIM下路二人，敌队需要收集数据，粉丝希望能看好戏。
　　Ban环节LIM按掉了TAN辅助Shanan擅长的日女和人鱼，剩下三个全禁了Solo强势的上单。
　　TAN这边就直接多了，直接上滑板鞋、男枪、乐芙兰三件套。如果没有意外，这届世界赛仔细研究过LIM对手们大概都会先Ban这三位，其他两个的视情况而定。
　　但凡认真看过江九阳拿到滑板鞋的比赛，没人会看清这位第一次踏上世界赛场的AD，连DL都不会——中韩友谊赛上，Ruler可是被江九阳接连两把的滑板鞋揍惨了，以至于DL教练强行要求第三把Ban滑板鞋，让Ruler一怒之下想出损招攻击当时LIM有手伤的队长，不断施压逼他提高节奏，最后自己身体撑不住被抬下去。
　　TAN剩下两个Ban位给了女警和寒冰，不过他们禁了什么英雄没人在意，大家都在期待双方会拿什么阵容。
　　【下注了下注了！Zero今天准备用什么鬼东西，大家一起猜一猜！】
　　【咱就说，能不能整点阳间活？】
　　【是阴间活不好看吗？我们死了都得去阴间，就当提前适应了！】
　　【跟我说：谢谢Zero！】
　　【你们心态真好……】
　　【心态不好怎么能一直粉Zero呢？】
　　【不管是比赛还是恋爱，他都很能搞人心态。】
　　【恋爱搞心态的不都是First先动手？】
　　【懂什么叫一个巴掌拍不响吗？】
　　【到Zero到Zero！他要选手什么好期待！】
　　【预选赏金！】
　　【锁了！】
　　【艹！Zero你个骗子！还我期待！】
　　【emmm……Zero+猫咪，是挺出乎意料哈！】
　　看着ZeroID后面跟着的魔法猫咪头像，所有人emo了。
　　“Fuck！”TAN队长真情实感地竖起中指，“合着我们昨天晚上白研究Zero三个小时！”
　　从法外狂徒到诡术妖姬、从赏金猎人到寒冰射手……所有余晞景用过的阴间辅助他们全研究了一遍，连牛头、风女这样余晞景帮助战队打出优势的常规辅助也有所准备，唯独没想到这货居然拿了个队友腿部好挂件。
　　当我们满怀信心地准备迎接毒打，你们却忽然变得正常了。
　　也许这就是战术吧。
　　Shanan和Angel这二位QWQ前现任辅助的风格共同点明显，都是以团队为中心，像个金牌奶妈一样面面俱到、照顾到每一位队友。
　　而谈到余晞景的风格，阴间辅助吧老哥们给出了精准概括——
　　真正的辅助，就是要干掉全部敌人，防止队友受伤。
　　只要把对面统统杀光，就没人会欺负我们AD和中单！我的队友就能轻易爆破对方老家！
　　辅助杀光对面非常合理，优秀的辅助就是要一拖四带队友上王者！
　　杰出的辅助能一人团灭对面，没人动得了他的AD！
　　虚假的辅助：给队友套Buff加血让他们去打怪；真正的辅助：给自己叠Buff，力挽狂澜杀穿全场。
　　诸如此类，不胜枚举。
　　不得不说，余晞景强烈的个人风格不是换个软萌辅助就能掩盖的。只要对面下路一回城，猫咪就蹦蹦跳跳地冲向野区，身后跟着来掠夺资源的赏金，两人见怪就打、见人就杀，看到Shanan和AD上线就往回跑，不给对手一丝喘息的机会。
　　魔法猫咪和赏金猎人是对不错的组合，余晞景的猫咪配合江九阳的赏金同时开大，打出的输出堪称爆炸。TAN下路二人被猫咪的魔法波纹禁锢在原地无法移动，只能眼睁睁看着赏金的弹药卷走自己的血条。
　　TAN和LIM约过不只一次训练赛，LIM的进步一次比一次明显，因此TAN对这支战队的难缠早有心理准备，不至于像昨天的灰狼被打得懵圈，但也被野区乱蹿的下路二人外加一个打野祸害得苦不堪言。
　　TAN战队最常用的套路是以下路为核心，赛前盛哥就同意了余晞景的提议，另一个指挥位Deer也没意见。于是江九阳和余晞景从开场就盯着TAN下路，线上杀完去TAN的野区抢野怪，遇到想从野区刷经济的对方下路，立马又是一顿暴打。
　　哪怕我的血量只剩30，吃个平A就能死，但只要对面人没了，那就是我赢。
　　反正小组赛是BO1赛制，一局定胜负，输了就是输了，没有下一把调整心态翻盘的说法，再遇到TAN那也是一周后的第二轮比赛。
　　野区击杀TAN下辅二人后，姗姗来迟的打野终于赶到。
　　余晞景留在不远处的眼位有一瞬间照亮了对方头像，猫咪飞快附身到赏金身上给队友回血，叠了一层加速Buff，同时赏金也开了W，大步流星朝相反的方向逃去。
　　一套闪现叠Buff，愣是没让TAN打野追上来。
　　打野鼻子都气歪了。
　　由于他们两个的非人操作，TAN的四保一战术出师未捷身先死，全力送AD发育跟江九阳打对台想都不用想。
　　Shanan忍不住爆了句粗口：“操！这两个牲口！”
　　被抢走无数资源的打野愤怒附和：“没错，他们简直不是人！”
　　AD长叹一声，已经不想说话了，安安静静地蹲在泉水等复活，顺便算算剩下的钱能不能再出一件装备。
　　第一次约训练赛，Shanan还能跟余晞景比一下辅助，以己之长攻彼之短，稍稍占据优势。
　　不过经过这么长时间的磨合，LIM早已总结出最适合自己的套路——杀人。
　　操作英雄的是人，打比赛的是人，那么只要我把对手都干掉，谁还能来阻拦我推塔拆基地呢？
　　余晞景思路清晰、逻辑圆满，无脑跟老婆的江九阳和热爱打架的宸烈双手双脚赞成，百百和Deer放弃投票权，于是他们的战队口号就从“勤俭节约”改成了“干他丫的”。
　　曾经顾忌老张的手伤，队伍整体实力也不算高，LIM的教练团总要绞尽脑汁思考新的运营模式，江九阳也只有独自路过野区撞上敌人时才有机会秀一把操作。
　　而如今，粉丝早就习惯了，LIM的比赛里如果谁的人头或助攻没过10，那绝对是在划水。
　　什么？你说猫咪一个腿部挂件、软萌辅助冲锋冲得像个AD？
　　哎呀，操作的不是Zero吗？正常，有什么好大惊小怪的？
　　俗话说得好：皮肤越粉，打架越狠。
　　放在Zero选手身上非常适用。
　　开局十二分钟，LIM连拿两条小龙，一火一水，可惜十分钟时刷新的峡谷先锋没赶上。等十五分钟镀层脱落后，防御塔脆弱得不堪一击，正是放先锋推塔的好时候。
　　二十分钟，第三条土龙被TAN拼命抢下，宸烈被对方中单击杀。余晞景和江九阳正在下路忙着拆塔，中路防御塔无人驻守，眼看TAN放出先锋，百百刚复活便火速买了装备，按下传送键，鼠标点上中路外塔。
　　“宸小烈放心！有我在！”百百信心满满地说，“爷冲了！”
　　“你先别冲！”Deer头皮炸了，“一塔给他们推！随便推！反正他们下路二塔都要没了，你先别来！”
　　百百：“呃……鹿哥你说晚了……”
　　“刷”的一声，盖伦出现在中路塔范围内，身边一只怪物正在TAN中野的带领下吭哧吭哧地凿塔。
　　先锋血条打几下就没，百百想着来都来了，不能浪费传送，也不借着防御塔掩护夺取野区，直接动手准备抢救防御塔，却被TAN打野猪妹一个冲锋给撞出了安全圈。
　　防御塔自然不会放过攻击己方的敌人，一道塔击落到猪妹头上。猪妹血条瞬间没了三分之一，但他已经踩在安全圈边缘，往前走一步就能摆脱防御塔的针对。
　　盖伦被顶到一塔和二塔中间的空地，猪妹挥舞链枷抽在盖伦身上。与此同时，防御塔轰然倒塌，腾出手的TAN中单冰女朝盖伦的方向先后放出冰矛和冰爪。
　　寒冰魔爪穿透盖伦的身体，下一瞬，冰女二次激活E技能，瞬移到盖伦身侧，脚下绽放的冰霜之环打出暴击，并将盖伦束缚在原地。
　　猪妹和冰女团团围住弱小可怜又无助的盖伦，正要集火，几道魔法波纹自视野盲区飞出，一人三道雨露均沾，将两人禁锢在原地，紧随其后的是赏金猎人的弹幕扫射。
　　“稳住二十分钟然后奖励自己莽两分钟是吧？”江九阳嘲笑，“二百，你记得之前盛哥说什么吗？乱用一次传送，没收一次辣条，你箱子里辣条还有多少来着？”
　　“呜呜！爸爸！”只要能活下来，百百从不在意自己被嘲讽，因为早就习惯了，“你们居然愿意开大救我！你们都是我永远的爸爸！我爱你们！”
　　“想多了。”余晞景冷酷无情地打破他的幻想，“中野的人头比下路值钱。”
　　百百：“……哦。”
　　也是，不看看TAN下路被他们这俩牲口杀多少次了。
　　TAN下路两座防御塔已经变成了废墟，AD和辅助被杀到死一次只有200金，可谓相当凄惨。
　　双方经济和装备已经拉开很大差距，几乎弥补不了了。
　　三十五分钟，LIM推上高地。百百冲在前面用盖伦抗伤害，掩护江九阳、余晞景和宸烈三人集火灭了TAN中下野三人后，光荣牺牲。
　　Shanan被Deer牵制，来不及支援。TAN上单眼看自己血量不多，估计下一个死的就是他，果断操纵赛恩开大，以不可阻挡的气势冲进敌阵，撞到了兵营的墙壁上。
　　然而周围四个人，一个没打中。
　　弹幕笑翻了。
　　【真·一通操作猛如虎，一看战绩零比五。】
　　【这不比国庆档那些个狗屁喜剧片好笑？兄弟们我先笑——哈哈哈哈哈哈哈哈！】
　　【我感觉有时候歪果仁自带搞笑Buff，沈腾什么时候考虑片里请个歪果仁？】
　　【我笑到隔壁大爷摘下助听器来我家门口躺平碰瓷23333】
　　“我艹我艹我艹！笑死我了，这赛恩是从哪个豆瓣八分喜剧片里跑出来的？”刚复活的百百笑得手一抖，买错了装备，本想用剩下的钱买个大剑再换双最贵的鞋（方便逃跑），结果出了最后的轻语。
　　盖伦出轻语，沉默又破防。
　　百百笑不出来了。
　　一般情况下，对面坦克装备成型时，AD才会选择出轻语。这装备有18%的护甲穿透，而盖伦的Q技能自带沉默，放到段子里是个笑点，可实际能起到的作用无功无过。
　　比起20的攻击加穿甲，百百更习惯出低一级但能直接加40攻击的大剑。
　　重点是：轻语比较贵。
　　“呜呜呜我的钱，我的钱啊！”百百干嚎得很伤心，又不舍得买了轻语重新换装备，只能背着这用处不大的装备朝TAN的高地赶路。
　　没办法，传送没了，只能靠两条短腿跑了。
　　抓得对方上单根本发育不起来的余晞景凡尔赛发言：“再贵能贵哪去？”
　　江九阳也说：“留着合成不行吗？”
　　“这就是有钱人的心态吗？”百百流下羡慕嫉妒恨的泪水，“爸，我出了轻语就没钱换鞋了。”
　　余晞景在江九阳开口前抢先认下这声“爸”：“我再去一趟上路。”
　　百百欢呼：“谢谢爸爸，爸爸真好！”
　　江九阳：“啧，慢了一步。”
　　Deer&宸烈：“……”
　　好家伙，继告白比赛后，这两人又开始了当爹比赛。
　　就你妈离谱。


第118章 
　　这场比赛时间不算短, 但节奏很快，LIM赢得不算轻松。
　　QWQ比赛结束后，老颜特意带着队员来看前队友的发挥, 欣赏完全程, 他满脑子只有一个念头：“姓江的是真不干人事啊！”
　　也就是Shanan心理承受能力强, 换个敏感的妹子来，被前暗恋对象在全球直播前这么毫不留情地打击，别说赛后保持微笑握手, 估计比赛一结束就要哭着跑走。
　　“说得好像Zero干过人事一样！”深受其害的QWQ打野龇牙咧嘴，不太想回忆在野区遇到余晞景后是怎么花式躺尸的。
　　“Zero肿么不干人丝了？”Angel头一个抗议，“Zero丝好人！”
　　——经过一段时间的联系, “好人”这个词他已经说得很标准了。
　　只是这个联系对象令他的队友感到胃疼。
　　Zero，余晞景，好人。
　　这三个词放一起就是本年度LPL笑话大赏第一名。
　　“我的，我忘了这里有个Zero铁粉。”打野主动背锅，双手举过头顶，表示投降。
　　永远不要与粉丝争论长短，你争不赢的。
　　“姓江的真够拼, 这节奏我现在都打不出来。”老颜揉了揉自己的手腕，这个季节还有不少人穿短袖, 但他每天都套着长袖外套，盖在下面的手臂上贴满了膏药。
　　“别给自己太大心理压力, 走吧, 回去复盘。”QWQ教练说，“老颜明天休息一下, 让替补替你一场。”
　　老颜叹了口气，没有异议。
　　针对TAN下路时江九阳的压力很大, 余晞景全程跟他，这就让上中两路的Gank任务几乎都由Deer一人完成；百百和宸烈同样需要抗压发育，尤其在面对经验比他们丰富的对手时，更需要谨慎对待，一不小心就可能躺尸回泉水。
　　但再不容易，他们还是赢了，没有让辛苦白费。
　　“下班！吃饭！明天休息我们去美食街吧，天天吃酒店的饭我要吐了！”百百伸了个懒腰，差点把外设包甩到Deer脸上。
　　Deer黑着脸，薅住他的后脖领子：“明天还有一场，后天才休息。”
　　百百一拍脑门：“打赢TAN太兴奋，我忘了！”
　　“鹿哥，算了，别太严厉，先让孩子兴奋几分钟。”江九阳怜爱地看着百百，“回去后他就兴奋不起来了了，学弟，你说是吧？”
　　余晞景和他对视一眼，露出心领神会的微笑。
　　百百被漂亮弟弟笑得PTSD犯了，瞬间警惕起来：“我不跟你们Solo！你们都是坏人！”
　　宸烈温馨提示：“回去复盘。”
　　百百表情凝固了：“艹。”
　　瞎用传送到对手面前差点直接把外卖送人嘴里，百百不想知道这段失误会被盛哥循环播放多少遍。
　　突然不想回去了。
　　但有些选手就是要经历毒打才能成长，比如百百。次日比赛中，他果然稳了许多，遇事不决先喊爹——野爹和辅助爹哪个都能给他指条明路。
　　第三场，对战韩国LCK的三号种子，LIM平平常常地赢了。
　　这一局江九阳放缓了节奏，拿老鼠走猥琐发育的路子，很多人都在猜测是不是和缺席的老颜一样身体出现问题，但LIM官方并未回应。
　　余晞景拿了寒冰，全程留在下路，和江九阳配合默契，来下路Gank几个就杀几个，二十分钟就推到了对方下路高地塔旁，打得LCK选手们欲哭无泪。
　　那一天，LCK选手又一次想起了，曾经被LCK杀手支配的恐惧和屈辱。
　　连封两个号算什么？你韩服封我排位王者号，我就在国际赛场上虐你韩国选手。
　　虐不死就往死里虐。
　　如果这不是正式比赛，不要面子也得争一口气，也怕被粉丝喷得更惨，他们可能已经投了。
　　刚被TAN打败的灰狼战队接连看完LIM两场比赛，研究对手时，一个比一个没精打采。看到Zero出现在野区的那一刻——尽管寒冰只是很正常地路过，没有抢怪蹲人的打算，也不妨碍他们犯PTSD。
　　天知道那片野区曾经埋葬过他们多少尸体！
　　三天后开始第二轮小组赛，他们第一个要面对的又是LIM。目前垫底的是0分的LCK三号种子（他们已经被韩国网友喷得心态失衡了），其次便是只有1分的灰狼。
　　如果想挤进前两名顺利出线，接下来三局比赛必须全部胜出，可看看LIM和TAN两座大山……灰狼战队的训练室里弥漫着低迷的空气。
　　“LIM就住在下面两层。”灰狼队长举手，“教练，我们有希望给他们下药、让他们上不了场吗？”
　　“没希望，赵对他们选手的生活看得很紧，你找不到机会。”教练头疼扶额，“有这时间，我希望你们能想一想怎么才能赢下比赛。”
　　灰狼辅助弱弱地说：“那我们给自己下药吧。”
　　教练：“别想不开，只是比赛而已，输赢很正常……”
　　辅助：“安眠药。”
　　教练：“……”
　　梦里什么都有是吧？
　　“你还是从窗户跳下去吧。”
　　……
　　小组赛第二轮，LIM仅输给TAN一局，以5分第一名的成绩晋级，TAN战队与其并列第一。
　　其他三组成绩相继放出，LCK除三号种子外的三支队伍晋级，而来自LPL的四支队伍全部晋级——这是首次中国队伍全员打进八强。
　　【之前说LCK全员晋级老操作的那个呢？出来！就问你脸疼不疼！】
　　【口意，为什么分到第二组的不是四号那条DL舔狗呢？】
　　【往好了想，DL的北美舔狗已经被淘汰了。】
　　【这关系说反了吧？韩国和漂亮国到底是谁舔谁啊？】
　　【怎么？LPL普遍不擅长BO1不是事实？QWQ、SH和CC全是第二名晋级的，LIM这样算是特例。】
　　【Zero这样的辅助你再找第二个试试？别用个例概括大多数。】
　　【嗯嗯嗯，一帮C位打不过辅助，很合理。】
　　【Zero根本不是辅助！他根本没干过辅助该干的！】
　　【不是辅助？对面野区的眼不是Zero做的难道还是你做的？】
　　喷子总能在鸡蛋里挑出骨头，只要有粉丝忍不住还嘴，骂战就永远停不下来，可惜选手们谁也没关注氛围友好的网络世界，都在紧张接下来的抽签。
　　八强队伍已经产生，接下来的比赛都是单循环，BO5赛制，输一场马上回家，压力要比小组赛大得多。淘汰赛第一阶段的四分之一决赛分组抽签在小组赛结束后，直接于比赛现场进行。LCK之前因为小组赛分组没少被嘲，这次为了突出公平公正，特意放弃了机器随机分配，选择了传统的纸条抽签。
　　见状，马上有韩国网友跳出来：【某些国家可别看人家运气好就觉得有黑箱，这回让你们LPL的自己抽，随便抽！】
　　理智的LPL粉置之不理，这时候，就需要不管理由也不讲正确、只要喷爽了就好的喷子发挥作用了：
　　【抽抽抽抽抽，我抽你妈个大嘴巴子！别人没说话你嘴巴一张屁股一撅就说别人怀疑你们黑箱，自己心虚得shi都夹不住还搁网上冲什么浪，浪里全是你的shi你靠shi充饥啊？】
　　【赶紧回家找条婴儿尿不湿换上好吧？韩国真该学学我们中国，严格限制未成年人尤其是大脑发育不完全的小儿麻痹患者的上网时间。】
　　LCK和LPL战队的席位不远，DL和LIM更是直接挨着，鬼知道是不是故意的。
　　Ruler隔着一条过道，对LIM众人微笑示意，这和谐友好的画面传进直播间，弹幕上到处都是中韩两国网友的battle。
　　【这两天总看LIM粉丝希望LIM遇上DL，前几场打吊车尾打得嗨就以为自己多牛逼？看我们全科冠军队教你做人！】
　　【春季赛冠军、季中赛冠军、夏季赛冠军，再拿个世界冠军就是满了！LCK是最强的！】
　　【笑死我了，韩三灰狼就算了，你管TAN叫吊车尾？棒子好自信，好棒棒！】
　　【中国人不要坐井观天，LIM在友谊赛后换了跟队多年的辅助，选手之间的磨合一定有影响，这是很重要的。】
　　【呵呵，你们冠军队不是也换辅助了？】
　　【睡粉战队的腿毛就别出来哔哔了，我话放着：艹粉的没一个能打好比赛。】
　　【管得真宽，艹粉这种事中国人干得最多吧？】
　　【嗯嗯嗯，对对对，你们艹粉的不多，因为资本都能艹到自己粉的明星。】
　　【Win94个人行为与战队无关，Win94个人行为与战队无关，Win94个人行为与战队无关！】
　　【那可不一定，当你发现有一只蟑螂的时候，你家里已经有一窝了。】
　　【换个辅助而已，能有多大影响？其他人都是卫冕冠军的原班人马好吧？】
　　韩国观众里基本找到不精中人，中国观众里的精韩倒是一抓一大把。江九阳不爱听主持人满口鸟语，正低头刷官方直播间看弹幕，这些全力证明物种多样性的傻逼都给他看笑了。
　　他用自己挂满了各色特权小图标的大号发了一句：【我看了这位的空间，是个中国喷子，那么根据这个逻辑，那当初Zero对WGO又有多大影响？怎么都说春季赛WGO第三是他的锅？】
　　蹦蹦跶跶的黑粉蚌住了。
　　艹。
　　无法反驳。
　　尤其是看看WGO二次换辅助后的成绩惨成什么样，四强都进不去了。
　　LC□□喷不下去了，立马转移话题，吹起了他们比赛安排得有多公平公正，让LPL队伍先抽签的他们又是多么谦让。
　　“没想到，棒子也知道要脸。”余晞景讽刺道。
　　“全世界看着呢。”Deer撑着下巴说，“他们这招也好，不管之前小组赛分组动没动手脚，至少这次是不能了。”
　　“还挺惨。”宸烈评价。
　　百百耸肩：“没办法，谁让他们在这方面经验丰富呢？但这种抽奖箱也挺容易作弊吧？换刘谦来你想要谁他都抽得出来。”
　　“我记得First会变魔术。”Deer严肃地说，“First选手，如果你能抽到DL，回国后你一个月的午饭我请，沈大成还是小南国你随便选。”
　　百百：“我包早饭！只要阳哥抽中DL，让我请你吃遍全市早茶店都OK！”
　　宸烈：“那我包晚饭。”
　　盛哥无奈扶额：“别搞事，输一场就直接淘汰，稳一点不好吗？”
　　“盛哥，别忙着长他人志气啊，我觉得我们胜算很大。”江九阳看向余晞景，“所以等下如果抽中DL，我最亲爱的宝贝准备请我吃什么？其实也不用去什么高档酒店，在宿舍里也可以，或者你更想去我市中心那套大平层里请我？”
　　队友们面无表情地移开视线。
　　这是我们新时代五好青年可以听的东西吗？
　　外人都能秒懂江九阳话里的含义，余晞景再听不懂，简直不好意思说他和江九阳睡过。少年耳根有些发烫，抬手遮住朝向江九阳的半张脸：“管好自己，别带我出场。”
　　他语气冷漠得好像随时要踹掉这个男朋友，偏偏江九阳是个不要脸的。热脸贴冷屁股的事又不是没干过，这不照样把冷的焐热了吗？
　　“我不，有本事你打我。”江九阳握住他的手拉下去，飞快低头，在他泛红的耳垂上亲了一下。
　　“你干嘛？”余晞景被他亲得抖了一下，下意识抬头要骂他老实点，视线跟面朝他们方向的主摄像机对上了。
　　余晞景：“……”
　　操。
　　导播：“……”
　　要完。
　　从小屏幕或直播间看到这一幕的全体观众：“……”
　　哦豁！
　　赵南没因为LIM相关热搜全在讨论他们战队实力开心多久，就因为他们出国比赛比明星蜜月还甜的热搜抓掉了头发。
　　“五分钟，目前以来你们上热搜最快的一次。恭喜，破纪录了。”赵南微笑着看着目前排行49、但热度还在不停上涨的#First全球直播亲Zero#词条。
　　主持人那头都没唠叨完呢。
　　“谢谢，谢谢。”江九阳很骄傲，“我们会继续努力。”
　　赵南炸了：“你努力个锤子！”
　　“我他妈是让你们含蓄、半遮半掩、犹抱琵琶半遮面地营销，不是让你们当众接吻投原///子///弹！”赵南双手手腕上各挂了两串佛珠，Deer和百百宸烈一起熟练地控制住经理的身体，盛哥正往他脖子上套第五串。
　　“你们沙雕，你们不要偶像包袱，都OK，我哪次不是配合你们打造最合适的营业方案？百百当众说输了直播吃翔，真输了我都有办法给他圆过去，但请你们不要搞一些会让我们被扫黄大队警告的活可以吗？求你们了！”赵经理的控诉声泪俱下，听得周围其他三支LPL战队的经理无比同情。
　　频繁的热搜带来高关注，高关注带来高收益，但高收益必然伴随着高风险。
　　还是像他们一样，脚踏实地做一支普通队伍比较好。
　　身体才是革命的本钱，心脏才是人体的核心。保护心脏，健康生活。
　　“嗐，赵哥，看开点嘛！打个啵而已，扫黄大队都管不到的事！”百百说得很骄傲，“我电脑里一个T的小电影，都没有网警找过我好吧？你以为他们很闲吗？”
　　“很好。”赵南冷冷地说，“回去我就大义灭亲举报你。”
　　百百大义凛然道：“来吧！我们这些没有对象全靠右手的劳动人民从不畏惧狂风骤雨！”
　　事实上，那些东西他早就在江九阳的提醒下做好了备份，其中一份硬盘就藏在江九阳的大平层里。
　　为了感谢这份恩情，百百决定下次找他妹要点GV种子，打包发给他阳哥。


第119章 
　　赵南无奈之下, 把手机打成静音，往盛哥口袋里一塞，抱着五串佛珠闭上眼睛, 来了个眼不见心不烦。
　　台上主持人宣读完规则, 八支队伍的队长和教练被邀请上台。
　　江九阳站了起来, 盛哥拖着一身体积庞大的肥肉，贼兮兮地压低声音说：“放心吧，你们赵哥查过了, 那两个主持人都不会变魔术。”
　　众人：“……”
　　啊这，太夸张了吧？
　　Ruler先一步上台，主持人明显偏向LCK选手, 有说有笑地活跃气氛。
　　被问到“有想过第一场的对手是谁”和“有什么想对他们说的话”，Ruler笑了笑：“能走到这里的队伍和选手都很强，不论和谁交手，我们都能学到很多。”
　　第一句说得很官方，第二句就不像人了：“至于有什么想对他们说的……我只能说，正式比赛和排位不一样，而且这里是绝对公平的, 个人实力略逊的选手，这回可没有‘被举报’之类的借口给你们用了。”
　　这话一出, 谁都知道他在内涵LIM。
　　【草泥马的你个老狗币还有脸提举报？举报找借口最欢的就是你吧？！】
　　【某些人的粉丝别太阴谋论，你有证据吗？】
　　【早就想说了, 有些小白脸自己实力不行, 就别总找借口说不公平，怎么不封别人就封你呢？能不能反思下自己？】
　　【我特么一鞋底子抽你脸上抽掉你半口牙的时候也麻烦你反省一下, 为什么我不抽别人只抽你。】
　　【我没有证据，但精韩没马, 很公平。】
　　【你们看到First的表情了吗？我觉得他想呸Ruler。】
　　【自信点，“觉得”去掉。】
　　【再自信点，他连给Ruler一拳的心都有了。】
　　盛哥低咳一声，江九阳克制地移开落在Ruler那张油腻帅的脸上的视线。
　　如果眼神能刀人，Ruler已经是一滩肉泥了。
　　恰巧主持人把话筒递过来，不等人家问，江九阳用韩语抢答：“我也没有什么要说的，有人一出生，屁股和脑袋就是反的，除了自我介绍什么也不会。我们要以包容的心态对待他们，关爱残障人士，从我做起。”
　　全场爆笑中，Ruler脸上的笑容逐渐消失。
　　盛哥一声笑冲出口，马上强行扭曲成咳嗽。
　　弹幕是整齐的叫好声，有人在微博艾特联盟纪律团队，纪律团的员工看了都忍不住用小号给江九阳点赞。
　　【不愧是你，江九阳。】
　　【First，永远滴神！】
　　主持人：“……”
　　我怎么就手欠把话筒递给他了呢？
　　闲聊一样的采访本来是为了活跃气氛，结果气氛是爆了，他感觉自己的奖金也要炸了。主持人火速收回手，结束暖场采访，宣布进入抽签环节。
　　抽签顺序按小组赛顺序，CC队长Clam第一个上前抽。他打开手中揉成团的纸球，上面写着LCK四号种子的队名缩写VN。
　　第二个走到抽奖箱前的就是LIM队长。
　　江九阳一只手伸进箱子，在剩余三张纸条上挨个摸了一遍，闲的没事一样随便挑了两个用手指弹开，抓住剩下的那个抽出来。
　　他展开看了一眼，吹了声口哨，高高举起手中的纸条。
　　摄像机全程对着选手拍，把江九阳想展示的放了出来，大屏幕上出现了被揉皱的纸条“DL”两个字母；同时，在显示抽签结果的电子屏上，出现了第二对对手：LIM-DL。
　　LIM最后一次出现在世界赛，就是在八强赛中遇到DL，成了第一个回家的LPL队伍。尽管除了Deer和双方教练，当时原班人马已经全换了，但只要是能拿来煽风点火的，吃瓜路人可不管是多少年前的陈年老瓜。
　　而不等现场的LPL粉和LC□□互相比着制造噪音，台下第一排，LIM选手中有一人跳起来，举着一个扩音喇叭大喊：“阳——哥——你——是——我——滴——神——”
　　百百把音量调到最大，一度盖过了现场解说的声音。
　　Deer宸烈和赵南七手八脚地拽着他，想把他按下来。余晞景捂着耳朵，起身往后挪了两排，坐到一个没人的空位上，态度明确地表示和这丢脸的儿子划清界限。
　　看到这一幕的直播间笑翻了。
　　附近的观众席也是一片安静，齐齐对举着大喇叭又跳又叫的百百、以及试图控制他的三个人行注目礼，宛如在观看全世界门票最贵的猴戏。
　　隔壁的DL人都麻了。
　　不是因为被LIM抽到，而是被LIM选手吓到了。
　　“这个好像是LIM上单，他不会有病吧？”DL上单皱眉，“LPL注册对选手的精神状态没有要求？”
　　Win94凉飕飕地嘲讽：“说不定这就是他们的‘正常’呢。”
　　“少说两句。”DL经理在江九阳挑衅地看过来时扬起一个假笑，嘴里低声警告队员，“当心让人录下来——Win，忘了你那事是怎么爆出来的了？”
　　Win94闭嘴了。
　　他睡粉就是因为口无遮拦，搂着新欢开房时随便说了句“跟上一个只是随便玩玩”，结果没注意上一个跟他睡过后却联系不上他的粉丝在跟踪他，这句话被录下来，和他搂着女孩开门的照片一起上了推特。
　　一提到这话题，DL其他人也是噤若寒蝉。睡粉他们都干过，只是最近因为Win94的事被曝光稍微收敛了些而已，谁也不打算在短暂的低调做人时期被出风头。
　　江九阳的眼刀把DL所有人挨个挑衅一遍后终于消停，把纸揉成一团，随手丢回防止抽签箱的桌子上。
　　百百又来劲了，挣脱了Deer和宸烈不走心的控制，拎起他的喇叭，开最大音量吼道：“阳哥——垃圾分类——人人有责啊——注——意——素——质——”
　　一阵狂笑从LPL选手以及中国粉丝聚集的地方爆开，听懂的外国粉丝一个传一个，很快蔓延到全场。
　　余晞景都没憋住，低头笑得肩膀都在抖。
　　鉴于LIM与DL之间的仇恨，没有人会觉得百百不是在内涵DL。
　　“孩子长大了，做人的内涵更深了，爸爸好欣慰。”江九阳一句感叹直接实锤，返回去拿走刚被主持人捡起的DL纸团，用韩语说，“不好意思，等下我扔到垃圾桶。”
　　他没有刻意降低音量，这句话从主持人的话筒里传了出去。江九阳可不管别人听没听懂，只要DL的人听懂了就好。
　　老颜瞥了眼一边Ruler脸上摇摇欲坠的微笑，发自内心地感慨：“早晚都是死，让他们多活几天不好吗？”
　　江九阳嗤笑：“死了的中国人是不是好中国人我不知道，但死了的垃圾肯定是好垃圾。”
　　虽然百百没听到江九阳之后说了什么，但他的捧哏十分到位：“阳哥说得都对！”
　　这回赵南抢百百喇叭的动作就显得不那么真心实意了，因为#八强LIM对DL#、#Hundred隔空喊话First#之类的词条热度上涨速度要超过之前的#First全球直播亲Zero#，毕竟电竞圈里嗑CP的再多也多不过嗑比赛的，相信用不了多久就能盖过桃色热搜。
　　人都是会成长的，代言多起来、粉丝多起来、钱包鼓起来的赵经理已经不再是那个满心营业拉郎的三流经理人了，他宁愿以这样的方式让LIM被小部分网友认识，也不希望LIM的“纯爱战队”、“基佬之家”一类的名声闻名世界。
　　毕竟中国家长，懂的都懂，万一谁家未成年因为热爱LOL又恰好看过LIM比赛、而且是个同性恋，家长指名道姓说LIM教坏祖国未来花朵怎么办？
　　这锅他们可不背。
　　第三组QWQ抽中了TAN，第四组SH则是韩国HK战队，LCK的第二种子。
　　好消息：LPL队伍暂时不需要内战。
　　不知道是好是坏的消息：LIM和DL撞上了。
　　唯一坏消息：QWQ要和前队友在场上遇到，但只有一支队伍能继续晋级。
　　TAN的辅助Shanan还没有完全被LPL遗忘，很多粉丝还记得QWQ这位漂亮的前辅助、和尚庙里难得出现的一朵金花。
　　【我喜欢QWQ，也喜欢珊珊小姐姐呜呜呜，我好难啊……】
　　【我也喜欢Shan，但我选择支持LPL队伍。】
　　【Shan为什么要走啊呜呜呜……我们女选手本来就少！】
　　【说得好像哪个赛区女选手多似的。】
　　【敲黑板：人家现在改ID了，是Shanan】
　　【据说是情伤，好像是Shan喜欢First被拒绝了，然后连ID都改了。】
　　【……有病吧？人家那是跟家里一起移民好吗？别屁大的事就往男女关系上靠。】
　　【别强行给妹子配基佬好吗？First和Zero是一对，望周知。】
　　【Shanan赛前在酒店亲口说过‘江余锁了，钥匙我吞了’，这明明是友军啊！】
　　【又有钱又好看实力还强，姐姐看看我！性别不要卡得太死！】
　　【姐姐喜欢男的还是女的？我可以为你去泰国（鸡叫）】
　　【我就不一样了，我确定我的Zero老婆喜欢男的，我可以为了老婆长出20cm的牛子！】
　　【好像混进来了有颜色的东西？】
　　【醒醒，姐妹，变性之后你也不能让你老婆怀孕！】
　　【反正我老婆本来就怀不了，无所谓！】
　　【……高，还是你高。】
　　【妈的，输了。】
　　【这届粉丝好他妈骚啊！】
　　【在吗？出来干活了！@Zero粉日常迷惑发言大赏bot】
　　台上几位队长配合接受主持人的采访，台下有场馆工作人员跑到LIM的坐席旁边，哔哔哔地劝了老半天，也没什么成效，百百俨然成了带领LPL粉丝制造噪音的先锋。
　　可他们敢动手抢普通观众的东西，却不敢对职业选手直接上手，只能着急地看着赵南和队友明显敷衍地劝阻百百。
　　“我艹！”后排有个中国观众看到这一幕，咬牙切齿地飙了句国骂，“刚才LIM打韩三的时候就是他过来，非得说我用易拉罐装石子影响卫生，我不给他他就动手抢！”
　　“兄弟你也被抢了？我也是……”
　　“妈的，怎么又是他？他根本就能听懂中文，故意装听不懂！”
　　看着工作人员一张司马脸被LIM的人气得绿汪汪的，别说，还挺解气。
　　等百百尽兴了主动放下喇叭，赵南才一脸不好意思地开口道歉，示意身边的翻译开始工作。
　　“不好意思，我们选手力气太大，三个人都制不住他，你们主办方不会不高兴吧？”
　　“真是太抱歉了，我们也不知道场馆安检是怎么让他把喇叭带进来的，但这东西在我们国家安检是予以放行的，作为一个面向国际的工作人员，请尊重文化差异。”
　　“他已经不会再喊了，放心。来，喇叭你们可以没收，拿好慢走，反正我们还有很多。”
　　翻译憋笑憋得肺都要炸了。
　　见赵南伸手，百百乖乖交出手里的喇叭。
　　余晞景从后排回来，提醒他：“先把声音关了。”
　　“哦哦。”百百连忙收手，要去按开关。
　　余晞景说：“按错了，红色那个。”
　　赵南疑惑地问：“我不会用这个，是红的吗？”
　　余晞景毫不心虚地肯定：“是。”
　　Deer正要张嘴，看到余晞景朝百百眨了下眼睛，又闭上了，顺手按下犹豫着要不要提醒的宸烈。
　　不愧是跟江九阳睡过的，被墨传染得很到位。
　　百百秒懂了余晞景的暗示，笑容阴险地点上了录音播放键，将喇叭交到工作人员伸了半天的手上。
　　场馆工作人员一脸菜色地提着喇叭，转身就走，根本懒得管百百按了什么，反正他也不会用这东西。
　　然而没走出几步，一阵刻进中国人DNA的声音从喇叭中传出：
　　“回收——旧家电——冰箱——彩电——洗衣机——热水器——旧空调——换钱——”
　　赵南：“噗！”
　　观众席上的中国粉丝上一波笑得肚子疼，还没缓过来，又捂着肚子笑得东倒西歪。
　　工作人员一脸懵逼。
　　什么玩意？
　　我听得懂中文，但这都是什么鬼东西？！
　　“这东西是哪来的？！”赵南薅住百百的领子。
　　“废品收购站买的。”百百笑嘻嘻地摊手。
　　赵南转头瞪余晞景：“你也知道。”
　　余晞景坦然回答：“知道。”
　　赵南吐血。
　　这位真的是曾经的教导主任的心腹，不是心腹大患？
　　风纪委员，指带头违反风纪的委员吧？！
　　百百没调音量键，于是喇叭的声音再次盖过现场解说的声音。
　　主持人：麻了。
　　这把高端局。
　　“真可怜。”江九阳怜悯地看着他，“这一定是他们主持过的最难的一届。”
　　“……收收你鳄鱼的眼泪，搞事的就是你队友。”老颜无语。
　　江九阳很无辜：“又不是我教的！”
　　GROZA冷漠：“但你幸灾乐祸的表情最明显。”
　　Clam直接远离他一步，对教练说：“回去后得给大家写一些LPL生存法则，第一条就是‘远离First保平安’。”
　　CC教练深以为然。
　　“一群猴子！”隔壁DL几人没有队长Ruler的定力，一个个气得脸色铁青。
　　“今晚有他们好看的。”Win94磨牙，掏出手机给人发短信。
　　DL经理只是皱皱眉，留下一句“别留下把柄”，便不管了。
　　当晚回到酒店后，LIM众人懒得去找美食街，随便在酒店餐厅凑合一口，上楼准备回房间休息。
　　怎料Deer刚打开房门，一个穿着极其清凉的红色抹胸裙的美女靠在沙发上低头刷手机，听到开门声，抬头朝他们笑了笑，眼角眉梢都是勾人的妩媚。
　　百百：“哦豁！”
　　Deer后退一步看了眼门牌号，再看眼起身扭着腰过来的美女，顿时明白这是波套路，伸手要去捂身边两个孩子的眼睛。
　　可百百仅仅打量了几眼眼，评价“这红没我老家的辣椒好看，皮肤也没我老家的妹子白”就转身队友身后退；宸烈只看了一眼，喃喃“有鬼”，躲得比百百还快。
　　至于后面那对边蜜里调油边看热闹的基佬，根本犯不着担心。
　　Deer在原地站了片刻，笑了。
　　有时候觉得熊孩子不好带，有时候又觉得，这真是他遇到的最省心的一届队友。
　　退役前能和他们一起来一次世界赛，已经没有遗憾了。
　　红衣美女已经走到了门边，正要伸手搭上Deer胸口，Deer后退一步问：“我说中文你听得懂吧？”
　　美女动作一顿：“听得懂。”
　　“嗯。”Deer点头，淡定地说，“以后晚上出门多穿点，小心着凉，也别穿红的或者白的，像鬼片。”
　　美女一愣，Deer已经趁这功夫关上门，转身靠在门上顶住，防止里面人跑出来。
　　“我已经叫保安了，也报警了。”赵南沉着脸挂了电话，“艹他大爷，玩套路玩到老子头上了！”
　　唯独被锁在屋里的美女满脸茫然地想：这队都是什么奇葩？
　　她掏出手机，走了几步远离门口，怕留下短信记录，便给雇主打了个电话：“老板，这单好像干不了啊……”
　　Win94疑惑的声音响起：“怎么？”
　　DL其他队友催促他开免提，Ruler都走过来了准备一起听。
　　美女语气平直地叙述：“他们好像不喜欢女人。”
　　DL全员：“……？”
　　LIM不是只有两个gay吗？
　　还有那么多人呢，怎么一个都不上当？！


第120章 
　　不等他们细问, 酒店的保安已经来了，但也只帮忙带离擅自进入选手房间的人，大堂经理也只会打太极, 对于为什么有外人能进去、是谁给的房卡, 一概不谈。
　　赵南气得肝火旺盛, 想用手里的佛珠套住保安的脖子，直接把他勒死。
　　酒店方的态度十分散漫，来的警察倒是很热心, 很积极地帮忙。可惜那个号码再打已经打不通了，查号码主人和IP，也只显示是不记名卡, 以及一个虚拟地址。
　　穿红衣服的美女被带到附近的警局，一问就掉眼泪，有用的一句也没说，一直在哭诉自己过得多苦，今晚只是来陪老板的，没想到拿错了房卡。
　　警察确实查到这是红灯区的工作者，说法都能对得上, 只能遗憾地向赵南摊了摊手。
　　“这实力。”赵南压着火气，评估了一下, “混过韩娱吧？”
　　“行了，你们先回去休息, 明天白天要复盘。”盛哥赶着跟来看热闹的几个人回去, “Deer你那有丢什么东西吗？”
　　“看过了，没多没少。”Deer摇头。
　　“那也别住了, 让酒店给换个房间。”余晞景说。
　　“比赛前只要遇到意外，我就怀疑是DL的傻逼。”百百捏了捏拳头, “要是我的刀能带来就好了，老子要让傻逼知道花儿为什么这样红！”
　　赵南很久前就了解到，DL战队的对手在比赛前经常会出些不痛不痒的意外，从而影响比赛状态。然而那些意外看起来就是纯粹的运气不好，再多的阴谋论，也总会被DL公关指挥粉丝压下去，“运气不好也要怪对手吗”的反问一度被刷上推特热搜。
　　百百的怀疑很合理，但没有证据的情况下，怀疑就只能是怀疑。
　　“行了，别他妈瞎想了，你想来个全队禁赛是吧？”赵南给了他一拳头，黑着脸往外走，“真特么晦气，明天超市开门老子先去买两把菜刀！”
　　百百：“……”
　　想全队禁赛的到底是谁啊？
　　回到酒店，宸烈还有些没反应过来：“就这么算了？”
　　“谁说算了？可以场上见啊。”江九阳弯了下嘴角，黝黑的眼珠透着冷光，“不是爱面子吗？不是想复刻历史让我们八强回家吗？那就让他们自己滚吧。”
　　第一晚就这么失败了，可Win94不信邪，励志要在Ruler面前好好表现，于是第二晚给LIM安排去了个男的。
　　小男孩眼睛很大，又白又瘦，穿着正经的衬衫西裤，敞开的领口却露出了脖颈和锁骨上的点点红痕，还画了点淡妆。
　　Ruler皱眉，怀疑队友的实力：“这个能行？”
　　打野嫌弃：“看着娘兮兮的，成年了吗？”
　　DL其他几人都不是弯的，平时只睡女人，这还是让Win94现从鸭子店找来的、今年最受欢迎的零号。
　　“成年了，我点过，队长放心，这小子可会说话了。”Win94的取向可男可女，在某方面的经验连向来争强好胜的Ruler都得承认自己不如他。
　　这回Win94学聪明了，没让人去酒店，先向酒店前台打听到LIM几人去美食街还没回来，便指挥小鸭子去那制造偶遇。
　　可遇是遇到了，不到一分钟就宣告GG。
　　Win94被Ruler冷漠的目光盯着，耳边的话筒里传来抽抽搭搭的哭声，鼻子都要气歪了：“怎么回事？你不是挺机灵的，号称看上的肯定能勾到手吗？！”
　　小男孩哭哭啼啼：“他们……他们那个长得最凶的，说我、说我没他老婆好看就别出来丢人现眼呜呜……哥哥我不干了，我走了呜……”
　　所有人：“……”
　　OK，听这个形容就知道是江九阳了。
　　男的女的都不行，难不成从狗肉馆牵条狗来？第三晚该怎么安排让Win94犯了难。
　　Win94努力放飞想象：“难道他们喜欢举重女运动员的类型？”
　　所有人：“……”
　　你说喜欢举重运动员的是SH那帮肌肉猛男还有人信，就LIM那帮富婆最爱款牛郎预备役？喜欢被猛女姐姐们按着搞第四爱吗？
　　Win94继续思考：“还是日本的相扑队员？”
　　“你正常点，我们害怕。”打野稍微想象一下那个画面，恨不得挖掉自己的脑子。
　　“那就拍两张照片，传点谣言呗，干嘛非得有什么实质性的事？”上单不解，“现在辟谣追不上造谣，找个小媒体随便编几句……”
　　Ruler冷笑着打断：“你能想到的别人想不到？你以为舆论能影响他们多少？”
　　“要不是抽到LIM，用得着这么麻烦？”打野抬脚踩在电脑桌上，很不爽地说，“小组赛都想办法避开了，怎么这回不行了？”
　　中单小声逼逼：“不如让他们谁出个意外更省事。”
　　“你们以为这很好操作？以为自己的提议很好？”Ruler冷冷地问，真心觉得这帮猪队友就是群废物，“脑壳里的东西不要，可以摘出来烫脑花。”
　　意识到队长生气了，打野一个激灵，低头闭上嘴装哑巴。
　　LIM最爱看热闹的百百还期待今晚的节目，结果人家不来了，连带接下来两天也是风平浪静。
　　这两天盛哥给他们约的都是欧美强队，比赛头一天，和北美一支战队打完训练赛后，四分之一决赛第一场也要开始了。
　　CC和LCK四号种子VN的比赛悬念不大，大多数人更看好CC。CC不负所望，3：2拿下比赛。
　　离场前，余晞景去了趟卫生间，整理好衣服后走出来，刚拧开水龙头，余光便瞥见有人进来后径直走到他旁边。
　　余晞景抬眼看了眼镜子，对方的队服上绣着醒目的“VN”两个字母和战队标志，脸没见过，估计是替补。
　　他收回视线，冲干净手上的泡沫，关上水龙头，还没来记得转身，那人突然出手，爪子朝余晞景的手伸了过来。
　　职业选手全身上下就数双手最重要，一个个都上了天价保险，平时教练也会反复叮嘱他们注意保护。见有人要抓自己的手，余晞景下意识往后躲，可那人不依不饶地上前一步。
　　“你干什么？”余晞景用韩语问，左手插兜，飞快按住电源键和音量键开始录屏。
　　对方估计是有防备，一言不发，看起来也不怕余晞景有什么小动作，眼睛盯着他露在外面的右手手指就要握上来。
　　两人都没注意到脚下的几片水渍，VN替补一脚踩上一大滩水，鞋底一滑，向前扑去。
　　余晞景连忙闪身避开，眼睁睁看着对面那人摔了个屁股墩，脸疼得扭曲，嘴角却裂开笑容。
　　此时狭小的洗手间内，余晞景站着，VN替补坐在地上。余晞景一皱眉，看到他在笑，马上意识到不好，眼见那人张嘴要喊，连忙抢先一步喊了出来：“打人了——”
　　倒地者：“……”
　　喂，那是我的台词！
　　VN战队的选手就在附近，没如约听到队友的声音还懵了一瞬，反应过来后立马冲过去。
　　CC的采访结束后也路过附近，认出是余晞景的声音，Clam赶紧带人过去，跟VN战队几人一起把不大的洗手间挤得满满当当。
　　“怎么回事？”Clam看到一站一坐的场面，赶紧让队友给LIM战队的人打电话，问余晞景事情经过。
　　余晞景言简意赅地解释了经过，看着对面几个VN的人，不由冷笑出声。
　　一个个的，刚才外面挺安静，这会出点动静，就一窝蜂似的冒出来，跟抢食垃圾的苍蝇一样，他怎么那么不信这帮人不是早准备好的呢？
　　江九阳腿长跑得快，最先赶到，他来的时候VN还叫得很嚣张：“你说他先动手，你有证人吗？现在倒地下受伤的可是我们选手，你好端端站着，不得给个解释吗？！”
　　“妈的，谁受伤谁有理是吧？”江九阳气笑了，心里清楚今天这事处理不好，余晞景多半要配合调查，那对DL的比赛搞不好得让Shiny替补。
　　LIM其余人也赶了过来，听了Clam简单说明就知道目前是什么情况，赵南看着VN那群小人得志的德行，恨不得真动手把他们挨个揍一顿。
　　Shiny在中韩友谊赛上被DL血虐过，孩子到现在还有点心理阴影，连盛哥都不敢保证他上场的状态。
　　阴，太阴了！不管是真的伤到余晞景，还是趁余晞景还手时泼个脏水，刚刚都只有两人在场，余晞景全身长嘴也解释不清，不论怎样都有可能影响明天的比赛。
　　江九阳磨牙，边跟VN队长中韩双语掺杂着吵架，边飞快思考对策。
　　余晞景打开手机，当时的情况开录音来不及，只能退而求次开个录屏，能录到外界声音。
　　可这些声音卵用没有，只有余晞景那句“你干什么”、两人模糊的脚步声和VN替补倒地时的叫声，以及最后余晞景那句先声夺人的“打人了”。
　　赵南和VN经理隔着翻译争论，那边选手的声音比他们更大。夹杂着中韩双语和四川话的吵架声吸引了不少看热闹的人围在门外，对被队友扶着满脸痛苦的VN替补、以及被VN队长拽着胳膊的余晞景指指点点。
　　百百吵得火气上头，正准备不讲文明、仗着语速极快的四川话没人能听懂开骂脏话，一声凄厉的女鬼尖叫响起。
　　所有人被吓得一个激灵，现场突然安静一秒。
　　“我能作证，是他先动的手，不是Zero。”不紧不慢的韩语从里间传来。
　　VN队长最先回过神，正要怒斥一声“你谁”，就看到HK的队长溜达出来，走到洗手台旁拧开水龙头，转头朝众人笑道：“各位声音太大，我喊着说都听不到，只能，没被吓到吧？”
　　百百差点被鬼叫吓哭，膝盖还有点软，顾不上面前的是敌军友军、能不能听懂中文，先喷再说：“去你妈的！吓死老子了！”
　　而旁边的VN，一帮刚刚还叫得挺欢的人瞬间降低音量。
　　HK的队长也是圈内老人了，比Ruler出道更早，VN全队就找不出一个比他资历更老的。
　　韩国和日本一样严重讲究论资排辈，看重前后辈之间的上下级关系，哪怕不是同队，遇见了也得低头叫声“哥”或者“前辈”。
　　LCK的VN战队是众所周知的DL舔狗，DL平时还挺关照他们，不过DL的新秀敢在HK的老前辈面前逞威风，VN可没那个实力和底气。
　　“这人能干出这事不稀奇，以前就因为赛前碰高压线被禁赛三场。别说不知道，当时你们俱乐部都罚过他。”HK队长用下巴点了点被队友搀着的VN替补。
　　他也是老油条，脏事烂事见过不少，在隔间里听个声就猜到VN在打什么算盘，早就看不惯DL和那帮狗腿子了，很乐意搞点破坏。
　　HK队长对LIM和CC众人咧嘴一笑，斜乜着VN队长，晃了晃手机打出王炸：“我们墙上的镜子擦得挺干净，录音不能作证，视频可以吧？”
　　洗手间进去后右转才能看到隔间和便池，但正对面的墙上镶着镜子，VN队长一扭头，就从那里看到了自己。如果有人站在里间对着镜子拍照，外面的人还真发现不了。
　　VN队长没词了。
　　见有人证有视频，VN战队一个心理素质差的队员先慌了，下意识推脱：“他以前是其他战队的，上个月才给我们一队打替补，我们跟他也不熟啊……”
　　江九阳趁HK队长说话时，已经火速浏览了VN公布的选手名单。
　　各赛区对选手的处罚信息是全网公示，一搜就能查到；不仅如此，他还发现这个替补就是个看饮水机的混子，眉毛一挑，找到了攻击点：“难不成是这人被雪藏两年，天天混日子，你们才不熟？”
　　VN队长表情一沉。
　　余晞景哂笑，打断他：“你们玩无间道呢？”
　　江九阳呸了一声，竖起中指：“我信你们个鬼。”
　　百百跟着呸呸呸：“鬼都不信！瓜娃子的个损崽，屁股脑袋掉个张嘴喷屎，我日你大爷的仙人铲铲！”
　　为了避免被录音送到国内纪律管理团，他特意用老家方言骂的，连LCK联盟的专业翻译都听得两眼冒蚊香。
　　姗姗来迟的工作人员七手八脚地分开两拨人，HK队长的视频没头没尾，但能清楚地看到是VN替补自己摔倒的，余晞景只是没去扶而已；至于前面那段空白，可以靠余晞景手机的录音补全。
　　“为什么你们选手不去扶一把？就这么让他摔倒？摔伤了怎么办？”VN经理努力挑刺。
　　赵南听不懂韩语，反应不如江九阳快。
　　“我去你妈了个叉的，他伸手去扶，被你们选手拽到了怎么办？送外卖都没这么贴心，你一张嘴把饭喂你嘴里，你伸手要撅我的人手指头他就得把手送你眼皮子底下是吧？每天出门嗑多少安眠药啊？怎么这么会做梦呢？”江九阳嘴巴一张，跟加特林似的突突突输出，为了保持语速没再说韩语，但看表情也知道说的不是什么好话，况且还有赵南随身携带的翻译火上浇油地给韩国人免费提供翻译服务。
　　“停，停一下！”工作人员一个头比两个大，试图制止江九阳的无限嘴炮，“我们去会议室，坐下慢慢谈！先停一下！”
　　“那就走，赶紧的，现在就走！小江停吧，等下跟你们盛哥先回去！”赵南带着翻译和LPL联盟的领队，提溜着VN的人，找LCK联盟吵架去了。
　　余晞景也去走了个流程，再复述一遍经过，便被盛哥突破工作人员的阻拦带回去休息。上车前，他向HK队长道谢，说的是韩语：“谢谢。”
　　“不用谢。”HK队长笑道，临走前称赞，“你的韩语说的很好。”
　　江九阳警觉：“朋友，谢谢你帮忙，但不要挖人墙角。”
　　HK队长哭笑不得，见江九阳还有继续往下说的架势，赶紧表示：“不会不会，你快走吧。”
　　你他妈可赶紧走吧！
　　“不好意思，献丑了。”余晞景薅住江九阳耳朵，把这丢人的玩意拖上车。
　　这边LIM众人回酒店后，带着一肚子火被盛哥哄着去休息，那边双方battle到凌晨，最终决定VN惹事的替补选手禁赛半年，LCK联盟和VN俱乐部都会针对他罚款，同时发出处罚公告。
　　世界赛期间捞个处罚，这可是难得一见，网友们迅速活跃起来。LCK官方和VN官博不欲多说，但他们管不了赵南的嘴，回城的车上赵南就把视频和录音一起发了微博，配了条八百字小作文说明了事情始末。
　　BOOM——
　　粉丝气炸了。
　　清晨六点的微博从未如此热闹。
　　“本来只想禁赛三场，妈的，一个看饮水机的，一整个夏季赛他上场也才两次。”赵南骂骂咧咧地放下手机，“这帮玩意一个比一个欺软怕硬，好好讲话跟我打太极，一拍桌子一瞪眼，一个个就会说人话了，什么玩意！”
　　从监控里明显能看到，那人尾随余晞景进去后，VN其他人一直在附近晃悠，摆明了是有猫腻。可LCK联盟的人就是在装瞎，要不是HK队长给的视频拍得清清楚楚，估计今天打人这口锅就要扣到余晞景脑袋上了！
　　赵南仰头闷了一罐咖啡，按了按突突直跳的青筋，问：“他们人呢？”
　　“估计昨天他们睡得都晚，今天让他们多睡两个小时。”盛哥拍了拍赵南的肩膀，“你做得够好了，LCK是出了名的偏心。接下来的交给我们吧，必须给DL一个难忘的世界赛。”
　　其实Ruler这回是真的冤，VN干的破事事先也没跟他通过气，最后的锅却扣到他头上，连舅舅都打电话来让他消停点。
　　前几天他们连着折腾，试图干扰LIM比赛状态，比赛头一天LIM核心选手差点被人掰废手指，DL经理怎么想怎么不踏实，赶紧越过老板找真正的靠山告状。
　　Ruler被家长一通训，气成河豚，又没法反驳。
　　韩国财阀一个比一个要脸，生怕被盯着他们的民众揪到一点尾巴引来舆论抨击。不管私下里做了什么脏事，至少表面上要带好了和谐友善的面具。
　　Ruler不是直系继承人，真出事他舅也不可能给他担着，只能捏着鼻子先忍下来，心里咒骂成事不足败事有余的VN，丝毫不反省一下为什么一有黑锅大家就下意识往他脑袋上扣。
　　憋了一肚子火没地方撒，Ruler恨得牙根直痒，勉强把精力集中到明天的比赛上：“First手多少有点问题，拿到的体检报告正常，但他每周都要请专业中医做保养，明天都给我往死里针对他！谁掉链子就给我滚去看饮水机！你打不好有的是人能上！”
　　他的声音越来越高，最后一句几乎是吼出来的。
　　DL战队内部竞争很激烈，跟韩国中学生比起来真说不好谁更卷，况且他们卷的不只是个人实力，还得学会溜须拍马，Ruler上位后，每一个能上赛场的选手不说实力在DL有多出挑，最起码要有恭敬的态度。
　　即便他们对选手再严苛，也有大批选手能被他们挖动，正是因为薪资待遇和各种福利、商业代言要比其他队伍高出一大截。
　　至于进来后因为实力不足或不会溜须拍马被淘汰的，有志气的选手受不了，宁愿赔付违约金也要解约；没志气的选手想混日子，也会被俱乐部明里暗里各种压迫，不得不主动提出解约。
　　四位好不容易爬到首发的队友被他吓了一跳，连忙保证明天会好好打。
　　Ruler从抽签那天开始胸口一直堵着闷气，这两天诸事不顺还要无端背个黑锅，怎么也顺不下来。他退一步越想越气，当即给VN队长打了个电话，劈头盖脸一顿骂。
　　VN有些大头的商业活动还是靠DL拿到的，平时比赛里没少给DL当筏子，VN队长被Ruler骂得抬不起头，只能欲哭无泪地低头认错，后悔他们自作主张、偷鸡不成反蚀把米。
　　挂了电话，Ruler臭着脸，接过Win94小心翼翼递过来的咖啡，扔下最后一句炸弹：“明天如果真的输了，你们这帮废物就都给我滚出DL！听到了没有？！”
　　四人虎躯一震：“是，队长！”
　　可First不是谁想针对就能针对的。
　　次日比赛，他们第一局赢了下来，却没逮到多少针对江九阳的机会。那货全程拿个老鼠猥琐发育，像条滑不留手的泥鳅，打得不紧不慢，能十秒钟被围殴致死的事硬是拖到二十秒。
　　“好像多拖十秒能有人救他似的。”Ruler讽刺一笑，瞥了眼人远在上路来不及回防的余晞景一眼，连日堵在胸口的闷气因为拿下江九阳的人头散了不少。
　　他们可是特意没Ban滑板鞋，江九阳看到了自己的招牌都没拿，怕不是因为状态下滑控制不，还得余晞景拿个日女硬控。
　　不提正式赛场，DL和LIM上一次约训练赛也是几年前的事了，Ruler只和Deer打过，头一次对战LIM的新阵容，满脑子都是：就这？
　　“Zero就这水平？”Win94越打越放心，游戏被单杀再多次，也不证明上了赛场的余晞景还敢把世界赛当排位打。
　　然而好景不长，第二局Ruler刚意气风发地做完赛前动员，指挥队员乘胜追击，LIM却像集体嗑药似的，打得一个比一个猛，开场一级团就给DL全员干懵了。
　　尤其是拎着法杖冲在最前的那个，你他妈拿的是奶妈吧？你头像旁边那个标志的代表辅助吧？！
　　“爽了？”江九阳一枪收割Win94剩余生命值的大半，将最后一丝血留给余晞景。
　　“还不够。”余晞景按下Q键，将其击杀，“傻逼DL，这场比赛不拿二十个人头算我输。”
　　江九阳被他难得的粗口逗乐了：“行，一起加油。”
　　人头20的众星之子·索拉卡，怕不是会被誉为“史上最肥奶妈”。
　　他收了笑，认真地看着对面灰下去的五个头像。
　　陪DL傻逼们折腾这么多天，昨天还被整得差点影响比赛，是时候来收利息了。
　　又一次无辜被扣黑锅的Ruler为了保持形象，勉强憋回一个喷嚏。
　　而被奶妈召唤的流星砸回泉水的Win94一脸呆滞。
　　他居然被一个奶妈单杀了？
　　不，一定是他还没睡醒！是他在做梦！
　　余晞景在世界赛上首次拿奶妈，就搞了个大的，震惊海外观众。LCK解说半张着嘴，好半晌没憋出下一句话。
　　对此，LPL解说和观众们表示适应良好。
　　不就是奶妈冲锋吗？不就是奶妈杀人吗？不就是奶妈手下人头最多吗？
　　多大点事啊？


第121章 
　　余晞景用暴力奶妈的那场比赛DL看过, 不过研究录像的时候也只是一带而过，奶妈这种软辅远不如硬控类的日女、牛头，以及大量射手英雄或者高爆发的乐芙兰能发挥余晞景的实力。
　　“没什么参考价值, 看起来只是随便玩玩。”Win94如此评价。
　　今天就是他被打脸的时候。
　　本场First Blood就这么被自己送出去, 拿下一血的还是从英雄机制上讲不擅长打架的奶妈, Win94脸上隐隐作痛，恨不得顺着网线爬过去咬死操纵奶妈在自己尸体上跳舞的余晞景。
　　而Ruler的心情不比蹲泉水的Win94好多少，尽管他逃出来了, 但刚出门的角色皮都不厚，头顶那仅剩一半的血条对方一次集火就能带走，别说去线上跟江九阳那厮友好试探, 躲到自家野区去做个眼都得小心翼翼。
　　然后他撞上了同样半血不回城、比他更过分地跑到别人家野区插眼的江九阳和余晞景。
　　这两个怪物，任选其中一个单挑Ruler还有希望，可被人家二打一，他只有乖乖滚回去蹲泉水的份，还得边蹲坑边看人家踩在自己尸体上秀图标嗑红药。
　　【干得好！漂亮！今天Ruler死一次我多放一挂鞭！】
　　【这不可能！】
　　【哈哈哈哈哈！一群没见识的东西，傻了吧！】
　　【当初SH也不Ban滑板鞋，第二局还不是老老实实Ban了？我赌下把DL肯定不放。】
　　是的, 第二局DL一方仍旧坚持没Ban滑板鞋。他们宁可在亚索和劫身上浪费两个Ban位被喷傻逼，也要将对LIM的蔑视贯彻到底。
　　然后他们惨了。
　　江九阳指使百百秒锁滑板鞋, 动作快得生怕Ruler跟他抢。
　　连从未与LIM交手过的灰狼都老老实实禁了滑板鞋，偏偏DL这个曾经在江九阳的滑板鞋那吃过大亏的头铁, 不Ban滑板鞋是Ruler和教练争辩的结果, 现在他恨不得穿回B/P之前，把坚持说不禁滑板鞋的自己的嘴巴扇肿。
　　看着直播间密密麻麻的弹幕, DL教练头疼地捂住额头，偏偏经理还在旁边念叨着“必须维护战队形象”、“下把最好先别Ban滑板鞋”, 听得教练一个头有两个大。
　　DL经理的思路网友也猜到了，这局没打完，就开始期待下一把江九阳能不能拿到滑板鞋。
　　【DL要面子，估计还能再放一把，下把输了再Ban。】
　　【我祈祷他继续放，说一个热知识：First的滑板鞋从无败绩。】
　　【说得好像中韩友谊赛LIM没输似的。】
　　【但First拿滑板鞋的那局赢了。】
　　【幸好打电竞没有肢体接触，不然我都怕棒子来个经典的冰刀划脚。】
　　【ctm别提了，今早可给我气死了，又搁那搞小动作！居然把注意打到Zero身上了！】
　　【这说明DL不敢跟我LIM打，表面装的挺不屑，实际上不还是怕了？】
　　【必须给赵经理点个赞，居然一个通宵就出结果了。】
　　【也不一定是DL干的吧，不是VN搞的事吗？】
　　【他说自己输给LPL队伍后心气不顺，看到Zero就冲动了？鬼都不信好吧？】
　　【打赢他们的是CC，干嘛盯上Zero？队服都不一样，他眼瞎啊？！】
　　【盯上谁也不行啊亲！】
　　第一次死亡复活时间仅有10秒，Ruler和Win94很快回到线上。眼看兵线要上来了，本以为能抢占先机，怎料猝不及防被带有沉默效果的结界笼罩，眼睁睁地看着从河道杀出的滑板鞋和奶妈攻了过来。
　　奶妈2级不先学W给队友回血，反倒点个E，只为了更好地攻击……阴间辅助，不愧是你。
　　江九阳也是先学Q+E，1.5秒的沉默时间，足够滑板鞋的长矛贯穿Ruler的莎弥拉再抽出，并用平A把他扎成筛子。
　　受到攻击的二人被戳得一顿一顿的，来不及走出沉默范围，结界就结束了，被加了1秒禁锢，而后又是滑板鞋和奶妈倾情赠送的双重减速。
　　LIM下路二人俨然是不准备要这波兵了，背后小兵一个接一个倒下，也只顾着围殴血条不断下降的对方下路。
　　用余晞景的话说，就是“人头比兵更值钱”。
　　他一边说着，一边操纵奶妈召唤流星，砸死锤石，回头给被滑板鞋追着捅的莎弥拉来了一下，帮莎弥拉死得更快。
　　两秒后，Ruler阵亡，人头由江九阳收下。
　　在有力的事实佐证前，队友纷纷表示这另辟蹊径的观点很正确。
　　一般人不会有这个想法，想到也不会做，因为不能保证自己一定能击杀对手，可这对有实力也有自信的下路赌徒不但想了，也做了。
　　工作几年来第一次见到这样的选手，让LCK的裁判日常怀疑自己其实听不懂中文。如果他现在能和LPL的裁判交流，对方一定会拍着他的肩膀宽慰：没事，多看几次就好了。
　　于是刚回到线上没超过半分钟，Ruler和Win94又被送回老家了。
　　Ruler狠狠咬牙。
　　上次打得这么憋屈，是江九阳一到线上就只盯着他一人打，不过那时候Angle还在，要死也是辅助为了保护他先死，他偶尔还能有逃出生天的机会。
　　然而现在……
　　Ruler用看垃圾的眼神瞥了眼在莎弥拉旁边躺尸的锤石。
　　现在的辅助Win94撞上余晞景，死的比他更快。
　　“你血比他厚，攻击比他高，居然这么快就被一奶妈杀了？”Ruler越想越气，Win94就成了最好的出气筒，“你训练都练到狗肚子里了？！”
　　Win94收到一顿不讲道理的痛骂，嘴上不敢吭声，只能腹诽：说的好像你第一次挂掉不是被Zero杀的一样。
　　DL的语音里是Ruler的训斥和对接下来的安排，LIM的队内语音则损得不能再损——
　　“算上一把的，我一共杀了Ruler六次。”这是江九阳。
　　“我五次。”这是余晞景。
　　虽说上把是LIM输了，但Ruler本人完全没占到便宜。守高地的时候眼见赢不了，江九阳和余晞景干脆拿Ruler当了抢人头比赛的道具，有效打击了对手心理。
　　“学弟不行啊，你这怎么还比我少一次啊？”江九阳不动声色地略过自己抢跑的事，给他加油，“赶紧的赶紧的，下次抢人头继续努力，赢了下班后学长请你吃好吃的！”
　　余晞景冷笑一声，不放过江九阳试图翻篇的事实：“要不是刚才你抢先逮住Ruler打，杀他九次的就是我了。”
　　“咳咳，不如我们计划一下，下一次在哪里杀Ruler和Win94？”
　　“他们应该准备去上路。”
　　“什么？！”百百惨叫一声，“爸爸们救命啊！”
　　“看你那点出息。”江九阳鄙视完，继续接上余晞景的话，“他不能直接去，估计要去野区补充一下资源。鹿哥，你那边有发现吗？”
　　Deer：“唔，刚才他们打野往我这蹭了一下，我扔个技能过去，他又回去了。”
　　“OK，走吧。”江九阳笑了一下，“去吃大餐。”
　　“这次Ruler留给我。”
　　“行行行，好好好，不跟你抢，我杀锤石。”
　　队友情绪稳定。
　　裁判听麻了。
　　Hello？
　　你们还是人吗？
　　你们讲的是什么新物种的语言吗？
　　他听不到DL那边的语音，也不知道LIM对于DL动向的推测居然完全贴合。
　　“我操？！”第二次复活后，Win94被骄傲糊住的脑子似乎也跟着复苏了，终于反应过来，难以置信道，“上一局他们是当训练赛打了？那这局算什么？当排位了？！”
　　这也太乱来了吧？LIM教练安排的还是Zero自作主张的？！
　　“你他妈以为呢？”Ruler恶狠狠地盯着商店页面，他连着死了两次，经济比脸都干净，根本没什么能买的。他深吸口气，用力咬了下后槽牙，将目光投向LIM薄弱的边路，“走，去上路……先去野区，我去打几个野怪。”
　　听着队长和队长忠实跟班从骂骂咧咧到决定拿上路开刀，尚未遭到阴间辅助毒手的上中野不敢吭声。
　　谁还没在排位里被LCK杀手针对过呢？
　　然而被Zero盯上并贴心提供单人针对，哪怕对方拿的是个奶妈，也绝对不是什么良好的游戏体验。
　　一露头就挨揍、顺便附赠全场紧盯，他们这群排位里被单杀过十几二十次不能说没见过，只能说再来几次也不习惯。
　　如果明天有流星雨，他们所有的人心愿都是同一个——请余晞景选手远离韩服。
　　Ruler打三狼，Win94去蓝Buff窝旁做眼。可第一条狼的血量刚下去一半，LIM下路牲口档闪亮登场，一人一边攻了过去。
　　余晞景打碎爆裂果实，奶妈翻墙从天而降跳进狼窝，举着法杖跟莎弥拉正面硬刚。
　　这一人可抵千军万马的气势打得Ruler都懵了一瞬，莎弥拉连忙切换武器，将枪换成了近战的大刀斩击。
　　然后又是熟悉的沉默结界。
　　不管是亲身体验这操蛋感觉的Ruler、还是亲眼见证这操蛋一幕的DL教练，心里已经把余晞景家的祖坟问候了个遍。
　　沉默状态下不论是英雄技能还是召唤师进都无法使用，连道具栏都点不了。用不了闪现的莎弥拉被连番打击，根本没有逃出沉默结界的机会，只能硬挺着捱过1.5秒沉默加1秒的禁锢。
　　Ruler后槽牙咬得直响，忍着别骂脏话，己方中单还火上浇油，不懂事地嘀咕一句：“什么声音？是不是耳机坏了？”
　　咯吱——
　　声音更明显了。
　　Win94听出来声音的源头是队长，赶紧打断中单没说完的“你们听到了吗”，让他赶紧闭嘴：“不可能坏，自己耳朵出问题别赖设备！”
　　“你就是这么跟前辈说话的？”中单当即不乐意了，“我耳朵有问题？我还说你耳朵不好呢！”
　　Win94额角渗出一滴冷汗。
　　光顾着舔Ruler，一时间忘了这位也是他的前辈。如果是Ruler开口骂，那骂得多狠也没关系，但他没那个资格怼。
　　Ruler手上应付着余晞景的攻势，耳朵还要听队友因为鸡毛蒜皮的小事吵闹，忍无可忍地喝到：“都闭嘴！废话少说几句！”
　　频道里终于安静了。
　　Ruler打得不轻松，Win94更是艰难度日。
　　江九阳的意识堪称恐怖，锤石仅仅是被他偷袭错失先机，就被追得像条落水狗，况且刚才还因为和中单争执分心两秒，心思再放回来的时候，已经让人家按着打得无力还手。
　　再看另一边血皮更脆的莎弥拉，被奶妈沉默流星点燃来一套，人都快没了。
　　可奶妈的攻击力到底是不如滑板鞋这样的正经射手，余晞景的经济除了买眼就全拿来堆攻击装也不行。江九阳先一步拿下Win94，这边Ruler的气血值也快跌破100了。
　　余晞景的Q技能CD只剩最后一秒，先平A再砸颗流星就能带走105血的莎弥拉。偏偏这时，DL打野的挖掘机从地下钻了出来，顶飞奶妈，阻拦了余晞景的脚步。
　　争得逃命机会的莎弥拉甩出闪现，逃之夭夭。
　　DL经理和教练大松口气。
　　打野立大功，多亏他们的打野，才没让他们队长完成开局五分钟内死亡三次的丢人壮举。
　　“啧啧，学弟，这回我可没跟你抢，是你自己不行。”江九阳笑得跟想回归单身狗大军似的，象征性地问了句“要帮忙吗”，手上已经操纵滑板鞋赶过去帮忙了。
　　“不用。”余晞景仇恨的视线转移到了挖掘机身上，一同袭来的还有原本打算送给Ruler的流星。
　　“啊？这就不管我了？”百百时不时跟DL上单友好试探，还有闲心抻着脖子看野区的好戏。
　　“没事。”余晞景说，“就那几点血，他敢去上路？”
　　鲜红的Flag飘扬在空中，不到半分钟，百百在对面看到了莎弥拉嗑红药的身影。
　　“Zero。”百百幽幽地说，“等回国了，你去庙里给嘴开个光吧。”
　　余晞景：“……”
　　江九阳：“哈哈哈哈哈哈哈哈！”
　　余晞景剜了眼江九阳的英雄，试图为自己挽尊：“那也没事，他没大。”
　　职业选手一般都能达到五分钟六级，可惜Ruler被针对太狠，现在才只有5级出头，Win94更惨，才4级。
　　对比一下财源滚滚的LIM下路，简直闻者落泪见者心酸。
　　Ruler只是来蹭兵升级的，挖掘机折戟野区的同时，他终于升上了6级，点亮大招后马上回城。
　　上单卑微求助：“队长，不先抓对面吗？”
　　“抓什么？”Ruler面无表情，“LIM上单是最弱的，你连他都打不过吗？”
　　开玩笑，莎弥拉又不是奶妈能给自己回血，红药够顶个屁的。
　　再说，现在他留下，待会被抓的就是他了。
　　Ruler发现，自从认识了余晞景，每次遇到这人，就没有过好事——国服直播堵人被撞上，韩服排位被单杀，小组赛后抽签成功被LIM推上LOL年度笑话金奖候选，舔狗自作主张动手想搞场外功夫被余晞景躲过去了还往DL头上扣锅，他们自己下场想搞场外功夫更是没能成功……
　　他跟余晞景天生相克吧？！
　　哦，不只，还有个江九阳，这两个人从来没让他顺心过！
　　Ruler有气从不憋着，免得憋坏了影响状态，于是距离枪口最近的人就惨了：“真要废物到没法单杀对面，你就准备下把换人吧！”
　　被蹭经济又挨骂的上单委屈巴巴，不敢说话。
　　“好惨啊。”江九阳怜悯道，滑板鞋的身影出现在野区边缘，手中长矛瞄准了正和百百友（菜）好（鸡）互Q（啄）的剑魔，“学弟，我们送他一程。挖掘机人头都给你了，这个给我怎么样？”
　　“行。”余晞景答应得干脆，“下次遇到Ruler还是我杀。”
　　“哎，那不行，这个得单算的！”
　　百百：“……这里是上路，有人征求过我的意见吗？”
　　余晞景蹭了他一个炮车，用实际行动告诉他：“没有。”
　　见Ruler人走了，LIM下路牲口档本着“来都来了”的原则，在上路帮百百抓死了对方上单，顺便蹭了一层塔皮，然后揣着金币双双回城更新装备。
　　而Ruler的心塞之路才刚刚开始。
　　沙漠玫瑰·莎弥拉的大招冷却只有5秒，但需要评级S才能施放，必须用接连不同类型的普攻或技能击中敌方，从E级开始慢慢积攒。而连续平A只能提升1级，因此中间必须衔接技能，非常考验命中率，导致沙漠玫瑰的上手难度并不算低。
　　Ruler称得上一流选手，要连续命中并不难，可他的对手也是一流的。
　　莎弥拉平A，滑板鞋和奶妈硬抗火力打过来，放技能一个两个脚底抹油溜得比兔子还快；尤其那两人还爱跑到野区拦截，让Ruler想补个兵或者打个野怪都费劲，莎弥拉大招点亮五分钟了，愣是没有一次打出S。
　　升上6级了？有大招了？没关系，有也用不了。
　　莫生气，莫生气，比赛才刚开始，还有机会……Ruler深吸口气，忽然想起LIM全员标配的佛珠。
　　今天打完回去，他也要配一个。


第122章 
　　大招不好刷也得刷, 不然相当于少条腿跟人比跨栏。
　　第一条小龙是火龙，正寂寞地蹲在坑里下蛋，Ruler原本计划开小龙团, 可一群人陆续聚集到小龙坑, 左等右等, LIM就是不来。
　　他正想带队去下路五包二，可刚有动静，上路的百百直接传送下来, 拿完红的Deer也从野区冒头，四人很嚣张地走过河道，往DL下路外塔旁边靠去。
　　毫无疑问, Zero的眼就在附近，是他们没找到。
　　“Win94，你怎么排眼的？！”Ruler指责道。
　　“为了让你买装备，我可是把野怪都给你了。”打野冷笑，之前被Win94顶撞的那口气终于出了，“现在你告诉我，你扫个眼都扫不出来？”
　　“我、我扫了。”Win94欲哭无泪, “我都排了两个了……就这一个破坑，他插三个干嘛啊？”
　　“你倒是继续扫啊！”
　　“我没扫到。”Win94有亿点点委屈, “所有角落我都扫了，但找不到啊！”
　　他找不到, 观众的上帝视角能看到——一般人会插在河道草丛里的真眼, 此时正在火龙长长的尾巴后发光发热。
　　也就是余晞景人头多有钱，不然一般辅助哪有他这么宽裕的条件到处插眼啊？
　　“算了。”打野朝Win94的锤石翻了个白眼, 给Ruler提议，“既然他能看到我们在做什么, 那就先开龙，火龙Buff不信他们不要。”
　　“不，再等等。”Ruler说。
　　半分钟，LIM没来。
　　Win94又找了一圈，仍旧没找到那个照亮他们身影的眼。
　　打野在附近刷了个红Buff，忍不住开口：“队长，开吗？”
　　Ruler咬牙：“再等半分钟！”
　　一分钟，还是没来。
　　DL其他四人没一个出声，让窝火的Ruler找不到能出气的。
　　周围一圈都被Win94插眼照亮了，LIM五人仍旧补兵的补兵、推塔的推塔、刷野的刷野，显得他们这队只打了一只河蟹的人像群开会的傻子。
　　【妈呀笑死我了，DL你们在干什么啊DL？】
　　【LIM让DL贡献了多少LOL笑话了？】
　　【国服直播、小组抽签、傻叉开会……啧，太多，数不清了。】
　　【反正笑就完了！】
　　【跟我说：谢谢LIM。】
　　【我不理解，为什么他们不先去下路打啊？反正都是打团，5V4打一样能刷评级啊。】
　　【小龙团起码能开龙加个不确定因素，去下路正面刚？嫌First和Zero人头拿少了是吧？】
　　【看过今年LIM所有比赛的作证，有First和Zero同时在场的团基本不会输。】
　　【emmm也别说那么绝对吧？】
　　【那DL在怕什么呢？】
　　【笑话，DL会怕？谨慎和怕是两个概念，别张口就来。】
　　是的，即便Ruler现在看到奶妈头像都会下意识惊一下，但他不觉得自己是怕，他只是不想打没把握的仗。
　　小龙的血条缓缓下降，被压到400以下，跑到龙坑里的Win94终于扫描到了余晞景插的眼，纷纷拔掉。Ruler让Win94和打野留下，指挥上中二人去中路包围宸烈，能杀一个是一个。
　　至于下路那四个已经消失在他们视野范围内的人……
　　算了算了，别给自己添堵，拿完这个Buff就报复回去。
　　那两人前脚刚走，后脚Deer就脱离大部队摸了过来，岩雀蹲在小龙坑下方的草丛里，耐心等待。
　　200、150、100……
　　火龙的血量降到最后几十点，DL三人松口气，打野正要送上最后一击，只见一记惩戒从天而降，小龙哀鸣一声倒地。
　　但这不是DL打野的惩戒，是LIM打野的。
　　头顶金币的特效还没结束，虎口夺食的Deer拔腿就跑。岩雀这个英雄不只是控场法师，脱战后机动性非常强，比较适合一些需要逃跑的场面。
　　可Deer逃的是快，背后那仨压根没能第一时间反应过来追人。
　　全场沉默。
　　沉默之后是爆笑。
　　观众在笑，解说在笑，唯独DL的选手和粉丝笑不出来。
　　其实抢龙这种操作并不稀奇，不过结合之前DL在龙坑打转的傻子行为，平平无奇的场景瞬间有了打入年度LOL笑话前十的资质。
　　【妈妈我笑死了，我宣布这是本届世界赛最欢乐的一场比赛！】
　　【大胆点，是整个S12赛季。】
　　【DL，我的欢乐源泉！】
　　【不对，欢乐源泉明明是LIM，谁碰上他们不欢乐啊？】
　　【纠正一下，他们的对手不欢乐，欢乐的是我们。】
　　欢乐的LIM选手在公屏用英文贺电，Ruler只看一眼“First”后面跟着的一串字母，鼻子都气歪了：“怎么回事？草丛那么重要的位置，为什么不做眼？！”
　　Win94的语气听起来十分可怜：“没钱……”
　　好在他有理智，没把心里那句“你借我点”说出来。
　　Ruler险些一口老血喷到键盘上，骂不下去了。
　　这能怪谁呢？
　　First和Zero！
　　每次在峡谷遇到这两个，就没有好事！
　　中路去逮宸烈的两个也没能抓住，宸烈丢下兵线，掉头跑得飞快，一路跑回二塔下才读条回城。
　　“下条小龙继续！”Ruler后槽牙都快咬碎了。
　　然而下一次也没能成功。
　　第二条刷新的是风龙，一开始仍旧没有LIM的人来打。DL想打又担心是给他人做嫁衣，浪费了所有人的假眼把龙坑周围插得密不透风，比五百瓦电灯泡还亮，Ruler这才放心动手。
　　这回Deer去上路Gank，来抢龙的是余晞景。奶妈打碎爆裂果实从龙坑后翻墙而入，平A接Q击杀小龙后，丢了闪现从DL众人中间穿过，可以说是十分嚣张了。
　　梅开二度。
　　“追！”Ruler勃然大怒，平时那张（自以为）温和有风度的面具彻底戴不住了。
　　莎弥拉一马当先，打野挖掘机和中单炸弹人跟在他身后。
　　奶妈边给自己喂奶边逃往下路，一路蛇皮走位避开控制和带减速的伤害，其他一路硬抗，给了Ruler打出S评级的机会。
　　一脚踏上陆地时，身后Ruler大招已经准备好，一同准备好集火的还有炸弹人的R技能地狱火泡。挖掘机的大招不适合当前场景，打野选择潜入地下，随时准备从奶妈脚下冒出地面、将其击飞。
　　支持LIM的观众屏住呼吸，心脏提到了嗓子眼。
　　奶妈已经没了闪现，这波在劫难逃！
　　“学长。”余晞景的语气依旧平静，不过只有有求于人的时候，他才会乖乖喊“学长”。
　　“我抓了！”江九阳没废话，说这话的时候，他的R键已经按下去了。
　　炸弹从天而降，子弹扫射而来，可奶妈的身影一晃，忽然消失在原地。
　　DL众人：“？？？”
　　千钧一发之际，奶妈被签了契约的灵魂伴侣滑板鞋拉走，DL三人只能茫然地看着两个大招齐刷刷打空。
　　哦，也不能说是打空，这样不严谨——奶妈被扯走的前一瞬，挖掘机从底下冒出，刚好是地狱火炮的中心。
　　这段录屏截下来，也许可以改名为《点我就看世界冠军队痛击队友》。
　　“……我是不是得罪过你？”DL打野试图活跃气氛，不敢去猜测队长火气多大。
　　DL中单不想说话，又不能不接：“别瞎想，没那回事。”
　　Ruler暴躁：“都闭嘴！！！”
　　可他能让DL队内语音闭嘴，却管不了满弹幕扑面而来的嘲讽。
　　【实名心疼DL哈哈哈哈哈！】
　　【前面的，但凡你少一个“哈”我就信你了。】
　　【网恋之矛，名不虚传。】
　　观众们松了口气，心放回肚子里。
　　虽说Zero这位天天把自己当AD、人头拿的比谁都多、走到哪里就要蹭哪里的兵、现在居然开着奶妈单枪匹马去抢龙的辅助选手太过阴间，可人家强啊！人家能活到最后啊！
　　全然忘记了“虽说”的部分就是他们曾经拿来攻讦余晞景的武器。
　　由此可见，不习惯的东西看多了，总会习惯。
　　“怎么样？及时吧？”江九阳同样松了口气，刚刚那番生死时速的时间卡得太正好，估计能以毫秒计，连他的神经也不由紧绷起来。
　　滑板鞋的大招最长距离是1100码，江九阳刚换完装备从高地出来，加上刚打下来的风龙Buff，紧赶慢赶才赶上。
　　“及时。”余晞景心知肚明，这波能活下来多亏江九阳跑得快，难得正经低头道谢，“谢了。”
　　“嗯？你刚才说什么？我没听清啊。”江九阳尾巴翘上天了，嘴巴犯贱也不影响他的补兵节奏，“多说点，大声点！”
　　余晞景呵呵：“我说，DL来了。”
　　“哎我看到了，能说点我没看到的吗？”江九阳操纵滑板鞋灵活闪避，躲开了挖掘机的冲击波。
　　Ruler见对面来的只有江九阳一人，余晞景一奶妈濒临残血、回血技能W还在冷却，正在气头上的他果断带领队友冲了上来。
　　并在二十秒后变成了一地尸体。
　　“他的情绪这么容易崩？”余晞景挑眉，仅剩血皮的奶妈不急着回城，先绕对手尸体走了一圈，秀了个图标后，光明正大踩在莎弥拉尸体上读条。
　　“本来不应该，还得感谢你。”江九阳诚恳地送上赞美，“你是电，你是光，你是唯一的神话啊~”
　　有些人，说着说着就唱了起来。
　　监听语音的裁判表情扭曲。
　　如果我有罪，请让法律来制裁我，而不是让我将耳朵葬送在这里。
　　裁判不能说话，选手可以。江九阳下一句“我只爱你*”还没唱出来，他对象和队友们先抗议了：
　　“阳哥别开腔，我们是友军啊！是友军！”
　　“First闭嘴！再唱一句明年的今天就是你的忌日！”
　　“队长，别唱！”
　　“再唱一个字，我犯规也要先揍你。”余晞景深呼吸，换了个话题，“这是他第几次死？”
　　“第四次。”江九阳飞快接上，“十三分钟死四次，不错，不错。”
　　“太少了，再来一次。”
　　“一次哪够啊？大胆点，十次！”
　　其他三人：“……”
　　很大胆，6！
　　在两位大胆下路选手的围追堵截下，Ruler根本没能见到第三条小龙，莎弥拉和锤石一起在野区被滑板鞋奶妈组合追成狗。
　　“不可能、怎么可能……”Ruler瞪着屏幕上追在之间身后的两人，死死捏着鼠标，白金色的刘海被汗打湿成一缕一缕的，黏在额头上。
　　不是没想过打回去，可交2V2交上手，Ruler才发现，他和Win94打不过。
　　他居然打不过？！
　　此前Ruler从来没和江九阳余晞景撞过双排，本以为排位被余晞景一辅助在野区暴打就是极限，万万没想到这两人放在一起，居然有了1+1＞2的威力。
　　开局不到二十分钟，Ruler死了六次，江九阳和余晞景各杀了他三次。
　　你一次，我一次，合理分配，干活不累。
　　“导播怎么总把镜头给他俩？”赵南叹息，“也让我看看二百宸烈他们啊，不然我有种‘DL很菜’的错觉。”
　　“老鹿稳就不用说了，二百和宸烈进步很大，到现在也没崩过一次，KDA在正常范围。”盛哥说，“不是DL菜，是我们变强了。”
　　赵南恨恨道：“上次盯着老张，不把人打到伤退不罢休；这次想盯小江，还想再把我们选手打废一个……妈的，活该啊！”
　　DL向来喜欢针对对手的弱点制定运营战略，首要目标是对方带伤上场的选手，其次是实力较弱的。关于江九阳的手伤传闻不少，实际上远不到营销号和黑粉到处刷的那么严重，看热闹的外行不懂，研究过LIM比赛的各站队肯定都看得出来。
　　按理说，DL应该先选择相对薄弱的上路作为突破口，就像他们第一局采取的策略一样。可Ruler第一局尝过甜头后，觉得赢得太普通，实在想体验一把碾压江九阳和余晞景的快感，被准备好第二局往死里针对他（附带Win94）的江九阳和余晞景打得找不着北。
　　属实是自作自受了。
　　经历过六次死亡毒打的Ruler终于不再硬撑面子，喊Win94去上路，跟上单一起三包一。
　　上一次要拿百百当突破口，可惜被江九阳和余晞景半道截胡，没能成功；这回Ruler直接带着Win94从上路走，什么野怪Buff全不要，坚决不靠近野区一步，免得在里面遇到不干人事的家伙。
　　DL粉丝恨不得扑上台撕碎LIM人的同时，莫名感到一丝心酸。
　　那明明是他们的野区，为什么他们选手还要这么小心啊？！
　　LIM粉丝则表示：看看那遍布野区的Zero牌视野，是谁的野区还不好说呢！
　　下路一直没看到人，江九阳独自敲着二塔，拖动视野四下张望。不等他看到上路，耳机里传来百百响亮的一声“操”。
　　再看上路局势，方才还岁月静好的补兵互动，忽然变成了DL野辅一起Gank要拿LIM上单开刀的危机。
　　“我去，二百你那边怎么回事？”江九阳被上路骤然紧张起来的局面惊了一下，紧急呼唤辅助，“学弟别急着回来，上路可能要炸，先去奶他一口！”
　　“好。”余晞景在兵营旁停下脚步，转了个弯朝上路走去，不一会就赶到了野区边缘。
　　他点了两下鼠标，向前走一点点，维持着能将百百纳入治疗范围、又处于DL视野盲区的微妙位置，却没急着给他回血，而是在一叠声的“爸爸救命”中安静地立正站好，像极了对傻逼队友不满意怒而挂机。
　　LPL转播解说：“emmm……Zero看起来并不急，也许是有什么后手。”
　　观众：“……”
　　行了行了，不知道说啥咱就闭嘴吧。
　　大家都理解的。


第123章 
　　其实余晞景哪有什么后手？Deer在中路帮宸烈抓人, 江九阳退到DL下路二塔，飞都飞不过来。
　　“救命啊啊啊啊——”狗熊在百百的操纵下，跑得像一头真正的熊。
　　余晞景假装听不见, 紧盯着DL三人动作, 在挖掘机脑袋从地下冒出的瞬间, 淡定地按下Q键。
　　奶妈召唤的流星砸入敌阵，命中了DL打野挖掘机，随后, 一个沉默结界在他们四人脚下展开。
　　限制住敌人后，治疗的绿光才落到狗熊头顶。尽管这口奶来迟了，不论是百百还是粉丝都没得挑——
　　“谢谢爸爸！”百百战术后仰, “我艹，四个人全来包我，太看得起我了！”
　　“喂完了。”余晞景跟招呼拼团似的，“谁上来一起分人头？”
　　百百很眼馋：“为什么要找别人？我们两人分四个不好吗？”
　　余晞景：“你太沉，带不动。”
　　百百：“……QAQ”
　　“还有更看得起的。”Deer说，“他们中单打不过我和宸烈，跑上去了。”
　　百百想哭。
　　五个人, 他何德何能？！
　　“没事，放心。”Deer安慰道, “我追上对面中单了，二百先回城补给, 小心他们拿你开小团。”
　　“我又可以了, 我觉得我还能莽！”百百再次斗志昂扬，“我有一个想法……”
　　Deer不动声色地倒吸口凉气, 连忙打断：“不，你没有！你先给我稳住！”
　　余晞景瞥了眼旁边的情况, 发现百百再往前走几步就能被DL四人围殴，着实惊险。他砸了颗流星过去，后退几步远离炮车，郑重承诺：“你先发育出大件，我不抢你兵。”
　　“真的吗？这么好？”百百不敢相信，他都做好了这个炮车喂余晞景的准备了。
　　江九阳也上开口安抚：“二百，你现在需要的是猥琐发育，懂吗？重点是猥琐，一定要猥琐！等下开团还得靠你顶前排呢！”
　　连宸烈都开了尊口：“等你。”
　　“好吧，为了不辜负昨同志们的殷勤期待，我一定会保护好项上人头。”百百自觉背负起重大使命，美滋滋地吃下江九阳画的大饼，退回去继续守塔吃兵。
　　Deer松了口气，不由心酸：江九阳和余晞景加百百一起100个心眼，那二位一人51，百百-2。
　　人和人的差距怎么就这么大呢？
　　上路四包二想逼团，百百被余晞景“敢出去这一周晚上都来跟我Solo”恐吓得不敢出塔，到了抗不下去的地步就往回跑，溜到野区找个安全地方回城补给。
　　来都来了，不能空手走。上路外塔被DL上野下辅四人一起推掉，放在平时Ruler早在公屏嘲讽了，可今天他硬是右手握左手，按住了想打字的爪子。
　　万一之后被按着揍呢？
　　万一等会First跑上来跟Zero凑一对呢？
　　万一到时候他这边队友不给力，让他又一次被击杀呢？
　　那他现在嘲讽得有多爽，等下脸就被打得有多痛。
　　Ruler用理智压抑住冲动，他不觉得这是自己怂了，更不承认是被对面那对下路牲口档打出心理阴影，他觉得这只是自己谨慎而已。
　　他做了个深呼吸，目光巡梭在己方五人的头像上，盯住了炸弹人。
　　DL中单在野区被Deer拦住打到残血，成功交闪跑路，躲到阴暗角落回城去了。丢了和中路一塔又被他们一直嘲讽“年纪大了手速不行”的Deer逼到这份上，Ruler理所当然地拿他当出气筒，刺了中单几句话，发泄完情绪后选择回城、下次再战上路。
　　中单被他阴阳怪气地嘲讽几句，心里越想越不平衡，表面上仍是一副屁都不敢放的怂样，憋屈地点开商店换装备，手一滑买错了，只能卖掉重新出。
　　这浪费经济的行为理所当然又惹来了他队长的嘲讽。
　　中单咬着下唇，这回买了合适的装备。
　　LIM的语音中，江九阳遗憾叹息：“可惜了，我这太远。”
　　是真的遗憾，如果他在上路，三打四团灭对面不能说完全没问题，只能说问题小得像指甲盖。
　　“再回城后跟上路换线吧，一次没成功，下次他们还回来。”余晞景瞥了一眼推塔的DL四人，继续撤退。
　　他清楚自己拿的是奶妈，一对一或者跟江九阳一起二对三都可以一试，想带着百百跟DL打2V4，实在是太难为人了。
　　不是难为他，是难为百百。
　　“正好大龙也快刷新了。”Deer认爹的速度不比百百慢多少，“如果能在刷新前解决掉对面，你们都是我爸爸。”
　　也许这就是LIM独有的认爹文化吧。余晞景想。
　　一分钟后，重新上线的百百又没忍住，被对方上单钓了出去。
　　刚才河道视野都照到他们打野来了，请问这位Hundred选手您眼疾多少年没看过医生？
　　正在DL野区偷他们红Buff的余晞景看到这一幕，额角青筋跳了两下，克制住辱骂队友的冲动，呼唤百百的野爹：“Deer，去支援一下，狗熊要被抓死了。”
　　“来了！”Deer飞奔到上路，刚巧赶上对方打野从底下露头。岩雀行动迅速地拦住挖掘机，一个照面，险些被人家顶飞。
　　百百抢在队友骂街前自我辱骂：“爸爸对不起，我错了，我five！”
　　这自觉的，Deer都不好意思了：“……没事，下次注意。”
　　双方上野2V2的时候，Ruler带着Win94又来了。
　　结果不等他们摆好站位，脚下升起熟悉的结界让他们全部进入沉默状态，技能栏灰了一片，只能被动承受滑板鞋的攻击。
　　余晞景在后方加血辅助，百百顶着前排火力保护江九阳，超常发挥了一次，难得在Deer赶来支援前收尾战斗。
　　一波前期3V4、后期Deer来了变4V1的小团战，以DL折损四人告终。
　　逃过一劫的中单一声不吭，生怕自己又变成Ruler开火的目标。
　　半分钟后，大龙刷新。
　　LIM四人的状态不是很满，江九阳说：“直接去吧，不回城了。”
　　余晞景也点头：“浪费时间。”说着，给队友喂了口奶，拉高了他们的血条。
　　“二百趁上路没人先推塔。”Deer没让百百一起跟过去，“等DL的回来了再下来。”
　　截至目前，双方经济差已经拉开了，对于DL而言，5V5的大团打起来胜算并不高，但他们必须打——大龙能不能抢下来不好说，但如果不去抢，那这局就真的完蛋了！
　　DL几人复活时间各不相同，唯一能确定的是他们肯定比LIM晚到。Ruler叫中单先去查看情况，尽量拦一下，气得中单在心里疯狂辱骂队长，表面恭恭敬敬地说：“好的。”
　　然后他就去送死了。
　　他一个脆皮、一个半血的脆皮拦截五个满血大汉？
　　根本就是不可能完成的任务啊！
　　以至于屏幕变灰倒地时，中单听着Ruler怒骂“废物”，心里一片平静。
　　忽然觉得死回泉水都比活着轻松。
　　先后复活的DL五人冲向大龙坑，炸弹人的大招毫无征兆落到LIM三人头顶。处于中心区域的滑板鞋和奶妈剩余的血条瞬间去了大半，岩雀处于边缘，受到的伤害比他们两人低一些。
　　“二百宸烈上来。”余晞景指挥，“大团。”
　　“来了！”
　　“嗯。”
　　Deer已经开了龙，不打也会遭受攻击，好在刚才DL中单一个大招成功拉走了仇恨，让他能稍微喘口气。
　　不然一边应付大龙一边躲着DL，对他这老年人手速实在不友好。
　　五光十色的技能乱飞，大龙坑前一片混战。
　　奶妈的W已经升到5级，冷却时间仅有2秒，相当于LIM背了个移动血库。余晞景左边给队友喂口奶，右边丢出技能骚扰完对手，回头还能再奶一口队友。
　　只是奶妈的回复需要消耗自身最大生命值的10%，因此余晞景很快成了LIM一方血线最低的选手。
　　残血的奶妈不退反进，挡在滑板鞋身前抗下一个技能，反手给自己喂了口奶，继续超前攻去。
　　起起伏伏的血条简直是在心脏病人的胸口跳踢踏舞，奶妈挥舞法杖，一记平A打出，收割了耗到丝血的挖掘机的人头。
　　然而为了了结敌方打野、免得他用惩戒抢龙，余晞景也把自己送到了敌阵的半包围圈中。
　　“勇士！”LPL转播的解说肃然起敬，“Zero连自己都卖！”
　　【阴间辅助，不愧是你。】
　　【不不，这不是勇士，这是C位出殡的烈士（手动狗头）】
　　【也不算卖吧，这个距离足够First拉他回来。】
　　【DL现在最要紧的是救他们队长，应该不会来杀人。】
　　【为什么不选择对换？】
　　【DL能跟First和Zero正面Solo就一个Ruler，拿Ruler换Zero，谁来换First？】
　　DL战队陷入两难，这会先救Ruler，余晞景也会被救回去；要是抢先击杀奶妈，Ruler下一秒就能被滑板鞋戳成筛子。
　　如果在场指挥的是DL教练，肯定会毫不犹豫指挥队员杀余晞景。可现在指挥全队的是Ruler，就算他不要求队友救他，他的队友也会在“救队长”和“卖队长”之间选择前者。
　　卖队长一时爽，事后火葬场啊！
　　同理，LIM可以自由选择杀对手还是救队友，因为他们的下核体系中，核心其实是两个人。
　　江九阳和Win94同时发力，不约而同选择了救队友。
　　滑板鞋的大招和锤石的W都能从集火中救回被围殴的队友，可惜Win94抛灯笼的时候被宸烈骚扰，手一抖，路线偏了。
　　Ruler看着距离自己几步远的灯笼，骂人的力气都没了，脑子里只有“就这么死了太丢脸”这一个想法。他在上单尽力用最后几十点血打的掩护下跑过去，心想：反正First和Zero都没多少血，不至于为了杀他折在这。
　　这一局丢人丢的够多了，Ruler告诫自己忍耐一下，既然翻盘很难，剩下的时间能打成什么样是什么样，寄希望于下一把认真些打。
　　有这种想法的人不只他一个，毕竟奶妈被滑板鞋扯回来的时候，血条仅剩30，实在不像能继续追击的样子，能被队友保下不送人头就是最好的结局。
　　然而不等落地，余晞景又点上要摸到锤石灯笼的莎弥拉。奶妈炮弹似的飞了出去，砸到莎弥拉身上，将莎弥拉和附近的炸弹人一起击退。
　　江九阳：“？？？”
　　观众：“？？？”
　　干嘛？
　　疯了？
　　所有人刚落回肚子里的心“噌”地蹦到了嗓子眼。
　　Ruler连反应都没反应过来，就被撞飞他的奶妈扬手召唤流星砸死。
　　炸弹人也没反应过来，肌肉记忆让他抛出一片雷区在奶妈脚下。
　　LCK解说高声喊出“Zero被击杀”，高兴得好像DL已经拿了世界冠军；LPL解说啧啧摇头，感慨DL这位中单心态不太对。
　　“其实这里完全可以用一颗弹跳炸弹 ，浪费一个E太可惜了。”LPL解说评价，“也许是他觉得Q不中吧。”
　　【别说，如果他Q了，说不定Zero真能逃过一劫。】
　　【不对啊，Zero的闪现已经好了，为什么不跑？】
　　【……他不会是懒得自己回城吧？】
　　【别开玩笑，说他想省下来闪现还差不多。】
　　【LIM口号：勤俭节约是美德！】
　　【妈的，快看数据！这是Zero第一次死亡，第一次啊艹！】
　　【看到了看到了，别大惊小怪。】
　　【First还一次没死过呢。】
　　【First这“一次没死”可是刚才Zero舍命保下来的。】
　　【别说了，我看见Zero被救回去后又自己送死，心脏病都要犯了……】
　　【DL都没把杀他放在第一位，这是他自己送的。】
　　【亲，这波是直接一换三啊！趁DL救人的时候杀过去，LIM赢麻了好吧？】
　　【导播会搞事，把Win94的懵逼脸和Zero盛世美颜摆一起，对比鲜明。】
　　奶妈阵亡的前一瞬，一个大招落下罩住所有队友，清除了所有重伤效果。况且其余四人血量都在40%以下，治疗会额外多出50%，瞬间将那看起来很快就能打空的血条拉到一个令残血对手绝望的数值。
　　唯独余晞景本人，因为血量实在太少，对面平A一下就能带走他，但DL中单被突然飞来的奶妈吓得直接上地雷阵，于是他成了LIM这边唯一一个倒下的选手。
　　江九阳冲上去，几支长矛投出再往回一扯，爆炸的伤害带走没反应过来的锤石，下一个就是炸弹人。
　　短短两秒，DL最后两人阵亡。
　　Deer忙着砍龙，百百和宸烈连忙上去支援。江九阳出了气，看着身后奶妈的尸体，磨牙道：“天才和疯子总是同一人，你真他娘的是个天才……我拽你回来，不是让你去送死的。”
　　余晞景理直气壮：“我马上要回城，卖了最合适。”
　　江九阳理不直气也壮：“血少的又不是只你一个，二百宸烈哪个不能卖？你非得卖你自己是吧？”
　　Deer：“……江、九、阳！有你这么当队长的吗？！”
　　百百和宸烈无语凝噎。
　　我们招你惹你了？
　　余晞景很淡定：“死回去还能带两百金，比自己去野区躲着回城划算。”
　　江九阳正要张嘴，余晞景忽然眯起眼睛，预判到了他接下来的反应，并提前反击：“你是准备自己打死他吧？”
　　“当然不是！”江九阳一秒变脸，“说好的这次杀Ruler归你，我多守信用的人，只要你还有一点血他的头也肯定给你，说到做到童叟无欺好吧？”
　　余晞景冷哼一声。
　　所有人：“……”
　　江队长，您还能再怂一点吗？


第124章 
　　第二局LIM赢了, 赢得很漂亮。
　　DL这边，数据最惨的是他们队长，Ruler一整局不是被余晞景追杀就是被江九阳追杀, 12的死亡数据堪称史上之最。
　　“下把努力一下, 争取把这个数据刷到二十一。”江九阳提出新阶段任务。
　　所有人：“……”
　　两局加一起还差不多, 单局杀Ruler二十一次？是我们没睡醒还是你没睡醒？
　　“你不如嗑片安眠药。”余晞景说着，回头看了一眼DL战队。
　　“怎么了？你看什么呢？”江九阳问，“他们有什么好看的？没一个比我高, 没一个比我帅，没一个比我能打，看他们干什么？看我！”
　　“他们中单状态不好。”余晞景打量着DL五人低气压明显的背影, 在Ruler看过来时，若无其事地收回视线。
　　他的发尾被汗水打湿，黏在白皙的脖颈上，有些难受。余晞景从手腕上取下发圈，抬手将略长的头发扎了起来。
　　江九阳盯着余晞景颈侧一滴滑进衣领的汗珠，喉结滚动，吞了下口水, 情不自禁地抬起手抹了一下。
　　“干嘛？”余晞景斜眼看他，从江九阳的视角看, 他的眼尾略微挑起，像只高傲矜贵的猫。
　　“不干嘛。”江九阳捻了捻手指, 对他笑了一下, “帮你擦汗。”
　　余晞景：“呵呵。”
　　你看我信吗？
　　摄像机捕捉到这一幕，两人简单的互动又惹得直播间一片鸡叫。
　　【首先我不是给, 其次我不是给，最后我不是给, 但老婆抬手扎头发也太帅了！老婆快正面上我！反面也O几把K！】
　　【老婆——老婆——老婆——（声嘶力竭）】
　　【江——九——阳——你——凭——什——么——】
　　【老公太帅了太涩了我好爱，羡慕嫉妒恨使我扭曲丑陋呜呜呜】
　　【First来我们决一死战！谁赢了Zero归谁！】
　　【老婆没有你我可怎么活啊——老婆——】
　　【镜头从姓江的动手动脚前就给过去了，他居然没注意到……心疼赵经理[双手合十]】
　　【老婆太蛊了嘶哈嘶哈，我要是First我也迷糊！】
　　【OK，又疯了一群，素材有了@Zero粉日常迷惑发言大赏bot】
　　【朋友们，这里是弹幕区，不是无人区。】
　　【LIM真就准备一天一个热搜呗？】
　　【我没有Zero的实力，长得也没有Zero好看，自闭了[心碎]】
　　【我悟了，我对电竞圈的最大贡献就是不加入电竞圈。】
　　【LIM第一次上世界赛，感觉打得还很轻松啊？】
　　【上把输了好像也没怎么影响状态。】
　　【哪里轻松了？你们算算，First和Zero多久没在公屏说相声了？】
　　看到这条弹幕，众人恍然大悟。
　　确实，从小组赛第一场开始，那两人在公屏发言的频率就低了很多，今天整整两局下来，也就Deer从DL手里抢到小龙的时候，江九阳才在公屏给DL发贺电。
　　那两人英文都很好，不存在语言不通无法发挥贱客实力、或者隔壁QWQ老颜经典的“Give you some colour to see see”等外国人看不懂的散装英语的情况。
　　他们的压力是真的很大。
　　回到休息室，LIM几人抓紧时间休息。盛哥捧着笔记本给他们分析上局里一些比较重要的问题，末了，做出和余晞景同样的判断：“DL中单心态崩了。”
　　“那就从中单入手，Deer多抓中。”余晞景说，“我继续盯Ruler。”
　　Deer正在吸氧，闻言点了点头，表示同意。
　　“学弟，你该盯的是Win94，Ruler我盯着，你别离傻逼玩意太近。”江九阳翘起二郎腿，胳膊肘搭在沙发靠背上，单手拎着水瓶，坐姿活像个黑老大，说的话也十分嚣张，“上上把便宜他们一局，接下来加快节奏，直接两局结束比赛。”
　　“说得对，让他们感受一下什么叫绝望！”百百翘着同款二郎腿，嘴巴一撇，眉毛一竖，一副黑老大头号狗腿小弟的德行，“其实一开始还想多让一局，但看那帮傻逼得意洋洋的脸就来气。”
　　“唉，算了，让两局不好控制，让一局意思意思得了。”江九阳的表情很正经，正经到别人一看就觉得这货要耍人。
　　“装装装，你们两个搁这装什么逼？地球太大装不下你们了？”赵南啪啪两巴掌糊上去，一人一下雨露均沾，笑骂道，“第一局看得我心脏病都要犯了！”
　　百百连忙举手投降：“我就说说，说说而已！没想让分！”
　　酷帅狂霸拽的气势瞬间消失，现在他像个被警察逮捕的黑老大小弟。
　　“啧，丢人。”江九阳捂着后脑勺嘲笑完小弟，正色道，“我们从来没和DL打过训练赛，总要先适应一下，第一局本来就赢了最好，输也能接受。”
　　“光从心态上讲，我们比DL强多了。”赵南说，“你们是没注意，比赛中途Ruler变脸变的，估计是在骂他们中单。”
　　“他们下把不能换中单吧？”余晞景问。
　　“基本不能。”江九阳摇头，“DL那个拼内卷的战队文化，选手就是知道自己心态有问题，也会坚持说能上场。”
　　没有选手愿意在一局失利后马上被换下，顺风换人可以说是战术，刚输比赛（而且输得很惨）被换，不管问题在不在于他，这口锅也要扣到他脑袋上。
　　锅一旦顶了，就没那么容易摘了，尤其这是世界赛的赛场，赢一局很快就会被抛到脑后，输一局被记到下赛季世界赛都是有可能的。
　　“这是一层层叠Buff，心态越不好越不敢说，越不敢说越不好。”赵南严肃地说，“你们记住了，不能学啊！万一感觉不对赶紧说，咱们可以换替补，我们优秀的后备力量就是为了这个！”
　　优秀后备力量之一Shiny：“经理别说了，我腿已经开始软了。”
　　优秀后备力量之二AD：“想想上世界赛场……经理对不起，我站不起来了……”
　　赵南：“？？？”
　　你们能不能有点出息？！
　　工作人员过来敲门，江九阳活动活动手腕，招呼队友：“走吧，准备上场。”
　　余晞景几步跨到他身边，低声说：“这局你节奏慢点。”
　　“还没到那种程度，盛哥都没提让我歇一会，你别太紧张。”江九阳低头看着自己的手，五指张开又合拢，经过十几分钟的休息已经缓过来些了，不像刚下场时血管发胀，手指打个弯都嫌累。
　　“教练说话管用，我说话没用？”余晞景捅了他腰一下。
　　“管用，必须管用。”江九阳麻溜改口，“休息休息也行，这样吧，遇到其他四个我休息，遇到Ruler人头给我，必须让傻逼知道傻逼是没有傻福的。”
　　余晞景点头：“好，遇到Ruler把你卖了，让你回泉水歇着，人头归我。”
　　“……不不不，不用了，我这把老鼠猥琐发育行了吧？”江九阳毫不怀疑余晞景卖队友的实力。
　　不过吃闷亏不是江队长的性格，哪怕必须要吃这个亏，他也得哔哔两句，在口头上占个便宜：“学弟，这是想跟我一起打更久的意思？是不是？说句是，下把让我拿猫咪辅助你都可以。”
　　余晞景的表情瞬间冷漠：“如果你想提前退役，我不反对。”
　　“唉，男人啊！”江九阳摇头晃脑，叹气叹得很大声，“除了床上不清醒的时候，就没有一句好话，连哄哄我都不行，唉！”
　　余晞景眼皮一跳：“在床上我也没说过好话。”
　　江九阳故作惊讶：“原来你知道啊？知道还不赶紧说点好听的，爸爸就不用叫了，叫声哥哥不过分吧？”
　　余晞景微笑：“打比赛有手就够了，有没有舌头不影响什么。”
　　江九阳微笑还击：“确实不影响，但如果我必须失去舌头，我只接受是被你亲掉的这一个方式。”
　　余晞景恨不得扒了江九阳的袜子堵住他的嘴。
　　不需要的舌头可以拿去做下酒菜。
　　走在他们后面的百百幽幽地问：“Hello？请问我们是死了吗？”
　　余晞景这才意识到自己声音有些大，耳根发烫，板着一张漂亮的脸快步绕过其他队友，跑到距离江九阳最远的队伍末尾了。
　　“是的，尸体。”被打断调情的江九阳笑容核善，“麻烦你自己走进火葬场，可以吗？别逼我动手。”
　　百百：“……QAQ”
　　知道什么时候该沉默的Deer和不论什么时候都很沉默的宸烈对视一眼，坚定了不在情侣面前当出头狗的决心。
　　坐上比赛席，江九阳带好耳机，抬头看了眼对面的DL。对方果然没有换中单，只是他们中单的脸板得像棺材，一看就是高度紧张的模样。
　　第三局B/P开始前，DL语音中，第一句话就是教练的：“奶妈，Ban了吧。”
　　余晞景的奶妈杀起人的气势不比他拿射手英雄差，时常仗着皮厚无所顾忌，一局下来人头十几个，连输出数据都能在LIM排上第二。特别是这英雄大招的澎湃奶量，打着团忽然一个R下去，LIM那帮人的血条瞬间拉回一个令对手头疼的长度。
　　打野提议：“乐芙兰和男枪Ban了吧……”
　　这是小组赛不信邪的灰狼战队、以及无数选手用血换来的教训，一旦给余晞景放出这两个英雄，你家野区就别想要了。
　　Win94举手：“滑板鞋，滑板鞋必须Ban！”
　　天知道上把江九阳的滑板鞋给下路带来多大的心理阴影。
　　“最后一个给谁？”上单问，“想禁的还挺多，除了这四个，女警、寒冰、烬……太多了。”
　　打野想了想：“寒冰算了，这英雄挺常规，再打也打不出花。”
　　上单：“也是，不如女警的夹子配大招来得烦人。”
　　“中路怎么说？”教练问完没听到回音，转头一看，他们中单正对着屏幕愣神。
　　中单神经紧绷，一直在思考等下比赛要怎么稳住并反杀宸烈，教练喊了一声他才回过神，脱口而出：“奶妈。”
　　上一局被柔弱奶妈追杀、以及围观奶妈追杀队友的记忆太深刻，中单一想起来就瑟瑟发抖。
　　“……奶妈不是刚说完？”打野皱眉，“你怎么了？”
　　“没、没什么。”中单干咳一声，“那就乐芙兰。”
　　“乐芙兰也说过了。”教练无奈地看着他，“你如果继续这个状态，下把只能换人了。”
　　“我可以！”中单呼吸一滞，急了，“我没问题，我还能打！”
　　Ruler从头到尾没参与讨论，看到他这德行，火气蹭蹭上涨，训斥道：“那就拿出能打的样子！”
　　中单握着鼠标的手抖了抖，应了声“嗯”，就不再说话了。
　　“还是女警吧。”上单放弃参考中单意见，对教练说，“女警得Ban，大招的威胁太大了。”
　　“都Ban，都Ban。现在可不是闹脾气的时候，这局再输就危险了。”DL教练意有所指地看了眼Ruler——他们队里最大的脾气。
　　“随便。”Ruler面无表情，不摆张臭脸就是他对自身形象最后的在意了。
　　【好家伙，我直接好家伙。】
　　【恭喜DL成为本届S赛第一个Ban奶妈的队伍。】
　　【上届S赛也没人Ban奶妈。】
　　【为什么？去年Angel还在DL，他奶妈玩得挺好啊。】
　　【Angel最爱用的还是塔姆风女这些有点输出手段的，奶妈排不上。】
　　【你看着Zero的奶妈再说一遍奶妈没有输出手段？】
　　【何止输出手段，Zero上把输出数据仅次于First的滑板鞋。】
　　【啧啧，Zero用什么你们Ban什么，那直接把他这个人Ban了呗？】
　　【xswl，你以为对面不想啊？】
　　【还有First，如果可以，这对下路牲口绝对是所有队伍最想Ban的。】
　　【不一定吧？我看Ruler就不想Ban他23333】
　　【怕不是还做着吊打First的美梦呢。】
　　相比对手，夏季赛以来LIM的B/P一向简单，Ban环节更多是给百百和Deer量身定制，如果对方中单强势宸烈压不住，也会给中路多留出一个Ban位。
　　以前老张打辅助，盛哥偶尔需要照顾照顾下路，Ban上个考验手速且强力的辅助。而自打余晞景入队，他们就没Ban过一次射手和辅助英雄，简直不能更省心。
　　用掉最后一个Ban位给T0级（优先级最高）打野挖掘机，接下来进入Pick环节。
　　“真的要拿？”盛哥看着江九阳和宸烈最先选英雄，最后向余晞景确认。
　　“拿。”余晞景点头，耐心等队友先选择英雄。
　　“你可真会关心人。”盛哥瞥了眼江九阳，“以后如果你们分手，肯定是小江的错。”
　　江九阳抗议：“别一张嘴就咒我分手好吧？你不能自己单身就看谁都能分手，居委会都劝和不劝分呢！恋爱率拉低不利于国家发展，懂吗？”
　　百百抓住漏洞：“阳哥，你怎么不反驳‘肯定是你的错’啊？”
　　宸烈接话：“他默认。”
　　江九阳：“……”
　　Deer拿了他擅长的猪妹，很认真地纠正江九阳：“问题是，你们两个恋爱，也没法给人口增长做贡献啊？”
　　余晞景：“……”
　　江九阳不知想到什么，目光游移：“那可不一定，我再努力努力呢？”
　　余晞景深吸口气：“别逼我在全球直播前踩你。”
　　江九阳很期待地问：“是把我踩硬的那个踩吗？是的话你随意，我不介意，真的。”
　　所有人：“……”
　　余晞景手一抖，光标移到了亚索的头像上，差点就这么锁了。
　　他的队友没被吓到，观众们先被吓到了。
　　【WOW！Zero要拿亚索？My God！】
　　【这不可能！不会有选手在S赛上选择亚索的！】
　　【No No No，不能说得太肯定，那可是Zero！】
　　——这是至今还在艰难适应LIM画风的外国友人。
　　【卧槽亚索！Zero冲啊！】
　　【亚索辅助，牛逼！】
　　【等等，他还没锁定呢！说不定是溜DL呢？】
　　【常规赛他就干过预选亚索吓人这事，白期待了，妈的！】
　　——这是每天都在期待LIM整活的中国观众（特别是LIM粉）。
　　【你们在说什么……（迷惑）】
　　【是我不正常了，还是这个世界不正常了？】
　　【亚索辅助，你知道你们在说什么吗？】
　　——以及混入其中的三观还没被Zero阴间辅助碾压过的路人。
　　“如果我就这么锁了，你就是整个LIM的罪人。”余晞景咬牙切齿，点上另一个头像。
　　观众们定睛一看，正常的感觉更不好了，纷纷抨击余晞景的溜人行为；非正常的顿时更兴奋了，可也没觉得他真的会选这个英雄。
　　因为余晞景这回预选的是影流之主·劫。
　　一个与亚索不相上下的职业赛场下水道钉子户。
　　正当大家以为这回也是故意吓人时，只听“噔”的一声，余晞景锁了。
　　全世界观众：“？？？”
　　他锁了个什么玩意？！


第125章 
　　托儿索、孤儿劫, 是峡谷最遭人嫌弃的一对好兄弟。
　　粉丝其实是喜欢看自家选手拿刺客，自己排位遇到刺客队友有多崩溃，看到刺客被己队锁定就有多兴奋。
　　刺客英雄的技能令人眼花缭乱, 比如乐芙兰之流, 在粉丝眼中就是个大写的“秀”, 也能增强比赛的观赏性；可唯独亚索和劫这二位，一旦掏出来，己队粉丝必然是一片骂声, 与敌对粉丝的眉开眼笑形成鲜明对比。
　　劫也好乐芙兰也好，6级前都得苟着发育，有了大招才有对线的资本。可同为需要人头供养的英雄, 劫在拥有超高爆发的同时，也十分依赖第一波爆发的节奏，万一第一波节奏没起来，后面就不好打了，而秒表装备的2秒金身刚好克劫的大招——这边劫刚开大，对面点了秒表，完美存活。
　　此外, 能限制劫的英雄也很多，清线清不过冰女艾克, 杀敌方AD大招会被璐璐塔姆打断。盛哥特意让余晞景最后一个拿，就是为了避免劫出来, 对面条件反射地锁两个能克制劫的英雄。
　　可不管怎样, 如果一定要有个先后顺序，劫肯定要排在亚索之后, 光荣位列倒数第一。
　　与LIM辅助的劫相比，DL中单锁了同为刺客且不常上场的男刀, 都显得那么正常。
　　劫被锁定的瞬间，LIM粉丝瞬间沉默，直播间弹幕肉眼可见地减少，好半天才有不信邪的LIM粉丝颤抖着打字：【他锁了什么？】
　　好心人回答：【劫。】
　　【谁锁了劫？】
　　【Zero。】
　　【他怎么了劫？】
　　【别问了，接受现实吧！Zero锁了劫，他要用劫打第三局比赛！】
　　【彳亍口巴，如果是Zero，并不意外。】
　　【话说……最近几年正式比赛里有人拿过劫吗？】
　　【前年LCK出过两次，都输了。】
　　【S赛呢？】
　　【………………】
　　【二三赛季那会倒是有，而且是拿来打AD，问题是那时候劫还没削啊！】
　　这几年版本更迭，现在的劫容错率非常低，起码近五年的世界赛，没人拿过这个英雄。
　　手短不好推线、游走支援困难，前期不打爆对手，后期自己就要炸，况且在职业赛场上，劫能依靠3秒大招爆发秒掉的只有敌方AD或中单，不提AD保命手段多，想绕开他们的辅助也是个难题。
　　一句话总结：用得好了是火影，用不好的是菜鸡。
　　这绝不是正常套路能拿出的英雄，然而这种不正常放在余晞景身上，居然令人感到一丝诡异的和谐。
　　“我猜弹幕已经炸了。”江九阳笑道。
　　Deer朝他的老鼠头像抛了个白眼：“明明可以稳扎稳打，你们偏要选择弹幕最多的。”
　　江九阳耸肩：“热闹啊！世界赛，当然要热热闹闹的才好。”
　　盛哥微笑：“想拿的已经给你们拿了，谁要是死得热热闹闹，今晚我带他通宵复盘。”
　　五人虎躯一震，马上严肃起来。
　　盛教练的包夜复盘就像江九阳的陪聊服务，虽然不要钱，但是要命啊！
　　DL粉和黑子在狂笑，似乎已经看到了DL战队的胜利。
　　LIM粉稳住心态，互相安慰：
　　【算了算了，起码不是First掏个劫打AD。】
　　【唉，也行，起码DL五个没一个英雄是克劫的。】
　　【红方后选，所以LIM选完最后一个英雄DL没法找补，计划好的？】
　　【能吗？巧合吧？】
　　【那为什么非得这一局拿劫？】
　　“为什么，为了针对他们中单呗。”VSS关了直播间，本来想去弹幕看热闹，没想到被LIM粉丝这波自我安慰逗乐了。
　　SH和CC座位相邻，GROZA转头问Clam：“如果你跟Zero打，你拿什么？”
　　Clam摸了摸下巴：“发条吧，猥琐发育。”
　　尽管没见过余晞景用劫，但既然他有信心在关键比赛中拿出来，就肯定是有所准备。
　　GROZA嗤笑一声：“怂货。”
　　Clam叹气：“你们这帮人，别成天打打杀杀的。”
　　Fly给他队长帮腔：“就是！你们SH这小白兔辅助是白招的？怎么就没带着你们变得和平一点？”
　　SH辅助小白兔不敢吱声。
　　CC辅助小空把人按下去：“你也是不和平的一员。”
　　说话间，游戏载入，十位选手出现在泉水。
　　“中单男刀”VSS对DL的阵容指指点点，“要不是开局钱不够，估计他们得一人一个秒表。”
　　LOL每人初始金币是475，秒表要650一个，另一个金身装备中娅沙漏则要2600金。
　　余晞景出门先买了鞋，他的目标是尽快升级，追着对手收割人头。兵线上来前大家一样穷，哪怕坦克英雄血没多厚，抓好对手全在野区做眼的机会，说不定能浑水摸鱼多杀一个。
　　“Zero，来我上路怎么样？”百百作为见识过劫辅助的幸运儿，非常期待等下余晞景要怎么搞事，“我们上下齐心，六百多金，二十分钟拔了他一二塔，有没有信心？！”
　　“没有。”余晞景冷漠回应，“你看看我的头像再说话。”
　　用劫打坦克，万年青铜玩家余晟景都干不出来这种事。
　　“来中路。”宸烈发出邀请。
　　“野区欢迎你。”Deer跟着凑热闹。
　　“滚滚滚，你们没有自己的老婆吗？成天盯着我老婆干什么？”江九阳怒斥队友，转头对着余晞景又是一脸笑容，“学弟啊，别听他们的，你就在下路哪都别去，这把我辅助你，十五分钟我们两个能推倒二塔。”
　　余晞景：“……你忘了劫六级前就是个废物吗？”
　　江九阳很伤心：“所以你的关心、你说让我休息都是假的吗？没关系，就算只是嘴上说说，只要你还能哄我，你说的话是真是假无所谓。”
　　江队长就是个行走的生物武器，噪音攻击敌我不分，连起码的友军伤害豁免都没有，最过分的是他只能在自己语音哔哔哔，根本没法让声音传到对手的语音频道。
　　余晞景不为所动：“我这是帮你吸引火力。”
　　有劫在场上，对手九成九会选择先杀劫。没有什么理由，单纯就是这个脆皮长了一副“我欠杀”的模样。
　　江九阳还在继续输出：“瞎说什么大实话，你就配合一下我的表演、假装哄哄我都不行？我很好哄的，真的。”
　　宸烈这种一天说不到一百个字的都忍不住了，抢先打断：“鹿哥辅助。”
　　江九阳满意了。
　　Deer麻木地看着自己背包里的工资装：“我后悔了，行不行？Zero，跟我换回来吧？”
　　“不行。”余晞景踏入野区，“概不退换。”
　　为了能让前期比乐芙兰更软的劫能尽快发育学习大招、好去下路秒人，盛哥研究过很多思路，逐一尝试后，发现让余晞景6级前去己方野区吃经济并游走Gank、Deer暂时用坦克充当辅助和江九阳猥琐发育的方式性价比最高。
　　6级前的劫很容易吸引敌方打野Gank，在余晞景的判断中，这就是个百试百灵的诱饵；6级的劫有了人头和装备，秒了对方C位后，Deer入侵敌方野区偷红拿蓝，他就是个强有力的帮手。
　　唯一需要考虑的，就是对方出秒表、或者两人走一路的情况下，余晞景能不能顺利秒掉对面。不过在多次和国外战队的训练赛中试验后，盛哥认为可行。
　　当前版本的下水道钉子户能上赛场，本来就是不寻常，再加一个不寻常的战术，负负得正，那就是正常。
　　余晞景从不在关键场合掉链子，野区关键视野一个没落，中路配合宸烈击杀DL中单两次、反杀来Gank的打野一次，自己在野区刷野时单杀一次DL打野，经济增速堪称峡谷第一。
　　劫发育顺利，只差一个野怪的经验，就能升上6级。
　　“Deer准备。”余晞景回城换了波装备，见对面中单死回城还没上线，便往下路走去，在语音里喊Deer准备交接。
　　“OK。”Deer松了口气，“可穷死我了。”
　　下路经济得保证江九阳发育，就算他拿个老鼠不准备突进抢人头，团战输出的后排也不能没有神装。
　　观众从一开始对LIM新套路的破口大骂或持保留态度，逐渐变成了刷着【666】大喊牛逼。
　　【妈妈问我为什么跪着看比赛……】
　　【日常怀疑我和Zero玩的不是一个版本。】
　　【不用怀疑，你给Zero塞个猫咪，他也能打出刺客的气势。】
　　【虽然大家都没6级，可你盲僧就这么被劫野区单杀是不是有什么问题？】
　　【DL打野还好，他们中单操作才是真下饭，你什么水平啊就出男刀？】
　　【看看DL和LIM这俩刺客，完美诠释了什么叫“我家刺客”和“敌方刺客”。】
　　这句话激起了广大玩家的共鸣。
　　【太真实了，我家刺客不是在送人头就是在送人头的路上，只能看着敌方刺客大杀特杀。】
　　【LCK夏季赛DL不是全员入选一阵吗？就这？就这？】
　　【谁知道DL拿的奖有多少水分？】
　　【Ruler干嘛呢？哦，蹲下路种蘑菇呢。】
　　【Ruler和Win94真就成地缚灵了呗？中野被人刷人头，他俩还搁下路补兵？】
　　【不补兵干嘛？出来遛弯再回去？还是遛弯途中给Zero送人头？】
　　【不是想针对First把他手打废吗？来啊傻逼！怎么才输一局就怂了？】
　　江九阳打算猥琐发育，Ruler同样不准备有大招前跟江九阳硬碰硬。虽说Win94和Deer打起来谁胜谁负不好说，可猪妹的控太强，Ruler不准备冒险。
　　这不是怂，是谨慎。Ruler对自己说。
　　谨慎让他升到5级还没死一次，比上局的情况好了许多。Ruler很关注余晞景这个搞事精，看到劫还没到6级，他稍微松口气，握着鼠标的手都不由松了几分，注意力重新回到眼前的炮车上。
　　余晞景时刻关注下路战况，见卡莎短暂的停顿后A向炮车，知道Ruler确认了自己的等级，将魔沼蛙最后一点血打掉。
　　劫升至6级，点亮大招。
　　上帝视角的观众都要急死了，LIM粉急着看余晞景要怎么秀操作，DL粉着急Ruler居然还在跟江九阳友好试探。
　　炮车出现时，线上双方都会尽力骚扰对手，让对方少补一个车比自己打到两个更开心。Ruler躲避老鼠射来的箭，Win94忙着骚扰猪妹，中单匆忙赶往线上，上单跟百百友好互Q，打野更是努力刷野想避免自己的野怪成了余晞景的口粮，居然谁也没再确认劫的等级。
　　劫绕过墙壁，进入河道。
　　卡莎和机器人与老鼠、猪妹对峙，互不相让，双方经验值相差仅个位数。
　　在补一个近战小兵时，江九阳似乎手滑了一下，漏掉了，让Deer捡走；对面的Ruler却没漏，Ruler的卡莎飞快击杀蓝方近战小兵，再来一个远程14金就能升级。
　　【草草草草草！阳神你怎么非得这时候手滑？！！！】
　　【不是说江九阳手有毛病？不行了吧。】
　　【完蛋，卡莎一6级Ruler肯定要动手啊！】
　　【……你们嚎什么？Zero都摸到河道边了，First那是在演戏分散Ruler注意吧？】
　　【怎么可能？之前说什么利用红方后选，现在又是故意演的，真当这是片场拍戏？】
　　【不是啊，你看镜头，First笑得胸有成竹的。】
　　【难道不是看到Zero来了才笑吗？】
　　【简单点，游戏的方式简单点，心理的战术请省略，你又不是个演员，别设计那些情节——】*
　　【谢谢，唱出来了。】
　　卡莎的攻击瞄准14金，就在他即将升上6级的前一刻，异变陡生！
　　劫自河道杀出，大招标记卡莎后，朝他的方向冲了过去。
　　3秒后——
　　LIM-Zero（影流之主）击杀了DL-Ruler（虚空之女）
　　Rampage（已经暴走了）！
　　比赛时间：00：04：59。
　　这时间卡得太寸，弹幕乐疯了。
　　【哈哈哈哈艹我人笑没了，真就五分钟Ruler必亖呗？】
　　【严谨点，没到五分钟呢！】
　　【Zero：让傻逼活过五分钟算我输。】
　　【真男人，就要勇敢面对五分钟！】
　　一局比赛没结束、甚至十分钟都没到，#Ruler五分钟biss#的话题已经被刷上了热搜。
　　吃过路人心满意足。
　　每天至少一个热搜，LIM，不愧是你们！


第126章 
　　第一波突袭的最好时机, 就是对方注意力从他身上移开，且马上6级、神经不自觉地放松的那一瞬。
　　开局五分钟，就有四个人头和整片野区经济支撑起来的劫十分强悍, 根本不是常规发育的卡莎能比的。
　　Win94被突然蹿出来的劫吓了一跳, 等他用一秒钟反应过来, 江九阳和Deer已经A了上去，踩在机器人脸上输出，让他根本无暇顾及被劫秒掉的卡莎。
　　没过两秒, 机器人被老鼠和猪妹联手送回泉水，人头算给江九阳。
　　恰逢一波野怪刷新，Deer和他们一起灭了DL下路, 一头扎进野区疯狂清野。他的等级相较对方打野落后一级，必须尽快补上。
　　“我演的怎么样？”江九阳自觉刚才那波演戏诱导Ruler的片段能进年度高光集锦。
　　“不错，下次努力。”余晞景说，“我跟你走下路的时候，希望你多演几次。”
　　“我就知道你爱的不是我，是我的炮车。”江九阳假哭，“我很伤心, 釜山港装的都是我的眼泪你看到了吗？”
　　余晞景嫌弃地“啧”了一声：“小龙经济要不要？不要都归我。”
　　“要！必须要！”江九阳的伤心很廉价，至少没有一条小龙值钱。
　　DL下路两人等待复活时, 第一条小龙刚刚刷新。DL打野从自己插在龙坑后的眼看到对方下路牲口档逼近，喊上单传送来, 上单却表示要和对面拼发育；再喊中单, 中单理由同上。
　　Ruler沉着脸看打野跟对面老鼠和劫的差距，理智让他忍住催打野上前骚扰的冲动。
　　就这么上去, 人没了是小事，赛后语音放出来让粉丝喷他没脑子才是大事。
　　于是这条水龙毫无意外地被LIM收入囊中。
　　江九阳的钱包鼓了起来, 但没急着回家出装，继续跟着小兵推塔，能多敲掉一点血是一点。
　　余晞景扫了眼全图，目前中单男刀的两波死亡让他等级落后许多，现在刚过5级，看起来很惨，也一副很好杀的样子。
　　他果断放弃回城，劫转身往中路跑去，想让男刀更惨一些。
　　“宸烈跟他打，别让他有机会发育。”余晞景说。
　　宸烈应了一声，小鱼人举着鱼叉忽然越线，轻轻Q了一下男刀，又火速撤回。
　　男刀受到伤害，正要礼尚往来，小鱼人转头就跑，漏掉两个小兵也不在意。
　　DL中单：“？？？”
　　他有些茫然。
　　搞毛？到底打不打？
　　江九阳在公屏刷了一串“HaHaHa”，鼠标刚从聊天框移开，便看到卡莎和机器人重新上线。
　　老鼠开了隐身，避开机器人的飞爪和卡莎的虚空震波，转身逃得飞快。
　　江九阳不仅跑，还要在公屏继续秀存在感。
　　[所有人]LIM-First（瘟疫之源）：哎，打不着~
　　[所有人]LIM-First（瘟疫之源）：气不气？气就对了！
　　为了方便DL以及广大LCK网友观看，他特意打了韩文罗马音。
　　所有人：“……”
　　艹，好贱的人！
　　显摆你手速快是吧？！
　　【我服了，以后LPL出国，遇到的怕不是全是外国仇人。】
　　【不一定吧，拉仇恨的只有First，其他人别跟着学就好了。】
　　【前天CC的Fly发微博，哭着说韩语不好学。】
　　【他学韩语干嘛？跟韩国友人加强沟通？（指开嘲讽）】
　　【下路阴间四天王里就S686不会韩语，人家都开直播学韩语听力了，其他AD有什么理由不努力？】
　　【乐死，真就全员阳化呗？】
　　【还有Angel，这个算阴化，辅助越来越有Zero的风格了呢（非贬义）】
　　【LIM大阴阳师，yyds！】
　　【神你妈，这是大型传染源吧？！】
　　【虽然但是，阴间四天王里有个辅助混进去了……】
　　【没事，Zero跟AD没区别。】
　　【他不只能干AD的活，打野上单中单什么不会啊？就是辅助做眼的活他也没漏过啊！】
　　【想知道是谁养出了这么个阴间大杀器……一定是个人才。】
　　“人才”余晟景打了个喷嚏，不是很想承认在余晞景均衡发展的道路上，他这个万年青铜菜鸟居功甚伟。
　　导播镜头给到江九阳，余晟景一看到这张脸，就想起这傻逼在全球直播的镜头前亲他弟，让他们父母毫无准备面对了小儿子出柜的事实。
　　学术论文时速三千、研究比赛头疼三天的老父亲暴怒，想砸电脑被老婆拦下，便转头给大儿子打电话：“你就是这么照顾你弟的？他有对象了为什么不告诉我们！？”
　　余晟景眼睛一闭，拎着手机远离耳朵，等他爸吼累了，破罐子破摔道：“爸，妈，其实你们可以去LIM官方微博看看。”
　　说着，他火速挂点电话，开启免打扰模式。
　　再一次看到江九阳，余晟景双手合十，不怎么诚心地道歉：死道友不死贫道，弟夫，对不住了，希望见过家长后你还能活着。
　　正操纵老鼠在峡谷欢快奔驰的江九阳背后一凉，有种不妙的预感，可仔细看看当前局面，DL并没有能堵他的人，便暂时放下那些玄学的预感，专心投入溜人大业。
　　没追上江九阳又被好一通阴阳怪气的Ruler火冒三丈，拖动视野上中野挨个挑毛病，随机选择幸运队友开喷：“上路六级了？六级不越线你等什么呢？！”
　　上单没好意思说自己怕劫突然跑来Gank、重蹈中野覆辙。
　　“抢龙都不去就为了发育，发育好了你不打，那你在干什么？种蘑菇吗？！”Ruler厉声道，“哑巴了？回话！不能打的下把自觉点，滚下去换替补！”
　　上单手指一抖，连忙保证等他回城换完装备，能让百百存活超过一分钟算他输。
　　中单悄悄松了口气，庆幸挨骂的不是自己。
　　庆幸完，他又开始担心，万一等下余晞景来中路，恐怕他就是下一个挨骂的。
　　毕竟队长都被他一套连招秒了。
　　中单隐隐有种不好的预感，不想再和宸烈互相骚扰，只想专心发育。他迅速后撤，等了两秒，见小鱼人停在原地专心补兵，便小心翼翼地靠前一步，刀了个小兵。
　　对方没攻击他。
　　中单稍稍放下心来。
　　对面Solo实力跟他半斤八两，只是仗着之前劫跑中路Gank杀过他两次，此时等级压他一级，让他不得不时刻防备小鱼人的大招。
　　男刀很依赖经济，中单对自己发育不顺的情况心知肚明。如果努力拼一把，谁胜谁负不好说，可每当他想豁出去放手一搏，脑子里就响起Ruler鄙夷的唾骂和噩梦般的“换人”二字，握着鼠标的手瞬间怂了，不敢冒进。
　　Win94在河道一路布置的眼位全被客串打野的余晞景扫了个遍，DL一方看不到劫正埋伏在草丛里，时刻盯着男刀的升级情况。
　　宸烈被余晞景提过醒，没再骚扰男刀，专心补兵。
　　眼看还差两个小兵就能升级，DL中单大松口气，就在这时，劫跳出来了。
　　同一时间，小鱼人开大了。
　　劫的大招还在冷却，但小鱼人的大招一样能限制对手，更何况对面就一没R没装备的脆皮，在余晞景眼里，他每一点血都写满了“来杀我”。
　　上单刚买完装备走下高地，见劫的头像出现在中路，连忙问：“我支援？”
　　中单郁闷：“别来了，来不及了……”
　　男刀已经无了。
　　跟卡莎一模一样的死法，只差一步就能学大招反击，却偏偏死在6级前夕。
　　LCK观众纷纷开喷，LPL粉丝一片叫好。
　　【梅开二度，不愧是你！】
　　【Zero，余神，yyds！】
　　【从五分钟前Ruler必亖到6级前谁也别想活，Zero这是从物理和精神两方面打击敌人，太缺德了吧（褒义）】
　　【人不缺德还是人吗？】
　　【人不缺德不是人（手动滑稽）】
　　【缺德了他们也不是人！】
　　【没错，他们不是人是神！】
　　【不，那就是两只畜生！】
　　【两只畜生，两只畜生，跑得快，跑得快（正在打字忽然唱了起来）】
　　【你们LIM粉怕不是要笑死我。】
　　【这就是传说中的“走黑粉的路，让黑粉无路可走”吗？】
　　【不，还有路，那就是黑转粉（滑稽）】
　　相似的场景让Ruler脸更黑了，深吸口气，勉强控制住自己的情绪。
　　DL上单是唯一一个6级前没被劫杀过的，还有点小骄傲，也加倍确信了LIM上路对线菜不是装的，是真的菜。
　　于是上线后，他信心满满地跨越兵线，打了过去。
　　“我艹，这货怎么雄起了？！”
　　百百猝不及防，被暴起开大的上单剑姬压了一头，错失先机后打得越来越艰难，完全仗着石头人皮糙肉厚硬抗。
　　“估计是被Ruler骂了。”江九阳说，“学弟我们加把劲，帮助Ruler更暴躁一点。”
　　“艹！他更暴躁了我更惨啊哥哥爸爸们！”百百想哭。
　　他最擅长的是打团顶前排、给队友抗伤害，单人路1V1对线确实不是长项，也难怪有粉丝说他跟余晞景位置互换没有丝毫违和。
　　尽管在余晞景和江九阳的轮流Solo邀请下，百百的抗压水平已经锻炼得比春季赛进步很多，可对面上单像个绝境中的人突然爆发潜力，
　　石头人频频后退，眼看就要被对面打死，百百正考虑等下换什么装备，Deer突然从野区冒头。
　　猪妹挥舞链枷冲过来，一头将剑姬顶飞。
　　百百激动大叫一声：“爸爸！”
　　这叫的，比见了亲爹还亲。
　　Deer帮百百抓死剑姬，对方打野姗姗来迟的身影在视野边缘一闪而过。听到余晞景提醒对方中单没上线、可能是一起去上路游走，百百不用Deer提醒，顶着见底的血条，抬腿溜得飞快。
　　聪明的小菜鸡懂得该跑的时候赶紧跑。
　　DL中野沉默三秒。
　　好家伙，闪现都追不上，LIM这帮都是什么人啊？！
　　算了，少一个人头就少一个吧。二人咬咬牙，为了不继续被Ruler骂怂，盲僧和男刀迎着猪妹攻了上去。
　　Deer擅长的也不是Solo，更不是一对二。他引着盲僧和男刀钻进野区，一路且战且退，把人往朝正这边来的劫的方向拐。
　　“Zero翻墙过来！”Deer喊，“开饭了！两个。”
　　LIM语音内笑倒一片。
　　“来了。”余晞景点上爆裂果实，劫翻过墙壁，从天而降。
　　他的大招CD已经好了。
　　十秒后，盲僧与男刀横尸野区。
　　这回的人头余晞景让了一个给Deer，自己蹭了个助攻。Zero选手的ASSIST数据终于不是0了，可喜可贺。
　　正在看直播的WGO众人羡慕嫉妒恨。
　　春季赛的Zero从来没给他们让过人头！好气哦！
　　“队长，你酸吗？”中单幽幽地问，“他给别的打野让人头，但从来没给你让。”
　　齐耀捂着中箭的膝盖，坚强微笑：“不酸哦。”
　　其实都他妈的酸死了。
　　“Zero牛逼我们都知道，但这把对手连个陪衬都算不上，我就直说了，这把DL打得怎么这么菜呢？”S686摸了摸下巴，边吹余晞景边拉踩DL，“第一把还行，上把说是被Zero打懵了也成，这局怎么？开始彻底摆烂了？”
　　众人习以为常，S686吹余晞景和自己并踩其他任何人都是常规操作。
　　失恋的男人很可怜，大家愿意给他一些宽容，比如无视S686休息日跑去寺庙祈祷余晞景早日丧偶并尽快寻找第二春（指他本人）。
　　“还是能看出，他们在试图努力。”齐耀说，“可没办法，人心散了。”
　　DL选手都是从世界各地挖来的，个人实力非常强，每一个人拿出去都能当一支战队的顶梁柱，因此在赛前准备时，针对不同选手的心理战也被盛哥考虑到了——
　　Ruler“顺风功劳在我，逆风队友背锅”的自大，其余队友一打不好就被Ruler嘲讽、外加换人威胁下（尤其是刚输一局之后）造成的心态紧绷，以及韩服排位被余晞景数次单杀导致他们一看到阴间辅助就不自觉的紧致。
　　第二局的暴力奶妈和超神滑板鞋完美发挥，带DL诸位回忆起了曾被阴间下路支配的噩梦；特别是这滑板鞋是Ruler坚持要放的，难免让他的队友不满，失利后直接甩锅队友却不反省自己的脾气更是让队友敢怒不敢言。
　　百百曾经好奇过，为什么DL这么压榨选手，还有很多人愿意忍受行程表密密麻麻的商业活动、以及队长Ruler开口就骂的臭脾气。
　　“一股脑往DL扎的大多是都是图钱，少数是为了蹭车拿冠军。”赵南回答他，“都是自己的选择，别学网上那群人可怜DL选手又给人家打钱的，放下助人情结，尊重他人命运。”
　　百百：“哇哦，那我去了是不是也能搭个便车啊？”
　　赵南：“想多了，你这种的在DL，队内排名赛进不了前十，就只有当赚钱工具的份。”
　　DL俱乐部不上场的选手，平时都被安排去参加商业赛和一些活动，赚的不少，但签了DL卖身契，就别想俱乐部能把他们当人。
　　也间接导致，这支队伍的人心其实是散的，很散、非常散。
　　在比赛失利和无端斥责又不敢反驳的双重重压下，选手心里多多少少会有些埋怨，不是对打败他们的对手，而是对他们随意拿队员当出气筒痛骂的队长。
　　Ruler顺风顺水太久了，当初在中韩友谊赛的赛场上，因为被江九阳的滑板鞋压一头，心态就有些失衡，一定要让LIM付出代价，于是盯上了手伤严重的老张。
　　这次他盯上的是江九阳。
　　Deer只是年纪大，要说什么伤病还真没有，正面Solo打不过，逃跑总能逃得过，跟泥鳅似的抓都抓不住。
　　那么能作为目标的，也只有江九阳了。
　　“围攻First！都去打他！”Ruler恶狠狠地点击红方小兵，“集火，给我往死里打！”
　　这个决定既合理又不理智。
　　合理是因为集火敌方王牌是常规操作，而这场比赛中，老鼠显然是要走后排无脑输出的路子，限制他的发育在理论上是正确且必要的；说不理智，是因为万一没了江九阳还有余晞景，LIM如果失去后排输出，余晞景肯定要专注Ruler和中单两人，最终演变成双方AD一起废的团战。
　　特别DL中单这把的男刀是刺客，打团时大招不如宸烈的小鱼人有优势。
　　而LIM已经这么做了。
　　余晞景的集火重点在Ruler身上，DL中单发现自己就是个陪跑的，如果他和Ruler朝不同方向逃跑，劫百分之百会追着卡莎走。
　　他在心里为新发现点赞，可一转弯，路边草丛跳出老鼠、猪妹和石头人三个满血大汉，两级的经验差让男刀在他们的包围下显得像个发育不良的小可怜。
　　中单：“……”
　　咱就说，这把游戏体简直验差到家了。
　　恩格尔系数百分百。
　　十五分钟，第三条小龙刷新，这回DL的人总算凑全了一次，包围了下路龙坑以及偷摸打龙的LIM中下野三人。
　　各色技能上来就往老鼠身上砸，江九阳在龙坑乱蹿躲避，看起来真的像只抱头鼠窜的老鼠，但他也是真的不急。
　　因为余晞景已经像之前一样，在周边埋伏好了。
　　[所有人]LIM-First（瘟疫之源）：你们身后有人！
　　为了方便对手观看，他打的依然是韩文罗马音，只是对手中没有一个人在意。
　　Ruler嗤笑：“听他放屁，Win把他抓过来！”
　　Win94应了一声，机器人飞爪射出，却被老鼠躲过去了。
　　“唉，怎么说实话都没人信呢？”江九阳语气遗憾地感叹。
　　众人不由侧目。
　　为什么没人信你，你心里没点AC数？
　　LPL下路贱客、阴间天王的美名在你们下路选（畜）手（生）的努力下，已经传到全世界了好吧？
　　另一边的DL语音内，Ruler边打边嫌弃地说：“这么近都抓不住，要你干什么？愣着干什么？充能，上！你脑子能有Angel一般好使我都不至于天天跟你生气！”
　　“好的！”Win94最听不得有人那他和Angel比较，咬牙忍下不满，连忙照做。
　　机器人充能后攻速移速都会提升，很快追了上去。可在他出手的前一瞬，传送的特效在老鼠身边出现，石头人“刷”地出现在龙坑。
　　一坨庞然大物拦在老鼠面前，替江九阳抗住下一波集火后，果断开大。
　　石头人冲进敌阵，将所有敌人抛向空中；与此同时，全副武装的劫又一次从DL的视野盲区杀出，大招标记打到了距离自己最近的卡莎身上。
　　余晞景冷冷地弯了下嘴角。
　　刚才你带头打我AD，现在换我杀你了。


第127章 
　　三秒, 卡莎无了。
　　毕竟场上还有其他队友，在余晞景打连招时，江九阳大规模铺洒毒药桶, 帮了他一把, 混到个助攻。
　　能在击杀Ruler的公告上看到自己的头像, 今晚对着辣炒年糕都能开心地多吃两碗。
　　Ruler握着鼠标的手指僵硬，有种看不清自己是怎么死的错觉。
　　队长倒下了，其他队员还在打。Ruler听着耳边“退退退”“先打老鼠”的交流声, 刚回过神，看到公屏冒出一条新消息——
　　[所有人]LIM-Zero（影流之主）：包括前两局，Ruler共计死亡28次。
　　[所有人]LIM-Zero（影流之主）：再来两次, 凑个整数。
　　江九阳飞快拍马屁：“老婆六六六！老婆斯国一！老婆牛逼世界第一！”
　　余晞景压住翘起的嘴角，故作冷漠：“少说废话活得长，懂？”
　　“懂懂懂，我懂，所以老婆再爱我一次？快来救我！”江九阳毫不以吃软饭为耻，手上操作走位精准，嘴上叫得比谁都惨, “哎呀男刀摸过来了，老婆救命啊！！！”
　　Deer：“……软饭吃上瘾了你？”
　　“软饭好吃啊。”江九阳理直气壮, “你想吃都吃不到。”
　　“艹阳哥别吃了！该叫救命的是我！辅助爸爸看看你卑微的上单儿子吧呜呜呜，你儿子要没了！”
　　这是欢乐祥和的LIM队伍频道。
　　“男刀别顾着刀老鼠了！先来刀劫行不行？！”
　　“别说得好像我能追上劫一样！”
　　“追不上劫你就追得上老鼠吗——操剑姬呢？！快顶前排啊！！！”
　　“我一百多点血你让我顶前排？你盲僧那么多血怎么不去？！”
　　这是紧张且吵闹的DL队伍频道。
　　Ruler已经顾不上看队友的情况了, 他紧紧捏着鼠标, 指关节用力到泛白，眼睛死死盯着公共聊天框。
　　在余晞景上面, 江九阳那句“你们身后有人”和系统提示的“LIM-Zero（影流之主）击杀了DL-Ruler（虚空之女）”紧挨着，无声的讽刺震耳欲聋。
　　【哈哈哈哈艹, 夺笋呐！】
　　【Zero：你们打着，我先去凑个整。】
　　【强迫症吗？】
　　【啧啧，我阳神从不说假话，DL怎么就不信呢？（指指点点）】
　　【First粉有点AC数，要不是有上帝视角，搁谁谁能信？】
　　【遥想春季赛First每次和Zero对上，First废话都会翻倍，一会“Zero我在你身后”一会“骗你的其实我在中路你要来抓我吗”，艹！】
　　【现在看来，人家并不是针锋相对，只是调情罢辽！】
　　【我们都是小丑对吧？】
　　【出柜那晚，真心实意为他们出谋划策怎么干掉对方的粉丝泪洒太平洋。】
　　【尤其是老公粉老婆粉们，一定很吃□□？】
　　【说鸡不说吧，文明你我他。】
　　【实在舍不得老公的颜，擦擦眼泪爬起来继续粉。】
　　【这波啊，这波是颜狗的胜利。】
　　这局比赛对于DL来说，堪称脆皮地狱。
　　四条小龙里，DL只抢到一条风龙。这本是打野在野区追击对手用的，却只能被他们用来逃跑。
　　反正单打独斗是打不过的，想仗着人多包围也追不上，姓余的不那他们野区当后花园逛就不错了。
　　余晞景太过扎眼，有劫辅助这么大个靶子吸引火力，分到江九阳身上的压力小了许多。DL众人被劫舞得眼花缭乱，回过神才发现，江九阳的老鼠居然反超了劫、成了全场发育最肥的一个。
　　一直在上路岁月静好、刚比百百先推掉LIM二塔的上单惊愕道：“什么时候？！”
　　“其他人追着劫满野区跑的时候！”Ruler呼吸粗重，说话像是一个字一个字从牙缝里往外挤。
　　上单脖子一缩，不吱声了。
　　中国有句很说得好，你享受的岁月静好，不过是有人替你负重前行。
　　比如他们的队长。
　　Ruler刚被劫取了人头，眼前一阵阵发黑。每次系统公告出现劫的头像，他就忍不住分心去看，顺带按tab查看劫的等级和装备情况。
　　劫超神了！
　　劫六神装了！
　　劫打出团灭了！
　　Ruler几乎呼吸不畅，越看心态越爆炸，心态越炸越想看。
　　赛前VN跟踪余晞景试图撅他手指，当时DL经理还庆幸他们没真的成功，不然DL就算受不到实质性处罚，也会被舆论攻击；而现在，Ruler只想说：你他妈都动手了，怎么就没努力一把成功呢？
　　还有Win94找几个鸡鸭想勾搭LIM玩仙人跳制造丑闻，不成功就这么放弃了？许诺给他们多少钱让他们带把水果刀去不就好了？
　　他再后悔也晚了，这把比赛打到大龙刷新，LIM经济整体比DL高出将近一倍。
　　江九阳的老鼠后排输出十分恐怖，打得对面血条消失的速度可以用“蒸发”来形容；余晞景的劫大招一开，就能让DL产生看到地狱的错觉。
　　“DL已经彻底崩盘了。”LPL转播的解说评价。
　　【除非LIM集体断手，不然这局DL真的废了。】
　　【2：1赛点，LIM牛逼！冲冲冲！】
　　【劫还真能打辅助啊，长见识了[思考]】
　　【艹前头在思考什么可怕的东西？！余神能打这操作但你不能！你清醒点！】
　　【而且Zero不是辅助！至少不是纯辅助！小朋友不要随便学！】
　　【我有预感，今晚千万不能打排位，不然……】
　　【今年峡谷阴间含量超标，余晞景多少要负点责任。】
　　用盛哥的话说，就是：“打到这一步，如果还能让DL翻盘，回国后我们原地解散去地铁口卖煎饼果子算了。”
　　Shiny马上接话：“那我给余哥打下手。”
　　所有人：“……”
　　看来回国后第一件事，就是在墙上挂上“追星需理智”的四平米大海报。
　　十分钟后，LIM一鼓作气推上高地，以摧枯拉朽的架势踏平兵营、推倒门牙塔、打爆基地水晶。
　　不仅如此，余晞景还抢在水晶爆炸的前几秒掉头朝Ruler冲过去，不求能击杀，能打掉多少血是多少。
　　“没事，你来不及杀就交给我。”江九阳说着，老鼠放弃推水晶，在劫身后架好弓箭，瞄准正努力往泉水里跑的卡莎。
　　Ruler头皮一麻，这会是死是活已经不重要，可如果在泉水前被杀，那可太丢脸了。
　　然而他再怎么尽力奔跑，也跑不过老鼠不声不响发育到近乎恐怖的伤害。
　　水晶爆炸的瞬间，“LIM-First（瘟疫之源）击杀了DL-Ruler（虚空之女）”的系统消息弹出。
　　休息室里的赵南跳了起来，大吼一声：“奈斯！”
　　“唉，推快了，怎么都不给我留两秒打几行字感谢DL集体梦游呢？”江九阳发自内心地遗憾。
　　“幸好没给你留。”Deer凉飕飕地说，“不然DL就会因为打人踩高压线被罚下场了。”
　　江九阳笑着活动活动手腕，将耳机放在桌子上，站了起来。
　　这局他打得很轻松——一个本不该用来形容世界赛的词，却是江九阳最真实的体验。
　　因为有人替他承担了很多。
　　“辛苦了。”江九阳偏头看向余晞景，一侧耳廓上的黑色耳钉被汗水打湿，亮晶晶地反着光。
　　“不辛苦。”余晞景摘下耳机，弯了弯嘴角，“照顾老弱病残，人人有责。”
　　江九阳：“……”
　　感动瞬间消失，比Ruler的血条消失还快。
　　百百“噗”的一声笑出来：“哈哈哈哈！阳哥你期待的老夫少妻石锤了！哥我跟你说，老男人体力不行就要在技巧上下功夫，懂吗？只会嘴炮是没前途的，你要把心放在打炮上！”
　　“有事叫爸爸，无视改叫哥是吧？”江九阳磨牙，“下一局别想让我去一次上路。”
　　余晞景耳根发烫，耳廓都是红的，面上还要故作冷静。他抄起自己的键盘，敲打手心试了试硬度，扭头问江九阳：“我能抽他吗？”
　　“可以。”江九阳点头，“等回休息室的，我把摄像头蒙上，你随意。”
　　宸烈拎起鼠标：“线结实，能捆人。”
　　百百的笑容扭曲成了惊恐。
　　站在不远处的裁判一阵无语。
　　你们是不是太不把我当外人了？
　　我不是瞎子更不是聋子好吧？！
　　Deer余光注意到裁判的表情，无奈扶额：“别在这大声密谋了，生怕赛事组不来查是吧？”
　　宸烈涂了下舌头，收好自己的外设。
　　“原来是开玩笑的。”百百长出口气，不太确定地问，“Zero，是玩笑对吧？”
　　余晞景似笑非笑：“你再说一个字，就不是了。”
　　百百立马认怂，闭上嘴巴，手在嘴上比了个拉拉链的手势。
　　“回去吧，下一局努努力，争取三比一干爆DL。”江九阳转身，朝DL的方向竖起食指摇了摇。
　　虽然他每一个毛孔都散发着挑衅的气息，可食指不像中指一样有明确的侮辱意味，偏心自家选手的LCK赛事组只能干瞪眼。
　　台下的其他三支LPL队伍看爽了，LCK的HK战队都明确表示支持LIM。
　　“这家伙，真是走到哪仇恨拉到哪。”老颜嘀咕着，斜眼乜着隔壁座位的HK队长，“你们怎么这么支持LIM？不会希望他们打倒DL以后，你们就能登顶LCK吧？”
　　“我也想，可惜DL不是那么容易被打倒的，毕竟资本摆在那。”HK队长的中文说得很好，大大方方地承认了对DL的厌恶，“就我个人而言，Ruler被打击得爬不起来，我就开心了。他太傲慢了，连DL内部都有很多人不喜欢他，何况是我们这些对手。”
　　一圈人嗅到了八卦的气息，纷纷竖起耳朵，HK队长却笑了笑，不再说了。
　　“行吧，那祝你早日开心。”老颜耸耸肩，回头就照着Angel后脑勺来了一下，“学学人家，人在韩国中文还这么好，你在中国耳濡目染几个月了，怎么发音还是不标准？”
　　Angel傻笑。
　　如果不是坐在预留给选手的位置，他简直跟后排的狂热余粉没什么区别，换上LIM队服就能完美混入其中。
　　“太厉害勒！”Angel双眼发亮，盯着大屏幕上劫秒杀卡莎的回放，“搭完S赛，窝腰和Zero约Solo！”
　　QWQ众人陷入沉默。
　　也许可能大概，他们的小天使辅助不会被余晞景那个阴间玩意影响。
　　应该不会吧……
　　HK队长憋笑，他猜等下有满场乱窜的记者来问Angel“看到曾经的队友被LPL选手完虐是什么心情”，可从Angel的表现看，这孩子怕不是满眼睛只有余晞景的超神操作。
　　什么曾经的队友？那都是浮云。
　　……
　　中场休息结束后，#Zero超神辅助劫#和#FirstZero拿Ruler人头比赛#等话题已登上国内各大讨论版热门。
　　辅助玩家们探讨劫打辅助的优缺点，AD玩家们痛苦地表示这两天不想打排位、免得被一群劫辅助掉分；而在第四局打响后，众人纷纷停止讨论，想看看LIM这对下路牲口档还能怎么整活。
　　【好期待！Zero这把要拿什么？】
　　【是Zero的狗刺客辅助超神，还是First的悄悄发育后惊艳所有人？是人性的扭曲还是道德的沦丧？欢迎收看今日阴间！】
　　【我觉得搞事能力这项，说不定Zero也跟First持平了，毕竟First拿的起码是正常射手。】
　　【不一定，Zero肯定干不出抽签仪式上公然内涵DL是辣鸡的事。】
　　【赛前垃圾话他说的也很克制。】
　　【但人家伤害高啊！又不是话多的肯定赢！】
　　【dbq，我只能想起工作人员拎着的大喇叭23333】
　　【你能再表演一下那个吗？就是那个——】
　　【回收——旧家电——冰箱——彩电——洗衣机——热水器——旧空调——换钱——】
　　【哈哈哈哈哈哈哈哈！！！】
　　【你们是想笑死我继承我的蚂蚁花呗吗？】
　　国内转播的直播间一片欢声笑语，比官方直播间里LCK观众乌烟瘴气的弹幕清静多了。
　　粉丝们说说笑笑好半天，直到大屏幕打出双方选手ID，大家这才发现，DL换人了。
　　【中单换了？】
　　【打野怎么也换了？】
　　【这时候突然换人？DL教练不想干了是吧？】
　　【Ruler舔狗别甩锅了，就是你们油腻白毛非要换的。】
　　【你有证据吗？】
　　【打不好换人不是很正常吗？】
　　【emmm可换上来的这两个根本没跟江九阳和余晞景打过，看录像是一码事，真交手了又是另一码事。】
　　【排位打过吧，LCK选手有几个没在韩服排位被Zero单杀的？】
　　【排位和正赛不一样谢谢。】
　　DL新上场的两位选手都不是第一次参加世界赛，中单是S10赛季亚军，从北美LCS赛区挖来的；打野去年跟着LCK二号种子HK战队打进世界赛四强，冬季转会窗被DL花钱挖走了。
　　“这两位好像出场不高？”
　　盛哥收集的资料里有他们，不算陌生：“这两个打团比不过被换下去的，但单人对线更强，尤其打野，单独走野区遇到他，感觉打不过就跑。”
　　一众LIM选手情绪稳定，最危险的Deer也没有其他表示。
　　江九阳觉得集体沉默会让教练觉得没面子，便敷衍地应了一声：“嗯。”
　　野区Solo至今未遇敌手的余晞景跟着敷衍：“哦。”
　　百百觉得好像差点什么，灵光一闪，来了声：“啊。”
　　这下语音不沉默了，Deer和宸烈都笑出来了。
　　盛哥：“……”
　　行吧，这对你们来说不算事。
　　裁判检查过选手外设后，宣布比赛开始。B/P环节一到，注意力本就击中的众人愈发精神，正跟对象打电话的都瞬间掐断通话，专心致志地盯着大屏幕。
　　第四局LIM蓝方，先Ban先选。他们的Ban位没什么看点，大家期待的是对面DL要怎么禁英雄。
　　这是个难题。
　　新上场的中单小心开口：“劫……”
　　Ruler黑着脸打断：“别跟我说要Ban劫，我换你上来不是为了让DL继续丢脸的。”
　　中单瞬间闭嘴。
　　打野就比他聪明多了，一个屁都不带放的。
　　Win94和上单也是一言不发，全等Ruler和教练决定。
　　【Ruler脸色好差，心疼[心]】
　　【有什么好心疼的？电子竞技，菜是原罪。】
　　【乐死，中国人敢说Ruler菜？一个个来韩服排位钻石上着都费劲。】
　　【棒子拿我们普通玩家和成天吹LCK南波湾的选手比，你们选手就已经输了。】
　　【只要Zero和First能按着他揍，我们这群不上赛场再菜又有什么关系？】
　　【实时统计：目前First杀了Ruler14次，Zero21次[烟花][烟花][烟花]】
　　【LIM加油！冲他姥姥的！】
　　【早就看不惯Ruler了，总给自己立什么谦和有礼人设，我们First虽然不要脸但他真实啊！】
　　【一时分不清是夸是骂。】
　　【First：说得很好，下次别说了。】
　　DL教练头疼地给这祖宗顺毛：“没关系，这局他们辅助不会再出劫，刺客基本不会出了，乐芙兰不用管，先Ban滑板鞋、女警和男枪，寒冰、不、赏金Ban了吧，最后一个……”
　　他卡住了。
　　烬还是老鼠，这是一个问题。
　　老鼠猥琐发育到后期，伤害简直爆炸，上把就是个很好的例子；可烬这个知名暴力AD威胁也很大，况且这个英雄不仅江九阳能秀，余晞景也秀过。
　　至于秀的结果……大概能让他们对手连做一周噩梦吧。
　　“他们一定在纠结是Ban老鼠还是烬，我觉得烬的概率更大些。”盛哥的笔尖敲打着笔记本，他站在江九阳和余晞景身后，一个人跟他们两个拼起来差不多宽。
　　“傻逼DL随便Ban，我怕算我输。”江九阳耸了耸肩，很是无所谓。
　　反正他英雄池深，不提其他位置，所有射手英雄都是他擅长的。
　　余晞景就更没问题了。
　　中单刺客都拿来打过辅助，还有什么是他做不到的？
　　果然，DL选择Ban掉戏命师·烬。能让他们如此针对的辅助，Zero选手还是头一个。
　　十个英雄被踹进禁用池，到了Pick环节，粉丝们的目光从DL转移到LIM身上。
　　宸烈上把小鱼人发挥不错，这局继续拿，百百给他抢下了。DL教练见状，让上单替中单锁了前期对线消耗强势的蛇女，虚弱配合大招反打很克小鱼人。
　　百百笑嘻嘻：“害怕吗亲？”
　　宸烈：“不怕。”
　　反正有AD爸爸和辅助爸爸在，特别某全图游走、比打野还像打野的辅助。
　　江九阳听懂了宸烈的言外之意，教育他：“人要学会靠自己，不要总想着依靠别人……”
　　宸烈很上道：“人头给你们。”
　　江九阳话音一顿，显然心动了。
　　余晞景顺口接道：“那没问题。”
　　百百：“……Zero，你学坏了！”
　　Deer只想说：有没有一种可能，他本身就不是好的。
　　不然怎么能和江九阳凑一对呢？


第128章 
　　LIM没让观众期待太久, 第一个选的是中单英雄，第二个就是ADC。
　　江九阳点名要了莎弥拉，第二局Ruler费尽心思也没能打到几次S评级攒出大招的英雄被锁定, 只等B/P结束后换给江九阳。
　　对面Ruler的脸黑了一度, 不顾教练的阻止, 坚决要出后期输出爆炸但前期很废的薇恩，并放出DL众人耳朵都要听得起茧子那句“不想干就走人”。
　　无奈，DL教练只得让Win94拿了个好打配合的硬控牛头, 方便保护头铁的Ruler。
　　Deer和百百的选择都是比较常规的，一个抢了版本优势的皇子，另一个选了发育起来血条巨厚的赛恩。
　　DL情绪稳定, 给他们上单选了青钢影和蜘蛛。Ruler认为连败两场是因为他们第一局被LIM迷惑导致轻敌，这局用擅长的阵容，一定不会有问题。
　　然而不等Ruler冷静下来，最后点餐的余晞景给他压轴来个大的——Zero选手指名要男刀，这个上把给DL丢大人的英雄。
　　被换下场看饮水机的前中单脸绿了。
　　Ruler的脸色黑如锅底。
　　海内外观众沉默片刻，缓缓鼓掌。
　　好的，感谢Zero选手又一次给我们带来惊喜。
　　LIM真是个宝藏战队。
　　【无声的阴阳怪气震耳欲聋。】
　　【好家伙, 要论搞事还得是你们啊LIM！】
　　【不愧是你（手动滑稽）】
　　【我宣布今年S赛是最近三年来我看过最精彩的一届！】
　　【自信点，近五年！】
　　【？？？】
　　【LIM粉怎么回事？这就飘了？往届打得更精彩的比赛有的是, 非得这么比自己打脸？】
　　【你不懂，我们说的精彩是指搞事的精彩。】
　　【比如劫辅助, 比如乐芙兰辅助, 比如男刀辅助（叉腰）往届比赛有吗？你们就说有没有！】
　　【…………】
　　【确实没有。】
　　【不是很理解LIM粉的脑回路……】
　　【一个清醒的LIM陈年老粉说句话，在First和Zero到来前, 我从未想过有朝一日战队画风会变成这样。】
　　【哪怕做梦梦到LIM原地解散，我都没梦到过LIM变成欢乐喜剧人战队orz】
　　“此处应奏乐。”江九阳看不到DL众人的表情, 但光是想象一下就能笑一晚上，说着说着就唱了起来，“你Happy~我不Happy~”
　　宸烈：“停！”
　　百百：“友军别开腔！”
　　余晞景：“闭嘴！”
　　Deer：“要唱滚去DL语音里唱！”
　　盛哥则在B/P结束后，看到裁判示意教练可以下场便火速摘下耳机，成功逃出生天。
　　“也不是不行，反正都是要给DL一次难忘的世界赛体验，我唱歌肯定比奶妈男刀劫更难忘。”江九阳很有自知之明，用韩语喊，“裁判，裁判！我能接入DL的语音吗？我免费给他们唱歌！”
　　裁判：“……”
　　干了这么久，见过调戏裁判的，但真没见过江九阳这样的。
　　“非工作以外接触选手”是写在裁判工作手册的最重要的一条，哪怕监听的是自己偶像的队伍语音，也决不能说一个和工作无关的字，比如选手在语音里调戏裁判这种事，一向是禁止回应的。
　　于是裁判选择无视。
　　可事实告诉他，这是个错误的选择，因为得不到回复的江九阳又唱了起来。
　　Deer在绝望之前怀抱最后的希望cue了一下余晞景：“Zero，管管？”
　　“不管。”余晞景闭眼说瞎话，“听习惯了，觉得还行。”
　　Deer气笑了：“不是你让他闭嘴的？”
　　余晞景装聋，挨个打量DL一方选择的五个英雄，盘算开场先杀哪一个。
　　“还是我老婆懂欣赏，难怪老人都说没对象的人生不完整。”江九阳喜滋滋地说，只给队友们留下一句话的喘息时间，又换了当初余晞景抽签抽中的队歌《无法原谅》来唱。
　　百百哀嚎：“裁判！裁判！到底能不能让他接入DL语音唱啊？你再不给他接，我们死了你也跑不了啊！别以为你跟我们听的不是一个语音！好歹我们习惯了有抗体，你这是没甲拳皇落地成盒懂吗？”
　　这位跟江九阳是逗哏捧哏老搭档，精准把握了听众们的心里。
　　裁判嘴角抽了抽，很确定这不是工作以外的回应，而是再不回应，这份工作他就干不下去了。
　　会被江九阳的歌声超度的。
　　“……不能。”他硬邦邦地甩出两个字，又不吱声了。
　　能成功撩闲裁判逼人搭话，江九阳满足地闭上嘴。
　　游戏载入完成，双方在泉水刷新。
　　“打不好以后你们就别想上场。”Ruler最后警告一遍。
　　“好的哥！”
　　DL一方打野选择了蜘蛛女皇·伊莉丝，在野区和线上Gank都十分强悍，被动技能源源不断产生的小蜘蛛让他可以做到无伤打野。
　　然而无伤打野的前提是，你得活着。
　　兵线还没上来，野怪还没刷新，跑到DL野区做眼的余晞景偶遇了DL打野。
　　和平的峡谷中，一血语音忽然响起。男刀踩着轻快的步伐在蜘蛛的尸体跳了段舞，无比嚣张地在尸体旁边插了个眼。
　　【？？？】
　　【他在干嘛？】
　　【这么插眼瞎子都能看见，这是觉得假眼免费不要钱是吧？】
　　【刚杀一个就飘了？】
　　【爷笑了，看Zero这么久的比赛，他有什么动作的无效的吗？】
　　【跳舞不算吗？】
　　【不算，跳舞是为了持续打击对手心理。】
　　“Zero在我旁边插眼了，妈的真是够嚣张，Win过来拔了！”打野招呼附近做眼的Win94。
　　“Zero应该没走远，我过去会撞上。”Win94觉得余晞景肯定没走。
　　“遇到也没事，你牛头比男刀硬，他杀不了！”
　　Win94很想说您老人家没在赛场上跟Zero打过没有发言权，但这位比被换下去的打野资历更老，韩国人很看重辈分，他不能当面反驳，只能闷闷地应了一声，磨磨蹭蹭地往男刀那边走。
　　实际上，余晞景杀了人后的确没走远，离开打野的视野范围继续在附近埋伏，在Win94过来想拔眼时，男刀跳出草丛，跃向牛头。
　　没过几秒，男刀用刚冷却好的Q击杀牛头，回复了一下被打掉的血量。
　　“六六六！”江九阳带头给余晞景喊六，还想让DL也分享一下自己的喜悦，于是在公屏上打了一串“6”。
　　其他三人整齐跟队形。
　　开局连杀两人，男刀一跃成为全场等级最高的存在，仿佛奠定了这把一帆风顺的开端。
　　Ruler平复没多久的心情又要炸了，劈头给Win94骂了一顿：“你蠢吗？！他插眼你就去拔？别人让你去你就去？你脑子装的是脑浆不是马尿，能不能自己思考一下？打不过不会跑？那个牛头一级让男刀单杀了，你不嫌丢人我嫌！”
　　始作俑者的打野一声不吭，假装不是自己指使的。Win94有点委屈，一咬牙，恭敬地回复：“哥对不起，我的，下次注意。”
　　能抱上Ruler大腿，顺毛这门课Win94已经是满分了。Ruler被暂时安抚，冷哼一声，不再训人。
　　DL拿的阵容是准备前期做出成绩，兵线一上，中单蛇女便迫不及待出手。复活后的蜘蛛则悄悄往上路摸去，想逼掉百百的闪现。
　　然而刚走到三狼窝旁的草丛，一排刀刃甩了出来，贯穿蜘蛛的身体并在他身后短暂地停留一瞬，又原路返回，造成额外伤害的同时给他叠上了1秒减速。
　　[所有人]LIM-Zero（刀锋之影）：又见面了。
　　——为了方便韩国友（仇）人阅读，余晞景打的是韩文罗马音。
　　DL打野：“……”
　　并不想和你见面。
　　蜘蛛第二次横尸野区，看着男刀逛野区像逛自家后花园的悠闲姿态，DL打野怀疑今天星座运势是不是写了“不宜反野”，并再三确认自己是死在了蓝方野区而不是LIM的红方。
　　余晞景将蓝方上半野区经济横扫一空，拿了蓝Buff补充蓝条，折返帮百百抓死对面青钢影，横穿河道路过中路时又将魔爪伸向蛇女。
　　蛇女一级还可以跟小鱼人互Q试探，但3至6级见了小鱼人得暂时绕道走，时刻注意保持距离，等有大招再反打，而这短暂的升级时间正是宸烈反击的好机会。
　　DL中单刚升4级，见小鱼人有意贴上来，嗤笑道：“拿我当傻子呢？”
　　他手下的蛇女向旁边走位，却正撞上河道方向的视野盲区飞来的一排裹着蓝光的刀刃，从视觉效果上看，就像他自己主动送上门一样。
　　Ruler自我消化好的心态又要炸了，冷笑一声，讥讽道：“没人拿你当傻子，你就是个傻子。”
　　傻子中单在语音里不敢吱声，在峡谷里没反抗几下就被小鱼人和男刀合力按死。
　　抓死对手的男刀毫不停顿，边嗑红药边朝下路去，赶在对面打野蜘蛛到线上Gank的前一瞬，与Deer的皇子一同出手抓住先机。
　　Ruler眼皮一跳，有那么一刹那，居然想后退。
　　他闭了下眼，克制住不由自主萌生的退意，喊Win94和打野一起上。
　　下路一波3V3小团，余晞景买了自己血条仅剩三分之一的男刀一换三。Ruler一张油腻的脸看上去绿油油的，这回被灭的名单里有自己，他连拿队友撒气的心情都没了。
　　“等下Zero可能来野区，去堵他！”Ruler一个字一个字从牙缝里往外挤，“别管First了，先给我弄死Zero！”
　　LIM最明显的弱点，除了时不时抽风的百百、年纪大反应不如年轻人的Deer，就是传言中有手伤却从不辟谣的江九阳。可经过三局的互殴或单方面被殴打，Ruler不得不承认，想像围攻老张一样集火江九阳直到他手废掉，实在是太难了。
　　这位江队长真的应该参加逃跑比赛，冠军舍他其谁？
　　江九阳打得还是比较常规，就是以不合理的强势打穿敌方下路，更挑战敌方心脏的其实是余晞景这个行走的靶子，整片地图就不够他跑的。
　　Ruler三人蹲着等泉水复活时，第一条小龙才刷新一分钟。LIM没有了竞争对手，Deer轻松拿下土龙，双方经济差进一步拉大。
　　余晞景的男刀虽然死了一次，但等级已经升到6，有了大招就可以像劫一样秒杀脆皮。他精打细算地挑选装备，确保每一个金币的价值都能发挥到最大。
　　“准备读书吗？”江九阳问。
　　“不了。”余晞景恋恋不舍地将鼠标从杀人书上移开，“这把DL应该会加大力度针对我，杀人书不适合诱饵出。”
　　“我家大宝贝辛苦了。”江九阳很上道地吹捧。
　　“我们就不辛苦啊？”Deer笑道。
　　“辛苦，大家都辛苦！同志们加油，争取这把打完下班。”江九阳感觉自己看到了胜利的曙光，“今天提前下班，晚上想去哪吃去哪，我请客好吧？学弟有什么想吃的吗？你先点。”
　　Deer很自知之明，抢在百百和宸烈那俩吃货开口前说：“看Zero的，Zero先选。”
　　百百和宸烈默默闭上张开一半的嘴巴。
　　行叭，单身狗没人权。
　　“希望你不要被DL暗杀。”余晞景诚心祈祷，操纵一身新装备的男刀钻进野区，准备去对面后花园逛逛。
　　江九阳呵呵：“他们来，有能耐就来，正好老子想真刀真枪干一架，不给他们揍到见骨科医生都算我输。”
　　裁判竖起耳朵。
　　你要谈违禁话题我可想听了啊！
　　“裁判听着呢，你们悠着点。”Deer头疼地叹气，“别忘了，队内语音赛后是会被剪辑放出去的。”
　　“好的，我只说一句。”江九阳严肃地说，“这段语音请务必放出，要让全世界知道我有一颗想把DL锤成肉饼的心。”
　　如果不是手握键盘鼠标忙得不可开交，余晞景多少要给他鼓掌三秒钟。
　　男刀一进DL野区，没走两步，便遭到了集火。青钢影跃至他身边开大，将人牢牢地锁在包围中心。
　　所有人都知道，LIM敢这么玩，依靠的是余晞景极强的游走和Solo，以及江九阳独自在下路发育的抗压能力。之前也有队伍试图堵过余晞景，可为了提防江九阳，不可能四五个人全跑来包一个辅助，但来三个会被余晞景跑掉，来两个赶上他状态好，直接原地反杀，把对手愁坏了。
　　作为第一个吃螃蟹的人，DL获得了海内外所有战队的关注，大家都想看看他们五包一能不能打乱LIM的节奏。
　　很快，结果出来了。DL五人终于团结一心了一次，哪怕男刀E技能可以翻墙跑路，也跑不过五个人的围追堵截，终于在硬生生拖了近半分钟后，被他们合力弄死在野区。
　　临死前，余晞景甩出刀刃，想收割了被他专注攻击压低血线的蛇女多赚个人头钱，却被DL上单青钢影挡下，只得遗憾作罢。
　　看到余晞景连死两次、战绩中间的Death（死亡）数据从0变成2，Ruler心满意足地舒了口气，一直被堵着的气终于顺畅了。
　　可再回头一看，三路的外塔全被啃掉了两层塔皮。
　　Ruler：“……”
　　他们拿下对面一个人头，人家塔皮加兵线加野怪，经济差距非但没有缩小，反而进一步拉开。
　　合着男刀就是个主动来送死的诱饵？！
　　在Ruler恐怖的越来越重的呼吸声中，不敢吭声的四人欲哭无泪。
　　这特么上哪说理去啊？


第129章 
　　“哈哈哈哈, 傻了吧！”LIM众人乐不可支。
　　余晞景在公屏打字：【还来吗？】
　　当然，打的依旧是韩文罗马音，可以说是非常贴心了。
　　【我愿称之为钓鱼大师[抱拳]】
　　【男刀钓鱼, 愿者上钩。】
　　【一次上钩五大条。】
　　【那Zero岂不是海王？】
　　【难道这就是钓系美人吗？】
　　【#钓鱼大师Zero#词条可以刷起来了姐妹们！】
　　【还有#钓系美人Zero#】
　　【这个设定我可以！我愿意当Zero渔场里最舔的那条鱼！我愿意给First头顶的青青草原贡献力量！】
　　【看了下, 楼上主页信息显示♂】
　　【人可以不靠谱, 但不能离谱，兄dei】
　　【我真的会笑死在这里23333今年S赛好欢乐！】
　　【有LIM的地方就有欢乐，快关注我们吧！】
　　【还有纯爱！】
　　【这个可以不提的……】
　　颜粉们则纷纷表示：
　　【导播真懂, 这时候镜头给Ruler和Zero，公开处刑。】
　　【这对比，啧, Ruler这辈子还能找到对象吗？】
　　【截图了，S12赛季DL丑照限定版。】
　　【感谢Ruler衬托，让我Zero盛世美颜美上加美。】
　　【为什么不回我老婆消息？我老婆在跟你说话没看见吗？！@Ruler】
　　DL谁有心情回他啊，连个屁都不想放。
　　江九阳紧跟着敲了一串罗马音：【礼貌呢？你们的礼貌呢？韩国不是最讲礼貌了吗？别人跟你们说话怎么不回啊？在我们国家连小学生都知道别人跟你说话一定要给个回复。】
　　余晞景替DL担心：“语法错了，他们看得懂？”
　　江九阳叹气：“没办法，手比脑子快。我这还得补兵呢，他们就凑合看吧。”
　　百百安慰道：“没事, 有时候我们看倒装句的中文或者汉字顺序错乱的不也会自动纠正吗？相信DL，他们这么厉害, 肯定能看懂的！我们要相信DL！”
　　宸烈：“噗！”
　　江九阳点头：“嗯，好大儿言之有理, 加十分。”
　　Deer差点笑趴在键盘上。
　　监听语音的裁判：“……”
　　如果我有罪, 请让法律制裁我，而不是让我在这里憋笑憋得肚子疼。
　　DL五人分头赶往三路守塔, 但他们一路上走过的地方都有余晞景插的眼，LIM四人卡着最后的距离又敲了两下防御塔, 才后撤回安全距离。
　　十分钟峡谷先锋刷新不久，第二条小龙也刷新了，这时DL的等级已经追了上来，和LIM打团一点没在怕的，尤其是余晞景的男刀又当了一次诱饵被击杀在野区、这会还没回到线上。
　　趁着那边开起了4V4小龙团，DL打野独自去上路龙坑，准备拿先锋。怎料只剩100点血时，男刀忽然闪现从他身后闯过来，刷刷两排刀刃甩出收割先锋最后的血量，随后潇洒翻墙走人。
　　余晞景是潇洒了，DL打野是真傻了。
　　抢下先锋后，余晞景转头就要往下路赶。DL打野愣了两秒，屁颠屁颠地追在后头跑。
　　他也不想追，他也觉得追余晞景没前途，可不追来的话鬼知道会不会又被Ruler一顿喷？
　　就尼玛很烦。
　　可惜他还是去晚了，等到的时候，余晞景已经顺利打断牛头大招，阻断了Win94的逃跑路线，并从这波团战中蹭到了一个助攻。
　　蜘蛛没等靠近，男刀又反身朝他甩了一排刀刃。
　　打野：“？！”
　　我得赶紧跑。
　　他这波神奇走位看得观众一阵无语，LCK的解说都不知道该怎么挽尊了。
　　从大龙坑追到小龙坑，什么也没干又往回跑，您老人家搁这逛街呢？当狗给人遛很开心是吧？
　　打野左耳朵是Ruler阴阳怪气的嘲讽，右耳朵是身后男刀追来的技能音效，欲哭无泪地思考起三大哲学问题——我是谁？我在哪？我在干什么？
　　DL五人全员团灭，LIM收货一只先锋和一条火龙。
　　Ruler气急败坏又无可奈何，只能给大家表演一个无能狂怒。
　　如果全员围殴江九阳，姓江的常年驻扎下路，位置不像余晞景那样好包围，后退可缩塔，再退直接跑路。而到处乱蹿的男刀逃生能力又强，想杀余晞景就得全员出动，一旦全员出动就有丢掉防御塔的风险。
　　特别是十五分钟时镀层脱落，让防御塔更加脆弱，对方一记平A下来，塔的血条就肉眼可见地减少一段，看得DL几人心都在颤。
　　主力被男刀牵着放风筝，哪怕杀男刀一次也没用，下次男刀去线上挨条路Gank一圈，收益直接翻倍，这还怎么玩？
　　“你说他们，正常点打就完了！学学TAN，就出个常规套路不也能赢吗？非得可一个往死里盯。”老颜对着DL在野区被当风筝放的几个指指点点，“着道了吧？”
　　“这不是侧面说明了LIM的拉仇恨战术很成功吗？”QWQ教练说着，提醒自家选手，“以后对上LIM，千万别生气。看看，DL就是下场。”
　　老颜斜乜Angel：“你该担心的是有人兴奋过头。”
　　QWQ教练看着目不转睛盯着男刀满地图游（杀）走（人）的Angel，陷入沉默。
　　总觉得他们辅助也要被带坏了……
　　DL五人是真心实意想教训余晞景，但除了Ruler付诸行动、一次又一次地头铁碰壁，其他人都在争当语言上的巨人、行动上的矮子，一个个嘴上附和Ruler喊打喊杀，但真一对一撞上男刀，也只是口头上意思意思，没人想跟Solo王者头铁硬刚。
　　刚也刚不过，除非五打一。
　　丢人就丢人，活着最重要。
　　男刀又一次在，野区被Ruler带头围殴，余晞景盯准了血量最少的中单蛇女，先跳到他背后两刀捅死，自己的血条也被压到了50%以下。
　　Deer和宸烈趁没人打扰，跑去偷第三条小龙，江九阳和百百先去野区支援。
　　在公屏沉寂多时的下路贱客缓缓冒泡：
　　[所有人]LIM-First（沙漠玫瑰）：让我看看，谁欺负我辅助呢？
　　[所有人]LIM-First（沙漠玫瑰）：哦，是1/2莎士比亚。脖子洗干净没有啊孩子们？你爸提着杀猪刀来了！
　　LIM休息室里一片压抑的干咳，盛哥及时把一声笑憋成了咳嗽。
　　他们已经能遇见到今日热搜有多热闹了。
　　替补AD倒吸口凉气：“队长他、他不仅骂人家傻逼还骂人家是猪？骂得好……不是，他不能被罚款吧？”
　　赵南捂着胸口，义正言辞地反驳：“为什么罚款？他哪里骂人了？莎弥拉近战用的就是刀，跟对面是猪是狗有什么关系？什么？傻逼？你看他从头到尾哪里写这俩字了？”
　　Shiny补充：“队长还说对面都是他儿子。”
　　赵南两眼一闭，手握佛珠，神色安详：“哪里说了？我没看到。每天至少一个热搜不好吗？看看我们的粉丝，一刷新就多几个，真爽。来，大家一起感谢First选手的杰出贡献。”
　　所有人：“……”
　　完了。
　　Shiny和替补AD对视，用口型说：经理被气到说胡话了。
　　江九阳的挑衅给对面气到了，Ruler手下的薇恩直接开大，差点给余晞景送走。
　　余晞景被迫交闪躲避，看着再次进入CD的闪现，很不爽地冷哼一声：“我被欺负了十多分钟，你现在才看到？”
　　江九阳朝DL开火，莎弥拉闪现挡在男刀身前抗下薇恩一箭，大刀顺势斩击，逼退了Ruler和Win94。听到余晞景的话，他还有点不好意思：“哎，这么大个人了，怎么还撒娇呢？”
　　余晞景：“？”
　　“快点快点多来点，我爱听。”江九阳喜滋滋地说，“你们听到没？我老婆在对我撒娇哎！”
　　百百抗住牛头的冲撞和想找机会开大的青钢影，听到江九阳的话，险些手滑把青钢影放过去。
　　“阳哥，你这样真的很影响队友状态。”百百诚恳地说，“你想体验一下被青钢影锁起来的痛苦吗？”
　　江九阳威胁：“你要是敢把人放过来，今晚最好两只眼睛轮流放哨。”
　　百百闭嘴干活。
　　人越高兴打铁越快，莎弥拉挥舞大刀向周围顺劈，打得无比生猛。Ruler的薇恩发育不如江九阳，又被压了一级，单在伤害数据上就体现得十分明显。
　　余晞景表情冷漠，还带了点咬牙切齿：“滚好不送。”
　　想卖队友的眼神是掩饰不了的。
　　可惜对手好菜，卖不掉。
　　“骂的真好听，宝贝再骂几句？这可是全球直播，再骂几句牛子硬了咱俩一起上热搜，怎么样？”江九阳就是个肾上腺素飙升能带动精虫上脑的典范。
　　余晞景：“……你去死吧。”
　　百百摇头晃脑：“我懂了，人类的本质是犯贱。”
　　Deer心塞：“你们是故意的，还是真忘了，队内语音是会公开的？”
　　“没事，让赵哥找他们谈谈，这段掐了别放出去呗，给我发一份留作纪念就行。”江九阳毫无负担地给别人增加工作量。
　　余晞景仿佛看到了江九阳被暴怒的赵经理埋进狗肉馆的未来：“那太好了，升官发财死对象，人生总得占一个。”
　　“错，是升官发财死老公。”江九阳纠正。
　　说话间，莎弥拉风评达到S，江九阳立马开大，不再荼毒队友的耳朵。
　　子弹纷飞间，暴击伤害炸得对面四人血条节节下降，触发生命偷取后莎弥拉血条回升，刚刚DL对他造成的伤害全都成了白费功夫。
　　男刀跃到敌阵中央开大，四散的刀刃贯穿敌军，同时自己进入潜行状态。
　　第三条小龙又是火龙，Deer和宸烈顺利将其击杀。叠上Buff的三人打得更狠了，借着攻击提升的机会大把撒技能，好像法力用不完一样。
　　【哈喽？说好的队伍口号是勤俭节约呢？】
　　【不知道的还以为他们打的是水龙。】
　　【水龙回复血条比蓝条多吧？】
　　【什么勤俭节约，那是过去式了，现在我们LIM的口号是——干他丫的！】
　　【干死DL！LIM冲冲冲！】
　　【First和Zero都在努力攻击，只有Hundred在划水。】
　　【？？？你有事吗？没有Hundred顶前排抗伤害，莎弥拉和男刀俩脆皮早没了好吗？】
　　百百的赛恩顶到前排把莎弥拉和男刀保护的严严实实，血条飞速下滑，被击杀后依靠回光返照的被动技能，弄死了对面唯一活下来准备跑路的打野蜘蛛。
　　蛇女甚至还没来得及复活回去支援，便收到了己方四人团灭的消息。
　　DL没想到，之前几次围攻男刀成功，这次人家居然喊人来反打。这波团战让他们元气大伤，不得不老老实实蹲下来发育，可惜他们想和平对线，已经发育起来的LIM不给他们机会。
　　男刀回了下路，Win94感觉自己的噩梦降临了。
　　不论他往前后左右哪里走位，总能撞上蓝莹莹的索命利刃；薇恩就不用说了，自身防御力极低，在发育无法形成优势的情况下，他在江九阳眼里就是一盘菜。
　　“你悠着点，节奏太快了。”余晞景说着，男刀闪现过去，帮莎弥拉扛了一下薇恩的大。
　　江九阳乐了：“难得，太难得了，原来你还记得自己是个辅……”
　　男刀甩出刀刃，顶着牛头的拳头收走了残血薇恩的人头，余晞景甩给他两个无比嘲讽的：“呵呵。”
　　江九阳：“……”
　　淦！
　　百百小声逼逼：“每次看他俩抢人头，我都担心比完赛他俩谁甩出来五百万说要离婚。”
　　江九阳磨牙：“放心，你上了狗肉馆案板，我们也不可能离。”
　　余晞景：“你陪他一起上吧，父子就要整整齐齐。”
　　江九阳：“嫁鸡随鸡，嫁狗随狗，一家人就要整整齐齐，我俩是狗你也跑不了。”
　　百百：“=.=”
　　父母才是真爱，我只是个意外。
　　我应该在车底，不应该在这里。
　　虽然余晞景拿了不少人头，但他经常出去游走，时不时会逼得Ruler不得不带人去野区堵他，下路经济和弱小可怜又无助的牛头的人头全被江九阳独占，倒也没亏。
　　下路花开一朵朵，几乎每次对线都会爆发人头——对面的人头。到最后，Win94都有小情绪了，复活后磨磨蹭蹭地买装备，在泉水里呆着都不想出门。
　　等到大龙刷新，DL各路一塔早已被拔除。LIM丢了上路外塔，但百百被Deer带着去中路下路Gank打小团，蹭了不少助攻，总体发育也是不错的。
　　“大龙是DL最后的机会。”现场直播和各国转播的解说做出如此判断。
　　DL也是这么想的，双方齐聚大龙坑，准备开团。
　　余晞景趁百百顶上前排，翻墙溜去DL中路二塔附近的野区出口放了个先锋，转头朝旁边一片漆黑的视野甩出一排刀刃，命中了偷偷摸摸想绕后偷袭的蜘蛛。
　　打野：“……”
　　你妈的。
　　为什么受伤的总是我？！
　　大龙团没等开打，DL先折一名打野，Ruler连骂人的力气都没有了。
　　Deer的皇子抢先对面青钢影一步，插旗开团，掌握了先机。
　　各色技能特效炸开，河道团战打得火热，被放到中路的先锋带兵推塔的孤独身影引起了观众的注意。
　　【乐死，全峡谷唯一认真比赛的是个怪。】
　　【谁还记得这是推塔游戏，不是杀人游戏？】
　　【首先排除LIM。】
　　【但只要把对面反反复复杀光让他们没有机会推塔，不就赢了吗？从这个角度讲，LIM的思路没有问题。】
　　【确实没有问题，但又说不出来哪里有问题……】
　　【u1s1，今天DL打得跟shi一样，Ruler心态不好又爱装，Win94比Angel差远了，说他能取代Angel的就是纯纯笑话。】
　　【上中野不提了，就是一群five】
　　【去年他们怎么拿的世界冠军？不可能是全靠Angel一辅助。】
　　【emmm去年也没有Zero这种搞心态的阴间辅助啊……】
　　【自己心理素质不行怪谁？上赛场还指望谁当奶妈亲亲抱抱举高高哄他吗？】
　　【别提奶妈，又想起了余神的暴力奶妈了23333】
　　【壮奶妈倒拔垂杨柳】
　　【余晞景醉打蒋门神】
　　【Zero喝醉过吗？】
　　【就见过Frist吹过他老婆喝醉了像只黏人的小猫咪。】
　　【First的话还有人信啊？】
　　【First的话还有人信啊？+1】
　　弹幕的画风逐渐跑偏……
　　大龙最终被LIM收入囊中，看到这一幕，所有人心里都有数：LIM稳了。
　　从现在的局势看，只要不是陨石突然砸到LIM比赛席，DL基本没有翻盘的可能。休息室里的LIM众人放松下来，赵南甚至开始思考庆功宴去哪家餐厅。
　　三十二分钟，LIM五人推上DL高地。连续两波团战一次二换五、一次一换五，可以说是稳得一批。
　　DL高地的两座门牙塔被拔，失去保护的水晶暴露在LIM众人的攻击下。
　　江九阳默数了下，他了Ruler六次，余晞景七次。两人不约而同地盯上了倒在地上的薇恩尸体，在心里计算Ruler的复活时间。
　　余晞景和江九阳默契十足，虽然没通过气，但两人一直盯着Ruler。眼见薇恩刚刷新在泉水复活，男刀和莎弥拉便同时闪现冲进去，抢在水晶爆炸前同时出手。
　　英雄刚在泉水复活时，血条几乎是空的，之后会以极快的速度回满。两人卡的正是这个时间差，抓住短短一瞬的机会，让残血的Ruler在DL泉水里又死一回。
　　LIM-First（沙漠玫瑰）击杀了DL-Ruler（暗夜猎手）
　　江九阳：“承让承认。”
　　余晞景：“哼。”
　　泉水的攻击很强，敌方英雄一旦踏入，几乎是秒杀，没有闪现就是一个大写的“死”字。
　　男刀和莎弥拉谁也没买金身，哪怕用上位移技能，塔击也走了一半，根本来不及跑。但在威力巨大的攻击落到头上之前，宸烈打出最后一击，小鱼人举起三戟叉击溃了蓝方水晶。
　　胜利！
　　“赢了！！！”百百耳机没摘下来就跳了起来，“阳哥请客！”
　　“请请请，请你吃到二百斤。”江九阳转头看向余晞景，抬起右手，示意他来击个掌。
　　余晞景哼笑一声：“幼稚。”
　　说着，轻轻拍了下江九阳的掌心。
　　对面比赛席上一片死寂，Ruler愣愣地看着屏幕上灰白的失败，半晌没回过神。
　　……输了？
　　就这么输了？！
　　这才八强赛啊，淘汰赛的第一场，他们DL居然就这么输了？！！！
　　而所有在看比赛的队伍、不论是国内的还是国外的，在此刻都达成了同一个共识：不要给Zero放刺客，就像不要给First滑板鞋一样，是必须刻进DNA的重点！
　　“可刺客英雄太多了，禁不完啊，艹！禁用位什么时候才能扩到五十？”老颜烦躁地呼噜一把头发，放下手的时候发现掉了四五根，“姓江的狗逼……不，嫁鸡随鸡嫁狗随狗，现在是姓江的和姓余的两个狗逼！就不能放过我们的头发吗？！”
　　受环境影响，Angel的中文学习过程中，对各种脏话的学习是最顺利、素材最丰富的。听到老颜在骂余晞景，他马上扭头反驳：“Zero不狗！”
　　“……行，行，他不狗，我狗行了吧？”老颜捂着心脏深呼吸。
　　这回Angel没反驳，继续兴致勃勃地往比赛席上看，还试图挥手引起余晞景的注意。
　　老颜肺都气炸了，心态不比台上刚经历过余晞景刺客毒打的DL众人好到哪里去。
　　他有理有据地怀疑姓余的给Angel下蛊了。
　　不仅Angel，从LIM那个替补Sinny到WGO的大少爷顾西，有一个算一个的，这帮辅助怎么都这么稀罕余晞景呢？
　　做人能不能向往点阳间东西？！


第130章 
　　比赛结束后五分钟, #First杀Ruler24次#、#Zero杀Ruler39次#和#Ruler死了63次#等词条接连登上热搜，可见LPL观众对DL积怨颇深。
　　从采访台上下来，江九阳伸着右手给队医按摩, 左手举着手机, 请示赵南他们能不能发微博庆祝一下Ruler死了63次的事。
　　他手机打开的微博页面上已经编辑好了【好好做人, 认真比赛，别搞歪门邪道，懂？】几个字, 后面跟着一连串的@，艾特DL战队选手的微博账号。
　　四局比赛下来手又酸又麻也不影响First选手（不做人地）追击敌人，可以说是非常身残志坚了。
　　余晞景也等盯着赵南, 如果经理不让正面刚，他们可以讨论一下如何优雅地阴阳怪气。
　　人不犯我，我不犯人；人若犯我，我他妈犯到人不敢再犯（点名DL）。
　　“发！现在就发！”赵南眼里只有“胜利”两个金灿灿的大字，不等江九阳搬出歪理试图说服，便大手一挥道，“发微博都给我带上词条, 尤其是#Ruler死了63次#那个！推特呢？会外语的再去推特发几句啊，不会的下个百度翻译。”
　　Deer：“收到。”
　　百百摩拳擦掌：“Yes sir！宸小烈的我可以替他发！”
　　宸烈警惕地捂住自己的手机。
　　Shiny和替补AD面面相觑：“经理, 你刚才不是还因为队长说DL是猪是儿子是傻逼生气吗？”
　　“我生气了吗？我没有！”赵南理不直气也壮，双手叉腰, 一副老子最牛的姿态, “我们已经赢了，赢了想说什么说什么, 懂吗？如果输了，你的每一句嘲讽都会变成黑粉骂你们的靶子, 但现在你们赢了！赢家有语言自由！”
　　众人纷纷鼓掌：“懂！”“经理说得有道理！”“听赵哥的！”然后拿起手机尽情输出。
　　老张被DL硬是拖到伤病复发，选手带伤上场是一码事，可DL赛后的态度恶意满满，石锤了他们就是想把人打废。
　　余晞景趁热打铁：“那直播时长？”
　　刷刷刷刷——
　　其他四个刚想起来自己还有直播任务的脑袋全转了过来，目光灼灼地盯着赵南。
　　“没问题！”赵南没有辜负大家的期待，“我去跟平台谈，大不了就是交罚款吗？那才多少钱？战队出了！现在我们有的是钱！”
　　余晞景松了口气。
　　这个月忙着世界赛，连LPL卷王的直播间都没怎么开。距离月底只剩一旬，六十个小时的直播时长还剩五十来个小时。
　　百百咸鱼狂喜：“好耶！卷王终于不卷了！咱就说，内卷不是什么好习惯，月底补时长很丢脸吗？一点也不！希望Zero选手多多益善，早日融入普通人的世界！”
　　余晞景冷笑反击：“你一分钟都没播。”
　　百百萎了。
　　“起码人家还记得直播这码事，你呢？”江九阳选择性忽略了自己也不记得直播。他发完微博就不管掀起了怎样的腥风血雨，手机一扔，勾住余晞景的肩膀笑道，“走吧，说好了队长请客，Let’s Go Go Go！”
　　“你请什么？走公账！”赵南今天豪放得活像刚中一个亿的彩票。
　　顾忌着比赛还没结束，赵南遗憾地把酒从庆功宴上勾掉，统一换成果汁矿泉水——还是常温的，冰冻不行，万一谁再像余晞景一样临上场犯胃病呢？
　　余晞景对他给自己头顶贴的“体弱”标签表示不服，但一人反对票无法对抗全员赞同，不服无效。
　　离半决赛还有七八天的时间，众人在附近餐厅吃过饭，又在江九阳和百百的撺掇下转战KTV。
　　“今晚可以放松一下，只有一点，麦克风是绝对不能落到江九阳手里！”盛哥十分严肃，甚至叫上了江九阳大名。
　　所有人（包括余晞景）都站到了江九阳对立面，同一阵线，坚决不让江九阳有机会荼毒大家的耳朵。
　　“我自闭了！”江九阳很生气，决定奖励自己吸一口香香软软的老婆。他转头抱住余晞景，脸埋在他肩膀，猛吸了一口。
　　嗯，不错，是他们之前一起代言的那款香水。
　　余晞景嫌弃地按住他的脸推开。
　　被狗粮伤害到的赵经理第一个拿到麦，决定先来一首《分手在那个秋天》。
　　“现在就是秋天，深秋，很应景。”百百笑嘻嘻。
　　江九阳觉得这狗儿子又开始缺少Solo毒打了。
　　可惜KTV里的中文歌数量有限，冷门歌曲找不到，赵南便换了首《无敌》，象征本次世界赛LIM战队没有敌手。
　　“无敌是多么——多么——寂寞——”
　　赵南唱得正嗨，手机响了，是QWQ经理的电话。他一低头的功夫，麦被百百抢走，气得他边追着百百满包厢跑边接电话：“庆功宴不谈工作，不约，挂了！”
　　来刺探LIM接下来训练赛对手的QWQ经理：“……”
　　庆尼玛的功呢？快醒醒，你们刚进四强，不是已经夺冠了！
　　“别抢了，麦给我！”江九阳顺手从跑过身边嚎着“无敌是多么多么空虚”的百百手里抢过麦，撸起袖子就要上，“让你们见识见识世界第一AD的艺术细胞！”
　　包厢里顿时一片哀嚎。
　　余晞景把他拖回来，劈手夺下麦克丢给宸烈：“你那是艺术细菌。”
　　“我很受伤，要老婆抱抱亲亲举高高。”江九阳呼噜一把他的头发，猛吸一口猫，以弥补自己受伤的成年心灵。
　　“举不动。”余晞景礼尚往来地把他的头发揉成鸟窝。
　　宸烈呆坐在秀恩爱的狗情侣身边，举着麦不知所措。见麦克到了圈内知名哑巴手里，百百和赵南也不抢了，带头鼓掌欢迎Hunter选手为大家带来一曲《一直很安静》。
　　他不知所措地看向Deer和盛哥，像只迷路的小鸡下意识找母鸡。
　　Deer也跟着起哄，巴掌拍得比谁都响。
　　盛哥捧着保温杯嘬自己的枸杞水，在一桌子饮料零食的包围下格格不入，事不关己高高挂起。
　　Hunter选手：“……”
　　谢邀，现在就是很想解约。
　　“既然你们不让我唱歌，我干点别的总可以吧？比如产粮，比如CP发糖，比如带动我们战队双人周边销量。”江九阳努力半天没能摸到一次麦，只能从别的地方补回来。他琢磨怎么给粉丝来一顿难忘的狗粮暴击，余晞景提议发微博。
　　“微博早就发了。”江九阳握住余晞景的手，十指相扣，晃了晃，“戒指我都定了，这个姿势要留给戴戒指拍的。”
　　百百永远奋斗在吃瓜第一线，哪里有瓜哪里就有他：“哦豁！在我们都没注意的时候，某些人居然连戒指都偷偷摸摸定了！”
　　余晞景微笑：“我说的是你小号。”
　　江九阳僵住。
　　啊这？被发现了？
　　余晞景继续微笑：“还有你的贴吧大吧主，S686都掉马了，你是不是也该公开一下？”
　　——虽然这两天没刷微博，但S686掉马后哭着微信负荆请罪几十条，被余晞景又双叒叕踹进黑名单冷静去了。
　　私信被屏蔽的S686又跑到大群里嚎，他嚎一句江九阳怼一句，S686一怒之下把（已经追到老婆的）情敌马甲也扒了。
　　当晚没有一个看过群的职业选手能忍住不熬夜.，众人一窝蜂地涌去阴间辅助吧欣赏江吧主和6吧主的赫赫战绩。
　　那些加精高楼都是对余晞景明贬暗褒、或者黑粉开楼后黑转粉，众人不由疑惑，为什么证据这么明显了，居然一直没有网友发现。
　　江九阳沉默数秒，艰难开口：“……可以不在快乐的时候提这个吗？”
　　百百撸胳膊挽袖子，终于找到打击报复江九阳的好机会了：“阴间辅助吧的事我可太知道了！让我来给不在群里的朋友们介绍一下，三个大吧主，第一个是686铁粉，昨天跟人喝酒聊天的时候不小心把第二个686卖了，#S686阴间辅助吧大吧主#上过一次热搜，现在所有人都在猜第三个是谁！”
　　江九阳不想说话。
　　成年男人的社死只在一念之间。
　　赵南兴奋一晚上的神经终于冷静下来了，抓住了百百的小尾巴：“昨天你上微博了？不是告诉过你们打完DL赢了再上输了卸载吗？二百你是不是管不住爪子？！”
　　“不，这不是重点！”百百扬起脑袋，试图祸水东引，“重点是我们阳哥名扬天下的时刻到了！赵哥，LIM大火和爆火两条路摆在你眼前，就看你怎么选了！”
　　江九阳冷笑：“爆火是指把我点了给你放烟花是吧？”
　　“火个屁！”赵南气笑了，“名扬什么？扬你祖坟？他现在上网说他是大吧主，怕不是虚拟骨灰都要让别人给扬了！”
　　他仿佛看到惨遭背刺的First铁粉、Zero铁黑磨刀霍霍向江九阳。
　　“宝，听到了吗？赵哥觉得现在不是公开的时候。而且我们讲讲道理，我每次上贴吧不是怼你黑粉就是在删你的黑帖，都快被人当成你雇的水军了，没有功劳也有苦劳好不好？以前你不知道就算了，现在知道了，是不是该给我一点奖励？”江九阳试图跟余晞景讲道理，认真得像是网上的无聊人类努力教小猫咪做线性代数。
　　小猫咪才不和他讲道理，送他一记猫猫拳，并早就看穿了他跃跃欲试想搞事的心。
　　“他觉得就是你觉得吗？”余晞景投下一颗原///子///弹，“那你今晚别上床了，睡沙发吧。”
　　江九阳瞬间支棱：“不，我没问题，我可以！他觉得和我有什么关系？”
　　赵南虎躯一震：“我不可以！”
　　终究是没人能拦住江九阳为了哄猫（以及晚上上床）自爆马甲。
　　他爆的不仅仅是贴吧大吧主的号，还有专门拿余晞景精修美图传教的微博小号。于是几分钟前开心炸了的粉丝们原地石化，心态和心情一起炸了。
　　回想起曾经被该小号的长篇小作文和精修美图包骗进名为Zero的大坑，和小号一起喷见面挑衅Zero的First，Zero粉一阵沉默。
　　还在努力和Zero□□attle“今天MVP颁给谁最合理”的First粉也是恍恍惚惚，完全想不到被他们挂在小群里“要打击的Zero铁粉头子”名单第一名的居然是他们正主，在吃瓜路人的嘲笑下已经无力还击了。
　　正主就是个粉头子，这怎么还手？除非脱粉回踩。
　　但舍不得。
　　【你妈的，为什么？！】
　　【我好不容易接受了First和Zero在一起，现在还要让我知道，First早就是Zero铁粉？操蛋的生活为什么要这么对我？！】
　　【行了朋友们，这叫木已成舟套已用过，让我们讨论一点开心的事，比如赛后First和Zero击掌。】
　　【可可爱爱（吸溜）】
　　【两个人的手都好好看！我都要！】
　　【楼上还是要安眠药比较快。】
　　【First（停车）（低调的按了劳斯莱斯幻影的喇叭）（降下车窗）（叼着玫瑰花）（单手撑头凹造型）（邪魅一笑看向Zero）（准备开口）（一位交警批评我停车占道）（充耳不闻）（戴上墨镜）（播放凤凰传奇月亮之上）（薄唇微启）：老婆你好，结婚】
　　【艹】
　　【妈的还我眼睛！】
　　【为什么我觉得这真是First能干出来的？】
　　【自信点，觉得去掉。】
　　【First有劳斯莱斯幻影吗？】
　　【没有，但他有特斯拉。】
　　此时一位头脑清醒的路人缓缓打字：【LIM不是刚进四强吗？为什么你们一副夺冠的模样？】
　　所有人：“……”
　　对哦！
　　可看LIM从官博到选手微博那喜气洋洋的氛围，谁都会以为他们已经拿下世界冠军，没人能想到其实他们仅仅是在八强赛里踢开了DL这个最大的绊脚石。
　　粉丝纷纷感谢这位路人的温馨提示，继续狂欢。
　　然而没舞多久，微博的风向逐渐变了——
　　【草塔马勒戈壁，快去看推特，有棒子说LIM用兴奋剂！】
　　【？？？？？？】
　　【不用去了，我截图了，真贱啊他们！】
　　【O几把K，就知道棒子今晚要整事。】
　　【第一个说话的是DL粉，发言的大多数都关注DL关推，什么成分不用我说了吧[/doge]】
　　【打电竞用兴奋剂？爷笑了，兴奋剂能兴奋出个什么鬼？能让他大脑活跃到爱因斯坦的水平吗？】
　　【也说不定，之前都说First有手伤，今天看起来他挺正常，万一用了呢？】
　　【楼上要不要听听你放的是什么动物的屁？你当尿检是摆设？】
　　【发现一个棒子舔狗，大家吐口痰再走吧，he——tui！】
　　【李涛，兴奋剂应该对电竞选手没什么用吧？聪明药更有可能，我记得围棋之类的有人用过。】
　　【别管什么药，大赛上场前都有尿检，狗棒子搁那说什么几把呢？】
　　赵南眼睛一闭，化悲愤为动力，继续跟百百抢麦去了。
　　算了算了，大喜的日子，就让那搞事精嗨去吧。
　　反正丢脸的是江九阳自己。
　　LIM在庆祝打败DL，粉丝在网上到处浪，都没注意外网上是什么时候冒出来大批韩国网友怒斥LIM用兴奋剂的不道德行为，扬言要向赛事组举报。
　　网络上，新的风暴逐渐发酵，不过LIM几人都没注意。有盛哥看着，他们没能闹太晚，凌晨一点就被提溜着回到酒店催着睡觉。
　　赵南打了个哈欠，唱了一晚上歌累得没力气再看官博。可他躺下了还没睡着，又被白班夜班两班倒的公关人员一个跨国电话叫了起来。
　　看过微信发来的汇报，赵南酝酿起来的那点睡意顿时飞到了外太空，满肚子脏话浓缩成四个字：“艹他大爷！”
　　盛哥刚整理好比赛录像准备明天复盘用，听到赵南的怒吼，拐了个弯过来探望：“怎么了？谁大爷让你爆了？”
　　“一群傻逼。”赵南冷笑道，撸起袖子，“老虎不发威，当老子是病猫哈？”
　　对于冲上热搜的兴奋剂和黑幕词条，LIM官博的第一条回应来了：【既然有人质疑S赛的赛前体检，那我们也质疑一下，是不是从入围赛开始，所有胜出的队伍都有黑幕？】
　　这一手直接拖了所有人下水，属实是损他妈给损开门损到家了。
　　没有一家看到这条微博的战队能保持淡定。
　　盛哥默默点了个赞。
　　等到中午选手们起来，迎接他们的就是一片崭新的网络空间。
　　“好家伙，我直呼好家伙。”江九阳装模作样地揉了揉眼睛，“我就抱着老婆睡了一宿，怎么跟穿越到十年后一样？”
　　怒食狗粮的单身群众：“……”
　　这时候还不忘带老婆出场狠秀一把，不愧是你，江狗。
　　你就是狗肉馆案板上最闪亮的星。


第131章 
　　“小余呢？”盛哥问。
　　“还没醒呢, 至于为什么没醒，建议大家别问。单身狗不适合跟有夜生活的人讨论‘为什么没起床’的问题，懂？”江九阳叼着蓝莓味的戒烟糖, 嘚嘚瑟瑟地晃着脚, 秀到周围一圈人忍不住掏打狗棒, 这才端了两份早（午）餐上楼，准备回房间叫余晞景起来一起吃。
　　两人昨晚回去后没老实睡觉，先来了两发久违的深入交流。江九阳把人折腾得人昏昏沉沉睡过去, 自己那股兴奋劲还没，埋头在余晞景颈窝拱来拱去，半天才睡着。
　　“他妈的。”无辜路过的老颜感觉自己被踢了一脚, “他不是会韩语吗？明明可以叫客房服务，他非得自己下来盛，故意来秀的吧？！”
　　盛哥摸了摸手腕上的佛珠，从想罚江九阳加训一年的冲动里冷静下来：“倒也不是，他大概是怕送餐过程中有什么意外。”
　　宸烈举例：“下药。”
　　百百例举：“还有放泻药的、吐口水的、加奥利给的……”
　　Deer要吐了，连忙打断：“我们自己还吃饭呢，能说点好的不？”
　　老颜面无表情地看了看盘子里的大酱汤, 忽然没有食欲了。
　　果然，Clam给CC制定的“LOL生存法则”没说错, 远离LIM保平安。
　　江九阳回房间的时候余晞景还在睡，他把被子拉得很高, 只露出一半毛茸茸的脑袋, 略长的黑发散在雪白的枕头上，头顶还有两绺呆毛倔强地翘着。
　　“醒醒, 吃饭了。”江九阳把托盘放在桌子上，掀开被子一角, 露出睡得脸色红润的少年。
　　余晞景眼皮掀开条缝，瞄了江九阳一眼，重新闭上，摸索着去抢被江九阳捏住的被角。
　　江九阳干脆把被子掀开大半，双手捧着余晞景的脸轻轻揉搓。淡粉色的唇瓣被挤得嘟起，江九阳忍不住低头亲了一下，看到细白的脖颈上残留着斑驳的红痕，又照着人脖子来了一口。
　　蓝莓糖的甜味混着早餐的香气钻入鼻腔，余晞景抽了抽鼻子，终于舍得睁开眼睛。
　　“赶紧吃饭吧，饭后还得复盘。”江九阳好笑地说，“你不会真忘了我们还没打到半决赛吧？”
　　“你忘了我也不能忘。”余晞景小小地打了个哈欠，眯起眼睛的神态像只刚起床的猫。
　　江九阳看着手痒，呼噜一把他头顶□□的呆毛，被小猫咪一爪子拍开后，又落到他颈侧，摩挲着小巧的喉结。
　　少年脖颈纤细，一只手就能握住大半，很好地满足了雄性生物的掌控欲和占有欲。
　　偏偏本人毫无自觉，喉结被按压的感觉不太舒服，余晞景下意识偏过头躲避：“你放开，想掐死我吗？”
　　大片细腻的皮肤蹭着江九阳掌心，江九阳眼神一暗，呼吸骤然加重。
　　意识到不对的余晞景挣开他没怎么用力的大手，推开江九阳翻身想从大床另一侧逃跑，却被抓住细瘦的脚踝拖了回去。
　　午饭到底变成了下午茶。
　　盛哥对此毫不意外，嘬着加了红枣的枸杞水，只是在讲到江九阳和余晞景的部分时多来了几遍失误瞬间回放。
　　“这里，小余冒进了。如果你没多贪这一个怪，还是有机会从他们的包围里逃出去的。我再放两遍，你仔细看看。”
　　余晞景面无表情地举起当笔记的白纸挡住脸、以及高领衫都没遮全的吻痕。
　　“小江是怎么想的？都已经残血了，还头铁跑去跟Ruler硬刚？虽然他死了，但你也死了，你们都有光明的未来是吧？接下来我慢放几遍，其他人仔细看看，不要再犯同样的错误。”
　　江九阳单手捂住脸，身体后仰，椅子只靠后面两条腿着地。
　　另外三条单身狗排排坐，瓜分着宸烈的零食，幸灾乐祸地欣赏狗情侣的社死现场。
　　江九阳呵呵：“社死只是一时的。”
　　余晞景接道：“单身才是永久的。”
　　Deer百百宸烈：“……”
　　你妈的。
　　余晞景的大名可以加进成语词典对“近墨者黑”的注释里了。
　　至于被LCK的粉丝质疑使用兴奋剂、让赵南大半夜被公关一个国际长途叫醒的事，他们倒不是很担心。
　　前两年电竞引入尿检开始，世界赛没有一场比赛会在这方面出问题。事实也是如此，举报者口说无凭，LIM选手赛前检查没有任何异常；哪怕有人想整点阴间活，多方盯着想悄悄改结果都找不到机会，LCK联盟头都要秃了。
　　赵南熬了个通宵，一大早就拽着领队跑去赛事组，晚上回来带了新的消息：“今晚QWQ和HK比赛，等下你们和DL也跟着再去检一次……说我们用兴奋剂，我还说他们用兴奋剂呢！妈的，看Ruler那喜怒不定的德行就像兴奋剂后遗症。”
　　“之前的是不就算了？不能真从入围赛开始挨个查一遍吧？”百百问。
　　“废话。”赵南回道。
　　确实没法检测，兴奋剂之类的药物代谢需要一周，如果回头从入围赛开始较真，一个月的时间都快过去了，还能检出来个屁。
　　拳头官方发布的公告迅速洗刷了网友的怀疑，LIM粉丝扬眉吐气，左手电脑微博贴吧论坛三开、右手手机挂着梯子上推特，逮到坚持质疑的DL粉丝和仅仅是为了口嗨传谣的黑子就往死里怼。
　　【不管是DL还是DL粉头起的头，这波属实恶心人了。】
　　【粉头，笑死，那他妈是DL坟头。】
　　【狗棒子老基操了[烟]】
　　【虽然但是，也不用骂得这么狠吧？人家就是质疑了一下，你们反应这么大好像心虚一样。】
　　【这种一个人就是一张全家福父母双亡没车没房的傻吊，大家吐口痰再走吧，我先来，he——tui！】
　　【别人怀疑你偷吃的时候，用不着把肚子切开给他看，直接把他眼珠子抠下来吃进去让他自己好好看清楚。】
　　【上网不能文明一点吗？天天喷这个妈那个爸的很好听？】
　　【你主页喷Zero辅助不干人事的时候可不文明。】
　　【首先你的出发点是好的，其次你别出发。】
　　【老子就喜欢骂人怎么地吧，老子现实里儒雅随和积下的德就是为了在网上败光，懂？】
　　【必须说一句，赵经理的反应是真快。】
　　【凌晨那条官博笑死，直接拖所有人下水。】
　　“多亏赵哥了，公关的工资也没白涨。”Deer给赵南端了杯奶茶以表敬意。
　　自从余晞景来了，江九阳跟发生化学反应似的放飞自我，两人发挥出1+1＞2的威力，导致LIM对公关的需求大幅增加，熬夜加班成了常态，不给涨工资估计都留不住人。
　　“不喝了不喝了，困死了，我去补个觉。QWQ比赛我不看了，临时有什么问题找老盛。”赵南眼下青黑明显，羡慕嫉妒恨地看了眼熬夜熬不出眼袋的年轻人们，上楼回房间倒头就睡。
　　“走吧，”
　　检测结果自然是没有问题，DL掀起的最后一点水花来时气势汹汹，灭得悄无声息。
　　当晚，QWQ对战欧洲TAN战队，3：2胜出。
　　八强赛第三天，SH对战LCK二号种子HK战队，可惜由于体力问题，2：3惜败。
　　最后一天是CC和LCK四号种子VN的比赛，CC以3：1拿下，补全了S12的四强名单。
　　LPL粉纷纷起立鼓掌，这回的半决赛基本就是中国队内斗，使得打入其中的HK显得格格不入，堪称LPL最辉煌的一年。
　　要知道，前两年LPL和LCK在世界赛的地位可是完全相反的，LPL众人心满意足地看着这近年来从未有过的盛景，刚因为DL战队统一口径的团结瞬间瓦解。
　　各队队长和教练上前抽签，确认半决赛分组。LIM的对手是HK战队，QWQ则要和CC来一场乌龟与逃跑水平的较量。
　　江九阳乐不可支，人还在台上就开始攻击同胞：“你们都是乌龟，互相比谁龟壳硬吧，我们先走了！”
　　老颜和Clam微笑着对他竖起中指。
　　老颜：“HK队长哈，上次Zero被VN的傻逼算计，多亏他帮忙说话了。”
　　Clam：“他好像很欣赏Zero。”
　　老颜：“对对，我也记得，他还说……”
　　在他们的一唱一和中，江九阳的笑容逐渐消失，举起双手，给他们一人回了一根中指。
　　敲里吗，听到没有？敲里吗！
　　主持人握着话筒，弱小可怜又无助。
　　Hello？你们能看看我吗？
　　旁边的HK队长笑容完美，在同行的衬托下，被粉丝评为“最稳重的队长”。
　　【笑死，已经开始内讧了。】
　　【HK上大分，跟那帮小学鸡比，这就是个成熟小帅的好男人。】
　　【跟First和Zero比呢？】
　　【凡人打架，神仙禁止参战！】
　　【导播镜头给到观众席——给Zero了啊啊啊啊！谢谢导播，好人一生平安！】
　　【Zero皮肤真好，怼脸镜头还这么好看，平时用什么微信号保养的？方便加我一个吗[双手合十]】
　　【这算盘打得，珠子崩我脸上了[doge][doge][doge]】
　　【合理怀疑LIM捅棒子窝了，八强赛打LCK，四强赛还打LCK。】
　　【u1s1，HK还是挺不错的，比DL和VN那伙搞歪门邪道还睡粉的强多了。】
　　很不错的HK队长维持住冷静，微笑着下台与半决赛对手道别后，一回休息室，淡定从容的外表瞬间崩塌：“快，赶紧！先研究Ban什么再说！”
　　他是打野位的，而一个从不出现在该出现的地方的野王辅助，就是打野选手最大的威胁。
　　“男刀男枪乐芙兰，一个也不能让他拿！”
　　“寒冰，赏金，女警！”
　　“牛头！还有奶妈！”
　　“奶妈有什么好Ban的？”
　　“艹奶妈得Ban啊！你看Zero那个出装！又能打又能给人回血的野王难道不可怕吗？”
　　HK休息室闹哄哄吵成一团，AD举手，扯着嗓子插话：“别的好说，但First的滑板鞋必须留一个！不然惨的是我们所有人！”
　　众人沉默一瞬，达成共识。
　　没人想对上江九阳的滑板鞋，没有人。
　　“哪条路他们不是威胁？First还行不总游走，可Zero不一样啊！”HK中单还记得DL中单是怎么被阴间辅助打到崩溃、最后被换下场的，小步挪到野爹身边瑟瑟发抖，“队长！救我！我不要他来中路！”
　　HK队长叹气，摸了摸他的狗头：“我也不想他来野区啊。”
　　可惜现实和理想永远反着来。
　　半决赛第一场第一局，尽管HK已经把能做的准备都做了，仍旧拦不住把他们野区插成筛子、三条线到处Gank的Zero选手。
　　“他们两个到底谁是AD？”HK的AD被余晞景的洛追得想哭，跑到岔路口、眼看就要成功逃脱，江九阳的霞忽然杀出，给了他一个大大的惊喜。
　　他怀疑自己被杀几次后人头不是200金，是2000金，不然这两个牲口为什么如此执着地追着他不放？！
　　霞和洛联手击杀敌方AD，随后手牵手，一曲情人跃，华丽丽地回城，冷冰冰的狗粮拍了AD的尸体一脸。
　　不但被杀还要被强行喂狗粮，他太难了！
　　哪个傻逼设计师设计的这个被动技能？根本就是给狗情侣秀恩爱的吧？！
　　“队长，下把B/P……”AD欲哭无泪，疯狂暗示。
　　“不可能。”HK队长痛苦闭眼，“不能把宝贵的禁用位浪费在这种不常用的英雄上。”
　　被拒绝的AD嘤嘤嘤地打开商店，苦苦等待十几秒后，才攒够了更新装备的金币。
　　物理攻击都好说，可这精神攻击是穿透屏幕的啊！
　　太难了，他们在这对狗情侣手下活得太难了！
　　HK队长幽幽叹气。
　　遇到Zero这个真·野王，哪个位置不难呢？
　　所以比赛的禁用位到底什么时候可以增加啊？！


第132章 
　　最后一击的被江九阳抢到, 人头算到了霞身上。
　　江九阳假惺惺地问：“哎呀，手滑了，学弟你不生气？”
　　余晞景呵呵他一脸。
　　洛和霞穿着情人节皮肤, 华丽丽地携手回到泉水。可特效结束, 二人一落地, 洛立马转头，一支羽毛对着霞的脑袋射了过去。
　　当然，队友之间有伤害豁免, 互相射技能也只有个发泄情绪的作用。
　　但除去操作失误，从来没有选手会在赛场上故意攻击自己的队友，尤其是像余晞景这种攻击意图都懒得掩饰的。
　　解说和观众目瞪口呆地看着这宛如情侣撕破脸的一幕。
　　盛哥和赵南情绪稳定, 一个嘬枸杞水，一个啃小蛋糕。
　　在国内看直播的S686啪啪鼓掌，兴奋地嚷嚷：“打起来，打起来！”
　　WGO众人无语地看着他。
　　难道他以为余晞景和江九阳分手了就能轮到他吗？
　　顾西没说话，但他的表情明显是赞同余晞景的，S686挥手的时候不小心撞到他肩膀，这大少爷都没有半个字不高兴。
　　看着终于能和平共处的下路二人, 齐耀有感而发，用上了打比赛的手速, 给余晞景发了一条八百字的感谢微信。
　　感谢蓝颜祸水在转会后还为WGO的对内和平做出卓越贡献。
　　请跟齐队长说：谢谢Zero！
　　泉水的回复速度很快，区区一个Q技能耗费的法力和带走的血量, 眨眼间便回满了。江九阳左脸挨完打, 还嬉皮笑脸地凑过去送上右脸：“来来，我家大宝贝打爽了吗？没爽就继续, 等你CD好了再来一次。唉，没办法, 谁让洛就这一个看起来最像攻击的技能？”
　　余晞景呵呵：“等着，下把出男枪。”
　　“那你得趁中场休息的时候提刀袭击HK休息室，逼他们等下别Ban男枪。”江九阳换好装备，操控霞甩出一地艳丽的羽毛，哄小孩似的说，“宝贝不生气哦，学长给你放烟花看。”
　　正在线上更对方互Q的宸烈听着他们在泉水互相甩技能，再看看自己濒临枯竭的蓝条，羡慕极了。
　　上路被对方上野夹击到血蓝双空的百百幽幽地说：“我现在放弃抵抗，是不是也能享受到温泉和烟花？”
　　“行啊。”江九阳表示欢迎，“你回来，爸爸连大招都给你当烟花放了。”
　　“……你们两个，蓝不要钱了是吧？”好好的队友都被这对阴间下路带坏了，Deer努力深呼吸，免得被气到。
　　“还是要钱的。”江九阳疯狂暗示，“鹿哥，你看时间差不多了，你去把水龙抢下来，我们全家不就都有蓝了？”
　　Deer怒了：“滚！这水龙白送HK也不给你！”
　　霞和洛溜溜达达地下了高地，余晞景嘴角弯了一下，说：“没事，我去抢。”
　　Deer险些一口老血喷出十里地。
　　老张！你为什么要退役啊老张！这帮熊孩子我实在带不动了！！！
　　而悄悄在龙坑旁插眼准备偷龙的HK队长并不知道，半分钟后他将迎来狗粮和羽毛的双重暴击。
　　在LIM欢脱的语音氛围以及凶猛的进攻手段中落下帷幕，HK下路很快被霞和洛打穿，LIM首局抢先拿下一分。
　　HK战队的选手都很友好，LIM也礼尚往来，没再整一些故意搞对手（比如DL）心态的阵容，虽然余晞景的个人风格就很能搞哭对面。
　　“他不用去野区，他在下路就是个魔鬼！”HK辅助哭着控诉，“三十点血！踩在我半血的机器人脸上输出！还他妈把我杀了！这是人吗？！”
　　“你应该反省自己。”HK教练说，“为什么你一个皮糙肉厚的机器人，能被残血的洛干死。”
　　辅助蹲到一边哭着种蘑菇去了。
　　教练继续说：“第一局Zero拿的辅助还算正常，以LIM的习惯，说不定下一把要搞事，野区要当心……”
　　HK队长点头，记下了教练指出的终点。
　　下一把LIM确实在搞事，上单蛮王、打野剑圣、中单炸弹人、AD小炮、辅助小丑，标准的偷塔流阵容，在江九阳的带领下，实力诠释了什么叫“没有最贱，只有更贱”。
　　炸弹人和小炮的技能都能直接作用在塔上，蛮王和剑圣拆塔快，但要说最气人的还的是小丑，偷完了在众目睽睽之下开了隐身就跑，追都追不上。
　　小丑的隐身在余晞景手里被玩出了花，不仅用于偷塔被发现后逃跑，还能打着打着突然隐身撤离战场——别人热热闹闹地打团抢龙，他跑去拆敌方高地塔，等第一个死亡的HK选手复活赶来，兵营都让他拆一半了。
　　【HK大意了，居然让Zero拿到了狗刺客。】
　　【这回不刺人，改刺塔了。】
　　【友情采访HK，惊不惊喜？意不意外？】
　　【HK：泻药，惊喜他妈给惊喜开门惊喜到家了。】
　　至于恶魔小丑本来是打野英雄，却被辅助霸占的事，已经没人提了。
　　习惯就好。
　　毕竟余晞景还年轻，未来还有大把时光带人领略阴间风光，这一个赛季没看完就撑不住了怎么行？
　　大龙团接近尾声，Deer这边抢下了龙，江九阳收割了三个人头，小炮急速射击压低坚强存活到最后的上单血线，然后把人扔给宸烈。
　　LIM是典型的上梁不正下梁歪，百百跟着他们队长有样学样，抢了宸烈一个人头，学着江九阳问：“哎呀，手滑了！宸宸，你不生气吧？”
　　宸烈一个安静如鸡的文明好青年被他这幅贱兮兮的德行气笑了，盯着上涨的一个助攻数字，蹦出三个字：“你妈的。”
　　百百的防守意识极强：“我妈很好，吃饭倍香，身体倍棒！”
　　宸烈改口：“他妈的。”
　　Deer则真心实意地送上赞扬：“二百，你牛逼。”
　　他们中单什么都好，就是不太会骂人。百百能逼得宸烈说脏话，这绝对是里程碑式的进步。
　　江九阳啧啧感叹：“我和我家大宝贝什么关系？夫夫关系。你和宸烈什么关系？队友关系。就这你还想学我抢人头？当心人家把窗户钉死，以后再也不给你爬窗偷辣条的机会……”
　　“他们快复活了，赶紧去带线。”余晞景打断了江九阳的喋喋不休，小丑抛出一把毒刃，击杀了刚复活就马不停蹄来拦他的中单卡牌。
　　“好的宝贝，没问题宝贝。”江九阳象征性地闭嘴一分钟（给他辅助面子），闷头干活去了。
　　小丑反杀了对手后，血量已经滑到两位数。见对面下野辅三人全部复活围了过来，余晞景很嚣张地当着他们的面补了个炮车，卡在被AD射程笼罩的边缘，开启隐身扭头就跑。
　　这个英雄的逃跑能力极强，队里其他人忙着推塔，余晞景钓着HK下路三人远离江九阳的推塔路线，越跑越远。
　　从下路野区入口到中路，HK队长意识到他们抓不到小丑，不像Ruler那样头铁硬刚，果断改变方针，准备离队去抓安然推塔的宸烈。
　　可他刚转身跑了两步，Deer冒出来了。剑圣挡在专心拆塔的炸弹人身前，与小丑的站位形成包围，HK三人顿时变成了夹心饼干。
　　就在HK三人停顿的瞬间，炸弹人的大招地狱火炮从天而降，连队友带对手一起罩进去了。
　　不到十秒，被炸得东倒西歪的HK下野辅对着灰白的屏幕无语凝噎。
　　敲里吗听到没？敲里吗！
　　首局比赛用时35分钟，第二局更短，半个小时便分出胜负。
　　LCK的一流选手大多集中在DL，第一和第二之间整体实力的差距像断崖一样。不过HK的选手在团结这方面能甩DL十条街，第三局齐心协力拖到大后期，拖过余晞景的卢锡安和宸烈的佐伊强势期，艰难地扳回一城。
　　于是第四局，余晞景返璞归真，拿下了日女这个传统的硬控辅助。
　　特意为余晞景Ban男枪男刀乐芙兰的HK教练缓缓捂住胸口。
　　别问，问就是想小腿一蹬与世无争。
　　目前比分2：1，仍是LIM赛点。江九阳在盛哥问他想拿什么时，说“来个暴力的”，盛哥便让他选了暴走萝莉·金克丝。
　　可惜烬被HK抢先按进禁用池，不然江九阳肯定要点名。不过金克丝的Q技能可以叠加三次攻速，前期的拆塔速度绝对排得上号，也算是不错的选择。
　　特别是在下路拆塔小分队经常缺少辅助的情况下。
　　Deer拿的龙龟和他是同一思路，大招推塔快还能顺便清理附近兵线，虽然前期Gank表现一般，但有余晞景在，这可不算事。
　　“Zero让我提前过上了退休生活。”Deer调侃，“谢谢Zero。”
　　“不客气，人头给我。”余晞景跟他讲条件。
　　Deer瞬间警惕：“想都别想，我不会给你抢我人头的机会！”
　　江九阳鄙视道：“小气！不能学学我，我的经济全是我老婆的，连我的人都是我老婆的！”
　　“人给不给无所谓，经济给我就行。”余晞景的回应十分无情，嘴角却是扬起来的，怎么压也压不下去。
　　江九阳很配合地“嘤”了一声，被其他三位队友集体打断。
　　如果我们有罪，请让对手收走我们的人头，而不是被迫在这里边吃狗粮还要边听一米八八臭流氓可耻卖萌。
　　日女是玩家们耳熟能详的老牌英雄，在辅助分类中算是攻击手段多的，但仍旧比较常规，因此HK众人的心情比前两把稍微放松了一点。
　　然而比赛开始不到五分钟，HK五人放松的心又提到了嗓子眼。
　　英雄是很常规没错，可余晞景的打法仍然不常规。比起闷头发育、不怎么去线上抓人的龙龟，到处游走的日女更像个正经打野。
　　Deer抓紧发育到6级点亮大招，开始正式协助推塔，光顾最多的就是下路，看起来比余晞景更像个正经辅助。
　　HK下路二人被杀回泉水，快一分钟还没上线。江九阳从对面野区的视野瞥见一闪而过的HK队长，猜测对方想针对他们薄弱的上路四包一：“我没什么问题，鹿哥去上路帮学弟和二百吧。”
　　“先去拿龙，我能顶住。”余晞景说。
　　第一条小龙是火龙，没人去扰它清静，正蹲在龙坑打盹。如果能拿下，对上路的战斗也会大有助力。
　　“行。”Deer最后平A两下帮江九阳拆了一层塔皮，掉头钻进河道，朝小龙坑跑去。
　　百百倔强地仰头：“不！不需要！我可以！Zero也别来！”
　　快到上路的余晞景：“那我走？”
　　百百正要说“走吧”，一头野猪忽然从视野盲区杀出，一头冲过来，顶飞了赛恩。
　　是HK队长的猪妹。
　　余晞景停下脚步，开始打身边的野怪，语气平淡中藏着一丝幸灾乐祸：“不用我来了，对吧？”
　　有些孩子，就是欠揍。
　　“用用用！Zero再爱我一次！”百百开着赛恩横冲直撞地往后撤，屁股后头跟着一串点燃的火光。
　　哪怕对手进到了日女的大招范围，余晞景依然稳如泰山：“我看不用，你刚刚的气势很好，继续保持。”
　　“用！真的用！”百百嘤嘤嘤，“Zero！辅助爸爸！快来救救你的好大儿！”
　　“……Zero，你是开玩笑的对吧？”Deer怀疑自己以后想再跟着这队伍，必须得带个传送。
　　不然真的照顾不了这帮熊孩子。
　　“嗯，Deer不打下路的话帮下中。”余晞景掐死□□，补了点聊胜于无的小钱，终于将目光投向被追成狗的赛恩。
　　见日女向前几步，走进野区出口的草丛，抬手召唤太阳光束，Deer放下心来，奔向距离自己最近的宸烈。
　　从天而降的太阳光束命中四人，1.5秒的减速80%给了百百逃脱的机会。
　　赛恩一头扎进防御塔后面，百百感动得想哭：“呜呜呜辅助爸爸是我永远的爸爸，居然舍得开大救我，我好感动……”
　　不等他感动完，小龙被龙龟击杀的消息传来。日女Q接E让速度刚恢复、却不慎站在一条直线上的三人被天顶之刃捅了个对穿的，陷入1秒的晕眩，只有提前察觉危机的猪妹及时后退，逃过一劫。
　　日女杀出野区，顶着火龙Buff，开始了自己的收割之旅。
　　连蹭三个助攻的百百：“……”
　　好吧，是他自作多情了。
　　HK队长及时逃脱，可惜没跑几步，就被抓死他家中单后、提前来大龙坑做眼准备抢先锋的Deer撞上。
　　残血的猪妹对上满血龙龟，只要Deer手没断，就是拖也能把前者磨死。
　　“主攻上路的打法是不是不管用了？”HK辅助不是很想思考自己和LIM辅助的差距。
　　上单心碎：“所以上路只能我独自承担是吗？”
　　中单嘲笑：“怎么？你连Hundred一个人都对付不了？”
　　AD努力想办法：“除非你们过来包围下路，缠着Zero让他走不开，Deer也一起帮忙，哪怕Hunter去上路支援也好办。”
　　HK队长对着灰白的屏幕叹气：“缠住First和Zero，要出几个人？”
　　众人不吭声了。
　　想同时缠住LIM下路那对牲口，起码Gank得三人起步，可那样又哪来的人手去围攻上路？
　　【现在LIM对手的问题大家都看出来了，恕我直言，只要First和Zero其中一个不退役，这个问题就是无解的。】
　　【除非能Ban掉江九阳或者余晞景其中一个人。】
　　【江余齐心，其利断金。】
　　【所以比赛什么时候可以Ban掉50个英雄？管管初生，救救孩子[doge]@拳头】
　　第一条小龙丢了，十分钟刷新的峡谷先锋HK一定要来跟LIM争一争，却没想到LIM居然选择在这时候开了个大团。
　　HK队长和Deer年纪差不多，猪妹这种防高硬控的类型更适合他们这些日薄西山的老将。混战中，他扛着铺天盖地的炮火，脚下是队友的尸体，好不容易跑出龙坑，又被百百的赛恩蓄力击飞回坑里。
　　猪妹陷入晕眩状态，无法反击，只能被动迎接LIM的集火。捱过1.25秒的晕眩，他和队友又迎来金克丝从天而降的飞弹，击杀了峡谷先锋的同时，炸翻一圈敌军。
　　“哈哈哈哈！让他刚才在上路撞我！”百百狂笑，把“小人得志”这个词展现得淋漓尽致。
　　日女抢在金克丝重新选好站位前进场收割，余晞景很不做人地拿了个五杀团灭，还要给江九阳来一句：“多谢，好人一生平安。”
　　百百狂笑：“我已经能预见到今晚热搜了——把这句话截出来，配上Zero狂捞人头画面的动图，我他妈笑死！”
　　Deer呵呵：“刚才好像有谁说他的经济全是他老婆的？二百宸烈，你们听到了吗？”
　　江九阳看着自己猛增的五个助攻，微笑磨牙：“不客气。”
　　算了算了，这是老婆。
　　自己惯出来的老婆，掏空钱包也要惯到底。


第133章 
　　日女收割一波大的, 直接原地起飞。
　　更新完装备回到线上，这回余晞景没到处游走，老老实实地留在下路辅助江九阳。于是不到二十分钟, HK下路崩了。
　　LCK解说们目瞪口呆, 结结巴巴地解说：“这这这、LIM的节奏相当快！不等大龙刷新, 下路已经推到HK兵营了！”
　　LPL解说虽然惊讶，但不像他们一样没见过世面（指LIM着急下班的模样），还能忍住到了嗓子眼的一句“卧槽”。
　　日女有长距离攻击的E技能天顶之刃, 余晞景每次回城再上线，人躲在草丛里，能打到缩在防御塔下的敌方英雄；况且有了神装加成, 这一道白光下去，卷走的血条让对手看了除了想哭还是想哭。
　　HK下路简直想求他别回城了。
　　每一次日女消失在他们视野中，就让人不由自主地提心吊胆。
　　仿佛听到了他们的心声，江九阳和余晞景带兵推了一座门牙塔，转身逃跑，屁股后面缀着一二三四四条尾巴。
　　“我能钓住他们，你先回城？”余晞景边跑边问。
　　“没事, 一起吧。”江九阳活动一下酸胀的手指，吊儿郎当地说, “早点打完，早点休息。要是真心疼学长, 晚上回去了……”
　　“咳咳咳咳！”Deer大声咳嗽, 打断了接下来的狗粮大放送，“祖宗们！这里是公共频道！麻烦你们有什么话等打完比赛躲到卫生间说可以吗？”
　　百百起哄：“爸爸们放心！我们会给你们留出充足的play时间！”
　　这局他们下路劳苦功高, 别说叫爸爸，叫爷爷都是可以的。
　　“滚你丫的！”江九阳笑骂, “公厕那么脏，怎么能让小猫咪在那里受罪？要玩点卫生间play镜子play，也得回酒店啊，完事了还能再加个浴室play续摊——记住爸爸的话，别总盯着影视作品和□□，你要是处对象了真把人带到公厕搞，人家不把你脑袋按马桶里都算人家脾气好！”
　　“嗯嗯嗯！我懂了！”百百小鸡啄米似的点头，决定回国后去庙里求个签算算，他什么时候才能实践一下他思想滑坡方面的爸爸传授的经验。
　　宸烈竖起耳朵听着，若有所思地点点头。
　　Deer面无表情地闭上眼睛，祈祷赛后不会把这段语音放出来——赵经理的心脏和血压已经为这支战队承受了太多。
　　余晞景冷笑一声：“我看你们两个是迫不及待想喝马桶水了。”
　　LIM下路二人把自己当成了诱饵，钻进野区七拐八拐，终于在HK四人之间距离拉进到满意的程度，金克丝和日女同时开了大。
　　金克丝的R技能死神飞弹配合日女的太阳光束，血条消失术再次上演，可怕的伤害让对手神情恍惚。
　　好像只是一眨眼的功夫，他们人就无了。
　　“这狗日的数值是他妈的真实存在的？！”
　　“真的不是系统BUG吗？”
　　“现在可以叫暂停召唤时空裂缝吗？”
　　“时空裂缝”指的是在比赛遇到技术问题或Bug时，选手可以申请强制暂停，由官方调整游戏进程让比赛回到没有出现问题的节点。
　　HK队长理智回笼，按下tab键查看对手装备：“算了你们可别叫了，不是系统故障的事。我看了眼Zero的装备，他又双叒叕换装备了。”
　　有对照组故而显得无比凄惨的HK辅助凄凄惨惨戚戚：“他哪来的钱啊？！”
　　AD幽幽道：“还不是我们送的？”
　　全员沉默。
　　唯独在上路专注跟百百死磕的上单一脸迷惑：“你们在说什么？”
　　“我现在不想说话，等赛后复盘你就知道了。”HK队长面无表情地回答，“到时候让教练把各阶段输出数据拍出来，吓死你。”
　　上单脖子一缩，懂了——如果现在知道真相，他的比赛状态很可能被打击到，所以队长守口如瓶。
　　他们队长真是个好人，比Ruler那狗东西强多了。上单幸福地想，幸好我当初没去DL。
　　这场比赛甚至用不着开大龙，就已经结束了。29分17秒43的成绩明晃晃地能闪瞎人眼，让观众有理由怀疑这帮人想下班已经想到疯魔了。
　　LIM对HK，3：1胜出。江九阳连拿两局MVP，余晞景一局。
　　这把的节奏太快，回到休息室，Deer已经累到瘫在按摩椅上疯狂吸氧了。
　　百百和宸烈摘下耳机时兴奋得活蹦乱跳，嘴里嚷着“总决赛我们来了”（主要是百百在喊），等到下场回到后台，一坐下就站不起来了，只想躺在沙发上先睡他个地老天荒。
　　采访在一刻钟后开始，江九阳用力握了下手，用力过猛的手指酸涩发胀，明显能感觉到掩盖在小麦色皮肤下的血管突突直跳。
　　队医急急忙忙地给几人上了天价保险的爪子热敷，让按摩师去给江九阳的手做些简单的舒缓按摩。
　　“等下采访你还去吗？”赵南问，“不行就让小余自己上。”
　　“我没问题。”余晞景看向江九阳。
　　第四局比赛要针对HK的弱项打快节奏，他想哪怕只有一点也好、尽可能地减轻江九阳的压力，因此操作比江九阳这个正经AD还多；毕竟越早结束越早休息，既然节奏已经打上去了，休息那么半分钟十几秒也没什么意义，不如抓紧时间结束比赛。
　　因此说LIM急着下班，倒也没错。
　　不过对比江九阳，余晞景还算轻的。尽管不太乐意让是双手被包成粽子，但在盛哥不由分说的镇压下，手上也被强行糊了两条热毛巾，只能像僵尸一样板正地搭在按摩椅两侧。
　　“有什么不行的？不要对男人说不行，懂？”江九阳嚣张的话音刚落，被按摩师用力按了下手掌某个穴位，顿时龇牙咧嘴地收了声，表情一度扭曲成世界名画《呐喊》。
　　余晞景干咳一声，似乎憋回去一声笑。
　　短暂的休息让江九阳的手舒服了些，手指残留的麻痹感一点点褪去；等到工作人员来敲门的时候，除了身体上的疲劳，基本没有其他难受的感觉了。
　　江九阳双手插兜，起身跟余晞景一起往采访间走。
　　余晞景用余光瞄着江九阳，张了张嘴，想说些什么，最终还是没有出声。
　　职业选手如果顾忌可能发生的伤病，就在赛场上畏首畏尾拖着打，是打不出成绩的。
　　也有些愿意当混子、靠脸和营销吸粉赚钱，成绩方面过得去就好的选手，用这种方式延长职业寿命，就为了多捞几年，可江九阳不是这样的人，也不可能变成这样的人。
　　不如说，如果江九阳一开始就是这种表里如一的混子，余晞景也不可能有心动的机会。
　　明明长了一副不正经的流氓样，实际上比谁都认真。
　　余晞景收回视线，江九阳却忽然开口：“放心，那些年我举过的铁不是白举的。从锻炼量看，说不定未来你退役了，我还能再苟苟。”
　　这货太能破坏气氛，余晞景心里那点莫名的情绪全被打散了，皮笑肉不笑地“呵呵”他一脸。
　　“别担心。”江九阳伸手揉了揉余晞景的脑袋，“我还能打很久，到时候我们七老八十了，在一起退役。”
　　——职业圈的“七老八十”，指的是“二十七///八”。
　　余晞景偏头躲开，对着手机屏幕整了一下被他弄乱的头发，嘴硬：“放心，没人担心你。”
　　“真的啊？”江九阳挑眉，整个人转过去，双手捧住余晞景的脸，用力一挤，将淡粉色的嘴唇挤得微微嘟起，不等余晞景挣扎，飞快凑过去亲了一口，“让我看看是哪个小没良心的，连他老公都不担心。”
　　“不是你说‘别担心’吗？”余晞景跟他抠字眼，双手握住江九阳的手腕想把他拉开，可江九阳一装模作样地喊疼他就不敢用力了，只能任由对方搓圆捏扁。
　　“我象征性地跟你客气一下，谁让你当真了。”江九阳完全不要脸了。
　　“我也是象征性……”余晞景反驳到一半，忽然顿住。
　　象征性地表示不担心，那不还是担心吗？
　　妈的，又被他绕进去了！
　　江九阳笑得像只偷到鸡的狐狸：“嗯？象征性什么？怎么不说了？”
　　余晞景冷下脸，推开江九阳。怎料一转头，就看到不远处目瞪口呆的工作人员。
　　小酷哥的表情绷不住了。
　　但为了偶像包袱，还是得努力绷着。
　　工作人员走着走着，到了采访室，发现那两人还停留在原地，不得已回去请，谁承想看到了伤害如此强大的画面。
　　他把刚才下意识举起来录像的手机往背后藏了藏，干笑一声，解释道：“那个，你们一直没来，我想去叫你们……”
　　“现在就去。”余晞景大步从他身边走过，耳根通红，只顾着为被人看到打啵的事羞耻，并未留意那部罪恶的手机。
　　“走走走，马上。”江九阳注意到了，但不打算逼人删掉。
　　反正放出去了，被狗粮暴击的是广大人民群众，关他们无辜的狗粮制造机什么事？
　　提前给赵经理准备好降压药和速效救心丸就好了。
　　这时候他们还不知道，在一周后的某个激动人心的夜晚，能压过总冠军风头的热搜仅此一个——#LIM下路接吻小视频#。
　　赛后MVP采访的直播间中，不知道为什么LIM的人还没到，主持人只能利用选手到来前的时间和解说连线，向观众朋友们介绍接下来出场的两位选手，期待工作人员能赶紧把人请过来。
　　忽然，镜头外传来一阵吵闹，还能听到江九阳从“学弟”喊到“老婆”，只换来余晞景一个“滚”字。
　　主持人：“……”
　　不如让他们慢点来了。
　　摄影师：“……”
　　要不要告诉他们，直播间已经打开了？
　　“要掐掉吗？”摄影师的小助理压低声音问。
　　“不掐，反正丢人的不是我们。”他师父同样小声回应，“上头说了，对中国的选手别管太多，更别指手画脚，他们经理可厉害了。”
　　小助理点头表示懂了。
　　不愧是老师，说的话就是正确的、中肯的、理智的、一针见血的。
　　以及对LIM经理心脏不友好的。


第134章 
　　当代粉丝总喜欢一些特立独行的整活, 听到江九阳和余晞景的声音，直播间的弹幕安静一瞬后，直接炸了。
　　听懂中文的外国网友给听不懂的翻译, 中国观众则纷纷表示喜闻乐见。
　　茶和瓜子准备好, 已经开始笑了。
　　【哈哈哈哈臭流氓你也有今天！Zero干得漂亮！】
　　【破案了, 果然First是妻奴。】
　　【我就知道，这种狗比的家庭地位不会高到哪去。】
　　【不是我说，余晞景这什么态度？好歹阳神是他队长还是前辈, 他会不会说话？】
　　【小两口打嘴仗玩情趣要你一个外人指指点点？手指头都他妈给你砍断！】
　　【床下地位低怎么了？等上了床，Zero还不是被淦到叫老公[滑稽]】
　　【什么？这是我可以免费听的东西吗？（小脸通黄）】
　　【怎么就默认Zero在下面了？我投美人攻一票！】
　　【你就看First和Zero肩并肩站着这个体型差！还有First偷摸伸手拽Zero手指被躲开的小动作！你再说一遍你站谁上谁下？！】
　　【不管谁上谁下，反正他们两个配一脸。】
　　【不敬业这方面也是非常般配。】
　　这大概是全职业圈最讨厌采访活动的两个了, 在走廊调情可以浪费十分钟，上了采访，他们连十秒钟都不想呆。
　　主持人心碎地看着回答敷衍、一个比一个期待下班的MVP选手，真想说：你们两个不要装听不懂韩语了！
　　明明比赛的时候你们嘲讽对手打韩文的罗马音都打得那么6！
　　江九阳和余晞景火速完成采访，赵南正在采访室外等着。他们的外设包已经有人帮忙拎上了车，连休息室都不用回，直接去停车场, 上车奔下榻酒店。
　　“晚上吃什么？”赵南回头，“别睡啊！你们比赛前还没吃饭呢, 再困也先吃点东西再睡！”
　　“这可是进总决赛啊！”盛哥握着笔记本的手还有些颤抖，结果一回头, 让这帮明明头一次进世界赛总决赛、却好像一点也不兴奋的队员整无语了。
　　“对啊, 真奇怪，我们上次打完DL可不是这幅德行……也许是HK没什么挑战性？”百百打个哈欠, 选择性遗忘了刚才在场上是谁的路好几次要崩、全靠队友妙手回春把他救回来。
　　宸烈鄙视：“不要脸。”
　　“那能一样吗？送走DL那是多兴奋的事啊？让我再跟他们来个BO5都可以。”江九阳往旁边一倒，靠在余晞景身上, 从口袋里摸出蓝莓薄荷味戒烟糖叼在嘴里。
　　染成茶色的头发散在余晞景大腿上，余晞景嫌弃地拨了两下，到底没把人掀开。
　　坐在后一排的单身狗很自觉地捂住眼睛。
　　“希望你们下次自觉一点，去最后一排坐着。”盛哥说出了大家的心声，“你好我好大家的眼睛也好。”
　　“出问题先从自己身上找原因，为什么你们不说以后先上车占位置呢？”江九阳强词夺理，“你们把前面的位置占了，我们两个不就只能坐后面了？情侣也需要一定的私人空间，正好后排没人看……唔唔唔……”
　　余晞景的手牢牢捂着江九阳的嘴，木然道：“打比赛不累？你歇会吧。”
　　可闭嘴吧！
　　场馆距离酒店不远，没一会就到了。司机开车技术很好，四平八稳地将人送回来，没有一丝一号的颠簸。
　　QWQ的车停在附近，今天他们是去现场看的比赛，也就比LIM早回来一分钟。见熟悉的车牌号回来了，老颜双手插兜，带着人晃过去慰（看）问（戏）老伙计。
　　“哟，没倒下？不错啊！”老颜看着江九阳自己从车里走出来，吹了声口哨，“老当益壮，奋发图强，不错！”
　　“滚蛋。”江九阳竖起中指，懒得浪费任何一丝力气在骂人这种虽然没意义、但阴间下路的喷子们平时最喜欢的活动上。
　　此时此刻，别说干点什么发泄飙升的肾上腺素、实现一下比赛时的口嗨，他觉得自己不要在洗澡的时候倒在浴缸里睡着，就已经最大程度地保全了自己的面子。
　　Angel挤到老颜旁边，开开心心地朝跟在江九阳身后的余晞景挥手：“Zero！近天也很衰！尼就丝这个！”说着，他竖起大拇指。
　　余晞景嘴角一抽，心说如果不看你的表情，我还以为你骂我衰。
　　他朝Angel点点头：“明天加油。”
　　“窝回的！”Angel斗志昂扬，“尼的比赛给窝很多气发！灯S塞结书吼窝们……”
　　老颜及时回身一巴掌，把未出口的“交流”二字拍了回去，怒吼道：“人能不能向往点阳间东西？！”
　　QWQ众人疯狂点头。
　　他们才不要小天使辅助变成阴间教主第二！
　　“要阳间的？”余晞景路过老颜身边，乜了他一眼，哂笑道，“等总决赛，让你见识一下阳间的。”
　　百百飞快跟上嘲讽：“唉，也不一定，万一明天颜队他们输了呢？那也没关系，Zero打CC可以展示一下阳间辅助，坐在观众席说不定看得更清楚！”
　　老婆儿子都这么省心，江九阳很满意，给他们一人竖了一个大拇指。
　　老颜锤了锤贴满膏药的肩膀，皮笑肉不笑地放狠话：“成，姓江的，你给我等着。”
　　QWQ教练看着快变成死狗的LIM众人，忽然有点庆幸明天他们的对手是CC——除了乌龟就是蜗牛，快节奏什么的是不存在的。
　　目送LIM几人回了酒店，老颜的表情正经下来，转身看向自家队员：“大家都看到了，LIM的实力不是夏季赛那会儿能比的。明天的对手是CC没错，但不要只把目光放在明天，我们的最终目标是总冠军，知道吗？”
　　“是！”
　　次日，QWQ对CC的比赛，QWQ同样以3：1胜出。
　　一周后，总决赛在首尔如期举行。
　　总决赛的排场比四强赛大多了，彩带烟花灯光不要钱似的放，主持人的语气慷慨激昂，选手们在休息室都能隐约听到观众席传来的震耳欲聋的欢呼。
　　“艹，等下上场的时候，能带防噪音耳塞吗？”百百从卫生间回来，拍了拍胸口，心有余悸地说，“我特么就是选了个离出口进的，好家伙，咱粉丝放的《无法原谅》每句歌词都能听清！”
　　赵南咬牙：“为什么还是《无法原谅》？就不能换一个吗？这可是总决赛！！！”
　　“这说明我们纯爱战队的形象深入人心。”江九阳慢条斯理地撕掉手指上缠着的舒缓贴膏，他还没到老张老颜的程度，上场贴这玩意被发现了，估计又是一轮营销号的狂欢。
　　营销号发的东西，除了那他和余晞景以外的人凑CP，江九阳都不介意，但他唯独容忍不了那帮狗编总喜欢那他的表情包和截图丑照当配图。
　　凭什么营销号发余晞景，哪怕是黑他的内容，配的图也一张比一张好看，到他这里就是满满的表情包？！
　　江九阳不服。
　　对此，赵南嘲笑：“谁让你总给人家贡献素材呢？”
　　“比如战术后仰GIF。”余晞景也存了，现在江九阳版的表情包还在他微信表情里躺着。
　　“你以为是谁的错？”江九阳勾住他的脖子，顺手呼噜一把余晞景的脑袋，“还不是被你打出来的？”
　　这个动作他是越来越熟练了。
　　百百瘪嘴：“Zero在我们面前是大老虎，到了阳哥怀里就是小猫咪，这上哪说理去？”
　　“喜欢小猫咪是吧？”余晞景挣开江九阳的胳膊，嘴角要笑不笑地勾着，冷冷地看着百百，“回国我给你弄一只来，放你键盘上。”
　　“不行！”百百一把抱住自己的外设包，大声逼逼，“这可是我老婆！谁也别想碰我老婆！小猫咪也不行！”
　　来通知选手准备上场的工作人员：“……”
　　我来的好像不是时候。
　　转头和工作人员对上视线的百百：“……”
　　为什么社死的总是我？
　　双方选手上场，观众席又是一片排山倒海的欢呼声。
　　开打前谁也没想到，本届世界赛打到最后，居然变成了LPL的窝里斗。
　　就好像没人想到LIM只用了一个赛季，就从谁也不看好的中流战队华丽转身，站上了全世界最盛大的舞台。
　　之前LIM对HK比赛结束后，那名在走廊偶然拍到LIM下路温馨Kiss画面的工作人员也在看，十分激动，对着比赛场馆一顿拍，本想发推特的时候带上，结果注意力不集中，不小心选错了视频。
　　甚至在发送成功后，他被同事抓住胳膊，听对方兴奋地对着电视大喊江九阳和余晞景的ID，压根没注意自己究竟发出去了什么不得了的东西。
　　他的列表里有个互关的好友，是粉丝百万的大V。对方不关注电竞，刷到工作人员发的帅哥和帅哥亲亲贴贴的小视频，也只是感慨一下“好帅好般配”，随手点了转发。
　　五分钟后，第一局比赛小龙都没刷新，大V的评论区炸了。
　　而此时在野区厮杀的LIM下路牲口档并不知道，他们的微博也被炸了，每一个闻讯而来的粉丝或吃瓜路人都不约而同带上了#LIM下路接吻小视频#话题，努力为LIM公关人员日益严重的脱发添砖加瓦。
　　总决赛的关注人数是最多的，不过谁也没想到，两支LPL出身的队伍居然打得如此激烈——
　　第一局29分12秒88，LIM胜；
　　第二局31分56秒34，QWQ胜；
　　第三局30分02秒56，LIM胜；
　　第四局34分54秒27，QWQ胜。
　　不知道的，还以为这比赛有什么35分钟魔咒、超时比赛台就会爆炸呢！


第135章 
　　第五局决胜局, LIM开场又双叒叕一级团，逼得计划拖大后期的QWQ出师未捷，不得不改变战略。
　　虽然粉丝看得很爽, 但激战中的选手会累, 精神高度集中的观众也会累。
　　【我他妈, 每次他们一比赛我就不敢上厕所，不然离开两分钟再回来，补课都补不回来。】
　　【不是, 为什么他们打得这么快啊？不是说First疑是有手伤、Colour手伤肩伤全有吗？】
　　【前头没仔细看吗？一开始QWQ想拖慢节奏，LIM就往快了打，第二局LIM想打慢点, QWQ就突然雄起，互相伤害了属于。】
　　【我他妈笑死，上把结束后我截到江九阳和颜铭的表情，真就兄弟战队要死一起死。】
　　【虚假的兄弟：你快走这里交给我×，真正的兄弟：我死了你也别想活√】
　　【这就是LPL感天动地的兄弟情！】
　　有外国观众的表情从茫然到恍然大悟。
　　原来中国的“兄弟”是这个意思吗？
　　学到了。
　　然而最好笑的，还是两支中国战队，在比赛中只能用英文或者拼音交（互）流（喷）。
　　尤其是当一群只会“Give you some colour to see see”英语学渣中出现两位学霸, 这二人还在同一阵营，对敌方的打击更显致命。
　　老颜骂人的话在心里滚了百八十遍, 可惜拼音的逼格比起对面流利的英文，实在是不够看、还没法强调发音第几声——打得这么急, 江九阳和余晞景发的外国观众能看懂, 他们发的连本国观众都没空挨个拼出来再自己纠正声调。
　　于是他只能盯着江九阳那不间断输出的废话望洋兴叹，选择放弃争在总决赛这么严肃的场合拉低自己的心理年龄, 并自我安慰：回国以后换成中文系统，有的是时间骂, 不差这一场。
　　况且步步紧逼的寒冰让老颜连打字的时间都腾不出来。
　　是的，由于上把LIM虽然输掉、但余晞景的给QWQ留下深刻印象的老鼠，让QWQ决定Ban掉这个老颜也经常会选的猥琐流射手。
　　江九阳也很擅长老鼠猥琐发育，Ban了不亏！
　　——QWQ所有人都是这么想的。
　　然后为了腾位置，他们放出了寒冰射手·艾希——阴间辅助首秀、一战成名的寒冰射手。
　　不用等赛后，打到大龙刷新准备开团时，就有大V和评论博主表示：给Zero放寒冰，是本届世界赛QWQ做出的最错误的决定。
　　这个英雄上手难度低，是英雄联盟最早发布的角色之一，注册账号就免费赠送，熟得很多玩家都不爱看她。况且峡谷老话说“十个寒冰九个坑”，排到寒冰玩得菜还瘾大的队友，不比己方永远在送人头的亚索挖的坑小。
　　偏偏这么个平凡的英雄落到余晞景手里，硬是被玩出了一个全新版本，设计的都得确定一下新版本没更新过寒冰的数据。
　　江九阳这局拿的是逃跑不易但有大范围AOE的赏金猎人，也是个老牌英雄，有寒冰强大的减速和控制打配合，收割起人头一片一片，看得许多玩家手痒，决定比赛后也拿这两个英雄打（去）排（坑）位（人）。
　　赏金的弹药和寒冰的箭矢混在一起开路，两个射手率先冲上QWQ高地，后头缀着抡着小短腿拼命追赶的坦克中单和打野。
　　QWQ众人严以待阵，可惜装备方面的差距让他们应对吃力。老颜感觉自己敲击键盘的左手几乎没有知觉了，只是在追逐胜利的本能驱使下拼命施放技能、阻拦敌军。
　　“A上去A上去！别管我直接开大！”江九阳的手指也传来阵阵酸胀，他也在咬牙坚持，“我掩护！”
　　“我掩护，你去推水晶！”余晞景说着，让寒冰掉头，对准追来的Angel万箭齐发，阻拦了机器人抛向赏金的飞爪。
　　“我看你们两个都该推水晶！你们伤害最高！”百百喊。
　　余晞景百忙之中回应：“五人集火你能活多久？”
　　百百：“呃……”
　　活不了多久，至少不如余晞景活得长。
　　百百闭嘴，专心辅助余晞景。
　　双方打到这里，尽管比赛总时长很短，远远不及平均时长，但所有人都已经到了极限。
　　头发被汗水打湿，糊在脸颊和脖颈上，黏糊糊的很不舒服，不过没人关心。
　　谁都很努力，谁都不服输，可惜胜者永远只有一个。
　　34分58秒56，寒冰为掩护队友被对方集火带走，赏金的最后一箭击溃QWQ水晶，系统弹出公告——
　　Your team has destroied an inhibitor.
　　Victory！
　　不管是休息室的赵南还是留守基地的公关，谁也没留意到，在五局比赛的时间中被送上热搜第一的#LIM下路接吻小视频#。
　　比起看着那些花边新闻，此时被投放到大屏幕上、LIM视角那金闪闪的“Victory”更能吸引他们的注意。
　　全球总决赛冠军，LIM？
　　仅仅在一个月前，还没多少人幻想过。赵南哪怕嘴上念叨着“冠军冠军”，实际上心里想的是，拿个四强就是最好的成绩了。
　　混在直播间的LIM黑粉屁都不敢放，让出弹幕空间，整片舞台完全成了粉丝的狂欢。
　　新粉还好，只是疯了一样去各大讨论版、以及社交软件空间尖叫刷屏，陈年老粉一个个哭得打字都在抖。
　　【艹LIM牛逼！！！】
　　【麻了，决赛居然没有一局比赛超过35分钟？这个数字是有什么魔力吗？谁来解释一下？】
　　【恐怕没人有心情猜猜猜了。】
　　【我他妈，我粉了LIM十年！十年啊！终于等到我主队雄起了！！！】
　　【ctm我看以后谁再嘲笑我们是落魄冠军队！落魄他大爷！】
　　【不知道张队看没看直播，他好久没发微博了555张队你看到没有？LIM！世界冠军！】
　　【盛教经理和替补都出来了！】
　　【第一次看到盛哥情绪起伏这么明显，佛珠都握不稳了。】
　　【肯定的啊，上一个世界冠军就是盛哥带队拿的。】
　　【本来在哭着锤抱枕，看到佛珠突然笑了出来……论我这奇怪的笑点。】
　　【我现在还有种不真实的感觉，怀疑自己在做梦，谁来给我一巴掌？】
　　【我也，我现在好怕忽然醒过来，发现还是S10那年LIM被QWQ教做人的时候。】
　　还留在场上的选手们也有类似的感觉。
　　“我艹？我艹！”百百直勾勾地盯着金色的大字，被宸烈推着肩膀用力晃了晃，才回过味来，抓着宸烈突突突三连问，“这是最后一场对吧？之后不会再来一场吧？所以我们真的是冠军对吧？”
　　“对，不会，对。”也就宸烈能这么认真地回答他。
　　Deer眼圈已经红了，眼泪流了一脸。比起旁边又哭又笑像峨眉山猴子投胎的百百，Deer还是有点偶像包袱的，可再怎么强撑着不想在怼着脸拍的全球直播前哭出来，他也忍不住。
　　太难了。
　　这些年LIM真的太难了。
　　作为一路走来见证LIM衰败又崛起的老将，Deer知道这个冠军来的有多不容易、甚至有些运气成分在，如果哪一步没走好，恐怕小组赛回家的就是他们。
　　“都过去了。”盛哥眼眶也是红的，往Deer手里塞了张纸巾，推了下他的肩膀，“去领奖吧，都等你呢。”
　　Deer抹了把脸，看向队友，视线落到明显矮一截的茶色脑袋上，所有情绪都同步成了无奈：“江队长，还坐着呢？赛场的椅子这么舒服？”
　　“舒服，必须舒服，这可是诞生世界冠军的王座。”唯一坐着的江九阳伸手想抓余晞景，“学弟快，扶学长一把，累到站不起来了！”
　　余晞景半信半疑，但打满这样快节奏的BO5确实消耗体力，连他突然站起来都有些头晕缺氧。
　　他握住江九阳的手，想拉对方起来，可没想到不等他没用力，江九阳突然整个人弹起来扑倒他身上，用力抱了他一下。
　　余晞景：“？？？”
　　其他人：“！！！”
　　夭寿啦！有流氓不要脸啦！
　　江九阳瞥见像闻到肉骨头的狗一样飞快转过来的主镜头，非但没收敛，反而更用力地抱了一下余晞景，在他耳边低声说：“辛苦了，谢谢。”
　　辛苦你一直在努力替我分担压力。
　　谢谢你愿意在这里和我并肩作战。
　　余晞景推开江九阳的动作一顿，改为拍了拍他的背。
　　准备来握手、却猝不及防被狗粮糊一脸的QWQ众人：“……”
　　正在看直播的各队选手：“……”
　　所以为什么这种死流氓都有老婆了，他们还没有？！
　　老颜咬牙切齿，比赛一结束，他可是连手都抬不起来了；好不容易缓过劲儿，第一时间就带队过来恭喜，结果姓江的畜生就喂他吃狗粮？！
　　Angel眼圈也有些红，是距离冠军仅一步之遥的不甘和失落。他揉了揉脸，也想凑过去抱一下余晞景，被老颜薅住后脖领子。
　　“这么不要脸的真是前无古人后无来者，大家来都来了，吐口痰再走吧。”老颜的表情逐渐狰狞，“我先来！He——tui！”
　　江九阳高冷地“呵”了一声：“嫉妒只会使你丑陋。”
　　为了防止全球直播冠亚军队伍斗殴事件发生，余晞景面无表情地拽着江九阳的领子，走向赛场正中央的颁奖台。Deer锤了下老颜的肩膀，熟练地替熊孩子道歉，随后带着百百和宸烈走过去。
　　五颜六色的彩带飘落，银蓝色的召唤师杯被五双手高高举起，向全世界宣告——
　　LPL，LIM战队，世界冠军！
　　——正文完——


第136章 番外1
　　人家是七年之痒, 十年之痛，LIM则是七年后的LPL冠军、以及十年后的全球总冠军。
　　然而#LIM 世界冠军#的词条由于刚建立，粉丝冲得再急, 也抵不过有圈外人士主力的Kiss视频, 于是#LIM下路接吻小视频#暂时还是今日热搜毫无争议的第一。
　　排在冠军词条下面的, 则是#LIM下路赛后拥抱#。
　　打工人再怎么高兴还是要工作，留在基地的宣发人员编辑完微博长文、讲述多年LIM的艰辛历程后，转头一刷新微博, 顿时满脑袋问号。
　　然后赵经理的手机和微信被打爆了。
　　LIM众人吃了一顿大餐后，又跑去上次送走DL后庆祝的KTV点了蛋糕饮料继续狂欢。赵南的手机叮叮咣咣响了半天，但在吵闹的KTV里无人注意。
　　狂喜过后的公关被宣发组提醒, 后知后觉地发现战队又出现了新的桃色热搜，可联系不上赵南，盛哥又表示教练不干涉运营，摆明了要看戏，愁哭了仅有的两名公关人员。
　　最终负责人深吸口气，摸着自己日渐稀疏的头发作出决定：不管，当没看到。
　　“万一明天经理问起来, 就说我们也去狂欢了。”负责人提醒下属，“First和Zero搞的事还少吗？经理应该也习惯了。”
　　下属点点头, 深以为然。
　　LIM粉因冠军奖杯疯狂，江余CP粉因CP打啵鸡叫, 还有大量吃瓜路人不断涌进来看戏。
　　【本来想骂人, 一合计人都世界冠军了，亲就亲了吧。】
　　【点击就看一个赛季教你如何从差点进不去季后赛到世界冠军！】
　　【更准确的说, 从进不去入围赛（指去年）到世界冠军。】
　　【我想知道夏季赛前唱衰LIM的喷子吃几个键盘了？】
　　【我就喜欢看帅哥亲亲！多来点！摩多摩多！】
　　【传说中的胜利之吻是吧？你亲我一下，地球都给你打下来这样的？】
　　【自信点, First能把宇宙打下来。】
　　【般配，只能说很般配。】
　　【宇宙第一大国不是已经被打哭了吗（手动滑稽）】
　　【啊——啊——啊——我的CP全世界最rio啊啊啊啊！！！】
　　【……我想起一句诗，两岸猿声啼不住。】
　　多少黑粉酸溜溜的嘲讽和诅咒，也都被八卦给压了下去。
　　LIM官博转发比赛结果庆祝冠军的微博下，热评第一【婚礼准备什么时候办？】、第二【请Zero详细说说First一夜几次（轻置耳朵）】和第三【First和Zero谁先告白的？】的昵称分别是：LIM下路婚礼司仪、LIM下路doi完毕、LIM下路亲生女儿。
　　整整齐齐。
　　一进KTV就被排挤、只能独自一人落寞刷手机吃零食的江队长：“……哇哦。”
　　这届网友好会哦.jpg
　　本着好东西大家一起被创、不、一起分享的原则，江九阳将手机递给余晞景，用肩膀撞了他一下。
　　余晞景咬着吃蛋糕用的塑料叉子，看了一眼。
　　“……”
　　什么鬼？
　　“我们现在是儿女双全的人生赢家，傻大儿在跟赵哥抢麦，好女儿在微博活跃——看她主页没？昨天刚更新了我们的涩图，真是太孝了。”江九阳搂住余晞景肩膀，从他叉起来的那块蛋糕的奶油上叼走了鲜红的草莓。
　　“你怎么知道的？”余晞景凉飕飕地问，“你关注了？”
　　“我还保存了不少。”江九阳一点不怕他的冷脸，“你看吗？想一起学习新姿势吗？”
　　余晞景算是知道他那些创新来自哪里了。
　　在成人文化里学习X知识，很好，很中国式教育。
　　“不想学。”余晞景看到江九阳眼睛里兴奋的光，不由自主地往旁边挪了一点。
　　他对那濒死般的快感心有余悸，一想起自己每次到最后就神志不清地缠着江九阳的腰、顺着对方的诱导说“还要”，余晞景就羞得耳根发烫，提前警告：“今天累了，不行，明早再说。”
　　“可以啊。”江九阳一副很好说话的模样，侧过头点了点自己的脸颊，“再亲一下？亲一下，什么都打赢你。”
　　余晞景似笑非笑地乜了他一眼，重复了粉丝的问题：“谁先告白的？”
　　——现在只要在允许讨论rps的地方提起这个问题，哪怕是同一阵营、因为曾经被双方粉丝集体排挤升华了革命友谊的江余CP粉，都得停下手头正在产的粮，先来先battle一下。
　　江九阳能屈能伸，低头承认：“我，我先。”
　　“跟我说有什么用？跟粉丝说去。”余晞景扬起下巴，点了点江九阳的手机。
　　漂亮的少年刻意摆出高傲的表情，落在江九阳眼里，愈发像一只吊人胃口的布偶猫，看得人心都化了，哪怕现在小猫咪张口要二十万零花钱，江九阳都能马上给他转。
　　“也不是不行，估计粉丝挺乐意看LIM赛后发疯直播。”江九阳咧嘴笑了一下，“但我直播承认，奖励是不是也得升级？一起直播？”
　　直播认输和直播亲一下，肯定是前者掉的血多。余晞景想着，看看沉浸在“无敌是多么的寂寞”中的赵经理，不服输地仰起头：“你播。”
　　江九阳速度快得让余晞景怀疑他其实早就准备好了。
　　“鉴于广大粉丝都想了解一下告白比赛的胜负，今天我们郑重声明一下——是我先，我先告白的，我输了。”江九阳承认得十分痛快，说完就看向余晞景，疯狂眨眼暗示。
　　【我听到赵经理和二百唱歌了，这是KTV吧？】
　　【First这渴望的小眼神23333他是不是想要夸夸？】
　　【商量好什么赌约更有可能[烟]】
　　【First对Zero认输了，爷青结。】
　　【总之，相信你阳神永远不会吃亏就行了。】
　　“快点啊，不守信用可不是好孩子。”江九阳笑得不怀好意，注视着余晞景半垂的浓密睫毛，丝毫不担心对方反悔——现在的反悔，只是为下次床上双人运动被淦得更惨做铺垫。
　　余晞景显然也想到了江九阳想的东西，在对方眼神无声的催促（以及）下，认真公开直播的羞耻，主动送上奖励。
　　淡色的薄唇与江九阳的脸颊一触既分，余晞景耳垂泛红，故作镇定地说：“早承认不就完了？”
　　观众愣了。
　　超管傻了。
　　只能说，幸好余晞景有分寸，不然今天江九阳的直播间多少要被封一会儿。
　　【艹，艹，艹！！！】
　　【我他妈尖叫道上下左右邻居来砸我家门。】
　　【老父亲落泪，你俩早这样不就好了？】
　　【别别扭扭的有意思？最后还不是要在一起？！】
　　【艹了，零零你还我感情！亏我春季赛真情实感地写了十多万字小作文怼赛场上握你手不放、采访时说你好看调戏你的臭流氓！】
　　“那你就当浪费感情吧。”余晞景说的话冷酷无情，可惜被红着的脸出卖了。
　　少年皮肤太白，脸稍微红一点也特别明显，在KTV包厢昏暗的灯光下也能看出来。江九阳短暂地忘记了直播，盯着余晞景的侧脸，吞了下口水：“你皮肤特别好，想咬一口。”
　　余晞景捂住脸退出镜头：“你去咬宸烈！”
　　听到点名的宸烈茫然抬头，嘴里塞满了薯片和蛋糕，腮帮子一鼓一鼓的，像只仓鼠。
　　江九阳给了宸烈一个短暂的镜头，直播间顿时一片五颜六色的【哈哈哈哈】，冲散了调侃余晞景脸红（导致余晞景想抢手机）的弹幕。
　　【他好可爱，我好爱！】
　　【Hunter满脸黑人问号，笑死。】
　　【宰了队友助兴是吧你俩？】
　　【不用那么麻烦，我先把自己宰了给我CP助兴！】
　　【前头集美duck不必……】
　　CP粉流下幸福的老母亲的泪水，火速分享直播间到微博，配文：【先告白也不一定输，可能会事业爱情双丰收。】
　　江九阳的直播间观众人数飙升，平台一边心塞祖宗开播怎么不提前打个招呼，一边迅速给他加塞安排了一个绝佳的推荐位。
　　江九阳还在他的演讲：“听说夏季赛以来，一直有谣言说我们开房了。我来澄清一下，这不是谣言哈！你们看，这回我们都公费开房了。”
　　余晞景看了眼沉浸在一无所知的快乐中的赵南，呵呵一笑，低头用蛋糕堵住自己的嘴，免得直播骂人被纪律团逮到罚款。
　　有粉丝小心翼翼地求证：【你们高中关系是不是不像外面传的那样？应该挺好的？】
　　“好好好，特别好，他给我走后门的好，天天控我分不让我被开除的好！”江九阳乐不可支，把脑袋埋在余晞景肩窝。
　　“确实，挺好的。”余晞景咽下蛋糕，莫得感情地笑了一声，“往我脸上吐烟圈的好。”
　　粉丝：“……”
　　【啊这……单纯是在耍流氓吧？】
　　【谁不想调戏漂亮小学弟？反正我想！】
　　【我和jjy同岁，为什么当年我没去成木私立？WHY？！！！】
　　【那个高中不是得砸钱吗？你有钱？（反正我没有）】
　　【刚要开怼看到括号，果然真诚是永远的必杀技。】
　　【我当初可以去，但我爸嫌成木风气不好（指老师嫌贫爱富），让我去别的学校了5555】
　　【感受到前面错亿的心情了。】
　　【社畜卑微，原来围观我CP校园甜甜生活的前提是有钱吗（留下贫穷的泪水）】
　　【醒醒，你CP在校园那是火药对枪筒】
　　随着直播间热度飙升，#江九阳余晞景直播亲亲#、#First先告白#、#First认输#等词条陆续进入大众的视野，不是挂在热搜的尾巴上就是在进入热搜榜的路上。
　　其他战队经理叹为观止。
　　他们营销的CP比起LIM这对下路牲口档，简直就是手拉手郊游的小学生面对酒店开房的大学生，对方居然只用一个晚上、不、一个小时，就能完成了他们宣发努力三天的成果。
　　如果他们选手能有First和Zero一半的自觉就好了。
　　“他们比我更会！”一位□□的写手猩猩捶胸，表示，“我的灵感又来了，接下来一个月，我可以日更江余黄雯！”
　　另一位画手表示：“我可以每日两更江余涩图！”
　　最早的CP群管理员跳出来：“我三更！图文视频都有！”
　　“我可以四更！”
　　“我！我五更！就问在座诸位谁有我牛逼！”
　　敲碗等粮的CP粉表情从喜闻乐见到目瞪口呆。
　　怎么这都开始卷了？
　　能不能给我们凡人留点儿活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