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电竞】软软omega被超A队长盯上后
　　作者:南枝不羡
　　简介:
　　1V1，he，小甜饼
　　豪门战队GOD首发突击手姜辞有个秘密——他并不是Beta，而是个娇娇软软的Omega。
　　这个秘密不能告诉任何人，因为战队签约时明确标注了只签Beta和Alpha，否则会做违约处理。
　　姜辞一直小心翼翼地藏着掖着，却不想在一次比赛上遭人恶意刺激导致信息素失控。
　　情急之下他躲进了离他最近的休息室，刚好被换衣服的陆哲看到，他就这么当着队长陆哲的面失控了。
　　陆哲眼睛里酝酿着可怕的情绪，被甜腻的信息素勾地险些失去理智，他钳住姜辞的下巴强迫姜辞抬头。
　　“为什么要隐瞒你是Omega？”
　　因为忍耐眼里盛满泪水的姜辞满脸绯红，连话都说不利索，只能虚脱地抓住陆哲腕骨分明的手，语气里满是哀求。
　　“求求你……队长，标记我一下……”
　　【游戏设定架空】【ABO】


第1章 他是个Omega吧
　　“队长，你能不能去催催老乔啊，上个厕所那么久。”
　　国内豪门战队GOD基地坐落在S市江边，一套三层江景豪宅恢弘大气，占地几百平，外带几十平大院子。
　　一个坐在电竞椅上的小红毛打了个哈欠：“我等他双排等得花都快谢了。”
　　披着GOD队服，手里拿着八十年代老大爷专用大瓷杯的陆哲正好要出去一趟，闻言淡淡说了声好。
　　基地一楼是二队待的地方，十几把电竞椅齐刷刷围成一个长方形，平时二队的小孩就在这里训练。
　　二楼是一队训练室，以及替补们的卧室，还有一个巨大的健身房。
　　至于三楼，就是专属于一队首发们的豪华卧室，外加一个视野极好的露台。
　　暖气开得很足，陆哲里面就穿了件黑色毛衣，他单手插兜，悠哉悠哉走到卫生间门口，伸手敲了敲。
　　“谁啊？”里面刷手机的声音戛然而止。
　　“越越问你屁股烂了没，再不烂他就等烂了。”陆哲作为国内所有【战至巅峰】玩家公认的第一损色，说起骚话那是张口就来。
　　里面的人顿时卡了壳儿，随后就传来马桶冲水和提裤子的声音。
　　陆哲靠着墙等了几秒，门开了，里面走出一个胖胖的男生。
　　乔旺一见陆哲脸上就堆满了笑，他憨憨地摸着寸头，讪讪的说：“嘿嘿，队长，我不是故意拖拉的。”
　　才怪，他就是故意偷懒。
　　但乔旺不敢承认，他们队长可是个狠人，18岁就带领GOD横扫国内其他战队，实现全国职业大赛FPC四连冠，一度将GOD推上神坛。
　　而陆哲自己也包揽了各大比赛MVP，不仅技术好，家里有矿，颜值还秒杀一众男明星，粉丝无数。
　　每次镜头一给到他，弹幕都是清一色的老公、男神、少爷等等。
　　用教练的话说，这种人就是为游戏而生的。
　　见陆哲光挑眉不说话，乔旺有点心虚，他宁愿面对惨烈的战绩，也不愿面对这尊大佛。
　　乔旺刚想找借口开溜，陆哲就被一道电话叫走了。
　　今天基地来了一小孩，听说19岁，天赋异禀，基地正在考虑签他，让陆哲下来把把关。
　　陆哲踩着棉拖鞋慢悠悠下楼，路过二队的时候偏头看了一眼，几个二队的小孩立刻坐直了身体，手指将键盘敲得噼里啪啦。
　　教练组的会议室也在一楼，陆哲像老大爷一样喝了口杯子里的水，推门走了进去。
　　里面站着三个人，分别是经理、教练和副教练，三人正紧盯着屏幕上新人的操作，应该是在考核新人的意识和技术。
　　主教练夏明微胖四眼仔，他见陆哲来了，一把把人拉到屏幕前：“看看这个新人怎么样，能直接进一队不？”
　　陆哲有些惊讶，一般基地签人都是先进二队替补再进二队，要么有实力要么有热度才能进一队替补。
　　由于他们五个首发目前配合还非常默契，一队替补基本上就是坐冷板凳，还不如在二队。
　　屏幕上游戏里的人物一打二，利用掩体跟对方刚枪，丝毫不虚。
　　“实力超群，意识也很好，重点是反应特别快。”陆哲认真点评道。
　　夏明摸着下巴思考了一会儿，突然出声：“我们打算把他直接塞一队首发。”
　　空气似乎凝固了一瞬。
　　陆哲眉心一蹙。
　　进一队首发？这小孩玩的突击手位置，那岂不是要把毛辰顶掉？
　　像是料到陆哲的反应，夏明叹了口气：“毛辰年纪大了，虽然跟你们配合不错，但这几次训练赛明显看出失误增多，手速也跟不上了，找个新人替他，是他自己提的。”
　　陆哲没说话，抱着臂，注视着屏幕上新人华丽的操作，眼眸深邃。
　　半晌，他忽然莞尔：“我的年纪也不小了，什么时候也找个新人替我？”
　　夏明知道这货又在开玩笑，于是没好气地拍了陆哲一下：“你小子说什么屁话呢？GOD没你还活不活了啊，没死就给我再打两年。”
　　“不是，我真不小了，都23了——”
　　话还没说完，里面的门“砰！”的一下打开了。
　　一个穿着藏青色卫衣的少年站在门里，显然也被吓了一跳，他没想到这门这么不禁推，他就稍微使了点劲，门就弹了出去撞在墙上。
　　陆哲收回了扯着夏明衣服的手，眼神不住地打量着少年。
　　他陆老狗纵横全网23年，还是第一次见到这么好看的男生。
　　个子不矮，甚至比队里其他几个人还要高一点，冷白皮，清瘦，脸小，五官精致，带着这个年纪的青涩。
　　给人的第一反应就是——他是个Omega吧。
　　“放心。”夏明知道陆哲在想什么，这新人是他发掘的，因此颇为得意地走到少年身边一把揽住人的肩，“姜辞是Beta，身份证明上写地清清楚楚。”
　　姜辞有些拘谨地摩挲了一下衣角，束手束脚地站在那里听候发落。
　　陆哲喝着茶，耳朵听着三人围在桌子旁讨论，眼睛却不自觉地偷瞄着姜辞。
　　男生长得非常干净，没什么血色的唇平直地抿着，头发稍微有些长，遮住了耳朵，阳光透过窗户洒在他微垂的脖颈上，勾勒出优美的弧度。
　　“啪”的一声，夏明在陆哲眼前打了个响指，把色眯眯盯着小朋友看的陆老狗神魂拉了回来。
　　“你觉得呢？说说看法啊。”
　　陆哲能有什么看法，他双手一摊：“我觉得行。”


第2章 他好乖
　　经过几个人一致同意，最后姜辞成功加入了GOD这个大家庭。
　　合同还需要仔细拟定，夏明拍拍姜辞的肩膀让他先回家把行李搬过来，以后就住基地。
　　姜辞现实生活中的反应速度好像没有游戏里那么快，他木讷地点点头就要往外走。
　　陆哲也要跟着往外走，结果被夏明一把拦住。
　　“你干嘛去，不要像个变态一样跟着人家。”
　　陆哲：“……”
　　他只是单纯地想出去。
　　就在这时，楼梯上忽然传来一阵杀猪般的叫声。
　　“老乔我错了！我是真的手滑！能不能饶了我啊啊啊别扒拉我裤子！”
　　沈越发疯似的从楼上狂奔下来，他的身后跟着比他还疯的乔旺。
　　乔旺见追不上了，直接脱下脚上的拖鞋狠狠朝着沈越后脑勺扔去。
　　沈越背后像长了眼睛似的偏头一躲，拖鞋就这么擦着他的耳朵径直飞向了刚出门的姜辞。
　　“小心！”陆哲瞳孔一缩，一个跨步就来到姜辞身边，握着姜辞清瘦的手腕使劲往后一拽。
　　陆哲力气大，姜辞就像个纸片人一样猛地向后仰倒，幸好陆哲及时护了一下才没摔下去。
　　刚刚追逐的两人见差点误伤别人，顿时都跟个鹌鹑一样没了声。
　　尤其是扔鞋子的乔旺，当他看到教练组会议室里面站着的一、二、三、四尊大佛的时候，差点原地去世。
　　“怎么回事？”陆哲皱着眉，他闻到了空气中一股海水的味道，眉心拧得更紧，“越越，把你信息素收一收。”
　　“啊，哦！”刚刚剧烈运动了几下没控制好，导致信息素有点往外冒，沈越连忙掏出口袋里随身携带的阻隔剂对着自己一阵狂喷。
　　了解了一下事情经过，夏明的脸色精彩纷呈。
　　原来是这俩活宝双排上分，结果在乔旺晋级赛的时候，沈越手滑把手榴弹当烟雾弹扔乔旺脚边，成功送走了自己的队友。
　　然后就遭到了乔旺的穷追猛打。
　　“你俩给我回去训练！”夏明额角突突狂跳，赶着两人上楼。
　　二队的小孩悄悄扒在门口看了场好戏，夏明眼神一扫，立刻又全缩了回去。
　　陆哲拢了拢身上的外套，无奈笑笑，眼神无意间瞟到了姜辞离开的背影，一顿。
　　姜辞刚刚被他抓住的手腕红了一圈，在白皙的皮肤上很明显，甚至有些骇人。
　　皮肤这么嫩？怎么会有这么娇气的Beta？
　　陆哲疑惑地又喝了一口手里的茶，挑了一下眉，心里冒出一个大大的疑问。
　　他真的不是Omega吗？
　　姜辞离开后，陆哲总算想起来自己要干什么了。
　　他要开车去机场接自家亲妈。
　　陆哲手里转着汽车钥匙扣，对着经理陈飞点了点头就出门了。
　　外面很冷，S市说降温就降温，一点也不带含糊，昨天还接近20度的天气，今天就直逼零下了。
　　陆哲快步走到车边，在手指接触到车门的一瞬间，他意识到刚刚那个姜辞好像只穿了一件卫衣，连外套都没有。
　　他不冷吗？
　　陆哲摸了把头发迅速坐进车里。
　　如果开快一点说不定能追上。
　　车子缓缓驶出院子后加速，没几秒就转了个弯不见了。
　　大概开了两分钟，陆哲就敏锐地捕捉到一个蹲在路边的身影，居然是姜辞。
　　少年蹲在路边好像在打电话，一双手被冻得通红，正使劲握着拳。
　　单薄的卫衣在寒风中不堪一击，整个人都在控制不住地微微颤抖。
　　陆哲心头一紧，等人打完了电话才鸣了两声喇叭，随后降下车窗，对着路边的少年喊道：“上车。”
　　姜辞愣住了，抬起头眼神有些懵懂地看向陆哲，陆哲可以清楚地看到姜辞的眼角有点红，鼻尖也有点红，好像快哭了。
　　在这短短的一秒内，陆哲几乎把自己今天干过的所有事情在脑子里过了一遍，确定不是自己惹的。
　　他捏了捏眉心，心里想着该不会是冻哭了吧。
　　在陆哲坚持不懈的再三催促下，姜辞总算起身往车跟走。
　　他站起身的时候因为腿麻还踉跄了一下，陆哲看着来人，随意放在方向盘上的手情不自禁地收紧。
　　明明挺高的一个人，怎么蹲下来就变成一小团了……
　　姜辞坐进了副驾。
　　陆哲满意地勾唇笑了一下，心道这小孩挺懂礼貌，没真把他当司机。
　　将空调温度又打高了点，陆哲挑眉望着坐在副驾驶上手足无措的姜辞，嘴角扬起一抹笑。
　　“去哪儿？”
　　姜辞喉结微微滚动了一下，他有些不敢跟陆哲对视，毕竟对方是四冠王，年度最佳狙击手，是【战至巅峰】最明亮的一颗星。
　　他垂眸盯着自己的鞋，因为紧张说话居然有点打结：“去，去西区168号。”
　　这声音和陆哲预想的一样，清澈干净，因为鼻子有点不通，闷闷的。
　　西区陆哲去的少，因为那里是S市工业区，离郊外化工厂比较近，房价低，穷人多。他这种含着金汤勺出生的少爷，要不是偶尔快递被投错了地方，不然可能一次都没去过西区。
　　汽车驶出了豪宅区，加入了汹涌的车流。
　　车内放着最近全网爆火的英文歌，两人谁都没说话。
　　姜辞一直保持着一个姿势，偶尔会悄悄动一下，有时候偏头看着窗外疾驰的风景，有时候又忍不住看向陆哲打着方向盘的手。
　　这双手修长，骨节分明，也正是这双手，在键盘上创造了一个又一个奇迹。
　　姜辞的这些小动作自然逃不过观察力极强的陆哲，后者跟别人不一样，陆哲看人那就是光明正大地看，坦坦荡荡地盯着姜辞的脸。
　　终于，姜辞似乎顶不住了，抿了抿淡淡的薄唇，斟酌着说道：“队长……开车不能分心。”
　　他以为自己说得很委婉，但却低估了陆哲的无赖程度。
　　陆哲在红灯前停下，顺着姜辞的话调侃道：“怎么，不放心把小命交到我手上？”
　　姜辞表情一滞，动了动唇，刚想说话。
　　“这才刚决定签约就叫上队长了，姜小同学，有点自来熟？”
　　陆哲句句逼地姜辞无法开口，只能木讷地坐着，手又开始不自觉地摩挲着衣角。
　　他好乖。
　　陆老狗手指在方向盘上轻点，绿灯亮后一脚油门就飞了出去。


第3章 伪装
　　越往西区去车流量就越小，这个点工人们大多数都没下班，到最后直接整条马路上看不到什么车。
　　西区的街道都挺老旧的，灰扑扑的小楼矗立在两侧，路灯老化比较严重，泛着微弱的灯光。
　　168号到了，陆哲缓缓把车停稳。
　　这是一个小推拿店，招牌泛黄生锈，玻璃门上挂着一把大锁，里面黑漆漆的。
　　姜辞解开安全带，忽然身后传来一声口哨声。
　　开车门的动作顿住，他回头望向陆哲，恰好跟陆哲注视着他的目光对上。
　　陆哲单手搭在方向盘上，正偏着头好整以暇地盯着姜辞，路灯折射在他高挺的鼻梁上，打出一片阴影：“没什么表示吗？”
　　姜辞心跳莫名快了些，喉咙因为紧张有些干涩，率先垂下眼。
　　“谢，谢谢。”他又磕巴了一下，然后逃跑似的下了车。
　　陆哲深邃的眼眸凝视着姜辞的背影看了好一会儿，直到人进了推拿店才离开。
　　他怎么能这么乖？
　　陆哲朝嘴里扔了粒口香糖，情不自禁地回忆起姜辞坐在车上的模样。
　　一开始冰冷又僵硬，但后来可能是暖和了，整个人一下子柔和了下来，看上去……很好欺负。
　　居然有这么软的Beta。
　　就在这时，陆哲的手机忽然响了，他按了两下塞在右耳里的蓝牙耳机，懒懒散散地“喂”了一声。
　　“你个小兔崽子！是不是把你老娘忘了！”
　　“……”
　　陆哲暗中草了一声，他光顾着送人了，还真忘了。
　　清了两下嗓子，陆哲好声好气地安抚，撒谎不打草稿：“妈，别生气，今天基地打训练赛结束得晚，我一把对面打爆就来了，现在已经在路上了。”
　　陆母没好气地说：“你最好是！”
　　推拿店是两层，一层做生意，二层是几十平米的小家。
　　两间卧室门对门，中间是个极其狭小的客厅，和厨房挤在一块，只能放下一张桌子。
　　卫生间也很小，转个身都够呛。
　　姜辞站在二楼卧室的小窗户边，目送陆哲的车走了才动身去收拾客厅里的东西。
　　今天他爸又带人回来了，空气里弥漫着一股不可言喻的味道，夹杂着Omega甜腻的信息素和Alpha强势的信息素，刺激着他的神经。
　　姜辞木着一张脸，熟练地将桌子上的透明硅胶物体扔进垃圾桶，然后从鞋柜里拿出一大瓶空气清新剂朝空中猛喷。
　　做完一切后，后颈的腺体微微发烫，姜辞知道这是今天的抑制剂失效了，他被影响了，伸手按了一下，刺痛。
　　“呃……”一丝浓郁的奶香溢了出来。
　　姜辞腿开始发软，腺体突突地疼，他急忙转身回房间，想把自己关起来，路过桌子的时候不小心撞到桌角，差点把桌子上的水杯带翻。
　　跌跌撞撞跑到床头柜，心急火燎地拉开抽屉。
　　里面整整齐齐码着足足够一年的抑制剂。
　　姜辞毫不犹豫地拿起一支，拉开衣袖，对着自己的胳膊就是一针，一推到底，目光里带着超乎常人的冷静和狠戾。
　　这是Omega强力抑制剂，可以隐藏自己的信息素也可以阻隔外界的信息素。除非它的时效到了，不然使用者是不会受到外界的任何影响。
　　但它的副作用也大，由于能够压制发情期，因此使用多了可能以后无法受孕。
　　姜辞拔出针头向垃圾桶里一丢，后颈的疼痛渐渐散去，刚刚溢出的奶香也收了回去。
　　他瘫倒在床上，一只胳膊挡住了眼睛，微微喘着粗气。
　　外面的天愈发黑了，冷风呼啸着拍打着窗户。
　　姜辞缓缓从床上坐起来，脸上露出了一抹自嘲的笑容。
　　19年来，命运好像一直在跟他开玩笑。
　　他的家庭原本幸福美满，父亲是个Alpha警察，爸爸是个漂亮的Omega。
　　但5岁那年父亲出外勤的时候发生了意外，去世了，爸爸不堪发情期的折磨，洗掉了标记，堕落深渊。
　　姜辞自第一次发现爸爸带着陌生男人回来做那种事起，就祈祷绝对不要成为Omega。
　　然而，就在几个月前，他大龄分化成了他最排斥的Omega，并且迎来了第一次发情期。
　　痛苦、渴望、空虚、瘙痒，差点要了他的命，他将自己关在家里三天三夜，可能被命运之神眷顾了一次，居然硬生生扛了下来。
　　就在姜辞快对生活失去兴趣的时候，GOD就像一道光照进了他的世界。
　　还记得夏明跟他第一次见面时说的一句话——不管你是谁，电子竞技，实力说话，即使你是第一首富，输了比赛，就是菜。
　　于是他拿着还没来得及更正的身份证明，对所有人隐瞒了他是Omega。
　　姜辞在自己19岁这年，决定去做喜欢的事。
　　陆哲到机场的时候已经晚上六点多了，比原定计划完了接近一小时。
　　大老远的，他就看见自家亲妈头上戴着时髦的小蓓蕾帽，气鼓鼓地抱着双臂站在路边。
　　在她身边站着一个水灵灵的姑娘，提着LV，正笑眯眯地哄着她。
　　这个姑娘叫班薇薇，他老妈闺蜜的女儿，也是他老妈心里的准儿媳。
　　不过陆哲不喜欢她，因为她本人跟她的信息素一样，一股茶味儿。
　　“妈。”陆哲知错就改，破天荒地主动下车拎行李。
　　班薇薇见到陆哲眼睛一亮，脆生生地喊了声：“陆哥哥。”


第4章 叫声哥哥
　　GOD基地里灯火通明，尤其是二楼一队的训练室，敲击键盘的声音夹杂着一句句脏话此起彼伏。
　　“老乔小心，妈的，对面这群二逼玩意儿净整这些阴的！”
　　乔旺再一次被对面的狙击手冷枪放倒后，沈越再也忍不住了，使劲锤了一下桌子。
　　今天晚上他们双排除了第一次误伤队友是意外，其余十几局都是所向披靡，几乎把把第一。
　　但后来他们排到了一队疯狗，其中一个人认出了乔旺平时直播的ID，就带着其他几队人一起针对乔旺和沈越，动不动就带着七八个人埋伏。
　　不仅如此，那人似乎还故意买了科技，连续三把都跟乔旺他们撞在一局里，并且三把都用了同样的招数。
　　纵使乔旺和沈越的操作再好，也终究双拳难敌四手，连跪三把。
　　而这第四把，沈越特地等了一会儿才开，结果又撞到一起去了，跟见鬼一样。
　　与此同时，国内另一个知名战队Honour的队长秦禹狠狠将一个小黄毛的头摁在键盘上。
　　“颜兮辰你是不是找死啊？职业选手为了撞人开科技？一旦查到你头上来你小子就滚蛋了！”
　　被教训了一通的颜兮辰脸上却是一副无所谓的表情：“查到就查到呗，早就看GOD不爽了，今天我就是要吃他们的分！”
　　他可是皇族选手，Honour的太子爷，一直对秋季赛Honour不敌GOD耿耿于怀，就算真被查到也能压下来。
　　秦禹心累地抹了把脸，颜兮辰的脾气他再清楚不过了，典型的做事不过脑子，依赖他爹给他擦屁股。
　　屏幕上的乔旺已经被沈越用急救箱救了起来，二人坐在掩体后面打药。
　　颜兮辰当即就要上去补掉，结果刚从树后探头——
　　“咻！”一枚子弹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袭来，精准地爆了他的头。
　　“我操！”
　　系统播报：CC使用M82A1击败了归去来兮。
　　姜辞坐在电脑前冷静地换弹。
　　他一想到明天就要去GOD了，不免有些激动，却不知道怎么发泄，只好上号打几局找找手感。
　　虽然他最擅长的是突击手的位置，但他甩狙的能力也是一流。
　　“吓死我了，真是老天有眼，这个逼终于嗝屁了。”
　　“也多亏这局他还没来得及喊帮手，不然咱俩还是要完。”
　　乔旺和沈越提着的心放了下来，二人长舒一口气，重新整装待发。
　　姜辞并不知道自己无意中救下了两个战队队友，他打完这一枪后就迅速转移阵地。
　　事实证明他的选择是明智的，没过多久，刚才的枪声就吸引来了一支满编队。
　　姜辞一边捡物资一边向山巅转移。
　　现在场上已经只剩15人了，他的位置算不上很好，最近去山巅的路上掩体很少，成片的稻田，只要有人占据高位就能将他狙了。
　　所以，他唯一的选择就是绕路。
　　山脚下是几个厂房，不出意外里面会有人埋伏着收过路费。
　　姜辞换上AK47，这把枪远距离压枪比较困难，但却是他最顺手的。
　　顺着排水沟摸过去，顺利闪进一间厂房里。
　　里面早已被洗劫一空，地上的子弹都是捞货没人要的。
　　姜辞灵巧地从一个房子窗户翻进另一个房子，屏住呼吸聆听着脚步声。
　　是从门外传来的，还有从楼梯上下来的。
　　他被包了！
　　对方仗着人多想要直接莽他，姜辞没有丝毫犹豫，先闪到楼道口对着对方下来的位置打了一波提前枪，成功把那人吓了回去。
　　但他自己也吃了两枪，血量掉到三分之二。
　　门外的人听到枪响便直接推门想要打姜辞一个措手不及，却没想到姜辞卡住了楼上的位置后就把枪口对准大门。
　　在门外玩家推门的那一刹那，姜辞压住AK47一顿扫射。
　　系统：CC使用AK47击倒了也许还有爱。
　　姜辞想要补掉，可是这人楼上的队友扔了个烟雾弹想要封烟下楼。
　　没办法，只能先对着烟雾一阵扫射，没有打中人，说明对方封烟是声东击西。
　　姜辞眼皮一跳，窗户！
　　他的反应极快，立刻蹲下调转枪口。
　　两道枪声同时响起。
　　姜辞击倒了对方，但对方的子弹由于姜辞的蹲下，都打在了姜辞身后的楼梯上。
　　没有任何停顿，姜辞顺势补掉两人
　　系统：CC使用AK47击败了GOD预备役。
　　系统：CC使用AK47击败了也许还有爱。
　　“我靠牛啊！”沈越也补掉一个人，他抬眼一扫系统播报，满眼全是CC。
　　陆哲把自家老妈跟她的“好儿媳”送回家后就回了基地，他的态度非常明显，就是不想跟班薇薇独处。
　　刚走上二楼，就听见了沈越的这句惊叹。
　　“怎么了？”
　　沈越见陆哲来了，连忙兴奋地说：“陆哥你快来看，我跟老乔排到一个牛逼的路人王，压枪贼稳，用一把AK47杀穿全场。”
　　AK47？
　　陆哲记忆里非常好，他的脑海里闪过今天在一楼屏幕里看到的操作，那个新来的小孩用的也是AK47。
　　说话之间，姜辞又连续击败了两个人，成为了到目前为止本场比赛的击杀冠军。
　　现在全场仅存5人，只要他登上山巅，并且淘汰掉其余4人，就能赢下本场比赛。
　　乔旺早已倒地，正凑过来看沈越的操作。
　　沈越在队里也是突击手，虽然人头拿的没有这个CC多，但意识好，早就抄小道趴在山巅房顶上，准备守株待兔了。
　　不远处冒出一个人影，只露了点头，沈越狙击能力不强，没敢动手。
　　但就在他犹豫的那一刹。
　　“咻——叭！”
　　那人应声倒地。
　　系统：CC使用M82A1击败了Wind。
　　沈越和乔旺瞪大了双眼，失声道：“又是他！”
　　陆哲：“是你们太菜。”
　　“队长，快！你来！”沈越从位置上弹起来，二话不说就把陆哲按在他的椅子上，“就差这一把我这个赛季排名就进亚服前50了，靠你了陆爸爸！”
　　“。”
　　喜当爹的陆哲嘴角抽了抽，没说什么。
　　他活动了一下手腕，迅速进入了状态。
　　对方非常谨慎，应该早就猜到山巅的房子里会有人埋伏了，一直没有露面。
　　场上的其他两人也听到了刚刚的枪声，同样选择苟着。
　　这才是高端局最难熬最不好打的时候。
　　敌不动，我不动，FPC职业联赛甚至有过双方僵持二十分钟都没有结果的记录。
　　不过好在现在的游戏机制改掉了，如果十分钟之内未减员，那么场地上就会出现一个以终点为圆心的一个毒圈。
　　毒圈内的人活，外的人死，并且还会隔五分钟缩小一圈。
　　逼着场上剩余的人殊死一搏。
　　陆哲全神贯注盯着屏幕，忽然，右前方的草丛动了一下，很显然，有人按耐不住了。
　　对方穿的是吉利服，一般人很难发现。
　　可惜陆哲不是一般人，乡村地图他打得太多了，连可以藏人的位置他都一清二楚。
　　开倍镜，预瞄，再开倍镜，甩狙。
　　一气呵成。
　　“哇靠陆哥牛逼！”沈越激动地抱住了乔旺，后者嫌弃地推开了他的脸。
　　“好快……”电脑前的姜辞瞳孔微微一缩，握着鼠标的手不由得收紧。
　　场上只剩三人，气氛愈发焦灼。
　　陆哲的手非常稳，长时间保持着即将甩狙的姿势抖都不带抖。
　　身后的两小只也跟着放缓了呼吸，紧张地看着屏幕。
　　时间一分一秒过去，最后，还是另一个路人沉不住气，直接封烟，从石头后面莽了出来。
　　他想要靠近房子，但陆哲没有开枪打他。
　　熟悉陆哲的人看了就知道，陆哲这是想放线钓鱼。
　　只要那个CC一开枪，陆哲就能迅速判断出枪声的位置，从而一箭双雕。
　　可这个CC真的很聪明，他似乎跟陆哲想一起去了，两人都没有开枪。
　　然后那个封烟的人就成功混进了房子。
　　陆哲：“。”
　　姜辞：“。”
　　沈越和乔旺：“？？？”
　　混进房子的路人玩家：“！！！”
　　这可真是……心有灵犀。
　　陆老狗轻笑一声，罕见地掏出了M16。
　　要知道，职业赛场上他几乎没有使用过狙击枪以外的枪，这让很多人以为他只会打狙。
　　故而总有那么一两个不想活的来挑衅他，想要直接把他扫射掉。
　　于是成就了FPC职业联赛一大名场面——GOD.Road被迫M16四杀。
　　你说你惹他干嘛？
　　沈越和乔旺虎躯一震，仿佛回到了被M16支配的那天。
　　楼梯上传来脚步，又投来一颗烟雾弹。
　　现在还往前冲，简直找死。
　　陆哲毫不留情地用M16一阵盲扫，他不用想都知道对方肯定在门那里，只要卡住门，对方必死。
　　果然，烟雾里传来了中弹的声音，有绿色的血溅出来。
　　系统：小越越宇宙无敌帅使用M16击败了公主不计较。
　　轻轻松松，几乎没有技术含量。
　　陆哲移到门边的墙后蹲下，捏了捏指骨。
　　现在，就还剩最后那个CC了。
　　陆哲计算了下一次毒圈缩小的时间，大约一分钟后，而CC，必然会在毒圈缩小之前有所动作。
　　忽然，头顶传来了拔手雷的声音，一个冒着烟的手雷咕噜噜从天台的门滚到了陆哲的脚边。
　　“我操！队长小心！”
　　所有人都不知道CC是怎么趁乱上到楼顶的，就连陆哲都心里一跳。
　　他一个翻滚，直接从窗户跳了下去。
　　落地摔了小半管血，但好歹没被炸死。
　　姜辞看到了地面上的人，他果断架枪，但对方走位太风骚，没扫死，闪身躲到了树后。
　　应该是在打药，姜辞单膝跪在楼顶打开倍镜，现在他占据高点，只要对方探头，就能一枪崩掉。
　　他的食指离鼠标仅仅几毫米，稳稳悬在哪里，随时准备按下去。
　　就是现在！
　　对方的头盔从右侧露了出来，姜辞闪电般扣下扳机。
　　“砰！”
　　“砰！”
　　同时扣下扳机的还有陆哲。
　　一锤定音。
　　系统：小越越宇宙无敌帅使用AWM击倒了CC。
　　“什么……”
　　姜辞愣在了电脑前，眼睛里映着屏幕上被击倒的自己，缓缓放下了手。
　　他中计了。
　　对方在右侧露出头盔并不是想反打，而是虚晃一枪，立刻又缩了回去。
　　真正开枪的是左侧，速度极快，几乎没有丝毫停顿。
　　一个真正意义上的甩狙。
　　但对方没有直接给他爆头，而是打中了他的特级防弹衣，将他击倒。
　　“队长快！快把他补掉！补掉我就赢了！”
　　“闭嘴。”
　　陆哲并未理会在一旁急吼吼的沈越。
　　他扛着AWM不疾不徐上楼，蹲在倒地的CC旁边，居高临下地看着。
　　姜辞想死又死不掉，眼睁睁看着对方的麦克风闪了闪。
　　一个熟悉的声音通过耳机传来，带着一丝愉悦和一丝叹息。
　　“哪家的小孩儿？这么凶。”
　　凶得他差点栽了。
　　姜辞好看的双眼瞪大，素来紧抿的唇因为惊讶而微微张开。
　　陆哲？
　　对方的麦克风又闪了闪，这次声音里毫不掩饰笑意。
　　“叫声哥哥，就不补你了。”


第5章 已经到第二天了
　　黑洞洞的楼梯上，两个身影在忘我地缠绵着。
　　时不时还发出一些细微的响声。
　　Omega的信息素浓度越来越高，是发情的前兆。
　　压在他身上的Alpha像是快等不及了，伸手就要把裤子脱掉。
　　“等，等等。”Omega用微薄的力气推搡了一下，“去里面。”
　　两人进了房间，木门被狠狠摔上，发出了巨大的响声。
　　没过多久，令人羞耻的声音就从门缝里钻进姜辞的房间。
　　他爸又带人回来了，空气中弥漫着陌生的信息素，无声地昭示着跟上一次不是同一个人。
　　屏幕里的对手疑似陆哲，故意逗他，让他叫哥哥。
　　“中国人不骗中国人，叫声哥哥，这瓶药就给你打。”
　　“……”
　　“不愿意叫的话也行，你家大人呢？我不欺负小孩。”
　　“……”
　　姜辞垂下眼，他家大人在忙着打炮。
　　恰好这时，隔壁床铺晃动得更加剧烈，婉转的声音忽然上扬，带着泣音，断断续续：“哥，哥哥……哥哥，呜……”
　　从来没有如此清晰地听过呻吟声的姜辞瞬间瞪大了眼睛，他的眸中划过一丝慌乱和恶心，耳根因为糜乱的声音染上绯红。
　　不知为何，居然把自己叫陆哲哥哥的画面代入了进去。
　　真是太荒唐了！
　　姜辞“腾”的一声从椅子上站起来，耳机没来得及拔，从耳朵上掉了下去，数据线也因为动作，“啪嗒”掉在键盘上。
　　来不及多想，他直接将电脑关机了。
　　GOD基地里的陆哲悠闲吹热茶的动作一顿，只见CC的名字黑了，显示对方已经退出了游戏。
　　系统：恭喜您的队伍获胜！
　　沈越激动了，乔旺也高兴了，两人勾肩搭背商量着马上夜宵点些啥。
　　但陆哲郁闷了——没占到便宜。
　　通过观察和交手，他几乎能肯定这个CC就是姜辞。
　　还没逗尽兴呢，怎么就结束了呢？
　　不过没关系，反正姜辞已经签GOD了，以后机会多得是。陆哲惬意地抿了口热茶，浑身舒畅。
　　“陆哥，你吃什么？小龙虾来点不？”沈越高声问。
　　陆哲没兴趣：“不吃。”
　　“那烧烤呢？”
　　陆哲开始低头刷手机：“你们问老毛去，我随便。”
　　这才半小时左右不看手机，微信就差点炸掉了。
　　五十多条消息，其中一大半都是陆母发的，看都不用看就知道在强烈谴责他不留在家里陪陪班薇薇。
　　陆哲轻蔑地笑了，有什么好陪的，仗着有陆母喜欢，就真把自己当他女朋友了，事事都喜欢掺合。
　　几年前战队走下坡路时，陆家认为电竞没前途，不愿帮忙。
　　他陆哲亲自跟着经理到处跑，拉赞助，结果就因为赞助商是个漂亮的Omega，这件事差点被班薇薇搅黄。
　　眼不见心不烦，陆哲直接把班薇薇的消息划拉掉，然后开了消息免打扰。
　　二队今晚刚打了一场训练赛，和Star、Honour、PQ的二队一起，一开始表现不错，但后来因为连续减员影响了心态，很遗憾止步于最后3人。
　　夏明正在带着二队复盘，嗓门大得楼上都能听见，该骂的骂，该夸的夸，二队几个人一个都没落下。
　　毛辰直播结束没多久，去卫生间洗了把脸，揉着手腕走了过来。
　　他个子不矮，但人很瘦，让人感觉林黛玉都能一拳把他打倒。
　　陆哲抬眼，目光落在毛辰的手腕上。
　　“伤更严重了？”
　　“害，没有，老样子。”毛辰人很随性，他顺手从沈越位置上顺来一袋薯片，边吃边说，“幸好夏明看人准，挖出了这么个宝贝。”
　　陆哲知道宝贝指的是姜辞，赞同地点了点头，思绪不知道飘到哪儿去了。
　　半晌，陆哲回过神来，终于想起自己队里还有一人，问：“郭二狗呢？今天下午就没看见他。”
　　毛辰道：“他家里有事出去一趟，明天就回。”
　　有事？
　　八成是拗不过他爸妈，相亲去了。
　　陆哲又低头玩了会儿手机，跟其他战队几个关系铁的兄弟口嗨了几句，还在群里白嫖了几个红包。
　　另一边沈越跟乔旺凑在一起玩手游，电话响了，是外卖到了，但他跟乔旺战得正酣，脱不开身。
　　于是拿外卖的重任就交付给了离门口最近的陆哲。
　　看似GOD帅气门面，实则GOD养生大爷的陆哲骂了沈越一句，穿着个拖鞋，面无表情地往楼下走。
　　路过二队的时候还不忘犯个贱，气得夏明差点拿笔砸他。
　　一出门，外面还是很冷的，寒风飕飕，仅仅十几步的距离，就带走了陆哲身上的所有温度。
　　不过Alpha身体素质很强，即使穿个大裤衩子吹风都不一定感冒。
　　天上都是云，挡住了月亮，穿过院子就是大门，上面有感应灯，此刻亮着说明门口有人。
　　陆哲也没多想，打着哈欠把门打开：“谢——”
　　话刚说一个字就卡壳了，因为站在门口的不是外卖员，而是姜辞。
　　陆哲的第一反应是——沈越点的哪家外卖，这么牛逼，居然送小孩？
　　但他随后看到了姜辞身后过时的行李箱，又看到孤寂地躺在地上的外卖，意识到原来是个误会。
　　姜辞穿的还是白天那套衣服，乌黑柔软的头发被风吹得有些乱，一双眼睛在门灯下亮晶晶的，怔怔地盯着陆哲帅气的脸。
　　他刚给战队经理发了消息，以为会是经理开的门，没想到居然是陆哲，原本打的腹稿统统作废，一时间不知道该说什么。
　　好在陆哲率先开口：“这么晚了，你是谁家小孩？”
　　“。”
　　还不如不开口。
　　姜辞的皮肤很白，耳根泛红可以很明显地看出来。陆哲拎起地上的外卖，心情颇好，嘴角一点一点扬了起来。
　　陆哲给姜辞让道，好让他把箱子拖进来。
　　基地进门要上两格台阶，姜辞把拉杆推回去，弯下腰一使劲，卫衣勾勒出明显的肩胛骨。
　　陆哲单手插兜本想帮忙，但姜辞已经轻松提了上来，动作娴熟利落。
　　“经理不是让你明天来的么？”陆哲问。
　　姜辞的动作一顿，抿了抿唇，他没想到陆哲会问这个。
　　外面风有点大，陆哲瞧着姜辞身上衣服薄，刚想让他先进去——
　　“已，已经……到第二天了。”
　　姜辞声音不大，而且越往后越小，头微微垂着，像是耍了小聪明后被发现的小朋友，在挣扎着辩解。
　　陆哲一愣，紧接着反应过来，哑然失笑。
　　现在已经过了零点，确实已经到“明天”了。
　　“哦···”陆哲意味深长地勾唇，微微低头调侃道，“这么着急想跟我们住一起？”
　　姜辞身高到他眼睛处，骨架也小，这姿势乍一看就像是被陆哲抱住。
　　对方温热的呼吸喷吐在脸上，痒痒的，姜辞喉结滚动了下，因为距离有点近，不敢大声说话，只闷闷地“嗯”了一声。
　　陆哲看到小孩的眼睫轻颤，忽然良心发现，暗骂了自己一句“不要脸”，默默拉开了距离。
　　姜辞跟着陆哲进门，暖气瞬间包裹住他，甚至热得他眼眶有点湿。
　　他一声不吭地拉着行李箱，路过二队会议室的时候吸引了一大波目光。
　　“看屏幕！”夏明将笔记本往桌子上一摔，众人皆吓了一跳，连忙回神。
　　这里的环境非常好，干净整洁，简约大气。
　　地板都是实木的，让姜辞都有些不好意思穿着自己的板鞋踩在上面。
　　“把箱子先放楼梯这儿，马上会有人帮你搬到房间里的，你先跟我上来认认人。”
　　“嗯。”


第6章 借一下浴室行吗
　　陆哲迈着大长腿走在前面，上到二楼，把手里的外卖往茶几上一丢，直接没收了沈越和乔旺的手机。
　　“啊啊啊，陆哥！就差一点就赢了啊！！！”
　　“啊啊啊，是啊！！！”
　　二人齐声哀嚎，成功震慑住了姜辞，毛辰站在一边捂住了脸，只觉得丢人。
　　陆哲错开身，露出了身后的姜辞，上一秒还在哭天抢地的二人，下一秒立刻收住声坐直。
　　他俩都听老毛说过了，要来一个新人替他，但没想到新人会这个点过来，真是丢脸丢到姥姥家。
　　“你，你们好？”
　　姜辞顶着四双眼睛，茫然地打了声招呼。
　　他一紧张就会词穷，手指也会不受控制地去摩挲衣角。
　　沙发上那两人半天没反应，陆哲看不下去小孩站在那里尴尬，抱着臂踢了沈越一脚。
　　这一脚像是打开了这两货的开关，两人一下子从沙发上弹起来，热情地如同见到了亲兄弟一般扑到姜辞身上。
　　“欢迎欢迎！我靠，你真帅，陆哥女粉见了估计要爬墙。”沈越羡慕地打量着姜辞的脸，“我要是有你一半帅，也不至于全是妈粉。”
　　乔旺则勾着姜辞的肩，大手一挥：“兄弟，欢迎来到GOD！整栋楼都是我们的江山，你可以随便玩，以后咱俩甜蜜双排！”
　　毛辰笑骂：“你俩小兔崽子这么喜新厌旧？我还在这呢！”
　　姜辞成为Omega后头一次和Alpha贴这么近，十分不自在，他默默屏住了呼吸，即使打过强力抑制剂，还是尽量不闻Alpha的信息素为妙。
　　陆哲“啧”了一声，伸手把两个贴着人不放的二货拎走，目光扫过姜辞不知所措的脸庞，舌头舔了下后槽牙。
　　小孩人生地不熟，被这俩死变态黏着，怪可怜的。
　　“别跟傻子一样站着了，赶紧吃，吃饱了滚回去训练。”
　　陆哲把两二货拉回沙发边上，然后走到自己的机位旁，随手把外套一脱挂在椅背上。
　　夏明复盘完二队的比赛就上来了，给姜辞安排在了一个靠窗的机位，正好挨着沈越。
　　姜辞自然没话说，他坐哪都一样。
　　陆哲却眉头一皱，有些不乐意了。
　　“我旁边也有位置，而且更宽更大，怎么不安排在我旁边？”
　　他说这话的时候随意地坐在电竞椅上翘着二郎腿，虽然没什么道理，但就是想要新来的小孩坐在他旁边。
　　方便逗人。
　　夏明哪敢把姜辞放陆哲旁边，也不知道这个逼在动什么歪心思。
　　他护犊子一样把姜辞往沈越旁边的位置上一按，瞪了陆哲一眼。
　　小姜辞现在根正苗红，可不能被陆哲带歪了。
　　乔旺早眼馋那个机位了，见夏明不同意，立刻举手：“队长！我我我！我也可以坐那个位置！”
　　陆哲：“滚蛋。”
　　凌晨两点左右，一队几人完成训练时长上了楼。
　　陆哲是真养生，职业选手作息不规律是常事，但他不一样。
　　他很少熬夜，即使是因为训练，回到房间也会迅速地洗完澡上床，绝不会像隔壁那个傻鸟大半夜睡不着搁那儿唱歌跳舞。
　　从浴室里出来，陆哲穿了件黑色白条纹睡衣，刚想随便吹吹头发，就听门口传来几下犹豫的敲门声。
　　很小，若不是陆哲听力好，可能就忽略过去了。
　　他打开门，居然是姜辞。
　　姜辞房间跟他对门，陆哲越过姜辞头顶，看见里面行李箱大敞着，为数不多的衣服堆叠在床上。
　　“那个……”姜辞往左边挪了挪，欲盖弥彰地挡住了陆哲的视线。
　　他的后背微微冒汗，呐呐地开口，“队长…我，我花洒不出水，能…借你的浴室用一下吗？”
　　或许是觉得不好意思，姜辞的耳根又不争气地红了，他每次都受不了陆哲直白坦荡的眼神，只能垂着眼盯着地板。
　　等回答的时间总是过得如此漫长。
　　姜辞自暴自弃地闭了闭眼。
　　再数三秒，如果队长还不同意，他就准备“落荒而逃”。
　　一、二、三——
　　“可以。”
　　陆哲低沉的声音从头顶传来，带着慵懒和一丝不易察觉的愉悦。
　　姜辞一口气还没松到底，只听陆哲倚着门框笑问：“怎么这么多房间，就看上我这间了？”
　　“……”
　　姜辞握着拳，手心湿漉漉的，张了张嘴，不知道怎么解释。
　　他其实敲过乔旺的门了，但对方陶醉在自己的歌喉里，没听见。
　　可惜他嘴笨，只会越抹越黑，干脆闭嘴准备接受下面的调侃。
　　陆哲眼底盛着笑，见姜辞浑身绷紧，连牙关似乎都咬紧了，于是将周身的流氓气质一收，低头温声道：“行了，不逗你了，你用吧。”
　　陆哲静静看着姜辞回去拿衣服的背影，开始自我反省。
　　刚刚只是觉得姜辞害羞的样子很有趣，于是多欣赏了几秒，没想到差点把人吓跑。
　　小孩是真容易害羞，下次不能逗太狠了。
　　姜辞很快就回来进了浴室，陆哲无意间瞥到他衣服下手里拿着的东西，白色的，筒状，有点像抑制剂。
　　他一个Beta怎么会用抑制剂？一定是自己眼花看错了。
　　陆哲摇头一哂，起身去烧水。
　　不一会儿，水沸腾的声音与浴室里洗澡的声音交融在一起，盖过了隔壁的鬼哭狼嚎。
　　陆哲坐在床上刷手机。
　　GOD大群里，陈飞刚把姜辞拉进来，正带头欢迎新人。
　　宇宙第一帅飞：欢迎CC加入GOD！从现在起的每一分每一秒，GOD就是你的家！
　　下面一片整齐的“欢迎”，直到——
　　旺旺大礼包：卧槽！@比飞还帅越
　　旺旺大礼包：原来姜辞就是CC啊！
　　比飞还帅越：卧槽！
　　陈飞疑惑地打了个问号。
　　旺旺大礼包：@姜辞，今天下午咱们撞车了，亚服五十左右的排位赛啊，你差点第一的那把，你还记得不？
　　等了半晌没等到回应，乔旺又艾特了一遍。
　　旺旺大礼包：小C神呢？人怎么没啦？
　　宇宙第一帅飞：可能今天比较累，睡了吧。
　　Lu：没睡，在洗澡。
　　半年都不会在GOD嗨聊群里冒一个泡的陆队突然开口，沈越想了半天才想起来Lu是陆哲。
　　比飞还帅越：队长你咋知道？
　　陈飞心里隐隐有一种不详的预感，总感觉要听到什么不得了的话了。
　　果然——
　　Lu：他在我房里。
　　……
　　此话一出，群里瞬间鸦雀无声。
　　骚，实在是骚。
　　沈越跟乔旺笑得在床上直打滚，他俩用脚趾头都能想象出陈飞血压飙升的模样。
　　基地里刚来一棵小白菜，还没捂热，就被某只猪拱了。


第7章 冷薄荷味信息素
　　次日早上八点不到，陈飞就杀进了GOD基地里。
　　他气愤地将手里的公文包往桌子上一摔，吓得二队小孩头都不敢回一下。
　　这个狗陆哲，才半天不到就把人给糟蹋了？还在基地里？
　　猖狂！可耻！岂有此理！
　　陈飞一把拽过还在吃早饭的夏明就冲上了三楼，夏明一脸懵逼地看着陈飞如临大敌般悄悄推开陆哲的门。
　　“不是，怎么回事？”夏明将嘴里的鸡蛋咽了下去，他感觉这样不太合适，怎么那么像变态呢？
　　“你没看到昨晚陆哲在群里说了什么？”陈飞压低了声音问。
　　“没啊……”
　　“陆哲这狗东西把小姜辞拐房间去了！”
　　“什么？！”
　　夏明脸上的肉因为震惊颤了颤，眼睛也瞪得比平时大了一倍不止。
　　千防万防，没想到还是没拦住陆哲。
　　GOD的职业选手在役时禁止对外谈恋爱，但也没让他们内部消化啊。
　　这个问题比较严重，二人神情皆严肃起来，一起扒拉在门上像做贼一样往里面看。
　　陆哲房间很干净，卫生间的门开着，可以清楚地看到靠近门口的衣服篮里随意扔了几件衣服，有换下来的毛衣，还有黑色的内……咳。
　　小姜辞不会已经被吃干抹净了吧，陆哲真是单身久了不当人啊，Beta也不放过。
　　二人心头一跳，紧张更甚。
　　房门又被开大了点，里面窗帘已经被拉开了，床上被子没叠，床单褶皱异常，陈飞和夏明的心都提到了嗓子眼儿。
　　“你说，马上要怎么处理这件事啊。”陈飞咽了下口水。
　　“不知道啊，我也是第一次遇到这种情况。”夏明同样满脸愁容。
　　一个是GOD队长，【战至巅峰】国内人气最高的天选之子，另一个是GOD新锐，未来可期，手心手背都是肉，割哪个都肉疼。
　　“我的建议是，不如把你俩开了。”
　　一道熟悉的声音二人身后传来，尾音上扬，带着慵懒倦意。
　　！！！
　　陈飞跟夏明被吓了一跳，差点一嗓子喊出来，二人惊恐转身，跟白天见鬼一样，看着不知何时出现在他们后面的陆哲。
　　陆哲浑身散发着起床气，撒着拖鞋，睡衣的扣子解开两道，正一脸不悦地看着扒在自己门口的两人。
　　“你你你，你怎么在外面？”陈飞惊吓过度，连说话都打结。
　　陆哲气笑：“不然我在哪儿？”
　　大多数职业选手都是睡到中午才起床，但陆哲因为自身胃不好，必须要抽时间起床吃早饭。
　　气氛十分尴尬，夏明摸摸自己略秃的头，清了清嗓子：“那个，陆哲，有些话还是必须要问清楚的，姜辞他……是不是在你房间里啊？”
　　陆哲揉了揉胃，皱眉：“他为什么会在我房间里？”
　　陈飞扯住他的衣服：“不是你昨晚在群里说的吗？”
　　“……”
　　陆哲仰头回忆了两秒，想起来确实有这么回事，但他当时只是闲得蛋疼，随便骚一下，没想到居然扰得陈飞一晚上心惊胆战。
　　没忍住嘲笑了一声，他扯出陈飞手里自己的睡衣，从两人中间挤进房间。
　　“那是姜辞房间花洒坏了，借我浴室洗个澡而已，你俩找人来修一下。我要是真想把人怎么样，今早你俩还能顺利上楼？”
　　说完就关上了房门，留下两个为选手们操碎了心的“老夫老妻”站在门口大眼瞪小眼。
　　没事就好……
　　陈飞攥紧拳头笑着安慰自己，只要选手没事就好，小姜辞没事就好，陆哲没对姜辞做什么就好，陆哲……草！陆哲这个畜生！
　　姜辞醒来的时候已经快到十点了，深色的窗帘透着微光，一拉开才发现外面早已阳光灿烂。
　　他很久没睡过这么好的觉了，柔软的床，舒适的温度，让他几乎不想起来。
　　他沉默地去卫生间洗漱，镜子里，眼底常年的黑眼圈似乎淡了一些，唇色也比之前好了不少，看上去很柔软。
　　脸上的水顺着下颚线滴下，落到锁骨上，滑进胸前。
　　姜辞偏头嗅了嗅身上睡觉时穿的衬衫，一丝冷冷的薄荷味钻进鼻孔，强势，理直气壮。
　　姜辞的呼吸一滞，这好像……是陆哲信息素的味道，昨晚洗完澡在浴室沾上的。
　　现在仔细闻闻，连床上、枕头上都染上了这冷薄荷的气息。
　　Alpha的信息素若有似无地包裹着姜辞，陆哲的信息素等级太高，即使只有一点点，却十分嚣张地彰显着自己的存在。
　　姜辞揉了揉发热的耳朵，不像家里经常弥漫的Alpha信息素，他并不排斥这个味道，相反的，很好闻。
　　也是这个味道，让他昨晚睡得很安稳。
　　晃了晃脑袋，迅速收拾好自己，姜辞就下楼去训练室了。
　　训练室只有陆哲一个人，刚开直播不久，热度已经分分钟冲破百万。
　　他慢悠悠喝着保温杯里面的热水，随手翻了翻弹幕，瞥见了几个与众不同的。
　　【啊啊啊有人注意到陆神身后刚刚过去的小哥哥是谁吗？好帅啊啊啊啊！】
　　【姐妹你不是一个人！好帅啊啊啊啊是新人吗？】
　　【少爷少爷！快让那个小哥哥过来！！！】
　　【怎么回事？哪里有小哥哥？我怎么没看见？】
　　姜辞起来了？
　　陆哲下意识回头，就看到姜辞手里拿着刚等好的水转过身来，碎发被用夹子夹起，露出了饱满光洁的额头。
　　弹幕一下子疯狂起来。
　　【我靠！好帅啊啊啊啊，小哥哥看看我看看我！】
　　【好清纯啊我沦陷了妈妈！】
　　【真是便宜陆老狗了呜呜呜！】
　　【靠近点！让妈妈看看！】
　　【陆神我劝你最近直播勤快点，不然我真的会爬墙的！】
　　【这么好看是Omega吗？战队不是不给签Omega吗？】
　　【谁说长得好看就一定是Omega？我们Beta也有帅的好不好？】
　　陆哲瞄了眼猖狂的弹幕，抬手把直播间关了。
　　不到半分钟，陈飞就提着水果刀就从会议室里冲了出来，手里还拿着未削完的苹果。
　　“陆哲！！！”
　　如果有一天他英年早逝了，那一定托了陆哲的福。
　　“姜辞刚签咱们战队，本来想先让他参加几场solo比赛奠定粉丝基础再官宣，结果你倒好，直接在直播间里给捅出去了！”陈飞额角突突狂跳，“这下好了，全世界都知道了。”
　　陆哲也不是故意的，他抓了把头发向后靠在电竞椅上，面对这无妄之灾无奈地笑了：“那怎么办？损失的钱从我签约费里扣吧。”
　　陈飞一噎：“知道你日进斗金，钱不钱的不是问题，关键是热度啊。要是小姜辞一战成名，风头正盛，然后咱们再官宣，直接热搜霸榜，那春季赛还有其他几个战队什么事？几个代言妥妥的全是咱们的。”
　　姜辞不清楚现在是什么情况，只知道好像是关于自己的。
　　他微微蜷缩了一下手指，好看的眸子动了动，下意识维护队友：“不，不关队长的事……是我自己没，没注意。”
　　陈飞又是一噎，他转头怜爱地看着姜辞：“小姜辞别怕，你要是被威胁了就眨眨眼。”
　　威胁？队长没有威胁过自己。
　　姜辞眉头微微皱起，思考过后，真的努力不再眨眼了，他对上陆哲似笑非笑的目光，认真道：“没有。”
　　陆哲轻笑一声，对着陈飞扬起一个欠揍的，胜利的笑容。


第8章 穿我的
　　陈飞扶额，大脑飞快地转了转。
　　陆哲流量大，既然姜辞已经被捅出去了，不妨改变策略，让陆哲带着他，把粉丝基础夯实，这样一来也算弥补了一波热度，只是没法王炸了。
　　陈飞跟夏明商量了一下，两人边说边用“便宜你了”的眼神看着陆哲。
　　半小时后，GOD官方微博官宣了姜辞。
　　陆哲的微信瞬间炸掉，都是其他兄弟战队的选手来打探情况的。
　　他慢慢嚼着口香糖，随便挑了几条回复。
　　冷冷：陆狗，你们战队什么时候招的新人？藏着么严实，该不会在憋什么大招吧。
　　陆哲：对你们战队，还需要大招吗？
　　冷冷：滚啊你！不损人会死吗？
　　陆哲：我刚刚有在损人吗？
　　冷冷愣了几秒，随后反应过来陆哲这是在骂他不是人，当即口吐芬芳，将键盘往里一推。
　　无影：恭喜啊，又添新锐。
　　陆哲：同喜同喜。
　　无影：。
　　这他妈就是传说中的话题终结者吧……
　　真不知道该同喜什么？喜GOD实力更强了一些吗？
　　拜托他们可是对手战队。
　　另一边，陈飞正在手把手教姜辞怎么开直播。
　　突然要跟陆哲一起直播双排的姜辞有点懵，他坐在电竞椅上，想帮忙又怕妨碍到调设备的陈飞，只好乖乖向后倚，双手放在腿上一动不动。
　　“小姜辞啊，因为突发情况，陆哲那个畜生白白浪费了你春季赛捞钱的机会，现在让他带你吸粉弥补过失，你马上跟他双排直播就行，结束后再补合作平台的直播合同。”
　　陈飞语速飞快，忽然想到了什么，盯着姜辞这张脸端详了一会儿：“你愿意开摄像头吗？”
　　姜辞茫然地看着他，半晌，犹豫地点了下头。
　　陈飞松了口气，开摄像头就好办了，有这张帅脸在，加上陆哲，不怕没热度没粉丝。
　　就是……陈飞又看了姜辞一眼，姜辞穿着自己的衣服，还没有队服。
　　“你的队服还没定制好，去找沈越借个外套，先穿他的应付一下吧。”陈飞道。
　　姜辞听话地点点头，正要起身。
　　“穿什么沈越的啊，那货衣服几天才洗一次？穿我的。”
　　陆哲二话不说脱下自己的外套丢给陈飞。
　　陈飞瞪着他：“那你呢？你不穿队服？”
　　陆哲双手插兜起身上楼：“我上楼拿昨天的。”
　　“……”
　　陈飞拿着印着Road的外套，给姜辞也不是扔也不是，最后没辙，只好让姜辞将就一下。
　　“放心，名字都在背后，摄像头拍不到的。”陈飞帮助姜辞把不怎么合身的队服穿上。
　　陆哲外套很大，残留着体温，姜辞穿上显得人更小了，冷薄荷信息素沾在外套上，无声地包裹住了他。
　　外套袖子长了些，只能露出冷白的手指，姜辞抿着唇，悄悄伸手拨弄了一下盖在腺体上的衣服，手忙脚乱地戴上耳机，掩饰泛红的耳朵。
　　陆哲一下楼就看见姜辞裹在自己外套里，小小的一只，头上翘起了一根呆毛，正神色认真地调试着电脑。
　　真乖。
　　陆老狗心下一动，嘴角不自觉上扬。
　　他回到自己位置上，心情愉悦地翻开手机，在几个大战队兄弟群里发消息。
　　陆哲：马上直播有人来看么？
　　冷冷：？
　　淡言：？
　　无影：？
　　Fly：你凉了？
　　瓜瓜：什么世道，居然连陆神也沦落到要靠兄弟们捧场了？
　　陆哲：滚，不来拉倒。
　　瓜瓜：来！陆神亲自邀请，怎能不去？
　　一方有难，八方支援。
　　各大战队的人气选手全部蹲在了陆哲直播间门口，准备给凉凉的陆哲刷点礼物。
　　陈飞最后跟姜辞确认了一遍没问题后，拍了拍他的肩，示意他别紧张，随后就离开了。
　　陆哲目光在姜辞身上驻足许久，直到姜辞头低了低，才“咔哒”一声，打开直播间。
　　不愧是国内人气最高选手，直播刚开始，就有一大批粉丝涌了进来。
　　【呜呜呜，老公刚刚是不是被经理批斗了，为什么突然掉线了？】
　　【幸好一直守在这里，果然坚持就是胜利】
　　【呜呜呜，还以为今天看不到了，还好还好。】
　　【我今天的好心情就靠你这张帅脸来维持了】
　　陆哲调了调麦克风的位置：“刚刚有点事，今天带个小朋友。”
　　【小朋友？！难道说……】
　　【啊啊啊啊是刚刚那个小哥哥吗？】
　　【啊啊啊，真的是！大家搜一下CC就能看到了，刚刚那个小哥哥也在直播！】
　　【哇，双开的我好幸福，被两个帅哥围着】
　　陆哲在摄像头看不到的地方划开手机。
　　姜辞看着飞涨的弹幕和人气一时语塞，正考虑说些什么好，就见房间忽然飘屏来了个播报——GOD.Road进入直播间。
　　他拖动鼠标的手顿住，疑惑地望向坐在对面的陆哲，对方朝着他笑了一下，甩手就在他直播间送了一个流星雨。
　　姜辞直播间的弹幕疯狂刷着，人气一下子就破了百万。
　　【啊啊啊我现在只会说啊啊啊了】
　　【颜值暴击，呜呜呜，CC小哥哥也太好看了吧】
　　【CC小哥哥，介意我做你的女朋友吗？】
　　【这是什么神仙联动！！！给我锁死！！！】
　　姜辞有些害臊地偏了偏头，修长的指尖情不自禁地抠了抠袖子。
　　陆哲掀起眼帘，将姜辞害羞的小动作尽收眼底。
　　“行了，别乱刷屏，我们是正经技术主播，别搞些有的没的。”带头搞事情的陆哲收回目光，点开游戏界面，直接拉了姜辞。
　　一个狙击手，一个突击手，这两种位置双排，简直修罗场。
　　两人段位都很高，排位等了接近两分钟才排到人。
　　准备阶段，陆哲开启了组队语音。
　　“能开麦吗小哥哥？”
　　姜辞被自己的口水呛住，差点手滑点到退出键上去。
　　他们明明在一个屋子里，都不需要大声说话对方就能听到，可陆哲却要跟他语音交流。
　　低沉好听的声音从耳机内传来，配上陆哲衣服上的信息素，就像陆哲在贴着他的耳朵说话。
　　“不行么？”陆哲不依不挠，“开麦交流更方便。”
　　“……”
　　这回姜辞直接当着几百万观众的面红了脸，他咬着唇，轻轻吐了口气，闷声道：“行……”
　　弹幕再次进入狂欢，陆哲扫了眼手机，全是在夸姜辞声音好听的。
　　就在他们即将进入对局时，陆哲那边的直播间忽然整整齐齐传来十几条播报。
　　Light.无影进入直播间。
　　NNB.Fly进入直播间。
　　无双.淡颜进入直播间。
　　Light.冷冷进入直播间。
　　EGC.瓜瓜进入直播间。
　　……
　　十几个人约好了来给落魄了的陆哲送温暖，结果却被房间里数不清的弹幕冲了个干净。
　　是谁说陆哲凉了的？这千万的人气是什么情况？
　　【谁能想到我居然在陆神的直播间里看到我家Fly】
　　【瓜瓜！活捉瓜瓜！】
　　【这是约好了么，这么齐刷刷的？】
　　【我去，陆神直播间正道的光，这群鸽子精可算被我逮到了】
　　【呆瓜，你到底什么时候直播？都快月底了，该冲时长了吧】
　　屏幕上已经进入对局，城市地图，陆哲和姜辞刷在了一个废弃的工厂内。
　　陆哲一边给迷你16上子弹，一边悠闲地开口：“欢迎各位捧场，来都来了，送个礼物再走？”


第9章 不当人
　　【笑死我了，陆神你是要抢钱吗？】
　　【哈哈哈，他们好像商量好来给陆神送钱一样】
　　【好想看看我家瓜瓜脸上的表情，应该会很精彩】
　　【啪！一天白播了，钱全送Road】
　　【感谢各位大佬们给我陆送礼】
　　【欢迎欢迎，感谢感谢】
　　气氛都烘托到这儿了，再不送好像就不礼貌了。
　　众人哑巴吃黄连，有苦说不出，只好一个接一个像个大冤种一样砸下价值一万的流星雨，瞬间将陆哲的直播间热度顶到了全平台第一。
　　有更多的人进陆哲的直播间看游戏，顺带也关注了姜辞。
　　陈飞后台监视着数据，见形势大好，总算松下一口气，继续削他没削完的苹果。
　　陆哲在工厂二楼找到一把喷子，姜辞现在在旁边的一栋房里，离得比较远。而另外三名队友是三排，压根不跟他们一起走。
　　“小哥哥，我这里有好东西，你要么？”
　　好听的声音冷不丁钻进姜辞的耳朵里，惹地他“砰”的一声，走火了。
　　陆哲看到姜辞ID旁边的小麦克风闪了闪，耳机里传来对方很轻的呼吸声，然而过了几秒，小麦克风就灭了。
　　关麦了？陆哲嘴唇动了动，他刚想说“站着别动，我去找你”，就见姜辞的小麦克风又亮了起来。
　　随后又灭了……
　　就这样反反复复了三次，陆哲站在原地屏息凝神等了三次，直播间里的观众们都被姜辞欲言又止的操作逗笑了，纷纷刷起礼物来。
　　【啊啊啊啊CC小哥哥是不是被陆神撩到了，脖子好像都红了】
　　【陆神也太爱CC了吧，越越可就没这待遇了啊】
　　【是我们越越不配了】
　　【呜呜呜CC好可爱啊】
　　【陆神对CC是真的好】
　　【是啊，平时直播从没见过他给谁让资源】
　　【啊啊啊啊啊嗑到了】
　　队长从没给别人让过资源？姜辞偷偷看了几眼弹幕，看到弹幕这么说，愈发对晾了陆哲半天感到十分愧疚。
　　他默默垂头懊恼了一番，都怪他嘴笨，不太会讲话。
　　陆哲刚把所有房间搜刮完，正准备找姜辞汇合转场，结果就看见远远跑来一满配小孩。
　　他不紧不慢地嚼着口香糖，看着姜辞的小麦克风又闪了闪，无奈一笑：“算了，不想说话就不说，没必要——”
　　话音未落……
　　“队长……”耳机里传来姜辞拘谨的声音，嗫嚅着，“这些……都给你。”
　　说完，就把背包里有的医疗箱、能量饮料、止痛药、绷带等等一大堆五花八门的东西扔在地上，甚至还扔了两盒子弹、一颗手榴弹。
　　陆哲愣住了，点击换枪的鼠标顿住，旋即哭笑不得。
　　小孩不会表达，只会用最笨拙的方式回应。
　　直播间所有的观众也愣住了。
　　开局到现在才短短五分钟，姜辞这是抢劫了吗，搜到这么多东西。
　　见陆哲没出声，姜辞心里不由得开始忐忑起来。
　　弹幕不是说陆哲对他好，主动让资源给他吗？他也想对队长好一点来感谢队长，可是为什么这么做队长没反应？
　　姜辞假装不经意，悄悄瞄了陆哲一眼，对方一本正经地坐在电脑前，目不斜视。
　　他又没忍住悄悄瞄第二眼，结果被陆哲抓了个正着。
　　姜辞触电一般收回视线，情不自禁地往宽大的外套里缩了缩，习惯性地将下巴埋在衣领里。
　　一双猫儿似的眼睛故作镇定地盯着屏幕，没人知道桌子底下他的腿已经因为紧张和不好意思而蜷缩起来。
　　看着小孩这么青涩清纯的模样，陆哲磨了磨牙，突然就不想做人了。
　　他叹了口气，声音磁性低醇，像浓郁阳光下一杯刚泡好的红茶，十分不正经，带着调笑的意味：“姜小辞同学，你这是在向我示好么？”
　　弹幕炸了。
　　【啊啊啊啊救命啊，这个声音也太好听了吧】
　　【陆狗你不做人！】
　　【双开的我表示非常心疼CC，遇到这么一个老畜牲】
　　【有没有人去隔壁看看CC小哥哥怎么样了，我一个Alpha都被撩脸红了】
　　【呜呜呜陆神，介意我用我的腿毛给你织毛衣吗？】
　　【哈哈哈CC小哥哥不经撩，已经彻底抬不起头了】
　　陆哲恰好看到最后一条弹幕，于是抬眸望向对面的姜辞。
　　正如弹幕所说，姜辞低着头，像是要把桌面看出一个洞来。
　　皮肤太白有时也不是一件好事，就比如现在，他放在键盘上的手紧紧握着拳，连指关节处都染上了一抹樱粉。
　　姜辞不知道哪里出了差错，他明明就是简单地帮助队友，可是从陆哲嘴里说出来，总是怪怪的。
　　就像羽毛，不轻不重扫过心尖儿。
　　感觉有点逗过了，陆哲正了正神色，他顺势收下姜辞送来的礼物，在图上标了个位置：“去这儿。”
　　后来姜辞就一直没开麦了，陆哲也没继续不要脸。
　　两人几乎没有交流，只有陆哲偶尔报点指挥，但两人配合得却出乎意料的默契，在人均亚服前五十的地图上所向披靡，打了三局只有第一局不是第一。
　　中午十二多，沈越等人也起床了，陆哲一个漂亮的超远程狙击将千米之外的人爆头，结束对局，完美收场。
　　陈飞刷着微博超话，对上午的热度和话题度很满意，他使劲地揉了把姜辞的头发，给小朋友竖了个大拇指。
　　沈越跟乔旺一起床就想着吃饭，陈飞恨铁不成钢地转身说：“你俩吃了睡睡了吃，人小姜辞已经直播俩小时了，也没见像你俩一样。”
　　“谁说的，你怎么知道小C神不饿？人家只是不屑于跟你说话而已。”
　　“就是就是。”
　　姜辞摘下耳机，揉了揉有些酸痛的耳朵，收拾好键盘，和陆哲同时站起身。
　　“咦？”乔旺眼尖，一下子就看出了不对劲，“小姜辞这队服谁定的？怎么不合身啊？”
　　陆哲活动了一下脖子，闻言朝姜辞望去。
　　姜辞比他小一外套，陆哲的衣服正好遮到大腿根下边儿，松松垮垮，硬生生把姜辞的身材比例切成了五五分。
　　当然不合身了，这外套是陆哲的，姜辞一脸尴尬，手指不太利索地拉拉链。
　　偏偏拉链在关键时候掉链子，卡住了，拉不下来。
　　姜辞鼻尖因为着急开始微微冒汗，面上也渐渐泛起薄粉，忽然，头顶投下一片阴影。
　　陆哲不知什么时候走到他前面，Alpha身材高大，堵住了他的出路，让他进退两难。
　　一旁的沈越和乔旺惊讶地张大了嘴巴，互相捂住了对方的眼睛，少儿不宜。
　　姜辞的脖颈修长，仔细一看，喉结上居然还有颗小痣，随着口水的吞咽起伏。
　　陆哲的呼吸重了些许，他伸出修长的手指，捏住姜辞身上外套衣领的一角，另一只手捏住拉链上下调整了一下，用巧劲把拉链拉开。
　　收手的时候，手背还不小心蹭到了姜辞的下巴，细腻光滑的触感让人心猿意马。
　　“谢谢······”姜辞偏了一下头，半天从牙缝中挤出两个字，他梗着脖子，声音微微发颤。
　　草！
　　陆哲心里暗骂一声，率先移开了目光。
　　怎么会有这么乖的Beta？
　　完全踩在他的审美点上，而且还……特别好欺负。
　　陆哲磨了磨牙，这人爱谁谁当去吧，反正他当够了。
　　老畜生压低了声音，故意往前倾身，仗着体型差，完完全全笼罩了姜辞。
　　“你要是真的感谢我，就帮我洗衣服吧，嗯？”
　　姜辞呆呆地看了看手里的外套，又看了看陆哲，四周落针可闻，他甚至能听到自己的心跳声。
　　最后，在陆哲灼灼目光下，姜辞乖乖点了点头：“好……”


第10章 不学好
　　俱乐部为了保证职业选手们的身体健康，特地在基地里雇了厨师，每天专门照着营养专家搭配的食谱，给选手们做丰盛的饭菜。
　　一楼早就飘香，众人到餐厅的时候，里面已经坐了一个埋头干饭的人了。
　　那人穿着略显破旧的棉袄，头发乱糟糟的，兴许刚从外面回来，双手被冻得像酱猪蹄。
　　“哟，咱们基地什么时候开始收留要饭的了？”沈越笑嘻嘻地端着自己的碗朝那人对面一坐。
　　“滚！”请假一天的郭麒俊——GOD首发医疗师，没好气地踹了沈越一脚。
　　乔旺和毛辰在一旁捡乐子。
　　姜辞跟陆哲也进了餐厅，他的身上还穿着陆哲的外套，耳朵有点红。
　　这外套原本是要脱下来放楼上去的，结果陆哲觉得穿半天要洗，穿一天也是要洗，于是连哄带骗把姜辞绕了进去，又给穿上了。
　　陆哲给姜辞介绍：“这是郭麒俊，队里后勤。”
　　郭麒俊筷子一摔：“你才后勤！老子是医疗师！”
　　陆哲：“嗯，捡垃圾的。”
　　姜辞：“……”
　　他上午好像特地给队长一大堆医疗物资，还以为是有用的资源，没想到在队长眼里是垃圾。
　　想到这里，姜辞抿了抿唇，心里一乱。
　　陆哲显然也意识到了，他歪头靠近姜辞的耳朵：“你捡的不算。”
　　姜辞被这突如其来的温热呼吸一惊，耳朵痒痒的，偏头在衣服上蹭了一下。
　　陆哲说他捡的不算。
　　陆哲喜欢他给的资源。
　　姜辞力气一卸，绷紧的肩背微不可查地松弛下来。
　　“来来来，认识一下，这是我们新来的小姜辞，小C神！”毛辰戏看够了，开始缓和气氛，“麒俊，这下你就不是咱们GOD最年轻的咯，欢迎加入夕阳红老年团。”
　　“去你大爷的，谁要跟你们一起。”郭麒俊翻了个白眼。
　　姜辞礼貌地打了声招呼，郭麒俊不咸不淡回应了一声，迅速吃完饭，然后就上楼了。
　　沈越嘴里塞着鸡腿，宽慰姜辞：“没事，他就那样儿，说话冲，没礼貌，习惯就好。这次回去肯定又跟家里闹不愉快了，不然不会不欢迎你。”
　　跟家里闹不愉快？
　　姜辞拿着筷子的手指一紧，沉默地凝视着碗里的饭。
　　可能是对“家”这个字比较敏感，姜辞很想问一问到底怎么回事，但对别人的隐私刨根究底又似乎不太礼貌。
　　陆哲在他身边坐下，温声道：“吃饭，别管。”
　　吃饱喝足后，一队其他几个人全上楼训练去了，姜辞则被陈飞跟夏明叫住了。
　　过几天【战至巅峰】国内有个solo赛，虽然不是什么大比赛，但不少知名战队会用来练兵。
　　很多战队首发老将保存实力，不会参加，因此相对而言比春季赛、秋季赛、总决赛中的solo赛要好打很多。
　　GOD近几年都没人参加，这次让姜辞去正好。
　　一可以提高粉丝认可度，二可以感受一下正式比赛，熟悉熟悉现场氛围。
　　“怎么样？这是一次完美的历练机会。”陈飞勾着姜辞的脖子，侃侃而谈，“只不过奖池只有二十万，不多。”
　　姜辞本就没想拒绝，听到第一名有二十万奖金后更加坚定了：“我去。”
　　陈飞鼓励地拍了拍姜辞的肩：“尽力就好，不要有压力，也不一定非得是第一。”
　　夏明也附和道：“没错，主要是去体验一下正式比赛，别太紧张。”
　　姜辞淡淡应了一声，手指细微动了动，眼眸沉沉，泛着看不出的情绪。
　　他需要这个比赛。
　　他需要这个第一。
　　他也真的需要这个奖金。
　　二楼，陆哲打了几局，嫌一个人单排没意思，就喝起了热水，想等姜辞上来后一起打。
　　结果等了半天没等到人，也不知道那两个逼把姜辞拦住干嘛了。
　　不耐烦地“啧”了一声，陆哲推开键盘起身。
　　“队长你干嘛去？”
　　“抓人。”
　　陆哲披上队服，他要去把不训练的小孩逮回来训练。
　　“嗬！陆哥怎么对小姜辞这么严格？”乔旺补掉一个人，惊奇地看了陆哲背影一眼，换做是他，巴不得夏明多跟他唠嗑一会儿好混时间。
　　然而沈越早已看透一切：“你可拉倒吧，队长这是——色令智昏。”
　　陆哲来到一楼，陈飞正提着公文包健步如飞地往外走。
　　陆哲拦住他：“姜辞呢？”
　　陈飞上下将他一打量：“你什么毛病？总是黏着人小孩想干嘛？”
　　陆哲和善地笑了笑，兀自道：“我是队长，职责所在。”
　　屁！
　　陈飞才不信陆哲的鬼话，他赶时间，给陆哲大概指了个方向：“好像到后院打电话去了。”
　　后院不是很大，有个小秋千，陆哲到的时候，姜辞正坐在上面打电话。
　　姜辞背对着他，穿着背后印着Road的外套，一边打，一边焦虑地抠着秋千的绳索。
　　隐隐约约，陆哲听到了“钱”、“别着急”之类的字眼，他没有偷听别人打电话的癖好，于是靠着门框等着。
　　“滴、滴、滴——”电话那头的人无情地挂断，姜辞深吸一口气，从口袋里摸出一根烟。
　　他手有点抖，打了两次火才点着烟。
　　猛吸了几口，姜辞才平静下来，突然意识到身上的衣服是陆哲的，他低头嗅了一下，可惜已经染上烟味儿了，那股冷冷的薄荷味消散不见。
　　姜辞叹了口气，叼着烟转身。
　　结果猝不及防地跟陆哲深沉的眼眸对上，姜辞一下子僵在原地。
　　队长怎么会在这里？
　　直到陆哲走到面前，姜辞还久久不能回神。
　　他的第一反应就是把烟藏起来，却被陆哲一把抓住手腕。
　　“松手。”他听到陆哲沉声道，语气强势不容拒绝。
　　姜辞心里一塌，咬了咬牙，认命地松开，这才发现刚刚无知无觉，居然连烟头烫到手心都不知道，现在烟被拿走踩灭，他才感到一阵刺痛。
　　周身弥漫着烟味儿，姜辞低着头，眼眶微红，像做错了事的孩子。
　　他抽了一下手，但陆哲抓得太紧了，没抽出来。
　　陆哲定定注视着姜辞鸦羽般的眼睫，只见姜辞的眼神在慌乱躲闪，丝毫没有刚刚抽烟时的气定神闲。
　　实在没想到乖巧的小孩居然有这样叛逆的一面。
　　陆哲忍了忍，实在没忍住，低低笑了，发出一声喟叹：“小哥哥，你不学好啊……”


第11章 谁吃奶糖了
　　“没……”姜辞的声音像蚊子在哼哼。
　　“人赃并获，还想抵赖？”
　　陆哲挑眉，将姜辞的手指一根根掰开，柔软的掌心烫伤的地方发红溃烂，十分刺眼。
　　陆哲刚打职业那会儿放飞自我，中二少年，为了追求成熟也吸过烟，他知道烟头有多烫，眼神逐渐沉郁下来。
　　刚想问问疼不疼，结果姜辞咬咬牙一使劲，居然真的挣脱了。他头也不回，慌里慌张地往房子里走，仿佛后面有吃人的怪物，慢一步就要被抓去。
　　人跑了，无奈之下，陆哲只能跟了回来。可到了楼上后，陆哲发现姜辞有意无意开始躲他。
　　倒水看见陆哲也在饮水机前等水果断掉头，想上卫生间看见陆哲起身又“咚”的一声坐了回去。
　　陆哲本来想跟姜辞双排的，结果被乔旺截胡，面对两人的邀请，姜辞顶着陆哲幽怨的目光硬着头皮答应了乔旺。
　　“哈哈哈，队长你不行，黏着小姜辞这么久，结果小姜辞还是选择了我！”
　　乔旺这个踩雷大师在陆哲的雷区里蹦迪，沈越颇有先见之明地往一边挪了挪，果然，下一秒乔旺屁股上就精准地挨了陆哲一脚。
　　“炫耀个几把。”
　　比起姜辞跟谁排，陆哲更关心的是姜辞的手。
　　被烟头那么直接烫上去，还傻愣了半天才松手，这小孩不知道疼的吗？
　　陆哲划开手机，开始认真地在美团上面看烫伤膏。
　　姜辞因为手心的伤，下午的游戏发挥不是很好，有好几次压枪都没有压住，打高了。
　　“我的。”姜辞觉得挺对不起乔旺，主动背锅。
　　乔旺倒是佛系，自从进了亚服前一百就开始生死看淡，他心态很好，不仅没有怪姜辞，还无比信任地给姜辞报点。
　　“一点钟方向，楼顶有人趴着，刚刚露头被我看见了。”
　　姜辞拿出狙击枪，耐心等着，在那人下一次露头的时候，精准地爆头。
　　“漂亮！”乔旺打了个响指，“我就知道你牛逼。”
　　姜辞没接话，只是默默翻出窗户，准备转场。
　　然而就在这时，系统播报弹了出来：CC使用98K击败了QIQI。
　　乔旺“卧槽”了一声，他转头一脸懵逼地看着郭麒俊，这他妈居然是郭麒俊的直播号，他们居然撞到一局里来了。
　　郭麒俊看着满屏嘲讽的弹幕，脸色阴沉。
　　场上还有60个人，他就被淘汰了，还是自家战队队友干的。
　　郭麒俊直接关掉了直播，摘下耳机摔在键盘上，面色不虞地出了门。
　　姜辞的手心突突地疼，他抬头疑惑地望向郭麒俊的背影，不明白发生了什么。
　　他跟乔旺还算顺利地挺进最后8人，可惜有一个人太阴了，在他们俩准备提前上楼埋伏的时候，卡死角从背后扔了颗手榴弹，由于城市地图障碍物太多，两人没地方转身，直接阵亡。
　　乔旺看了一眼那人ID耸了耸肩：“没事儿，碰上韩国SKS的人了，输给他不丢人。”
　　姜辞知道SKS，这个战队在韩国的地位相当于中国的GOD，高手云集，是历届全球总决赛夺冠热门战队。
　　但输了就是输了，电子竞技，菜是原罪，不应该给自己找任何理由。
　　他将这场比赛的回放保存，失误有点多，打算今晚好好复盘一下。
　　旁边的沈越正激情四射地靠嘴输出，他被刷到了资源丰富但人也贼多的商场，刚结束了一场惊心动魄的刚枪大战。
　　“啊啊啊我打死你丫的。”沈越被突然跳出来的人吓了一跳，键盘感觉都快被他拍烂了，“你们谁吃奶糖了啊，我没手，扔一个到我嘴里。”
　　说罢，就张开了嘴巴，等待投喂。
　　训练室里其他几人用关爱智障的眼神看着他，均是一脸莫名其妙。
　　沈越奇怪地“咦”了一声，他可是狗鼻子，不可能闻错的，空气里明明就有一丝奶糖的味道。
　　“你们真没人吃奶糖？”他不信邪地问。
　　陆哲嗤笑：“骗你能得到什么好处？继承你那惨不忍睹的战绩吗？”
　　“可是，我明明闻到了。”沈越猛地深呼吸一口，突然扭头看向姜辞，一脸坏笑，“是不是你啊小姜辞？背着我们吃独食？”
　　姜辞神经一下子绷紧，跟陆哲外套接触的腺体忽然发胀。
　　糟了……沈越闻到的不是奶糖的味道，而是他信息素的味道。
　　姜辞面无表情地站起来，动作幅度很大，沈越以为姜辞护食要站起来打他，连忙往另一边躲。
　　“错了错了，你自己吃吧我不吃！”
　　姜辞的腿在微微打颤，拳头攥紧，他用尽全身力气才堪堪稳住。
　　抑制剂明明没有失效，为什么会泄露信息素？
　　姜辞的大脑已经开始慢慢迟钝起来，他知道这个地方不能待了，再晚几秒可能就要暴露。
　　他仓皇地转身，推开电竞椅上楼。
　　“这是······怎么了？”
　　“不知道，可能尿急？”
　　“那他怎么不在二楼上？”
　　“可能嫌弃那马桶被你坐过。”
　　乔旺跟沈越大眼瞪小眼，不明所以，瞎猜一通。
　　陆哲揉了揉有些酸涩疲倦的眼，犹豫了几秒，随后拎起外套也出了训练室的门。
　　原本热热闹闹的训练室此刻只剩下俩活宝原地懵逼，夏明上来看到估计能气死。
　　姜辞狠狠咬着自己的唇不让自己发出羞耻的声音，他迅速关上门后，如负释重地顺着门滑到地上。
　　寂静的房间里，他细微的喘息声被无限放大，脑子昏昏沉沉，脸上泛起一片不自然的绯红。
　　有点冷，姜辞将身上的外套裹了裹，突然明白了为什么会这样。
　　是陆哲的信息素。
　　再怎么厉害的抑制剂也禁不住Alpha信息素每时每刻的挑逗、侵略，更何况陆哲的信息素等级非常高。
　　若是不小心沾上了点还好，像这种穿着Alpha衣服，让Alpha信息素直接接触腺体几乎一整天的，自然就抵挡不住了。
　　“哈……”
　　姜辞费力地从地上爬起来，腺体又热又痒，此时此刻，他无比地希望有人用锋利的犬齿狠狠刺穿后颈的腺体，注入浓烈的信息素来安抚腺体的瘙痒。
　　再这样下去，他的信息素浓度就会升高，透过门缝渗透出去。
　　“唔！”姜辞挥起左拳毫不留情地往墙上捣去，动作干脆冷酷，好像这不是自己的手。
　　皮肤擦破的疼痛让他清醒了几分，姜辞抓住机会，立刻脱掉了陆哲的外套。然后争分夺秒地拖过行李箱，从里面拿出抑制剂，手指颤抖着将针管推到底。
　　“咚咚咚。”有人在敲门。
　　姜辞浑身颤栗，他飞快用袖子遮住针孔，深吸了几口气让自己平静下来。
　　姜辞扶着门框开门，陆哲早已在门外等候多时。
　　陆哲身材高挑，严严实实挡住了门，肩上随意地披着队服，手里拿着一管烫伤膏。
　　基地里没有这种东西，这是他刚刚下去拿外卖员送来的。
　　“伸手。”陆哲偏头看着姜辞的手，不想看到了破皮的左手。
　　“。”
　　这都是些什么事。陆哲捏了捏眉心，将烫伤膏塞姜辞手里，淡淡说道：“我去楼下找纱布，你先自己涂一下。”


第12章 那个逼是谁
　　离solo赛还有两天，各大战队参赛名单最终定了下来。
　　陆哲皱着眉看着陈飞发给他的文档，脸色越来越难看。
　　Honour、EGC、无双……每个实力都不容小觑，重点是Light战队，居然派出一队参加。
　　陆哲关掉手机，认真地问陈飞：“这群狗逼是不是脑子被门夹了，一个个上赶着参加这个比赛干什么？”
　　陈飞也有点犯愁，他本意是让小姜辞适应适应比赛，结果今天看到这么多强队参赛，又开始后悔让姜辞参加了，怕小孩遭受沉重打击一蹶不振。
　　陆哲十分不爽地翘起腿：“现在还能报名吗？把我也报上去。”
　　陈飞擦了擦额角的汗，现在当然不能报名了。再说了，陈飞早就看透，陆哲去就是一搅屎棍，Road不差这点奖金钱，到时候肯定谁打姜辞他就打谁，纯纯娱乐局。
　　“喂，你有这闲工夫关心谁参加比赛，不如去关心关心小姜辞。”陈飞转移话题，“他为了这次比赛已经好几天只睡五六个小时了，除了吃饭上厕所，其余时间基本上都待在电脑前面，不知道的还以为他是青训生呢这么卖力。”
　　陆哲打字的手停住，静静看了陈飞一眼。
　　自从上次拿纱布帮姜辞把伤口包扎好之后，姜辞就没再跟他说过话了，就连还外套也只是洗干净叠整齐了，悄悄放在陆哲座位上。赛期将至，陆哲怕小孩不高兴，就没去招惹他，没想到小孩这么拼。
　　凌晨两点多，本该在床上的陆哲睡衣外披着上次姜辞还给他的外套下了楼。
　　他的脚步很轻，但其实就算发出声音也不会影响到电脑前认真操作的姜辞。
　　二楼训练室的灯关着，也没开空调。
　　姜辞穿着属于自己的队服，背后印着CC两个字母，手指飞快地在键盘上飞舞，眼睛里映照着屏幕的光亮。
　　陆哲手里拿着保温杯，沉默地凝视着姜辞倔强的背影，鼻尖传来一丝奶香，他侧头闻了一下，是自己外套上的。
　　陆哲眼睛里闪过一抹复杂的神色，再度抬头时姜辞已经结束了一局游戏，正在一个小本子上啃哧啃哧记着什么。
　　好像不小心扯到了掌心的伤口，姜辞吃痛“嘶”了一声，轻轻吹了吹，继续埋头记笔记。
　　陆哲在训练室门外站了很久，终究还是没有进去打扰姜辞。
　　他抬手喝了口水，结果水已经冰凉，这才发现原来已经三点多了。
　　陆哲自嘲一笑，摇了摇头。自己这是在干什么，他也太小看姜辞了，小孩若是连这点压力都扛不住，以后还怎么参加全球总决赛呢？
　　又看了一小会儿，陆哲就上楼了，然而在转身的时候，他没有注意到姜辞的背影微微松懈下来。
　　姜辞听力极好，戴着耳机打游戏时没有第一时间听到陆哲下楼的声音，但当他把耳机摘下记失误点的时候，他听到了训练室外陆哲的手机响了一声。
　　姜辞把小本子合上，关掉电脑，经过几天的治疗，左手擦破皮的地方已经完全愈合了，右手手心的烫伤也好得差不多了。
　　这得多亏了队长，若不是陆哲去买烫伤膏、去给他拿纱布，这些伤他可能就这么随便敷衍过去了。
　　但这几天姜辞实在不敢面对陆哲，对方的信息素已经和自己的身体无比熟悉，甚至只要一点点就能勾得姜辞双腿发软。
　　他特地上网咨询了医生，医生说这是因为匹配度非常高的缘故，过几天自然就会好转。
　　姜辞揉了揉脸，拖着略微沉重的步伐上楼睡觉。
　　两天后，【战至巅峰】全国单人赛在S市电竞中心场馆如期举行。
　　陈飞在后台给姜辞加油打气：“正常发挥就好，这次参赛的都是一群小娄娄，放平心态，但也不要轻敌。”
　　小娄娄一号——Light一队队长无影站在一旁笑而不语。
　　小娄娄二号——Light.冷冷没听清，转头问队长：“他刚刚说了啥？”
　　姜辞：“……”
　　他是第一次参加比赛，但不是第一次听说FPC。
　　陈飞尴尬地笑了两声，他四处张望了一下，疑惑道：“陆哲呢？他今天不是也来现场了吗？”
　　姜辞耳朵动了动。
　　夏明摇了摇头，他也不知道陆哲跑哪儿去了，总之一下车人就没了。
　　没了就没了吧，不要乱搞事情就行，他们暂时没空管他。
　　比赛马上就要开始了，参赛选手已经开始陆续进场，当Light战队的选手出场时，观众席上爆发出一阵欢呼声。
　　姜辞握了握拳，跟着前面的一个高瘦少年一齐进场。
　　陈飞和夏明在后台紧张地看着屏幕，在看到观众席上有人挥舞着GOD.CC的应援灯牌后小小松了口气。
　　陆哲带着姜辞直播起作用了，场上居然也来了不少姜辞的新晋粉丝。
　　本次比赛一共三个解说，其中两个正尽职尽责地为观众们介绍参赛选手，唯独坐在正中间那个全程划水。
　　陈飞正想调侃主办方请了个什么玩意儿，谁知定睛一看，坐在中间的那个玩意儿他妈的不是消失了的陆哲吗？
　　“草？”
　　陈飞抱着电视，几乎跟屏幕里吊儿郎当的陆哲脸贴脸。
　　这货什么时候背着自己报名当解说去了？
　　陈飞觉得自己头顶为数不多的头发快要气着火了，他恨恨地掏出手机想要打电话把人叫回来，但官方直播已经开始了，只得作罢。
　　“陆哲你个狗贼！”陈飞指着电视里陆哲那张帅脸骂道，“你他妈做慈善呢？白送流量跟热度！”
　　有人生气，就有人开心。
　　比赛的主办方在后台看着飙升的热度和弹幕笑得合不拢嘴。
　　【啊啊啊啊老公！】
　　【Road这是改行做解说了吗？】
　　【好帅啊好帅啊好帅啊】
　　【要怀孕了，太A了这颜值】
　　【前面的别发情，陆神是我的！】
　　【请导播全程对着解说室好吗，我不想看比赛了】
　　陆哲穿着一身西装，宽肩窄腰，身材比例极好，修长的腿随意搭在旋转椅的杠上。他听着旁边两个解说你一言我一语，没有插话的意思。
　　直到姜辞走进了场地——
　　“现在入场的是GOD战队的新锐CC，在上个赛季，CC也是以傲人的成绩稳居亚服前二十，据统计，CC平均一局击杀6人，在亚服前二十的修罗场里，是个非常惊人的成绩。”解说甲语速飞快。
　　“是的，并且CC在几天前刚签约国内顶尖战队GOD，今天是他代表GOD第一次出战，面对众多知名选手，希望他能够取得一个好成绩。”解说乙不太看好这位小将，但仍然慷慨激昂地接过话头。
　　场内的选手是看不到解说室的，姜辞并不知道陆哲的目光一直追随着自己。
　　走在姜辞前面的是Honour战队的颜兮辰，解说在介绍他的时候只是轻描淡写地几句带过，跟介绍姜辞形成了鲜明对比。
　　颜兮辰冷哼一声，不怀好意地偏头看了一眼坐在旁边机位上的姜辞，他记得有一局游戏就是这个CC爆了他的头，今天就是他复仇的好时机。
　　颜兮辰在摄像大哥拍不到的地方朝着姜辞竖了个中指，被一直关注着姜辞的陆哲精准逮到。
　　陆哲眯了眯眼，淡淡地说出本场比赛的第一句话：“那个逼是谁？”
　　旁边两个解说同时没声了，两人背后泛起薄汗。
　　现在可是全国直播，这是能接的话吗？
　　姜辞调整耳机的动作一顿，这个声音他绝对不会听错，居然是队长。
　　队长解说这次比赛？
　　姜辞舔了一下有点干燥的唇瓣，神情认真起来。
　　陈飞在后台差点给陆哲跪下：“祖宗，求求你别说了，闭嘴吧！这可是全国直播！”
　　只要不指名道姓，大家就不知道陆哲这句话指的是谁，到最后笑笑也就过去了。
　　但陆哲偏不遂陈飞的愿，他手指悠闲地点着解说室的桌子，恍然大悟般地“哦”了一声：“原来是Honour的辰默啊。”


第13章 运气不好
　　弹幕在陆哲话音落下的那一刻炸了，陆哲人红是非多，原本不敢吱声的黑粉瞬间涌了出来。
　　【这就是陆哲的素质？】
　　【呵呵哒，素质感人】
　　【有一说一，这也太没礼貌了吧】
　　【笑死，暴露本性了吗】
　　【GOD滚回家吧】
　　但陆哲的粉丝多到撑起【战至巅峰】半边天，他们也不是吃素的，纷纷跟黑粉们对喷起来。
　　【Honour粉丝急眼了？是不是上次输了比赛，这次又被戳了痛处啊】
　　【电子竞技，菜是原罪，谁厉害谁是爹，不服憋着】
　　【笑死，我记得这个辰默之前比赛态度很差好吧】
　　【互联网是没有记忆吗？】
　　【Honour粉丝是怎么有脸来急的，我们Light粉丝第一个不服】
　　【加一，心疼上个赛季的冷冷，被针对还要被骂，Honour素质感人】
　　网上现在吵得不可开交，然而陆哲本人却事不关己高高挂起，双手交叉，认真看起了比赛。
　　旁边两个解说纷纷捏了把汗，按照耳麦里控制台的要求赶紧转移了话题。
　　颜兮辰被陆哲当众嘲讽，脸色黑得能滴墨，要不是前几天才被他爸警告过，他现在能直接摔键盘走人。
　　比赛已经开始了，颜兮辰恶毒地瞅了一眼姜辞清秀的侧脸，狠狠咬了咬牙。
　　本次solo赛一共五局，名次积分制加人头积分制。
　　名次积分就是第一名得550分，第二名500分，第三名450分，依此类推向下递减，直到第十名，十名开外的没有名次积分。
　　人头积分制更加简单粗暴，击败一个人加10分，击败两个人每人加20分，三个人每人加30分，这样成倍往上增。
　　第一局，乡村地图，姜辞刷的点不是很好，离终点很远。
　　陆哲皱眉盯着屏幕，上帝视角可以很清楚地看到，姜辞如果想抄近道去山巅最起码要被两波人卡。
　　姜辞也不傻，他观察者左上角的小地图，判断出枪声的位置，捡起一个消音器，骑上路边的摩托，准备绕远路。
　　导播切到姜辞的镜头。
　　解说甲立刻开始分析：“看这样子，CC是打算舍近求远，不得不说这是个明智的选择，因为M镇已经埋伏了两波人，他这么做不仅可以避开M镇的人，还可以走路上收一波人头。”
　　说话间，姜辞趁着前方交火，偷偷躲在石头后面，等对方打差不多了，然后跳出来直接收下两个人头。
　　“小CC的时机把握得不错，如果再迟一点说不定其中一个人头就要被对方吃了。”解说乙点点头赞赏地说道。
　　画面又切到Light那边，场上出现了戏剧性的一幕。
　　Light.无影跟Light.冷冷撞到一起了，两人发生了激烈的交火。
　　最后冷冷不敌无影，被自家队长收下人头，止步十六名。
　　陆哲呵呵一笑，点评：“实名举报无影倚老卖老，仗着冷冷不敢打他以大欺小。”
　　解说甲、乙：“。”
　　画面又切到了EGC的瓜瓜，他在上山的时候被无双的一个小孩卡住收掉人头，止步十三名。
　　陆哲轻嗤一声：“让你闲出鸟来参加solo赛，上赶着来证明自己技不如人？活该。”
　　解说甲、乙一整个擦汗的大动作，连忙扯开话题。
　　弹幕笑疯了。
　　【哈哈哈神他妈倚老卖老】
　　【无影：你礼貌吗】
　　【瓜瓜：我招谁惹谁了摊上陆哲解说】
　　【陆神解说好搞笑，一人血书求主办方爸爸以后都让陆神解说】
　　【前面的别这么说，陆神要是解说了还怎么打FPC？】
　　【好刺激，解说不敢说的陆哲全说了】
　　【我的新晋互联网嘴替】
　　各大战队选手被陆哲损了个遍，陈飞在后台捂住了眼睛，已经准备好接受其他战队经理的问候了。
　　姜辞第一局发挥得不错，单场得了第四名，收了五个人头，总分650，总排名第三。
　　中场休息时间，解说甲和解说乙应控制台要求，斟酌着找陆哲搭话。
　　“陆神觉得在上一局比赛中哪位选手的表现最亮眼，失误最少呢？”
　　陆哲悠闲地喝了口水，毫不犹豫：“CC。”
　　见有戏，解说甲继续问：“为什么呢？”
　　陆哲笑了：“没有为什么，喜欢，就选他了。”
　　姜辞戴着耳机是听不到解说的声音的，他只能用余光瞄到场内的观众一瞬间全都兴奋起来，不明所以。
　　陆哲带了一波大节奏，弹幕一片“哟哟哟”。
　　两个专业解说再一次卡壳儿，只能苦笑。
　　第二局是城市地图，姜辞运气又不怎么好，刷到了人最多的商场，开局就刚枪，最后带着一丝血皮和五个人头，杀出了商场。
　　陆哲嘴角情不自禁上挑，导播是懂流量的，立刻将镜头对准了他。
　　陆哲相信姜辞的实力，越是险境，越能激发出姜辞的潜力。
　　姜辞这次更加谨慎，他这一局的人头基本上是够了的，现在首要的是拿到名次积分。
　　城市地图的终点在一栋高耸入云的大厦顶端，姜辞没有使用任何交通工具，借助房屋的掩护稳步前进。
　　就在他即将到达大厦的时候，冷不丁被冷枪放倒。
　　“喔唷！这是……Honour的辰默！沉寂了两局的辰默现在的名次很低，只拿到了三个人头。这一局他也没有拿到任何人头，看样子是早就等在这里阴CC了。”
　　“辰默这个做法不太理智啊，职业选手不应该因为一些比赛之外的事情意气用事，他为了蹲到GOD的CC，已经错过了许多拿人头的好时机。”
　　不仅陆哲，两个解说的眉头都皱了起来，这事往严重了说就是消极比赛，是要被禁赛的。
　　姜辞被颜兮辰放倒后第一时间就是向掩体后面爬去，但颜兮辰不惜暴露自己的位置也要起身把他收掉，最后姜辞以第十八名，七个人头的成绩遗憾止步。
　　“真的是太可惜了，如果小CC这一次能够拿到名次积分，说不定就可以在总排名上更进一步！”
　　“是的，现在总积分第一的Light.无影第二局依旧稳定发挥，已经和第二名拉开了不小的差距，不出意外的话本次比赛的冠军将会是他。”
　　陆哲始终没说话，他的心思已经不在比赛上。
　　姜辞刚刚躲颜兮辰扫射那一下，需要非常快的手部动作，虽然最后没躲开，但……他手心的伤不疼吗？
　　后台看比赛的陈飞和夏明一齐爆了粗口，这局比赛，是个人都能看出来是Honour的辰默有意针对姜辞。
　　“过分！他是疯狗吗？我要找他们的经理理论，这已经属于恶意比赛了吧！”陈飞火冒三丈，拿起手机就要打电话对喷。
　　夏明叹了口气将人拦住：“再等等，还有三局呢。”
　　现在姜辞已经掉到了第九名，跟第一名的无影拉开了巨大的差距，想要追上几乎没可能了。
　　第三局，海岛地图，姜辞依旧运气不好，被刷到了人特别多的N港。
　　他一路杀出来，最后以八个人头的成绩被桥头埋伏的人收了过路费，排名十一。
　　差一点点就有名次积分了，很可惜。
　　夏明和陈飞为姜辞捏了把汗，担心小孩心态受到影响。
　　不过姜辞比所有人想得要顽强。
　　第四局，幸运终于垂青了他，让他成功挺进前十，并且夺得第一。
　　陆哲在心里默默计算着比分，他的心口像是堵了一块大石头，沉重极了，让他说不出话来。
　　客观上，姜辞夺冠的希望很渺茫，但主观上还是选择相信他能够夺冠。
　　第五局，姜辞刷点出来的时候，所有人都吸了口气。
　　非，太非了。
　　直接刷到了鸟不拉屎，八间房凑不出一个满配的废墟。
　　导播切到姜辞冷静的面孔时，陆哲心里忽然一疼。
　　为了这个很多人都不屑一顾的比赛，小孩废寝忘食训练了很多天，他的进步基地里的人都看在眼里，陆哲甚至可以看到姜辞眼底的乌青。
　　可老天偏偏不按套路出牌，这几局的刷点跟玩似的。


第14章 别担心，哭吧
　　游戏内，姜辞将废墟里里外外搜刮了干净，但是配置烂得可怜。
　　一个二级头盔，一个一级防弹衣，分分钟就能被人一枪崩掉。
　　唯一值得欣慰的是，他在顶楼找到了一把AK47。
　　系统里不断传来Light.无影的击杀通告，姜辞估摸着无影已经连杀三人了，而他却一个人头都没有。
　　姜辞的眼睛由于紧盯屏幕有点酸涩，他偏头在肩上蹭了一下，迅速将枪装满子弹，从河道摸过去。
　　上游是P城，里面有很多人，枪声不绝于耳。
　　解说甲看到姜辞的行动轨迹愣了一下，随后发出惊叹：“CC这是打算背水一战啊，他正顺着河道向上游的P城前进，难道这是打算去P城刚枪吗？”
　　解说乙接话：“以CC现在的排名，去P城刚枪的风险很大，万一成盒了，他总积分连前五都进不了，上一局的努力也将前功尽弃。”
　　“但CC现在急需人头来缩小自己和前几名的差距，他这是……奔着第一去的架势啊……”
　　够勇，够狠。
　　现场姜辞的粉丝激动起来，这才是他们想看到的比赛，即使落后再多，也把第一当作目标。
　　姜辞熟练地翻进一个房间，里面有一些物资，他飞速将地上的药品捡起，然后侧身躲过对面楼里的扫射。
　　P城到处都是脚步声，姜辞瞅准时机先放倒一个，可惜没有消音器，枪声暴露了他的位置，将人补掉后必须立刻转移。
　　“哒哒哒！”
　　右侧传来扫射的声音，姜辞掉血了，他灵活走位，成功躲进了另外一个房子。
　　解说甲笑了：“这是冤家路窄啊，我们的CC这一局又一次碰到了辰默，不过辰默这次没扫死他，CC走位风骚，辰默枪法有待改进。”
　　“又是这个逼！”陈飞在电视机前跳了起来，他紧张得手心冒汗，恨不得冲进赛场里面把颜兮辰踹飞。
　　颜兮辰对姜辞扫了一梭子子弹后就没了声音，应该也是转移了，系统播报里也没有传出关于颜兮辰的一点消息，如果没有猜错的话，颜兮辰又要故意针对姜辞了。
　　陆哲紧紧盯着屏幕，指尖微微发颤，连呼吸都放轻。
　　全场的观众似乎都紧张了起来，鸦雀无声。
　　姜辞躲在楼顶门后，卡着墙角巡视四周，一个选手匍匐在远处的草丛里被他发现，姜辞毫不犹豫地开倍镜点射五次，中了四下，成功将人头收入囊中。
　　所有人都以为姜辞会打一枪换一个地方，但这次他没有走。
　　姜辞知道那个辰默一定就在附近，这次肯定也会阴他，于是他摸到一楼，往门外扔了个烟雾弹。
　　“哦？CC这是准备封烟出来吗？”解说乙摇了摇头，“但这毫无疑问是自寻死路，其他人都会朝烟雾扫射，CC成功脱身的概率不大。”
　　“没错，CC此举实在有些冒进，可能被比分落后影响了心态，我认为应该……诶？诶！”
　　场上响起枪声，但死的不是姜辞。
　　“怎么回事？让我们跟随导播一起回顾一下。”两个解说都有些懵圈，一切发生得太快了，压根来不及反应。
　　画面回放，姜辞向门外扔出烟雾弹后并没有进烟，而是侧身卡在了门后。
　　“这是……”解说惊讶地看着屏幕。
　　在姜辞封烟后不久，辰默果然按捺不住了，他对着烟雾一顿盲扫，却没有扫到人。
　　但枪声却暴露了他自己的位置，姜辞根据小地图，十分精准地定位到辰默，抬手就是一阵输出。
　　AK47的后坐力在他手中几乎不存在，这一顿压枪压得非常稳，堪比教科书。
　　系统播报：GOD.CC使用AK47击败了Honour.辰默。
　　“漂亮！”陈飞和夏明抱在了一起，齐声呐喊。
　　太他妈爽了！没有什么比亲自送Honour回家更解气的了。
　　颜兮辰骂了句脏话，但因为摄像大哥将镜头转向了他，没敢造次。
　　总算解决了心头大患，姜辞吐出了一直憋在心里的一口气，但比赛还没有结束，他和第一之间仍然横着一道鸿沟。
　　清理完了P城剩余的人，场上还剩最后二十人，姜辞现在已经拿到五个人头了，要想赢，必须第一。
　　他给自己绑好绷带，打好药，开着一辆小越野往山脚去。
　　拦在他面前的是一条运河，不用怀疑，肯定有人在桥边收过路费。
　　姜辞趴在桥附近的房顶，P城的战绩让他物资肥了起来，他掏出一把大狙，稳稳地瞄准桥头集装箱后露出的一个头盔。
　　一枪毙命，成功收下他的第六个人头。
　　场上其他地方也发生了枪战，减员迅速，很快，游戏里只剩下了最后五个人。
　　第一好像又有了希望，此刻的GOD，陈飞也好，陆哲也罢，都屏住了呼吸。
　　姜辞猫在一块大岩石后换弹，右侧传来交火的声音，非常激烈，很快结束。
　　系统播报：Light.无影使用M16击败了EGC.瓜瓜。
　　无影又有人头进账了，但这对于姜辞来说并不是个坏消息，因为无影的枪声暴露了他的位置，现在无影应该靠在吉普车后面打药。
　　“小CC看来对无影有想法，他从树后绕了过去，靠近了正在打药的无影。他拉栓了，他要用手雷炸无影吗？”
　　“但是差点距离，手雷只能落到吉普车远角，炸不到无影，但是他扔了！”
　　“果然距离是不够的，手雷投向了远角，无影根本不慌，还在打药，但是——诶！有情况！CC拿出了狙击枪，他要干什么？他要狙空中的手雷？这可能吗？”
　　“咻！”
　　一枚子弹破膛而出，世界就像被按下了慢放键，万众瞩目之下，姜辞精准地击中了手雷。
　　手雷引爆了吉普车，成功炸死了无影。
　　“我的天呐！CC完成了一个不可思议的射击！狙击空中坠落的手雷！要知道这个操作在FPC的历史上只有陆神Road做到过！”解说甲疯狂起来，唾沫星子四下飞溅。
　　解说乙也彻底被这个新人折服，赞不绝口：“CC完成了本次比赛最精彩的一个击杀，此次击杀将会被载入【战至巅峰】的史册！”
　　陆哲静静地看着屏幕上的姜辞，小孩并不像表面上那么镇定，咬紧的牙关和微湿的额角出卖了他。
　　陆哲捏了捏手指，只要姜辞再坚持三人，就可以……
　　场上观众忽然传来惊呼，解说员也一下子全站了起来。
　　反转来得太快，让人猝不及防。
　　有两人找到了姜辞的位置，同时朝姜辞扫射，姜辞死死撑着对拼，但一个人在腹背受敌的情况下哪里刚得过两人，最终只换掉了其中一个，遗憾止步第三名。
　　结束了……命运还是没有再多眷顾他一点。
　　姜辞看着黑掉的游戏画面，怔怔地松开了鼠标，手心的疼痛慢半拍刺激着神经。他的鼻头一酸，就差一点点，他就能夺冠了。
　　但输了就是输了，这些天的努力在这一刻画上了一个不太圆满的句号。
　　姜辞的总积分位列第四，离第一名只有不到两百分的差距。
　　“啊……非常遗憾，CC遭到两人围堵，最后带走一个，但还是没能挺到最后。”解说员缓了半天才找回自己的声音，“不过CC今天为我们带来了一场无与伦比的精彩比赛，也让我们所有人看到了电子竞技永不言弃的精神。”
　　姜辞摘下耳机，忽然舌尖尝到一股血腥味，原来是嘴唇干裂了。
　　“愿今后幸运女神能够降临到他的身边，陪伴这位优异的少年走得更远。”
　　两个解说齐声道：“GOD.CC，一鸣惊人，未来可期！”
　　姜辞能听到自己心脏砰砰跳动的声音，他缓缓起身，在所有观众的注视下离场。
　　比赛结束后，陆哲拒绝了主持人的采访，直接去后台找人。
　　陈飞本想跟他算帐，但陆哲的脸色实在阴沉得可怕，于是把到嘴边的话又咽了回去。
　　陆哲在找姜辞，可姜辞赛后根本没回休息室。
　　陈飞和夏明也在找姜辞，担心小孩心里承受能力不行，乱跑跑没了。
　　一想到比赛结束时姜辞落寞离开的背影，清瘦、单薄，陆哲的心就像被钝刀切割撕扯。
　　这么好的小孩，本该留在场上开心庆祝不是吗？
　　陆哲走到走廊尽头，卫生间里好像有人，他揣着希望走进去，终于找到了姜辞。
　　姜辞刚洗完脸，脸色因为高强度的比赛有些苍白，额前头发上还沾着水，眼眶通红。
　　这是哭了么？
　　陆哲对上镜子中姜辞失落、难过的眼眸，猛然发现，这么多天了，姜辞好像从来没笑过。
　　洗手台的水哗哗作响，姜辞没想到这么快就会有人来，而且还是队长。
　　他不知所措地低下头，逃避似的掀起外套一角擦了把眼，可这次眼泪却不听使唤，越擦越多。
　　没出息！
　　姜辞羞耻万分，死死咬着唇，干脆保持着擦眼泪的姿势不抬起头，陆哲看到姜辞瘦削的脊背在微微颤抖，是身体绷紧到极致的隐忍。
　　其实对于新人来说，第四的成绩已经非常好了，但陆哲知道姜辞的目标不止于此。
　　不做无用的安慰，陆哲走上前去，稍微使劲，将一声不吭的人掰转过来。
　　陆哲挪开姜辞的手，小孩的眼里全是泪，眼睫上挂着泪珠轻颤，仿佛下一秒就要掉下来。
　　他轻轻叹了口气，把人按在自己肩膀上，垂眸温声道：“别担心，哭吧。”
　　别担心有人会过来撞破，哭出来就好了。
　　少年单薄的身躯一僵。
　　过了半晌，肩头传来温热的感觉，陆哲的喉结滚动了一下，想说话，又怕惊了姜辞，如鲠在喉。
　　最后只能任由少年抵在肩上一声不吭地淌眼泪，偶尔吸吸鼻子，像小猫似的。
　　陆哲伸出一只手，从背后绕过姜辞的肩膀，安抚性地把姜辞拥了个满怀。


第15章 医院
　　回去的路上，陈飞和夏明看着姜辞通红的眼眶，识相地保持沉默。
　　陆哲坐在姜辞身边，挨得很近，腿靠在了一起。
　　姜辞像是哭累了，坐在车上开始犯困，但仍然倔强地撑开眼皮，头一点一点。
　　陆哲听到姜辞打了个小小的哭嗝，心里一软。
　　“递个枕头过来。”陆哲拍了拍陈飞肩膀，小声道。
　　陆哲接过枕头，垫在姜辞的头和窗户中间，低声哄道：“困就睡会儿。”
　　姜辞现在软得一塌糊涂，可能哭懵了，叫干什么就干什么。
　　他乖乖地闭上眼睛，没过多久就睡着了。
　　陈飞盯着陆哲看了一会儿，忽然出声：“要什么枕头，干脆让人靠你肩窝睡不就得了。”
　　他太了解陆狗了，这么绅士的举动，很不陆哲。
　　“嘘……”陆哲朝陈飞翻了个白眼，“小孩脸皮薄，你以为谁跟你一样？”
　　陈飞怼不过老畜牲，瘪瘪嘴，抱着臂开始刷微博。
　　今天这场比赛微博热搜后面跟了个“爆”字，紧随其后的就是陆哲损遍FPC各大战队。
　　陈飞木着脸点进去，里面什么人都有，但还好，大部分人只是图一乐呵，并没有给陆哲带来什么影响。
　　但这种事情绝不能有下次！其他战队经理差点把他的电话打爆，陈飞狠狠给陆哲记上一笔。
　　哪有什么岁月静好，只不过是有人在为你负重前行！陆哲浪的每一笔债都得他来还。
　　回到基地，车子刚停稳，姜辞就悠悠转醒，他揉了揉惺忪的眼，陆哲只能默默收回抱人的手。
　　休息了一路，姜辞精神好了一点，就是眼睛又肿又疼，眼皮沉沉的，抬不起来。
　　真是太丢人了，居然因为输了比赛哭成这熊样……
　　后知后觉的姜辞恢复了往日的拘谨，陆哲能明显感觉到两人之间的氛围变了。
　　姜辞就像小刺猬，不小心暴露了柔软的内里，回过神来立刻蜷缩起来，重新竖起冰冷坚硬的刺。
　　不主动伤人，也不容易接近，逗一下就跑。
　　陆哲被自己的脑补逗笑，知道姜辞发窘，于是体贴地支走了奔过来迎接的队友。
　　跑过来的是沈越、乔旺和毛辰，还有几个二队的小孩，陆哲扫了一眼，没看见郭麒俊。
　　“陆哥，我怎么看着小姜辞情绪不大对啊，他不是得了第四吗？”乔旺挠了挠头，不知道的还以为姜辞得了倒数第四呢。
　　陆哲推着人往里走，不许他们回头打量：“你管人家，激动哭了不行？你第一次打比赛不还腿软给我拜年？”
　　被提及黑历史，乔旺立刻闭嘴，生怕队长再爆出一个猛料，那他在二队小孩面前的形象可就全毁了。
　　等其他人都走光，姜辞才一个人默默上楼。
　　次日早晨，陈飞心情不错，哼着小曲儿走进GOD基地。昨晚他舌战群儒，把其他战队的经理全都怼了回去，也算是一战成名了。
　　他推开教练组休息室大门，冬日阳光明媚，里面采光极好。
　　唯一跟往常不太一样的地方就是今天休息室里站了一个人。
　　郭麒俊早就等着陈飞了，他不等陈飞开口，直接开门见山：“你们能不能把姜辞踢走。”
　　陈飞一时没听明白：“你说什么？”
　　郭麒俊又重复了一遍。
　　“为什么？”陈飞十分不解，震惊地看着郭麒俊，“你好好的，闹什么脾气？”
　　“没闹什么，单纯不喜欢他，不想跟他做队友。”郭麒俊讥讽一笑，“需要那么多理由吗？”
　　郭麒俊终于把憋了许久的话说出口了，轻松的同时还有一丝兴奋：“你们一个两个都围着他转，把他当队里的宝贝。这不，宝贝昨天不负众望，在solo赛中表现出色，干脆让他一个人参加FPC算了。”
　　这话说的，酸味十足，陈飞一下子就听出来郭麒俊这是嫉妒了。
　　陈飞在房间内来回踱步了一圈，揉着眉心，压着内心的火气：“你也太敏感了，大家只是比较关照新人而已，如果换作是你，我们不也一样围着你转？”
　　郭麒俊阴冷地轻嗤一声：“我？得了吧。陆哲天天跟舔狗一样舔着姜辞，他能过来舔我？”
　　“你！”陈飞震惊了，他没想到这是同战队队友能够说出来的话，顿时怒不可遏，“郭麒俊，陆哲是你的队长！你忘了是谁把GOD从深渊中拉回来的？你忘了是谁当初跟我一起拉赞助，一天三顿泡面直到把胃吃出病来的？”
　　陈飞深吸一口气，怒道：“GOD能有今天都靠陆哲，你当时在干什么？你当时还是个不学无术、成绩稀烂的高中生！如果没有GOD，没有陆哲的赏识，你这辈子的人生轨迹会是怎样的你想过没有？”
　　“而你现在却在背后诋毁他。”
　　郭麒俊冷着脸：“那时我才16岁，你让我能怎么办？”
　　陈飞没想到郭麒俊这么无赖，气得他肝疼：“你以为当时陆哲有多大？也不过就18岁而已。”
　　陈飞完全无法跟郭麒俊沟通，失望地摆摆手让他出去。
　　郭麒俊耸耸肩，推门离开。
　　陈飞在休息室里沉默地坐了很久，头发都被抓掉了好几根。
　　这群一队的王八蛋，个个不让他省心，尤其是陆哲。
　　说曹操曹操到，休息室的门被礼貌性地敲了两声。
　　陆哲昨晚睡得早，此刻容光焕发地走进来。
　　陈飞看着他这张吊打娱乐圈的帅脸，又将郭麒俊说的舔狗形象代入进去……
　　你别说，还真有点狗血小说的味道。
　　“干嘛？”陈飞倒了杯水，掏出包里的金嗓子喉片。
　　“姜辞呢？”陆哲靠在门框上打字。
　　陈飞一口水差点呛出来：“不是，你把我当什么了，幼师？专门给你看小孩？一找不到就来问我，我问谁去？”
　　陆哲抬起眼，半笑不笑：“别扯，我知道他跟你请了一天假。假条呢？上面没写他去哪了？”
　　“你要知道这个干嘛？人家出去兜风你也要黏着？”陈飞嘴上这么说着，但还是打开抽屉，把姜辞昨晚写的假条递给陆哲。
　　来个人看着点小姜辞也好，毕竟年纪小，万一惹出点什么事可就麻烦了。
　　假条上面的字迹一笔一画，工整干净。
　　陆哲的目光落在了“恒心医院”四个字上。
　　这家医院是S市著名的私立医院，费用昂贵，普通人根本去不起。
　　姜辞去那儿干什么？陆哲皱眉。
　　陈飞忙得很，微信上同时跟八个企业聊得热火朝天，势必要将这几个代言全部拿下。
　　他一会儿“李总”一会儿“王总”地叫着，发完语音又立刻变脸，暗戳戳骂着这几个老狐狸。
　　“对了。”陈飞骂人间隙忽然想起一件重要的事，抬了一下手，“姜辞昨晚跟我提前预支了20万签约费，我已经打到他卡上去了。”
　　陆哲簌地抬头，脑子原本越理越乱的线团经过这么灵巧的一拨，一下子就解开了。
　　结合上次不小心听到的电话，和姜辞这么努力地想要赢得solo赛，陆哲有了个大概的猜测。
　　现在他要去验证这个猜测。
　　“走了，我也请一天假。”陆哲头也不回，上楼拿了车钥匙就走。
　　“那你也写个假条啊，这么敷衍的吗？喂！”
　　恒心医院位于S市南城区，这里是S市的旅游风景区。景色优美，空气清新，是疗养的好地方。
　　医院一共有四座大楼，围成一个菱形，从上空俯视十分具有美感。中间是人工湖和病人们活动的场所，随处可见护士小心搀扶着老人锻炼身体。
　　路边的树郁郁葱葱，四季常青，姜辞拎着两大袋东西走进住院部，在电梯里艰难地用手腕按下第四层。
　　医院里很安静，四处弥漫着消毒水的味道。
　　姜辞唇缝抿得平直，闭了闭眼。
　　他其实很惧怕来医院，每每闻到医院的味道，他都不可避免地想起那天也是在医院的走廊里，所有医生从手术室里出来，双手放在身前，鞠躬将盖着白布的父亲推了出来。
　　“叮！四楼到了。”
　　电梯门一开，几声与医院格格不入的粗鄙声音就传到耳朵里。
　　“要我说，这老东西肯定撑不过今年春节，与其拿这么贵的药在这吊着命，不如直接……哼。”
　　“大姐说的是，你看看现在她住的病房，光住院费就花掉十几万，说句不好听的，这不就是给医院撒钱吗？白白浪费。”
　　“不过话说，这姜辞是哪里来这么多钱的，居然直接把老东西弄这儿来了。”
　　“害，我听说大哥死后嫂子就跟别的Alpha那个了，说不定他的种也随他，长得漂亮，又是Beta，没有怀孕风险，一晚上肯定不少钱，不奇怪不奇怪。”
　　姜辞沉着脸在病房门口倚着墙听了一会儿，懒得跟他们吵，等里面的人说够了才推门进去。
　　暖暖的阳光透过格子窗温柔地洒在病床上的老人身上，老人头发花白，双目轻阖，面容慈祥，手上正打着点滴。
　　姜辞把袋子里的东西放在床边柜子上，无视了站在病房里正鄙夷打量着自己的姑姑和叔叔，从唇缝里挤出一声乖巧的“奶奶”。


第16章 我家的
　　很多人都不相信存在心灵感应，他们认为这是玄学，是虚无缥缈、没有科学依据的。
　　但姜辞自始至终坚信着。
　　如果没有心灵感应，沉睡的奶奶为什么每次在听到他的声音后睁开双眼？
　　老人的眉眼温柔，细看和姜辞有几分相似。
　　她目光怜爱地看着姜辞，缓缓描摹过姜辞瘦削的脸庞，眼底泛起浓浓的心疼。
　　老人现在时醒时睡，姜辞趁她醒着，开始给她削水果。
　　“辛辛的手怎么了？”老人看到姜辞手心的伤，担心地问。
　　听到自己的小名，姜辞耳根红了红，他用小刀将苹果切成小块，喂到老人嘴里：“没事……不小心。”
　　被晾在一边的一男一女看着和谐美满的祖孙二人不耐烦地咂咂嘴。
　　老人的脸色瞬间就变得差劲起来，她饱含温情的眼睛因为生气和失望显得悲哀，冷冷瞪着她那不孝的一儿一女。
　　“奶奶……”姜辞怕老人动气，及时出声打断，他握着老人的手，把老人的注意力扯了回来。
　　“我最近找了一个很好的工作……赚了很多钱……”姜辞语言表达能力不是很好，他费力地组织着，“我也交到了好朋友，还，还有队长……对我都很好。”
　　“等奶奶你好起来，我就带你去见他们。”
　　老人颤颤巍巍抬手，姜辞乖顺地把头放到她手心，让她摸柔软的头发。
　　“好孩子。”老人手背的皮肤干枯褶皱，摸完头发后又心疼地摸了摸姜辞的脸。
　　她一共三个孩子，只有大儿子有出息，剩下两个啃老啃惯了，都是白眼狼。
　　可惜大儿子十几年前就牺牲了，儿媳也靠不住，留下这可怜的孩子孤苦伶仃。
　　有次寒冬腊月的，她去大儿子家看小姜辞，结果冰天雪地里小姜辞居然还穿着夏天衣服，冻得说不出话来，可让她心疼坏了。
　　自那以后她一有时间就把姜辞接到自己家里，做好吃的给姜辞吃，教这孩子注意衣食冷暖。
　　老人需要休息，护士走进来把其他人都清了出去。
　　姜辞透过门上的透明玻璃，注视着老人安静的睡颜。
　　一个护士推着小车从旁边走过，穿着皮袄的女人清了清嗓子：“姜辞，你既然要我们照顾老东，咳，老人，是不是该给我们点补偿？”
　　“是啊，我们照顾人不要时间的？”男人嗓门大，吸引了四周的目光，“你总不能让我们白出力吧。”
　　姜辞冷眼看着他们，之前在普通医院里，这两人就因为钱，不肯给奶奶继续治疗，现在钱的问题解决了，这两人又开始想方设法从中捞好处。
　　可惜他在GOD基地里不能天天请假，无法照顾奶奶。
　　“你们要多少？”姜辞问。
　　女人见姜辞答应，心里一喜：“我们也不要多，一人十万。”
　　姜辞心里咯噔一跳，十万……真是狮子大开口。他预支的签约费才二十万，就算一年的签约费全预支了也才一百万，他还要支付昂贵的住院费、医疗费和药品费……
　　“不行。”姜辞淡淡地拒绝女人的无理要求。
　　男人一听不干了，直接跳了起来：“你这孩子怎么这样，赚了那么多钱还这么自私，咱妈也是白疼你了，现在花点钱照顾她都不愿意！你别以为我们不知道你那钱是卖屁股来的，肮脏得很，给我们我们还不屑要呢！”
　　唾沫星子飞了姜辞一脸，姜辞没理会周围惊异的目光，手上使了点力气，把男人推开。
　　“你看看他还有脸推人！”
　　姜辞咬着牙，与其在这里跟无理取闹的人起争执，不如回去想想有没有别的办法。
　　他闷着头走，下到一楼路过拐角处一不小心跟一个女生撞了起来。
　　“……对不起。”姜辞伸手去拉坐在地上的女生，却被女生一巴掌拍开。
　　班薇薇对花费自己空闲时间来看爷爷这件事本就窝着火，这会儿一下子爆发出来。
　　“怎么走路的啊，没长眼睛？这么着急干什么，赶着去投胎？”班薇薇从地上站起来，刻薄的话从红唇里吐出。
　　她没好气地整理自己的头发，看清姜辞脸庞的时候动作停顿了一瞬。
　　原因无他，这个少年真的太好看了，眉眼低沉似乎很郁闷，逆着光，就好像光芒都被他吸引了去。
　　班薇薇眯了眯眼，她向来讨厌比她还好看的人，刚想开口找茬，突然越过姜辞看到一个熟悉的身影，顿时眼睛亮了起来，心生一计。
　　“对不起。”班薇薇忽然出声道。
　　“我真的不是故意撞到你的，你能不能别怪我，对不起真的对不起。”
　　姜辞震惊地看着这个女生一改刚才嚣张跋扈的模样，弱小无助的眼睛眨巴着，泛着水光，看上去柔弱可欺。
　　这个女生该不会是想讹人吧？
　　“不是……我没有。”姜辞心烦意乱地向后退了一步，结结实实撞在一个宽大的胸膛上。
　　一分钟前，陆哲刚把车子停好进来，就看到电梯拐角处姜辞和人撞了起来，看清楚对方居然是班薇薇后，陆哲刚扬起的嘴角瞬间又下去了。
　　两人似乎发生了点什么争执，陆哲面无表情地快步走过去，正好跟后退的姜辞撞了个满怀。
　　“怎么回事？”陆哲说话时胸腔震动，姜辞像炸了毛的小猫，一下子弹到一边。
　　怎么感觉更加不经逗了呢……陆哲遗憾地想。
　　“陆哥哥，我刚刚不小心撞到他了，我也不是故意的，可是……可是他不放我走，还想要打人。”班薇薇像是看到了救世主，委委屈屈挪向陆哲，一边说还一边用眼神瞄着姜辞。
　　姜辞瞳孔骤缩了一下，他们认识？
　　女生的脖颈带着Omega抑制颈环，队长又是Alpha，他们难道是男女朋友？
　　那队长肯定是要帮她的吧……
　　像是撞破了不该知道的秘密，姜辞捻着手心，垂下了眼。
　　班薇薇见陆哲不理她，小嘴一鼓，嗔怪道：“也不知道他是哪家的，这么没礼貌。”
　　能来这家医院的都不是普通人，班薇薇认识很多豪门世家，但从未见过姜辞。
　　姜辞盯着医院一尘不染的地面，嘴唇翕动，在陆哲面前，他很想为自己辩解，但又不知道从何说起。
　　今天他已经很心累了，实在没有精力去为自己讨回一个公道，干脆就站在那边听候发落。
　　但姜辞还是有点不甘心，他害怕队长回去之后就不喜欢他了。
　　这几天里队长一直对他很照顾，除了奶奶，队长是最关心他的人，会借外套给他穿，记得他的伤，还会借肩膀给他哭……即使这些关心对于别人来说微不足道，但在姜辞这里已经能让他生出一股贪恋，如枝桠般疯长。
　　他很喜欢这种被在意的感觉，喜欢到害怕失去。
　　可光他喜欢有什么用，命运已经夺走了很多他喜欢的人了，也不差这一次。
　　头顶传来一声不屑的嗤笑，姜辞咬着嘴里的软肉，狠下心抬头看向陆哲。
　　然而陆哲竟然没有看他，而是看着班薇薇。
　　“你不是好奇他是哪家的吗？”陆哲懒懒散散地掀起眼皮，抓起姜辞放在一旁的手，护犊子一样把人拉到身后，“我家的，现在知道了么？”
　　姜辞呆住，表情茫然，猫儿似的眼睛瞪圆，盯着陆哲的侧脸，不敢相信他刚刚说了什么。
　　“班薇薇。”陆哲的声音带着些许危险的意味，居高临下，冷漠地看着班薇薇，一双犀利的眼睛仿佛能洞穿她的内心，“这里到处是监控，事实是怎样的一查便知，你要是聪明就不该在这里闹事。”
　　班薇薇愣在原地，手脚冰冷，她从未被陆哲这样警告过。
　　之前一直有陆母撑腰，班薇薇以为陆哲再怎么生气也不能给她脸色。如今才发现，陆哲不是不敢拿她怎样，而是压根没放在眼里。
　　“啊啊啊啊啊！”班薇薇看着陆哲拉着姜辞离开的背影，压不住脾气，狠狠把手里的水果篮摔在地上，里面的苹果滚了一地。
　　陆哲和刚刚那个男生是什么关系？她怎么从没听阿姨说起过？不行，陆哲只能是她的！
　　班薇薇从小就是家里的宝贝公主，要什么有什么，还是头一次体会到了不可控的感觉。
　　医院的工作人员走过来，礼貌地告诉班薇薇医院禁止大声喧哗。
　　班薇薇正在气头上，闻言丝毫不顾淑女形象，对着工作人员破口大骂，最后实在太无理取闹，当众被保安请了出去。
　　外面干冷，陆哲把姜辞塞进副驾驶，自己也坐进车里，余光瞥见姜辞安全带没系。
　　明明可以出声提醒，但看到姜辞愣神的样子，陆哲心里一动，倾身把安全带拉过来，帮他系好。
　　姜辞还沉浸在陆哲那句“我家的”里面久久不能回神，队长应该只是为了帮自己解围才这么说的吧……
　　陆老狗盯着姜辞喉结上的小痣，莫名地，很想嘬一口。
　　他移开目光，状似随意地启动汽车，十分恶劣地占了个口头便宜：“怎么愣这么久？又不是第一次和我开车。”
　　姜辞的思绪慢了半拍，反应过来后脸“腾”的红了，之前心里淤积的沉闷被这么一逗，不知不觉全消散了。


第17章 装
　　“去哪儿？”陆哲问，车内这次放了轻音乐，跳动的节奏轻敲在人心上。
　　姜辞疑惑地看向陆哲。
　　陆哲失笑：“你请了一整天的假，难道全待在医院？肯定还有别的事吧。”
　　姜辞脸上的绯红下去了点，他双手抓着裤子，没说话。
　　姜辞确实还要去别的地方，他要去他爸工作的酒吧找他爸。
　　但那可不是什么好地方，表面打着酒吧旗号，背地里做着见不得人的勾当。
　　姜辞余光偷偷瞄了陆哲一眼，他不想让陆哲知道他爸爸干这种事，他怕陆哲也像那群亲戚一样联想到他。
　　犹豫了几秒，最终决定扯开话题。
　　“队长……”姜辞小声唤了一声，跟猫儿似的。
　　陆哲磨了磨牙：“嗯。”
　　“谢，谢谢你……”姜辞舔了舔干燥的嘴唇，认真地说。
　　“谢什么？”陆哲开车上了高架，外面的高楼大厦向后跑去，“以后遇到这种事不要闷着。”
　　姜辞听话地点点头。
　　两人无言开了一段路，陆哲一直在等姜辞开口，但等了半天也等不到，无奈地叹了口气，笑了：“谁家小孩像你这么闷？跟闷葫芦似的。”
　　姜辞有些不好意思地低下头：“没……”
　　“没有？”陆哲眼中闪过一抹玩味，“那你笑一个。”
　　姜辞愣住了，他抬头看陆哲，眼睛水润润，好像在反复理解陆哲说的话。
　　小孩应该是太久没笑过了，不能逼太紧。
　　陆哲在心里琢磨着要不就放过姜辞这一次，以后慢慢来，毕竟人在GOD，跑不掉。
　　陆哲伸手试了一下空调的温度，又打高了点：“实在笑不出来就算了。”
　　姜辞抿着唇，耳根憋得通红，嗫嚅着说道：“对不起……”
　　这有什么好对不起的，小孩太敏感了吧，性子这么软，以后要好好教育教育。
　　陆哲勾唇：“没事，先欠着。”
　　一小时后，二人齐刷刷出现在GOD基地里。
　　陈飞正在一楼喂他的宝贝金鱼，看到两人并排走过来，手一抖，差点把整袋鱼食都抖进去。
　　他看了一眼手表，这才刚过中午，怎么就回来了？
　　陆哲也不想这么快回来，奈何姜辞实在不愿意说去哪里，只好一起回基地了，总不能开车S市一日游吧。
　　陈飞用“肯定是你个搅屎棍妨碍人家了”的眼神看着陆哲，后者无辜地朝他摊开手。
　　“回来的正好。”夏明从二队训练室出来，“今晚Light跟我们约了训练赛，正愁你俩请假不好拒绝呢。”
　　陆哲目送姜辞上楼，自己则像个门神一样堵在二队训练室门口，吓得二队小孩紧张得头都不敢回，连互相交流声也变小了一度。
　　“滚滚滚，没事别杵这儿，影响人发挥。”夏明推着陆哲要把他赶走，“回来就上去直播去，但是别耽误训练时间啊。”
　　陆哲因为没吃午饭，胃有点难受，他揉着胃像个怨妇一样上楼，正好撞见一脸不悦的郭麒俊。
　　后者眼神躲避，一头扎进卫生间。
　　姜辞倒是很勤奋，一回来就坐在自己的座位上训练。
　　“双排么？”陆哲问。
　　乔旺嘴里嚼着薯片：“好嘞哥，这就来。”
　　陆哲拍了一下他的头：“没跟你说。”
　　乔旺沉默了几秒，随后开始哭天抢地：“呜呜呜，队长你对我始乱终弃，以前你都是和我甜蜜双排的，现在有了姜辞就抛弃原配了是吧，你这是宠妾灭妻啊！”
　　“打断一下，我以前是和沈越甜蜜双排，和你没默契，算不上甜蜜。”陆哲活动了一下手腕，打开电脑。
　　乔旺：“。”
　　杀人诛心。
　　沈越在一旁笑得手抖，不小心被别人收了人头，他偏头喝了一口可乐，乐道：“老乔别哭，我不也被队长抛弃了？同是天涯沦落人，我的怀抱永远向你敞开。”
　　高中没毕业的乔旺气愤地举起自己价格几十万的键盘，轻轻“摔”下：“别整得那么文邹邹，听不懂。”
　　陆哲点开游戏加载了一会儿，等游戏的间隙在手机上给恒心医院的老朋友发消息。
　　陆哲：你那儿有没有一个叫姜辞的病人家属。
　　朋友：姜辞？有点耳熟，我来查一下。
　　朋友：有，姜辞是许岚女士的家属。
　　陆哲：两人什么关系？
　　朋友：干什么呢，查户口？
　　陆哲：我是他队长，这叫关心队员。
　　朋友：黄鼠狼给鸡拜年呢你，看着就不像好人。许岚女士是姜辞的奶奶，生了什么病我不能告诉你，这是病人隐私。
　　游戏加载完成，陆哲关了手机，看到姜辞正好在线，没开局，也不在组队中。
　　这小孩该不会……专门在等他吧。
　　陆哲歪头朝姜辞的方向看了一眼，果然对上了姜辞亮晶晶的眼眸，这让他不由得想起小时候养的小奶猫，每次等着人陪它玩就是这种眼神。
　　草……陆哲舔了舔牙，明明是个Beta，他却好想尝一尝是什么味道。
　　压制住内心流氓的想法，陆哲拉了姜辞。
　　进入对局，陆哲是GOD队长，也负责指挥，在他的指挥下，姜辞提着一把AKM杀穿全场。
　　“nice！”陆哲一枪补掉最后一人，成功拿下第一局。
　　姜辞受到夸奖，心中暗自欣喜。
　　“嘿嘿，我觉得姜辞就是咱们GOD以后的比赛利器。”乔旺打了一个嗝，跟同样被陆哲抛弃的沈越抱团取暖。
　　“为啥？”沈越扔了两瓶药给他。
　　乔旺老神在在道：“姜辞看着奶乖奶乖的，让对手放松警惕，实际上在游戏里拎着一把冲锋枪下手那叫一个快准狠，出其不意，吓死他们！”
　　被队友夸赞，姜辞没什么表情地崩掉一个敌人，然后摸了摸耳朵，有些不好意思。
　　陆哲笑着收枪：“走，去N港。”
　　郭麒俊在卫生间里待了半天才出来，他的位置刚好和姜辞背对背，看到姜辞页面上击杀冠军的字样，郭麒俊的眼眸沉了沉。
　　陆哲和姜辞双排了一下午，直到夏明上楼喊他们下去吃饭。
　　陆哲起身“嘶”了一声，脸色不太好看地捂住了胃。
　　“怎么了，是胃病又犯了？”夏明立刻上前扶住他。
　　陆哲挥了挥手：“别，我是胃疼又不是断腿，别整的跟我要死了一样。”
　　姜辞停住脚步，GOD的藏青色队服穿在他身上怪好看的，他站在夏明身后，明亮的灯光下眉眼露出担忧，一副犹豫不决的模样。
　　陆哲：“……”忽然又觉得有必要找人来搀一下他了。
　　夏明顺着陆哲直勾勾的目光向后望去，顿时了然于胸，陆老狗又没安好心。
　　他一脸无语地看着陆哲，转念一想，也好，让队员之间培养培养感情，反正从二楼到一楼这么点路，陆哲也不能干什么。
　　“咳。”夏明抬头心虚地看着天花板，如果陆哲是人贩子，那他这会儿就特像同伙，“我想起来我手机落二队那去了……你俩赶紧下来。”
　　屋子里只剩下陆哲跟姜辞了。
　　陆哲瘫倒在椅子上，皱眉揉着胃，表情好像很痛苦。
　　“这么严重吗？”姜辞心里一紧张，现在这里没人了，他也不再犹豫，立刻走到陆哲身边。
　　“队，队长……”姜辞伸手要去拿陆哲的保温杯，“我帮你，倒点水……”
　　“诶，别。”陆哲拦住不知所措的小孩，这么好的机会要是被人跑了，那他陆狗也白被人叫了这么多年的畜生。
　　他弓着身体，状似缓解疼痛，一只手拉着姜辞的手腕，小孩腕骨突出，太瘦了，有点硌手。
　　陆哲声音虚弱，好像再不吃饭就要饿死了，气若游丝：“小哥哥，劳驾搭把手，搀我一下。”
　　又被喊了小哥哥，姜辞有些不自在，虽然害羞得紧，但看陆哲这个样子好像真的不行了，来不及多想，连忙伸手想把人拖起来。
　　Alpha的身躯高大，搀扶起来哪有那么容易，姜辞比划了多次都不知道该从何下手，一个人站在原地干着急，连鼻尖都出汗了。
　　陆哲好整以暇地用余光端详姜辞的脸，本想继续装一会儿，但又不忍心看到小孩急得团团转，于是打算帮他一把。
　　“过来，伸手。”陆哲把人拉近。
　　一丝奶香味钻进鼻孔，陆哲愣了愣，又是这个味道，姜辞身上的，不过太少了，若有似无，很甜，很好闻。
　　陆哲借着力站起来，整个人虚虚压在姜辞身上，没敢把重量全压上，怕小孩这小身板吃不消。
　　姜辞规规矩矩地架着陆哲有力的手臂，开始往门口挪。
　　“慢点儿，走不动。”陆哲在姜辞看不到的地方笑着说。
　　冷薄荷味包裹了姜辞，还有一些顺着衣服钻了进去，触到了腺体，惹得姜辞浑身一抖。他的耳朵很烫，脸也很烫，想都不用想就知道有多红了。
　　陆哲被姜辞架着走了一段路，到要下楼梯的时候，他伸出自己的手绕过姜辞的腰，轻轻一揽。
　　好细。
　　姜辞整个人都定在了原地。
　　陆哲在他耳边轻笑一声：“这样稳当点。”


第18章 吃奶糖
　　夏明下楼之后就一直良心不安，见陆哲跟姜辞半天不下来更坐不住了，他端着自己的饭跑到楼梯口，几乎望眼欲穿。
　　姜辞小心地把陆哲扶下来，身上起了一层薄汗。
　　坐下来后，夏明趁着姜辞去盛饭，干巴巴地问陆哲：“你不是没残吗？”
　　陆哲喝了口汤，淡淡道：“我看人，选择性残废，对你没兴趣。”
　　夏明还欲谴责，陆哲踢了他一脚：“你坐那儿去，这姜辞位置。”
　　“。”
　　夏明在心里默念了十遍“陆哲是摇钱树，要善待他”，然后幽怨地跑去跟陈飞挤在一起。
　　二人瞧着陆哲的嘚瑟样，怎么看怎么来气，但又不好说什么，只能狠狠往嘴里塞饭。
　　以后谁脾气不好就送GOD基地里来实习，保证一个月让你立地成佛。
　　晚上八点整，众人准时进入对局。
　　一场游戏一共四十人，八支战队，都是Light约的，里面大多数国内战队，还有几个韩国队。
　　这是姜辞第一次参加这样的训练赛，因此他格外认真。
　　陆哲倒是很随意，靠在电竞椅里面看着姜辞从电脑后面露出的半张脸，忽然很想坐近一点，再闻闻他身上的味道。
　　但这是不可能的，训练赛很快就开始了。
　　海岛地图，GOD运气很好，刷到了物资丰富的机场。
　　姜辞和沈越作为队里的突击位，搜刮东西的速度极快，队里捡到好使的冲锋枪也都率先给他们俩人。
　　郭麒俊作为医疗师主要负责捡拾医疗物资，攻击装备最差。
　　“乔旺搜完二楼后直接从窗户这边下来，这边有两辆车，我们准备转P城。”陆哲从容不迫地指挥着。
　　“好嘞哥。”身为队里副狙击位的乔旺在游戏里胆大心细，听从指挥迅速搜刮完二楼的物资后从二楼窗户帅气地翻到集装箱上，然后跳下来上车。
　　“东边有枪声，应该有三个队。”沈越负责开车，陆哲一边在车上架枪一遍冷静分析道，“从这里去P城要绕过厂房，不出意外的话那里肯定有一队，到时候在外围停下就行，我们收了厂房里的人再去P城。”
　　“这种训练赛，没法躲，只能刚。”
　　乔旺和郭麒俊开了另外一辆车，紧跟在沈越后面。
　　车速很快，姜辞几乎看不清路边。
　　然而陆哲却开了倍镜一个甩狙，居然击中了远处山坡上下来的人。
　　好厉害！姜辞情不自禁地在心里感叹。
　　被击倒的是韩国队的人，他本来是想躲在树后打爆车子的轮胎的，没想到陆哲太敏锐，居然一下子就发现了。
　　陆哲冷漠换弹，【战至巅峰】的各种地图他早就熟烂于心，他一次次封神的背后都是夜以继日的刻苦训练，每一份荣耀的光辉下都是废寝忘食的付出。
　　不过没有人会注意到这些，赛场上，大家只会用“菜”和“不菜”来评价一个职业选手，从来不会有人在输了比赛后留在场上，义正言辞地说自己多么努力。
　　场地向来是留给胜利者庆祝的，不是用来发表失败感言的。
　　厂房到了，沈越车技好，停车地点也刁钻，四周都有掩体，GOD全队顺利下车进了厂房。
　　郭麒俊被分配去搜楼上，他在三楼发现了一把M416，这把枪可是突击手们的心头好，如果是满配的话两发就能把人点掉。
　　沈越现在已经有一把得心应手的枪了，但姜辞还没有，他手里的喷子太飘，伤害也没有M416高。
　　郭麒俊站在原地不动，他应该把这把枪捡给姜辞，可是……
　　“二狗，搜完了就赶紧下来，有脚步来了。”沈越出声道。
　　郭麒俊眼神复杂地将地上的能量饮料捡起：“来了。”
　　前点姜辞拿着一把不好压枪的喷子跟国内星火战队的人刚了起来，吸引了足够火力让陆哲趴在房顶狙掉一个，还有一个命大，被队友拉起来了。
　　“上面没枪？”陆哲跟众人汇合后扫了一眼所有人的配置，问道。
　　他记得之前这个厂房上面经常会刷枪来着。
　　郭麒俊的麦克风闪了闪，声音有点中气不足：“没有……被人捡走了。”
　　陆哲偏头看了他一眼，没说什么。
　　GOD几个人在陆哲的指挥下一直稳步前进，直到场内还剩二十人的时候才开始减员。
　　先是乔旺被人包夹放倒，姜辞在各大配合默契的战队面前还是显得有些经验不足，选择去拉乔旺，结果也被放倒，双双阵亡。
　　乔旺很感动：“小姜辞你真好，平时比赛我倒了队长看都不看我一眼的呜呜呜。”
　　姜辞：“。”怕伤害乔旺幼小的心灵，他将到嘴边的“我不该拉你的”咽了回去。
　　队里瞬减两人，陆哲全神贯注地盯着屏幕，他和沈越两人不愧是有几年默契的好队友，成功杀到最后五人。
　　然而他们面对的是早早苟在房子里的Light三人，最后二打三带走一个，GOD止步第二名。
　　Light实力不容小觑，但如果姜辞没倒的话，这把应该是稳了。
　　很显然，姜辞也这么觉得。他有些自责地看着屏幕，不知从哪里摸出上次那个小本本，开始在上面记自己的失误点。
　　陆哲端起自己的老大爷瓷杯，轻轻吹了两下里面刚倒的热水。
　　姜辞写字的时候睫毛垂下来，在电脑光线下一颤一颤的，从陆哲这个视角看去，可以看到姜辞头顶的发旋，以及白嫩的脸颊。
　　“啧。”陆哲伸手从队服外套里掏出一个白色的东西，剥了糖纸塞进嘴里。
　　这是他昨天比赛结束后顺手从场外便利店买的奶糖，甜甜的奶味儿在嘴里化开，不喜欢吃甜的陆哲居然不觉得腻。
　　不知道小孩的脸嘬一口是不是也这个味道。陆哲注视着姜辞脸上的小绒毛，十分不要脸地想。
　　Beta真的可以做到很甜。
　　陆哲陷入沉思，忽然觉得自己也不一定要找个Omega。
　　那些Omega娇娇软软，金贵极了，还有发情期，他压根不喜欢，烦人得很，不如Beta。
　　陆哲将奶糖抵在腮帮子上，注意到姜辞的耳朵一点一点红了起来。
　　“队长，你吃什么呢？”沈越这个好吃鬼第一个发现陆哲的嘴在动。
　　乔旺也惊奇地看过来，他们队长以前可是不喜欢吃零食的，什么时候转性了？
　　姜辞正好记完自己的失误点，耳朵红红的，鬼使神差地跟着俩活宝一起看向陆哲。
　　陆哲毫不遮掩自己的目光，盯着姜辞圆溜溜的眼睛：“奶糖。”
　　沈越一听坐不住了：“陆哥我也要吃！”
　　陆哲轻笑，心情愉悦，给自己的游戏角色换了个更花里胡哨的衣服：“不给。”
　　这俩字掷地有声，惊地乔旺和沈越下巴都快掉到地上，他陆哥不仅转性了，居然还开始护食了。
　　只有姜辞没说话，一个人悄悄往电脑后面躲了躲，不让人看到他瞬间爆红到发热的脸。
　　队长在吃奶糖……这是他信息素的味道。
　　队长是故意的还是？
　　真是太要命了……
　　姜辞两只手交握着，感觉皮都快被他搓下来，双腿蜷缩在桌下，尽量把自己缩得更小一点，最好头发丝都不要被陆哲看见。
　　他的心怦怦直跳，快得几乎要吐出来。
　　这下面的几场训练赛……看来是没法打了。


第19章 暖胃
　　训练赛一直打了三个小时，GOD整体发挥中规中矩。
　　陆哲依旧稳定输出，评分最高，一骑绝尘。姜辞第二，评分最低的是郭麒俊。
　　复盘的时候，夏明几乎把每个人都骂了一遍，陆哲也不例外。
　　“你没事干你去搞对手心态啊，你搞队友心态干什么？闲得蛋疼可以去绝育啊，小姜辞下面几局都被你影响了，不然评分更高。”
　　陆哲自知理亏，笑笑不说话。
　　姜辞小声为队长辩解：“不怪队长，是我自己——”
　　“姜辞你别说话，我还没说你呢，好端端的跟他一畜生计较什么，你管畜生说什么？”
　　“……”
　　众人洗耳恭听了一场批斗大会，等夏明说累了已经零点多了。
　　夏明挥挥手：“行了，你们先上楼休息吧，那个……麒俊你留一下。”
　　郭麒俊今天比赛本就心里有鬼，被单独留下神情更加不淡定了。
　　陈飞跟夏明把他叫到一旁的休息室里，三个人坐在沙发上，夏明率先开口：“麒俊，你最近好像不在状态啊……今晚的比赛，你的评分最低。”
　　郭麒俊想也不想就反问：“医疗师没有输出，团队绿叶，评分最低很奇怪吗？”
　　“呃……”夏明不明白他说话为什么这么冲，摸了摸脑袋，“不是这个意思，我的意思是纵向比较，相对于你以前的评分而言，最近低了不少，是有什么心事吗？”
　　郭麒俊目光扫过陈飞，轻蔑一笑：“陈经理都告诉你了吧。”
　　夏明茫然：“什么？告诉我什么？”
　　“别装傻。”郭麒俊破罐子破摔，“我不喜欢姜辞，不想和他做队友，也看不惯你们这样天天把他当宝贝。”
　　“谁把他当宝贝了？这都哪跟哪？”夏明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他只是想帮郭麒俊找回状态。
　　“你、陈飞，还有陆哲。”郭麒俊还欲再说，可突然看到站在门边的人，顿时没了声。
　　陆哲不知何时站在门口，把郭麒俊的话全听了进去。
　　他身上披着队服，靠在门框上，跟看戏的大爷似的。
　　郭麒俊眼神躲闪，低着头沉默。
　　陈飞没想到陆哲会过来，心道完蛋，这下子想帮郭麒俊瞒着都没办法了。
　　“你不是养生吗？回去睡觉去。”陈飞苦口婆心地哄着陆哲，把人往外推，但他是个Beta，根本推不动陆哲。
　　陆哲是来找陈飞聊聊的，他发现郭麒俊最近有点问题，没想到直接撞见郭麒俊翻脸现场。
　　也好，省事，不用跟陈飞说了，跟当事人说更好。
　　陆哲表情自然，好像只是路过提醒一句：“郭麒俊，不管你心里是怎么想的，但以后比赛还是不要说谎比较好。”
　　郭麒俊如遭雷击，石化在原地，他喃喃狡辩道：“我没有……”
　　陆哲不置可否，漠然看了一眼郭麒俊惊慌的脸，转身就走。
　　某人自己做的事情自己心里清楚，如果第一局厂房上面真的没有枪，郭麒俊又怎么知道枪是“被人捡走了”而不是没有刷？
　　这样的谎言，在平常对局里无伤大雅，但在职业赛场上有时就是致命的，GOD也不需要这样的老鼠屎。
　　陆哲沉着脸上楼。
　　刚打完训练赛，一队的其他几个人都早早回房间休息去了，只有姜辞还站在外面走廊上，手里不知道拿着什么东西，在等陆哲。
　　陆哲的脸色好了点，他把浑身的戾气收起，尽量克制住内心的火气，用与平常没差的语气问：“怎么了，花洒又坏了么？”
　　“不是……”姜辞队服外套脱了，只穿着一件圆领毛衣，他把刚准备好的东西往陆哲怀里一怼，“队长，这个给你。”
　　陆哲下意识接住，看清楚后哑然失笑。
　　手里是个橙色的热水袋，刚烧好，滚烫。
　　姜辞吸了吸鼻子，语速难得飞快：“可以暖胃。”
　　暖胃？陆哲挑眉，他只听说过喝姜茶暖胃，还是头一次见到这种暖法。
　　姜辞见陆哲没说话，不禁有些好奇地抬头看陆哲。他记得小时候去奶奶家，姑姑有时候肚子不舒服就拿热水袋捂一捂的，好像还挺管用，捂个四五天就能管一个月呢。
　　陆哲若有所思了一会儿，忽然想到了什么，没憋住，扑哧一声笑出来。
　　小孩这是当他来大姨妈啊？谁用热水袋暖胃。
　　陆哲气极反笑，把人堵在房间门口：“那你教教我，放哪个位置？”
　　“这里？”
　　“还是这里？”
　　“——！”姜辞一动不敢动，他瞪大了双眼，看着陆哲骨节分明的手隔着毛衣按到他的腹部，大气不敢喘。
　　陆哲下定决心要好好教训一下姜辞，故意挪着手往下。
　　如果姜辞是个Omega，这里，应该就是生殖腔的位置。
　　陆哲嘴角扬起一抹恶劣的笑容，低声问：“这里吗？”
　　“轰”的一声，姜辞脑海中的火山喷发了。
　　Omega身体最隐蔽的位置，此刻就和陆哲的手隔着不到几厘米的距离。
　　姜辞的呼吸急促起来，头顶几乎快冒烟。
　　Beta这么敏感的吗？陆哲疑惑地注视着姜辞剧烈的反应，正犹豫着要不要放人——
　　“喂，放门口就行，对对，我马上下来！谢谢啊！”
　　沈越点了外卖正要去拿，猛地开门，冷不丁看到走廊上这一幕，眼球差点夺眶而出。
　　“呃！”沈越在这短短一秒钟内已经替自己想好以后埋哪儿了，他悻悻开口，“你们……继续？”
　　继续个毛。
　　姜辞一把推开陆哲，顶着一张红得快化掉的脸逃进自己房间。
　　“……”
　　次日，不管陆哲干什么姜辞都跟他绕道走，陆哲虽然心里不高兴，但自己撩过头了只能自己受着。
　　陈飞一开始还以为两人闹矛盾了，后来一了解，差点拍手叫好。
　　“活该。”陈飞翻着自己的行程表，“让你个老色批天天逗人家，现在好了吧。”
　　陆哲在跑步机上跑步，不想说话，他放了颗奶糖在嘴里，把跑步机速度又提高了一些。
　　今天GOD全体首发应【战至巅峰】官方邀请去拍宣发照，陈飞早上九点多就把所有人喊起来了。
　　除了运动完洗好澡的陆哲，其他几个人都是困到睁不开眼。
　　“醒醒都醒醒，诶不是，乔旺你站着怎么也能睡着？”冬天比较干燥，陈飞拿着超大补水喷雾对着几人一阵狂喷，“麻烦你们动动腿，走几步到车上再补觉，沈越你队服呢？赶紧上楼换上。”
　　一辆保姆车刚好坐得下，姜辞睡眼惺忪，迷迷瞪瞪被安排在了陆哲旁边。
　　他闭着眼补眠，出耳朵听着陈飞的唠唠叨叨。
　　“到时候都精神一点啊，不然别人一看还以为你们是去送快递的。”
　　送快递，是游戏里对送人头的一种说法，因为玩家被击败后会变成一个盒子，形似快递盒，故被称为送快递。
　　乔旺“害”了一声，拖着长长的尾音：“我们明明是收快递的。”
　　“你闭嘴安心睡吧。”
　　陈飞拿着手机给他们拍Vlog，颇懂流量的他特地给了陆哲和姜辞两人特写镜头。
　　姜辞被车这么摇摇晃晃，脑袋不小心和陆哲撞到了一起，醒了。
　　睡眠不足的姜辞也是有一点儿起床气的，他眉头微皱，冷淡地睁开双眼，恰好被陈飞录了进去。
　　陈飞看着自己录的佳作不禁感叹，绝了，这么清冷充满反差萌的CC谁会不爱？当即剪辑好就要发微博。
　　然而还没发出去，微信就一震。
　　陆哲：把视频发我。
　　陈飞：你自己去微博看不就行了。
　　陆哲：谁要看剪辑完的？把姜辞的那份单独发我。


第20章 出息了
　　GOD这次出来已经够低调了，然而车刚开到【战至巅峰】S市总部楼下，就被狂热的粉丝围了个水泄不通。
　　“我靠……我怎么感觉咱们粉丝又变多了呢？”乔旺把脸贴在车窗上，一个劲地往外看。
　　“那是因为我们有小姜辞，他粉丝涨得可快了，这才几天啊，都快赶上郭二狗了。”沈越5G冲浪选手，战队的情况除了陈飞，最清楚的就是他。
　　郭麒俊全程坐在前面，戴着帽子一声不吭。
　　车子停稳，四周的粉丝们一下子全涌了上来。
　　“陆神！！！”
　　“Road！Road！看这里！”
　　“越越勇敢飞，妈妈永相随！”
　　“陆哲啊啊啊陆哲快下来！”
　　“CC！爸爸爱你！”
　　姜辞原本已经起身准备下车，听到这句话又“咚”的一声坐了回去：“……”
　　陆哲忍笑，肩膀抖了抖，他善解人意地率先推开车门下车，脚刚落地就被围住，也幸亏他个子高，没被人潮淹没。
　　其他人也零零散散跟着陆哲下了车，姜辞走在最后，粉丝们举着手机一顿狂拍，一些人收不好信息素，弥漫在空气里，这让姜辞有些不自在。
　　好在【战至巅峰】总部的保安及时赶到，维持了现场秩序。
　　“美女，请你帮他粉底上厚一点，哈哈哈对，谢谢。”化妆室里，陈飞笑容灿烂，让化妆师给乔旺使劲抹，“尤其是他眼底黑眼圈，没错，哈哈辛苦了。”
　　乔旺不服气：“小爷的脸可是上帝的毕设，精雕细琢、鬼斧神工，你居然敢嫌弃。”
　　一旁的沈越嘲笑：“什么毕设？小学的毕设吗？”
　　相比于乔旺，沈越倒是很有自知之明：“小姐姐，这边阴影打多一点，谢谢。”
　　其他三人还在跟打仗一样往脸上糊化妆品，陆哲跟姜辞早就等在一边了。
　　化妆师就给陆哲抓了头发，然后补了点水。姜辞皮肤嫩，连水都没补，就象征性地在他脸上抹了两道血杠，把他打造成经历鏖战的模样。
　　先是集体照，然后单人照。
　　拍了大概一小时，其他人都结束下楼吃饭去了，只有陆哲跟姜辞被留下来拍双人照。
　　摄影师天天面对一群网瘾少年们，好不容易逮到两个颜值能打的，就往死里拍。
　　“靠近一点，对，那个……把打光板放那边。”摄影师弓着身子寻找角度，“CC把身子再侧一点，啊不不不你不用拿枪，你双手撑在吉普车上就行。”
　　姜辞穿着三级甲坐在道具车的引擎盖上，按照要求换了个姿势。
　　“陆神也靠近点，站到CC面前，双手拿枪背对镜头，给个侧脸就行。”
　　“这样吗？”
　　“对。”
　　摄影师又举起相机拍了几张，他看了几眼摇了摇头，还是觉得没拍出想要的感觉。正愁眉苦脸不知道哪里出了问题，忽然瞥见陆哲对着姜辞笑了一下，瞬间灵光一闪。
　　“对！别动！”摄影师激动极了，“陆神你保持这个表情再靠近一点，不行，得再近一点。”
　　“CC你眼神别躲，跟陆神对视，好！别动！”
　　两人距离拉近，姜辞紧紧攥着手指，一刻不眨地瞪着陆哲盛满笑意的眼睛，脸颊微微泛红，陆哲的呼吸打在他的鼻梁上，热意顺着脖颈爬了上来。
　　不知道过去了多久，也许仅仅几秒，也许长达几分钟，摄影师终于满意了。
　　姜辞红着脸跳下车，着急去找陈飞他们汇合。
　　陆哲的目光不紧不慢地跟在他身后，看着他像个无头苍蝇一样在摄影棚里转了一圈才找到出口。
　　陈飞他们在旁边一家火锅店吃饭，姜辞刚出大厦，电话就响了。
　　陆哲在摄影棚留了一会儿，跟摄影师把刚刚的双人照要了过来，等到了吃饭的火锅店，众人都快吃完一轮了。
　　“姜辞呢？”陆哲摘下口罩，往最里面一坐。
　　陈飞嗦着粉抬头：“他不是跟你在一起吗？”
　　陆哲满意地欣赏着自己刚要来的新壁纸，闻言抬眸：“他先下来了，你没给他发地址？”
　　“发了啊……”陈飞迟疑了一下，“难道发在群里他没看见？”
　　陈飞又私戳了姜辞一下。
　　然而等了半天，还是没来。
　　“这小孩怎么回事，不会这么点路都摸不着吧。”陈飞无奈，“你们谁能联系到小姜辞？去带一下他。”
　　众人吃得正酣，只有陆哲还没动筷，他胃不好，不适合吃这些刺激的食物。
　　陆哲起身：“我去找他。”
　　陈飞点点头：“那行，快点回来。”
　　今天天气不是很好，看天气预报说下午有小雪。
　　陆哲把外套拉链拉到顶，但还是觉得外面冷得刺骨。
　　这里是S市CBD，高楼林立，上面几十层大厦，下面还有一层地下街四通八达。咖啡馆、快餐店随处可见，姜辞第一次来，摸不着不奇怪。
　　陆哲一家一家挨着找过去，但直到都快走到地铁站了，还是没看到熟悉的身影。
　　打电话也不接，发微信也不回。
　　陆哲意识到情况不对，第一时间联系陈飞。
　　青天白日的，大变活人呢这是？
　　“那他一人能上哪去？”陈飞一听就急了，赶紧放下手中的筷子，“听说最近人贩子好像有点多，该不会——”
　　“闭嘴。”陆哲由走变成跑，他的眼神一下子变得森寒幽深，“你们待在原地想办法联系姜辞，我继续找，半小时后再找不到就报警。”
　　幸好陆哲带了口罩，队服也换了，他的目光在人群中来回穿梭，心中堵得慌。
　　姜辞那么聪明，不会走丢的，说不定是有什么急事。
　　又找了半天，陆哲额头上浸出一层细小汗珠，打开手机给在医院的朋友弹了通电话。
　　“喂？什么屁快放，我很忙的。”
　　“姜辞有去过恒心吗？”
　　“姜辞？来过，刚走。”
　　陆哲长长松了口气：“行，知道了，你忙吧。”
　　“等等别挂，你是他队长，我提醒你一句，他可能暂时不会回基地，具体什么原因我也不清楚，他离开的时候好像很生气，情绪不太稳定。毕竟职业选手，你们看着点。”
　　姜辞居然还会生气，陆哲还以为他打算永远做个闷葫芦呢。
　　“好，谢谢。”
　　陆哲挂断电话，给陈飞发了条消息，然后就在街边拦了一辆出租车。
　　“去西区168号。”
　　姜辞可以去的地方有很多，陆哲在赌，他不知道这盘赌局的赢面有多大，但他还是毅然决然压上自己的全部赌注。
　　如果姜辞不在西区168号，那真的如同大海捞针了。
　　“出息了。”陆哲意味不明地轻笑一声，放松下来后一阵后怕涌上心头。
　　职业选手也是公众人物，万一姜辞碰了什么高压线，那他职业生涯就到此为止了。
　　西区离市中心是真的远，司机开了接近一小时才到。
　　外面下起了小雪，风很大，带着冰碴子刮在人脸上很疼。
　　168号推拿店的门开着，因为天色阴暗，二楼开了灯。
　　应该是赌对了，陆哲压住火气进门。
　　一楼没人，店里设施陈旧不堪，沙发皮脱落的差不多了，墙上钟表早就不走。
　　二楼传来声音，像是争吵。
　　陆哲听到了姜辞的声音，心想可能是家事就没上去，直到——
　　“别！你把刀放下！别伤害他！”
　　陆哲簌地抬眼，骂了句脏话，二话不说冲了上去。
　　“姜辞，开门！”
　　门内，姜辞手里握着刀，脸上都是泪，他已经在崩溃的边缘徘徊很久了，听到陆哲的声音后神色愣了愣。
　　高大的Alpha挡在门前，不让姜辞开门：“你还叫了帮手？”
　　姜辞的爸爸上前想要阻止两人再次动手，但被Alpha一把推搡到一边。
　　“别妨碍老子，这小贱种不是挺牛逼的吗？刚刚不是很能打吗？来杀了我啊，杀了我你的钱也拿不回去。”
　　陌生Alpha企图激怒姜辞，陆哲怒火中烧，他后退了几步，然后猛地踹向门。
　　大门居然真的被踹得松动，门内三人皆是一怔。
　　“砰！”
　　陆哲补上两脚，门开了，伴随着陆哲进来的，是铺天盖地的冷薄荷味信息素。
　　Alpha脸色大变，等级的压制让他痛苦地蜷缩在地上，完全没了刚刚嚣张的气焰。
　　姜辞的爸爸是Omega，闻到这么强烈的信息素也一下子软倒在地。
　　只有姜辞，他打了强力抑制剂，身形晃了晃，站住了。
　　陆哲大步走到姜辞身边拿下他手里的刀，冷眼看着地上的Alpha，直到对方的脸涨成了猪肝色，才收起强势的信息素。
　　“滚。”


第21章 先欠着
　　Alpha跌跌撞撞地滚了，屋子里剩下三个人气氛陷入尴尬。
　　这是陆哲第一次来姜辞家，拥挤、逼仄、破旧不堪。
　　他凝视着姜辞嘴角的青紫，按了按眉心。
　　“疼不疼？”陆哲沉声问。
　　姜辞的反应有些迟钝，慢了好几秒才木木转动眼珠，摇了摇头。
　　地上的Omega爬了起来，姜辞盯着他，眼里瞬间腾起一股说不清的情绪。
　　是怨恨，是难过和失望交杂在一起，纠缠不清。
　　“江怀安……”姜辞的声音非常沙哑，双目赤红，这是他第一次直呼爸爸的大名，“从今往后，我跟你没有任何关系。”
　　陆哲看到这个与姜辞有五六分像的漂亮Omega嘴唇动了动，满脸愧疚，却什么声音也发不出来。
　　姜辞使劲抹了把脸，随后夺门而出，喉咙里像堵了块石头。
　　外面的雪已经给地面铺了一层薄薄的银毯，走上去发出闷闷的声响。
　　离姜辞家不远的路边有个长椅，陆哲扫开上面的雪跟姜辞并排坐着。
　　姜辞这次没有避讳，直接点了根烟，叼在嘴里。
　　“出什么事了？”陆哲也当着姜辞的面，从口袋里摸出一颗奶糖丢进嘴里。
　　姜辞夹着烟的手指一颤，眼中的灰暗淡去几分。
　　陆哲见姜辞沉默，也不勉强他，就这么陪他坐着抽完一根烟，中途给陈飞发了消息告诉他人已经找到。
　　陈飞：这个小兔崽子，回来一定要好好教育教育。
　　陆哲：这就不麻烦你了，我来就行。
　　陈飞：你个狗……
　　陆哲：嗯嗯不辛苦，到时候你工资分我一点就成。
　　陆哲余光瞥见姜辞往外套里缩了缩，姜辞的衣服渐渐被雪打湿，正想带他先回去——
　　“刚刚那个Omega……他是我爸爸。”姜辞把烟踩灭，小声开口，“但是那个Alpha不是我父亲，我父亲……在我五岁的时候去世了。”
　　陆哲静静听着。
　　“我最亲的人是奶奶，但是奶奶生病了，很重的病……他们没有一个人愿意救奶奶。”
　　“所，所以我才会预支二十万签约费，想给奶奶看更好的医生。可是没人照顾奶奶……”
　　姜辞顿了顿，在艰难地组织语言，他的双手紧紧交握在一起，头一次跟别人说这么多话让他有些吃力。
　　“我姑姑跟叔叔太贪心了，他们……”姜辞努力在肚子里搜刮贬义词，“他们是坏人。”
　　陆哲伸手揩去姜辞脸上的泪痕，但姜辞好像没感觉似的，自顾自继续说。
　　“我，我实在没办法，就打电话找了我爸爸。我以为他虽然私生活很乱，但至少不会害我……第一疗程的钱我自己交的，我把奶奶第二疗程的钱都给他了，他明明答应我会帮我交钱，帮我照顾奶奶。”
　　“可是……”姜辞哽了一下，“可是今天医院打电话和我说他们没有收到下面的医药费，奶奶的状况不是很好……”
　　“爸爸骗了我，他把钱全给了那个刚认识不久的Alpha，一夜之间全赌光了。”
　　终于把事情的来龙去脉讲清楚了，姜辞深吸一口气，把脸埋在掌心。
　　这一刻，姜辞好像听到有什么东西从高处摔下来，掉落在自己的心里摔得粉碎。满心都是玻璃片，反射着杂乱的光芒，走一步都疼。
　　他现在已经没有钱了，除非再去预支签约费，可合同有规定，他已经把唯一的一次机会用掉了。
　　然而许岚的病情十分严重，需要用到国外更先进的医疗设备，经过这件事一耽误，病情恶化，恐怕医疗费用会翻一倍。
　　姜辞的肩膀在小幅度抖动，陆哲的心像被冰锥狠狠刺痛。
　　如果说之前还不能确定自己是否喜欢这个Beta小孩，那么现在陆哲心里已经有答案了。
　　他喜欢姜辞，看不得姜辞难过。
　　就算今天来的时候再怎么生气，他也舍不得凶姜辞。甚至看到姜辞受伤，他就有一股冲上去把那个Alpha的头摁在玻璃渣里的冲动。
　　陆老狗母胎solo二十三年，如今终于尝到心动的滋味。
　　怎么就栽在这么个小闷包身上了呢？陆哲无奈地叹了口气，原来所谓的理想型在喜欢的人面前都会碎成渣渣。
　　陆哲拍了拍姜辞的后背，等人缓过来后，温声问：“怎么不来找我？”
　　“什，什么？”姜辞抬起眼，声音带着鼻音，充满水汽。
　　“我说——”陆哲抬起姜辞下巴，仔细看了看他嘴角的伤，意味不明地笑了下，“钱不够怎么不来找我？”
　　“我钱多，借你。”
　　姜辞的脸被冷风刮得生疼，鼻尖红红的，他怔愣地看着陆哲，似乎难以理解其中的意思。
　　远处驶来一辆网约车，陆哲像拎小鸡崽子一样把姜辞提溜起来：“走，先上车。”
　　回基地的一路，陆哲都没有再提刚刚的事，他就是故意留时间给姜辞考虑。
　　姜辞平时与人相处软乎乎的，但在一些事情上却有着超乎常人的清醒头脑。
　　陆哲歪着头看窗外飞雪，按照小孩这性格，应该不会同意。
　　果然，一下车，姜辞的嘴巴就张了张想要说话。
　　但陆哲不给他拒绝的机会，率先开口扯开话题。
　　“那你奶奶现在怎么样？”
　　姜辞垂下眼：“下午我去了一趟，暂时稳定下来了。”
　　陆哲点点头，大步走进基地，姜辞只能紧紧跟在后面，另外找机会。
　　“小姜辞你跑哪儿去了，你知不知道我们都快急死了！”
　　陈飞在姜辞一进门的时候就冲了过来，看到姜辞脸上挂彩了之后差点晕厥过去，幸好有夏明给他掐人中。
　　姜辞自知下午冲动了，低头认错：“对不起……”
　　陆哲用高大的身躯挡住硬要扒拉姜辞、确认是否完好无损的陈飞：“行了行了，人不是好好回来了吗？你们没事别堵这儿，怪煞风景。”
　　夏明皱着眉：“姜辞打架了？没被人拍到吧。”
　　陆哲轻嗤：“那人没这个胆子。”
　　二人又被陈飞拉着唠叨了半天，好不容易得了空子上楼。
　　今天周末，GOD给选手们放了一天假，二楼空荡荡的一个人都没有。
　　陆哲往自己的电竞椅上一靠，点开美团外卖看吃的。
　　姜辞手里拿着水杯，趁着倒水的来回，一步三回头，眼神不住地瞟陆哲忙完了没。
　　然而陆哲不紧不慢，悠哉悠哉地划开这家看看，关掉，又划开那家看看。
　　最后姜辞实在忍不住了，像根电线杆一样往陆哲身旁一杵。
　　陆哲把手机关掉扔到一边，明知故问：“怎么了？”
　　姜辞摸了摸耳朵：“队长，我……考虑过了。”
　　陆哲抱着臂，抬眼瞧着他。
　　姜辞咬咬牙，眼一闭，心一横：“队长，我钱不够，能不能找你借一点。”
　　这回轮到陆哲没反应过来了：“什么？”
　　姜辞羞愧地低着头，下巴都快抵到脖子了，他语速飞快地小声重复了一遍。
　　陆哲哑然失笑。
　　“但，但我会很快把钱还给你的，等，等到这个月结束，我直播就能攒到不少钱了……”姜辞红着脸补救，“我就是借一点救急，不会，欠钱不还的。”
　　“嗯，我知道。”陆哲忍着笑起身，“所以……你已经决定好借多少了吗？”
　　姜辞点点头，继续着急承诺：“队长我真的会很快还钱的，这个月月底，直播平台就会发工资给我了，到时候我就——”
　　话还没说完，陆哲就笑着打断：“别着急，先欠着。”
　　见陆哲同意，姜辞的眼睛终于亮了亮，他来不及思考陆哲这句话有什么深层含义，只知道队长愿意帮他，原本沉寂的心一下子又活了过来，开始在胸腔里有力跳动。
　　陆哲舔舔牙，他没告诉姜辞，到时候可不仅仅是还钱这么简单了，他是要收利息的。
　　至于怎么收……陆哲盯着姜辞柔软乌黑的头发，这要看那时候进展如何了。
　　快的话，把人摁在床上收利息也不是不可能。
　　陆老狗彻底放飞自我，在不当人的康庄大道上越走越远，脑子里全是一些不可描述的画面，直到一声电话铃把他扯回来，他才意识到原来已经坐这儿几十分钟了。
　　外卖到了，陆哲点了水煮肥牛，小孩太瘦，要补一补。
　　“别看了，沈越他们要是有你一半勤奋，GOD早就杀进全球总决赛捧杯了。”陆哲把姜辞耳机摘下，外卖打开，筷子掰好，把他键盘往里一推。
　　“吃。”
　　“？”
　　姜辞不知所措地看着眼前热气腾腾的外卖，见陆哲像个监工一样站在身后不走，小声问：“队，队长你不吃吗？”
　　陆哲挑眉：“吃啊，我跟你两人吃一份，怎么？你想一个人独吞？”
　　姜辞一噎，两个人吃一份？可是只有一双筷子啊……
　　陆哲望着姜辞迅速涨红的脸得逞一笑，转身去泡咖啡：“逗你的，你吃吧。”
　　“谢谢队长。”姜辞捏着筷子，“那钱的事……”
　　小孩还惦记着钱呢，陆哲莞尔：“放心，你奶奶的医疗费跑不掉。”


第22章 辛辛
　　几天后，【战至巅峰】各大战队的宣发照爆了出来。
　　和以往一样，GOD的热度最高，这次更是甩了其他战队十八条街。
　　这还得归功于姜辞和陆哲的几张双人照，刚发出来没多久，GOD底下评论区就炸了。
　　【啊啊啊好帅啊，颜值暴击】
　　【GOD你是懂粉丝的呜呜呜】
　　【呜呜呜姜辞宝贝妈妈爱你】
　　【陆神的眼神好A，不行了怀孕了】
　　【为什么只有他俩有双人照啊？真情侣？】
　　【楼上想什么呢，他俩一个A一个B，怎么可能？】
　　【笑死，这年头还有AA恋呢，AB恋怎么啦？给我嗑！】
　　【存在即合理，嗑死我了嗑死我了】
　　【对对对，他俩好配，嗑到了】
　　陈飞满意地刷着微博，各种赞助商电话接到手软，照这样下去，GOD队服上面花花绿绿全是赞助商logo了。
　　夏明跟他商量了一下，留了五个，其他都婉拒了。
　　“行了，你自己看着办吧，我要去给一队那几个小子开会了。”夏明胳膊里夹着自己的笔记本，匆匆上了二楼。
　　马上就要到圣诞节了，离开春的春季赛也不远了，按照惯例，春季赛的前三名可以参加亚洲预选赛。夏明最近巴不得一天二十四小时监督着一队的几人训练。
　　多亏了陆哲的帮忙，恒心医院那头姜辞暂时不用愁了，可以全身心投入到与战队的磨合中来。
　　这些天里姜辞几乎训练室和宿舍两点一线，就连吃饭有时候也是陆哲监督着吃的。
　　努力终会有回报，又打了两场训练赛，姜辞团队协作意识明显增强，在陆哲的指导下，甩狙技术也突飞猛进。
　　对此，夏明在开会的时候特地单独拎出来表扬：“你们所有人都要向姜辞学习，鲁迅曾经说过，一个人的成功永远离不开刻苦的训练！”
　　沈越举手打断他：“鲁迅没说过，这是你自己说的。”
　　乔旺在一旁喝茶，看着夏明吃瘪的样子捡乐子。
　　夏明用卷起来的纸筒敲了一下沈越的头，继续道：“还有要提的是陆哲指导姜辞甩狙，总算有点队长样子，我看你教得不错，以后继续由你指导姜辞可以吧？”
　　陆哲转着笔：“好啊，我没问题，你问问姜辞他愿不愿意。”
　　众人的目光投向坐在长桌另一端安安静静的姜辞。
　　“愿，愿意的。”姜辞有些尴尬地抠着手，回想起陆哲是怎么教他甩狙的，不禁耳根有点红。
　　乔旺嗑着瓜子，嘴欠起哄道：“人家也想要陆神手把手教甩狙嘛。”
　　夹子旺声音嗲嗲的，沈越听了感觉不跟他对着骚一下浑身就像有蚂蚁在爬，他吐出瓜子皮儿，勾住乔旺脖子：“其实我也可以教你刚枪的嘛。”
　　夏明被这俩货惹得鸡皮疙瘩掉一地：“干什么呢？搁这儿开茶话会呢？你俩再贫就出去。”
　　乔旺笑着搞事情：“不是我们贫，是队长区别对待，你也不看看队长平时怎么对我们的，别说指导了，多看一眼他都嫌弃，是吧沈越？”
　　“就是啊，队长只教小姜辞，还握着手教，我们也想体验体验被队长指导的感觉。”沈越跟着调笑。
　　姜辞被他们逗得抬不起头，一想到陆哲宽大的掌心覆在手背上那温热的感觉，他就有点坐立难安。
　　“我，我想起来我亚服排名掉了一名，现在去把它打回来。”姜辞“唰”的一下站起来，忙不迭地跑了。
　　陆哲抓了把瓜子，看着姜辞仓皇逃跑的背影，淡声道：“继续啊。”
　　“……”
　　人都羞跑了，这还怎么继续。
　　沈越跟乔旺察觉到陆哲有点不高兴，纷纷像鹌鹑一样闭了嘴。
　　姜辞闷头走到自己位置上脸还是很烫，他举起电脑旁边沈越送他的小镜子看了看嘴角的伤，已经看不出来了。
　　今天20号，姜辞算了算，奶奶的第二疗程也快结束了。他下午一刻不停地打满训练时长，快到饭点的时候跟陈飞告了几小时的假。
　　“去哪儿？”小孩太认真，陆哲今天一天都没办法跟姜辞单独说话，现在总算逮住机会，把人堵在门口。
　　陆哲已经知道他家里的事了，因此姜辞也不瞒着，小声道：“去医院看奶奶。”
　　天色已经晚了，陆哲舍不得小孩在外面等车吹风，于是点点头：“我送你。”
　　姜辞想说不用，这几天陆哲训练也很辛苦。
　　他不想麻烦队长，但陆哲已经上楼换衣服去了，没几分钟就穿着一件黑色的羽绒服双手揣兜地下来了。
　　不得不说，陆哲是真的很帅，羽绒服上身一点也不臃肿，怪不得他的太太粉那么多。
　　面对陆哲坦坦荡荡的目光，姜辞揉了揉脸，掩饰了自己的不好意思。
　　一小时后，两人一齐走进恒心医院住院部。
　　姜辞深吸一口气，说好等奶奶病好后带她见朋友们的，结果队长先来了。
　　医院走廊上护士来来往往，姜辞轻轻推开病房门，这次老人正好醒着。
　　“奶奶。”姜辞唤了一声。
　　老人一开始正在看外面亮起的灯，听到熟悉的声音后先是一顿，而后缓缓转过头来，面露惊喜。
　　“辛辛。”
　　陆哲挑眉，心里一软，这是姜辞小名？
　　姜辞呛了一下，欲盖弥彰地拿起床头柜上的水果：“我拿去洗一下。”
　　许岚虽然病重，打不起什么精神，但是从面相上还能看出年轻时的风骨，是个美人。
　　她眼中含笑，看着站在床前的高大Alpha，声音温柔纤细：“你是辛辛的朋友？”
　　老人太慈祥了，干净的面容，花白的头发。
　　陆哲放轻声音嗯了一声，他体贴地帮许岚把床摇起来让她靠在上面，细致得体，哪里还有对着姜辞的骚劲。
　　许岚经过第二疗程的治疗，明显气色好了不少。这几天醒着的时间比睡着的时间长，她高兴，就想说话，见到姜辞的朋友，更是打开了话匣。
　　“辛辛之前来跟我说他交到了朋友，我还不信，这孩子从小就闷，现在看到你我就放心了。”
　　许岚说话还是有点喘，陆哲给她倒了杯水。
　　姜辞拿着洗好的水果出来看到的就是这样温馨的一幕，他抿着唇，鼻尖有点酸。
　　就好像独自奔袭了许久的旅人，一直不被他人看好，一边忍受着路途中的磕磕绊绊，一边接受着别人的冷嘲热讽……终于有一天，来了一个跟他志同道合的人愿意跟他一起走，并且告诉他这条路不是错的，只是与众不同而已。
　　姜辞记得小时候奶奶说过，不要总是记恨别人的坏，实在生气就写在沙子上，到时候风轻轻一吹就过去了；但是要把别人的好刻在石头上，哪天忘记了就看一看，还能回想起来。
　　队长这么好的人，让姜辞都不知道该怎么感谢他了。
　　“奶奶，姜辞的小名为什么叫辛辛？”陆哲背对着卫生间，不知道姜辞已经出来了，他笑着问许岚，十分自然地跟着姜辞叫许岚奶奶。
　　姜辞心中暗叫不好，连忙上前一步：“奶奶别——”
　　然而许岚没听姜辞的，她像是回忆起了什么美好的事情，笑盈盈地回答：“姜辞小名其实叫辞辞，但他那时还小，一字认半边，一直以为自己叫辛辛，后来我索性就这么叫了。”
　　“奶奶……”姜辞的脸颊泛起潮红，他避开了陆哲含笑的眼睛，埋怨的小语气中罕见地带了点撒娇的意味。
　　许岚甚是喜欢陆哲，他是姜辞长这么大第一个真正意义上的朋友，因此对陆哲很是热情，也想多跟陆哲讲讲姜辞小时候的事。
　　姜辞在一旁拿着水果都堵不住这位年过六十的老人的嘴，只能羞耻地听着许岚把他小时候的糗事一件一件爆了出来。
　　“这孩子后来知道那个字念辞后还哭鼻子，说什么也要叫辛辛，不肯改。”
　　“他小时候很乖，喜欢玩小卡片，能坐在地上玩一下午，不哭不闹。”
　　“辛辛还喜欢小动物，我家里之前有只小狗，他喜欢的不得了，有好吃的都要分一口给小狗。”
　　陆哲憋着笑：“那他就没有调皮的时候吗？”
　　“很少……”许岚想了一会儿，“印象最深的一次就是为了给小狗做衣服，把家里桌布扯了。”
　　“噗。”陆哲觉得有趣，还想再问，忽然感觉袖子被人轻轻拽了一下。
　　“队长……”姜辞指尖扯着陆哲的衣服，偏着头，耳根红得不像话，“不要再问了……”
　　声音小小的，咬着唇嚅嗫地补上一句。
　　“求，求你了。”


第23章 友谊赛
　　到底在长辈面前，陆哲没有不做人，要是许岚不在这里，他必定要抓住这次机会顺竿子往上爬，好好逗一逗姜辞。
　　许岚已经醒了太长时间，陆哲给她专门请的陪护用毛巾给她擦了擦脸，重新把床放平，帮她盖好被子。
　　姜辞一直等她睡着才恋恋不舍地离开。
　　出了医院门，外面风大，陆哲让姜辞站在门口等他把车开过来。
　　姜辞乖乖戴上帽子刷手机，他不经常上网，微博刚创号不久，偶尔上线看一眼。
　　今天评论区好像格外活跃，姜辞往下划着，大多数粉丝都沉浸在上次宣发照的颜值坑里没爬出来，还有一两个黑子在跳脚。
　　姜辞不关心黑子们说了什么，他的指尖被风吹得通红，刚想关掉手机，结果刷到了一条关于陆哲的评论。
　　【陆神生日的时候能不能也拍几张双人合照？】
　　下面一片“加一”。
　　姜辞还不知道陆哲生日是几号，于是从关注列表里点进去——12.25，正好圣诞节那天。
　　那不就是这周末吗？
　　姜辞愣住，他不知道陆哲以前是怎么过生日的，但想必队友们肯定会送生日礼物的吧。
　　姜辞没怎么过过生日，除了奶奶，也没同龄的朋友给他送礼物，因此一时间脑子一片空白，想不出来送什么好。
　　“嘀——”
　　陆哲的车来了，姜辞摁熄屏幕，摸了摸鼻子。
　　“去哪儿吃？”陆哲问。
　　“啊…？”姜辞脑子里一直在想礼物的事，心不在焉。
　　陆哲偏头看了姜辞一眼，憋了一肚子坏水终于有地方使出来了，他抹着方向盘，勾唇：“辛辛，去哪儿吃？”
　　这句话如同平地惊雷，彻底把姜辞劈醒了。
　　姜辞双眼瞬间睁大，木讷转头盯着陆哲半眯的黑色眸子，仿佛不相信这声音是从陆哲嘴里发出来的。
　　一阵羞耻像染坊炸掉一样，“砰”地洒满心房，到处都是。姜辞眼神躲了躲，脸颊肉眼可见地爬上一层绯红。
　　“队，队长……你别这么叫我。”他的睫毛颤了颤。
　　陆哲莞尔一笑：“为什么，你奶奶不就这么叫你的？我不能叫？”
　　姜辞抓着安全带：“不是……”
　　“那就是同意我这么叫你了。”陆哲语气笃定。
　　姜辞心里五味杂陈，没再说话了。
　　陆哲跟姜辞随便找了家粥铺解决了晚饭，今晚夜色不错，陆哲本想趁着难得的空闲时间问姜辞去不去附近公园转转，结果还没开口，事情就找上门来了。
　　“喂？”是夏明的电话，陆哲心情有点烦躁。
　　“突发情况。”夏明听起来心情也不是很美妙，“跟我们合作的直播平台明晚年会，准备搞一个什么【战至巅峰】年终友谊赛，想从我们战队邀请两位职业选手去跟平台主播一起打比赛，你跟姜辞两人去？”
　　陆哲眉心蹙了蹙：“21号开年会，有病？”
　　“唉，听说刘总元旦前后有事，行程太满，只能提前了。”夏明顿了顿，“就你跟姜辞去吧，平台说会给你俩提高直播签约费。”
　　陆哲不屑地嗤了一声：“我差那点钱？”
　　又不是正规比赛，这吃力不讨好的事爱谁谁干。
　　夏明被烦得脑壳疼，姜辞的事他多多少少知道一点，干脆搬出杀手锏：“你不差钱姜辞不差吗？再说了，小姜辞还嫩着，我也不放心他一个人去啊，万一中途遇到什么，他碰了高压线，你说怎么办吧。”
　　“你就不能硬气一点拒绝吗？”陆哲嫌弃道。
　　“少爷，你忘了为什么现在网上都说GOD是豪门战队啊，不就是你们打出成绩之后，这群老板往里砸钱砸出来的吗？”
　　夏明的言外之意就是，一旦这群老板不高兴了，随时可以跟GOD解约，到时候他们资金一缺，福利待遇各方面都要跟着降。
　　“草。”陆哲爆了句粗口，只恨自己家里不支持电竞这一行，不然分分钟把俱乐部买下来。
　　“队长，怎么了？”可能是小时候见多了形形色色的人，姜辞向来对别人的情感变化很敏感，他能感受到陆哲的心情变差。
　　陆哲伸手，趁姜辞注意力分散，自然地帮他把棉服拉链拉到最顶端，无奈笑了笑：“生活不易，靓仔卖艺。”
　　姜辞当时没能理解这是什么意思，但他很快就明白了。
　　第二天晚上，姜辞穿着GOD队服，跟陆哲一起，被整整齐齐打包好，送到了年会现场。
　　平台很大，签约的大战队也不仅GOD一家，还有Light跟无双，陆哲嚼着口香糖，头一次觉得站在对面、黑着一张脸的无影如此顺眼。
　　此次年会公司还特地开了直播，沈越跟乔旺悠闲地坐在沙发上欣赏自家队长被迫卖艺，不亦乐乎地吃着薯片。
　　“这导播懂不懂流量啊，谁要看这群大老爷们，观众想看的是美女主播！”当画面三番五次地给到帅气的Alpha主播时，乔旺气地差点把手里零食扔了，他的理想型可是小甜O。
　　“别着急别着急，这不就来了吗？”沈越心疼零食，连忙安慰乔旺。
　　画面切到观众席，镜头从一群到场的社会名流中间扫过。
　　沈越眼尖，一下子就看到了一个女生，他拍了拍乔旺：“诶老乔，你看那个人是不是陆哥特烦的那个Omega？”
　　班薇薇来过GOD基地，两人当时都在。
　　乔旺仔细一瞧：“嘿，还真是，她不就是陆哥被催婚的那个吗？好像叫……叫什么薇薇来着。”
　　班薇薇坐在现场为数不多的观众席上，因为前面好几排主播挡住视线心里十分不痛快。
　　她就知道GOD肯定会派陆哲来，因此托了好几层关系，好不容易才搞到了入场劵。
　　友谊赛被安排在了最后，前面先是很长的年终总结，接着又是各种年终汇演。
　　班薇薇在职业选手们的席位上寻找着陆哲，却一下子看到了上次在医院跟她发生冲突的少年，眼神顿时阴沉下来。
　　班薇薇打量着姜辞，她不知道GOD战队的签约条件，心里断定了姜辞这么好看一定是个Omega。
　　Omega的话，那就好办了，让一个Omega当众出丑的方法太多了。
　　班薇薇中场离席，独自走到没人的楼梯道里打电话，屏幕的微光映照着她因为嫉妒而稍显扭曲的脸。
　　晚上姜辞基本没吃什么，陆哲从旁边递来一块小蛋糕，盯着他吃下去。
　　“还要吗？”陆哲侧过头来问。
　　姜辞摇了摇头，他吃完蛋糕嘴唇红润润的，伸出一小截粉嫩的舌头将沾在嘴角的奶油一舔。
　　陆哲舍不得眨眼，心里又开始肖想一些少儿不宜的事情了。自从确定喜欢姜辞后，他看姜辞干什么都可爱。
　　姜辞没注意陆哲盯着他，他正在心里计算着抑制剂的失效时间——刚好可以撑到年会结束，但这样太冒险了，容易出事。
　　左右离比赛还有一段空档，姜辞跟陆哲打了声招呼，然后就悄悄从座位上起身，准备去卫生间里再补一针。
　　班薇薇一直留意着姜辞，看到他走出视线范围后，打开手机给一个陌生号码发了条短信：准备好了吗？
　　对方秒回：好了老板。
　　班薇薇脸上乌云密布，嘴角扯起冷意：那就动手吧。


第24章 失控
　　这一层很大，姜辞跟着地标寻找着卫生间。
　　后台有许多休息室和控制室，明亮的走廊居然让人产生一眼望不到头的感觉。
　　大厅正在汇演，现在外面一个人都没有，姜辞一边走一边掏出手机，他正在百度上搜索“给朋友的生日礼物”。
　　一弹弹出来很多，但仔细一看全都是“给男朋友的生日礼物”、“给女朋友的生日礼物”。
　　姜辞垂着眼睫，指尖犹豫了一下，最终还是点了第一条“给男朋友的生日礼物”。
　　里面提到了很多东西，什么小夜灯，什么情侣手链……姜辞仔细想了想，好像送陆哲都不太合适，陆哲似乎什么都不缺。
　　他又往下划了几下，猛然看到几行大字：【男朋友生日送它，让你们今夜比翼双｜飞，让你们拥有极致的性＆体验！只要八十八，激情一整夜！只要八十八，快活似神仙！】
　　下面配图是一个类似于助兴的保健品，还贴心地备注了ABO皆可使用。
　　姜辞故作淡定地划走，结果刚划几下又蹦出来一条：【黑丝蒙眼play，给他最难忘的一次生日！】
　　下面配图是一双穿着黑丝的美腿，充分展示了黑丝的诱人。
　　这都是些什么东西！姜辞装不下去了，他的脸瞬间红了，他慌忙把手机关掉，像害怕别人看到一样加快了脚步。
　　四周静悄悄的，只能听到姜辞板鞋踩在地板上的声音，卫生间就在前面的转角处，姜辞被百度冲击地头昏脑胀，迷迷糊糊走过去。
　　前脚刚迈出去……突然从墙后伸出一只大手，直接拽住了姜辞的胳膊。
　　“什——”
　　这人是个Alpha，力气极大，一手捂住了姜辞的嘴，拖着姜辞就要往没人的储物间去。
　　姜辞从未遇到过这种事情，当即脑子里闪过无数可怕的念头。
　　绑架？杀人抛尸？
　　他浑身血液凝固，奋起反抗，奈何Omega和Alpha天生的力量差距让他只能发出“唔唔”的声音。
　　姜辞被拖进了储物间，这里很黑，一股灰尘的味道。
　　陌生Alpha把姜辞捂着嘴巴摁在墙上，腾出一只手伸进口袋好像在摸什么东西。
　　姜辞趁机对着他稍微松懈的手狠狠来了一口，男人痛地骂了句粗鄙的脏话，泄愤似的揪住姜辞的头发往墙上撞了一下。
　　“呃——！”
　　姜辞感觉到自己的脸颊擦破了皮，一阵火辣辣的刺痛，因为这一下撞击眼冒金星，一时间分不清东南西北。
　　男人把口袋里的东西拿了出来，是一只针筒，里面盛满了不知名的药物，针头在黑暗中闪着寒光。
　　姜辞剧烈挣扎了起来，不管这个男人想干什么，他都不能坐以待毙。
　　男人显然没想到一个Omega居然能使出这么大劲，差点就真的被姜辞挣脱，他加大了掐着姜辞后颈的力道，然后毫不留情地将针扎进腺体。
　　姜辞在药物推进腺体的那一刹那，眼泪瞬间盈满眼眶。
　　疼，太疼了……
　　他的脖颈无助地向上仰起，露出脆弱的咽喉，发疯似的想要摆脱钳制。
　　身后男人阴森一笑：“你可别怪我，谁让你惹上了不该惹的人。”
　　把所有药物都推进去之后，男人冷冷扔下虚脱在地的姜辞离开了储物间。
　　班薇薇的手机震了一下，她看着上面的短信露出了晦暗的笑容。
　　她就不信，一个发情的Omega还怎么参加下面的比赛，到时候全场都在等他，结果等来一个信息素完全失控，逮到一个Alpha就要上床的骚｜货。
　　班薇薇恶狠狠地想着，她要这个少年在所有观众面前出丑。
　　姜辞跪在储物间的地上喘着粗气，后颈的疼痛已经开始变质，一阵麻痒顺着腺体爬向四肢百骸。
　　他对自己的Omega身份一直隐瞒得很好，他不知道这个男人为什么会清楚。
　　但现在不是考虑这些的时候，姜辞已经能闻到空气里逐渐浓郁的奶香味儿了。
　　不能待在这里，用不了多久，他的信息素就会吸引来一群饥渴的Alpha，到时候GOD也会知道他的真实性别，他就再也不能打职业了。
　　姜辞扶着墙站起来，他的双腿在打颤，浑身也在颤抖个不停，手心里全是汗，就连身上也开始变得黏腻起来。
　　更加要命的是……姜辞闭起了眼睛，紧咬牙关，身后不可言说的地方因为发情变得湿润。
　　“求求你了……别……”姜辞几乎快哭了，他现在唯一的希望都寄托在自己口袋里的那一针抑制剂上，然而他颤抖着拔了好几次都没拔开。
　　眼前花了花，姜辞好不容易拔开抑制剂注射进去后，结果发现一点用也没有。
　　“为什么会这样……”姜辞崩溃地咬着唇，因为浑身不受控制的颤抖险些发出声音来。
　　快没有时间了，姜辞戴上帽子，用队服裹紧了自己，他得出去，不能在这里发情，他得逃出去。
　　走廊上依旧没有人，姜辞跌跌撞撞扶着墙，艰难地往前挪，每走一步，他都要分出百分之八十的注意力防止自己不受控制呻吟出来。
　　就在离楼梯道还有不到十米的距离，姜辞的信息素彻底失控了，他大口喘着气，情急之下，推开了最近的一扇门把自己锁了进去。
　　这是一个休息室，里面灯开着。
　　熟悉的冷薄荷味信息素笼罩了姜辞，让他一下子软倒在地。
　　陆哲两分钟前被一个路过的主播不小心洒了一身橙汁，正在休息室里换衣服，听到动静后回头，瞳孔骤然一缩。
　　只见离开了不短时间的小孩瘫软在地，眼里酝着水光，脸颊泛着潮红。
　　“姜辞！”陆哲刚迈出一步就顿住了，因为鼻尖忽然闻到了浓郁的奶香味，比之前闻到的浓郁了数十倍，充斥了整个房间，并且浓度还在不断升高。
　　陆哲不是傻子，他一下子就判断出来，这是Omega信息素的味道。
　　姜辞居然是个Omega？！
　　陆哲的眼眸一沉，甜腻的信息素勾引着他释放出自己的信息素，冷薄荷瞬间纠缠着奶香，飞速盘旋着上升。
　　姜辞浑身没有力气，他现在只想要一个人来咬他一口，情欲占据了大脑，甚至产生被贯穿身体的欲望。
　　陆哲狠狠掐住手心，疼痛让他恢复了理智，他走到姜辞身边蹲下，眼睛里酝酿着可怕的情绪。
　　姜辞灼热的呼吸喷吐在陆哲的手背上，他的下巴被陆哲钳住，被迫抬起来与陆哲对视。
　　姜辞看到陆哲的嘴唇动了动，但情欲让他听不清，只知道现在很难受，难受得快疯了，再坚持一秒钟，眼眶里的泪可能就要掉下来了。
　　大脑已经停止了一切思考，姜辞像抓住了唯一的浮木一样抓住陆哲的手腕，力气虚脱，软得不像话。
　　陆哲强行压制住体内叫嚣着想要冲出来的凶兽，又重复了一遍刚刚的话：“为什么要隐瞒你是Omega？”
　　每天和Alpha厮混在一起，知不知道这有多危险……
　　但姜辞完全听不到，他觉得自己就像是一条脱水的鱼，在太阳下接受着炙烤。他带着哭腔，话都说不利索，语气里满是哀求：“标，标记我。”
　　陆哲的眼神很危险，因为忍耐表情有些狰狞：“你已经不清醒了，你知道标记意味着什么吗？你知道我是谁吗？”
　　陆哲此刻真的很讨厌，姜辞想。
　　偏偏陆哲非要从姜辞的嘴里听到答案，一直在重复着问：“辛辛，我是谁？你要谁的标记？”
　　陆哲哄骗着：“乖，说出来就给你。”
　　姜辞难受地摇着头，哽咽一声：“求求你……队长，标记我一下……”
　　让这难受的发情结束吧。
　　“啪！”
　　陆哲听到了自己理智崩断的声音，冷薄荷信息素瞬间占据了上风，强势地席卷了整个房间，将门缝堵得严严实实，确保一点奶香味都泄不出去。
　　他亮出了自己尖锐的犬齿，遵循着Alpha的本能，对着姜辞白嫩的后颈咬了下去。
　　牙齿刺穿皮肤的那一刹那，姜辞牙关没咬紧，漏出一声惊喘，他剧烈地抖动起来，眼泪夺眶而出，无声地打湿了整张脸，所有的挣扎都被陆哲轻而易举地化解。
　　汹涌的Alpha信息素一遍遍冲刷着姜辞的身体，连手指都酥麻了。
　　陆哲咬得很深，他叼着姜辞的后颈，餍足地嗅着融合了自己信息素的奶香，一遍遍安抚颤抖的人。
　　“别怕，很快就好……没事了，没事了。”
　　不知过去了多久，直到姜辞整个人都软倒在陆哲怀里，陆哲才松口。


第25章 规矩是死的，人是活的
　　“女士们先生们，接下来我们将进行各位最期待的一项活动，那就是年终友谊赛！”主持人在台上宣布着参赛的主播名单，其中有不少不玩【战至巅峰】的颜值主播，单纯来蹭热度。
　　无影抱着臂坐在位置上，一旁的冷冷从到这里开始就一直在吃吃吃，现在估计肚皮都快撑破了。
　　“队长，你不来一点？”冷冷递过来他最爱的泡芙，自顾自说道，“既来之则安之嘛……反正时间都浪费了，不如吃好喝好，这样也不亏啊。”
　　Light经理瞧见立刻没收，他把冷冷往无影旁边的位置上一拎：“还吃？还吃？吃胖了粉丝跑路，我看到时候你还笑不笑得出来。”
　　冷冷委屈地撇撇嘴，小声嘟囔着：“也不知道是谁像卖鸭子一样把我们送过来打这种不入流的比赛。”
　　这话经理自然是没听见，但无影听见了，他有点想笑，原本黑着的脸色好看了点，坐姿也没有之前那么板正了。
　　冷冷四处张望：“队长，GOD那两人呢？怎么半天都没回来，马上活动都要开始啦。”
　　无影意有所指：“估计被气走了吧。”
　　陈飞正焦头烂额地找着自家那俩宝贝，结果场地内绕了两三圈都没找着，急得他现在急需速效救心丸。
　　休息室里，两种信息素交融在一起，纠缠在房间的每一个角落。
　　陆哲率先清醒过来，给陈飞发了条消息：你能不能想办法把比赛推了。
　　陈飞秒回：祖宗，又出什么事了？
　　陆哲：大事，得回去再说。
　　陈飞：我怎么推啊，这里又没有替补。
　　陆哲：啧，麻烦。
　　他发完这句话后看了看怀里的姜辞，应该是被动发情，此刻好不容易缓过来气息还是有些不稳。
　　陆哲自从打职业之后就没求过家里什么事，但今天他不得不向家里求助了。
　　陆家的业务范围非常广，陆父跟这个平台的老板平日关系一直不错，到时候说一声应该没问题。
　　陆哲单手揽着姜辞，拨通了陆母的电话。
　　“你小子居然还知道打电话回来。”
　　陆哲咳了一声，想先迂回一下：“妈，最近身体怎么样？”
　　奈何陆母太了解自己儿子，直接戳穿了他：“无事献殷勤非奸即盗，说吧，遇到什么事了？”
　　陆哲理亏心虚：“爸呢？能不能请他帮个忙？”
　　陆哲避重就轻地把事情大概说了一遍，陆母听后沉默了片刻。
　　儿子居然为了一个小队友来寻求家里帮助，这是她没想到的。
　　想当年GOD那么困难的时候，因为不想陆哲去打职业一家人闹得十分难看，她想背地里帮一把陆哲，都被陆哲硬气地拒绝了，明摆着要跟家里划清界限的样子。
　　如今遇到困难知道想起家了，陆母一时不知道该不该高兴，心里十分不是滋味，也自知当年做的有点太过火。
　　不过旋即，陆母就意识到了一个重点：“你们战队不是只签Alpha和Beta吗？我告诉你，陆哲，别的都有的商量，你要是敢给我搞AA恋老娘弄死你。”
　　陆哲没空跟她掰扯，淡淡堵她：“你不是不关心电竞的么？怎么连这也知道？”
　　陆母噎住，只能说了三声“你这孩子”来缓解尴尬。
　　姜辞的下巴搭在陆哲肩窝里，意识也渐渐回笼，但因为虚脱使不上劲，伸手推了一下陆哲的肩膀，没推动。
　　陆哲垂眸看了一眼姜辞绯红的耳尖，无奈叹了口气：“放心吧，他是Omega。”
　　还是个非常欠/草的Omega。
　　一听是Omega，陆母的兴致立刻高昂起来，陆哲听着自家老妈在电话那头火急火燎地喊“老公快来”，这才意识到原来母亲心中的儿媳也不是非班薇薇不可。
　　冷静下来换位思考一下，陆母也只是一个着急儿子终身大事的普通母亲罢了，最终陆哲喜欢谁，她也不会过多干涉。
　　想到这里，陆哲头疼了一下，忽然觉得自己跟家里实在缺少沟通，一些事情……当年要是耐下心来说说，也许会有不同的结果。
　　在陆母的推波助澜下，陆父出奇地好说话，很快就松口答应下来。
　　陆哲挂断电话后，打横把姜辞抱了起来，往外走。
　　姜辞有了临时标记，体内的躁动已经完全被抚平，他的头脑也再次清明了起来，意识到这是个什么姿势后，负隅顽抗地挣扎了一下。
　　没挣动，反被抱得更紧了。
　　“再动试试，还没跟你算账呢。”陆哲威胁的声音从头顶落下，一字一顿，提醒着姜辞他的真实性别已经暴露。
　　姜辞脸色白了白，眼神黯淡下来。他很喜欢GOD这个家庭，也很喜欢【战至巅峰】，他真的不想离开……
　　可是现在他的Omega身份已经不再是秘密了，回去之后迎来的就会是姗姗来迟的处刑。
　　陈飞接到电话赶到GOD车上时，姜辞已经开始发烧，昏昏沉沉睡了过去。
　　陆哲用手背探了探温度，有点过于烫了。
　　“这……这到底怎么了？”陈飞小声问。
　　陆哲扫了一眼坐在前面开车的司机：“回去再说——医生联系了没？”
　　“放心，医生家住得近，已经到基地了。”
　　一路上，姜辞睡的都不安稳，他的眉心紧紧蹙着，手脚冰凉，但呼吸却是滚烫的。
　　外面路灯的光随着汽车的移动，时不时把姜辞的脸照亮，陆哲静静凝视着他的睡颜，眼神十分复杂。
　　在知道姜辞是Omega的那一瞬间，陆哲的第一反应不是惊讶，而是生气。
　　生气这么大的事姜辞居然瞒着，更生气相处了这么多天自己居然没有发现。
　　万一今天在休息室里的不是他……
　　万一让姜辞被动发情的人另有所图……
　　万一那个时候走廊上有人……
　　太多万一了，陆哲甚至都不敢细想，他有无数个问题想问姜辞，但很显然现在不是时候。
　　车在基地门口停下，临近元旦，气温越发低了，陆哲脱下自己身上披着的羽绒服把迷迷糊糊的姜辞裹了个严实，然后把人稳稳抱进门。
　　姜辞太轻了，那么高个子，身上却没几两肉。
　　这个点乔旺和沈越两人还在看直播，等了半天没等到自家战队出场正奇怪着，结果下一秒就看到自家队长公主抱着自家小C神上楼了。
　　沈越揉了揉眼睛问乔旺：“老乔，刚刚什么东西过去了？”
　　乔旺也有点不确定：“呃……好像，大概，也许，是队长抱着小姜辞？”
　　不合群的郭麒俊漠然地看了一眼陈飞急匆匆跟上楼的背影，继续打着自己的亚服排名。
　　陆哲把姜辞放到自己床上，替他盖好被子，动作轻得不能再轻。
　　医生在GOD俱乐部干三年了，他动作娴熟地给姜辞测体温，然后又进行物理降温。
　　陆哲看着医生用医疗箱里的工具从姜辞指尖采了点血液样本，拍了陈飞一下，示意出来说。
　　走廊里灯亮晃晃，沈越这个活宝提前买好了圣诞节的装饰品，把自己卧室门上挂得花花绿绿。
　　夏明正好也上来了，姜辞这件事不是闹着玩的，陆哲也想过替他瞒着，但又怕以后出现什么意外，最保险的做法还是告诉他俩。
　　“你们做好心理准备，这件事可能会比较复杂。”陆哲提前打预防针。
　　陈飞不信：“我吃了这么多年米饭，什么世面没见过，说吧，到底什么事。”
　　“姜辞是Omega。”
　　陈飞摆摆手：“害，我还以为什么事，姜辞是Omega不是大家早就知——”
　　陈飞话说到一半忽然停住，好像有哪里不对。
　　细细回顾一遍后，基地三楼爆发出陈飞震惊的喊声。
　　“什么？！姜辞不是Beta吗？什么时候变成Omega了？陆哲我知道你单身久了，阿姨催婚也挺急，但你也不能yy你的队友啊！”
　　陆哲捏了捏眉心：“我没开玩笑，姜辞确实是Omega，他跟我去年会的时候被人恶意刺激，导致被动发情了。”
　　夏明和陈飞都沉默了，Omega发情意味着什么他们再清楚不过了，基地之所以不签Omega也是害怕发生这种事情，并不是每时每刻，他们的Alpha都能及时出现解决问题。
　　抛开惊讶和生气，夏明跟陈飞更关心姜辞现在的情况。
　　陈飞问：“那后来怎么处理的，我看你们出来姜辞已经开始发烧了。”
　　陆哲把头发撩向脑后，因为烦躁，他的信息素有点躁动：“我临时标记他了。”
　　临时标记完一个Omega后，Alpha会产生保护欲和占有欲，姜辞现在就躺在里面，刚接受完陆哲的标记，却在被一个陌生的Beta医生检查，这让陆哲有点不爽。
　　夏明也是Alpha，他能理解陆哲现在的状态，小声提醒了一句：“控制一下你的信息素，我有点受不了。”
　　陈飞拍了拍胸脯，好不容易接受基地小白菜真的被猪拱掉的事实后，开始生气，他来回踱步，发誓要把刺激姜辞的幕后黑手揪出来。
　　这明摆着是要毁了小姜辞的节奏啊，太过分了。
　　夏明被陈飞绕得头晕，一把将他拽住：“姜辞隐瞒了他是Omega已经属于违约了，我们应该考虑的问题是还能不能留下他。”
　　“能！为什么不能！必须能！”陈飞一直很喜欢姜辞，虽然他也才二十六岁，但他一直把姜辞当小孩看。
　　姜辞平时真的太乖了，训练又是最刻苦的，如今因为一个性别问题就要被GOD扫地出门，这太不公平了。
　　“规矩是死的，人是活的！”陈飞掏出手机，“我现在就跟上面要个说法去，咱们GOD的选手去那破平台参加友谊赛，结果差点……也不知道保安干什么吃的，随随便便就放陌生人进来。”
　　夏明拦住陈飞：“你先别激动，冷静下来仔细想想。姜辞现在只打了一场solo赛，没出什么正儿八经的成绩，你觉得上面会因为他刻苦、他努力就改变规矩吗？”
　　这话说的不无道理，陆哲倚着墙，忽然也想来根烟了。
　　夏明摸着脑袋想了一会儿，出声道：“我的建议是，不如我们也先隐瞒姜辞的Omega身份，等他参加完这届春季赛，真的打出点成绩来，再爆出他的真实身份，我相信到时候上面就算不满，也要掂量掂量姜辞那时的商业价值了。”
　　“目前也只能这么干了。”陆哲心里沉甸甸的。
　　于私，姜辞是不是Omega他都喜欢，这点无所谓。但是于公，并不是每个人都能像他们三个一样，因为姜辞努力而选择沉默。
　　就算到时候打出成绩，性别曝光后网络上依然会有铺天盖地的嘲讽声，他们不是看不到姜辞的实力，更多的人是不愿相信一个Omega都能这么优秀。
　　性别歧视在每个时代都有，然而在倡导平等的当下却尤为严重，并且更加病态。
　　医生出来了，陆哲轻轻推门走进去，搬了张椅子坐在床边，目光描摹过姜辞鸦羽般的眼睫，内心无奈却又为之动容。
　　姜辞肯定知道这条路将会很难走，但他依然选择了它。


第26章 能再给我吸一口吗
　　姜辞做了一个梦，梦里他又回到了小时候。
　　家里爸爸刚做好饭，香味飘了满屋。
　　从幼儿园回来的他小嘴叭叭地讲个不停，缠着刚下班的父亲讲故事。
　　“小偷偷了人家的钱包就跑，我就在后面追呀追呀，小偷说：‘别追了别追了！’，我就在后面喊：‘那你别跑啊！’”
　　姜辞坐在自己的小椅子上，瞪着圆溜溜的大眼睛，聚精会神听着父亲讲抓小偷的事，在他小小的世界里，父亲就是世界上最厉害的人。
　　爸爸笑着过来跟他坐一起，温柔地抱着小姜辞，抚摸着他柔软的头发：“宝贝以后也会变得跟父亲一样厉害的哦。”
　　小姜辞坚定地点点头，但过了一会儿又后悔了，抱着自己爸爸的脖子。
　　“我也想像爸爸一样，爸爸是世界上最温柔的Omega。”
　　两个大人相视一笑，带着他去吃饭。
　　今天做的都是小姜辞爱吃的，他正处在小孩子长身体的时期，不一会儿就拿着勺子干掉了小半碗饭。
　　爸爸跟父亲像往常一样说着体己话，两人说说笑笑，忽然提到过几天小姜辞的生日，小姜辞立刻竖起耳朵听。
　　“到时候我们一家三口去游乐园玩好不好呀？”爸爸给姜辞夹了一块他最爱吃的丸子。
　　小姜辞眼睛一亮，大声说：“好！”
　　他心里美滋滋的，乖乖把碗里的饭全吃掉，抬起头想让父亲把没讲完的故事讲完，却呆住了。
　　父亲还是一如既往在微笑，但他的眼睛里、嘴巴里，却在流血。
　　姜辞惊恐地看向爸爸，只见爸爸低头垂着眼，脸色是病态的苍白，嘴唇毫无血色。
　　“爸爸……你们怎么了？”小姜辞从椅子上跳下来，想要去拉爸爸的手，却拉了个空。
　　江怀安对他微微笑了一下，姜辞清楚地看到他的口型在说“对不起”。
　　为什么要说对不起？
　　四周场景在变换，看得姜辞头晕，他眯着眼睛看四周，家还是这个家，但有些东西变了。
　　原本放电视的地方放上了父亲的黑白遗照，墙上挂着的全家福也不见了，就连父亲生前最喜欢的花也没了。
　　更奇怪的是，爸爸不像以前那么关心他了，很多时候直接对他视而不见，总是跟陌生的Alpha待在房间里。
　　爸爸不要他了吗？小姜辞不知所措地站在那里，愣愣地睁着一双大眼睛伤心极了。
　　接着场景又翻天覆地地变换了好几次。
　　十岁生日，没人陪小姜辞过，他只能自己下了一碗面，点上一只蜡烛，独自在房间里许愿。
　　十五岁，中考录取消息下来了，他考上了心仪的学校很开心，但渐渐懂得成年人之间的欲望后，他跟爸爸大吵了一架，在公园长椅上过了一晚。
　　十九岁，大龄分化，没有长辈们的指导，他稀里糊涂地裹着被子烧了三天三夜，手指都因为难耐，在墙上留下血印，差点死掉。
　　最后一幕是不久前在房子里跟Alpha对峙的场景，他手里拿着刀，是自卫，也是冲动和仇恨，当时血液已经涌上大脑，就快失去理智。
　　但在一片黑暗的世界里，忽然有一个声音在喊他——
　　“姜辞，开门！”
　　像一道光，破开了层层叠叠的乌云，洒在了他身上。
　　姜辞缓缓睁开双眼，周围很安静，窗帘被拉上了，一时间分不清是现实还是梦境。
　　鼻尖萦绕着令人安心的薄荷香，姜辞抬手揉了揉眼睛，平白生出几分倦意，蹭了蹭枕头。
　　突然，他看到了挂在椅子上的队服外套，上面印着四个字母Road。
　　姜辞一下子清醒，从床上坐了起来。
　　灰色的简约床单，暖和的被子，床对面的豪华电竞桌椅……这是陆哲的房间。
　　姜辞下意识碰了碰腺体，已经不肿胀了，但触到还有点疼。
　　昨天标记时的细节也全都记起来了，他不仅在队长面前发情了，还在队长面前哭得稀里哗啦，姜辞自暴自弃地闭了闭眼。
　　房间里就他一个人，也不知道教练他们商量的怎么样了，是不是就在门口等着他醒来，然后就把他赶出去了。
　　姜辞坐在床上磨蹭了一会儿，也就这一会儿没闻到陆哲信息素的味道，他莫名有点难过。
　　真是越来越矫情了，姜辞嫌弃自己。
　　他小时候是Beta，一直没学习过Omega的生理课，不知道现在是因为临时标记产生的依赖。
　　姜辞红着脸把头低下，凑近了陆哲的被子嗅了嗅，淡淡的冷薄荷味钻到鼻子里，但还不够，他想把整张脸都埋进去。
　　就在这时，门口传来脚步，陆哲端着一杯刚热好的牛奶走了进来，吓地姜辞赶紧撒手。
　　“有没有不舒服的地方？”陆哲把牛奶放在柜子上，伸手又探了一下姜辞的额头，已经不烫了。
　　姜辞没躲，但也不敢看他，支支吾吾说了声没有。
　　陆哲点点头：“那就行，把这个喝了。”
　　姜辞乖乖端起牛奶咕嘟咕嘟喝了半杯，他舔了舔唇，指尖不由自主地抠着杯壁，想着怎么开启关于性别的话题。
　　“队长……现在是什么时候了？”姜辞还是没有勇气主动面对，于是扯了其他话题希望陆哲先讲。
　　陆哲坐在床边椅子上，习惯性翘起二郎腿：“已经第二天下午了。”
　　姜辞咽了口口水，原来他睡了这么久……
　　“队长……”最终，姜辞等了半天也不见陆哲开口，心里一沉，索性自己坦白从宽，“对不起，我，我骗了你们，其实我是Omega。”
　　陆哲就等这句话了，他把腿放下，手机关掉往旁边一扔。
　　姜辞心里咯噔一下，队长看上去好像有点生气。
　　陆哲确实很生气，但就算他气疯了也舍不得凶姜辞一下，他深吸一口气，尽量克制着脾气：“你知不知道这有多危险？你是不是一点做Omega的自觉都没有？”
　　姜辞被说懵了，他发现他俩的关注点好像有点不同。
　　“队，队长，你不怪我？”姜辞眼睛亮了亮。
　　“怪，这不正怪着呢么？”陆哲倾身逼近，“想知道基地对你的处罚是什么吗？”
　　姜辞喉结滚动了一下，有点害怕又有点紧张地点了点头。
　　陆哲轻笑，但笑意并未达眼底：“罚你做我的Omega，以后发情期都得来找我。”
　　姜辞心跳漏了一拍，他震惊地看着陆哲，失了声。
　　羞涩后知后觉涌上心头，他的眸子慌乱看向别处，偏头露出通红的耳朵。
　　“真，真的吗……？”
　　当然是假的，陆哲磨牙。他倒是想，但陈飞死活不同意，一定要等姜辞醒了自己做决定。
　　陆哲向后靠在椅背上：“怎么了，你不愿意？”
　　姜辞哽住，他不知道该怎么回答，总感觉队长好像跟以前不太一样，变得——更让他不好意思了。
　　陆哲耐心地等着回答。
　　姜辞摸着红得能滴血的耳垂，小声：“没，没有不愿意……”
　　“。”
　　他说他愿意。
　　陆哲觉得自己蠢透了，简直就是搬起石头砸自己的脚。姜辞应该感谢他还算有点底线，不然今天姜辞就别想下床了。
　　为了防止姜辞再语出惊人，陆哲及时调转话锋，也不继续绕弯子了，把昨晚他们三人的决定告诉了姜辞。
　　姜辞呆呆地攥着被子，望着上面的条纹出神。
　　过了许久他才找回自己的声音，哑着嗓子说：“谢谢你们……”
　　陆哲起身：“嗯，身体感觉怎么样？能起床了么？你消失太长时间了，其他人会怀疑的。”
　　“能。”姜辞套上队服外套，抓了把头发，看到陆哲往外走，他鬼使神差地开口，“等，等一下。”
　　陆哲回头，只见姜辞外套拉链没拉好，衣服半敞着。
　　“怎么了？”
　　姜辞后悔地捏了捏手指，因为太想闻队长的信息素，一不小心喊出来了。
　　“我……”姜辞想随便撒个谎，找个别的什么事情打岔，但他一紧张就会冒汗，眼神也不敢跟陆哲对视，更别提陆哲此刻转身走回来，高大的身躯顷刻间就笼下一片阴影。
　　陆哲脸不红心不跳地伸手，把姜辞的外套衣领掀起来一点。
　　白嫩的脖颈暴露在眼前，脆弱的腺体上印着两个牙印。
　　昨天咬太重了，陆哲自责地垂下眼，幸好愈合得快，没有流血。
　　姜辞全程一动不敢动，乖乖地由着陆哲替他把拉链拉好。
　　冷薄荷味若即若离，就在鼻尖，但总是抓不住，像是试探又像是挑逗，勾地姜辞眼眶微红。
　　“队长……”终于，姜辞受不了了，他觉得自己再忍下去又要发情了。
　　但这么羞耻的话姜辞实在难以启齿，他犹犹豫豫了半天，头低得不能再低，一双手都快把衣角磨破了。
　　“你，你的信息素，能再给我吸，吸一口吗？”姜辞磕巴地开口，脸羞红得不像样。
　　陆哲呼吸一滞，眼眸瞬间闪过一道光。
　　“你知道自己在说什么吗？”
　　姜辞支支吾吾：“我……我知道。”
　　“知道你还——”
　　“可以吗？”
　　陆哲卡了壳儿，随后像个失败者一样自嘲地轻笑一声。这小孩真是……死死拿捏住他的每一个点，让他无法拒绝，随便一句话就能让他丢盔弃甲，缴械投降。
　　以前怎么没发现姜辞胆子这么大呢？
　　陆哲晦暗不明的眼眸紧紧盯着姜辞羞愧的侧脸，冷薄荷悄无声息地释放，明明是烈性信息素，此刻却十分温柔地包裹着眼前这个四处点火又不管灭的Omega。
　　占有欲和理智在来回撕扯，不分胜负，难舍难分。


第27章 躲什么
　　“队长！队长！夏明找你！”
　　一阵急促的敲门声响起，沈越的公鸭嗓响彻整个走廊。
　　姜辞瞪大双眼，一下子从游离的状态中抽离出来，意识到自己的鼻尖都快碰到陆哲的外套后，立刻跟陆哲拉开距离。
　　“队长，夏明找你半天了，你快下去看看他要干什——呃！”
　　门开了，陆哲阴沉着脸，后面站着消失了大半天的姜辞。
　　沈越咽了咽口水，他好像又撞破了什么不得了的秘密。
　　“他有事不会打电话？”陆哲烦死夏明了。
　　沈越非礼勿视地移开眼睛，干脆把锅全甩给夏明：“就是啊，他有事居然不会打电话，非要让我上来找你，傻叉吗这不是……那啥，队长我先下去了哈，嘿嘿嘿。”
　　陆哲巴不得他快滚。
　　沈越走后，气氛陷入尴尬。
　　姜辞咬着唇，飞快地道了一句“谢谢队长”，然后也慌里慌张地逃走。
　　陆哲看着这似曾相识的一幕陷入沉思，他虚虚握了握拳，想起上次耍流氓的时候还不知道姜辞是Omega，那他手放的位置岂不就是姜辞的……
　　陆哲为数不多的良心发现，自己好像确实太变态。
　　那又能怎样呢？陆哲嘴里含着奶糖下楼，反正他不改。
　　姜辞一路逃到了自己的机位上，欲盖弥彰地调试起设备来，生怕沈越跟别人说刚刚的事。
　　好在沈越屁股一转就忘，正拿着他网恋女友送他的圣诞玩偶向乔旺炫耀。
　　“我还特地去搜了一下这个价格，你猜它多少钱？”
　　乔旺不想吃狗粮，干巴巴地敷衍：“多少钱？”
　　沈越比了个数，乔旺随意一猜：“五十？”
　　沈越气地拿吃完的零食袋扔他：“你侮辱了我对象的诚意！这个玩偶是全球限量款，足足五万！”
　　乔旺不屑，开口损道：“万一这是盗版呢？网恋需谨慎，你可别被骗了，到时候万一对面是个掏出来比你还大的Alpha——”
　　“滚呐，你就是吃不到葡萄说葡萄酸！”
　　“我可是三好青年，严格遵守队内规定，在役期间绝不谈恋爱。”
　　……
　　姜辞一边调服务器，一边出耳朵听着，他偏头看了一眼沈越怀里的玩偶，默默打开自己的手机。
　　夏明跟陆哲一上来看到的就是一队几个人各干各的事，反正不在训练，气得夏明蹦哒起来，给他们每人加训一小时。
　　陆哲瞥了一眼偷偷摸摸看手机的姜辞，不禁觉得好笑。
　　这小孩向来是最认真的，今日怎么转性了。
　　陆哲刚想从背后过去瞧瞧姜辞看的什么，然而意外就先他一步发生了。
　　保洁阿姨正在给他们清理桌面，姜辞的水杯没有拧紧，阿姨一不小心碰倒了，里面的水一下子洒在了姜辞的键盘上。
　　“啊！对不起，对不起，对不起。”阿姨手里拿着抹布，脸色发白，站在一旁连连道歉。
　　她在GOD干了很长时间，平时听这群小年轻聊天，知道这些放在桌面上发光的键盘动辄几十万，她一个普通人就算赔得起，也要花费大量积蓄。
　　姜辞连忙将键盘数据线从电脑上拔下来，然后把键盘倒扣。
　　夏明捂住脑袋，这一天天的怎么这么多事。
　　“这……还能用吗？”沈越看着惨不忍睹的键盘，迟疑着问。
　　姜辞抿着唇，他看到保洁阿姨惊慌失措的样子有些于心不忍，挥挥手让她下去了。
　　“大概率是不能用了。”陆哲从一旁的储物柜里翻出一个拔键器，替姜辞把键盘的键帽一个个拔了下来。
　　夏明拔了之前毛辰没带走的键盘递给姜辞：“凑合一下先。”
　　陆哲动作很快，拔完键帽开始拔轴。
　　“你这是什么杂轴？按着不累吗？”陆哲夹起一个轴，对着光眯起眼睛。
　　姜辞原本因为键盘被打湿有些难过，但陆哲这么一问，他瞬间窘迫起来：“还好……”
　　姜辞其实对键盘的要求没有其他职业选手那么高，家里没钱，能有个键盘给他就不错了，这也练就了他无论用什么轴打游戏，都能发挥出相同的水平。
　　毛辰的键盘跟大多数职业选手一样是黑轴，数据线一插上亮起花里胡哨的灯光，上面还自恋地刻着自己的游戏ID，陆哲看了一眼若有所思。
　　由于加训，众人很晚才吃晚饭，沈越见姜辞拿起手机，以为他要点外卖，忙拦住。
　　“不用订，我已经给你带了，不用客气，反正队长出的钱。”
　　陆哲从桌子底下拿脚踹他：“吃你的零食去，哪那么多废话。”
　　姜辞窝在电竞椅里，悄悄把手放低了一点，背着沈越。
　　他刚刚不是想点外卖，而是想给陆哲看礼物。
　　淘宝上各式各样的模型让人眼花缭乱，看了半天几乎能把人看困，就在姜辞差点闭眼的时候，外卖到了。
　　“我去拿吧……”姜辞站起身，主动揽下了这个没人愿意干的任务。
　　刚好趁着这点时间出去透透气，把脑子里的瞌睡虫赶走。
　　姜辞想着，揉了揉有些酸涩的眼睛。
　　下到一楼还没走到门口，迎面就撞上了一个穿着白大褂的人。
　　这人是队里的医生？姜辞好奇地多看了两眼，也正是这两眼，让姜辞看清了医生手里拿着的血检报告。
　　“请等一下！”姜辞想也没想就拦住了医生。
　　这个医生刚实习，只是助手，帮忙来送报告的。
　　他平时一心沉迷于学习，丝毫不懂电竞的事，也不认识姜辞是谁，只知道自己还有一篇非常重要的论文没写完，而现在出现一个冤大头愿意帮他送报告，于是立刻喜于形色，着急丢出这块烫手山芋。
　　“啊，你来得正好，你认识陆哲吧？”
　　姜辞点点头。
　　“太好了，帮我把这份血检报告交给他，偷偷给，别被其他人看见。”
　　兴许是觉得这样对待老师交给自己的任务太草率，实习医生皱着眉想了想，补上老师再三强调的一句：“尤其别被姜辞知道。”
　　“。”
　　姜辞神色复杂地目送这位天真的医生离开，然后将血检报告叠了两层，装进口袋。
　　报告上面明晃晃地注明了受检人使用过强力抑制剂，并且下面一大串都是可能会引起的并发症，其中最明显的就要数“可能无法受孕”了。
　　姜辞本能地意识到陆哲看到一定会生气，虽然不知道理由，但他不想让陆哲知道。
　　可能是心虚，也可能是最后那么丁点可怜的自尊心在作祟。
　　总之，姜辞把报告藏了起来。
　　“咦？小姜辞去拿个外卖怎么这么久？”沈越用巨型贪吃蛇KO了乔旺，抬头瞄了一眼时间，“都七八分钟了。”
　　乔旺懊恼地一拍大腿，差一点点就能结果沈越了：“不知道，可能骑手慢了，回头记得给个差评。”
　　话音刚落，门就开了。
　　姜辞手里拎着几个人的外卖气息有些不稳：“不，不关骑手的事，是我自己慢了。”
　　“害，我也是开玩笑，来来来，开吃！”
　　陆哲走过来拿走他的那份，回到位置上先淡淡喝了口汤。
　　乔旺迫不及待地将鸡腿塞进嘴里，还不忘贫嘴：“队长，你这也太清淡了，和尚看了都直摇头。”
　　“就是啊队长，我要是像你这样，不出一个星期，嘴里都能淡出鸟来。”沈越炫着自己的麻辣烫附和道。
　　陆哲塞了口米饭：“别整天鸟不鸟的，再比比一句小心今晚就找人阉了你。”
　　陆哲胃不好，早就习惯了清汤寡水的生活，就算现在满汉全席摆在他眼前，他也能面不改色地咽下小米粥。
　　吃完饭，陆哲擦擦嘴，忽然察觉到哪里不对劲。
　　他让医生送的报告单呢？
　　陆哲皱着眉打开手机，开始消息轰炸医生，谁知等来一句已经送到的答复。
　　什么情况？难道被陈飞跟夏明拿了？
　　陆哲扫了一眼乐呵呵跟沈越、乔旺挤在一起玩猜丁壳的夏明，心里自动把他给排除掉。
　　又发消息问了问陈飞，结果陈飞今天下午根本没来基地。
　　陆哲眼神一凌，难道被别人拿了？要真落到别人手里，姜辞的性别就暴露了。
　　陆哲：你再好好想想，不是说只能交给我的吗？
　　于医生：我让我的学生送过去的，难道是他给错人了？我问一问。
　　陆哲烦躁地等了几分钟。
　　于医生：这事是我们没办好，我那学生说他急着回去写论文，就把报告交给你们基地里一个高高瘦瘦的小帅哥了。
　　陆哲：几点送来的？
　　于医生：大概晚上九点多。
　　陆哲关掉手机。
　　九点多，高高瘦瘦……
　　他莞尔一笑，看来是被下去拿外卖的姜辞截胡了啊。
　　然而姜辞还不知道自己的藏匿行为已经暴露，还在认真埋头吃饭。
　　晚上姜辞又直播了几小时，等他关掉电脑上楼的时候已经凌晨一点左右了。
　　他捻着口袋里的报告，垂着头迷迷糊糊走上去，在看清自己门口站着的人后，一下子清醒了。
　　姜辞下意识就把报告往口袋深处怼了怼，这个小动作自然没逃过陆哲的眼睛。
　　陆哲好整以暇地看着姜辞机械地走过来开门，再门即将关起来的那一刻伸手扒住。
　　“躲什么？”
　　陆哲居高临下盯着姜辞。
　　“下午刚用过我，现在就翻脸不认人了？连招呼也不打？”
　　姜辞被他说得满脸通红：“什，什么用过，队长你别乱说。”
　　“我没乱说，不就是用过么？”陆哲眯着眼，不要脸地挤进来，“姜小辞同学，你把队长当抑制剂用也就算了，还把什么东西藏起来了？”
　　姜辞浑身一颤，双眼瞪大，不可置信地看着陆哲。
　　队长为什么会知道他把报告单藏起来的事？
　　陆哲把人逼到墙角，自然地将手伸到姜辞口袋里，拿出了残留着姜辞体温的血检报告。
　　“不是已经知道你是Omega了么，为什么要藏？”陆哲展开报告单，借着姜辞房间里的灯光看着上面的文字。
　　越看，脸色越沉。
　　姜辞低着头一言不发，他不用看都能想象出队长现在的表情。
　　半晌，陆哲将报告单重新叠起来，塞进自己的口袋，他扫视着姜辞的房间，意味不明地挑了一下姜辞的下巴，沉声道：“强力抑制剂在哪儿？乖乖交出来就不罚你。”


第28章 等待
　　姜辞觉得今天真是倒霉透了，不仅键盘被淹了，连藏报告单都被抓包了。
　　他乖乖地把行李箱打开，里面一堆整整齐齐的抑制剂刺痛了陆哲的双眼。
　　这么多……原来以前姜辞发情期都是用的这些。
　　陆哲又生气又心疼，直接全部没收，连行李箱都没给姜辞留下。
　　“这次算你听话，要是被我发现你私藏强力抑制剂，我就……”陆哲附在姜辞耳边低声说了一句话，惹得姜辞的脸瞬间爆红。
　　陆哲离开后姜辞还久久不能回神，他揉了把脸，觉得自己有必要去卫生间里用冷水洗洗脸冷静一下。
　　这时手机弹出一条消息。
　　陆哲：以后要用正常的抑制剂，如果你愿意的话，也可以来找我。
　　姜辞吸了吸鼻子，队长这是在关心他，队长怎么能这么好？
　　殊不知陆哲不是好人，是个畜生。
　　陆哲：今晚早点休息，你刚发情完还不是很稳定，有情况随时联系我。
　　姜辞：谢谢队长。
　　陆哲：嗯，记住我走的时候跟你说的话没？
　　姜辞：记住了……
　　陆哲：那就行。
　　简短的几句聊天，却让姜辞放松下来，忽然也就不觉得被抓包很羞耻了。
　　他快速冲了个澡，浴室里雾气氤氲，擦身子的时候姜辞小心地放出一点自己的信息素……
　　果然，标记过后就不再是纯粹的奶香味了，还有一抹强势的冷薄荷参杂在里面。
　　还……挺好闻的。
　　不知道这算不算yy队长，姜辞抿着唇擦着头发，连忙将信息素收了回去。
　　手机又震了几下，姜辞红着脸拿起来，却在看到消息的那一刻冷下来。
　　“姜辞，没想到你这么有本事，宁愿花钱请护工也不愿让我们照顾老人。”
　　“不过我们去看过老家伙了，精神面貌不错嘛。”
　　“我跟你姑姑特地花了大价钱买了不少补品送过去了，这怎么说我们也出力了，大冷天的跑来跑去，没有功劳也有苦劳吧。”
　　一句句没脸没皮的话无一不在彰显他的那点小心思。
　　换做以前，姜辞可能就真的会心软，但自从经历家里那件事后，他除了奶奶和陆哲，再也不相信任何人。
　　“补品奶奶一个都不会收的，你们要拿回去就拿回去，不拿回去我有空去把它们扔了。”
　　姜辞平静地发着语音。
　　“你们以后也别来医院了，奶奶不需要你们，也不想看到你们。”
　　发完这些姜辞就关灯上床了，与其和这两个无赖计较，不如听队长的话早点睡觉。
　　接下来几天里，GOD全队都在为即将到来的FPC准备着，队内氛围紧张，只有陆哲每天还乐此不疲地抽空教姜辞甩狙。
　　陈飞站在一旁没眼看，趁休息时间把陆哲拉到一边念叨：“你个畜生能不能注意点影响，这里是训练室，不是无人区，你看看把小姜辞弄的，都不好意思继续训练了。”
　　陆哲双手插兜：“我也没干什么。”
　　陈飞翻白眼：“你还没干什么，你都快跟人脸贴脸了，下次你是不是要小姜辞坐你怀里练？再这样下去，我看这二楼分分钟变成训练室十八/禁口口场所！”
　　陆哲吹了个口哨：“这想法不错。”
　　“嘿！我就瞎说说，你可别乱来。”陈飞急了，他对陆哲的流氓程度还是非常有自信的。
　　陆哲又跟他聊了点其他战队的近况，说着说着陈飞扯到了上次年会的事。
　　陆哲眼神沉下来：“我找人去查了，但对方手脚很干净，没有留下什么有价值的线索。”
　　监控里拖拽姜辞的是个一身黑衣戴着兜帽的男人，很聪明，知道卡死角。
　　“放心，世上没有不透风的墙。”陆哲想起上次年会上看到的熟悉身影，心里隐隐有了猜测，“方向对了，一直挖下去，总会揪出来的。”
　　次日，圣诞节，基地给所有人放了一天假。
　　陈飞是个气氛组组长，一大早就把基地里里外外装饰了一番，比沈越还夸张，就差没在门口栽圣诞树了。
　　乔旺一觉睡到中午才起来，刚好跟一样睁不开眼的姜辞撞上。
　　“诶哟，小姜辞你没事吧，嘶……我这老腰。”
　　姜辞睡眼惺忪：“没事。”
　　他昨晚熬了个通宵，早上五点多才睡，八点多被隔壁沈越跟对象在阳台上激情连麦给吵醒一次，十点多又被陈飞招呼着人贴圣诞老人大头照给吵醒，入睡过程曲折坎坷。
　　到了十二点左右，他又被自己给饿醒了。
　　“我去，姜辞你怎么了？”沈越心情颇好地哼着歌从楼上下来，看到姜辞眼底的乌青后吓了一跳，“我还以为你被人打了。”
　　姜辞尴尬地揉着眼：“没，没睡好。”
　　陈飞分发着圣诞帽：“来来来，都戴上，多喜庆。”
　　沈越十分嫌弃：“蠢死了，你不觉得戴这个十分降智吗？”
　　姜辞拿着手里的帽子，环顾四周：“经理，队长呢？”
　　他从下楼到现在就没看到陆哲。
　　陈飞摁着沈越的头给他戴上：“陆狗，啊不，陆哲啊……”终于给沈越戴服了，“陆哲今天生日，回家去了。”
　　姜辞揉搓了一下酸痛的指尖，心里有点失落。
　　乔旺走过来搭上姜辞的肩：“这你就不知道了吧，队长每年都这样，先回家一趟，晚上再在基地里跟我们庆祝。”
　　“那……那也就是说队长今天会回来？”
　　“嗯哼。”
　　姜辞眼睛亮了亮，可能是人逢喜事精神爽，连眼底的黑眼圈也淡了不少。
　　陈飞看在眼里，叹在心里，也不知陆狗在信息素里掺了什么迷魂/药，让姜辞一起床就要找他，真是便宜他了。
　　吃完午饭后，基地里基本上人都出去玩了，只有姜辞一人坐在电脑面前打着排位赛。
　　“小姜辞，一起去澡堂泡澡啊？”乔旺向他发出多人活动邀请，被姜辞矜持地拒绝了。
　　“别害羞嘛，我跟沈越都坦诚相见好几回了，是吧越越？”乔旺故意逗姜辞。
　　陈飞上来就给他一个大脑瓜子：“你们不要脸人家姜辞还要脸呢，快滚，别丢人现眼。”
　　众人闹哄哄离开后，姜辞开了直播，他没忘记自己还欠队长二十万，得抓紧一切时间补回来。
　　干净利落的一记甩狙结束比赛，姜辞喝了口水，看着直播间白花花的弹幕，从中挑了几条答复。
　　“基地放假了，但我不想出去。”
　　“队长……队长今天生日，回家了，但晚上会回来的。”
　　“装饰都是经理搞的，挺好看的。”
　　“甩狙……”姜辞顿了顿，耳廓微微泛红，“是队长教的。”
　　弹幕一片起哄声，一群人想象力丰富，口无遮拦，房管差点封不过来。
　　姜辞一直直播到了晚上，中间几乎没有休息，这个月的时长也彻底播满了。
　　他活动了下有些酸痛的手腕，看了一眼时间，已经晚上八点多了，队长还是没回来。
　　等他下完这碗方便面，队长应该就回来了吧……
　　然而直到姜辞泡完面、扔完垃圾，钟表的指针缓缓指向九点，基地里还是空荡荡的。
　　沈越他们也没回来，姜辞去逗了一会儿陈飞的金鱼，还是没忍住给他们打了电话。
　　“队长……他还回来吗？”电话里，姜辞的声音有点哑。
　　沈越那边很吵，他大着嗓门：“啊？队长还没回去吗？那今天就应该不回了，没事，我们早上都把礼物堆他桌子上了，姜辞你也放上去跟我们一起来泡脚啊？可舒服了！”
　　姜辞心口有点发堵，他默默垂下眼：“不，不去了。”
　　挂断电话后，姜辞在陆哲的位置前站了一会儿，正如沈越所说，上面堆满了大家送陆哲的礼物。
　　鼠标、乔旺女神的签名照、最新款光碟、复古留声机、全球限量款球鞋、大牌Alpha香水……这么一比，自己送的东西好寒酸。
　　姜辞慢慢走回自己的房间。
　　在床对面的桌子上，不偏不倚摆着一个被红色丝绒布蒙起来的东西。
　　姜辞把布掀开，这是陆哲最喜欢用的那把狙击枪的模型，木制的，十分精细。
　　别看它不大，但拆解下来足足有一千多块零件，姜辞昨晚熬了一个通宵就是为了拼这个。
　　姜辞小心地将模型端起来，可走到门口又犹豫了。
　　他很想亲手送给陆哲，因为陆哲在他心里太特殊了。这种感觉很微妙，不像和奶奶的那种亲情，又不太像和队友们的友情。
　　最终，姜辞咬咬牙，还是想再等一等，万一队长今天就是有事，回来晚了呢？
　　姜辞回到二楼，窝在沙发上刷起了陆哲的微博。
　　天气预报说晚上会下雪，陆哲正在家里吃晚饭，想脱身却脱不开，今年生日爸妈格外热情，让他有点受宠若惊。
　　陆母微笑着擦拭了一下嘴角：“你爸跟我都挺关心上次那个小Omega的，你俩发展怎样了？”
　　原来在这里等着他。
　　陆哲额头抽了抽，慢条斯理地咽下饭菜：“我跟他现在只是普通队友关系，你们别瞎掺合。”
　　陆母笑容立刻消失，横了他一眼：“不吃滚。”
　　陆哲：“妈，你这是什么意思……”
　　陆母起身：“老陆，送客。”
　　陆哲：“……”
　　感情这大半天的铺垫，都是为了从他嘴里听姜辞的消息？
　　陆哲一时语塞，按了按突突直跳的太阳穴。
　　“我是喜欢他，但总不能霸王硬上弓吧，上次是个意外。姜辞还小，什么都不懂。”
　　陆母又优雅地坐了下来，脸上再次端起假笑：“哦？跟我们具体讲讲这孩子。”
　　陆哲花了半个小时跟爸妈讲姜辞，讲到姜辞家境的时候，还不忘添油加醋一番，听得陆母攥紧了手里的帕子，眼泛泪光。
　　“这孩子太可怜了……这么小，就这么懂事。”她说着说着越发觉得自家儿子不争气，“你是不会追人怎的，喜欢就去追啊，这孩子我喜欢，你必须给我追到手。”
　　“妈，您之前不还挺喜欢班薇薇的吗？”陆哲自出生起就没一次性讲过这么多话，此刻嘴都讲干了，直接灌下一大杯水。
　　陆母拭泪：“我喜欢薇薇也没打算让她做我儿媳啊，早就知道你小子不喜欢她了，我不拿她逼一逼你，你知道着急吗？”
　　陆哲差点呛到，陆母又缠着他说了好一会儿，才肯放人。
　　回到基地的时候已经差不多晚上十一点了，陈飞他们都以为他今晚不回来，给他发了消息告诉他礼物全放桌上了。
　　换作以前，陆哲肯定就在家里过夜了。
　　但今非昔比，基地这边有让他牵肠挂肚的人，不管多晚都是要回的。
　　陆哲在门口跺掉鞋子上的雪，轻巧上楼，二楼没开灯，他下意识就认为没人，直接去自己的位置上收拾礼物了。
　　等东西都收拾得差不多了，陆哲抬腿出去，路过休息室的时候才发现沙发上好像倚着个人。


第29章 送你点别的也喜欢？
　　茶几上放着还没喝完的咖啡，手机屏亮着光被随意搁置在一边。
　　陆哲拿起来看了一眼，哑然失笑。
　　姜辞这是刷了多久的微博，一直扒到三年前的FPC四强宣传片。
　　那时候陆哲看上去还挺年轻，作为【战至巅峰】的新星，不管做什么都有一股子狂妄劲，站在屏幕里把队服往肩上一甩，抬着下巴看人。
　　欠扁程度属于现在的陆哲看了都想进去抽他两巴掌的那种。
　　可能是因为有些冷，姜辞低着头把下巴埋在衣领里。双臂在胸前交叉，将手缩在臂弯里取暖，清瘦的腕骨暴露在空气中，泛着冷白。
　　一双长腿蜷在茶几和沙发之间，显得格外委屈。
　　因为姿势不舒服，连平日里平直好看的眉，此刻都微微皱起，平添几分可爱。
　　这是……特地在等他吗？
　　陆哲心里一软，他蹲下来，轻轻唤了两声。
　　姜辞也不知道自己睡了多久，一开始他还能用咖啡和手机强迫自己打起精神，可是后来实在太困，加上满屏的弹幕十分催眠，他就窝在这柔软的沙发上睡着了。
　　迷迷糊糊间他好像听到有人在叫他，姜辞艰难地掀开眼皮，印入眼帘的就是陆哲纤长的睫毛和高挺的鼻梁。
　　队长？
　　姜辞使劲眨了几下眼，这才确定自己不是在做梦，而是陆哲真的回来了。
　　姜辞连忙从沙发上站起来，却不想陆哲也同时起身。
　　两人不可避免地撞到了一起。
　　“咚！”
　　一声闷响，陆哲的下巴差点错位，疼得他倒吸一口冷气，但他没有管自己，而是第一时间选择摸了摸姜辞的头。
　　“没事吧？疼不疼？”
　　姜辞摇头，一双猫儿似的眼睛因为陆哲的突然凑近而瞪圆。
　　“小骗子，眼眶都红了，还说不疼？”陆哲唇边带笑，“幸好我这下巴不是整的，不然今天可就废了。”
　　姜辞被陆哲的笑容迷了眼，一时忘记了自己要干什么，还是陆哲在他耳边吹了口气，他才猛然惊醒。
　　“队，队长，生日快乐。”姜辞脸颊热了热，明明之前还觉得二楼怪冷的，结果陆哲一来，瞬间就暖和起来了。
　　甚至让人觉得有点燥热，想拿冰块贴在脸上降降温。
　　“嗯，谢谢。”陆哲心情十分愉悦，从他看到沙发上的姜辞那一刻起，他就知道今晚再远赶回来都值得。
　　陆哲怕姜辞窝在沙发上睡了这么久容易感冒，转身去倒了点热水加了一袋板蓝根进去。
　　“知道我今晚回来干什么的吗？”陆哲的目光落在姜辞喉结的小痣上。
　　姜辞没听出陆哲语气里带着玩笑，认真思考了几秒，然后诚实地摇了摇头。
　　陆哲看着姜辞懵懂的眼神莫名想使坏，他再度逼近：“我来讨我的礼物。”
　　陆哲的目光太过热烈，惹得姜辞不敢与之对视。
　　就在这时，楼下传来开门的声音，出去浪了半天的GOD大部队回来了。
　　乔旺哼哼着歌走在前头，沈越跟陈飞勾肩搭背哥俩好，跟在后面。
　　姜辞瞬间紧张起来，想逃开。
　　但陆哲不让：“我们上楼说。”
　　三楼没开灯，乌漆麻黑的，唯一的亮光就是透过露台门照进来的月光。
　　“咦？二楼灯开着怎么没人？”
　　“沈越！是不是你走的时候没关灯？”陈飞嚷嚷着，“跟你说过多少次了！随手关灯！”
　　沈越表示很冤枉：“下午基地里还有小姜辞呢，不能怪我啊！”
　　乔旺看热闹不嫌事大，在一旁落进下石：“就是你，休想往姜辞身上赖，多大人了，也不害臊！”
　　“滚滚滚！”
　　二楼吵闹的声音顺着楼梯传上三楼，清清楚楚地落在黑暗中两人的耳朵里。
　　姜辞不懂陆哲为什么要躲，大家这时候回来一起庆祝生日不好吗？
　　他疑惑地抬头，正好对上陆哲笑盈盈的眸子。
　　“小哥哥，你觉不觉得这样很刺激？”陆哲恶劣地说，“像偷情一样。”
　　姜辞被“偷情”二字烫到了耳朵，他往后瑟缩了一下，连忙用去房间拿礼物当借口，红着脸逃避。
　　陆哲舔了舔唇，好整以暇地靠在门口等。
　　姜辞捏了捏指骨，将模型端起来。
　　即使之前在脑海中演练过很多次了，但真正要送出去的时候还是会很紧张。
　　仅仅到门口这几步的距离，姜辞硬生生磨蹭了半天。
　　走到一半的时候姜辞就后悔了，早知道就问问沈越他们队长喜欢什么了……
　　姜辞的头微微垂着，十分不好意思地递出模型，在陆哲伸手接过的那一刻甚至萌生出把它砸烂的想法。
　　太幼稚了，太丢脸了……
　　“自己拼的吗？”陆哲小心地捧起来看，目光里满是珍重。
　　姜辞闷闷“嗯”了一声，迟疑了一下，没忍住，小声道：“不，不太好看，队长你别看了，我改天重新送一个。”
　　说完就想上手抢回来。
　　陆哲不乐意了，他个子高，一下子把模型举起来，蛮不讲理：“我就要这个。”
　　两人无声地僵持了一会儿，最后姜辞实在拗不过，眼睁睁看着陆哲扫开自己房间桌子上一堆名贵的手办，把他拼的这个模型放在了最显眼的地方。
　　“队长，那我先下去了……”姜辞摸着耳朵，扭头就跑。
　　“等会儿。”陆哲一把拎住姜辞的衣领，让他跑不了，“我也有东西要送你。”
　　姜辞愣住。
　　今天又不是他的生日，队长送他东西干什么？
　　陆哲轻笑：“圣诞礼物。”
　　陆哲打开床头的柜子，从中拿出用精美盒子装着的高级定制键盘。
　　“红轴的，跟黑轴一样好用，打开看看？”陆哲仔细观察着姜辞的脸，不放过一丝一毫的小表情。
　　姜辞不可置信地看着陆哲，眼睛里有光亮闪过，但没有立刻伸手去接。
　　时间静止了几秒，心跳一度变得很剧烈，等姜辞冷静下来后，他下意识就向后退了两步。
　　“队长……这太贵重了，我不能收。”
　　陆哲神情没什么波澜，他早就猜到姜辞会这么说了。
　　这小孩……
　　陆哲无奈地叹了一声，一本正经地胡说八道：“我是队长，每年圣诞节都会给其他队员送礼物，沈越他们也有，等他们上来就给。这个是你的，不算贵，比我自己那键盘便宜多了。”
　　事实上，姜辞这把键盘跟他那把是同款。
　　“真的吗……”姜辞还是不太相信。
　　“真的，骗你干什么。”陆哲从抽屉里拿出另一个盒子，打开给姜辞看，“喏，这是给沈越的钢笔，那家伙打职业之前可是学霸。乔旺跟郭麒俊的礼物在旁边那些盒子里，这下信了吗？”
　　姜辞看着陆哲把礼盒一个一个从桌子抽屉里拿出来，十分惭愧，连忙拽住了陆哲的衣服。
　　“队长，我信，不，不用再拿了……”
　　陆哲吐出一口浊气，摸了一把额头不存在的虚汗。
　　小孩终于信了，再不信他就要露馅儿了。
　　陆哲把所有东西又放了回去，这些都是去年队友们送他的生日礼物，大多数都放在这里落灰了，没想到今年帮了大忙。
　　姜辞收下了陆哲送的键盘，标准87键抱在怀里沉甸甸的。
　　“喜欢吗？”陆哲嘴角一点点上挑，瞧着姜辞乖乖抱着键盘的模样，没忍住把人逼到角落里。
　　“喜欢……”姜辞退到墙根。
　　“那送你点别的也喜欢？”陆哲意味不明地挑了下眉。
　　姜辞结巴着：“还，还有？”
　　队长每次说话都喜欢靠这么近，他都能闻到队长身上的信息素了。
　　陆哲低头，把人困在阴影里，沉声问：“普通的抑制剂买了吗？”
　　姜辞耳廓红了，最近几天忙于训练，把这件事给忘了。
　　他有些心虚地偏了偏头：“忘记了……”
　　陆哲眼中闪过谐谑，勾唇问：“是忘记了，还是以后发情期想来找我？”
　　姜辞这回听出陆哲在开玩笑了，但仍旧羞得抬不起头，他的牙关微微咬紧，声音像未足月的小奶猫哼哼：“队长，别逗我了……”
　　“没逗你，我认真的。”陆哲变本加厉地欺负人，“真的是忘记了吗？嗯？”
　　姜辞几乎崩溃，腿开始止不住地发软，他的眼角泛起一抹诱人的绯红，嚅嗫着：“真，真的。”
　　陆哲恍然大悟般点点头：“这样啊……”
　　随后又用诱哄的声音说道：“巧了，刚好我替你买了，以后就用我送你的行不行？”
　　姜辞脑子乱成一团浆糊，因为急于逃跑，所以想都没想就一口答应了下来。
　　陆哲脸上划过得逞的表情，满意地将人放了。
　　陆哲一共买了五大盒抑制剂，国外进口，无论是包装还是针筒上面都是英文，姜辞英语水平一般，只能依稀认得几个单词，其他的压根看不懂。
　　陆哲贴心地为他翻译：“TS进口普通抑制剂，全球Omega通用，国际药物管理局官方认证……”到最后一个词组的时候陆哲特意停顿了一下，“味道类别：冷薄荷。”
　　姜辞拿着盒子的手一抖，像打开了开关一样簌然抬头。因为羞耻咬着唇，鼻头也红红的，更像小猫了。
　　陆哲一开始还能憋着笑看他，最后实在忍不住了，低低笑出声来。
　　“以后就用这个好不好？”
　　姜辞骑虎难下，半天才憋出一点声音。
　　“刚刚说什么？太小了，我听不见。”
　　“……”姜辞闭起眼睛，求饶似的，“好。”
　　“嗯，我会检查的哦。”


第30章 你裤带没系好
　　第二天，GOD众人睡到了中午十二点才起床。
　　基地里的阿姨早就切好了水果放在一楼的餐厅里，留给他们饭后吃。
　　众人一脸麻木地爬起来，坐在餐厅里扒拉着饭提不起精神。
　　夏明见了气不打一出来，他就知道不能放假，这一放假就放散了，想要找回状态又得花大半天。
　　“你看看你们，哪里有二十多岁年轻人的样子，坐在村口聊天的大爷大妈都比你们有精气神！”
　　姜辞眨巴着眼睛盯着桌面看了半天，随后缓缓抬手，戳了一块苹果放在嘴里咔嚓咔嚓啃。
　　其他几人也木着脸啃水果，压根不理会夏明。
　　夏明憋了一肚子的气没处撒，他来回转了两圈，总觉得好像少了点什么，抬头扫过坐在椅子上的几个人，这才发现陆哲不在。
　　“陆哲呢？身为一队队长，他不会还在睡吧？”夏明皱着眉问。
　　陈飞恰好进门，听到这话连忙把夏明拉到一边解释：“陆哲跟我说了中午去处理一下上次年会那件事，晚上就回来。”
　　情有可原，夏明火气降下去三分。
　　“还有一件大事。”陈飞苦着一张脸，“FPC出新规则了，你看看。”
　　夏明接过陈飞的手机，看完上面的文件后脸色发青。
　　“老夏，你是去学了川剧变脸吗？怎么今天早上表情这么丰富？”沈越打了个哈欠。
　　乔旺没心没肺地笑出声来，但没人跟他一起笑，于是又尴尬地收住了。
　　“别贫，发在群里文件你们看看，等看完了，我看你们还笑不笑得出来。”
　　夏明将FPC官方公告文件加微博官宣截图往群里一扔，众人纷纷好奇打开——
　　从明年开始，FPC去掉了小组赛，新增了一个季前赛，预计战队名额三十个，只有前十二个战队能参加春季赛。
　　“什么玩意儿，也就是说我们打赢了季前赛才能参加春季赛？”乔旺一脸震惊。
　　他们这些大战队，以前都是不用参加小组赛，春季赛名额直接内定的。但这么一改，又得重头打起了。
　　“连官方爸爸都觉得你们成绩太拉垮，想要洗牌。管你GOD还是Light，全都给我滚回原点重新来。”夏明心烦意乱地催着众人，“赶紧的，吃完了给我上楼。”
　　“我靠，其他战队垃圾关我们GOD什么事！”沈越不服气，但官方通知都发出来了，已经板上钉钉，只得骂骂咧咧坐到自己的机位上。
　　其他几个战队的选手也被自家教练赶着训练怨气十足。
　　一下午，亚服前五十的排位赛像修罗场，开局各处就像放鞭炮一样，不知道的还以为过年了。
　　夏明站在一队几个人身后监督，一旦有谁偷懒，他就卷起手里的纸筒给谁一下，就这么磕磕绊绊到晚上，一队几个人才找回了放假前的手感。
　　到了点夜宵的时候，陆哲才处理完事情往基地赶。
　　他今天去诈了一下班薇薇。
　　先意有所指地把话题扯到年会上，然后又拿出存着监控录像的U盘在她眼前晃了晃，胸有成竹的样子成功让班薇薇破防。
　　真是踏破铁鞋无觅处，得来全不费功夫。
　　还有什么证据比她亲口承认更要有说服力呢？
　　这么严重的事已经到了可以立案的程度了，陆哲手机开了录音，将她的歇斯底里和所作所为全都录了进去。
　　“不过，我最后得纠正一件事。”离开的时候，陆哲对着失魂落魄的班薇薇平静地说，“姜辞他不是Omega。”
　　班薇薇不可置信地抬起头：“不可能，他明明……”
　　“明明长得那么好看？”陆哲笑了，借用以前弹幕上看来的一句话，“他们Beta也有好看的好吧？”
　　-
　　回去的路上，陆哲也知道了季前赛的事情，想必夏明又要加训，怕姜辞饿着，就顺手买了点桂花糕，晚上给他当小零食吃。
　　一上二楼，陆哲就听见了键盘激烈的敲击声，还有沈越不干不净的脏话。
　　他在训练室门外站了一会儿，没有立刻进去打扰他们，直到一局游戏结束，他才推门。
　　“队长你回来啦！”
　　“队长！”
　　陆哲淡淡应了声，拍了夏明肩膀一下：“歇一歇，先给他们吃点东西？”
　　沈越他们欢呼：“陆神万岁！”
　　陆哲扔了一盒给他们，剩下的一盒亲自拿给姜辞。
　　看到姜辞今天用的键盘是自己送的，陆哲心情颇好地扬起嘴角。
　　“谢谢队长。”姜辞正好饿了，桂花糕地香气直往鼻子里钻，一双眼睛亮晶晶的。
　　“不谢。”陆哲往他旁边的桌子上一倚，直接挡住沈越蠢蠢欲动想要偷姜辞桂花糕的视线。
　　“队长，你不吃吗？”姜辞嘴里含着一块，抬头问。
　　“你吃。”陆哲侧身从自己位置上把水杯拿了过来。
　　姜辞就这么在陆哲的注视下，硬着头皮把桂花糕咽了下去。
　　吃完东西，沈越跟乔旺开始关于谁更恶心产生激烈的讨论。
　　陆哲嫌弃地看了他俩一眼，又往姜辞那边靠了靠。
　　趁着其他人不注意，陆哲低下头，小声问姜辞：“小哥哥，今天有打抑制剂吗？”
　　姜辞喝水差点被呛到，他右手手背抵在嘴前剧烈咳嗽了几下，好不容易才缓过来。
　　“没有？看来你需要我的帮助？”陆哲看着姜辞渐渐泛红的耳尖眯了眯眼。
　　至于怎么帮助，下面几天，陆哲用实际行动告诉了姜辞。
　　早上起床把人堵门口问一遍。
　　中午吃饭坐一起时叮嘱一遍。
　　凌晨姜辞训练困到睁不开眼，上个厕所还要被人堵在门后闻一闻。
　　“好了，睡觉去吧。”陆哲顺手摸了一下姜辞柔软的头发，“你发情期刚过，还不太稳定，这几天打完就可以停一阵子了，平时喷点阻隔剂就行。”
　　“嗯……”
　　姜辞一开始还会不习惯陆哲每天靠近闻他，现在已经习以为常了。
　　即使还是会脸红，但早就不像之前那么紧张那么羞耻了。
　　由于加训，这几天姜辞每天在电脑前一坐就是一天。
　　现在已经是凌晨三点左右，他头脑实在有些迷糊，加上水喝多了尿急，便也顾不得那么多了，就这么背对着陆哲直接解开裤子。
　　陆哲一怔，随后兀自笑了。
　　从陆哲的角度，什么都看不到，但也足够人浮想联翩了。
　　厕所的灯光下，姜辞脑袋微微耷拉着，队服在身上松松垮垮，仿佛随便一扯就能掉下来。
　　这幅模样，让人看了想犯罪。
　　姜辞闭着眼睛上完厕所，转身想去洗手的时候才发现原来陆哲一直没走。
　　“队长……你也要上厕所吗？”姜辞稀里糊涂地给陆哲让道，后知后觉感到有些不好意思。
　　陆哲歪头靠在门上，微微一笑：“我不上，等你一起上楼。”
　　姜辞实在是太困了，听到这话也来不及尴尬，自顾自洗手去了。
　　洗完手，姜辞打了个哈欠用烘干机将手吹干，然后抬腿就要往外走，却被陆哲拦住了。
　　“等一下。”陆哲吹了声口哨，“小哥哥，你裤带没系好。”
　　裤带？那是什么？
　　姜辞迟钝地反应了几秒，然后低头朝自己身下看去。
　　他腰细，每次系裤带都要系紧一点才不会掉，刚刚因为疲倦，没注意，就随便瞎绕绕。现在裤带一副要散不散的样子，裤子也要掉不掉的。
　　但姜辞知道这裤子掉不下来，反正也要回去睡觉了，不太想管。
　　可惜姜辞忘记了队长他乐于助人。
　　陆哲强忍着笑意靠近，在姜辞耳边低语：“我帮你系。”
　　“什么——”
　　待姜辞反应过来已经来不及了，陆哲的手勾起姜辞的裤带，轻轻一扯。
　　裤子差点滑下去，姜辞吓地连忙用手去拽，但陆哲比他更快，直接拉住了下坠的裤子。
　　这一下就算姜辞再困，瞌睡虫也全被惊飞了。
　　他僵在原地大气不敢喘，生怕队长的手碰到那个地方，原本因为熬夜而苍白的脸颊瞬间爆红，鼻尖都沁出细密的汗珠来。
　　与姜辞的紧张完全相反，陆哲道貌岸然地站着，神情自然，好像就是普通的举手之劳。
　　死气沉沉的裤带在陆哲的手里像是活了过来，深色裤带游蛇一般缠绕着他修长有力的手指，在他的几次翻转下，变成了一个漂亮的结。
　　“好了。”陆哲松手。
　　姜辞因为出汗，淡淡奶香味飘了出来。
　　“你俩不睡觉在厕所里干什么呢？下午乔旺刚拉过屎，也有兴致在里面谈情说爱？”陈飞伸长了脖子看，自从知道姜辞是Omega后，他越来越懒得管陆哲了，也管不住。
　　只要不在他面前耍流氓，别的都好说。
　　姜辞一下子捂住腺体，急急忙忙把溢出来的奶香味收了回去。
　　陆哲烦躁地白了陈飞一眼，路过他的时候见他撒着拖鞋，顺脚一脚踩掉他的鞋跟。
　　陈飞生气：“你干什么？”
　　陆哲斜睨着他：“你是城管吗，管这么宽？那以后就麻烦你给我划一块地，上面用LED灯吊顶，四周三百六十度无死角挂上炫彩大屏幕，昭告天下这是我陆哲的谈恋爱专区。”
　　“哦，对了，再加一行小字，闲人与狗勿扰。”
　　陈飞：“……”


第31章 小段子
　　时间一过了元旦，就跑得飞快。
　　由于季前赛的出现，让所有职业选手不得不重整旗鼓。
　　那些原先比较差的战队，看到了可以进FPC的机会，纷纷像打了鸡血一样。
　　而国内的许多大战队，没有了保送的机会，只能一边愤愤不平，一边紧张地训练。
　　季前赛官方指定比赛场地在B市，提前三天，GOD全队就要出发。
　　乔旺拖着自己的海绵宝宝行李箱，揉着眼从基地里出来：“搞什么啊，区区一个季前赛，整得跟去参加亚洲预选赛一样。”
　　陈飞招呼着司机帮忙把行李箱往后备箱里搬，闻言瞪了他一眼：“什么季前赛，这叫中国预选赛你懂不懂？一旦这个比赛输了，你就收拾东西滚回家了，还想什么亚洲预选赛，做梦！”
　　沈越从车里探出头：“可是这次很多参赛的队伍都是野鸡战队，咱们听都没听过，更别提什么战术分析了，该怎么打啊。”
　　“就是，到最后真滚回来了也不能怪我们……”乔旺小声逼逼。
　　陈飞觉得晦气，连忙“呸”了几声，他帮着夏明一起把大箱子抬了上去。
　　一共雇了三辆车去机场，陈飞要给战队拍vlog，就跟一队他们挤一辆去了，夏明带着替补们坐另外一辆，剩下那辆基本上都被行李堆满。
　　“不是……陆哲，这是去比赛，不是去旅游！”陈飞震惊地看着陆哲身后的四个箱子，光是托运就要花不少钱。
　　而跟陆哲的夸张形成鲜明对比的就是姜辞。
　　姜辞只背了一个大包，里面装着外设，手里拎了一个旅行袋，里面装着换洗衣物和生活用品，看上去非常简洁。
　　“陈飞你格局小了啊，这种小比赛，对咱们队长来说不就是炸鱼吗？”沈越戴上耳机，开始窝在座位上听歌。
　　好不容易把所有行李全安置好了，结果出发不到半小时，乔旺发现自己穿上就能赢比赛的红裤衩子没带，一队的车又折了回去，硬生生在路上多耽误了一小时。
　　陈飞来气：“幸好我让你们早点出发，不然飞机肯定赶不上！就这还不情不愿的，现在知道我的高明之处了吧？”
　　陆哲掏了掏耳朵，觉得他吵：“能不能让我们先睡一会儿，你录你视频。”
　　这话说的够客气，没像之前那样直接怼他，台阶都放陈飞脚底了，他再不下就没眼力见了。
　　“行，你睡，我可能会要问几个问题，声音尽量小点。”陈飞打开手机，根据车里的光线选了一个比较好看的滤镜。
　　沈越离陈飞最近，就先问了沈越。
　　“你对这次比赛有信心吗？”
　　沈越戴着耳机先是没听见，后来听见了想也不想就说：“这不是在放屁吗？这要是没有信心，GOD就该吃散伙饭了。”
　　陈飞咬牙切制暂停视频：“特么的，这种话说了能播出去吗？说点正常的。”
　　他又转头去录乔旺。
　　摆烂少年乔旺乐呵呵地吃着薯片：“有信心，但不多。害，大不了回家种地呗，反正我也有不少存款了，直接到农村承包他个几千亩，再找别人帮我种，一年也能挣不少钱，嘿嘿。”
　　说罢，乔旺已经开始畅想自己的美好退役生活了。
　　陈飞没眼看，他压着火气又去录郭麒俊，结果郭麒俊压根不想理他。
　　最后没办法，陈飞只能把希望寄托于最老实的姜辞身上。
　　姜辞被这么一问，仿佛回到了以前上学时被老师提起来回答问题的日子。
　　他一紧张右手就开始搓衣角，陈飞问的这道题他不太会。
　　“呃……”在陈飞充满期待的眼神下，姜辞犹豫着开口，“当然有信心了……”他抿了抿唇，“虽然这场比赛对GOD来说比较轻松，但……还是不能大意。”
　　总算录上一个能用的素材了，陈飞如负释重地舒了一口气。
　　这时，陆哲忽然掀开眼皮：“你怎么不来录我？”
　　陈飞吓了一跳：“你不是在睡觉吗？谁敢吵你？”
　　他永远都记得去年去韩国打预选赛的时候，陆哲因为被吵醒脸黑的跟碳似的，一下飞机气压低得吓人，不知道的还以为他是到朝鲜半岛收复失地去了。
　　“那……你觉得呢？”陈飞把镜头转向他，“说说看。”
　　陆哲对着镜头笑了一下：“我觉得姜辞说的对。”说完又把帽子戴上睡觉去了。
　　“……”
　　陈飞攥紧了拳头，他就知道不该问，事出反常必有妖。
　　等他们到机场的时候，飞机还有一小时就要起飞了。
　　GOD的粉丝们太热情，里三层外三层围住机场大门，最后还是安保人员过来才勉强维持秩序。
　　姜辞戴着鸭舌帽走在最后面，他不太喜欢这种感觉，有太多信息素混杂在一起了，还有的粉丝会伸手摸他。
　　姜辞闷头走着，一不留神撞上前面突然停下来的陆哲。
　　陆哲伸手帮他把撞歪的帽子戴好，还特地压低了点：“有没有不舒服？”
　　“没，没有。”姜辞心里一暖，队长这是在关心他啊。
　　“嗯。”陆哲忽然牵住了姜辞有点凉的手，“机场人多，这样就不会走散了。”
　　姜辞被陆哲滚烫的掌心烫到，他听到周围有粉丝发出尖叫，心里一慌，想要把手抽回来。
　　不想却被握得更紧了。
　　“快点，要误机了。”陈飞吆喝。
　　陆哲在前面大步走着，姜辞只得被他抓住跟着。
　　陆哲的掌心很大，可以直接包裹住姜辞的手，姜辞只觉得皮肤相互接触的地方传来一丝别样的麻痒，热意顺着手腕爬上脖颈。
　　乔旺无意间回头看见了后面的状况，他笑嘻嘻地朝沈越挤眉弄眼。
　　沈越一看，立刻对上了暗号，跟乔旺两人开始说起小话。
　　“队长是不是喜欢小姜辞？”
　　“你才发现吗？”沈越自打第一次撞破陆哲耍流氓就觉得这两人不对劲了，“我跟你讲，队长可狗了……”
　　“哈哈哈卧槽，真假的？在走廊上壁咚结果被小姜辞一把推开？这算不算爱而不得。”
　　沈越干笑了两声，他当然添油加醋还稍微改了剧本，但乔旺太敢想了，仅凭这么点东西就想在微博上写小段子。
　　“你写就写，别被队长知道了，不然咱俩全要嘎！”沈越既紧张又兴奋，说这话的时候还时不时回头看一眼，生怕被别人听到。
　　乔旺嘿嘿一笑：“放心，我这层马甲可厚着呢，咱们队除了你，没人知道‘段子大师’是我。”
　　“那就行，那你快写。”
　　乔旺在微博上除了自己的职业号，还有无数个小号，大多数是用来跟黑粉对喷的，但其中一个最特殊的号就是“段子大师”。
　　乔旺虽然高中没毕业，语文不咋地，但不妨碍他写段子。原先乔旺写的都是搞笑段子，一直不温不火的，后来一次歪打正着，写了一个GOD的小黄段子，结果瞬间就爆火起来。
　　到现在，“段子大师”的号上已经有几百万粉丝了，都是喜欢GOD的各种CP粉们，聚在一起变色。
　　“唉……青春期的少男少女们哟，果然是最躁动的年纪。”乔旺歪在飞机舒适的座位上看着自己刚发出去的微博点赞已经破万，差点一口果汁喷出来，“不是……这次流量怎么这么离谱？”
　　他不就写了陆哲跟姜辞的车车吗？粉丝们也太热情了点？
　　乔旺胆战心惊地点开评论区。
　　【卧槽，博主，你也太敢写了】
　　【终于等到你，还好我没放弃，我就知道你肯定会写陆神和CC的段子！！！】
　　【哇哇哇，太会写了！！！】
　　【我去，看得我幻肢都硬了】
　　【呜呜呜CC真的看上去好好欺负，陆神给我上啊！！！】
　　【原来觉得他俩配的不止我一个人】
　　【找到组织！！！】
　　……
　　沈越也看了乔旺的小段子，直接捂住脸娇羞地推了乔旺一把：“死鬼，人家还是纯情大男孩，干嘛要给人家看这种少儿不宜的东西啊。”
　　乔旺看了看微博飙升的热度，又看了看盖着空调毯闭着眼睛补觉的陆哲，咽了咽口水，他怎么有种不好的预感呢。
　　而这种不好的预感在飞机落地后应验了。
　　陈飞先是发布了GOD全队路上的vlog，又去刷了一会儿其他战队的微博，忽然其他战队经理八卦，打电话过来问他陆哲是不是把姜辞睡了。
　　陈飞浑身冷汗都被吓出来，连忙回头看了一眼相安无事的两人才放心。
　　其他战队的经理在电话那头听自家选手笑得上气不接下气地解释，这才发现自己弄错了。
　　“哈哈哈不好意思，原来是微博上其他博主写的小段子，我刚刚听他们聊天听错了。”
　　陈飞震惊：“什么小段子？”
　　“就是那个啊，我发给你，这么大的热度你居然都不知道。”
　　陈飞捏着手机干巴巴地说：“我才下飞机。”
　　与此同时，陆哲微信也弹出好几条消息，他一手牵着姜辞一手划开屏幕。
　　映入眼帘的赫然是一个微博，下面接连好几条都是群里朋友们在艾特他。
　　陆哲皱着眉点开微博，下一秒就被扑面而来的黄色/气息给冲地渣都不剩。
　　只见这个微博的标题——陆哲姜辞强/制/爱，蒙眼+捆/绑/play，全程高能！！！
　　陆哲眯了眯眼，继续往下看去。
　　【整个楼层静悄悄的，陆哲把姜辞抵在靠近卧室的墙壁上，将脸埋在姜辞的脖颈处乱嗅。
　　姜辞反抗：“队长，我是Beta。”陆哲挑眉：“Beta怎么了？”说完就动手开始扯/衣服。
　　……
　　“队长，这里是走廊。”姜辞还是不愿意，陆哲被他三番五次地拒绝心情十分不爽，直接拽着姜辞的手把他拖进了房间。
　　等姜辞回过神来，手腕上已经被陆哲找东西捆了起来。
　　……
　　“翻过来，趴/着。”
　　陆哲浑身都被汗浸湿，忽然觉得这双充满水汽的眼睛太刺眼，尤其是眼底的屈辱，于是想要换个姿/势。
　　但姜辞什么力气都没有，陆哲没辙，只能随便找一个毛巾，将姜辞的眼睛给蒙上了，然后……
　　……】
　　陆哲一脸牙疼地看着手机上满屏的黄色段子，这特么都是些什么乱七八糟的？
　　陈飞从不远处冲了过来，从他举着的手机上可以看到，他也看了这个微博。
　　“陆哲！这这这怎么回事？”
　　陆哲头疼，他怕姜辞不好意思，就先让姜辞跟沈越他们一起走了：“老子怎么知道，我就在飞机上睡了一觉，结果醒来全网告诉我我把姜辞给/上了。”
　　陆哲木着脸：“还说我是畜生。”
　　陈飞：“你被叫畜生还少吗？”
　　“是不少。”但陆哲觉得自己有必要澄清一下，“不过起码我品味不会这么低。”
　　陈飞没听懂。
　　陆哲耸肩，表情十分无赖：“居然用毛巾蒙眼，换我肯定用领带啊，几万一条那种，姜辞细皮嫩肉的。丝巾也不错，到时候被眼泪浸湿应该很好看……”
　　陆哲七七八八挑了半天刺，最后想了想，补上一句：“最重要的一点，这人文笔稀烂，看得我都快萎了，下次能不能找个会写一点的。”
　　陈飞：“……”
　　重点好像不是这个啊！


第32章 坏人
　　去酒店的路上，姜辞觉得乔旺今天格外热情。
　　“小姜辞，吃不吃这个？”
　　姜辞正拿着手机看以前的比赛视频，闻言摘下耳机看了一眼，是亲嘴烧小辣条。
　　没有几个男生能拒绝小辣条的诱惑，姜辞也不例外。
　　他还是小时候吃过辣条，现在都快忘记是什么味道了。
　　乔旺笑着，眉毛一挑一挑的：“想不想吃？来点儿？”
　　最后，在乔旺的诱惑下，姜辞屈服了。
　　陈飞一上车就闻到一股辣条味，差点被熏晕过去。
　　“你们胆子不小啊，不知道陆哲最讨厌这个味道了吗？混着你们的臭鞋子，呕……”
　　乔旺不信，还特地搬起自己的脚闻了一下：“我鞋子明明不臭。”
　　陈飞看了一眼跟在后面挂断电话着就要过来的陆哲，赶紧招呼着车里的人把窗户全打开通风。
　　“待会儿陆哲上来要是闻到，肯定又要生气。”
　　姜辞咽了咽口水，内心无比后悔自己不坚定，没忍住吃了两包亲嘴烧。
　　车子通风了几分钟，但辣条味还没有完全散干净，陆哲就上来了。
　　他对气味很敏感，一下子就闻到令人头疼的味道，皱着眉，目光扫过众人：“你们谁吃小辣条了？”
　　没人说话。
　　乔旺像鹌鹑一样缩在前面，从背影看过去好像没脖子似的。
　　沈越跟郭麒俊没做亏心事不怕陆哲问，坐在自己位置上各干各的事。
　　陈飞对着司机抱歉一笑，让他看笑话了。
　　只有坐在陆哲旁边的姜辞，直面着陆哲不虞的表情，眼神生硬地躲开。
　　姜辞攥着手，不敢说话，刚吃完小辣条嘴里还有味道，一开口队长肯定就知道了。
　　他死死咬着唇偏头看窗外，背后都出了一层薄汗。
　　陆哲沉声道：“我早就说过不要在封闭空间吃这种东西了吧？谁吃的主动站出来。”
　　“三。”
　　“二。”
　　“一。”
　　“队长……”姜辞受不了陆哲倒数，硬着头皮承认了，“是我，我吃的。”
　　车里死一般的沉默。
　　半晌，陆哲翘起二郎腿，淡淡说：“出发吧。”
　　乔旺惊讶地转头：“这就完了？”
　　雷声大雨点小，这不符合队长一贯的作风啊。
　　陆哲挑眉：“那你想怎样？”
　　乔旺这个害人精，仗着姜辞不会出卖他，就在一旁煽风点火：“最起码也要给点惩罚吧。”
　　听到惩罚，姜辞故作镇定的表情出现了一丝裂缝，他惴惴不安地看着陆哲立体的侧脸，悄悄往窗边挪了一下。
　　陆哲见是姜辞吃的，本不想追究，奈何乔旺他们闲的没事干，非要逗一逗姜辞。
　　沈越也不怀好意地起哄：“就是啊，队长你要一视同仁啊，不然我跟老乔第一个不服，长此以往，队心不齐，怎么打比赛？必须严惩！”
　　姜辞：“……”
　　这群队友不仅卖他，甚至还落井下石。
　　乔旺开始出馊主意，拿出手机晃了晃：“介于小姜辞是初犯，也不要太严苛了，来个简单点的惩罚吧。要不这样，你俩什么时候把微博上的小段子落实一下？”
　　陈飞原本歪在座位上不想管的，结果听到乔旺危险的想法，立马直起身给了他一下：“这种事是能乱落实的吗？”
　　他每天都提防着这群小子谈恋爱，乔旺倒好，直接给陆哲打开新思路，气死他得了。
　　姜辞这个与全网脱轨的三好少年还不知道小段子的事，他不明白乔旺在说什么，有些疑惑地看向陆哲。
　　陆哲一直在忍笑，看到姜辞懵懂无知的眼神，又联想到微博上的黄段子，一张人皮下一颗畜生心在蠢蠢欲动。
　　想把姜辞带回家，让姜辞穿他的睡衣，睡他的床。姜辞皮肤白，在深色的床单上一定有种触目惊心的美感。
　　然后腾出一只手轻松钳制住姜辞的手腕，拉到他头顶，再使劲欺负，让他清澈的眼眸里不受控制地流出炙热的眼泪……
　　沈越深刻贯彻雷锋精神，直接把网上的小段子截图发给了姜辞，强行把这位与网络脱节的少年强行扯回正轨。
　　姜辞才看了一点点就脸颊爆红地关掉手机，竭力遮掩自己不正常的神色，不肯说话了。
　　陆哲鼻尖飘来一丝奶香味，神魂归位，知道不能把人逗太狠，这一车除了陈飞和姜辞全是Alpha，一旦姜辞信息素失衡后果将不堪设想。
　　“行了，乔旺你别搞事情，别以为我不知道小辣条是你的。”陆哲缓缓释放了一点自己的信息素，安抚住姜辞，把空气中溢出来的奶香驱散，“惩罚什么的……”陆哲抵了抵犬齿，“就算了。”
　　前面几个看热闹不嫌事大的人遗憾地叹了口气，这件事就这么被陆哲轻飘飘地揭过了。
　　姜辞贴着窗户出神，脸上的热意久久不能褪去。
　　他偷偷背着陆哲打开微博，往下翻了翻“段子大师”的其他微博，见也有GOD其他几人的小段子稍稍松了口气。
　　这就像以前上学时被老师罚站一样，如果只有自己一个人被罚，那一定很丢人，但如果大家一起被罚，瞬间就不觉得那么难堪了。
　　选手们住的酒店就在比赛场馆边上，步行十分钟左右就能到。
　　GOD到的不算早，在这之前，其他几支大战队已经陆续安顿好了。
　　GOD一进门，就吸引了周围人的注意。
　　许多路过的名不经传的小战队、小选手，纷纷投来羡慕的目光。
　　EGC战队的瓜瓜正好下来，跟陆哲打了个招呼，打完招呼后还特地瞄了姜辞一眼，意味深长地笑了。
　　姜辞：“……”职业选手都这么爱吃瓜的吗？
　　他有点社恐，此刻十分想找个地洞钻进去。
　　GOD所有人都住在六楼，陆哲理所当然地从陈飞手里抽出姜辞隔壁的房卡，刷卡进门。
　　陈飞把所有房卡发完后搓搓手，知道大家舟车劳顿需要休息，就给他们每人订了外卖，叮嘱完所有人早点休息后便不在这里碍眼了。
　　姜辞在房间里快速冲了个热水澡，穿好衣服后从包里拿出带来的抑制剂。
　　他的后颈有点热，没了强力抑制剂，加上上次队长给的临时标记快失效了，现在稍微信息素一繁杂他就会有点受影响。
　　姜辞深吸一口气，红着脸将薄荷味的抑制剂推到底。
　　吃东西之前，姜辞又和奶奶视频了一会儿，老人在护工的帮助下状态越来越好，现在也学会用手机了。
　　“辛辛这是在哪里呀？”
　　姜辞摸着耳朵：“我们出来打比赛了，在宾馆里。”
　　“比赛？电视上有吗？我能看到辛辛吗？”
　　许岚开心极了，她就知道这孩子会跟他父亲一样有出息。
　　姜辞看着奶奶高兴的笑容，原先心里的小紧张也消失了，他又跟奶奶聊了一会儿，后来护工走过来提醒老人该休息了。
　　“奶奶，你就把手机给人家早点休息吧。”姜辞小声哄着，“过两天可以在手机上看。”
　　好不容易挂断视频，姜辞躺在床上，房间里宾馆独特的味道笼罩着他，他盯着天花板上的灯发呆。
　　一个多月，来GOD就像一场梦一样，有点不切实际。
　　姜辞翻了个身，刚好看到桌子上放着的键盘。
　　队长送的，黑色的，右上角刻了姜辞的ID，每次一插上电就会亮起来，好看极了。
　　无论是按压的手感还是接触的灵敏度，都比自己之前的好万倍。
　　姜辞坐了起来，将键盘小心翼翼拿在手里翻找，终于在底部一个非常不起眼的地方找到了凹刻着的英文logo。
　　不搜不知道，一搜吓一跳。
　　国外牌子，在中国只有不到十家线下旗舰店，其中一家就在S市。
　　这个品牌的所有轴体和键帽都是世界上独一无二的，里面都根据顾客要求刻了字，而且终生全年保修。
　　除去套件，单一个键帽拎出来就上千，87个键帽加起来……
　　姜辞呆住了，他这哪里敲的是键盘，他这是在敲金子啊。
　　姜辞没想到陆哲送的键盘这么贵，他本来就欠陆哲一个难还的人情，现在更还不起了。
　　对了，上次借队长的钱……
　　姜辞打开微信，他还不知道队长的银行卡号，得问一问。
　　然而等了半天没等到回复。
　　姜辞看了一眼时间，晚上八点多，这个时候应该不在睡觉。
　　难道是没看见？要不要过去提醒一下……
　　姜辞迟疑着，想起之前自己信誓旦旦地说到月底就还钱，结果现在已经逾期几天，队长也不提醒他，就觉得很不好意思。
　　他怕陆哲觉得他是骗子。
　　-
　　陆哲刚洗完澡，浴室里都是冷薄荷的味道，随着热气的蒸腾，飘在半空。
　　有人敲门。
　　陆哲关了花洒，扯了条毛巾。
　　房间里开着暖气，一点也不冷，他随意地缠在腰上，以为是陈飞叫的外卖到了。
　　谁知一打开，站在门口的是姜辞。
　　外面还是很冷的，陆哲手臂的肌肉紧了紧，身上的热气止不住地往姜辞脸上糊。
　　姜辞懵了，没想到自己来的这么不是时候。
　　“小哥哥，先进来？”陆哲哑然失笑，“我有点冷。”
　　姜辞可以说等会儿再来的，但他脑子没转动，就这么稀里糊涂进去了。
　　“咔哒！”门关了起来，发出一声脆响。
　　陆哲浑身上下除了一条毛巾，别的啥也没有，水珠从头发上滴下来，顺着脖颈锁骨落到胸前沟壑中，缓缓流过八块腹肌后滑进浴巾里。
　　姜辞眼睛不知道该看哪里，既不敢跟陆哲对视，也不敢看他胸前，最后惊慌失措之下居然低头，结果一不小心对上了某个不可言说的部位。
　　“队，队长……你先去穿好衣服吧。”姜辞咬了咬牙，干脆闭眼。
　　陆哲却不着急，他一手撑着墙，从容不迫地盯着突然闯进来的小笨蛋，突然哑声问：“小哥哥，你喜欢什么样的Alpha？”
　　姜辞睁开眼，偏头：“什，什么……”
　　陆哲又重复了一遍。
　　姜辞眼眸垂下，眼睛里泛起不明的情绪。
　　他没考虑过这个问题，真要说的话，合适就行。
　　只要不像他爸爸带回来的那群Alpha一样，就行……
　　陆哲见姜辞半天没有答复，叹了口气。也是，姜辞那么小，哪里懂得这些。他就是脑子抽了，洗澡洗进水了，才突发奇想问一问。
　　因为陆哲现在已经开始不满足了，他想变成姜辞喜欢的样子，想让姜辞也一点一点喜欢上他。
　　就当他是坏人好了，诱导猎物一步步踏进陷阱，再吞吃入腹。


第33章 再给你最后一次选择
　　陆哲没再继续耍流氓，他回到浴室里，让姜辞先在沙发上坐一会儿。
　　姜辞乖乖坐好，队长房间里弥漫着的冷薄荷信息素一下一下撩拨着他，不到五分钟，他的耳廓就红了。
　　因为匹配度太高，姜辞即使打过抑制剂了，但被这信息素包裹着，仍然感到腿软。
　　浴室里水声停了。
　　陆哲穿着浴袍擦着头发走了出来。
　　姜辞低着头，盯着自己的脚，忽然感到头上落下一片阴影，随后一条干净的毛巾笼罩了他的脑袋。
　　“你也刚洗完澡？头发还没干。”陆哲随手把自己的毛巾往肩上一担，绕到姜辞坐着的沙发后面开始给姜辞擦头。
　　姜辞想站起来：“不，不用了，队长，反正……也快干了。”
　　陆哲把他按下去，淡淡道：“坐好。”
　　仗着姜辞听话，不敢跟他对着干，陆哲心满意足地揉搓着姜辞的脑袋。
　　乌黑柔软的头发滑过指尖，乖巧地落在姜辞耳边。
　　空气中有淡淡奶香味溢了出来，伴随着洗发水的味道，不像主人那样动不动就害羞，追逐着冷薄荷，缠绕着，在房间里嬉戏。
　　“这么晚了，来找我干什么？”陆哲声音很温柔，温柔到粉丝见了都想撞墙、亲妈见了都惊掉下巴的程度。
　　姜辞摸了摸耳朵，结巴道：“上，上次欠队长的钱，该还了。”
　　队长的指尖总若有似无地擦过耳尖这块地方，现在已经红得不像样了。
　　陆哲笑了：“不着急，等比赛结束了再说。”
　　他还不想这么早收利息，等有了进一步发展，再收也不迟。
　　姜辞乖乖被擦头发，他的头随着陆哲手上的动作微微晃动着。
　　不得不说，队长按摩是真的舒服，一双大手力道刚好，一点都不会扯到头皮。
　　姜辞舒服得眯起眼睛，像一只慵懒的小猫，全然忘记了自己来找队长的初衷。
　　他心里热烘烘的，像揣了只小火炉，就是鼻子有点酸，眼睛被火炉热气熏到了。
　　陆哲掀开毛巾，指腹轻轻拭过小孩眼角，无奈失笑：“怎么哭了？弄疼你了吗？”
　　姜辞呆住。
　　是刚刚队长擦头发太温柔，让他想起小时候父亲曾经也这么给他擦过头发，一时间没控制住眼泪。
　　姜辞愣愣地抬头望向陆哲。
　　怎么会有队长这么好的人啊……
　　两人一个抬头，一个低头，陆哲被这湿漉漉的眸子看了半晌，忽然耳廓一热，居然有点不好意思。
　　不能再看下去了，再看下去可能会发生什么不得了的事，陈飞明天可能会提刀把他剁了。
　　陆哲重新盖住了姜辞的头，擦拭的力道更轻。
　　终于擦干了，全程没用吹风机。
　　姜辞吸了吸鼻子，怪不好意思地揉了下眼睛。
　　临走的时候，姜辞又提了还钱的事，但还是被陆哲四两拨千斤地推了回来，最后没办法，只好等着比赛结束后再说了。
　　比赛前夕，夏明把GOD众人聚在一起开会，重点分析了几个与GOD旗鼓相当的战队，顺带提了几下草根战队里实力比较突出的选手。
　　陈飞在一旁给众人加油打气，会议开到了差不多九点，陈飞就推着夏明，招呼着众人赶紧回去休息。
　　“别点夜宵，小心吃坏肚子，听见没？”
　　“晚上也别玩手机了，早点睡觉，少刷点微博，别被带节奏的人影响心态知道不？”
　　“晚上也别看以前比赛的复盘了，意义不大。”
　　“明天上午七点半点准时到一楼大厅集合，一起吃早饭，别忘了啊！”
　　……
　　陈飞逮住一队几个人挨个叮嘱过后，才稍微放心地走了。
　　-
　　次日早上，阳光明媚，室外万里无云，是个美好的一天。
　　但是酒店一楼大厅里站了几个表情算不上美好的职业选手。
　　沈越趴在乔旺身上打着哈欠，半死不活地感叹道：“原来，这就是早上七点多的太阳吗？”
　　乔旺也有点站不住，东倒西歪的：“我已经记不清有多久没见过早上的太阳了。”
　　就连郭麒俊也忍不住嘟囔一句：“干嘛非要起来吃早饭。”
　　陈飞在前面走着，严肃地说：“叫你们昨晚早点睡觉不听，每次比赛早上都得吃早饭，你们又不是不知道。”
　　真不知道的姜辞顶着黑眼圈，慢吞吞跟着陆哲。
　　到了酒店的餐厅，众人被满屋子小笼包的香气刺激到，稍稍提了点神。
　　尤其是乔旺，瞬间满血复活，这边拿拿，那边拿拿，不出半分钟，桌子上就堆满了东西。
　　“你也多拿点，吃不完可以打包带走。”陆哲低头对姜辞说，他让姜辞坐在里面，这样就不用总是走动了。
　　姜辞眨了眨眼，强迫自己打起精神来。
　　昨晚不是他不想睡，而是第一次和GOD所有人一起出征打比赛，既激动又紧张，有点睡不着。
　　陆哲端来一碗豆浆放在姜辞面前，看到小孩困成这样，加了点糖进去。
　　“冷冷！来一起吃啊？”乔旺叼着一个包子，朝进来的Light众人挥了挥手。
　　冷冷刚想说好，结果后脖颈被自家队长抓住，只好讪讪地笑了笑。
　　陈飞夹着煎饺，跟Light的经理对视一眼，互相露出了和善的笑容，但藏在桌子底下的手早就捏成拳头。
　　Light的这个家伙，就是个学人精！
　　GOD微博日常刚更新不久，这家伙就带着自家战队的人来了，陈飞干嘛他就干嘛，蹭热度有一手，烦人得很。
　　“陈飞，你看着点，都快把碗戳掉了。”沈越不知道陈飞为何突然怨气这么大，伸手把他盘子里剩下的煎饺顺走了。
　　陈飞磨着牙，恶狠狠地将嘴里的饭咽下去，盯着微博。
　　果不其然，五分钟之后，Light战队也发布了日常vlog，粉丝反响不错。
　　完全照抄了GOD的作业。
　　陈飞受不了了，直接冲到Light经理那边，两人像吃了火药一样理论起来。
　　双方战队选手们大眼瞪小眼，瞬间不困了，一边吃，一边看热闹。
　　姜辞喝完豆浆后好多了，听到那边有点吵，好奇地转头去看。
　　结果下巴被陆哲捏着掰了回来。
　　“把盘子里的东西吃了。”
　　姜辞一看，顿时语塞。
　　盘子里不知何时堆满了包子、鸡蛋和煎饺……这么一比，乔旺拿得还算客气了。
　　姜辞斟酌着夹起一只小笼包，一口塞进嘴里，细细嚼着。
　　陆哲看着姜辞鼓起来的半边脸，跟小仓鼠似的，让人很想伸出手指戳一下。
　　然而还没等陆哲抬手，餐厅里面忽然冲出一个人，大声喊道：“一楼所有的人员紧急撤离，这里有个Omega意外发情了！”
　　陈飞他们停止了理论，还没等众人反应过来，下一秒，铺天盖地的Omega信息素席卷而来。
　　“卧槽！”沈越连忙掏出兜里的阻隔剂对着空气狂喷了几秒，但Omega信息素太浓了，对方直接进入了强烈的发情期，根本压不住。
　　在餐厅里吃饭的基本上都是Alpha，纷纷受到了这甜腻信息素的影响，甚至有的人等级低，自制力太差，居然起身想要往里走。
　　“快点！快点离开这里！”
　　陈飞是Beta，闻不到，反应最快。他一把抓起椅子上的外套，推搡着自家的选手出去。
　　乔旺他们也受到了影响，闻言连忙屏住呼吸，跑了出去。
　　陆哲等级高，发情的Omega信息素跟他的匹配度太低，影响不了他。他微微皱着眉，更担心的是姜辞。
　　姜辞被这信息素一刺激，鼻尖开始出汗。
　　Omega的发情会引起周围其他Omega被动进入发情期。
　　姜辞挣扎着想站起来，但腿已经软了。
　　之前打的抑制剂在这种强烈的刺激下已经不管用，一股奶香味冒了出来，并且越来越浓。
　　“乖，听话。”
　　姜辞眼睛里都是水汽，头脑也有点不清醒，只依稀听到陆哲的声音温柔哄着，冷薄荷味包裹住他，让他顺从地伸出手去抓住陆哲的手。
　　陆哲本想直接把姜辞抱起来的，但这里人多眼杂，肯定会引起怀疑。
　　他环视四周，稳稳地托起姜辞，挡住外界的视线，将人带到一楼离餐厅比较远的卫生间里。
　　卫生间的门关上，隔绝了外界吵闹的声音。
　　姜辞浑身使不上力，只能把重量都压在陆哲身上。
　　“辛辛，带抑制剂了吗？”陆哲小心地察看了一下姜辞的腺体，已经肿胀不堪。
　　姜辞欲哭无泪地摇了摇头，没人会想到吃个早饭的功夫，会遇上这种事。
　　体内的躁动挡都挡不住，像洪水猛兽，一下子吞噬了他的理智。
　　姜辞紧紧攥着陆哲的衣服，小声哼着：“队长……咬我一下。”
　　太难受了，身后泛起黏腻。
　　陆哲喉结滚动了一下，心里像被针细密地扎了一样，他擦掉姜辞眼角的泪，试图跟他讲明白。
　　“辛辛，上次标记是迫不得已，这次我可以上楼帮你拿抑制剂，你能在这里坚持一下吗？”
　　姜辞听不见，胡乱地摇着头，他只知道现在很难受，队长可以帮他解决问题。
　　陆哲深吸一口气，姜辞在怀里乱蹭，他一把将人按住，没收乱摸的双手，虚虚反拧在身后。
　　姜辞动弹不得，也反抗不了，情欲逼得他直掉眼泪。
　　太讨厌了，队长又变得好讨厌……
　　姜辞脑子混沌地想，出于本能，想闻到更多陆哲的信息素，他直接把头埋在陆哲的颈窝里乱嗅。
　　“草……”陆哲发现自己下身起了反应，正好顶/住了姜辞。
　　然而煽风点火的人偏偏无知无觉似的，毛茸茸的脑袋时不时擦过他的唇瓣。
　　这谁能忍？
　　陆哲一把将姜辞翻过来按在门板上抵着，另一只手抚摸过姜辞脆弱的脖颈，强迫身下的人抬头看他。
　　“辛辛，我再给你最后一次选择。”陆哲声音透着危险，“一，忍一下，等我上去给你拿抑制剂。”
　　姜辞不安分地动了动。
　　“二，我给你加深临时标记。”
　　跨年小剧场
　　12月31号晚，GOD基地里灯火通明。
　　一楼的小孩们围在电视机前看跨年晚会，拉着夏明一起。
　　二楼一队的几个人也约好待会儿一块跨个年，正聚在一起打斗地主。
　　乔旺难得舍得贡献出自己卧室珍藏已久的小零食，把茶几摆了个满满当当。
　　“喂，别压我的牌！”
　　沈越就转头吃个薯片的功夫，猪队友陈飞就出牌了。
　　乔旺在旁边捧腹大笑，怡然自得地喝了一口饮料，过了一轮后，眉飞色舞地用一条顺子、一个三带一成功将五块大洋收入囊中。
　　郭麒俊站在一旁看，插嘴道：“你们赌钱啊？”
　　乔旺小人得志：“嘿嘿，小赌怡情、小赌怡情。”
　　陈飞拍拍屁股起身，把郭麒俊推上位：“你来。”
　　乔旺可不想放陈飞这个小菜鸡走，忙问：“你干嘛去？”
　　“我去拿手机准备拍照。”陈飞摸着头，在休息室里到处找，“诶？我手机呢？刚刚还看见的。”
　　恰好这时陆哲跟姜辞进来，撞见这一幕。
　　陆哲用关爱智障的眼神看着陈飞：“手机不就在你手里。”
　　陈飞一愣，恍然大悟：“我就说刚才还看见来着。”
　　他看了一眼屏幕，还差十分钟就要到零点了，留给他们的时间不多了。
　　“快，都到沙发这边坐好，别玩了，把你们衣服上渣渣弹一弹。”
　　众人被陈飞安排着挤在一条小沙发上，腿难免挨到了一起。
　　沈越跟乔旺关于谁体积更大一点吵了起来，相比之下沙发另一端就安静很多。
　　刚刚姜辞又被队长堵在门后闻了，到现在脖颈处的热意还没下去，两人就又贴在了一起，比以往都紧。
　　陆哲似乎是觉得姿势不舒服，动了动，往后靠在沙发上，一只手绕到姜辞身后，担在沙发背上。
　　这么乍一看，就像是陆哲揽住了姜辞。
　　“来来来，先每人说一句新年祝福。”陈飞朝乔旺一抬下巴，“你先来。”
　　乔旺：“祝身体健康，牙齿掉光！”
　　沈越：“合家团圆，来点女粉！”
　　郭麒俊：“新年快乐。”
　　陆哲勾唇：“少管我。”
　　轮到姜辞，镜头瞬间对准了他。
　　姜辞紧张地盯着陈飞的手机，结巴了一下：“祝，祝大家新的一年里心，心想事成，万事如意。”
　　这已经是他搜肠刮肚想出来的词了，但还是好丢脸，居然卡壳了。
　　姜辞默默低下头，看着地上的瓜子皮儿。
　　忽然，他感到自己的头发被摸了一下，不禁疑惑扭头，却忘记了他与陆哲坐得极近，一下子，呼吸就相互纠缠了。
　　太近了，陆哲也没想到，他都能看清姜辞脸上的细小绒毛了。
　　也就在这时，零点的钟声敲响。
　　窗外绽放起绚丽的烟火，一朵接着一朵。
　　众人都跑去看烟花了，沙发忽然一空。
　　但陆哲没有挪开，仍然这么紧紧挨着姜辞，薄唇动了动。
　　姜辞屏住呼吸。
　　只听陆哲的声音充满笑意，像春风般和煦。
　　“新年快乐，辛辛。”


第34章 陆神yyds
　　GOD众人回到6楼，比赛是下午开始，陈飞让众人先待在房间里别出来，然后又想办法联系了陆哲。
　　他相信陆哲肯定不会有什么影响的，但姜辞……
　　电话响了两声，然后被挂掉了。
　　挂了？
　　陈飞跺脚，他知道姜辞肯定在陆哲身边，自己刚刚这通电话说不定打扰到人家了。
　　算了，没事就行。
　　陈飞自我安慰，连骂三句老畜牲，一颗心稍微安定下来。
　　一楼，偏僻的卫生间外面静悄悄的，如果有人路过，就会发现周围被某个Alpha用强势的信息素封住了。
　　这是Alpha强烈领地意识的表现，一般在危险时刻，或是有珍宝不想被别人觊觎，才会这样做。
　　姜辞的眼泪止不住地往下流，浑身颤栗着。
　　陆哲这次咬得比上次重多了，但这不能怪他。
　　是姜辞这个小笨蛋，先勾引的他。
　　就在五分钟前，陆哲的大脑还在天人交战，既想姜辞理智一点不要继续撩拨了，又不想就这么轻易放过他。
　　但在情欲的来回撕扯下，姜辞头脑忽然清醒了一瞬。
　　他认识到自己的处境后，多了一份自暴自弃的冷静。虽然亲口说出来很羞耻，但他别无选择。
　　“队长，我，我选第二个……”姜辞知道自己肯定撑不到陆哲回来，到时候进入疯狂的发情期他将完全丧失理智。
　　卫生间的门板根本挡不住浓郁的信息素，狂躁的Alpha会破门而入，后果他承担不起。
　　一想到下午还有比赛，姜辞咬咬牙，额头抵着门板，自己用手扯开了衣领，面红耳赤：“队，队长……干脆你这次，咬深一点好了——哈啊！”
　　还没说完，陆哲的犬齿就刺破了腺体，姜辞眼眶里的泪珠瞬间就掉了下来。
　　信息素猝不及防的冲刷让姜辞齿关没咬紧，漏出一声惊呼，尾音全被陆哲的手捂住。
　　太多了……
　　姜辞受不了这么猛烈的刺激，双腿一软，差点跪下去。
　　但陆哲稳稳撑着他，手臂不容拒绝地绕过姜辞，将人牢牢扣在怀里。
　　一双眼眸微垂，死死盯着姜辞的后颈，闪着精/光，就像蛰伏已久的野兽终于逮住了垂涎已久的猎物。
　　陆哲又咬深了一点，他明显感觉到怀里的人在剧烈地颤抖、抽泣，有眼泪打湿了他的手背。
　　但陆哲已经收不回来了。
　　没有哪个Alpha能拒绝自己喜欢的Omega如此直白的邀请。
　　姜辞刚刚那句话，那个动作，就像是一把火，彻底引爆了陆哲。
　　“你真是……”陆哲叼着姜辞的后颈喃喃道。
　　姜辞没听清，他现在浑身又酥又软，耳朵嗡嗡作响。体内的躁动被安抚住，取而代之的是一股酸/胀，让他有些害怕，想躲。
　　可是所有动作都被陆哲化解，并且进一步加深这个标记。
　　姜辞咬着唇，只能徒劳地流着眼泪，为自己刚刚点火的动作买单。
　　不知道过去了多久，就在姜辞觉得再继续下去他就要失去意识的时候，陆哲松了口。
　　姜辞浑身一抖，因为陆哲结束的时候亲了他腺体一下。
　　“感觉好些了吗？”陆哲沉声问。
　　姜辞所有重量都靠陆哲的臂弯撑起，他尝试着站直，但脚步还是有点虚浮。
　　又一次，被队长标记了。
　　姜辞浑身都羞红了，不同于上次，这次他后来可是清醒着的。
　　他非常清楚地感受到了陆哲箍在他腰间的力道，也清楚地感知到陆哲犬齿刺破皮肉的瞬间，包括最后那个亲吻。
　　“谢，谢谢队长……”姜辞的声音里还带着水汽，眼眶还红红的。
　　“谢什么？”陆哲收回了封住大门的信息素，碰了碰姜辞的眼尾。
　　明明是他在占便宜，结果小孩却在说谢谢……自己真是太不要脸了啊。
　　陆哲轻轻触了一下留着齿印的腺体，又惹得姜辞浑身一抖。
　　保护欲和占有欲达到顶峰，陆哲将姜辞有些凌乱的衣服整理好，然后严严实实给他戴上了帽子。
　　待会儿还要出去，四周都是一些狂躁的Alpha信息素，姜辞不可避免会沾上一些，这让陆哲十分不爽。
　　他弯下腰又想去抱姜辞，但姜辞脸皮薄，死活不肯。
　　最后只能搀护着上楼。
　　到了6楼后，姜辞的脸色终于恢复正常，腿也不那么软了。
　　陈飞一把拽过姜辞左瞧瞧右瞧瞧，确定完好无损后瞪了陆哲一眼。
　　姜辞是Omega这件事别人还不知道，不然他指定要追着陆哲骂三条街，真是太便宜陆狗了，tui！
　　经过这场意外，陈飞更加谨慎了。毕竟这不是FPC，没那么正式，管控不到位也是常有的事。
　　他让所有人待在房间里不要多想，等到了快要比赛的时候才通知集合。
　　GOD众人换好了队服，背着自己的外设，站成一排听着夏明最后的唠叨。
　　陆哲一直观察着姜辞。
　　中午吃完水果后脸色不错，唇色也不那么苍白，指尖也不抖了……
　　再偷偷靠近闻一下，没有信息素漏出来。
　　一切都挺正常的。
　　陆哲放心了。
　　但旋即看到姜辞走在前面的背影，陆哲又皱了一下眉。
　　小孩背挺得笔直，腿也不抖了，脚下生风，好像一点都不受上午标记的影响。
　　陆哲抵住犬齿，他觉得自己挺行的啊，咬得挺深，信息素注入得也挺多。出门的时候还在想怎么自然地扶一下姜辞，结果姜辞恢复得这么好，根本不需要他的帮助。
　　“啧。”陆哲跟了上去，陷入了自我怀疑。
　　事实上只有姜辞自己知道不是这样……
　　他的步子还是有点虚，只是在尽力表现正常。
　　腿还是软的，颤颤巍巍，必须尽量走快点才能掩饰住。
　　在酒店里的时候他还偷偷把键盘拿出来练了好几遍，一开始手指颤得不行，总是误触，后来好不容易才渐渐适应，找回了状态。
　　赛场很大，是老体育馆改造的，此刻已经座无虚席。
　　主办方给每支战队都配备了休息室，GOD的正好夹在两个不知名的小战队之间。
　　此次比赛需要进行三天。第一天是单人赛，单人赛一共五局，简单粗暴的积分制。
　　第二天是双人赛，队内的医疗师不用参加，双人赛是对输出们的考验，每队剩下四人两两自由组队，一共三局，也是积分制。
　　最后一天才是正式的团队比赛，五局。
　　三天比赛积分加起来排名前十二的战队晋级，其他淘汰。
　　这也就意味着个人赛也必须打起十二分的精神来，每击败一人，都是在给团队做贡献。
　　“尊敬的各位来宾，现场的各位电竞爱好者们，直播间的观众朋友们，大家下午好！欢迎观看【战至巅峰】季前赛，我是本次解说三九！”
　　“我是解说阿肆。”
　　解说的声音响彻整座场馆。
　　在进场前，陆哲偏头低声问姜辞：“没有哪里不舒服吗？”
　　姜辞摇了摇头，他现在只是有些紧张，因为今天的单人赛，队长也要跟他成为对手。
　　不知道为什么，姜辞不怕其他战队的大神，就连上次和Light.无影交手都不在虚的，但就是有些怕队长，觉得别人都没有队长厉害。
　　陆哲哪里知道小孩是在怵自己，他笑着从兜里摸出一个小夹子，这是他从基地顺过来的。
　　“辛辛，把耳边头发夹一下，有点长了。”陆哲莞尔道。
　　姜辞身形一顿，紧张地四下看了眼，小声反抗：“队长，别在外面这么叫我……”
　　陆哲从善于流地说好，然后向前倾身帮姜辞把遮住耳朵的头发别了起来。
　　姜辞不好意思地偏头，露出粉嫩到晶莹剔透的耳垂。
　　轮到GOD进场了，陆哲咳了一声，移开目光，带着众人走进宏大的体育场。
　　场内放着【战至巅峰】的官方主题曲，解说们前面已经苍白无力地介绍了好几个第一次听到名字的小战队，见到GOD进来立刻来了精神。
　　“现在大家看到走进比赛场的是国内豪门战队GOD，队长Road陆神曾经在亚洲预选赛拿下三届单人赛solo冠军，并且带领着GOD一度挺进全球总决赛，而陆神的甩狙至今无人能及。”
　　“是的，并且GOD也实现了FPC四连冠。跟在陆神身后的是咱们比较熟悉的CC，在刚结束不久的solo赛上CC给所有人呈现了一场无与伦比的比赛！”
　　解说介绍完全队，导播将镜头切向观众席。
　　GOD的应援灯牌占据半壁江山，金色海洋十分壮观，欢呼尖叫的声浪一层高过一层。
　　解说阿肆笑着活跃气氛：“陆神粉丝的嗓子还是一如既往能好啊。”
　　三九接话调侃道：“哈哈是的，而且臂力也不错，我刚刚看到有小姐姐一个人举着一块特别大的灯牌，也不知道手累不累。”
　　导播切给解说提到的那个小姐姐，只见硕大的应援牌上写着几个大字——“陆神陆神，yyds”。
　　两个解说愣了一下，下意识翻译：“陆神陆神，永远单身。”
　　“噗哈哈哈哈！”沈越跟乔旺笑喷了，几乎都是抖着上台抖着插外设。
　　陆哲的额角跳了跳，忍着想抽人的欲望连上键盘。三九跟阿肆这俩货平时打游戏没少被他虐，刚刚肯定是故意的。
　　如果真的永远单身了，他一定要去这两人家蹭吃蹭喝，今天睡这家明天睡那家，老了也要他俩养着。
　　陆哲戴好耳机，余光扫了一眼坐在旁边的姜辞，点击加载服务器的手顿住。
　　只见姜辞平日里总是抿得平直的唇，此刻微微上扬，像是在憋笑，不仔细看根本发现不了。
　　他笑了！
　　虽然不明显，但陆哲可以肯定，姜辞真的笑了。
　　要是现在有手机，陆哲一定会把这一瞬拍下来，这是他第一次看到姜辞笑。
　　就像一小坨隆冬的雪，忽然之间化开来了。
　　又如同江南缠绵的春雨，淅淅沥沥打在人心尖上，痒痒的，柔柔的。
　　真好看……


第35章 难怪这么能叫
　　solo赛全图一共有一百五十号人，密度极大，物资更加紧缺，每颗子弹、每把枪，都成了稀缺资源。
　　刚刷点，地图上的各个地方就响起了枪声，异常激烈，系统播报不断跳出一条条击杀消息，直到场上锐减几十人后，才稍微减缓下来。
　　对于大战队富有经验的职业选手来说，这种局简直是福利局。
　　例如陆哲。
　　当场上还剩八十个人的时候，陆哲已经有十五个人头了，相当恐怖的成绩，成为本场目前的击杀冠军。
　　很多三流战队变成炮灰，成了大战队的垫脚石。
　　陆哲靠在掩体后打好药，小鱼小虾都被淘汰了，现在才是需要打起精神来的时候。
　　姜辞此刻正在上城区跟人厮杀，陆哲听着枪声，又看了眼屏幕上的击杀报告，选择往下城区去。
　　这种solo赛关系到战队总积分，还是避免过早和队友撞起来为好。
　　姜辞这次刷的点还行，已经八个人头在手，但现在外面有人在卡他位置，听脚步还不止一个。
　　拥有上帝视角的解说们看得一清二楚。
　　“这是PUPU战队的两名选手，他们在上一轮激烈的战斗中相遇了，但两人并没有选择击杀同战队队友，而是选择暂时结盟，不得不说这对于他们这个第一次参加比赛的战队而言，是个不错的选择。”
　　阿肆点点头：“是的，缺少经验抱团行动，很明智。但这也意味着更大的风险，一旦两人遇上强劲的对手，很有可能会被双杀。”
　　三九笑着插了一句题外话：“看来你非常看好CC，不出意外的话，CC会跟他俩对上。”
　　阿肆摊手，一碗水端的不能再平：“你这话就没意义了，能来季前赛的选手实力其实都不差。”
　　游戏内，姜辞仔细听着脚步声，幸运的是对方没有第一时间找到他的位置。
　　他猫在二楼窗户边，卡着死角观察着街上的情况。
　　另一个战队的选手正跳着过马路，姜辞完全有能力把他狙掉，但是他没有动弹，因为楼下的脚步声忽然放大，应该是要上来了。
　　面对两个人姜辞不敢掉以轻心，毕竟这是比赛，不是鱼塘局。
　　GOD之前没有研究过这个叫PUPU的战队，姜辞谨慎地贴在门旁，只要进来一个，他就扫死一个，怕就怕对方扔的手雷，直接把他炸死。
　　“CC选择守株待兔，但等来的究竟是毫不知情的小白兔，还是早有准备的大灰狼呢？”三九饶有兴趣地盯着屏幕。
　　门被人推开了，扔进来一枚手雷，瞬间在房间里炸开，里面的人根本来不及躲闪。
　　然而屏幕上却没出现任何击杀播报。
　　“好险！幸好CC最后保险起见选择跳窗，不然此刻他就倒下了。”阿肆啧啧称奇，“GOD新锐的判断力果然不容小觑！做出决策只在一瞬间，非常果断。”
　　姜辞落地没了小半管血，所有人都以为他会暂时转移到安全的地方补状态，没想到他没走，直接扛着枪转身闪进了刚才的屋子。
　　“CC这是想要从后面打PUPU两人一个措手不及啊，这是个非常野的打法。”
　　“没错，刚想夸CC已经具备一名资深职业选手的谨慎老成，结果他转头就给咱俩秀一波路人王操作啊。”
　　只有平时游戏里的路人王，才敢这么干。
　　一对二，占据先手，不过血量和火力都处于劣势。
　　但这却是姜辞最擅长的打法，当初要不是打法够野够狠，也不会被引起夏明注意。他直接一把喷子，从楼梯上包到PUPU两人的后面，先是以其人之道还治其人之身，赠了一枚热乎的手雷给他俩。
　　PUPU两人没想到职业比赛上有人敢这么赌，直接毫无防备地被炸倒。
　　姜辞不浪费子弹，一人点射了两抢全部带走。
　　“CC这波真是让人出乎意料啊，换作是我估计也会倒地。”
　　“是的，毕竟在职业赛场上这种打法太少见了，甚至连CC自己的solo赛首秀，都没有这样打。”
　　“毕竟高风险，你忘记solo赛CC是奔着第一去的了吗？”
　　“哈哈哈，对。”
　　陆哲在下城区又解决掉一人，换弹的同时瞄了一眼刚刚的击杀公告，勾了勾唇。
　　谁能想到打得这么勇猛这么激进的姜辞，私底下那么软乎乎呢？稍微一撩脸就会红，乖的不得了。
　　第一局，陆哲第一，二十个人头；姜辞第四，十五个人头。
　　只不过姜辞不是陆哲击杀的，是EGC的瓜瓜。
　　第二局，瓜瓜还没挺进最后十个人，就在意想不到的地方被陆哲收了过路费。
　　“卧槽！”瓜瓜坐在电脑前百思不得其解，“刚刚陆哲不是在P城吗？什么时候跑工厂来了？”
　　似乎感知到瓜瓜的疑惑，陆哲骑着小摩托炫耀似的围着成盒的瓜瓜转了一圈。
　　瓜瓜：“……”
　　有交通工具了不起啊……下回他不打CC了还不行吗？
　　这一局陆哲第二，姜辞第三，两人差距不大，陆哲在打药的时候被Light的人捡了漏，不然还能第一。
　　第三局，姜辞前两次的好运似乎用尽了，刷点非到没眼看。开局不到二十分钟，在转移的过程中被一个没听说过名字的小战队选手收下人头。
　　此时场上还有接近三十人，这个时候被淘汰，前两局建立起的优势就有点悬了。
　　姜辞正在大脑里复盘刚刚哪里出了问题，忽然耳朵里传来一声不屑的嘲笑。
　　原来是刚刚击倒了他的选手开了全部麦。
　　“GOD的人就这啊，还CC，你C得起来吗？”
　　解说和观众听不到局内语音，但在场所有职业选手都听见了。
　　在比赛的时候开麦侮辱对手是要受到罚款的，这个人显然第一次参加比赛，还把比赛当平时排位呢。
　　姜辞没理他，继续思考下面该怎么打。
　　“你怎么不说话啊，哑巴？我告诉你为什么你前两局会那么顺，因为你没遇上我。”
　　说完，就使用交通工具从姜辞倒下的游戏人物身上碾了过去，击败了姜辞。
　　姜辞知道刚刚那人就是故意在搞心态，因此没怎么在意，只淡淡看了一眼那人头上的ID，XCT.子落。
　　其他选手默不作声，比赛仍在继续。
　　还剩下最后二十个人，GOD开始接连减员，只有陆哲一棵独苗挺进了最后十人。
　　屏幕上又弹出击杀通告，那个XCT的子落这局运气不错，再舔了一个大包之后彻底肥了起来，现在浑身满配，几乎在地图上横着走。
　　他开着越野车准备往山上去，横冲直撞的，别人打他只能打掉一层血皮，他打别人却能两枪带走。
　　这局比赛第一一定是他的了！子落得意地想着，什么GOD，什么FPC热门战队，全是一群小垃圾。
　　他从初中的时候就觉得自己适合打职业，有天赋，如今正好证明了这点，他就是那个天选之人！
　　越野车目中无人地开上山顶，由于没有受到阻拦，子落更加嚣张。
　　“切，什么季前赛，这么容易的吗，简直就是鱼塘局。”
　　因为一局的大优势，他全然忘记了前两局战绩并不怎么样，因此当枪声响起时，他没有第一时间判断出来自哪里。
　　一枪狙掉了他的三级头，子落爆了一句粗口，连忙想要找掩体躲起来。
　　“玩阴的是吧，这么有能耐怎么不出来对枪？”子落直接开麦挑衅，他要激怒对方，这样他就能逮住破绽。
　　陆哲冷冷收起狙击枪换上迷你16。
　　这种人，让他闭嘴的最好方式就是虐死他。
　　子落想一直这么苟下去，但刚刚的枪声引来了人，他再不动身就要被前后夹击了。
　　没办法，只能就地翻滚，准备到旁边的房子里去。
　　子落自以为自己速度很快，对方肯定是没反应过来才没开枪的。
　　但没想到，门刚打开，他就开始不停掉血。
　　“卧槽——！”
　　三级防弹衣就这么被一梭子子弹打掉，快到让他来不及出去。
　　陆哲扔掉手里还有子弹的枪，抽出了腰间的匕首，对着前几分钟还在耀武扬威的子落扎下去，动作快、准、狠。
　　满屏都是游戏人物绿色的血。
　　系统播报：GOD.Road使用匕首击败了XCT.子落。
　　陆哲蹲下，脸上沾着对方的血，漠然地看着地上的盒子，麦克风闪了闪。
　　“你说的对，是鱼塘局，只不过你也是其中一条鱼。”
　　队长也开麦嘲讽了？那岂不是也要被罚款？姜辞的大脑一下子当机，转不下去了。
　　他偏头看了一眼陆哲沉沉的侧脸，下意识抬手抓住陆哲的衣服扯了扯。
　　此刻游戏也正好结束了，陆哲第三，但击杀人数是最多的。
　　陆哲摘下耳机，感受到身旁人的目光，一扫脸上的阴鸷：“怎么了小哥哥，你在担心我啊？”
　　这是句调笑话，姜辞听出来了，但还是木讷地点点头。
　　“第三局陆神看上去打法很凶啊，但有点可惜，最后差一丝丝就能击杀无影了。”
　　不管陆哲是不是第一，永远都是解说们最喜欢讨论研究的对象。
　　“是的，导播此时的镜头也给到了陆神，陆神在干什么？陆神在摸旁边CC的头，说什么我们听不清，但从表情上能看出陆神心情还是挺不错的。”
　　“但是CC好像有点害羞，不过也正常，我平时跟陆神组队也会被他骚到。”
　　姜辞听到解说的声音，又看到摄像师大哥一直把镜头对着这边，于是往旁边躲了躲。
　　陆哲淡定地收回了手，心里狠狠给这两个解说记了一笔。
　　干什么不好，非要在他占便宜的时候打断，故意的吧。
　　剩下两局，陆哲拿出了打FPC的状态，硬生生把季前赛打成屠杀局。
　　而那个XCT的子落，第四局的时候被陆哲横跨大半个地图收了人头，第五局又被陆哲千里迢迢赶来收了人头。
　　“卧槽，你有病！”子落看着黑掉的屏幕再一次没忍住爆了粗口，他第五局连前五十都没进。
　　陆哲居高临下盯着他，AK14枪口径直对着地上人的头，不咸不淡地开口：“你知不知道，在比赛里骂人是要罚款的？让我想想，多少万来着？”
　　“什么？”子落脸色一白，手心冒出了冷汗。
　　“哦，原来你不知道啊，难怪这么能叫。”陆哲轻笑，“但我知道。”
　　子落急了，他怎么也不会想到打个比赛还要倒贴钱进去。
　　陆哲不紧不慢，继续激他：“你之前不是还觉得GOD不行吗？就你这水平，呵，农民伯伯见了都要欣慰地捧起你，说好菜呀好菜呀。”
　　“你特么——”
　　“嘘……”陆哲拿枪抵住了子落的脑袋，温柔地说，“不是告诉你会罚款吗，怎么还叫？不过我与你不同，我有的是钱。”
　　说完，一声枪响，送子落滚下场。
　　EGC.瓜瓜看着屏幕上的击杀公告为这位老兄默哀了一秒，幸好他有先见之明，没去惹CC。


第36章 没钱了，你养我
　　“你说你非要嘴欠干嘛？”
　　GOD休息室里，陈飞收到官方发来的罚款通知，一脸无语地看着陆哲。
　　陆哲长时间坐着，胃不舒服，喝了两口热水懒得多说。
　　“害，队长这也是在维护战队，谁让那个傻叉说话这么难听，我要有队长这实力，我也这么干，多爽啊。”乔旺拍拍肚皮，开始网上冲浪。
　　夏明闻言给了他一脑瓜子：“你还好意思说，你看看你今天打的什么东西，第三局那么简单的套路都看不出来，还犯低级错误，我看你是真打算回家种地了。”
　　不过总体来讲，GOD今天发挥中规中矩，陆哲solo赛总积分第一，姜辞总积分第八，有他俩拖着，不会有大问题。
　　赛后正好晚饭时间，陈飞在旁边一家饭店订好了桌，带着众人过去。
　　这家饭店环境不错，尤其是雅间，雕梁画栋的，跟一群网瘾少年们格格不入。
　　一听陈飞说请客，GOD众人就瞬间来精神了，乔旺瞅着菜单，对着服务员豪迈地一挥大手：“把你们这边招牌菜全都上一遍。”
　　陈飞平时一毛不拔的，这回逮住机会可要狠狠宰他一顿。
　　陆哲理所当然地坐在姜辞旁边，看到小孩拿起水杯就要倒水喝，伸手拦住。
　　“给我，我来烫一下。”
　　他把姜辞面前的餐具全都用热水过了一遍，连筷子都不放过。
　　“谢谢队长……”姜辞怕不小心把热水碰洒，便听话地坐在座位上一动不动，看着陆哲动作熟练地帮他弄。
　　队长的眼睫毛好长……姜辞抿唇，因为陆哲侧身靠过来，有淡淡的薄荷香钻到他鼻子里。
　　很好闻，冷冷的，很有安全感，让人忍不住想靠近多闻一点。
　　陆哲五感极佳，他余光看到姜辞动了动，随后听到了微微的吸气声。
　　“小哥哥，你偷闻我？”陆哲忽然低声戳破，惹得姜辞眼神慌乱躲闪。
　　姜辞脸皮本来就薄，被抓包后直接羞愧地低下头，手心都出汗了。
　　偷闻队长……算不算变态？
　　姜辞忐忑不安地想着，连陆哲轻声笑出来都没注意。
　　陆哲本意就是随口一骚，结果姜辞太单纯了，连反驳一下都不会，让人平白生出想欺负的心。
　　他挡住众人的视线，跟姜辞咬耳朵：“其实不用偷偷闻的，只要你开口，想怎么闻都行。”
　　姜辞的耳根瞬间像火烧一样，他怎么可能开口说出这样的要求，更何况现在大家都在……
　　好在这个时候菜陆陆续续被端上来，解了姜辞的围。
　　陈飞刷完微博看向桌子，眉头一拧：“谁点的酒？退了退了，明天还有比赛呢，换成果汁。”
　　沈越举手：“我不小心点错了。”
　　不得不说，乔旺是会点菜的，上来的每一道菜味道都挺好，众人一直从八点多吃到了九点半，才意犹未尽地停筷。
　　准备结账走人了，陆哲起身打算在店里上个厕所再走。
　　因为胃不舒服，灌的热水有点多，现在急需方便一下。
　　卫生间在饭店最里边，一路过去陆哲看到不少战队在这里吃饭。
　　他到卫生间的时候里面有个人在洗手，穿着队服，战队名字有点眼熟。
　　陆哲跟他擦肩而过，并没在意。
　　谁知等陆哲上完厕所了，这个人还没走。
　　洗个手要洗这么久，得搓下一层皮吧？
　　陆哲跟那人站成一排，洗完手正要离开，忽然鼻尖闻到一股属于Alpha的信息素，充满了挑衅和威胁。
　　“啧。”陆哲回头，看到找茬的人冷笑着。
　　“Road……陆神是吧，久仰大名。”
　　陆哲的目光往下移了移，看清了这人的ID，XCT.子落。
　　真是冤家路窄，陆哲挑眉，不想理会。
　　但子落下午比赛憋了一肚子气，刚刚还被教练骂了，又被罚了款，现在心里正不爽着，怎么可能轻易让陆哲走掉。
　　他直接释放了自己的信息素，想用信息素给陆哲施加压力，他就不信了，线上打不过陆哲，线下也不行？
　　陆哲被这信息素一激，眼眸沉了沉，这么明显的侵略意图，是个Alpha都会被激起胜负欲。
　　但用信息素打架也算打架，这是触碰高压线了，万一爆出去不但会被严重罚款，还会被禁赛。
　　“是个Alpha你就放出信息素，难道说……”子落占据了上风，得意地笑了，“你的信息素等级太低，不好意思放出来？”
　　这就跟当面嘲讽男人那玩意太小没什么区别。
　　陆哲想了想自己的存款，突然觉得自己没必要这么憋屈。
　　他抬手轻轻把卫生间的门一关，挡住了走廊上的监控。
　　现在释放信息素，这里到时候肯定会有残留，上面一查一个准。
　　既然要打架，那就来点实际的，站在这里逼逼叨叨，跟幼儿园小孩似的。
　　陆哲活动了一下脖子。
　　子落的身高没陆哲高，乍一看不会注意，但此刻密闭的空间里只有两人，身高优势就极为明显，尤其是陆哲靠近的时候，来自顶级Alpha的压迫感排山倒海而来，即使没有释放信息素，也让人喘不过气来。
　　“你，你想干什么？”子落发现自己的信息素对陆哲好像没有影响，立刻就慌了，连忙挥出自己的拳头。
　　虽然是个Alpha，但他就是一死肥宅，怎么可能打得过定期健身的陆哲。
　　陆哲很随意就抓住了他毫无章法的拳头，将人往前一拉，子落瞬间身体不受控制地向前扑。
　　下一秒，他的肚子就挨了一记重击，痛得他惨叫起来。
　　“你不该惹我。”陆哲的声音没有任何温度，看着子落的眼神就像在看一个死人。
　　“我去你妈——”
　　脏话还没说完整，陆哲又是一拳，直接把人打蜷缩在地上：“嘴巴放干净点。”
　　明明很平静的一句话，却让子落产生了一种被毒蛇盯上的错觉，浑身抖了抖。
　　他慌张地看向四周，随手抄起一个花瓶就向陆哲砸过来。
　　这人是真的不知死活。
　　陆哲抬手握住袭来的花瓶，往旁边一甩。
　　“啪！”花瓶碎裂的声音十分清脆。
　　子落还想伸手去够洗手台上的纸巾盒，却被陆哲反手拧住。
　　“啊疼疼疼！放开老子，草！”
　　陆哲面无表情地抓住子落的头发，打开水龙头。
　　“看来需要我帮你洗洗嘴巴。”
　　说完，就强硬地将子落的头按下去，让水流冲刷他的脸。
　　在没打职业之前，陆哲在学校里也是风云人物，不仅人帅成绩好，重点是打架还厉害。
　　这些年打职业在网络上早就被磨了心性，以前初出茅庐直接把人怼到自闭，现在名气太大，粉丝多黑粉也多，要真的计较起来恐怕到明年都计较不完，加上一些条条框框管束着，便懒得管了。
　　但这不代表他真的没脾气。
　　陆哲掐着子落的后脖颈，让人起不来，只能无能狂怒。
　　“我靠，卫生间怎么回事，怎么有这么浓的Alpha信息素？”
　　“呕，我有点想吐。”
　　“子落之前不是来上厕所了吗？是不是他的信息素失控了？”
　　外面渐渐围了人，闻到这么充满攻击性的信息素都不敢贸然上前开门。
　　直到——
　　“麻，麻烦让一下。”
　　姜辞的声音透过门缝传进来，陆哲的手一松，放开了子落。
　　他抽出一张纸，仔细地把手擦了擦，刚刚激烈的打斗并没有让他衣服沾上水渍。
　　姜辞从围观的众人中间挤进来。
　　队长去卫生间去了太久，他心里隐隐感觉不对劲，就过来看看。
　　空气中弥漫着一股酒味，是其他Alpha的信息素，闻起来让人想吐，非常不舒服。
　　姜辞压下心中的恶心，屏住呼吸敲了敲门：“队长……你在里面吗？”
　　本以为会等一段时间，没想到门瞬间就开了。
　　陆哲好好地站在里面，队服拉链半敞，露出里面深色的衣服。
　　“小哥哥，你找我？”陆哲脸上绽出笑容，仿佛刚刚把人按在地上揍的不是他。
　　姜辞看到里面碎掉的花瓶以及瘫在地上咳嗽的人，点点头，迟疑着问：“队长，你没事吧？”
　　陆哲端详着姜辞脸上担忧的表情，忍着笑，伸手揽住姜辞的肩：“没事，走吧。”
　　围观的众人探头探脑，想要看看卫生间里的情况，还没看清楚，就见子落从里面冲了出来。
　　“拦住他，他打人！职业选手打人啊！”
　　姜辞脸色一白，簌地抬头。
　　只见陆哲十分无辜地看着子落，笑了：“你在说什么啊，我动手了吗？”
　　“你！信息素——”子落说到一半愣住了，陆哲根本没有释放信息素，整个卫生间都是他自己信息素的味道，他张了张嘴，不知道该从何说起，只能捂住自己的肚子喊道，“他打我了，我现在就给你们看我身上的青。”
　　子落急忙掀起自己的衣服，然而印入眼帘的只有白花花的小肚腩，根本没有他说的青。
　　陆哲嗤笑一声。
　　他可是练过的，能非常巧妙地控制自己的力道，既让人疼到出汗，又不会留任何伤痕。
　　周围的人窃窃私语，XCT战队的人闻声赶来，恰好看到自家选手在出洋相。
　　“你放什么屁呢，该不会是我们队长在比赛的时候虐杀你，现在气不过来污蔑人吧？”
　　GOD众人也赶到现场，站在陆哲身后就像一堵墙，一致对外看着XCT众人。
　　XCT的经理哪里见过这种场面，顿时乱了阵脚，GOD可是豪门战队，不是他们这种三线小战队能硬碰硬的，更何况现在他们还不占理。
　　“对不起对不起，哈哈肯定是个误会，耽误大家时间了。”
　　XCT经理连连对陈飞鞠躬，还拉着自家选手一起。
　　陈飞无言地扫了一眼子落，又看看陆哲，心里都明白，他顺着对方给的台阶下来，接受了道歉，还像个和事佬一样劝了劝要教训子落的XCT教练。
　　直到出了门，陈飞也一直压着火，没提这事。
　　等到了酒店，遣散了众人回房，陈飞的火终于压不住了，拽着陆哲到房间里理论。
　　“你是不是碰高压线了？”陈飞怒目而视，“那个叫子落的一直捂着肚子，是不是你动手了？”
　　陆哲本来吸入了大量同性信息素心情就很不爽，现在更烦躁了。
　　“他自己胃疼，关我屁事。”
　　“你——”陈飞火冒三丈，拍了拍自己的胸脯，过了好半天才缓过来，“幸好你聪明没留下把柄，要是有证据，XCT那群家伙能善罢甘休？我知道肯定不是你主动挑事的，但何必呢？你身价多少，他身价多少啊，这能比吗？万一真出了什么事，两人都禁赛，他损失多少，你又损失多少？”
　　陆哲揉了揉胃：“看来只能回去继承家产了。”
　　陈飞：“……”
　　陆哲被陈飞拉着苦口婆心地做了半天思想工作，出来后胃更疼了，脸色臭得能熏死苍蝇。
　　他正准备刷卡回自己房间，突然衣服被轻轻扯了一下。
　　姜辞从回来后就一直不放心，总觉得事情没这么简单，看到陈飞私聊了陆哲，更加有种不好的预感。
　　“队长，你……被罚款了吗？”
　　姜辞犹豫了一下，问道。
　　听说职业选手碰高压线后果很严重的，好像要罚好多钱。
　　陆哲垂眸看着姜辞微蹙的眉，心下一动，把人一拉，直接堵在自己和门之间，开始卖惨：“是啊，被罚了几十万，家底都罚光了，辛辛苦苦三四年，一朝回到成名前。”
　　他倾身把人困住，努力憋住笑意：“辛辛，我没钱了，你养我。”


第37章 跟我走吧
　　队长说他没钱了……
　　姜辞盯着陆哲突然放大的脸，晃了神。
　　晚上十点多的走廊静悄悄的，看似挺安全，没人会发现这边的情况，但其实只要有人开个门，就能一下子注意到他俩。
　　姜辞鼻尖微微冒汗，心跳一度变得很快。
　　因为陆哲的标记，Omega的本能驱使他臣服于眼前的Alpha，不管Alpha说什么，都无法拒绝。
　　姜辞大脑开始混乱，判断不出陆哲这句话的真伪。
　　队长说……要他养。
　　姜辞小心翼翼偷瞄一眼陆哲似笑非笑的双眼，又触电似的垂下眼睫。
　　“好、好……”姜辞受不了长时间靠这么近，有些崩溃地闭起了眼。
　　陆哲虽然喷了阻隔剂，信息素也收得很好，但姜辞还是很敏感，总能清晰捕捉到一丝一毫往他衣服里钻的冷薄荷。
　　就像是在无声地挑逗，拖着他沉沦。
　　姜辞情不自禁地摸了一下腺体，却不小心碰到陆哲上午刚咬的牙印，轻微疼痛传来，让他整个人都哆嗦了一下。
　　“我看看。”陆哲担心咬得太重，不容易愈合。
　　反正之前都被堵在门后闻过好多遍了，看看似乎也没什么大不了的。
　　躲也躲不掉，姜辞索性不躲了，微微偏过头。
　　腺体周围的皮肤十分娇嫩，没什么大碍，就是咬的地方还有些红。
　　“队，队长，那你——”姜辞本想问问陆哲现在要不要打钱。
　　然而话音未落，他突然僵住，瞳孔骤缩，脸色瞬间爆红起来，到嘴边的话也问不出来了。
　　陆哲轻轻吹气，看到姜辞想跑，笑着把人拽住：“别躲，我给你吹吹就不疼了。”
　　姜辞的后颈本就十分敏感，加上又是腺体这种十分隐私的位置，被陆哲像羽毛一样轻扫吹拂着……
　　Omega的本能让他想要挣扎，推开眼前的Alpha藏起来，不让他找到。
　　可陆哲实在太温柔了，腺体上的伤口即将愈合，之前确实有痒意和一丝丝的刺痛，现在陆哲轻轻吹着，真的不难受了。
　　姜辞紧咬下唇，双手抓着陆哲胸前的队服，本来是想要推拒的，后来不知怎么变成了攥紧。
　　指关节都红了。
　　陆哲余光一直观察着姜辞的反应，见他害羞得紧，畜生本性暴露，想要把人拉进房间去干点别的。
　　“辛辛，我胃疼，我都帮你吹吹了，你能不能帮我揉揉？”陆哲凑近了姜辞的耳朵，骨节分明的手直接覆上姜辞的手，往下拉。
　　姜辞的手被迫展开，他眼睁睁看着陆哲拉着自己的手，从上衣下摆伸了进去，不隔任何衣服，直接贴上了陆哲的腹部。
　　“！”
　　姜辞拼命想缩手，但被陆哲牢牢抓住。
　　他的手对陆哲来说太小了，就算两只手也挣不开。
　　队长的体温有点高……腹部线条紧实利落，硬朗结实的腹肌嚣张地彰显着存在感，在姜辞手下像火烧一般灼热。
　　姜辞的脑子不受控制地想起之前进队长房间看到队长的上半身，羞地他不知所措。
　　陆哲盯着姜辞慌乱的眼睛，还想再过分一点——
　　“你俩干啥呢？”
　　陈飞打开门，震惊地看着这一幕，目前为止没谈过恋爱的他，身心受到了一万点暴击。
　　姜辞眼眸瞬间瞪大，害怕被察觉什么端倪，立刻剧烈挣扎起来。
　　陆哲知道他皮肤嫩，怕弄伤他，握着姜辞的手腕松了松，还真的被他挣脱开来。
　　“……”
　　陆哲真的很想拿扫把将陈飞从GOD扫地出门，这人怎么这么烦，上辈子是扫把星吧，总是坏他好事，跟沈越有的一拼。
　　陈飞对上陆哲想刀人的眼神，讪讪地摸了摸鼻子。半晌，忽然又反应过来——姜辞和陆哲又没真谈恋爱，只是陆哲单方面在耍流氓，他这不算打扰小情侣，他这分明是正义的化身，除恶扬善啊！
　　思及此，陈飞底气又来了。
　　“这么晚了不回去休息在走廊上干嘛呢？”他一把将两人扯开，瞪着陆哲，“警告你别欺负小孩啊！”
　　“再说了。”陈飞看着陆哲露出来的狐狸尾巴，义正言辞，“走廊可是公共场所，你怎么能在公共场合发骚呢，要是被别人看见怎么办？万一被人传出去说你跟小姜辞谈恋爱怎么办？你粉丝多你可以浪，全浪没了也是你自找的，但小姜辞不需要大量的女友粉巩固粉丝基础吗？你别影响人家。”
　　虽然知道陈飞这是在维护自己，但姜辞还是听得面红耳赤的。
　　“行了，明天还有比赛，你烦不烦。”陆哲打断陈飞的喋喋不休，目送姜辞回房间。
　　姜辞被两人这么看着，差点同手同脚。
　　“砰！”
　　因为手足无措，姜辞关门的时候没收住力道，房间门重重一摔，等他反应过来已经来不及了。
　　“……”
　　陈飞幸灾乐祸地瞅着陆哲，出声调侃：“哟，你还知道明天有比赛啊，那你在走廊上卿卿我我半天？这下好了吧，人家生气了。”
　　陆哲挑眉，捻了一下手心，回味着姜辞手背皮肤细腻的触感，语气不善：“关你屁事。”
　　“生气了的”姜辞靠在门后，把走廊上的对话听得一清二楚，他苦恼地揉了揉滚烫的脸，感觉明天是解释不清了。
　　第二天是双排赛，比赛之前夏明把参加双人赛的四人叫到一边，根据昨天比赛的表现开始安排组队。
　　第一场沈越和姜辞组队，直接机场刚枪组合，就是要打出气势，压其他战队一头。至于乔旺和陆哲，地图上的大狙比较少，两狙击手别因为资源问题痛击队友就行。
　　第二场沈越和陆哲一组，在姜辞没来GOD之前，这是粉丝们最喜欢的组合，也是之前最稳的组合，又称“陆哲单方面嫌弃组合”。乔旺和姜辞一组，正常发挥，不要出现低级失误就行。
　　至于最后一场，夏明看了看陆哲又看了看姜辞，不太确定能不能把他俩放一组。
　　“犹豫什么？你是不相信我的实力还是不放心姜辞的实力？”陆哲问。
　　夏明用一副“你自己心里没点数吗”的表情看着陆哲，他已经能想象出来陆哲跟姜辞组队会是什么德行了。
　　指挥姜辞要喊小哥哥，找到突击枪也要喊小哥哥，姜辞给他让物资，他也要往自己脸上贴金，姜辞失误了，他也要逗两句。
　　夏明甚至替他们想好了组合名，就叫“陆哲单方面开麦组合”。
　　“不行，你俩不能在一组。”夏明被自己脑子里的想法吓到，毫不犹豫地把姜辞安排给了沈越。
　　沈越开心了：“教练英明！我跟姜辞一定不负众望杀穿全场！”
　　陆哲拍开沈越搭在姜辞肩膀上的手：“干什么呢，别动手动脚的。”
　　姜辞抿了抿唇，没说话。
　　他其实……还挺想跟队长一组的。
　　不为别的，就是单纯想和队长一起打一场比赛。
　　虽说明天就是团体赛了，但毕竟跟双排赛不太一样，他平时跟队长双排直播时的战绩都很漂亮，想知道在正式比赛上是不是也这么好。
　　姜辞倔强地盯了一会儿夏明，但夏明压根没注意到他渴望的眼神。
　　没办法，只好作罢，跟着乐呵呵的沈越上场。
　　比赛很快就开始了。
　　姜辞和沈越如愿以偿刷到机场近点，两个突击手一人一把突击枪把机场周围的人清了个干净。
　　不断有新的击杀通告跳出来。
　　跟第一天的solo赛一样，很快，小战队的人都淘汰了。
　　陈飞和夏明在后台密切关注着比赛数据，现在姜辞那一组已经位居第一，紧随其后的是Light的冷冷跟无影。
　　比分咬得挺紧，让人看了都心惊胆战，尤其是GOD的粉丝们，看到陆哲组的排名不上不下，纷纷为GOD捏了把汗，生怕Light下一秒就跳到第一。
　　乔旺开着车，在陆哲的指挥下来到一处高点，这里没有房子，只有一些杂草丛和树。
　　一块大石头很好地挡住下方来人的视线，很多人上山喜欢走这条路，在这里钓鱼一钓一个准。
　　陆哲架好狙击枪，等一个有缘人。
　　很快，有缘人就来了。
　　解说三九笑了：“看来今天GOD运气非常好，陆神在这里等来了和自己战队比分咬得非常紧的Light，如果陆神在这里把无影和瓜瓜狙掉，第一局的第一就非GOD莫属了。”
　　“是的。”阿肆看着屏幕，接话，“果不其然，陆神动手了，冷冷被放倒了，不得不说，陆神的枪法还是一如既往的准！”
　　场内GOD的粉丝爆发了一阵小规模的欢呼。
　　游戏内，无影并没有犯低级错误直接去拉冷冷，而是就地翻滚，打算躲到旁边的掩体后面。
　　可惜乔旺早就在陆哲的指挥下预判了无影的走位，因为距离足够，直接打了一梭子子弹带走无影。
　　“我在明敌在暗，无影这波做法是明智的，但GOD这边神奇地预判了他的走位，用子弹封住了他的去路，最后还是被收下人头，只能说道高一尺魔高一丈，还是陆神这边更加老谋深算啊。”
　　无影死了，冷冷更不可能活了，直接被陆哲补上一枪带走。
　　有了陆哲组的神助攻，姜辞和沈越成功拿下第一局的第一。
　　第二局，陆哲和沈越老搭档了，众望所归拿下第二局第一。
　　GOD的积分和第二名拉开恐怖的差距，只要第三局少犯错，不要过早出局，就能稳在第一。
　　沈越和姜辞组合已经没什么人敢惹了，太猛，压枪也很厉害。
　　两人前期一路顺风顺水，再次将GOD的比分拉大。
　　“第三局不少战队都进行了组合上的调整，但这好像并不影响GOD赢下比赛的节奏，yueyue和CC真是神挡杀神啊，一路高歌挺进最后二十人。”
　　“而且GOD另外一组还剩陆神在场上，本场比赛的第一已经毫无悬念了。”
　　陆哲把车开到吊桥上，调转车头，制造出从另一边开过来的假象，准备在桥边收过路费。
　　“陆神这次会等来哪个有缘人呢？”三九笑着看热闹，“场上还有EGC、Honour、Light和无双。”
　　“谁知道呢？没准等来自家战队的队友。”
　　结果真的被阿肆这个乌鸦嘴给说中了，一辆车开了过来，上面架枪的正是姜辞。
　　“呵。”陆哲没忍住哼笑一声，还真是有缘，现在GOD已经稳第一了，就算三人全阵亡也无所谓。
　　他打开倍镜，枪口对准沈越。
　　一声枪响，上一秒还在笑的沈越下一秒就笑不出来了。
　　“卧槽？队长？”沈越被击倒，幸好车速不快，撞到集装箱上停了下来。
　　姜辞也愣住了，他经过训练知道不能贸然去拉人，于是先掩藏起自己。
　　出人意料的是，陆哲没有补掉沈越。
　　他扛着枪从另一个集装箱后面出来，小麦克风闪了闪，开了全部麦，笑得像个诱惑小白兔的大灰狼。
　　“小哥哥，我这里有把GROZA，顶级突击枪，想不想要？跟我走吧。”
　　沈越不可思议地看着自家队长当着自己的面撬墙脚：“卧槽，队长，还能这样？”
　　这算什么？不能安排组队就强行组队？！


第38章 CP粉
　　“怎么样？”陆哲晃了晃手里的枪，继续诱惑，“我不补沈越，你把他拉起来吧。”
　　姜辞躲在集装箱后面，听着陆哲的话默默攥紧了鼠标。
　　沈越知道姜辞这是讲义气，不肯丢下他，于是感动地对姜辞说：“呜呜，小姜辞你真的太好了。没事的，你跟队长一起吧，把我拉起来就行。”
　　他不想看到姜辞为了他陷入两难，也不想比赛结束被队长死亡凝视。
　　三个人的友谊太拥挤，他还是自动退出吧。
　　姜辞抠着鼠标，眼睛里映着屏幕的亮光，还在犹豫。
　　在比赛上队长这么做估计赛后会被教练骂死吧……
　　不远处传来了枪声，应该是有其他战队要过来了。
　　陆哲笑着催道：“快点，不然来不及了。”
　　姜辞咬咬牙，从集装箱后面出来拉起了沈越。
　　陆哲嘴角噙着笑，把手里的GROZA递给姜辞，又多扔了两瓶能量饮料给沈越作补偿。
　　“这是什么情况？”三九惊讶地看着屏幕，忍不住笑出来，“陆神这是自行重新组队了啊，他没有补掉yueyue，而是拿yueyue当人质拐走了CC。”
　　阿肆也忍不住接话：“陆神这波操作可以说是惊呆众人，我相信不仅对手猝不及防，连GOD的教练夏明也目瞪口呆。”
　　姜辞拿着队长给的枪，坐上了队长的车。
　　陆哲对地图上的每条路线都极其熟悉，他抄近道，带着姜辞从山脚的废墟过去，路上还顺便收了俩人头。
　　GROZA不愧是顶级突击枪，拿在手里后坐力很小，射程远精度高，姜辞有了它如虎添翼，GOD人头数更加占优。
　　后来上山的时候又碰上了Honour的人，陆哲一个甩狙把人放倒，然后让姜辞来补。
　　“小哥哥，这个人头给你，别生气行吗？”
　　由于陆哲和姜辞不是一组的，游戏内想要交流就必须开全部麦，场上的一百多号选手被迫听着陆哲发骚。
　　姜辞耳根一热，他知道队长这是在说昨晚的事，心想果然是误会了。
　　姜辞干脆利落地补掉Honour的人，有点难为情，不知道该不该开麦。
　　陆哲进到一间屋子里，仔细搜了一遍，小麦克风又闪了闪。
　　“小哥哥，这里的物资全给你，别生气了。”
　　“……”
　　除了还没阵亡的选手不敢分心，其他已经被淘汰的选手全都耳朵竖起来听八卦。
　　姜辞轻轻吐出一口气，开了全部麦，闷声道：“没，没生气。”
　　陆哲不信：“真的吗？”
　　姜辞当着这么多人的面，十分不好意思，他欲盖弥彰地蹲在地上打药：“真，真的。”
　　说一句话结巴一次，真是丢死人了。
　　姜辞打好药，脸都红了。
　　好在陆哲没有继续挑逗，等姜辞捡完地上的东西后就带着他继续往山巅去。
　　开全部麦指挥无异于给场上其他选手报点，陆哲一路上都没说话，不过姜辞和他配合得很默契，几乎看着对方的走位或者动作，就能猜到对方下一步想要干什么。
　　“镜头再次给到陆神和CC，他们两人仿佛天生一对，配合相当默契。”
　　“没错，每次要么陆神把人放倒CC补掉，要么CC把人放倒陆神补掉，我发现他们几乎没有浪费任何多余的子弹。”
　　“也许他们组合会超越之前陆神和yueyue的组合，成为GOD新的大热组合。”
　　越到最后，解说们越兴奋。
　　“我们看到场上出现了非常戏剧性的一幕，现在全场只剩下两人了，那就是陆神和他拐来的队友CC，他们两人会上演最后的决战，还真是让人期待呢。”
　　“不用期待了，陆神掏出了一枚手雷看起来想要从背后把CC炸死，哈哈也真是他能干出来的损事。”
　　游戏内，陆哲手雷拉栓，但他并没有扔向姜辞，而是稳稳拿在手里。
　　“这是——”解说们情不自禁地微微起身。
　　陆哲就这么当着所有人的面自裁了。
　　“队长，别——！”姜辞下意识喊出声，甚至忘记自己没开麦。
　　手雷爆炸的火光伴随着游戏胜利的字眼出现在姜辞的屏幕上，他和沈越的组合成了本场第一，也成了击杀冠军。
　　GOD总体排名又往上去了一大截。
　　比赛结束，所有选手下场，姜辞还久久不能回神。
　　队长把第一让给他了，给让了很多人头给他，最后还自裁了……他就算赢了比赛，心里还是有些难受。
　　原因无他，队长太好了，好到让姜辞愧疚，愧疚自己亏欠队长良多，却不知道能给队长带来什么。
　　陆哲一眼就看穿姜辞在想什么，这小孩……
　　陆哲走过来碰碰他，笑着解释：“别太有负担，我那么做也不全是为了你。”
　　姜辞抬头。
　　陆哲勾唇：“也算是让战队积分最大化，当时你和沈越这组赢了能加更多的分。”
　　听到这话，姜辞肩线微不可察地一松。
　　其实陆哲还有一句话没说出口——积分只是锦上添花，主要还是不想把枪口对准你。
　　后台休息室里，夏明想骂陆哲不听从安排又骂不出口，脸色很烂。
　　陈飞倒无所谓，只要战队成绩好就行，他喜气洋洋地带着所有人去吃东西，还劝夏明放宽心。
　　“跟陆哲计较这些就是跟自己过不去，何必呢，赢了就行，陆哲他也是看战队稳了才会这么干。”陈飞拍着夏明的肩，“走走走，看看吃啥。”
　　姜辞走在前面，埋头刷着手机。
　　他平时不怎么关注网友们说什么，但今天他不关注也不行了。
　　看了这场比赛的网友们在微博上讨论得沸沸扬扬，一茬又一茬奇奇怪怪的CP粉如雨后春笋般冒了出来。
　　【真的不是我想太多，而是解说的问题】
　　【这是官方认证吗？】
　　【原来A和B真的可以这么甜】
　　【他俩是真的吗？】
　　【我的老公居然背着我跟别的人在游戏里恩恩爱爱】
　　【建议去隔壁听听爆出来的局内语音】
　　【陆神好会啊，直接把人拐跑也太帅了】
　　【呜呜最后陆神是舍不得打CC吧，嗑到了】
　　……
　　“姜辞，看什么呢？”乔旺忽然从身后冒出来，吓得姜辞手机差点滑掉在地上。
　　姜辞迅速关掉屏幕，故作镇定：“没什么，比赛回放。”
　　“诶呀都第一了还看什么回放呀，快来想想今晚吃啥。”
　　【战至巅峰】的职业吃瓜群此刻也炸掉了，众人纷纷猜测GOD选手是不是真的内部消化了。
　　陈飞手机静音忘记打开，正毫不知情地开心点着菜，殊不知网上已经炸开了花，小姜辞的太太粉丝军团还没建立起来就被CP粉冲得一干二净。
　　吃完晚饭，众人回到酒店，电梯里，陈飞终于发现了CP粉的事情，顿时火冒三丈。
　　“还小哥哥？你要不要脸，你比姜辞大多少岁没点数？呕！”
　　“你还开了全部麦，故意的吧？还嫌自己不够丢人吗？”
　　“还别生气，我要是姜辞，早就被你气死了！”
　　一小时前还被陈飞劝说的夏明反过来拉着陈飞，一脸看淡人生的模样：“别跟陆哲计较，他不就这副德行？赢了就行。”
　　沈越跟乔旺站在后面看热闹，姜辞则被迫一遍又一遍地从陈飞口中回顾比赛时陆哲是怎么撩他的，只能一声不吭地站在一边，盯着电梯上缓缓上升的数字，希望能早点逃回房间。
　　“叮——”
　　电梯门开了，姜辞第一个走了出去，却不想正好撞上了今天没有比赛在房间休息的郭麒俊。
　　郭麒俊正一脸不耐烦地打着电话，看到迎面而来的众人露出一丝慌乱，但很快就掩饰住了，匆忙跟电话那头的人说了一声就挂断。
　　“这么晚了上哪去？”夏明手里拉着陈飞，防止他冲动，做出什么不理智的事来。
　　郭麒俊咳嗽了一声，喉咙里含糊道：“今晚没吃饭，点了外卖，下去拿。”
　　夏明点点头，嘱咐：“快去快回。”
　　郭麒俊走后，大家各自回了自己的房间。
　　陈飞愤愤不平地抱着夏明，哭诉姜辞女友粉没了以后CC的女友福利周边都卖不出去。他陈飞上半辈子啃陆哲，还在美美打算下半辈子啃姜辞呢，结果梦还没开始就破灭了。
　　陆哲犯了错还不忘犯贱，丢下一句“出息”，惹得陈飞哭得更厉害了。
　　“你快滚！”夏明被吵得一个头两个大。
　　陆哲回到自己房间，正准备洗澡，东西都准备好了，结果没忍住，登了微博大号前排围观了半天粉丝们怎么嗑他跟姜辞的CP的。
　　他发现上次写小段子的那个“段子大师”居然登上热搜了，出于好奇，他再次点了进去。
　　这个段子大师紧跟时事，今天果然又写了一篇他跟姜辞的黄段子，标题就叫【小哥哥别生气了】。
　　陆哲草草浏览了一遍，只见段子大师充分发挥了自己的想象力，大胆猜测姜辞生气是因为昨晚被陆神做/得太惨。
　　陆哲嘴角无意识地扬起一个微妙的弧度，反手给这个段子大师点了个关注。
　　而乔旺此刻正瘫在床上美滋滋地玩着手机，看着自己的微博数据蒸蒸日上哼起了歌，结果闲来无事点进新增关注一看——
　　GOD.Road几个大字惊得他从床上弹起来。
　　他胆战心惊地五指抠牙，直接被吓出小岳岳表情包：“我的天呐。”


第39章 战队出事
　　陆哲洗完澡正擦着头发，放在一边充电的手机忽然震动了起来。
　　拿起来一看，陆母已经打了好几个视频通话给他了。
　　“……”
　　陆哲按下接通键，然后随意地把手机放在桌子上对着天花板，继续擦头发。
　　“这是哪儿？你人呢？”陆母皱眉。
　　陆哲闻言把手机倚在墙上：“我刚洗完澡，怎么了，你想欣赏你儿子的肉体吗？哥知道哥魅力很大，但也没必要这么迷恋哥。”
　　“滚蛋。”陆父不知道从哪里冒了出来，气得把拖鞋都脱了，想打人，“平时你在网上骚骚也就算了，你还来骚你妈！看今年过年回来我不打断你的腿。”
　　陆哲嘴角抽了抽，有些无奈。
　　自从打职业之后就跟家里联系变少了，他爸妈这两人真是的，平时嘴上漠不关心，其实背地里没少网上冲浪关注他吧。
　　陆哲清了清嗓子，转移话题：“怎么这么晚打视频给我？”
　　见回到正题上了，陆母和陆父也就不跟陆哲计较了。
　　陆母露出一抹意味不明的笑容：“也没什么大事，就是想问问之前你们战队那个小Omega，游戏ID是不是叫CC啊？”
　　“是，怎么了？”
　　陆母笑得更开心了：“你是不是跟他……已经成了？”
　　陆哲把毛巾担在肩上，把水壶里刚烧好的热水倒进保温杯：“没有，你们哪里听来的谣言？”
　　刚说完，陆哲吹热水的动作一顿，眼神中闪过一丝诧异。
　　“妈，你们该不会还看比赛吧？”
　　陆母白了他一眼：“不行吗？你以为我们是看你的，我们是看未来儿媳的。”陆母指尖绕着自己的秀发，说：“我看网上不是传的挺猛的吗？很多人嗑你俩CP啊，我还关注了十几个超话呢。”
　　“……”
　　陆哲不知道该怎么向爸妈解释，说只是自己单方面耍流氓，可能过年回去真的会被打死。
　　他看着自家老妈期待儿媳的模样，没忍心把自己干的混账事说出来，只能换一个委婉的说法：“我还不确定他喜不喜欢我，真没谈。”
　　陆母听了后恨铁不成钢：“都说了让你去追让你去追！追人都不会吗？要不要你爸教教你？当年你爸追我的时候，那可是使尽浑身解数——”
　　一旁的陆父在儿子面前要脸，连忙拦住自己老婆。
　　追人啊……
　　陆哲拿着手机倚在床头，突然噗嗤自嘲一笑。
　　如果说他爸是把浪漫值点满，那他可能就是上帝一不小心手滑，全点到流氓值上去了。
　　“好了，不早了，你们早点休息。”陆哲结束话题，“我明天还有比赛，不能熬夜。”
　　挂断电话，陆哲来了个睡前奶糖，他枕着手臂，舔舐着嘴里的甜味，开始思考陆母的话。
　　他不是不想追姜辞，只是怕影响姜辞比赛。
　　小孩脸皮这么薄，表白太突然可能会吓跑吧……
　　话说回来，他到现在都不知道在姜辞心里自己是个怎样的人。
　　想到这里，陆哲忍不住了，他抓起刚放下不久的手机，无视了微信上一排排前来八卦的消息，找到姜辞。
　　陆哲：在干嘛？
　　等了一小会儿，对方回复了。
　　姜辞：刚刚和奶奶视频了。
　　陆哲：嗯，问你个问题。
　　姜辞：好。
　　陆哲舔着犬齿：你觉得我怎么样？
　　这下姜辞没有秒回了。
　　陆哲耐心等了几分钟，忽然对话框上面变成“对方正在输入…”，然后停住，过了几秒又变成正在输入。
　　陆哲失笑，这是在打小作文吗？
　　他觉得有必要逼一逼姜辞。
　　陆哲：一分钟之内再不回答，我就要去隔壁敲门了。
　　此时此刻，姜辞正盘腿坐在床上，看到这话手一抖，差点把还没编辑好的话发出去。
　　他屏息凝神听了几秒，确定走廊上没有脚步声，才稍稍松了口气。
　　姜辞：我觉得队长你是个好人，也很厉害。
　　姜辞表达能力不好，这已经是他斟酌半天想出来的话了，但有些话不当面说，单纯打字就显得很敷衍，冷冰冰的，容易让人理解产生偏差。
　　见陆哲半天不回复，姜辞紧张地抠起了床单。
　　队长是不是不高兴了？
　　几秒后，陆哲收到了一条磕磕巴巴的语音，姜辞真诚又腼腆的声音从手机里传来，就像一支丘比特之箭，一下子戳中了陆哲。
　　“草……”陆哲居然被这简简单单一句话勾起了火。
　　这小孩怎么这么单纯？
　　陆哲掀开被子拾起晾在一边的毛巾，单手给姜辞打字：嗯，知道了，早点休息。
　　然后头也不回进了卫生间。
　　不多时，浴室里再次响起水声，冷水当头而下，浇灭了体内欲/火。
　　次日，是本次季前赛最后一场比赛，也是粉丝们最期待的团体赛。
　　离比赛还有一个小时，场馆内已经座无虚席。
　　乔旺摩拳擦掌：“想不到区区季前赛热度还挺高，也好，让更多粉丝看到小爷的身影。”
　　沈越损他：“什么身影，被一枪爆头的身影吗？”
　　“你！”
　　两人打打闹闹，夏明懒得管他们，只是单独把陆哲叫到一边。
　　“你……”夏明推了推眼镜，仔细打量着陆哲的脸，“你怎么一脸憔悴？”
　　陆哲半死不活地喝着保温杯里的热水，昨晚洗完冷水澡之后一直睡不着，跑CP超话里面逛了半天，能不憔悴吗？
　　不过这不影响他比赛发挥。
　　“你说。”
　　夏明瞥了一眼独自待在一边怔愣地盯着手机的郭麒俊，压低了声音：“比赛的时候注意提点一下麒俊，他最近总是心不在焉的，好像不在状态。”
　　陆哲偏头瞄了一眼：“嗯。”
　　目前GOD的积分排名第一，按理说今天这几局比赛只要正常发挥，就可以稳前三名出线。
　　所有GOD的粉丝们也只是单纯想来看看陆神虐菜，没什么好担心的。
　　然而偏偏就是大家以为稳前三的战队，最容易出事。
　　第一局开局，GOD就被针对了。
　　电竞椅还没捂热，就有满编队过来硬刚。
　　是个没怎么听说过名字的小战队，初生牛犊不怕虎，似乎是知道自己铁定出不了线，想要把其他战队一起拉下水。
　　但他们太天真了，陆哲在房顶架枪，姜辞和沈越在下面刚枪吸引了足够多的火力。
　　就算他们想要拉个垫背的也不该来拉GOD。
　　陆哲干脆利落地放倒一人，另一人想要过去拉人，被陆哲一枪爆头。
　　沈越瞅准时机，几发子弹补掉。
　　小战队剩余的三人气焰一灭，就想着撤退，他们知道陆哲的位置，因此特地绕着走，不过可惜，他们忘记了还有乔旺。
　　乔旺在陆哲宛如上帝视角的指挥下早早就站好了点，看到人过来，直接能偷一个是一个，偷不了的就用突击枪扫射。
　　小战队被前后夹击，很快就灭了。
　　“GOD这波分工明确，打得相当漂亮，可谓是教科书级别的配合。”三九赞叹地点点头。
　　“二狗，给药。”陆哲从楼顶下来，跳上车准备转移。
　　郭麒俊愣了一下，摸了个绷带给掉了血的姜辞。
　　“给错了，不需要绷带，给药就行。”陆哲第一时间发现问题，淡淡提醒。
　　郭麒俊一惊，慌忙收回绷带，换成药。
　　车是陆哲开的，乔旺和沈越另外骑了一辆摩托。
　　姜辞坐在车里打药，然而还没打完，场上就忽然响起枪声。
　　有人在背后放冷枪。
　　陆哲开车走位风骚，对方打了几下都只打中了尾气。
　　越野车横冲直撞上了山坡，陆哲不打算走大路了，目标太明显，而且前面是一座大桥，容易被收过路费。
　　姜辞打好药，攥紧了鼠标。
　　刚刚子弹差一点点就打中他了，就他这血量，不死也会被放倒。
　　GOD开着车到坡顶，南坡灌木丛生，还有树木遮挡，是个隐藏行踪的好地方。
　　“下车。”陆哲压住油门，等车上人都跳下去后才松。
　　越野车没了动力，顺着坡道滑了下去，这样其他战队就不会知道这里有人下车了。
　　沈越也照做。
　　GOD众人转移挺顺利，但在上山的时候遭到了伏击。
　　沈越跟对面对拼，好让队友有时间找到掩体。
　　姜辞躲在树后面卡着视角帮沈越，但对面扔过来一个燃烧瓶，草地瞬间起火，姜辞不得不后撤躲到石头后面。
　　陆哲反应很快，他从小地图上看到枪声来源，开了倍镜，非常敏锐地发现躲在茅草屋里面的人。
　　那人只露了一点点头盔，打几下就缩回去，他的队友在另一侧封走位，两人配合挺熟练。
　　打几枪的怂蛋可以先不管，陆哲瞄准了封走位的家伙，一枪爆头。
　　“陆神今天状态很好，这已经是本场第二次爆头了，非常稳。”
　　“没错，GOD这次撞上的是去年刚组建起来的Funny，Funny当中的狙击手小漆在上个赛季的比赛中表现亮眼，不知道面对老牌战队GOD，他会不会创造奇迹。”
　　小漆趴在房顶，卡着视角观察着场上的局势。
　　姜辞被燃烧瓶炸了半管血，按理说这个时候郭麒俊应该给他止血绷带，但郭麒俊却反应慢了两拍，没人发现他握着鼠标的手一抖。
　　“郭麒俊。”陆哲余光看到他又愣神，再次提醒。
　　不过这次已经晚了，苟在房顶的小漆逮到机会，瞄准姜辞。
　　即使没有打到头，姜辞的血量不满，面对杀伤力极高的AWM，还是被一枪带走了。
　　“天呐，小漆带走了CC，现在双方是各减一人，场面变得十分焦灼。”阿肆语速飞快地解说着，“陆神发现了小漆的位置，先是用AK47扫了一梭子将小漆逼了回去，然后又迅速换狙打倒了一直躲在茅屋里放冷枪的momo，但是——”
　　解说一口气说不到底，来了个大喘气。
　　“但是Funny这边击倒了不知道在干什么的qiqi，现在GOD的医疗师倒了，没有人可以在后面供药了，状态得不到续航十分危险。”
　　三九觉得工资不能让阿肆一人拿了，于是接过话头：“而Funny的医疗师没倒，他还在不断给队友扔药，GOD这边想要去拉qiqi，但是很可惜对方不让，qiqi应该是必死无疑了，这个时候GOD也走不掉，现在谁走谁团灭。”
　　沈越之前和对面拼火，本来就掉了很多血，现在冒头就是死，姜辞已经黑屏了，现在有一战之力的就只剩下陆哲和乔旺了。


第40章 心跳有点快
　　“乔旺，我封烟，你试着能不能绕到后面去。”陆哲先扔了个手雷，暂时逼退了Funny的进攻，然后掏出烟雾弹，左右两边各扔了一个。
　　“收到。”乔旺动作迅速，没有犹豫，随便选择了一边一头扎了进去。
　　想都不用想，对面肯定会朝烟里开抢，左右两侧都有烟，火力肯定会分散，乔旺成功绕后的几率也大一点。
　　陆哲紧盯茅屋房顶，一旦小漆露头，他就压枪把他扫回去，让他打不了。
　　“GOD这边迅速做出了调整，陆神指挥非常果断，现在他们选择背水一战，如果Eight成功绕后，说不定就能扭转乾坤。”
　　“可以看到因为两侧都有封烟，Funny的火力不能集中，扫了一梭子子弹并没有扫到Eight。通过观察小地图我们发现不远处好像有另一支战队循着激烈的枪声从GOD后面过来了，形式对GOD非常不利。”
　　好在乔旺在烟雾的掩护下顺利绕到Funny的后面，躲在一块大石头后面换上一把喷子，对着Funny的屁股一阵输出。
　　Funny被打了个措手不及，还以为GOD全队转移到后方了，立刻掉头攻击乔旺。
　　“沈越，走。”陆哲一声令下，沈越跟着他迅速从掩体后出来。
　　他们的血量不健康，和Funny刚枪的赢面不大，陆哲找准角度还了一个燃烧瓶给Funny，成功把茅屋里的人烧了出来。
　　小漆也不得不从屋顶跳下来，但在空中被陆哲狙死。
　　“哇陆神这波操作惊为天人！子弹仿佛经过精密的计算，在小漆没跳下来之前就确定了轨道，十分准确地击中小漆。现在Funny的主狙击手倒下，胜利的天平倾向了GOD。”
　　“不过Funny也不是吃素的，在yueyue开抢补掉小漆的同时也发起了反击，收掉了残血的yueyue，现在场面变成了二打二，陆神非常快地换下了狙击枪，用火力把Funny剩下的两名选手往Eight所在的位置逼。”
　　乔旺早就架枪等着了，Funny剩下的两人实力都不怎么样，少了小漆就像少了主心骨，一头撞进GOD的陷阱里，被全部收下。
　　一场惊心动魄的战斗结束了，场上只余硝烟。
　　陆哲和乔旺半管血，周围都是盒子。
　　“郭麒俊怎么回事？”陈飞在后台急的直跳脚，“要不是他掉链子，姜辞也不会被狙掉，怎么这么低级的错误还犯？还有，他站在那里不动是给人当活靶子吗？”
　　夏明眉头皱得能夹死一只苍蝇，他注意到郭麒俊不在状态，但没想到这么拉垮。
　　能和GOD打成这样，Funny战队的商业价值起码要在后面加个零。
　　陈飞捂着脸坐在沙发上，他现在都不好意思上微博发第一局比赛实况了，粉丝们肯定在以前的评论区里骂开了。
　　给谁都想不到，一个初出茅庐的小战队，居然能重创四连冠的GOD。
　　陆哲和乔旺拾起Funny医疗师盒子里的物资，给自己打满状态。
　　然而就算他们很小心谨慎，还是打不过其他大战队的满编队。
　　GOD的第一局单场排名第十五，前两天的比赛积分综合一加，总积分排名第七，悬在出线的边缘，十分危险。
　　姜辞看着大屏幕上的积分排行榜，心中一沉。
　　如果不是他过早出局，GOD或许不是现在的局面。
　　他越想越自责，握着鼠标的手有些微微发抖。
　　突然，右边伸出一只修长的大手，在他手背上轻轻拍了一下。
　　“别紧张。”
　　陆哲的声音低沉温和，有种神奇的魔力让人安心。
　　姜辞喉结滚动了一下，一声不吭地点点头。
　　第二局比赛，GOD的打法比上一局稳重许多，前期尽量减少和其他战队的冲突，主要搜集物资，了解比赛机制的人都看出来，GOD这一局是想拿到前十基础分，稳定军心。
　　事实上陆哲的决定是正确的，第二局GOD因为打法非常谨慎，成功拿下第三名，姜辞成为全队MVP。
　　情况似乎好起来了，所有人的状态似乎也回来了。
　　然而第三局……
　　“二狗！”沈越不知道郭麒俊躲在他身后是怎么被对面击倒的，连忙低头藏在掩体后面拉郭麒俊。
　　郭麒俊麦克风闪了闪：“对不起……我刚刚失误了。”
　　陆哲在姜辞的配合下收掉对方人头，不置可否地“嗯”了一声，指挥道：“沈越把人拉起来然后就跟上。”
　　“得嘞。”
　　在其他人的拖拽下，郭麒俊勉勉强强能跟上节奏。
　　但一遇到强队，短板就暴露出来。
　　GOD先后遇上了无双和EGC，又是因为医疗师的水平差距，导致GOD全员状态不好，最后第五名出局。
　　“很可惜，差一点点就能团灭EGC了，但瓜瓜的实力不容小觑，最后一打二收下Eight和qiqi，锁定这次交手的胜局。”三九认真地看着游戏内形式，多提了一嘴，“今天qiqi好像状态不佳啊，已经两场掉点导致全队团灭了。”
　　阿肆是个毒舌，一针见血地指出，“如果GOD还不上替补，继续让qiqi打下面两场的比赛的话，GOD出线岌岌可危。”
　　夏明也意识到了这一点，中场休息时间，他把郭麒俊换了下来。
　　一队替补医疗师是个刚从青训营里被选拔出来的毛头小子，一脸青涩样，走到聚光灯下怯生生的。
　　之前也没打过什么大比赛，解说们也挺陌生的，翻了半天面前的资料才知道原来这位选手叫heibye。
　　“GOD这边果然做出了人员的调整，用heibye换下了qiqi，heibye是位年仅十八岁的小将，这是他第一次作为替补登场，此前和一队首发仅磨练过几次，效果不错，这次上场也是临危受命，不知道能否扭转GOD的命运。”
　　郭麒俊听着场上解说们的声音，额角渗出冷汗，阴沉着脸走回休息室。
　　他一言不发地坐在沙发上，从包里拿出手机，翻出微信里之前一直在骚扰他的联系人。
　　果然，对方关注了比赛情况，又发了几条消息。
　　—表现不错，之前说好的事情我不会食言。
　　—不过你打成这样，GOD以后应该也不会重用你了，不如你转会吧。
　　—我认识一个战队的经理，可以帮你搭线，你何必继续留在GOD看人脸色行事呢？
　　郭麒俊捏紧了手机，冷冰冰打字：不需要，把你的臭钱和歪心思收回去。
　　然后将手机扔在一边，烦躁不安地捂住脸。
　　赛场上，并不被人看好的小将heibye和一队几人配合地意外默契。
　　他虽然紧张，但能集中注意力，听从陆哲指挥，不犯低级错误。
　　也多亏了他打断了GOD不正常的颓势，GOD最后比赛以总积分第五名顺利出线。
　　尽管不尽如人意，但也算是给粉丝一个看得过去的交代。
　　陈飞心惊胆战地刷着微博，看着战队的粉丝们从骂声不断到渐渐平息怒火，长长地舒了口气。
　　比赛结束了，因为久坐，姜辞刚站起来脚就麻了，细细密密像针扎一样。
　　他仿佛感受不到，有点麻木地跟队友们站在一起。
　　第一次战队比赛，就让粉丝们失望了……
　　以今天这个成绩，别提全球总决赛了，亚洲预选赛都拿不到入场券。
　　各个战队陆陆续续下场，姜辞心事重重地跟着，却忘记了出线的队伍要留在场上合影。
　　“辛辛。”陆哲声音不大，甚至能被场上喧闹的欢呼声盖过，但姜辞清晰地听到了。
　　陆哲拉过姜辞垂在一边的手，看到姜辞因为自责而紧锁的眉头心里像是被什么东西咬了一下。
　　“过来合影，忘了么？”陆哲手上微微用力，姜辞一个不注意差点直接撞进他怀里，幸好用手抵了一下。
　　即使知道现在不合时宜，姜辞的脸颊还是红了。
　　太不禁撩了……陆哲想。
　　二人回到队伍里，和其他出线的战队一起，站在聚光灯下，接受摄影师们三百六十度无死角拍摄。
　　一阵疯狂的咔咔快门声过后，所有战队有序退场。
　　轮到GOD了，陆哲站在姜辞右边，在镜头拍不到的地方始终握着姜辞的手，轻轻捏了捏。
　　众人站成一排。
　　陆哲沉声道：“鞠躬。”
　　没有任何排练，仿佛心有灵犀，GOD众人齐刷刷对着观众席、对着镜头，深深弯腰。
　　这一鞠躬，是对所有喜欢GOD的粉丝们的致歉，是对有史以来一直支持GOD、对GOD寄予厚望的观众们的致歉。
　　场上安静了下来，时间一分一秒过去。
　　陈飞和夏明站在后台看着，肃穆不语。
　　“走吧。”陆哲淡淡道。
　　这次比赛算是给GOD当头一棒，让这个势头空前高涨的豪门战队重新认识了竞技赛场的残酷。
　　不管是谁，就算是Road，失误就是失误，不必找任何借口，比赛也不会留有任何情面。
　　姜辞下台的时候跟陆哲贴得很近，他害怕别人看到交握着的手，因此尽量用身体挡住。
　　不想下台阶的时候身后太拥挤，姜辞不知被谁一搡，猛地往前一倾。
　　“！”
　　落地一定很痛，他下意识地闭上眼睛，空闲的那只手做出阻挡的动作。
　　然而预想中的疼痛并没有袭来，裹住他的是一个温暖的怀抱。
　　熟悉的薄荷味钻入鼻尖，姜辞因为双腿弯曲要倒，脸正好贴在陆哲的胸膛上，惹得他霎时瞪大双眼。
　　陆哲原先牵着他的手改为扣住他的腰，另一只手稳稳抵住了即将下来的人。
　　“咚、咚、咚……”姜辞甚至能听到队长有力的心跳声，一下一下，也敲在他的心上。
　　莫名安心，配上温柔到极致的信息素，让姜辞不知为何产生出一丝倦意，瞪圆的双眼微微眯起。
　　他好像……心跳有点快。
　　有点……奇怪地心慌。
　　为什么呢？


第41章 辛辛真乖
　　GOD下场后没久留，众人拿上自己休息室里的包就回酒店了。
　　明天一早的飞机，陈飞和夏明知道大家因为这次比赛十分受挫，因此没说什么责怪的话，也没谈论年后的FPC，只是让所有人早点休息。
　　乔旺低着头，没了比赛之前的那股子狂劲，背着自己的外设包，跟沈越互相拍了拍肩，互相说了几句就进房间了。
　　跟一队几个人的沉闷截然不同的是后来替补登场的heibye，能取得这样的成绩他已经很激动了，但大家都低气压，他拼命压着自己因为高兴而上扬的嘴角，用咳嗽来掩饰笑容。
　　夏明看了他一眼，揉了把小伙子的头：“表现不错，你先回去吧。”
　　小伙子得了令，如负释重，忙不迭地跑了。
　　陆哲是队长，经验也是一队里最丰富的，心理承受能力强大，被留下来单独谈话。
　　“早点休息。”陆哲走的时候偷偷俯在姜辞耳边说话，顺便捏了一下垂涎已久的粉嫩耳垂。
　　姜辞觉得痒，偏头在肩膀上蹭了一下，刚刚被触碰的地方瞬间就红了起来。
　　陆哲眯了眯眼——
　　原来他的后颈和耳朵都是敏感点。
　　“陆哲，干嘛呢，过来。”陈飞催促。
　　“来了。”陆哲收起了自己的花花心思，插着兜，跟夏明一起进了陈飞房间。
　　陈飞这个大龄精致boy喜欢熏香，窗户旁边的小桌子上摆着他最宝贝的香薰，整个房间充斥着一股高贵的金钱味道。
　　房门一关，隔绝了外界的视线，陈飞卸下了镇定的伪装，开始焦躁地踱来踱去。
　　“完蛋了，完蛋了，这次比赛还不知道要损失多少赞助。”
　　夏明也烦，揉了揉眉心：“淡定点。”
　　陈飞掏出手机，神情激动：“我淡定不了，你知道网上是怎么说的吗？”他打开微博，把评论区怼到夏明脸上，“真是气死我了，你们自己看看。”
　　陆哲站在夏明身后，跟他一起浏览。
　　GOD战队官方微博下面的评论区一开始还好好的，只是粉丝们不满意成绩罢了。结果不知什么时候，忽然冒出了大量黑粉，不管看没看比赛，都开始无脑群嘲。
　　【GOD滚回家吧，都这样了还打什么比赛？】
　　【这就是四连冠的威力吗？好怕怕哦】
　　【新来的那个CC是小垃圾吧，第一局要不是他倒了，GOD也不至于输得这么难看】
　　【这水平，换我我也行】
　　【Road还是早点退役吧，还当自己十八九岁手速呢？】
　　【上面的能不能别只说Road一人？大胆点，GOD全员退役！】
　　……
　　各种嘲讽和谩骂，不堪入目。
　　夏明都看不下去了，糟心地关掉手机还给陈飞。
　　陈飞叹了口气：“这还不是最麻烦的，最麻烦的是有些赞助商会听信网上的说法，以为陆哲水平下降，姜辞实力不够，到时候战队资金短缺，又得像几年前一样四处跑。”
　　陆哲靠在衣橱门上，神色淡淡，网上的各种评论对他影响不大：“你说的太过了。”
　　陈飞瞪了他一眼，承认自己有夸张的成分。
　　“我这是居安思危！”陈飞双手叉腰，“还有郭麒俊是怎么回事？自从姜辞加入我们战队，他的状态就一直不太对劲。”他说这话的时候犹豫了一下，“该不会是收了其他战队的钱吧？”
　　听到这话，夏明的脸色变了。
　　职业选手公然打假赛在【战至巅峰】的历史上有很多案例，后来这些选手的下场都很凄凉，不仅被踢出战队，还在网上被网友骂到祖坟冒烟。
　　想转会，但没人愿意接这块烫手山芋。
　　最后无一不是淡出电竞圈，没什么文化，去工地搬砖。
　　陆哲换了个姿势，看着墙上的壁画，并不是很关心郭麒俊如何如何，冷声道：“谁知道呢？往下查查，如果真的是收了钱打假赛，那就让他滚出GOD。”
　　陈飞小心地瞄了陆哲一眼。
　　当初，是陆哲把郭麒俊介绍进来的，算得上郭麒俊职业生涯的引路人。
　　如今郭麒俊出问题了，心里最膈应的估计也是陆哲。
　　“你……”陈飞搜肠刮肚，想找点词来安慰安慰。
　　结果陆哲打了个哈欠，一歪头：“还有事吗？没什么要紧的事我就回去睡觉了。”表情欠嗖嗖的，哪里有什么难过的意思。
　　“……”就知道不该关心这混蛋，陈飞无语地摆摆手：“你走吧，我跟夏明再唠会儿嗑。”
　　—
　　从陈飞房间出来后，陆哲活动了一下脖子。
　　GOD可能真的在温室里太久了，这点小风小浪都能把它摧残成这鸟样。
　　他眉眼沉沉地从口袋里掏出房卡——忽然旁边的门“咔嚓”一声，开了一条小缝。
　　“？”
　　陆哲一偏头，正好跟门缝后姜辞的眼睛对视上。
　　这小孩……该不会专门在这等着的吧。
　　陆哲不动声色地将卡插/进裤兜，随意朝门框上一倚，似笑非笑地看着他。
　　姜辞呼吸一滞，率先垂眸，将门拉开了点。
　　他刚洗完澡，屋里开了空调一点也不冷，就穿了一件单衣。
　　有沐浴露的香味混合着淡淡的奶香从门缝里飘了出来。
　　陆哲不想让路过的人闻到这香味，眸色变深：“有什么事进去说。”
　　然后自己从善如流地挤进了门。
　　姜辞：“……”
　　房间干净整洁，就连床上，每天都整齐地叠好被子。
　　姜辞没想到队长会直接进来，浴室的门还没关，换洗的衣服都乱糟糟地扔在架子上，陆哲匆匆一瞥，瞥见了内裤一角。
　　哦……居然也是黑色的，小孩这么正经？
　　想当年他十八岁左右，衣橱里还能翻出小时候印着奥特曼的短裤呢。
　　陆哲盯着姜辞慌乱关上浴室门的侧脸，眼神缓缓下移，忽然勾唇一笑。
　　他知道新年礼物送什么了。
　　“队长……”姜辞受不了陆哲明目张胆的视线，身体微微侧着，好不容易平复下来的心跳再次加快，“别，别看那里……”
　　真的要命了，羞耻地姜辞想逃。
　　可这是他的房间，跑都没地方跑。
　　陆哲故意站得很近，满足地嗅着空气中淡淡飘着的香气，声音有点沙哑：“好，不看。那你能放出一点信息素给我闻闻么？”
　　“什，什么？”姜辞红了脸，想起自己之前偷闻被抓包的事，当时陆哲说的话仿佛还在耳边。
　　队长怎么装都不装一下？这么直接……
　　“给不给？”陆哲放轻了声音，姜辞已经被他堵到墙角了。
　　“给……队长你别再往前了。”姜辞小声抗议，心都快跳出来了，像有什么东西在胸膛里横冲直撞，这种感觉太奇怪了。
　　他完全忘记了自己找陆哲是为了干什么，在陆哲的诱骗之下，乖乖放出了一点自己的信息素。
　　陆哲把姜辞完全笼在阴影里，遵循着Alpha的本能，有些贪婪地深嗅了一下混合着自己信息素味道的奶香。
　　真是要疯了……
　　陆哲撑着墙的手背上突起了青筋，他很想很想，现在就把姜辞扔到床上去，然后狠狠干他，让他的每一寸肌肤，都留下自己的印记，染上自己的味道。
　　但是姜辞还太小了，太单纯，什么都不懂，这么做简直和禽兽没什么两样。
　　陆哲脑海里响起了陆母的声音。
　　现在比赛也结束了，是不是可以表白了？
　　“辛——”
　　陆哲刚开口一个字，走廊上突然传来陈飞的声音。
　　“行了夏明，今晚就先说这么多了，这次比赛回去后要好好复盘，我待会儿还要跟赞助商打电话……”
　　姜辞被这么一打岔，像个熟睡的人猛然惊醒。
　　意识到自己正在对队长释放信息素后，他浑身一僵冒出冷汗，然后匆忙把信息素收了起来。
　　虽然姜辞没学过Omega生理课，但他也知道一个Omega对Alpha释放信息素是什么意思。
　　勾引、挑逗、想被干。
　　陆哲被姜辞一瞄一瞄的小眼神勾地差点失智，他咬着牙，无奈笑了一下。
　　比赛比成一坨屎，GOD队长居然连夜撩自家突击手，这要是爆出去，GOD可能会被直接喷出国。
　　姜辞皮肤太白了，没有一丝瑕疵，陆哲的手有点痒，但最后怕吓到他，本来要捏脸的手半路改成摸头，到嘴边的表白又咽了回去。
　　“找我什么事？”
　　柔软的发丝滑过指尖，乖顺地落下。
　　姜辞缓过神，轻咬着唇。
　　他回来后也看了微博，上面黑子们说什么他也都看到了，本来没什么感觉，可当他看到居然有人在骂队长，他就心里一空。
　　这次比赛，陆哲承受的压力比任何一个人都要大，如果没有陆哲的指挥早完了，黑子们骂战队的任何人都不该来骂陆哲。
　　他固执地继续刷了一会儿微博，直到心口全被刀子扎满，就连洗澡也不能缓解半分。
　　于是就想着看看队长，想跟队长说几句话，就一直留意着走廊上的动静，听到有脚步声就立即开了门。
　　“我……”姜辞嘴唇动了动，过了这么久，之前好不容易打好的腹稿早就忘得一干二净，他现在头脑一片空白，别说安慰人了，说出一句完整的话来都难。
　　不过陆哲很有耐心，眼神仔细临摹着姜辞好看的五官，像个守株待兔的猎人，等着腼腆的猎物开口。
　　姜辞喉结滚动了一下，磕磕巴巴：“队长你、你别不开心……这次比赛，我的锅，我没打好，下、下次一定不会这样了。”
　　陆哲眼神中闪过一抹光，轻笑：“辛辛这是在关心我么？”
　　姜辞硬着头皮跟陆哲对视：“嗯、嗯……”
　　“好。”陆哲熟练地顺着杆子往上爬，“那我有点累，你能给我靠一下吗？”
　　“一下就行。”
　　姜辞没理解队长所谓的“靠”是什么意思，可能就是简单地靠在一起吧……如果这样真的可以缓解队长身上的压力，当然可以。
　　得到应允，陆哲露出了得逞的笑容，直接倾身搂住看上去略显单薄的姜辞，把下巴轻轻搁在姜辞颈窝。
　　他感受着怀里人微微发颤，强忍笑音，不让自己抖出来，明明动作温柔，眼底却隐约蕴藏着风暴。
　　一说话，热气全喷吐在姜辞后颈的腺体上了：“辛辛真乖。”


第42章 有什么事冲我来
　　房间很安静，两个身影叠加在一起。
　　明黄的暖灯将影子拉到墙壁上，勾勒出令人遐想的轮廓，看上去亲密无间。
　　姜辞被这么抱着，一动不敢动。渐渐的，身上出了一层薄汗。
　　他不知道队长还要靠多久，只觉得时间在这一刻过得十分漫长。四周寂静无声，他们仿佛掉入另一个空间，没有人会发现他们在做什么。
　　陆哲餍足地眯起了眼睛，在他的唇下三分，就是姜辞白嫩的肌肤，只要他想，随时都能一口咬上去。
　　怀里的人像一团小年糕，热烘烘的。
　　陆哲微微收紧了手臂，就在姜辞快忍不住出声的时候，一下子卸了力，放开了他。
　　姜辞下意识伸手摸了摸脖子，刚刚队长突然抱得好紧，他感觉自己都快被勒进身体里去了。
　　“明天要回去了，出门记得多喷点阻隔剂。”陆哲十分自然地拉开姜辞的衣襟，检查了一下腺体，“还疼吗？”
　　姜辞摇摇头，脸颊泛红。早就不疼了，自从队长吹过之后就好了。
　　陆哲点点头，还想再多耍会儿流氓，结果这个时候他的手机响了。
　　该嘱咐的都嘱咐完了，陆哲碰了碰姜辞的发梢：“行了，那你早点休息。”
　　陆哲离开之后，姜辞躺在床上翻来覆去都睡不着，颈窝处还是很烫，总感觉还有呼吸喷过耳根，让他情不自禁地发颤。
　　队长真的好了吗？
　　真的开心一点了吗？
　　可自己明明什么都没干。
　　姜辞在黑暗中眨巴着眼睛，盯着黑漆漆的天花板，最终一骨碌坐起来，从柜子上摸来手机。
　　—
　　次日，又是困倦的一天。
　　早上八点的飞机，天才蒙蒙亮所有人就起来了。
　　陈飞用力把自己的行李箱搬进后备箱，一回到车上就看到众人七歪八倒地打着哈欠。
　　姜辞戴着鸭舌帽，帽檐压得很低，侧边露出一小截头发，整个人歪在后座上睡得挺沉。
　　车子一开始开得挺稳当，但后来遇到一辆红色的私家车突然变道，连忙猛地急刹。
　　陆哲在困意中眼疾手快，把即将撞到前排座位的姜辞揪了回来。
　　“辛辛。”陆哲轻声唤道，“很困吗？昨晚没睡好？”
　　姜辞艰难地掀开眼皮，点点头。因为困倦，眼里都是水汽。
　　陆哲不忍心吵他，就没多问，贴心地给他垫了个枕头。
　　不多时，机场到了，姜辞刚要开始做梦就被陈飞吵醒，周身弥漫着起床气。
　　在车上睡觉并不舒服，可能是窝久了，姜辞一坐起来，就感到脖子一阵酸痛，摘下帽子缓了几秒才好些。
　　陆哲白了扯着嗓子吆喝的陈飞一眼，帮姜辞理好领子，顺顺乱糟糟的头发。
　　姜辞脑子还不太清醒，就这么迷迷糊糊接受着摆弄，然后下车慢吞吞被前面的人拉着走，最后迷迷糊糊上了飞机。
　　乔旺他们在车上都补过觉了，到了飞机上都来了精神，开始玩手机刷微博。
　　只有姜辞倒头就睡。
　　陈飞皱眉，撞了撞陆哲：“你昨晚没对小姜辞干什么吧？”
　　陆哲眉头微蹙，沉思了一会儿，十分笃定：“没有。”
　　他不就深夜闯到姜辞房间里看了一眼他的内裤又闻了一点儿信息素最后抱着靠了一小会儿吗？
　　他发誓当时绝对没有超过十点。
　　最后临走还贴心地让姜辞早点休息了呢。
　　“那这小孩怎么这么困？”飞机要起飞了，陈飞嘟囔着回了座位。
　　等飞机进了平流层，乔旺打开手机跟沈越凑在一起不知道在捣鼓什么，一些零碎只言片语飘进前排陈飞的耳朵里。
　　“你看这个，是不是很搞笑。”
　　“噗，这人到底会不会怼人啊，我小学骂人都比他六。”
　　“最后黑粉都被他整无语了，黑粉自己都没想到这辈子会跟一个小学生怼到凌晨。”
　　“他是咱们队长死忠粉吧，这么执着，跟黑粉们激情对战了几百楼。”
　　“可能吧，咱们队长死忠粉这么多，但头一次见到这么执着的。”
　　……
　　陈飞掀开眼罩回过头：“你俩干嘛呢？”他瞄了一眼两人的手机，上面正显示着微博界面，“你们怎么能上网？”
　　沈越像看智障一样看着他：“你也能上啊，你不知道？”
　　活了二十六年，在飞机上无数次无聊到睡觉的陈飞一脸震惊。
　　但很可惜，上网需要在飞机起飞之前扫描椅背上的二维码，现在已经不能扫了。
　　“别白费功夫了，我们也不能开热点，给你一部手机看看不就行了。”乔旺把自己的宝贝手机递了过去，“小心点啊，别磕着碰着，这可是我的小老婆。”
　　陈飞接过好奇地扫了一眼，原来是在看陆哲微博评论区。
　　这有什么好看的？不都是一些黑粉没地方撒尿，舞到陆哲这来了吗？
　　他往下翻了翻，很快被一个名字是句号的网友吸引。
　　几乎每一条黑粉的评论他都怼了，但怼得十分生疏，好像第一次跟人骂架一样。
　　【一口好茶：Road怎么还不退役啊，吃老本割韭菜要脸吗？】
　　【。：Road不是在割韭菜，你不要乱说】
　　【一口好茶：哪冒出来的脑残粉，割了还不给人说了？发表自己观点碍着你了？】
　　【。：这是Road的评论区，Road对这次比赛贡献很大，你这么说是不对的】
　　【一口好茶：笑死，哪凉快哪待着去，我想怎么说就怎么说，你管不着。】
　　【。：……我是粉丝我管得着】
　　……
　　然后这人又跟下面的黑粉怼，结果下面的黑粉嘴巴不干净，但他就算骂不过，也很执着地一句一句回着。
　　【一声不吭：狗都比你打得好。】
　　【。：狗不会打游戏】
　　【一声不吭：你他妈有病？】
　　【。：你不要骂人】
　　【一声不吭：骂的就是你，你他妈就是来找骂的吧，神经病】
　　【。：不要带脏字】
　　【一声不吭：哪里来的智障？骂人不带妈，伤害像刮痧，快滚！】
　　【。：要滚也是你滚】
　　……
　　【二次元的穗：GOD之前不是很狂吗？粉丝天天陆神陆神地叫着，他还真把自己当神了，一到比赛啥也不是。】
　　【。：他没有把自己当神，他是个好队长。】
　　【二次元的穗：垃圾垃圾垃圾】
　　【。：不要骂人】
　　【二次元的穗：我知道你很急，但你先别急，我就骂我就骂，气死你】
　　【。：我不生气，你们可以骂我，但是别骂Road】
　　……
　　陈飞看着这位小粉丝怼人，隔着屏幕都替他着急，面对对方的侮辱，他好像一点都不在意，跟黑粉仿佛不在同一个频道上。
　　那一头在疯狂嘴强输出，这一边在礼貌地讲道理。
　　“看完了没？快把我老婆还我。”乔旺站起来够，结果陈飞想用他的手机登一下GOD官方账号，两人僵持不下，闹出不小动静。
　　幸好他们坐的是商务舱不是经济舱，只影响到了自家人。
　　陆哲沉着脸睁开眼，冷冷观看飞机上这俩人来回拉扯，突然有股把他们一起扔下去的冲动。
　　他偏头瞅了一眼歪在旁边的姜辞，见人没被吵醒，神色稍微好看了点。
　　小孩这是有多累？居然睡着么沉。
　　陆哲站起身，鹬蚌相争渔翁得利，直接轻松从陈飞手中抽出手机。
　　他指尖放在唇边，示意他们小声一点：“飞机上不是你俩拍动作片的地方，要拍自觉跳下去拍，刚好可以来无数个三百六十度空中转体。”
　　“……”
　　乔旺眼睁睁看着自己的大老婆被陆哲随意拿在手里把玩，心都快碎了。
　　“呜呜呜。”他扑了过去，但不敢发出太大声音，“阿phone,我的阿phone，是我不能保护好你，让你遭到如此非人般的待遇。”
　　陆哲嫌弃地推开乔旺的脸，刚要将手机丢给他，余光却忽然瞥见手机屏幕上的一句话——
　　【。：你们这些坏人有什么事冲我来，不要侮辱Road】
　　陆哲一怔。
　　这句话的语气怎么这么熟悉？
　　他的脑海中闪过不久前的一个雪天，姜辞坐在长椅上，哽咽着说：“他们是坏人。”
　　……
　　趁着陆哲愣神的一秒钟，乔旺成功解救了自己的老婆。
　　“啊，老婆香一个。”
　　乔旺屁颠屁颠回座位去了。
　　陆哲下意识看向熟睡的姜辞，眼神十分复杂。
　　不会这么巧吧，仅仅是一句相似的话而已。
　　可如果真的是姜辞……
　　陆哲头一次感受到了心慌，他指尖微微发颤，打开自己手机点进大眼怪APP。
　　昨晚最新发表的微博下面评论早就过了十万，有支持的死忠粉，有失望的水粉，还有数不清跳脚的黑粉。
　　陆哲越往下划心情就越沉重。
　　几乎每一条黑粉的评论下面，都有一个网名叫句号的粉丝在孜孜不倦地回怼。
　　尽管被黑粉们群起而攻之，骂得体无完肤，这个号依然无所畏惧，认真回复着每一条。
　　这么多是怎么看的过来的？
　　陆哲看着这些别别扭扭怼人的话，看着这些熟悉的语气，再看看时间——从昨晚十点多就开始了，一直到凌晨两三点。
　　陆哲心里一抽一抽地疼了起来。
　　这是个刚注册的号，几乎不用确认了，应该就是姜辞开的。
　　怎么这么傻啊……自己评论区下面都被人骂烂了，却还要跑到他的微博下面维护他。
　　陆哲靠过去，低声在姜辞耳边问：“辛辛，昨晚是不是你在帮我怼人？”
　　姜辞隐约听到有人在温柔地叫他，于是换了个姿势，但没醒。
　　陆哲凝视着姜辞眼底的乌青，在心底无奈地叹了一声。
　　还是等他睡醒再说吧。
　　刚想坐直，忽然感到肩上一沉。
　　姜辞的头无意识地滑落到陆哲的肩窝。
　　陆哲动作顿住，垂下目光，却不想正好对上了姜辞半梦半醒的眸子。
　　姜辞被轻轻一撞撞醒了，但大脑还没有开机，只愣愣地盯着第一眼看到的人。
　　这是个好机会，陆哲又重复了一遍刚才的问题。
　　姜辞果然还是很迷糊，他靠在陆哲肩窝里反应了好几秒，大脑缓慢地处理着问题：“嗯……对啊。”
　　果然。
　　陆哲哑着嗓子“嗯”了一声，然后轻柔地抚上姜辞的脸，把肩放低了点，好让姜辞更舒服。
　　“没事，继续睡吧。”


第43章 Omega都喜欢小动物
　　从B市到S市一共三个小时的行程，足够姜辞把缺的觉补回来。
　　临下飞机时他还有点没睡醒，拖着个行李箱跟着沈越的后面，总觉得哪里不对劲。
　　等到上了车，姜辞才终于发觉不对劲的地方——队长不见了。
　　陆哲是去看医生了。
　　他刚下飞机就跟陈飞打过招呼，然后直接打车去了私人医生的住所。
　　自从季前赛开始，他的胃病就越来越严重了。
　　网约车缓缓在一栋小别墅前停下，陆哲付完钱，双手插在大衣口袋里走了进去。
　　恰好是周末，医生的夫人也在家，他是个年轻貌美的Omega，笑起来很好看，抱着怀里的小猫来迎接。
　　“上去吧，嘉言在楼上，早就准备好了。”Omega声音不大，一如既往的温柔。
　　许嘉言是陆哲以前的高中同学，两人玩的很好。大学刚毕业，许嘉言就成了一个医生，听说陆哲有胃病，两人互相一往来，久而久之，就成了陆家的私人医生。
　　这家伙动作很快，才毕业不到一年，就把大学里倾慕已久的Omega娶进门，陆母平日里没少拿许嘉言的事例唠叨陆哲。
　　“等你半天了，怎么才来？吃完午饭了没？”许嘉言擦着眼镜，他之前也有过不少病人，但陆哲一定是其中最让他头疼的一个。
　　职业选手作息不规律，他叮嘱的很多事情压根就不放在心上，昼夜颠倒的，又胡吃海喝的，哪里能治好。
　　好在陆哲已经比以前收敛了不少，不然他的胃早就废了。
　　室内开了空调，暖融融的，陆哲把大衣脱下，往椅子上一挂：“刚下飞机，哪有什么时间吃饭，不过在飞机上吃了点东西，现在不饿。”
　　许嘉言翻开自己记录病情的笔记本，闻言抬头：“要不让清和给你做一点？”
　　陆哲笑了：“哪里敢劳烦嫂子。”
　　两人寒暄了一会儿，聊了会病情，许嘉言又用家里的仪器给陆哲做个了简单的检查。
　　等结果的间隙，陆哲拨弄着桌子上的吊兰，想起刚刚Omega怀里抱着的小猫，出声问：“你们家什么时候养猫了？上次来还没有。”
　　“刚买不久，清和喜欢就养了。”许嘉言在本子上笔速飞快地写着什么，“你难道不知道Omega都很喜欢这种毛茸茸的小动物吗？”
　　陆哲若有所思了一会儿，想起之前许岚好像说过姜辞小时候家里有一只小狗，姜辞喜欢的不得了。
　　许嘉言又补上一句：“而且，大多数Omega都很心软，很善良，如果你送他们这种毛茸茸的小东西的话，他们对你也会产生好感。”
　　“……”陆哲双手撑在桌子上，用怀疑的目光审视着自己的好兄弟，“你大学到底学的什么专业？确定不是教你如何谈恋爱的？”
　　许嘉言知道陆母催婚催得急，笑着损他：“这不是Alpha追人的基本功吗？也就一些大龄电竞直男不知道了。”
　　“我直男？”陆哲气笑了，没忍住，把姜辞如何如何害羞的事情全都炫耀着说了出来，完了之后还欠嗖嗖地搭上许嘉言的肩，“怎么样？你之前追媳妇的时候敢这样吗？估计会被打死吧。”
　　由于媳妇学过跆拳道确实不敢这么造次的许嘉言脸上笑容消失，一巴掌拍开陆哲的手，面无表情地把病例拍在他身上。
　　“你还是先养好自己身体再说吧，别到时候老婆嫌弃你。”
　　陆哲不服：“又不是肾有问题，你别给老子瞎造谣。”
　　“行了行了，快滚，照着上面写的拿药，少熬夜，不要吃辛辣的食物，也别吃酸的。”
　　陆哲将单子叠了两道，塞进口袋，然后晃晃悠悠下楼。
　　午后阳光从硕大的落地窗外折射进客厅，照亮了坐在沙发上晒太阳的一人一猫。
　　陆哲咬了咬腮肉，突然开始羡慕这样的生活了。
　　一日三餐，四季与你。
　　将所有爱意细化到生活的柴米油盐中，好像也不赖。
　　出了别墅区，陆哲并没有第一时间去药房买药，而是拐弯去了一家宠物店。
　　他承认，之前是没想到养宠物这一茬，但现在，他要抄许嘉言的作业。
　　俗话说得好，作业不抄如同中奖不要。
　　纵使嘴上不承认，陆哲心里还是佩服许嘉言这家伙的。长得斯斯文文，却能俘获一个能跟Alpha打架的Omega的芳心，证明他还是有点东西的。
　　基地里不给养宠物，可以先放在家里让陆母帮着养。
　　店主是个面相温和的中年女人，脸上挂着灿烂的笑容迎了上来：“您好，请问您是来看小猫的还是小狗的？”
　　陆哲想了想，不确定姜辞喜不喜欢小猫，保险起见：“小狗吧。”
　　“好的先生，狗狗都在这边。”店主热情地把陆哲带到一群小家伙面前，小家伙们看到店里来客人了，都非常兴奋，纷纷扒拉着玻璃，仿佛在说“选我选我选我”。
　　陆哲蹲下来仔细观察了一圈，突然问店主：“有没有那种……看上去比较腼腆的，不太爱叫的，也不易亲人的，别人一逗就会逃跑的？”
　　店主：“……”
　　一般客人都会挑那些比较热情友好的狗狗，她还是头一次听到这么奇葩的要求，一时间竟回答不上来。
　　陆哲起身在这些玻璃面前走了两趟，大多数小狗崽都好奇地贴在玻璃上打量着他，还有一些努力站立起来，想要吸引他的注意。
　　可爱确实都很可爱，但都不是陆哲想找的类型。
　　店主大脑飞速旋转着，猛地想起了什么，转身去后面抱来了一只三个月大的小阿拉斯加。
　　“这只小阿拉应该符合您的要求。”店主把它往陆哲面前一放，小狗见到陌生人，非常矜持地站在一边不知所措，眼神怯生生地躲闪，时不时望向店主。
　　店主解释道：“这只小阿拉之前生过病，虽然早就康复了，但还是没人愿意要它，就一直把它放在店里养着了，胆子比较小，不过很能吃。”
　　陆哲看到小阿拉斯加的第一眼就认定它了，这性格简直和姜辞一模一样。
　　不知道两个小朋友待在一起会怎样？会不会互相害羞？
　　想着想着，陆哲的嘴角就情不自禁地上扬：“就它了。”
　　—
　　GOD基地里，众人把自己的东西收拾好，叫了外卖。
　　姜辞不饿，就简单煮了一碗泡面，边吃边想着怎么跟陆哲说钱的事。
　　他总感觉队长可能忘了，但不能继续拖下去了，要是被奶奶知道他一直欠钱的事情，治疗都不安心。
　　可惜陆哲下午一直都没回来，直到晚上吃饭也没看见他的身影。
　　姜辞实在忍不住，就去问了陈飞，得知陆哲是去看医生了。
　　没想到队长的胃病这么严重，姜辞心烦意乱地抓了把头发，回到机位上开始训练。
　　“来来来，吃完饭打会儿牌？”沈越跟乔旺拎着外卖上来，后面跟着从比赛结束就没说过一句话的郭麒俊。
　　乔旺刚想说没问题，结果看到坐在位置上头戴耳机认真操作的姜辞，一下子止住话头。
　　屏幕上，姜辞打的并不算顺利，好几次差点被其他人阴死。
　　但他每一次都能以沉着的心态去应对，每一次都成功化险为夷。
　　“那个……越越，我觉得我们还是别打牌了吧。”乔旺看着屏幕上冠军的字眼，心像是过了电，全身忽然燃起了斗志。
　　沈越也沉默了。
　　这次比赛GOD的成绩不是很理想，即使每次比赛后回到基地第一个晚上的时间是自由分配的，姜辞还是坚持训练。
　　他一定是对这次比赛的结果不满意，觉得自己可以做得更好，把GOD的成败和荣誉扛在肩上，而不是无所谓，比完就忘记。
　　郭麒俊原本灰暗的眸子动了动，悄悄攥紧了手中的外卖。
　　沈越和乔旺有些羞愧地低下头。
　　他们其实心里也不舒服，可似乎只止于比完赛的那天晚上。一回到基地里，立刻和之前的生活别无二致——应付式的完成该完成的训练，点喜欢吃的外卖，没事干就打打牌。
　　这么下去……GOD以后的比赛是不是都会像昨天一样？
　　电子竞技，从来不是靠单独一个人的努力就可以成功的。姜辞是这样，之前的陆神也是如此。
　　GOD不应该只靠陆哲，他们每个人都和战队荣辱与共。
　　众人沉默地吃完了外卖，然后不约而同地坐到了自己位置上开始训练。
　　不管之前的战绩有多辉煌，也不管现在是不是打成了一坨屎，都没有人说放弃。
　　陆哲带着小阿拉斯加回了一趟家，陆母看到后十分欢喜。
　　陆父对宠物无感，甚至觉得养宠物很烦，刚想发作，但听到是买给姜辞的，背着手打量了几眼小狗，最终什么都没说。
　　陆哲又被留下吃了晚饭，回到基地的时候已经不早了。
　　今天没有训练，陆哲想直接上三楼，不想路过二楼听到了噼里啪啦敲键盘的声音。
　　“太阳打西边出来了？”陆哲眉眼闪动了一下，放轻脚步。
　　GOD一队训练室里，没有经理也没有教练，所有人却在严肃地打着排位。乔旺和沈越也不像以前一样边打边吃东西，也不聊天，只认真专注着自己的屏幕。
　　一切好像回到了四年前GOD还未起飞那会儿……
　　没有铺天盖地的欢呼，也没有成千上万的质疑，一群热爱这个游戏的少年们聚在一起，为了自己的梦想纯粹而努力地练习，日复一日。


第44章 缺男朋友吗？自荐一下
　　姜辞打了一局又一局，看着自己的排名一个一个往上爬，表面毫无波澜，其实心里一直在想着陆哲胃疼的事。
　　队长好像挺严重的，经常胃疼，起码他知道的就已经有好几次了。
　　经常在医院跑动，姜辞也多多少少听说过一些肠胃疾病。那些患者都很痛苦，每每发作都疼痛难忍。
　　姜辞不知道陆哲的胃病到了什么程度，总之——
　　“砰！”姜辞狙掉一个躲在石头后面的人，又赢下一场。
　　总之很不好受，一旦犯病就很难捱。
　　他没有继续开下一局，而是推开电竞椅，起身准备去倒点水。
　　现在已经是凌晨一点，其他人训练了三小时就上楼了，现在训练室只有他一个人。
　　习惯性不开灯，能省一点钱是一点，反正看得见。
　　等水的时候姜辞活动着有些酸痛的脖子，揉了揉肩膀。
　　压在陆哲身上的期望和压力太多了，姜辞想靠自己的努力给他分担一点。
　　就像网络上那些嘲讽，他真的无所谓，可一旦关乎陆哲的，他就很在乎。
　　今天就先训练到这里吧……
　　姜辞关掉电脑准备上楼，结果看到外面公共休息区的沙发上坐着个人。
　　居然是队长……姜辞停住了脚步。
　　陆哲听到动静关掉手机，只见不远处的姜辞就像那个小阿拉斯加一样，踟蹰不前。
　　好可爱……
　　陆哲低头掩饰了一下笑意走过去。
　　“终于出来了，再不出来我就要进去抓你睡觉了。”
　　这句话语意耐人寻味，姜辞敛目低眉，觉得一定是自己想歪了，耳根红了红，小声辩解：“才一点……”
　　“一点算早？今天又没训练要求，别把自己逼太紧，不然第二天会很累。”陆哲生出了想逗一逗的心思，便正起神色假装严肃训诫，“你以为夏明今晚不训是为了什么？就是为了给你们调整状态的。结果你倒好，不按常规出牌。”
　　姜辞第一次挨训，只敢盯着自己的鞋，不敢抬头跟陆哲对视。
　　队长好像有点生气。
　　姜辞有些懊恼地想，紧张地捏起手指来。
　　看着小孩窘迫不安的模样，陆哲实在于心不忍，装不下去了。
　　他轻叹一口气，笑着握住了姜辞垂在一旁的手——
　　下一秒，眉头一皱：“怎么这么凉？没开空调？”
　　姜辞有点怵陆哲，不敢撒谎，如实道：“没有，就我一个人……不用开，浪费电。”
　　反正他早就习惯了，以前在家里，他的房间里是没有空调的，不管春夏秋冬，他都照常打游戏。
　　陆哲抓起姜辞另外一只手，用自己暖和的大手将姜辞的两只手包住。
　　姜辞羞怯想抽回来，奈何陆哲力气太大了，紧紧攥着他的手，让他动弹不得。
　　“捂一捂。”陆哲蛮不要脸地往姜辞身上贴了贴，“刚刚吓到了？我逗你玩呢。”
　　空旷的二楼静悄悄的，就显得陆哲的声音格外清晰。
　　姜辞紧张地四下看了两眼，明明和队长没有什么，他也不知道自己为什么要担心被别人看到。
　　陆哲想提微博评论区的事，但话到嘴边又止住了。
　　姜辞这么做应该不想让他知道，如果当面戳穿，小孩肯定会下不来台，到时候又要逃跑了。
　　就在这时，楼梯上传来脚步声，像是下面有人要上来。
　　姜辞一僵，还没反应过来，就被陆哲拉到旁边的茶水间。
　　茶水间里没有窗户，唯一的光源就是咖啡机上闪烁着的字符。
　　姜辞适应了好一会儿才能看清黑暗中的事物，一抬头，就看到陆哲亮晶晶的双眸正盯着自己。
　　为什么要躲起来？
　　狭小的空间，让陆哲的存在感更加强烈，姜辞的手心都快被捂出汗了，他不好意思地移开了目光。
　　外面楼梯上的脚步声消失了，姜辞声音像蚊子哼哼：“队长，人走了，我们可以出去了……”
　　陆哲却笑了：“不着急。”
　　他还有一件很重要的事要做，不想继续拖下去了。
　　“辛辛，你缺钱吗？”黑暗中，陆哲揉搓着姜辞已经变得温暖的指尖问。
　　姜辞愣住，他不懂队长为什么忽然问这个，木讷地摇了摇头。
　　以前或许他是缺的，但现在他已经不缺钱了，甚至可以还上队长的钱。
　　“那……”陆哲继续问，“你缺朋友吗？”
　　姜辞看着陆哲翕动的唇，疑惑地摇了摇头。
　　从小就没什么朋友的他，来到了GOD遇到了一队的成员们，这就像是他一生幸运的开始，无论是亲情还是友情，他似乎都抓住了。
　　“都不缺？”陆哲挑眉，抓着姜辞的手，低下头，几乎和姜辞额头相抵，“那你缺男朋友吗？”
　　“！”
　　一阵令人窒息的沉默。
　　姜辞簌地睁大眼睛，惊疑不定地看着陆哲。
　　队长刚刚问的是什么？他有点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
　　什么男朋友？是他理解的那个意义上的男朋友吗？
　　陆哲一直注视着姜辞的眼睛，从中看到了不解和一丝慌乱。
　　果然还是太着急了吗？
　　但开弓没有回头箭，他不想等姜辞冷静下来后觉得自己是在开玩笑。
　　陆哲正了正神色，他的大手包裹着姜辞的双手，靠在唇边：“我刚刚说，你缺男朋友吗？我想自荐一下。楠漨”
　　“不是在逗你玩，我认真的。”
　　“就是你想的那样，照顾你、关心你、喜欢你，想和你谈恋爱的那种。”
　　“我知道这么说太突然了，可我不想等了。”
　　姜辞的脸在陆哲说第一个字的时候就红了，现在已经红透了，他不知道为何鼻尖一酸，心脏像是被什么攥住了，就连呼吸都停住了。
　　他这是……被队长告白了？
　　姜辞头脑很乱，心里也说不出什么感觉，只觉得继续待在这个小茶水间里他就快缺氧了。
　　姜辞的嘴唇动了动，却被陆哲用一根手指堵住。
　　“不用这么着急给我答复，就算不喜欢也没关系，让我先追你吧。”
　　唇瓣与指尖接触的地方像是灼烧起来，烫得姜辞心慌。
　　这辈子第一次收到表白，本能告诉姜辞这样不太对，想躲起来。但他却像被定住一样，鞋底黏在地上，无法逃跑，只能怔怔地看着陆哲。
　　“不用担心，也不一定非要回应我。表白只是在表露我对你的心意，并不是有所目的……”
　　剩下的话姜辞都没听清楚，他的耳边嗡嗡作响，完全听不到外界的声音，只余自己的心跳声一下一下越来越大，直到陆哲出声唤他。
　　“辛辛？”
　　姜辞一激灵，低着头避免和陆哲对视，他受不了陆哲现在的眼神——太真诚、太纯粹。他这个家里生活一团糟，也算不上多么优秀的人承受不起。
　　陆哲看着姜辞躲闪的目光，知道不能把人逼急了，于是轻轻松开姜辞的手。
　　姜辞靠在身后的吧台上，一条腿撑直另一条腿微微弯曲，双手紧紧扣着台边，用力到指尖都泛白。
　　他的背佝偻着，单薄的队服并不能遮住他削瘦的肩骨。
　　姜辞呼吸有点急促，鼻尖微微冒汗。
　　当他听到陆哲说喜欢的时候，第一反应居然是有点开心。
　　可随之而来的是深深的不安和疑惑。
　　他不知道自己是不是缺爱太久了，所以才会对队长的好生出一股眷恋；也不知道自己是喜欢队长，还是单纯想要弥补内心的空缺。
　　就算是喜欢，又是哪种喜欢？是普通队友之间的喜欢，还是想要和他在一起的喜欢？
　　陆哲看到姜辞有点发抖，眼神一凛，瞳孔猛地一沉。他不想姜辞有太大负担，更不想吓到他。
　　“没事了，没事。”陆哲在心底叹了口气，使劲揉了揉姜辞的头发，给姜辞递台阶，“很晚了，先回去睡觉。”
　　二人出了茶水间，姜辞在前面走得很急，差点撞上刚刚上楼找沈越的二队小孩。
　　“下楼的时候小心点。”陆哲眉头微皱，吓得二队小孩双腿发软。
　　姜辞趁机落荒而逃，憋着一口气回到自己房间，关上门才如负释重似的吐出来。
　　他脱力地靠在门后，没开灯。
　　小时候他是怕黑的，但黑暗往往是最深重的保护色。
　　姜辞进到卫生间打开水龙头，水流哗哗的声音让他的头脑清晰了几分。姜辞接了点水拍上自己的脸，驱逐了脸上可疑的绯红和热意。
　　他死死咬着牙，关上水流，直直跌上床，任由拖鞋掉落。
　　如果能有长辈给他出出主意就好了，但姜辞不能去问爸爸，也不能去打扰奶奶，只能自己独自消化。
　　太不可思议了……队长居然喜欢他？这可能吗？
　　家庭缘故，姜辞一直不擅长社交，他对别人的接触懵懵懂懂，有点没防备。可一旦对方挑破这层薄薄的纸窗户，他又会变得非常敏感谨慎，像被刺激到了一样。
　　变得矛盾又奇怪。
　　姜辞翻了个身，仰躺着盯着天花板。
　　若说刚刚在楼下，他的心脏像被小鹿乱撞一样，那么现在，他的心脏又如坠冰窟。
　　无论是家境还是知识水平，或者是三观和眼界，他哪点都配不上陆哲。
　　所以脸红个屁？哪里来的自信？
　　姜辞闭上了眼睛，打心底唾弃自己。
　　这一晚，姜辞一直到了天边泛起鱼肚白才迷迷糊糊睡着，就连早上定的闹钟响了都没听到，一觉睡到了下午两点。
　　夏明本觉得不像话，想冲上去把他从被窝里揪出来，却被陆哲拦住了。
　　“姜辞昨晚训练了五个小时，一直到凌晨，你也不能这么不近人情，让他睡睡呗。”
　　此时的夏明还不知道眼前装老好人的陆哲就是姜辞起晚的罪魁祸首，闻言只好让姜辞继续补觉。
　　“四点再不起来你就去喊他，要开会。”夏明毫不知情地把叫姜辞起床的任务交给陆哲，然后就跟副教练商讨别的事去了。
　　只有陈飞早就看透一切，用审视的目光打量着陆哲：“老实交代，是不是你？”
　　“什么是不是我。”
　　“少装！”陈飞抱着臂，“我小侄子都跟我说了，凌晨的时候看见你跟姜辞两人从二楼上去，你一定是对人家小姜辞做了什么不可饶恕的事情。”
　　小侄子？陆哲回忆了一下，好像姜辞上楼的时候是撞到了一个人。
　　—
　　坐在一楼训练室里的陈飞侄子还不知道自己已经被卖得一干二净，他打着打着忽然虎躯一震，鼠标抖动幅度很大。
　　旁边的队友也被他吓了一跳：“卧槽干嘛，吓死爹了，你咋了？”
　　“你觉不觉得背后毛毛的？”
　　“？？？”队友白了他一眼，两字评价，“有病。”


第45章 划清界限？
　　陆哲最终还是没能把握住夏明给的机会去叫姜辞起床，因为两点多姜辞自己醒了。
　　他掀开沉重的眼皮看了一眼手机，对着上面14:20的字样大脑宕机了好几秒，然后忽然从床上坐起来。
　　昨天在车上的时候教练说过今天下午要复盘比赛，姜辞怕自己迟到，连鞋子都来不及穿就冲进了卫生间。
　　飞快地洗了个澡，穿好衣服后头发还湿哒哒的。他拿毛巾胡乱擦了两把，披上队服就出门了，正好撞上了上楼拿手机充电器的陆哲。
　　“……”
　　一想到昨晚的事情，姜辞耳朵就一热，他不知道该怎么面对陆哲，于是默默垂下眼，想像个鸵鸟一样快点走过去。
　　但陆哲却一把抓住了他的手臂：“头发都没吹，怎么就出来了？”
　　姜辞眼神躲闪：“开，开会。”
　　“四点才开呢，不着急，先回去把头发吹干，不然会头疼。”陆哲拉着姜辞把他拽回了房间门口，抬了抬下巴，一副头发不吹干就不给出来的架势。
　　实在拗不过，姜辞也不敢反驳，只好到卫生间里拿着吹风机潦草地乱吹一通。
　　姜辞一边吹，一边在想该怎么回应队长。
　　虽然队长说他不用急着给答案，但他不想这么不清不楚，这和钓着队长有什么区别。
　　想着想着，手上的动作就慢了，连眼神都涣散了。
　　“想什么呢？这么入神？”陆哲不知道什么时候出现在姜辞身后，直接握住了姜辞拿着吹风机的手，“我来帮你。”
　　“不，不用！”姜辞反应很大，他下意识想后退，却不想越后退和陆哲贴得越近。
　　几番挣扎下来，披在身上的队服就往下滑，露出了纤细修长的脖颈，而脆弱的腺体，完全暴露在了陆哲眼皮子底下。
　　真白，一口咬下去，不用使劲就能刺穿……陆哲舔了舔犬齿，遏制住内心叫嚣着的恶劣因子。
　　他成功地从姜辞手中夺过吹风机，熟练地给姜辞吹头发，看到姜辞红透的耳根，不由得失笑：“又不是第一次帮你吹了，害羞什么？”
　　姜辞抖了抖，这不是害羞不害羞的问题……他的嘴巴笨拙地张了张，但不知道如何开口，最后干脆紧紧抿着唇，不说话了。
　　终于吹好了，陆哲摸了把手感柔软的头发，沐浴露淡淡的清香沁人心脾。
　　“谢，谢谢队长……”姜辞想跑，结果还没摸到门把手，就又被陆哲揪了回来。
　　“衣服。”陆哲像照顾小孩子一样把姜辞往镜子前一拎，然后理好衣领、拉好拉链。
　　陆哲放荡不羁爱自由地活了二十三年，从来没追过人，也不知道怎么追人，只能凭着感觉走。
　　“队长……我可以自己来。”姜辞小声反抗，但声音太小了，陆哲好像没听见。
　　好不容易任由摆布地穿好衣服，姜辞浑身泛起一阵燥热，感觉刚刚的澡白洗了，后背又出了一层薄薄的汗。
　　等姜辞到楼下，也没多少时间打排位了，他干脆跑去训练场练了会儿压枪，以此平复狂躁的心跳。
　　陆哲边水着直播边用余光注意着姜辞，时不时怼一怼出来跳脚的黑粉。
　　粉丝们看到陆哲心不在焉的顿时就不乐意了——
　　【陆神眼睛在看啥呢？】
　　【对啊，三心二意的，对我们一点都不专一】
　　【陆神该不会谈恋爱了吧，我表哥谈了恋爱就是这样】
　　【什么？陆神什么时候和我谈的恋爱，我怎么不知道？】
　　【陆神不是在基地里吗？怎么可能啊】
　　【不可能，绝对不可能】
　　……
　　陆哲大致瞄了一眼，轻嗤一声：“管得着么你们？”
　　此话一出，立刻在直播间掀起一阵惊涛骇浪。
　　【我靠，都不反驳一下的吗？】
　　【这能算是默认吗？】
　　【我虽然很不愿相信，但总觉得这是他能干得出来的事】
　　【此刻一位花季少女拿起陆神周边想要扔掉，最终因为太贵收了起来】
　　【心碎……】
　　【陆神要恋爱了吗？我靠，我失恋了】
　　【离婚！离婚！！！】
　　……
　　陆哲看了眼时间，快到四点了，其他人已经摘下耳机收拾收拾准备去会议室了，姜辞也跟在沈越后面，好像生怕被落下似的。
　　陆哲关了直播，拿着自己的保温杯尾随。
　　一队用的会议室也在一楼，一个长桌，可以坐下十几个人。
　　夏明正在前面调着设备，陈飞坐在旁边，专门旁听顺便加油打气的。
　　“人都到齐了吧？”夏明拿出他的专属激光笔，一转身，就看到姜辞和沈越中间隔了一道银河。
　　“？”夏明无语，“中间空那么大给鬼坐呢？给我补齐，坐一起。”
　　无辜被训的姜辞没吭声，只好默默挪到沈越旁边，他身后的陆哲跟着一起挪。
　　一不小心坑了姜辞的沈越心虚地朝他笑了笑。
　　这也不能怪他啊……谁让队长眼神要杀人？
　　就在一分钟前，姜辞跟着沈越来到会议室，坐座位时，陆哲和沈越旁边各有一个空位。
　　姜辞犹豫了一会儿选择坐到沈越旁边。
　　沈越刚想跟姜辞聊天，结果一抬头就对上自家队长想要刀人的眼神，他心里一咯噔，然后自觉地爬去跟乔旺坐了。
　　陆哲赶跑了沈越，见姜辞不过来，便山不就我我去就山，臭不要脸地往姜辞旁边一坐。
　　于是会议室里形成了沈越几人坐前半截，陆哲和姜辞两人坐后半截，中间空荡荡隔了三四个位置。
　　“咳咳，今天下午主要复盘一下昨天的比赛，所有人把手机收起来。”夏明开始用上帝视角播放比赛回放。
　　众人都看着大屏幕，出乎夏明的意料，这次所有人都挺认真，要知道一队以前可是老油条。
　　夏明分析比赛的时候，陈飞在一旁特地观察了郭麒俊，他连夜去查了查，还真发现了点东西，但郭麒俊好像并不是在打假赛，比赛的事另有蹊跷。
　　不过看郭麒俊开会的态度好像还不错，至少不像比赛前那样萎靡不振了。
　　“停。”夏明暂停了视频，“这里是个重大失误点。”
　　姜辞看着屏幕上被击倒的自己，主动认错：“我的锅，我不应该那个时候露头。”
　　夏明点点头：“你是不该露头，但我说的不是你。”他转向郭麒俊，“麒俊这次比赛失误很大，这里你应该第一时间给姜辞递绷带。”
　　郭麒俊没有像往常一样不以为然，而是低头把夏明的话记在面前的纸上。
　　陆哲一手撑着头，淡淡扫了他一眼，然后重新把目光放在姜辞身上。
　　小孩听得很认真，但其实有很多废话没必要听。
　　比如——
　　“这个队就是疯狗，逮到谁咬谁，不过已经被刷下去了，不需要管。”
　　“哈，这个打法也是绝了，你们也看到了，这个时候楼下来人最好还是不要贸然刚枪，阴到就是赚到。”
　　陆哲盯着姜辞放在桌子上的手看了一会儿，忽然回味起凌晨茶水间里手心的触感，细腻光滑，他心下一动，偷偷伸手碰了碰。
　　姜辞眼睫微不可察地轻轻一颤。
　　队长居然当着所有人的面摸他的手！
　　姜辞不安地打量了几眼其他人，怕被看到。幸好大家都在听夏明说话，没注意这边。
　　他的五指收拢，手默默往旁边挪了挪，和陆哲的指尖拉开一小段距离。
　　陆哲被姜辞的小动作撩地心头痒痒，奈何现在是在开会，他什么都干不了，只能近距离多欣赏一会儿姜辞的侧脸补偿补偿自己。
　　姜辞被陆哲的眼神盯得左边耳朵全红，好像陆哲的目光能给皮肤上漆。
　　“陆哲你干嘛呢？姜辞脸上有回放？”夏明终于发现了这边的异样，“还有，你看就看呗，笑得那么变态干什么？”
　　陆哲：“……”
　　这个会开了两个多小时，结束后众人肚子都饿得唱起空城计。
　　陈飞见众人表现良好，心情愉悦，主动给所有人点外卖。
　　陆哲不跟大家一起吃，他是个病号，得吃清汤寡水。
　　坐在位子上订着饭，手机忽然收到一条短信，打开一看，居然是姜辞给他卡上打了二十万。
　　姜辞怎么知道他银行卡号的？
　　陆哲脸色变得很臭，估计是从陈飞那里问来的。
　　小孩这是什么意思？要跟他划清界限吗？
　　况且，他的利息还没来得及收。
　　陆哲顿时没了胃口，晚饭也不想点了。没跟任何人说话，直接上楼准备洗个澡。
　　陈飞不知道他突然抽什么疯，看了两眼没管。
　　回到房间，陆哲刚把手机往床上一扔，许嘉言的电话就来了。
　　“喂？”陆哲没什么心情，一边接通一边找衣服。
　　“我是来问问你有没有按时吃饭的，你是我见过最不自觉的病人，我有必要监督你一下。”
　　陆哲面无表情地撒谎：“吃了。”然后没有任何感情地挂断电话。
　　本来就够烦了，这个有老婆的狗逼还来找他，更烦了。
　　换洗衣物拿好，陆哲大步流星走进卫生间，正好看到镜子里的自己，一下子顿住了——
　　神情冷漠，一脸戾气，好像谁欠了他五百万一样。
　　“草……”
　　陆哲猛地打开水龙头用凉水拍了拍脸，在心底骂自己，“我真是个傻/逼，就这鸟态度有什么资格追他？”
　　水珠顺着额前发稍滴下，陆哲双手撑在水池上凝视着缓缓流淌的水流，半晌，捧起一手水泼上镜面，打散了刚刚不悦的自己。
　　姜辞可能只是单纯想要还钱，毕竟已经提过很多次了，小孩也不是喜欢欠人情的性格。
　　陆哲走进玻璃门打开花洒，不一会儿，浴室里就雾气氤氲。
　　滴滴滴～上架感言
　　锵锵！天空一声巨响，老奴闪亮登场！
　　感谢一直以来所有宝贝们的陪伴和支持，从1.13日起，辛辛和队长要上架咯！
　　许多宝贝的吐槽和评论我都看到了，有你们真好呀！还有很多宝贝从来没有发表过评论，但是你们投的推荐票，南南也记在心里啦，鞠躬！
　　这是南南在书耽的第一本书，也没有想到成绩比想象中的要好，从几个收藏磕磕绊绊一路走到今天，每位宝子都是我的心头肉嘿嘿。
　　在书耽上万本书里，相逢一场便是缘，宝子们愿意留下来是我的荣幸。
　　有宝子离开也不可避免，虽然很不舍，但没关系，我们江湖再见！祝宝子们平安喜乐，若是记得回来的路，就来康康我，我一直对你们敞开怀抱！爱死你们啦！
　　上架后作者会不定时发一些粉包回馈宝子们，也希望宝子们有时间蹲蹲红包广场，来包.养南南～
　　你们就是我码字的动力！宝子！没有你我可怎么活！！！（划重点）
　　还有求求各位宝贝不要养文，均订对南南来说真的很重要，么么哒！
　　今后我会更加努力，好好写完辛辛和队长的故事。
　　本文车车届时被和谐内容会放到企鹅里，快乐数字：518346999
　　上架福利车：落实小段子（番外）
　　将会近日企鹅里更新（中国人不骗中国人）
　　最后一个关于更新时间的调整：
　　除了周二周三，以后每日凌晨0:20更新。
　　周二周三由于排推，是个奇妙的日子，可能不定时更新，这也就意味着以后宝子们蹲点更新会比较难啦。


第46章 轻轻啄了一下
　　深夜，陆家。
　　陆父在公司劳累了一天，回到家就迫不及待地脱下西装，换上居家服。
　　陆母心疼他加班辛苦，特地亲自下厨煲排骨汤犒劳犒劳他。
　　“谢谢老婆大人。”陆父平时在外人面前不苟言笑，到了陆母这里立刻变了样。
　　他美滋滋品尝着老婆端来的汤，心情甚好，就连接陆哲视频的时候嘴角上扬的弧度都压不下去。
　　“爸，什么事这么高兴？”
　　“管的着么你？”
　　“……”
　　今晚训练结束得早，现在还没过零点。
　　陆哲思来想去还是对姜辞一声招呼都不打就还钱这件事放不下，因此想让陆父给他指点一二。
　　陆父眉眼和陆哲很像，闲下来心情愉悦的时候眉梢总会微微上挑，一副“准奏”的模样。
　　陆哲把事情的前因后果都详细说了一遍，陆父的眉越拧越深。
　　“我怎么会生出你这样一个混账东西。”陆父毫不掩饰自己语气中的嫌弃，“表白失败也就算了，还不会追人，你可真给我长脸。”
　　陆哲在他看不到的地方翻了个白眼。
　　小时候陆父对他还是很温和的，但自从性别分化后，他成了Alpha，自家老爸的态度就来了个一百八十度大转变。
　　果然，同性都是相斥的。
　　“您厉害，您说说呗。”为了解决燃眉之急，陆哲决定咽下这憋屈。
　　陆父喝完汤，餍足地擦了擦嘴，漫不经心的，让屏幕对面的陆哲看了干着急。
　　原来欠揍这方面也是遗传。
　　架势装足了，陆父开始传授当年的追人经验。
　　什么端茶倒水啊、送花啊、写情书啊、给陆母唱她最喜欢的歌啊……
　　简直使出了十八般武艺，听得陆哲脑子都快记不住了。
　　“总之。”陆父点点自己心脏的位置，最后总结道，“你真的喜欢人家就要用心。”
　　“……”
　　听君一席话，如听一席话。
　　陆哲捏了捏眉心，他哪里敢不用心，他巴不得一天二十四小时黏着姜辞，一整颗心都扑在上面。
　　要不是战队要开会要训练，陆哲早就厚脸皮地缠着姜辞形影不离了。
　　“我说你俩。”陆母不知道何时出现在陆父身后，恨不得一人给一大脑瓜子，“不就为姜辞还钱的事吗，扯这么多。陆哲能不会追人？我看他以前在网上撩粉丝不挺会的吗？”
　　“妈，好汉不提当年勇——”
　　“你闭嘴。”陆母不给陆哲插话的机会，用不屑的眼神打量了他两眼，“钱的事你心里拿不准，难道自己没嘴？不会开口问清楚？非要搞那么复杂，好玩？”
　　陆父见陆母有点不高兴，连忙出声想哄：“老婆……”
　　“你也闭嘴。”陆母无语极了，“亏你还陆氏集团董事长，这么简单的问题都抓不住重点，还能让你上谈判桌吗？回炉重造吧。”
　　一家两个Alpha被陆母说得无言以对。
　　尤其是陆父，尴尬地挂掉陆哲的视频后又被陆母逮住一通教育。
　　第二天，姜辞作息终于调整回了原来状态，十点左右就起床了。
　　他穿着拖鞋裹着大棉袄，想去一楼弄点吃的。
　　十九岁正是能吃的年纪，他中午得吃满满一碗饭才能不饿。
　　晚上饿得也快，到了早晨，肚子里就什么都没有了。
　　一楼的厨房里囤了很多快餐面，虽然不健康，但真的很方便。
　　阿姨想来帮忙，被姜辞拒绝了。
　　他只要把面煮熟就行了，不需要再往里面打鸡蛋什么的，他不讲究那么多。
　　阿姨左右没什么事干，就在一旁削水果，看到陆哲进门，笑着打招呼：“陆队长也来了？要不要吃点水果？”
　　姜辞搅动方便面的手一顿，回头就看到陆哲一边揉着胃一边喝水。
　　队长这是……又胃疼了吗？
　　姜辞的注意力被转移，拿着筷子的手不小心碰到了锅檐。
　　“嘶——”
　　皮肤白嫩的手侧立刻被烫出一道红痕。
　　陆哲见状，立刻放下手里的杯子，走过去不由分说地抓起姜辞的手，打开水龙头放在水上冲洗。
　　水流打在手上一阵刺痛，姜辞咬咬牙忍了下来。
　　冲好后，陆哲端详着伤口：“我给你吹吹。”
　　“队长，不、不用了……”姜辞想缩回去。
　　但陆哲不接受反驳，抬起姜辞的手放到唇边，轻轻吹了吹。
　　姜辞的每根手指都细细长长的，像雨后新出的笋芽尖，指甲修得圆润工整。因为瘦，能看到淡青色的血管。
　　陆哲垂眸凝视着。
　　这样的手，抓床单一定很合适。
　　“没事吧？”阿姨的声音打断了陆哲的流氓臆想。
　　姜辞摇了摇头，目光复杂地看着陆哲小心的神情。
　　队长真的好温柔，再这么下去，他的心就快跳出来了。
　　不知道为什么，姜辞没有继续缩手挣扎，他放在身侧的另一只手悄悄攥紧了拳头。
　　“好了，上次的烫伤膏还在吧？少抹一点。”陆哲轻碰了一下鼓起来的伤痕，沉声嘱咐。
　　姜辞闷闷“嗯”了一声，心想着队长应该没什么事该走了，就站在哪里没动，给陆哲让道。
　　结果陆哲没走。
　　“辛辛。”陆哲把姜辞挤在自己和台子中间，伸手绕过姜辞关掉火，用不会让第三个人听到的声音问，“你一声不吭地还钱给我，是拒绝的意思么？”
　　姜辞的脸“腾”的红了起来。
　　他眼神瞄了一眼阿姨，生怕对方往这里看。
　　但阿姨背对着他们，根本不知道发生了什么。
　　“专心一点，问你话呢。”陆哲两指轻捏住姜辞的下巴，把他的注意力强行拉了回来。
　　离得好近！姜辞不由自主地放轻了呼吸。
　　因为陆哲的逼近，他不得不向后微微倾倒，臀部抵住台边，劲瘦的腰身向后弯曲成一个优美的弧度。
　　不能再近了，陆哲的唇在离姜辞还有几厘米的地方停住了。
　　姜辞几乎不能呼吸，他颤抖着伸手抵住陆哲的胸膛，想竭力拉开一点距离，但陆哲的身躯宛如铜墙铁壁，他这微弱的力道构不成任何威胁。
　　陆哲强制压下了体内开始暴动的信息素，稍微退开了些。
　　姜辞紧张到不行，他嚅嗫着开口，脑子一团浆糊，根本不知道自己到底在说什么。
　　“不、不是的，我没有任何意思，只是，单纯地不想欠队长钱。”姜辞急急忙忙，声音越往后越小，“而且，队长你之前不是被罚款，说、说你没钱了吗？”
　　他不好意思直接来问陆哲，就问了陈飞。
　　怕陆哲没钱用，就直接打了过去。
　　终于问了个明白，陆哲暗自感叹老妈英明的同时，心里一块大石头落地。
　　原来小孩这是在担心他……
　　若不是在基地里人多眼杂，陆哲简直想直接把姜辞揉进骨子里。
　　姜辞的眼睛水润润的，一被逼紧了眼角就会泛起绯红。
　　陆哲心里像被猫抓似的，痒得不行，瞅着四下无人，暴露一下畜生本性应该没什么。
　　心动不如行动，陆哲抬手掀起姜辞额前的黑发，低头靠近。
　　姜辞下意识闭眼，下一秒，光洁饱满的额头上被轻轻啄了一下。
　　“！”
　　“辛辛真好。”
　　姜辞的耳膜充/血，耳畔轰鸣，因为靠得近，他能感受到陆哲笑起来时胸腔的震动，却无法集中注意力听清陆哲在说什么。
　　刚刚队长亲他了？
　　姜辞不可思议地瞪大双眼，呆愣在原地，额头刚刚被啄的地方滚烫，羞得他全身都红了。
　　陆陆续续有人起床下来了，第一个进餐厅的是乔旺。
　　他揉着眼睛，啃着阿姨削好的水果。
　　此时姜辞和陆哲早就分开了，陆哲坐在椅子上悠闲地喝着热水，姜辞则略显僵硬地搅动着锅里的面。
　　“我去，姜辞你是不是生病了？”乔旺嚼着苹果，好奇地打量着姜辞的脸，“发烧了吗？”
　　姜辞顶着一张大红脸端着煮得烂软的面，一声不吭地往椅子上一坐，不太想说话。
　　他怕一说话，声线就抖起来。
　　“你吃你的水果去，管那么多干什么？”陆哲努力掩饰嘴角的笑意，盖上杯盖。
　　乔旺也只是随口一问，闻言也不多想，低头玩起了手机。
　　—
　　自从得知姜辞打钱原因的那天起，陆哲就满血复活，踏上了死皮赖脸的旅程一去不复返。
　　但姜辞总是躲着他，最近一直和其他人成双成对，让陆哲找不到机会。
　　无奈之下，陆哲只能每天在微信上给姜辞发消息，提醒他喷阻隔剂。
　　陈飞每天站在训练室里，看到陆哲走来走去，时不时给姜辞热个牛奶放桌上，又提前给姜辞订外卖。平时训练他的战绩本来就够恐怖的了，现在直接到了离谱的程度，不禁发出了灵魂拷问——
　　“陆哲最近受什么刺激了？怎么天天跟孔雀开屏似的？”
　　沈越心里清楚，但不敢说。
　　乔旺和郭麒俊则一脸懵逼，队长做事从来不需要理由。
　　陈飞还是坚信着陆哲事出反常必有妖，逮住一次机会打算问个清楚。
　　“你怎么回事？要过年了太激动？”
　　陆哲已经在跑步机上跑了半小时，此刻已经开始出汗，他用挂在脖子上的毛巾擦了把脸，将速度降下来。
　　“你确定要我说？我怕你高血压承受不住。”
　　陆哲越意味不明，陈飞就越好奇，信誓旦旦保证：“没事你说，我什么大风大浪没见过？”
　　陆哲偏头瞥了他一眼，语气平静：“我在追姜辞。”
　　“……”
　　空气安静了几秒，陈飞因为过于震惊一时间失语。
　　几秒后，健身房传出陈飞震耳欲聋的控诉：“陆哲！你个畜生！！！”


第47章 跟我回家
　　陆哲现在无比后悔告诉陈飞他在追姜辞。
　　陈飞知道当天就痛斥了他一顿。
　　“姜辞才十九岁，你做个人吧。”
　　“人家才来几个月？你就想把人办了，畜生啊你。”
　　“姜辞那么小，职业生涯才刚刚开始，大好前程怎么就碰上你这么个绊脚石？”
　　“我要是姜辞我就一脚把你踹了，莫挨老子。”
　　……
　　陆哲对这些话向来左耳进右耳出，陈飞爱说说去，一顿输出猛如虎，一看伤害零点五，他皮糙肉厚，就算拿电钻钻他，也无所谓。
　　但陈飞要是只这么说说也就罢了，他居然开始死死盯着陆哲，防着他干出格的事。
　　如果不是家里有个猫主子，陆哲毫不怀疑陈飞晚上能直接抱一床被子在他门口打地铺。
　　陆哲在陈飞第八次破坏他和姜辞的独处空间后，终于忍不住了：“我说，你该不会是王母娘娘天神下凡吧？专门棒打鸳鸯来了。”
　　陈飞挺直了腰板，义正言辞地怼道：“棒打个屁的鸳鸯，人家又没答应你。”
　　“……”
　　陆哲拳头硬了，已经不止一次在心里盘算着自己存款几时能把战队买下来，然后把陈飞这个碍事绊脚的人给炒了。
　　马上也要过年了，GOD基地里除了忙着录新年祝福，大家也都忙着收拾自己的东西准备回家。
　　沈越早早就囤好了S市最好吃的糕点，买了很多年货。
　　乔旺嫌麻烦，直接把东西寄回家，到时候走就背个包，轻装回家。
　　就连东西最少的郭麒俊，也收拾了一大箱。
　　陆哲家就在S市，开车过去不到一小时，根本不着急。
　　二队的小孩们训练量比一队要少，提前两天放假，此刻一楼已经走光了，空荡荡的十分冷清。
　　夏明背着手上楼，感叹：“人一走，还怪寂寞的。”
　　陆哲靠在栏杆上损他：“哟，以前不是天天被二队气得想走么？看来好了伤疤忘了疼，明年让二队加把劲，争取给你留下甜蜜记忆。”
　　“滚滚滚。”夏明还不知道陆哲追姜辞的事，他跟陆哲肩并肩站在一起，看着不远处的训练室，“里面是谁？还在训练？”
　　陆哲：“你觉得还能有谁？”
　　夏明沉默了。
　　两人都心照不宣地想到了姜辞家里的情况。
　　不过这是别人的家事，他们这些旁观者不好插手什么。
　　夏明低头叹了口气。
　　好好一小孩，怎么就碰上了这些倒霉事呢？
　　他拍了拍陆哲的肩膀，然后找陈飞去了。
　　姜辞足足在训练室里加训了两小时，他戴着耳机，对旁边手机的震动熟视无睹。
　　年末好冲分，姜辞的亚服排名直接上升了五名。
　　按理来说，他应该高兴，平时生活中有什么苦恼，通过游戏这么一发泄，就会好很多。
　　但这次不一样。
　　马上要过年了，最喜庆的节日。
　　基地里所有人都兴冲冲地回家了，可姜辞却十分迷茫。
　　他不是不想收拾东西，他只是不知道收拾好了之后上哪去。
　　那个二层小楼的推拿店……还能算家吗？
　　姜辞摘下耳机，揉了揉酸痛的耳朵，眼睛里满是失落。
　　从父亲去世的那一刻起，那里就再也不是家了。
　　他深吸一口气，平复了一下心情，下意识往玻璃外望去。
　　只见外面的走廊上空荡荡的，可姜辞总感觉自己训练的时候那里一直站了个人。
　　也许是自己眼花了，毕竟这个时候大家都很忙，没空闲逛。
　　姜辞打开手机，上面已经有十几条消息了，都是江怀安发的。
　　“马上过年了，回来吗？”
　　“对不起，是爸爸错了，这些年来一直都浑浑噩噩，没有照顾你。”
　　“爸爸已经改过自新了，你能回来陪爸爸一起过年吗？”
　　“辛辛，回来吧。”
　　“算爸爸求你行吗？爸爸已经失去挚爱了，不能再失去你了。”
　　“要不这样……我年前去把腺体上的标记洗掉，或者去做个腺体切除手术，这样就再也不会被发情期影响了。”
　　……
　　“辛辛，爸爸买了你最爱吃的菜，到时候做给你吃。”
　　聊天记录最后停在——“辛辛，回家吧。”
　　训练室里很安静，姜辞坐在位置上一动不动。
　　他看着手机上冷冰冰的文字，心里五味杂陈：“都已经断绝关系了，还来白费什么功夫？早知道当初就该连联系方式一起删除。”
　　想到这里，姜辞的眼神有些呆滞。想起二十万被骗的那一天，他盯着手机上的对话框看了很久，无比愤怒之下几度点开删除界面，但最终选择了拉黑。
　　也正是他那一次的心软，造成了现在被感情牌逼迫的局面。
　　姜辞垂下头捂住了眼睛。
　　他当时为什么不果断点删除呢？
　　其实心里早有答案，但姜辞不愿意相信——删除是真的老死不相往来，拉黑是希望有放出来的那天。
　　然而当这天真正到来时，姜辞却再一次被凌迟得血肉模糊。
　　算是逃避，姜辞暂时没有回复江怀安的消息。
　　他努力整理好自己的情绪，使劲揉了揉眼睛。
　　GOD基地需要在五天之内清楼，大多数人第一天就走了，一队的几个留到第三天也陆陆续续回去了，很快基地就像一个空壳，就连保洁阿姨也拖着自己的大行李箱坐上计程车准备赶高铁。
　　姜辞毫无疑问磨蹭到了最后一天。
　　这天他起了个大早，准备去医院看奶奶，过年了，也该给老人家添几件新衣服。
　　许岚精神越来越好，如今已经被批准可以由家属陪同出去逛街了。
　　姜辞今天穿了件白色羽绒服，戴着口罩，脖子底下空荡荡的，怕奶奶心疼唠叨，于是临走又扯了条深咖色的围巾戴上。
　　到了医院，他先熟练地租好轮椅，然后就去接许岚。
　　许岚跟护士有说有笑的，病情恢复得十分理想。
　　见到姜辞来了，许岚眼里露出满满的自豪：“这就是我经常跟你说的，我孙子姜辞。”
　　护士家里有个正值妙龄的Beta女儿，看到姜辞的时候眼睛一亮，不由得夸赞：“小伙子长得真俊！”
　　姜辞把许岚扶上轮椅，细心地给她戴好针织帽。
　　许岚是个善于观察情绪的人，她一眼就看出姜辞的心不在焉。
　　“辛辛。”许岚声音里透着担忧，“遇到什么事了吗？”
　　姜辞僵硬地勾了勾嘴角：“没有。”
　　今天外面风挺大的，刮在人脸上生疼。天气预报说明天有雪，气温从下午就要开始陡降。
　　“奶奶……”姜辞想说今年就在医院跟她一起过年了，但许岚忽然被旁边一家金银首饰店给吸引，搅乱了姜辞的思绪。
　　姜辞推着她进店，年底战队又发了百分之二十的签约费，以他现在身上的积蓄，奶奶若是有喜欢的就买下。
　　然而许岚并不是要来买首饰，她是来洗首饰的。
　　她要洗的是一直戴在手上的戒指。
　　姜辞知道这枚戒指，是爷爷求婚时送的。
　　虽然结婚了之后，爷爷也送过其他的戒指，但奶奶最喜欢的还是一开始这枚看上去普普通通，没有镶嵌任何钻石的银戒。
　　“奶奶，喜欢一个人到底是什么样的？”
　　姜辞看着许岚脸上洋溢着的幸福笑容，不小心把心里话问了出来。
　　许岚听到后先是一愣，随后笑了，陷入了甜蜜的回忆。
　　“喜欢一个人呐……”
　　就是忍不住去关注他的一举一动。
　　平时大大咧咧的人开始在意别人对自己的看法。
　　看到他笑心里就会小鹿乱撞。
　　八竿子打不着的事情也能弯弯绕绕想到他。
　　看着书上晦涩难懂的文字，明明毫不相干，却每一个字都是他。
　　姜辞听完后似懂非懂。
　　许岚戴上崭新的戒指，轻轻摸了一下上面刻着的字母，笑着问：“我们家辛辛也有喜欢的人了？”
　　姜辞欲盖弥彰地盯着一个项链，含糊道：“没、没有。”
　　许岚意味深长地拍了拍姜辞的手：“走吧。”
　　姜辞带许岚逛完街，一起吃了午饭，下午给她买了两件新衣服，却忘记给自己添置。
　　直到把许岚送回去，出了医院，姜辞才意识到自己身上这件羽绒服已经穿了好多年。
　　算了……
　　姜辞坐上计程车，看着窗外被狂风卷起的落叶，默默地想——
　　反正也没坏，暖和就行。
　　比起S市其他大街小巷浓重的春节气息，西区就显得格外冷清。
　　这里大多数人都是来S市打工的，过年都赶着春运回去了。
　　路上空无一人，姜辞站在小推拿店对面的人行道上，看着二楼亮着的灯发呆。
　　他也不知道自己为什么要来这里，明明说了不回来了。
　　不知道里面现在是什么样子……江怀安说改过自新是不是真的。
　　姜辞现在很想抽烟，奈何身上没有，只好捏了捏手指，踩着地上的落叶，听着落叶发出嘎吱嘎吱的哀嚎。
　　暮色渐浓，冬天的天总是黑得很早，街上亮起了路灯。
　　姜辞站到手脚冰凉，期间无数次萌生出上去看一眼的想法，可没有一次鼓起勇气。
　　他怕失望，怕又看到以前淫/乱的场景，怕以后再也没有回来看看的理由。
　　时候不早了，基地今晚十点就清空不允许有人了。
　　姜辞动了动，准备回去拿点东西出来住宾馆。
　　他踢开路边的小石子儿，一抬头，正好看到不远处朝这边走来的身影，心跳漏了一拍。
　　怎么会在这里遇见……
　　人影慢慢走近，在离姜辞还有半米的地方停了下来。
　　陆哲穿着大衣，裹了一条和姜辞脖子上颜色相近的围巾。
　　他一开口，就有白色的热气：“辛辛，跟我回家。”


第48章 拐回去过年
　　S市的第二场雪提前从天上飘了下来，比天气预报说的早了好几个小时。
　　西区一座座白灰色的居民楼上，偶尔有一两扇窗户还亮着灯。
　　江怀安坐在家里等了很久，他每天晚上吃饭之前都要等一会儿，时不时看一眼手机，生怕姜辞突然改变主意。
　　但姜辞除了告诉他不回来之外，没再发任何消息。
　　江怀安的眼睛和姜辞简直一模一样，失望的时候眼尾会微微下垂。
　　他知道自己亏欠了儿子良多，姜辞不愿意回来才是正常的。
　　江怀安转身进了狭小的厨房，打算把菜热一热。
　　但事实上，只要他往窗外看一看，就能透过风雪，看到街道对面站着的人。
　　姜辞怎么也不会想到，居然会在这里碰见陆哲，因此当人说话的时候，他都没有反应过来，一双猫儿似的眼睛瞪圆，被呼出来的雾气虚虚挡住视线。
　　陆哲今天中午回了趟家，把要紧的东西带了回去，然后就开车出来了。
　　他这几天一直默默注意着姜辞的状态。
　　以姜辞的性格，他是绝对不会回来陪他爸爸一起过年的，但也不是那种薄情寡义之人，肯定还是十分割舍不下的。
　　直觉告诉陆哲，小孩可能会做傻事，他刚好下午没事，就一直开车在这附近等着。
　　姜辞放假若是不在医院陪他奶奶，就一定会来这个家。
　　果然，功夫不负有心人，在天快黑的时候总算被他逮到了。
　　手机没带充电器，现在已经快被饿死了，陆哲把它揣进兜，毫不犹豫地伸手，把姜辞拉进怀里。
　　姜辞这次倒是没有任何反抗，可能是累了，也可能是在这风里站久了，想要汲取一点温暖。
　　陆哲手臂收紧了点，慢慢摸着姜辞的脊背，像是在顺毛。
　　雪渐渐大了起来，被风一吹，像雨似的很快很急。
　　陆哲重新给姜辞裹好围巾，宽大的围巾包住了姜辞大半张脸，只留下一双眼睛在外面，眼睫沾上雪花，转瞬化成了水，迷朦住目光。
　　“大冷天的，怎么不回家？”
　　陆哲感受着怀里冰凉的体温心疼极了，还好他站在上风口，可以用高大的身躯将风雪悉数阻挡。
　　“……”姜辞没说话，只是愣愣歪头看着陆哲。
　　队长一共说了两次话，每次都不离“家”这个字。
　　而且队长说……怎么不回家。
　　原来不止他一个人在清楚以前发生的那些破事后，还觉得这里能勉强算个家。
　　姜辞终于找到了共鸣，就像世界上最孤独的鲸鱼，终于在海底听到了来自远方同一赫兹的回应，突破层层海水，声传万里。
　　他原本绷紧的肩一下子卸了力气，坚硬的外壳破碎，露出里面脆弱的本体。
　　所以……暂且宽恕江怀安几日吧。
　　一个人若真的没了父母，就没了归处，没了归处，就像这风中的落叶，不知道飘到什么地方去了。
　　陆哲把姜辞有点遮住耳朵的头发别到耳后，低头认真地说：“如果不想进去，就跟我回家吧。”
　　姜辞眨了眨眼，大脑CPU缓慢地处理着这句话中包含的意思。
　　队长喜欢他，在追他，马上要过年了，队长邀请自己去他家。
　　这些事情分开很好理解，但组合在一起，姜辞就开始犯难了。
　　到底什么意思？
　　陆哲观察着姜辞的神色，小孩的反应全在意料之中。
　　他瞧着外面太冷，打算把人先拐上车再说。
　　“辛辛，咱们先上车吧，外面风大。”
　　姜辞眼珠转动，越过陆哲，这才发现原来队长还开了车。
　　外面雪是不小，姜辞也不好意思让队长一直给他挡风，于是乖乖同意了。
　　车里空调很给力，不一会儿窗户上就升起雾气，里面的温度迅速上升。
　　姜辞把脸埋在围巾里，指尖被冻得通红。
　　陆哲手指点着方向盘，思量着怎么才能把人骗回家。
　　“寒假打算去哪住？”陆哲问。
　　姜辞咬了咬唇，闷声道：“医、医院。”
　　陆哲的问题像弹珠似的往外蹦：“申请陪床了吗？去医院睡哪儿？奶奶知道吗？要不先打声招呼？”
　　姜辞猛地看向陆哲，着急道：“别、别告诉奶奶。”说完才意识到自己露馅儿了，羞愧地低下头。
　　“小骗子。”陆哲无情拆穿，“你是不是今晚打算去宾馆凑合？过年也住？”他被气笑了，“辛辛，你是个Omega，宾馆那种鱼龙混杂的地方有多危险你知不知道？”
　　陆哲暗自庆幸自己今天蹲到了乱跑的小孩，不然真让姜辞去住宾馆，万一发情了或者被刺激了，后果不堪设想。
　　他怕自己刚刚语气太重，吓到姜辞，于是伸手揉了把姜辞的头发以示安慰。
　　虽然吧……
　　陆哲边揉边想。
　　虽然去他家也挺危险的，但总比去宾馆好。
　　“对不起……”姜辞声音很小，僵硬地坐在副驾驶上。
　　“没关系。”陆哲顺着话茬往下说，蹬鼻子上脸，“所以你没地方去，而我家大，客房很多，可以给你住。”
　　这么说小孩应该好接受很多吧。
　　陆哲趁热打铁：“你要是觉得不好意思，就当是我租给你，一个寒假一千块钱，如何？”
　　“不要怕打扰到我爸妈，他们巴不得过年热闹一点。”
　　“我以前也带沈越他们过年来家里住过（屁），我爸妈可高兴了，经常跟他们在家里唠嗑。”
　　“你要知道，马上要到更年期的人了，就需要有人陪伴来转移转移注意力。不然天天看这不顺眼那不顺眼，老生气对身体不好。”
　　陆哲言之凿凿，听上去非常有说服力。
　　姜辞双手抠着裤子，十分纠结。
　　他在大脑里思考了许久，想找借口拒绝，却无助地发现陆哲寥寥几句把出口全都堵死了。
　　“我……”姜辞我了半天，没我出个所以然。
　　陆哲见吸引力不够，立刻加大了筹码：“而且我家有专门的电竞房，网速不比基地差，你把外设带着就能打，寒假里也不耽误直播。”
　　姜辞耳朵动了动。
　　“我爸妈除了大年三十和初一、初二在家休息，其余时间都是要出去工作的，等你起床他们早就走了，等你睡觉他们还没回来（才怪）。”
　　姜辞承认自己心动了。
　　他仔细想了想，好像队长的提议确是是最好的选择。
　　可真的不会打扰吗？叔叔阿姨会不会觉得很别扭？
　　—
　　陆家大宅，陆母坐在沙发上生气地戳着水果，手机被放在茶几上，界面显示着通讯录。
　　陆父今天会议结束早，回来看到这一幕吓了一跳。
　　“老婆，是谁又惹你不开心了？”陆父扯了扯领带，笑眯眯地往她身上凑。
　　陆母推开亲过来的嘴，闷闷不乐：“还能是谁，你的宝贝儿子。”
　　“陆哲？”陆父立刻否认，“我的宝贝只有你一个，他算个屁？不过……他又干了什么？”
　　陆母：“不接电话！关机！今天中午吃完饭人就跑没影了，也不知道干什么去了，我本来心情好，想问他回不回来吃晚饭，结果他倒好，鬼混没边了吧！”
　　陆父给陆母剥葡萄皮，献宝似的送到陆母嘴边：“那就不等他了，这个家他爱回不回，不回拉倒，咱俩吃饭。”
　　被陆父这么顺着毛撸，陆母心中的怒火渐渐平息，她优雅起身，不太高兴地往餐厅走。
　　突然，门铃响了起来。
　　这个点，除了陆哲没人会来。
　　陆母刚被陆父哄下去的火又“蹭”的一下上来，她对家里的阿姨使了个眼神，自己亲自走到门边开门。
　　“你个小兔崽子还知道回来，我告诉你，这个家有你没你区别不大，你干脆在外面睡大街别回来了，我——”陆母输出到一半，看到陆哲身后的人，顿时没了声音。
　　陆父在客厅里不清楚情况，还以为老婆一时没词儿了，立刻接老婆的话，帮着老婆训陆哲：“连你妈电话都不接，还手机关机，我看你是浪到不知道东南西北了，还回来干嘛？滚出去！”
　　陆母狠狠瞪了他一眼，陆父心领神会，知道自己骂得不够狠。
　　“下午也不知道陪陪你妈，我知道你现在名气大，成大明星了，你在外面爱怎么摆架子怎么摆，但是我警告你，少在家摆弄，不然我打断你的腿！”
　　这波伤害应该到位了，陆父颇有气场地从客厅里走出来，结果差点被老婆的眼神刀死。
　　陆父不知道自己做错了什么，一脸委屈，直到看到了站在陆哲身后不知所措的姜辞。
　　姜辞被这场面震慑住了，以为自己来的不是时候，尽量降低自己的存在感。
　　他偷偷往陆哲身后躲了躲，开始后悔当时没抵住诱惑，稀里糊涂答应了陆哲。
　　“教训完了？”陆哲脸皮厚，丝毫不觉得丢人，他现在心情十分愉悦，听着爸妈的训斥都觉得悦耳动听，“介绍一下，你们知道的，姜辞。”
　　姜辞被轻轻一提，直接提到了门口，完全暴露在两位长辈的视线下。
　　他紧张地咽了咽口水，有些羞怯地与他们对视。
　　“叔、叔叔阿姨好。”
　　陆父和陆母互相交换了一个不可思议的眼神。
　　陆哲居然带了个Omega回家过年？！
　　之前的愤怒一扫而空，陆母现在的心情晴空万里，她有些激动地跺了跺脚，捂住嘴巴拼命掩饰着笑容。
　　还是陆父先反应过来，连忙招呼家政阿姨递来一双干净的拖鞋。
　　“啊……姜辞是吧，快进来快进来。陆哲没跟我们说，叔叔阿姨什么都没准备，你不要介意。”
　　突如其来的热情让姜辞受宠若惊：“不、不介意的。”


第49章 来，增进一下感情
　　陆家很大，玄关处做了两层台阶，左右两侧分别是鞋柜和展示柜，还有陆母买的超大全身镜。
　　一尘不染的地面亮得有些刺眼，姜辞怕自己行李箱的轮子弄脏地板，弯腰想把它搬起来。
　　“小辞你别动，让陆哲搬就行。”陆母以为他俩已经谈了，连忙拉住姜辞的手。
　　她可不能让未来儿媳干这种苦力活，万一人家觉得他们家没教养，嫌弃他们陆家怎么办。
　　陆哲本身已经够丢人现眼的了，她可不能听之任之，一定要把儿媳的好感度拉满。
　　陆哲也没有丝毫怨言，直接把姜辞的箱子扛在肩上。
　　“我先送上楼。”
　　姜辞见陆哲要走，顿时有点慌乱：“等、等一下，队长我跟你一起去吧……”
　　他单独和陆哲的父母待在一起有点不自然，想跟在陆哲后面溜走。
　　陆母和陆父哪能看不出姜辞的小心思，知道小孩不好意思，便也不强求，给他俩小情侣让出独处空间。
　　目送着两人上楼后，陆母高兴地拿出帕子，擦拭着眼角因为激动泛出的泪光。
　　她用胳膊肘轻轻撞了一下陆父，语气里充满了欢喜：“想不到陆哲动作这么快，姜辞这孩子啊我是越看越喜欢，以前听陆哲说的时候就觉得这孩子懂事听话，今天一见，果然乖得不行。”
　　陆父点头附和老婆：“是啊，便宜咱家这混球了。”
　　他到现在还沉浸在陆哲带了个小Omega回家过年的震惊中缓不过神来。
　　太突然了……
　　所以陆哲之前打视频跟他请教都是装的么？
　　自从陆哲成年以来，每次逢年过节，那些看热闹不嫌事大的亲戚就要问东问西问陆哲有没有对象，还有人嘴欠，内涵陆哲没正经工作找不到对象。
　　陆父陆母虽然心里也不满陆哲打电竞，但更不满有人在背后说陆哲的不好。
　　他们的儿子只能他们骂，别人贬一句都不行。
　　可就算话语里夹枪带棒地怼回去，随着陆哲年岁越长，变成大龄“牡丹花”，就越没有杀伤力。
　　如今陆哲总算争气了一回，让他们终于可以在那群假惺惺的亲戚面前出口恶气。
　　“老公，这么大的事你先别告诉其他人，等到了家族聚会上再说出来打那群碎嘴的脸。”陆母在短短几分钟之内心情两极反转，她怡怡然转身，步履轻快地向厨房走去，“今晚我要亲自下厨。”
　　—
　　陆家上面一共三层，每一层都有三百多平。
　　地下还有一层私家电影院和台球室，陆父喜欢珍藏名贵的红酒，因此还特地建了个酒窖。
　　“一楼就是客厅、餐厅、厨卫、保姆间，我妈喜欢喝茶，还有她的专属茶室。”陆哲为了给姜辞介绍，特地没坐电梯。
　　“二楼东侧是主卧，西侧就是我爸平时的工作室和会客厅，要不要进去看看？”
　　姜辞小心翼翼地看着恢宏大气的豪宅，摇了摇头。
　　他只是来这里借住的，随意乱逛好像不太礼貌。
　　这里的一砖一瓦都是那么昂贵精致，姜辞穿着款式过时的衣服，显得与这里格格不入。
　　三楼就是陆哲的房间了，旁边是两个客房。
　　“这间风景好，住这间。”陆哲贴心地为姜辞选好房间。
　　蓝灰色的墙布起到了扩增视野的效果，让房间看上去比本身更大。
　　姜辞转头四下看了看，这里的条件比宾馆里好一百倍。
　　但当他走到阳台的时候，才猛然发现——
　　这间客房的阳台和陆哲卧室的阳台是连着的，两个房间里的人不用走正门，只要走阳台就可以自由穿梭。
　　姜辞耳朵红了红，他偷偷瞄了陆哲一眼，可对方正背对着他放行李。
　　姜辞晃了晃脑袋，兴许是自己想多了，队长只是单纯觉得这间屋子比较好。
　　不过这样会不会太打扰了，要不还是跟队长说住另外一间吧……
　　正想着，门口处忽然传来铃铛的声音，伴随着一声软绵绵的哼唧。
　　姜辞望去，只见地上不知何时冒出来一只肥肥胖胖几乎看不到腿的小阿拉斯加。
　　小阿拉斯加刚刚一直在三楼的露台上玩球，听到陆哲的声音才跑过来迎接，不想这里有个陌生人，顿时在门口刹车，不进来了。
　　陆哲蹲下来朝它招手：“哼哼，过来。”
　　小阿拉斯加摇了摇尾巴，但没敢贸然上前，不管陆哲怎么唤它，它都敌不动我不动，站在那里盯着姜辞。
　　小的看来是叫不动了，陆哲扭头，对上姜辞亮晶晶的眸子，笑道：“辛辛，那你过来。”
　　姜辞对可爱的小狗毫无抵抗力，直接忘掉刚刚的事，乖乖走了过去。
　　小狗哼哼看到陌生的两脚兽靠近，有点怯弱，想往后退。
　　然而它退到一半发现，这个陌生的两脚兽好像比它还害羞，脸都红了。
　　姜辞蹲在陆哲旁边，被陆哲拉着手腕去摸哼哼。
　　自从小时候奶奶家的小狗送人后，姜辞就再也没摸过小动物，此刻他的心怦怦直跳，眼睛里满是惊喜和期待，注意力全被小狗吸引，连陆哲的脸什么时候贴近都没注意。
　　终于摸上了小阿拉斯加的头，毛茸茸的，好软！
　　姜辞缩手的同时，哼哼也害羞地缩了缩脑袋。
　　“队长……它的名字为什么叫哼哼？”
　　姜辞双手放在膝盖上，看到小狗对着他摇了两下尾巴，虽然哼哼很快就放下去了，但姜辞还是很开心。
　　简直和他小时候养的那只小狗一模一样，真的太可爱了。
　　姜辞情不自禁地抿了抿唇，眼里露出笑意。
　　陆哲凝视着姜辞的侧脸，手指故意一勾。
　　哼哼以为陆哲这个手势是在叫它过去，于是蹑手蹑脚地挪到陆哲身边。
　　姜辞的眼神追随着小狗，脸也随之转动。
　　一不留神，他的鼻尖就蹭过陆哲的唇瓣。
　　霎时间，整个人就顿住了。
　　他不知道什么时候和队长靠得这么近，近到像是在接吻。
　　陆哲蹲下来也比姜辞高一点，一说话，温热的呼吸都喷吐在姜辞的眼睫上。
　　“因为它刚到家的时候总是喜欢哼哼唧唧的。”陆哲的声音沙哑，喉结滚动，因为忍笑有些发颤，“辛辛，我能亲你吗？”
　　“！”
　　“不亲你嘴，亲你鼻子行吗？”
　　姜辞不敢动弹，他怕自己一动，就真的亲上了。
　　陆哲突然低头，姜辞心跳加速，想往后退，但后脑勺被陆哲伸手托住，让他没有退路。
　　不会真的要……
　　姜辞下意识地闭上了眼睛，头紧张地低下。
　　理智告诉他这样不对，但他一慌神就大脑宕机，无法做出抗拒的动作。
　　等了几秒，想象中灼热的亲吻并未落下，取而代之的是鼻尖被捏了捏。
　　姜辞睁开眼，听到陆哲轻笑一声：“逗你玩呢。”
　　“……”
　　陆哲把哼哼从腿后抱出来，塞到姜辞怀里：“来，增进一下感情。”
　　姜辞松了口气，揉了揉通红的脸，后知后觉感到羞耻。
　　幸好队长是在开玩笑……
　　他垂着头，默默摸着哼哼的毛，看到哼哼在怀里可爱到犯规的模样，脸上滚烫的温度才下去了些。
　　陆哲借口下楼看看晚饭好了没，抽身出门。
　　刚刚他其实是想亲上去的，指腹都擦过姜辞嘴角了。
　　可在离姜辞还有不到一厘米的时候他停住了。
　　小孩这么乖……他怕自己尝到甜头后得寸进尺。
　　现在还没追到人，不能把人吓跑了。
　　忍住内心的冲动，陆哲知道这房间是不能待了，他得出去透透气。
　　—
　　晚上吃饭的时候，姜辞束手束脚地坐在陆哲旁边，眼睁睁看着自己碗里的菜被堆成了小山。
　　陆父陆母实在是太热情了，果然像陆哲说的那样热情好客，一点都不觉得叨扰。
　　“来小辞，你看你瘦的，是不是平时陆哲不让你吃好的？”陆母又给他夹了一块肉。
　　姜辞闻言连忙将嘴里的饭咽下去：“谢谢阿姨……队长对我很好的。”
　　其实他不理解陆母这话是什么意思，平时在基地里大家都是自己点自己的饭，队长除了给他点外卖，好像并没有管他别的。
　　姜辞咬了一口肉，结果因为太辣差点呛到。
　　小孩不能吃辣，陆哲见状，伸出自己的筷子，直接把姜辞碗里咬了一半肉夹了过来。
　　“队、队长！那个我已经咬过了……”姜辞急急忙忙小声提醒。
　　然而陆哲已经吃掉了：“不能浪费。”
　　“小辞没事，你别管他。”陆母捣了陆父一下。
　　陆父立刻接话：“对对对，你继续吃，不爱吃的都给陆哲就行，他什么都吃。”
　　不喜欢吃葱不喜欢吃芹菜不喜欢吃除了牛、羊、猪肉以外其他一切荤菜的陆哲：“……”
　　窗外的雪越来越大，陆家客厅仿真壁炉里的柴火越烧越旺。
　　姜辞一声不吭地扒拉着自己碗里的饭，即使超出了他的饭量，他也强迫自己吃完。
　　陆母的手艺精湛，每道菜都很可口。
　　姜辞很久都没吃过家常菜了，以前不是自己随便下点面敷衍了事，就是手里有点钱点个外卖应付一下。
　　吃着吃着，姜辞突然有些怀念小时候他爸爸做的饭。
　　“干嘛要想他……这不是在犯贱是什么？”
　　姜辞心里唾弃断绝了关系还要一步三回头的自己，闷头把碗里吃得一干二净，习惯性站起来想要去洗碗。
　　陆母连忙拦住：“诶小辞，放下放下，到我们家来就跟到自己家一样，不用这么拘谨，放着让保姆阿姨来就好。”
　　姜辞觉得自己是借住的，不能像主人一样：“还、还是不麻烦阿姨了，我自己洗就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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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所以各位宝子周二周三不用蹲0:20的更新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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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0章 没穿裤子？让我检查检查
　　“你这孩子……”陆母瞧着姜辞白净的双手，眼里泛起怜爱，“听话，放这儿吧，交给阿姨就行。”
　　最终姜辞拗不过，只好把碗放下。
　　等所有人都吃完晚饭，陆母上楼准备给姜辞安排房间，在看到陆哲给姜辞选的房间后剜了陆哲两眼。
　　那眼神仿佛在说：小兔崽子，你别以为我不知道你安的什么心。
　　“这间房间没卫浴，洗澡不方便。”陆母是绝对不会让自家儿子在结婚前轻薄人家的，“还是住另一间比较好。”
　　陆哲头疼，基地里陈飞不让他这样那样也就算了，到了家亲妈居然也不让：“有什么不方便的，阳台是通的，到我房间洗不就完了？”
　　陆母丝毫不让步，压低了声音不想让姜辞听到：“你要点脸，小辞进了你的房间还出得来吗？”
　　“……”
　　确实是个好问题。
　　陆哲仔细想了一下，如果姜辞在他房间洗澡，那浴室里一定会留下姜辞信息素的味道，一出来，水汽和沐浴露的香气夹杂着奶香迎面扑来，再加上小孩到时候脸上因为热气粉粉嫩嫩，眼睛里泛着水光，分明的锁骨在宽大的睡衣下若隐若现……
　　那他还真不一定把持得住。
　　到时候说不定直接就把人就地办了。
　　陆母哪里知道自家儿子脑子里都是这些不要脸的想法，不然一定掀了他的脑袋。她给姜辞安排在陆哲对面的那间客房里，还特地叮嘱阿姨送杯热牛奶上来。
　　这孩子太瘦了，脸上一点肉都没有，得好好补一补。
　　“小辞你就在这里休息，晚上要是陆哲骚扰你，你就告诉我和叔叔。放心，我们俩一定为你主持公道。”
　　“妈……”陆哲无奈地靠在门框上，“你能不能别总把你儿子想的那么变态？”
　　陆母斜睨了他一眼：“我自己生的我能不了解你？”
　　“你自己生的能不能别跟自己过不去。”
　　陆母扶额，要不是姜辞在这边，她就让陆哲滚蛋了。
　　陆母走后，姜辞开始收拾，他的行李箱大敞在地上，里面没多少东西。姜辞把衣服全都拿出来整理好后才发现一个严肃的问题——
　　走的时候匆忙，只带了阻隔剂，忘记带抑制剂了。
　　他看了看手机时间，已经晚上九点了，现在赶回基地肯定是来不及的。
　　“要不算了吧……反正在队长家里也不会被刺激发情，等有空再去超市买几支。”
　　姜辞抓了把头发，跟奶奶发了个消息，然后就进了浴室。
　　十几分钟后，姜辞套了件宽大的上衣擦着头发走了出来。
　　他原本想快速把睡衣换上的，但没想到卧室里一点都不冷，空调不知道什么时候被开开了。
　　“队、队长？”
　　陆哲不知何时坐在他的床上看手机，听到动静后抬头，情不自禁地吹了声口哨：“打算裸睡？”
　　姜辞的脸“腾”地红了，下意识用手把上衣往下拉了拉：“不、不是。”
　　他才没有裸睡的习惯，他只是睡衣没有带进去而已。
　　陆哲忽然觉得口干舌燥，姜辞的腿又白又长，十分匀称，因为刚洗完澡，膝盖关节处染着一抹淡淡的红，这两条腿在他眼前晃悠，对陆哲来说简直就是折磨。
　　“队长，你、你怎么进来的？”
　　姜辞记得自己刚刚关门了，而且这个房间的阳台不是和陆哲房间的不通吗？
　　陆哲舌头抵了抵腮帮，将套在指尖的东西旋了旋：“这是我家，我有钥匙。”他起身端起牛奶，“喏，刚刚阿姨送来的，趁热喝。”
　　陆哲可以对天发誓，他只是单纯地想在睡觉前来看一眼小孩，没曾想到小孩正在洗澡，还没穿裤子就出来了。
　　“这算什么？”陆哲伸手掐了一把姜辞的腰，笑得有些痞，“深夜福利吗？”
　　没把人追到手并不妨碍陆哲耍流氓。
　　姜辞端着杯子的手一抖，差点把牛奶抖出来。
　　“队长……你能不能先出去一下？”
　　陆哲挑眉：“为什么？”
　　姜辞说：“我、我想穿个裤子。”
　　“……”陆哲盯着姜辞发红的耳尖，想起之前看到过的黑色内裤，心里一动，“最里面那层也没穿？”
　　姜辞结巴：“穿、穿了。”他只是想再穿个睡裤。
　　“让我检查检查。”
　　陆哲说罢就要去掀姜辞的衣摆。
　　“队长——！”姜辞眼里闪过一丝难以置信的慌乱，连忙拉住衣服。
　　陆哲也就是口嗨，没真的想掀，要真掀了，可能连里面那件一起脱了。
　　因为惊吓，姜辞没控制好，一股奶香味信息素溢了出来，暗示着主人的紧张。
　　陆哲拉开距离，忽然感到心头一阵烦躁，但这种感觉稍纵即逝，他一个没注意就消失了。
　　毕竟是冬天，陆哲怕姜辞冻着，便没再继续逗他。
　　本来还想再多待一会儿，多收集点做梦素材的。但有人在屋子里小孩不好意思直播穿裤子，陆哲只好慢悠悠回到自己房间。
　　在队长家的第一晚，姜辞原以为自己会有些认床睡不着，没想到居然一觉睡到了九点多。
　　次日起床的时候陆父陆母已经出去了，阿姨见他下来想要给他做早餐，被姜辞红着脸拒绝了。
　　睡懒觉起来迟了还要麻烦人重新做早饭？这算什么事？
　　再说了，他只交了住宿费，没交伙食费，还是有些窘迫的。
　　正打算不吃早饭直接上楼，陆哲恰好从外面回来。
　　陆哲早上出去晨跑了，此时浑身正冒着热气，他手里拎着两个袋子，里面装着顺路买的早点。
　　“小小年纪不吃早饭，到时候得了胃病有你好受的。”陆哲把豆浆插好吸管递给姜辞，“我先上去洗个澡，你吃完早饭要是想直播的话直接去电竞房就行。”
　　袋子里有四五个包子，好像每个馅都不一样。
　　姜辞倒是不挑，不一会儿包子的香气就飘了出去。
　　—
　　陆哲一洗完澡，看到的就是姜辞手里拿着最后一个包子在跟哼哼大眼瞪小眼。
　　哼哼看上去很馋，坐在姜辞脚边，眼巴巴地盯着姜辞手里的包子看。
　　“你不能吃。”陆哲无情地对哼哼说。
　　他边擦头发边带姜辞往电竞房去，哼哼则屁颠屁颠不远不近地跟在后面。
　　姜辞回头看到哼哼可怜唧唧的模样，有些于心不忍，他拽了拽陆哲的衣服：“队长……真的不能给它吃吗？”
　　哼哼的撒娇示好对陆哲没用，但姜辞软软闷闷的声音却能一下子戳中陆哲的心，让他瞬间缴械投降。
　　陆哲将电脑开机，心中无奈叹息，真是一物降一物。
　　“人类吃的食物太咸了，会给哼哼的胰腺增加负担。”他耐心解释，“所以不能纵容哼哼，实在忍不住就给它喂一点狗狗的小零食。”
　　哼哼似乎听懂了什么，不太开心地耷拉着脑袋。
　　陆哲的电竞房很大也很酷，黑白极简风格，耳机、麦克风样样齐全。
　　电竞椅也非常舒服，让人感觉在这里坐一天都不会累。
　　虽然陆哲不经常回家，就算回家了也不会工作，但家里的阿姨还是每周都会来打扫一两次。
　　陆哲一手撑在桌子上，另一只手握着鼠标给电脑连网，好久不用了，居然不能自动连接了。
　　这个姿势姜辞完全被圈在陆哲身下，不过他的注意力全被屏幕吸引，并没有在意。
　　倒是陆哲，鼻尖闻到姜辞身上沐浴露淡淡的清香，眼神渐渐变得幽深。
　　不知为何，他的心头又涌上一阵烦躁，神色不大对。
　　“好了，你登你自己账号就行，摄像头在这里，到时候把下面的开关按一下就会自动连接视频。”
　　心头的躁动越来越甚，陆哲胃也因为这烦躁一阵翻涌，体内有股冲动，想让他对着近在咫尺的脖颈一口咬下去。
　　“啧。”陆哲深吸一口气，把姜辞一切都安排妥当之后就出去了。
　　他不清楚自己这是怎么了，许嘉言也没跟他说这些药有什么副作用。
　　难道是易感期快到了？
　　陆哲算算日子，也不对。
　　距离自己上次易感期才不到五个月，再怎么频繁也不可能这么快就来。
　　不过为了保险起见，陆哲决定还是离姜辞远点比较好，免得真是易感期，控制不住不小心伤到他。
　　姜辞直播刚开了不到十分钟，热度就冲上了平台首页。
　　只是水直播，美服炸鱼就行，他抽空看了几眼弹幕，只见上面很多人问他这是在哪里。
　　姜辞想随便糊弄过去，没想到里面有陆哲的老粉一眼就认出了背景。
　　【这不是陆神家吗？我可是四年老粉，绝不会认错】
　　【真的吗？我去】
　　【这是什么梦幻联动？】
　　【要不是我知道CC是Beta，我就要哭了】
　　【千真万确，我也可以作证，陆神以前直播这个背景偶尔出镜】
　　弹幕里，广大网友开始肆意猜测这到底是什么情况。
　　姜辞故作镇定地看着游戏面板，调节着镜头灵敏度：“别乱猜，我是来借住的……”
　　这话不说还好，一说，弹幕瞬间一片“哟哟哟哟哟”。
　　【本来没多想的，结果你一说……】
　　【+1，我现在已经脑补出了一本百万字小说】
　　【前面的，给你递笔】
　　【对对对，快写出你的想法】
　　游戏进入对局，姜辞刷点不错，他尽量克制住自己不去看弹幕。
　　结果这时直播间忽然闪出一个SVIP皇族用户的进房提示，伴随着夸张的特效，姜辞想不注意都不行。
　　只见这个SVIP顶着GOD.Road几个大字，弹出嚣张到极致的弹幕框。
　　【不如就叫，《纯情房东俏房客》吧】


第51章 易感期？！
　　【陆神来了！】
　　【哈哈哈哈好名字！】
　　【骚不过骚不过，你才是那个最骚的】
　　【CC俏我认了，但你纯情？深感怀疑】
　　【到底怎么回事啊？我有点懵】
　　……
　　姜辞没想到队长离开后居然看了自己的直播，突然有点后悔在美服炸鱼了，他就应该乖乖打亚服冲分的。
　　姜辞下意识看了一眼屏幕右下角显示着自己人影的视频小窗口，发现自己刚刚耳机戴的有点歪。
　　换做平时，他肯定就不会管了，但这次陆哲在看他直播……
　　姜辞正了正耳机，顺便把翘起来的头发压了压。
　　【家人们，感觉CC刚刚有点害羞】
　　【自信点，把感觉去掉】
　　【平时给我们直播的时候怎么不注重形象？】
　　【就是，偏心】
　　【切，没什么好看的，普通一帅哥罢了】
　　【前面的+1，偏心就偏心去吧，不过是我的鱼罢了】
　　这时，超级炫酷夸张的弹幕框又弹了出来——【吃不到葡萄别说葡萄酸】
　　陆哲怼人丝毫不留情面，直播间的粉丝们不买账，纷纷开始调转矛头，谴责起陆哲来。
　　【都是你！勾引我家CC】
　　【哼，朝夕相处，换我我也行】
　　【就是，陆神近水楼台先得月罢了】
　　【+1，让我跟CC处一个月，我也可以！】
　　陆哲在屏幕后勾起嘴角，又发了一条弹幕：【人不行别怪路不平】
　　姜辞默默收掉一个老美，过去舔包。
　　拾东西的间隙，他还分心看了几眼弹幕。
　　直播间内，陆哲一人怼着几十万人，每次都轻飘飘的一句话但是杀伤力极强。
　　所过之处，人仰马翻，血流漂橹。
　　美服对于姜辞来说就是小菜一碟，他轻轻松松就拿下第一。
　　直播间粉丝们在刷666的同时也送了不少礼物，其中还属陆哲的缤纷城堡最亮眼。
　　长达八秒的飘屏直接霸占了整个屏幕，可谓嚣张至极。
　　GOD.Road：【小哥哥好帅】
　　姜辞：“……”
　　不知不觉，耳根就红了，幸好有耳机盖着。
　　姜辞一共直播了三小时，下播的时候已经过了饭点。
　　陆父陆母今天很忙，都不回来吃饭，陆哲也就没让家里阿姨做饭，给姜辞点了附近最好吃的一家鳗鱼饭。
　　“队长，你不吃吗？”姜辞拆筷子的时候才发现陆哲没给自己点饭。
　　“我吃过了，你吃。”陆哲撒了谎，他其实是心里很烦躁，没胃口，什么都不想吃。
　　Alpha的身体素质很强硬，饿一两顿也不会有什么毛病。
　　陆哲喝着热水，坐在一旁看姜辞吃饭。
　　他摩挲着手机，早上的包子钱小孩转给他了，但他没收。
　　希望今天中午小孩可以放弃无谓的挣扎，乖乖接受他的好意。
　　姜辞的脸上溅了一滴酱汁，陆哲抽了两张纸准备帮他擦掉。
　　鼻尖又传来了姜辞身上好闻的味道，陆哲的瞳孔猛的一缩。
　　“吱——”
　　椅子划过地板发出响亮刺耳的声音。
　　姜辞嘴里还塞着饭，脸颊微微鼓起，他扭头看到陆哲忽然站了起来，疑惑不解：“队长？”
　　回应他的是一声粗重的喘息和周围极速上升的Alpha信息素。
　　这是……Alpha的易感期？！
　　陆哲抓着椅背的手暴起青筋，他极力克制着自己体内逐渐狂躁暴虐的本性，哑声说：“乖，离我远一点。”
　　说完，就头也不回上了楼。
　　陆哲太阳穴突突地跳，他可能是被姜辞的信息素刺激到了，提前进入了易感期。
　　体内的信息素进入暴走状态，快要压不住了。
　　陆哲此刻就像一头危险的野兽，随时可能失控，冲下去把楼下软软的Omega吃干抹净。
　　趁着自己还没完全失智，陆哲大步走进了自己房间将门反锁，按下门后的按钮。
　　一道信息素阻断墙缓缓降了下来。
　　这样，姜辞在外面就不会受到影响了。
　　陆哲头疼欲裂地打开手机，拨通了许嘉言的电话。
　　这次易感期来的比以前的任何一次都猛烈，不知道是不是因为被动进入。
　　“喂？”
　　“我进入易感期了，情况很不好……你能不能来我家一趟，多带点镇定剂。”
　　许嘉言震惊，立刻从座位上弹了起来：“卧槽，你坚持一下，最好让你爸把你绑起来，免得暴力伤到自己，我现在就过去。”
　　处于易感期的Alpha是很危险的，不管是对别人还是对他自己。
　　但是现在陆父不在家，陆哲只能自己忍着。
　　饭还没吃完，可姜辞吃不下去了。
　　即使陆哲反应很快，及时压住了狂躁的信息素，还是有一些残留在了餐厅里。
　　“你没事吧？”阿姨是个Beta，闻不到信息素，不知道发生了什么，只知道姜辞脸色很差，看上去很不舒服。
　　姜辞摇了摇头，他只是有点被影响，现在真正难受的是队长。
　　Alpha的易感期……只在书上看到过，当时姜辞是个Beta，并没有注意，直接翻过去了。
　　现在他不知道该怎么办，手指略微颤抖地掏出手机，在列表里找到了沈越。
　　沈越收到姜辞消息的时候正在跟对象聊天。
　　“嗯？我队友找我有事，先挂一下。”
　　他点开微信，看到姜辞问的话后先是一愣，抬头看了几眼备注，然后又滑出聊天框看了看，确定是姜辞没错。
　　姜辞不是Beta吗？为什么要问Alpha的事？
　　难道……姜辞二次分化成Alpha了？？？
　　沈越心里一惊，看来队长是没戏了，除非搞AA恋。
　　姜辞靠在椅背上闭眼等了一会儿，手机震了一下。
　　沈越：我当时在易感期的时候特别难受，感觉全世界都在和我作对，也挺没安全感的，感觉全世界都在觊觎我的东西。
　　沈越：脑子特别疼，要爆炸，会充满破坏欲，有时候甚至会伤到自己。除非有喜欢的Omega信息素安抚，不然就是要联系医生打镇定剂。不过你别担心，这都是正常反应。
　　姜辞心脏像是被什么东西攥住了，呼吸重了几分。
　　居然难受到这种程度，这似乎比Omega的发情期还要难以忍受。
　　沈越不知道理解到哪里去了，又发了一句：大家都这样，你第一次不要紧张。
　　姜辞关掉手机，坐不住了。
　　他一把抓住家里的阿姨：“阿姨，你知道镇定剂在哪吗？或者Alpha抑制剂。”
　　阿姨被吓了一跳：“不好意思，我不知道，这些都是比较私人的东西，我一般是不会看到的。”
　　“那……”姜辞想问她知不知道陆家私人医生电话号码的，但想想还是放弃了。
　　阿姨连抑制剂在哪都不知道，怎么会知道这个。
　　姜辞鼻尖急出了一层细汗，信息素也有点不稳。
　　他握紧了拳头，大脑飞速旋转，最终停在了沈越说的“除非有喜欢的Omega信息素安抚”上。
　　队长喜欢他，他的信息素是不是可以让队长好受一些？
　　真的要上去吗？可是队长之前叫他离远一点。
　　姜辞心跳很快，像被火灼烧一样焦急，呼吸也急促了些，他咬着牙，最终选择上楼看看。
　　他怕队长一个人在房间里出事，也不想队长这么煎熬……
　　不就是释放一点信息素吗？以前闻都闻过了，应该没什么的。
　　三楼静悄悄的，姜辞屏息凝神认真听了一会儿，没有听到摔砸东西的声音松了口气。
　　他走到陆哲房门前，却发现一道信息素阻断墙死死封住了门，半点信息素都透不出来。
　　“进不去，怎么办……”姜辞伸手推了推，墙纹丝不动，甚至无法向里面传递声音。
　　所以队长在里面砸东西的话声音也传不出来？！
　　姜辞觉得心里翻腾得厉害，站在那里脚下无力，一种不安的心情涌上心头。
　　他急忙环顾四周，想找突破口，又想拿手机给陆哲打电话。
　　突然——
　　姜辞猛地看向陆哲房间隔壁的客房。
　　这两个房间的阳台是连着的！
　　姜辞毫不犹豫地推门冲了进去。
　　房间里，陆哲独自坐在床上，看上去很平静，和平常无异。
　　但其实了解他的人一看就知道，现在才是最不能惹的时候。
　　越平静，越危险。
　　大脑像是被扔进豆浆机里打碎，他一下一下捏着指骨，数着清脆的声响。
　　十根手指都捏遍了，他又开始双手交叉，两个拇指开始绕圈。
　　仿佛必须做点什么，转移注意力，才能缓解一丝丝的疼痛。
　　欲望让陆哲口干舌燥，嗓子火辣辣得疼，呼出来的没一口气都烫得惊人。
　　阳台也被他锁了起来，透过玻璃，他瞧见了此时此刻最想看到又最不想看到的人。
　　姜辞被陆哲布满血丝的眼眸深深刺痛，他使劲推了推阳台的门，推不动。
　　“队长！”姜辞拍打着玻璃，一声声，都像是打在陆哲心上，到了心惊肉跳的程度。
　　陆哲的眸色变得很深，没了以前看过来的笑意，冷冰冰的，像刀子似的，凌厉得让人不敢接近。
　　这是Alpha的领地意识，任何想要闯进他地盘的人都会被视作对手。
　　陆哲想借此警告姜辞不要靠近，但姜辞丝毫没有退缩的意思，反而更加着急，甚至想找东西直接破门而入。
　　赔就赔吧，队长现在需要自己。
　　姜辞心一横，开始拿单薄的身躯撞玻璃门。
　　真的好疼啊……他觉得自己一侧膀子都麻了。
　　或许再用力一点就能——姜辞卯足了劲撞上去，结果门突然开了，他直直跌进了一个结实的怀抱里。


第52章 队长，疼……
　　“不是叫你离我远一点了吗？”
　　陆哲的声音比平时低哑很多，从姜辞头顶传来，像潮水一样深沉，裹挟着令人不自觉战栗的气息。
　　姜辞却听出了他话里的无奈，可还没来得及回应，就被铺天盖地袭卷而来的Alpha信息素冲击得眼前一花。
　　房间的每个角落都弥漫着冷薄荷的味道，浓度近乎饱和，阳台门一开，像困境中的猛兽突然找到了豁口，不管不顾地猛扑过来。
　　陆哲臂弯很结实，稳稳扶住双腿一软的姜辞。
　　“听话，出去。”陆哲轻轻揉了一下姜辞的肩膀，语气平静的像幽暗的深潭，即使平静的水面下方已经被搅动得天昏地暗、浑浊不堪。
　　“不……”姜辞倔强地瞪着陆哲，既然已经做了这个决定，就没有退缩可言。
　　队长明明已经这么难受了，却还要硬撑，万一伤到自己怎么办？
　　陆哲愣了一秒。
　　他第一次看到姜辞对自己露出这样的表情——眉头紧蹙，眼神中有隐隐的担忧，平日里经常抿成一条直线的薄唇此刻微微咬紧，好像有生气的迹象。
　　真是……可爱。
　　“队长，我可以帮你。”姜辞急急忙忙释放出自己的信息素，一股奶香味蔓延开来。
　　强势的冷薄荷被侵犯了领地，第一时间选择更加猛烈的反扑，姜辞整个人都被笼罩在陆哲的信息素里，浑身都抖了起来。
　　太多了……
　　他有点承受不住，这样下去可能会被动发情，最好打一个抑制剂再来。
　　对了，抑制剂！
　　姜辞脸上泛起一抹红，他忘在基地里了。
　　现在的他骑虎难下，只能尽快解决眼前的问题才行。
　　奶香味愈渐浓烈，温柔地接纳了冷冰冰的薄荷，虽然被压制，但仍在一点一点努力地渗透这面信息素筑起来的围墙。
　　陆哲既没有赶人，也没有动弹。
　　姜辞的信息素就像一阵清风，无声地吹走了一点他内心的燥热。
　　但——这还不够，远远不够。
　　陆哲抓着姜辞肩膀的五指渐渐收紧，直到怀里的人发出一声小小的痛呼，才幡然醒悟，一下子松开手。
　　无论陆哲如何阻挡，Omega的信息素都温柔坚定地包裹住他，拖着他进入温柔/乡。
　　都这样了，再忍下去就能当太监了。
　　姜辞缓缓呼出一口气，但还没来得及喘匀，就感到一阵天旋地转。
　　他直接被陆哲扔到了床上。
　　“？！”
　　姜辞撑起身，看到陆哲背着光走过来，不知为何心里忽然涌上一阵恐惧。
　　陆哲在自己房间就穿了一件黑色毛衣，勾勒出平时隐藏在队服里健壮的身躯。
　　原来Alpha和Omega的体型差，真的有这么大。
　　姜辞背后一下子就涌出了细密的汗，不自觉地往后退。
　　但被陆哲一把拖了回来。
　　陆哲的手劲太大了，就像钳子一样紧紧钳住姜辞的脚踝。
　　“为什么会这样？”姜辞慌乱地胡思乱想，“沈越不是说信息素安抚就行了吗？”
　　他并不知道，几乎占据易感期Alpha大脑的，还有欲望。
　　对喜欢Omega的那种渴望，超乎正常任何一个时刻。
　　沈越想着姜辞二次分化，也没什么喜欢的Omega，就没把这个当回事，没告诉他。
　　“队、队长，你……”
　　下面的话姜辞卡在了喉咙里，因为陆哲捏着他的脸径直吻了下来。
　　“！！！”
　　姜辞开始剧烈挣扎，他从未见过队长这样，被吓到了。
　　但他越反抗，陆哲就捏得越紧。
　　Alpha的本能让陆哲对姜辞的抵抗很恼火，他惩罚性地咬着姜辞的唇瓣，对姜辞的吸气声置若罔闻。
　　不知所措之中，姜辞猛地抬起膝盖去顶身上的人，却被抓住压向一侧。
　　事情发展完全失控，姜辞以为是自己的信息素放的不够多，于是忍着刺痛，又释放了一些。
　　“队长，你——唔！”
　　姜辞双眼瞪圆，队长刚刚舌头好像舔了他一下。
　　下一秒，灵巧的舌头就顺势撬开了微张的齿关，长驱直入。
　　天花板好像在动，眼前有点模糊。
　　姜辞被亲得头晕眼花，抓着陆哲衣襟的手软了软，快窒息了……
　　就在姜辞因为缺氧眼前阵阵发黑的时候，陆哲终于放开了他。
　　“哈……”
　　姜辞大口喘着气，衣领凌乱地散着，他的眼睛里都是水光，眼角飞红，一副被欺负狠了的样子。
　　陆哲餍足地舔了舔唇，盯着姜辞看了几秒，然后又倾身而下。
　　姜辞害怕了，声音打颤，语气里不自觉地就带上了求饶的意味：“队长，疼……”
　　“……”
　　陆哲的动作忽然停住，眼睛里闪过一抹复杂的情绪，大脑里，有两种声音在来回撕扯。
　　一种声音告诉他这是姜辞，他喜欢的Omega，他在追的人，平时都舍不得弄疼一下的小孩，千万不能伤害他。
　　另一种声音则在叫嚣，蛊惑他遵循着自己内心所想，刺穿身下人的细嫩的脖颈，让他里里外外全都沾染上自己的气息。
　　头痛欲裂。
　　陆哲死死攥着姜辞耳侧的床单，闭上了眼睛。
　　不知过去了多久，等他再次睁眼时，眼底的兽性已经消散殆尽，取而代之的是一丝自责的痛色，往日温柔的目光终于回来。
　　陆哲撑不住了，倒在姜辞身上，把头埋在姜辞脖颈处，深深嗅着姜辞的信息素。
　　感受到姜辞在颤抖，陆哲轻轻抬手揉了一下他的头：“对不起，让我抱一抱。”
　　“抱一抱就好……”
　　时间一分一秒过去，陆哲好像恢复了平静，但房间里冷薄荷味依然十分浓郁，并且在蠢蠢欲动。
　　姜辞被压久了，腿有点麻，于是小幅度地动了一下。
　　“别乱动。”陆哲声音沙哑，闷在被子里，滚烫的热气喷在姜辞脖颈上。
　　姜辞也从刚刚的意外中缓过神来，他的嘴唇到现在都还有点疼，说话的时候小小抽了口气：“队、队长，你真的没事了吗？”
　　陆哲低沉地笑了声：“有事，你真想帮我？我怕你到最后哭唧唧。”
　　“……”
　　看来没事了，都能开玩笑了。
　　又相互无言地抱了一会儿，姜辞乌黑的头发散乱在床上，努力平复着自己的心情。
　　他发现，自己的心跳居然和队长的心跳同步了，一下一下，隔着衣服诉说着刚刚的激烈。
　　陆哲放在床头柜上的手机响了。
　　想都不用想就知道是许嘉言。
　　终于来了，这个逼.崽子。
　　“医生吗？”姜辞坐了起来，在得到陆哲肯定回答后心里狠狠松下一口气。
　　太好了，这样队长就不用这么难受了。
　　可旋即姜辞又想到，原来队长自有安排，早就通知了医生，那他刚刚的所作所为，是不是单纯在添麻烦？
　　陆哲接完电话，一回头就看到姜辞低垂着眸子，好像有心事。
　　“辛辛。”陆哲深吸一口气，升起信息素阻断墙，打开门，“你先出去吧，放心，我没事。”
　　—
　　许嘉言拎着医疗箱，大步走了进来。
　　他接到陆哲电话后就出发了，但要过年了，路上车很多，他有个红绿灯等了四遍才过去，耽误了不少时间。
　　陆家他来过几遍，对这里还算熟悉，直接一步跨两三级台阶。
　　到二楼的时候，刚好撞见了下来的姜辞。
　　许嘉言看着姜辞脸上还未褪下的潮红，又看看有点破皮的嘴角，好像知道了点什么。
　　“应该是个Omega……”许嘉言朝姜辞点了点头，不敢停留，匆忙走了上去。
　　阿姨看到姜辞下来了，连忙小跑过来问：“发生什么事了？要不要我帮忙？”
　　姜辞身心都有点疲倦，抬手揉了揉眼，放下的时候正好碰到了唇瓣。
　　阿姨不知道是不是自己眼花，她好像看到姜辞摸了一下，但很快就放下了。
　　姜辞拿着手机搜了搜，了解到Alpha易感期稳定后会很累，体力大量流失，需要补充能量。
　　他收拾好中午吃剩的鳗鱼饭，准备给队长也热杯牛奶。
　　楼上，陆哲房间内。
　　许嘉言一边给陆哲注射镇定剂，一边啧啧称奇：“可以啊你小子，有个Omega在你房间都能忍住，定力惊人。”
　　陆哲闭着眼，刚刚在姜辞面前恢复平静都是装的，虽然有姜辞信息素的安抚，但随之而来的汹涌欲望更让人难捱。
　　“我上来的时候碰见了你的小Omega，不错啊，长得真好看，也就比我媳妇差那么一丁点。”
　　陆哲冷冷掀开眼皮：“你可以闭嘴吗？要不是你太慢，我也不至于洗鸳.鸯澡。”
　　刚开始的难受就像把人丢到北极，浑身冰冷。后来被姜辞一刺激，冷是不冷了，只是一下子又来到火上烤了。
　　转瞬之间，冰火两重天，冷汗热汗一起出，跟火锅里的鸳鸯锅似的，一边放冰水，一边放沸水。
　　而陆哲，刚刚就在里面泡澡，爽飞了。
　　许嘉言自知理亏，难得没说话。
　　他认认真真给陆哲打完镇定剂，又拿出一瓶药：“内服，双管齐下，巴适。”
　　陆哲扫了一眼：“滚，谁特么要益气补虚的，你在内涵我不行？”
　　许嘉言玩笑开够了，笑笑收起药。
　　“这次我可能是被姜辞的信息素影响，所以提前进了易感期。”陆哲捏了捏眉心，“以前也和Omega接触过，但从来发生过这种事。”
　　两年前他刚打完比赛，场下就冲上来一个狂热粉丝，朝他疯狂地散发信息素勾引他。
　　当时陆哲面无表情，背着外设包，语气淡淡：“让一下，挡道了。”


第53章 真的……不合适吗？
　　许嘉言听完陆哲的话沉思了一会儿：“我觉得你们最好去做个信息素匹配，有些时候，匹配度过高就会互相产生不可忽视的影响。”
　　镇定剂起作用了，陆哲狂躁的心跳终于趋于正常，室内躁动的信息素也渐渐平息。
　　许嘉言收起自己的东西，对着四周的冷薄荷味咂嘴：“幸好我有先见之明，在家注射了医疗阻隔剂，不然还没进你的房间，我就直不起腰了。”
　　“弱鸡。”陆哲淡淡怼道。
　　许嘉言气笑：“易感期你还是省省力气吧。”
　　陆哲没理他，坐在床上摆弄着手机。
　　他现在很想让许嘉言滚蛋，让姜辞来陪陪自己，什么都不用干，坐在旁边就行。
　　到现在，陆哲的怀里仿佛还有姜辞身体的余温，毛衣上全都染上了姜辞的味道。
　　“喂，你俩进行到哪一步了？”许嘉言坐在这也没事干，索性八卦一下。
　　陆哲有点烦他：“牵过、摸过、亲过，怎样？”
　　“你小子可以啊，我还以为你对这方面一窍不通呢。”
　　陆哲很烦他：“没什么事你可以走了。”
　　许嘉言捂住了心口表示受伤：“哇……我大老远跑过来帮你，结果却遭到如此无理的对待。”
　　两人你来我往互相斗了一会儿嘴，直到姜辞端着牛奶上来。
　　姜辞看着坐在房间里的两个Alpha，犹豫着要不要进去。
　　“辛辛。”陆哲一眼就看到站在门口踟蹰的姜辞，原本因为难受而有些灰暗的眼睛一亮，“过来。”
　　队长又当着别人的面喊他的小名。
　　姜辞耳根一热。
　　之前在楼梯上匆匆一瞥，许嘉言就觉得姜辞长得好看，现在仔细一瞧，果然不一般。
　　像一株漂亮精致的白玫瑰，只可远观不可亵玩焉，稍微一靠近，就会被他周身保护着的尖刺扎到。
　　如果单单是这样也就罢了，顶多算得上惊艳。
　　但眼前的少年眉眼淡雅，中和了脸庞的艳丽，像一株青竹，透出一股令人难以想象的坚韧。
　　许嘉言瞄了一眼陆哲。
　　这跟这货上以前上学时说的理想型差远了。
　　果然，人一遇到真爱，以前所谓的择偶标准都是泡沫，在真爱之光的照耀下，“啪”的一下就碎了。
　　陆哲凝视着姜辞有点红肿的唇瓣，下意识抿了抿自己的嘴唇，回味了一下不久前那个激烈的吻。
　　姜辞很瘦，抱在怀里怪硌人的，陆哲用一只手就能把他完全环住。
　　但姜辞的唇很软，一不留神就会被咬破，血腥味却更能令人亢奋，引诱着侵略者进一步攻城略地。
　　陆哲喉结滚动了一下。
　　“自我介绍一下，我叫许嘉言，是陆哲的高中同桌，也是他的私人医生。”
　　姜辞回握了一下许嘉言的手：“你好，我叫姜辞……”
　　陆哲盯着两人交握的双手，有些不爽地咳了一声。
　　姜辞被吸引注意力，顺势松开了许嘉言的手。
　　“队长……你好点了吗？”
　　陆哲佯装头疼：“还没好，你能不能坐在这儿陪我一会儿。”
　　许嘉言：“……”
　　装，继续装。
　　许嘉言觉得自己在这里怪尴尬的，就简单跟陆哲说了几句注意事项，拎起箱子准备走。
　　“对了。”走到门前他才想起来，“等易感期结束，你俩最好还是去医院查一下匹配度。”
　　匹配度？
　　姜辞疑惑地看向陆哲。
　　“许嘉言认为可能是我们俩的匹配度太高，所以我才会被影响，提前进入易感期。”陆哲轻笑。
　　现在他头脑已经恢复清明，身上也不再那么难受，但他还是要演一演、装一装，博取一点关注。
　　“辛辛……”陆哲一把拉过姜辞，让人跌坐在自己旁边，然后伸手把姜辞整个人圈住，“我还是难受，你帮帮我，让我多抱一会儿。”
　　姜辞脖颈蔓延出一股热意，脸颊迅速涨红。
　　想跑，奈何身后的人是伤号，仗着姜辞不会反抗肆意妄为，直接把脸埋在姜辞脖颈处。
　　温热的气息扫得人酥酥痒痒，姜辞浑身敏感得不行，呼吸很快就乱了。
　　而陆哲，在姜辞看不见的地方淡淡抬眼，眸子里流转着如狼似虎的危险目光。
　　—
　　三日后，陆哲易感期结束了。
　　也幸亏结束得早，他们才能在过年之前去做一个信息素匹配检测。
　　“外面冷，把围巾裹好。”陆哲强制把姜辞里三层外三层裹成粽子，只留一双眼睛在外面，确保不会有一点风漏进去。
　　姜辞从出门就一直没说话，现在被陆哲这么温柔地对待，更沉默了。
　　他在紧张，插在口袋里的双手攥了一路。
　　信息素匹配检测，几乎是每一对情侣或者准情侣都会来做的东西，为了看看合不合适。
　　如果一对情侣信息素匹配度比较低的话，那么在Omega的发情期或者Alpha的易感期，双方并不能很好地抚慰对方，并且当更为合适的第三者出现时，几乎在生理上毫无抵抗力。
　　因此，大多数人都很在意匹配度这种东西。
　　姜辞也在意。
　　虽然他和队长并不是情侣，但如果匹配度很高的话，也许……
　　姜辞垂着头，紧紧跟着前面戴着口罩的陆哲。
　　医院每天都很忙，明晃晃的走廊上人来人往，刺眼的灯光照得姜辞有点想吐，额角渗出细细的汗。
　　陆哲知道姜辞讨厌医院，提前在手机上预约好了，现在直接去就可以。
　　提取信息素的过程并不太好受，好在医生手法熟练，很快就结束。
　　现在就是等结果。
　　坐在外面走廊的椅子上，姜辞低眉敛目，长长的睫毛几乎碰到围巾。
　　即使前几天许医生说了大概率是因为匹配度过高导致队长易感期提前，姜辞还是十分不安。
　　万一就是别的情况呢？
　　这比考完试等成绩更让人焦灼。
　　“辛辛，你不舒服吗？”陆哲的声音突然靠近，姜辞微微一颤。
　　“没、没有……”姜辞撒谎了，也不知道队长看不看得出来，反正他听着自己发抖的声音自己都不信。
　　陆哲安抚性地揉了揉姜辞的头发。
　　他对匹配度多少并不是很在意，只是单纯来了解一下结果。
　　如果真的像许嘉言说的那样匹配度过高自然是好事，但如果不高，也无所谓。
　　毕竟他陆哲喜欢的是姜辞，又不是姜辞的信息素。
　　单姜辞站在那里，他就能硬起来。
　　又等了十分钟左右，姜辞实在紧张，就想找点别的事做，他想起自己的抑制剂落在基地里了，于是跟陆哲打了声招呼，去开几支应急用。
　　陆哲看着小孩着急忙慌逃走的背影，无奈地笑了笑。
　　他坐在椅子上刷了会儿手机，大概又等了二十分钟，终于听到医生叫了他们的号。
　　“Alpha陆哲，Omega姜辞是吧？”
　　“是。”
　　医生翻着手里的资料，从中抽出一张递给陆哲：“很遗憾，你们的匹配度不高，只有百分之二十。”
　　陆哲怔愣了一秒。
　　他有想过匹配度可能不像许嘉言说的那么高，但没想到这么低。
　　“医生。”陆哲眼神一暗，凝眉道，“会不会检测错了？”
　　他的生理本能告诉他，姜辞和他的匹配度不可能这么低。
　　仅仅一丝姜辞的信息素，就能让他不能自已。
　　然而医生像是听到了什么好玩的笑话：“小伙子，我们医院的设备精良，绝对不会出错的。”
　　“可是在我易感期的时候，他仅凭释放信息素就能让我从狂暴中抽离出来，匹配度低应该做不到吧。”
　　医生迟疑了几秒，推了推眼镜：“这可能只是偶然，结果已经放在这里了，你是相信自己的感觉，还是相信白纸黑字？”
　　陆哲没说话，他心头忽然涌上一股烦躁，但不是关于匹配度的，而是关于待会儿怎么告诉姜辞。
　　小孩的紧张和不安他都看在眼里，陆哲不敢想象，姜辞知道结果后会是怎样的神情。
　　“行，我知道了。”陆哲揉了揉眉心，将报告单叠了几层塞进口袋。
　　出了领取室，走廊人熙熙攘攘，但陆哲没看到姜辞。
　　小孩去了这么久都没回来吗？
　　陆哲掏出手机想要给姜辞打电话，却发现手机微信上有一条未读消息。
　　姜辞：队长，抑制剂已经买好了，我想起来好几天没去看奶奶了，麻烦你等一下报告单，我就先走了。
　　“……”
　　陆哲扫了一眼时间，两分钟前发的。
　　啧，怎么感觉哪里不太对？
　　—
　　“小伙子，小伙子？”
　　司机喊了好几声姜辞才回神。
　　“小伙子你还没说去哪呢。”
　　姜辞垂着眼报了医院名。
　　计程车缓缓启动，窗外的景色开始向后跑，路上汽车疾驰的声音和喇叭声不绝于耳。
　　姜辞坐在后座，抓着头发。
　　他听到了，他什么都听到了。
　　就在几分钟前，他拿好抑制剂，站在门口，把医生说的话全听进去了。
　　百分之二十……
　　姜辞咬着嘴里的软肉，鼻尖一酸，心里好像突然空了一块。
　　为什么会这么低啊……
　　百分之五十也好啊……
　　姜辞眼前泛起水雾，模糊了视线。
　　他是个懦弱的人，昨天思考了一晚上，终于下定决心，如果匹配度高他就和陆哲试一试。
　　而现在鼻尖的酸涩和心口的钝痛提醒了姜辞，他好像真的喜欢上队长了。
　　他承认自己贪恋队长的温柔，并且觊觎队长的偏爱，还揣着私心，知道百分之九十的可能他们的匹配度会高，才做了这么个决定，给自己能和陆哲并肩而行找好借口。
　　可结果……
　　果然居心不纯遭报应了吗？
　　现在他全身上下没有任何是配得上陆哲的。
　　他们真的……不合适吗？


第54章 等等……等等！
　　想奶奶……
　　姜辞的头靠在窗户上，望着窗外向后疾驰的高楼大厦。
　　车内很温暖，水汽凝结在玻璃上，却暖不了姜辞现在的手。
　　如果队长在的话，一定会紧紧把他的手握住捂热，说不定还会拉到唇边呵气。
　　姜辞定定注视着自己的双手，不知不觉五指收紧，神色慢慢沉了下去。
　　他从小就是这样，不管发生什么，大悲大喜，都不会轻易表露出来，能藏着掖着就藏着掖着。
　　可是现在，他突然很想让陆哲看到。
　　队长会心疼他吗？
　　在知道匹配度只有百分之二十的时候，姜辞曾有长达几十秒的耳鸣，什么都听不见。
　　他的情绪，就像从高处一下子跌落谷底，像一只瓶子里装满了泥沙和清水，被猛烈摇晃。
　　站在医院冷冰冰的灯光下，姜辞无处可躲，仿佛空中飘着的破碎羽毛，随时就要随风而去。
　　为什么，他会如此难过，就好像一把利刃突然贯穿心脏。
　　陆哲在微信上给姜辞发了好多条消息，姜辞没敢看。
　　队长一定会很失望吧……
　　对他这么好，结果他们并不合适，就像竹篮打水，到最后一场空。
　　姜辞缓缓呼出一口气，感觉自己五脏六腑都挤在一起了，连气息都在颤抖。
　　他真的是又怯弱又自私，不知道该怎么面对队长，也害怕失去队长的好，所以他找了拙劣的借口逃跑了。
　　能晚一点回去，就能晚一点撕开这层关系。
　　计程车到了恒心医院门口把姜辞丢下，然后喷出一串尾气。
　　路边的树都光秃秃的，排排站在一起，列队似的，无声地注视着人们，一年又一年，这里不知道走过多少人，它们也不知在这医院门口见证过多少生离死别。
　　姜辞咬紧了唇。
　　如今它们也见证了他的笑话。
　　少年人懵懵懂懂，情窦初开，刚明白自己最真挚的心意，如同荒原上陡然升起了一小簇火苗，还未来得及蔓延开来，就被一纸报告单，浇得一干二净。
　　—
　　陆哲的车还停在原地，没有启动，从外面看好像没有人。
　　但陆哲已经在里面坐了一个小时了。
　　他随身带着的奶糖全被吃完，甜得陆哲几乎失去味觉，糖纸随意扔在侧面夹层里。
　　发给姜辞的消息，姜辞一条都没回。
　　再迟钝的人都能意识到哪里出了问题，更别提早就有所猜测的陆哲。
　　他抓着方向盘，头抵在上面，眼里情绪交织。
　　心里有很多话想对姜辞说，却不知从何开口，小孩一定是听到了什么，才会选择提前离开。
　　陆哲知道姜辞现在需要冷静思考，如果有人强行挤进去，反而会刺激到他。
　　可是……
　　陆哲砸了一下方向盘，眼神暗了暗。
　　他真的很担心姜辞。
　　万一小孩什么都不说，什么都往肚子里吞自己消化；万一小孩不声不响就这么离开，从今以后再也无法靠近……
　　陆哲头一次开始后悔过早向姜辞表白，如果等感情再深一点，如果他耐心一点等姜辞喜欢上他，是不是就不会变成如今的局面。
　　忽然如鲠在喉，口袋里的报告单无情无义地躺着。
　　陆哲能感觉到，姜辞差一点点就顺着悬崖上的吊桥走过来了，结果今天桥断了。
　　对了，行李……
　　陆哲猛然想起姜辞可能会一声不吭搬出去住，立刻启动汽车，开始往家的方向赶。
　　“辛辛，别一个人闷着。”
　　陆哲踩了脚油门，卡在超速边缘。
　　—
　　医院里，许岚正精神很好地和护士聊天。
　　姜辞透过病房门上的小窗口，怔怔地看着奶奶红润的面色。
　　之前听医生说，等到年后开春，奶奶说不定就能出院了。
　　要是没有队长，奶奶不可能恢复这么好，甚至……现在根本不可能坐在这里谈笑风生。
　　“奶奶……”姜辞搭在门把手上，犹豫再三还是没进去。
　　为什么要让奶奶担心？为什么要把自己的情绪带给她？
　　看现在奶奶笑得多开心呐，坐在阳光下像一幅静谧的画一样，还是别去打破这份难得的温馨了。
　　姜辞放下了手，侧身靠在门旁的墙上，静静听着奶奶的声音。
　　“我跟你们说，我孙子可懂事了，不管工作再忙，他基本上都会天天和我发消息或者打视频。”
　　“唉，就是遗憾今年不能陪他过年，等我这病彻底好了啊，我一定要天天做好吃的给他。”
　　“你家有个Beta姑娘？巧了这不是，我孙子他也是Beta，但我不想给他介绍对象，缘分这种东西强求不得，是你的就是你的，不是你的再怎么撮合都没用。”
　　姜辞忽然觉得很累，想睡觉。
　　他抬起头盯着天花板上刺眼的灯管，直到眼前出现黑影才移开目光。
　　奶奶说的没错，不是他的，再怎么挽留都没用。
　　姜辞觉得自己有点可笑，凭什么觉得队长能一直惯着他，他没车、没房、没文化，钱也没陆家多，即使信息素匹配度高又能如何……
　　太窒息了，姜辞深吸一口气，转身离开。
　　不知道去哪，反正不想这么快回陆家。
　　姜辞坐在门前公交站台的椅子上，任由寒风往衣襟里灌，仿佛失去感觉一样。
　　他拿出手机，看着陆哲发来的十几条消息，忍了忍，还是点了进去。
　　队长没有说别的，只是问了他在哪里，嘱咐他注意安全，并且询问他要不要去接、回不回来吃晚饭之类。
　　跟以前一样温柔。
　　可这些温柔现在都像小钉子，扎进姜辞心里开着的小口，再用锤子一下一下敲进去。
　　这个世界上那么多合适的情侣都走不到最后，而他们两人不合适，明知道结果的事，还有必要开始吗？
　　过程似乎没那么重要了，但姜辞却抽不出身来了。
　　什么时候开始的呢？
　　姜辞坐上了去郊区的公交车。
　　许也是队长易感期强忍不适尽可能温柔地拥抱他时，也许是队长那天真诚地和他表白时，也许是上次比赛下台撞上队长胸膛时……
　　也许更早，一个标记，一声轻笑，甚至是第一次见面，那使劲一拽。
　　这路公交车的终点站是一个大型加油站，再往北边走走就是一片公墓。
　　姜辞半年前才来过这里，在父亲忌日那天。
　　隔了几个月，墓碑前又积了不少落叶。
　　姜辞向公墓管理处要了一个扫帚，小心地把墓碑上的灰尘清理干净。
　　做完这一切后，姜辞将扫帚放在一边，也不嫌脏，直接在父亲的墓碑前坐了下来。
　　他实在想找个人倾诉，思来想去还是来这里最合适。
　　十几年了，姜辞早就长大，而父亲却一直停留在照片上的年纪。
　　“我有喜欢的人了，但我们好像不合适。”姜辞喃喃道，“如果是您遇到这种情况，您还会选择和爸爸在一起吗？”
　　他耐心地等着，但四周只有风声，父亲永远都不会给他答复。
　　姜辞鼻尖冻得通红，手指也有些僵硬，他盘腿坐着，头低得很深，从背后看，削瘦的肩胛骨凸出，半晌忽然小幅度抖动了一下，也不知道是冷的还是哭的。
　　怪不得人家都说爱情这种东西就像刀尖舔糖，他尝过了甜味，现在该流血了。
　　天色渐晚，姜辞看了一眼手机，这一路公交班次本来就少，再不回去就赶不上末班车了。
　　他和父亲简短地做了一个告别，然后起身往加油站走。
　　一路上，姜辞又想了很多。
　　事到如今，好像也不是没有解决的办法，只要他隐藏住喜欢，对队长的转变无动于衷，以后就不会相互尴尬。
　　没关系，人生除了生死，其余都是擦伤……姜辞安慰自己，以前他去一趟超市都能不小心把新买的衣服勾破，这次也当倒霉好了。
　　耳边传来公交车引擎的轰鸣声，姜辞一回神，只见最后一班车缓缓驶出站台。
　　“等等……等等！”
　　姜辞跑了起来，但是留给他的只是呛人的尾气。
　　司机从后视镜里看到有人好像在追车，可他今天过的不如意，并不想等那个人，于是加了点油门，看着后面的人影越来越小，最后变成一个小点。
　　“咳咳咳咳！”
　　姜辞吸入了太多尾气，剧烈地咳嗽起来，呛出了眼泪。
　　他都跑到车子后门那儿了，为什么不等他？
　　姜辞吸了吸鼻子，牵强地扯了一下嘴角。
　　没事，可以打车。
　　APP行程发布，小点上下浮动了半天，一分钟，十分钟，二十分钟……
　　这附近一辆车都没有，也没人愿意大老远过来接单。
　　姜辞取消行程，蹲了下来，把头埋在臂弯里，拿着手机的手臂无助地耷拉着，亮着光的屏幕投射在地面上。
　　眼眶有点湿润，但是他咬着牙忍住了。
　　哭什么，矫情死了，不是还能走回去吗？刚好如了他不是很想回陆家的愿。
　　姜辞抬头看了一眼远处城市亮起的万家灯火，倔强地起身，眼里闪着莹莹的光。
　　夜晚的温度比白天低，风掀起他额前的头发，划在脸上像小刀一样。
　　姜辞以为自己已经够坚强了。
　　匹配度不够他没掉眼泪，赶不上公交他没掉眼泪，打不到车他也没掉眼泪。
　　可当手机电话铃声响起的时候，他站在黑夜和寒风里不能动弹，看着屏幕上显示的“队长”二字抹了把脸。
　　“辛辛。”
　　电话接通，陆哲沉稳的声音从里面传出来的那一瞬，姜辞捂住了眼。
　　他死死咬住了唇，没有声音，眼泪却从指缝间不住地滚滚而下。
　　“你在哪？”陆哲听到了电话那头呼啸的风声，“我去接你。”


第55章 狗P信息素匹配度我一点都不在乎
　　“……”
　　姜辞竭力克制住自己不发出声音，瘦弱的脊背，猛烈地抽搐起来。
　　他后悔了，真的好后悔。
　　为什么自己开窍这么晚，为什么这么不能勇敢一点。
　　队长都已经走到他旁边了，明明一伸手就能拉过来，可他却缺少伸手的勇气。
　　患得患失，以至于现在没有选择的权利。
　　就算队长不嫌弃他们匹配度低，姜辞也不想耽误连累了他。
　　“辛辛，告诉我你在哪里？”陆哲的声音不知何时也染上了一丝颤抖，“晚上你一个人在外面不安全，我去接你，有什么事回来说。”
　　他大步下楼拿上车钥匙，连外套都来不及穿，挂在臂弯里。
　　姜辞感觉自己好像病了，手脚冰凉，身上却滚烫起来。
　　他深吸一口气，环顾四周，想最后再贪婪一次：“我在……”
　　陆哲听到“公墓”二字眼神顿时凌厉起来，他大概猜到姜辞去那是干什么的，脸色沉沉：“好，站在那里别动，我马上就到。”
　　陆母看到自家儿子急匆匆要出门并且神情难看，不禁疑惑：“你要去哪儿？”
　　陆哲：“抓小孩。”
　　他要把不听话的小孩抓回来，狠狠教训一顿。
　　挂断电话后，姜辞回头去了加油站。
　　这条路上没灯，唯一显眼的就是加油站上方亮着的大字。
　　姜辞找了个不碍事的地方蹲了下来，尽量保留身上仅存的温度。
　　身后工作人员看了他两眼，没说话，继续去忙别的事了。
　　这里离陆家不近，少说也要接近一小时的车程。
　　姜辞呼出一口热气，伸手虚虚抓了一把空气。夜晚有雾，加油站射出的灯光在黑夜中形成光柱。
　　陆哲总能在他最需要的时候出现，就像眼前的丁达尔效应一样，穿破层层黑暗和浓雾，照在他身上。
　　远处有汽车缓缓驶过来。
　　姜辞看了一眼手机，才过去半个多小时，应该不是队长。
　　他双手用力地握在一起，刚刚控制不住流的眼泪现在早就被寒风吹干了，脸上冰冰凉凉，他下意识地朝围巾里埋了埋，闭起双眼，静静等着。
　　—
　　看到姜辞的那一刻，陆哲握着方向盘的手松了松，紧锁的眉头舒展开来，始终憋在心头的那一口气也终于吐出。
　　夜里黑，小孩好像没看到车牌照，蹲在一边埋头取暖。
　　这一幕，让陆哲仿佛回到了第一次见面那天，姜辞也是蹲在路边小小一团，拿着手机像是要哭了。
　　那时，他一定是在急奶奶的事吧……
　　“砰！”
　　耳畔传来关车门的声音，姜辞有些惊讶地抬头。
　　只见陆哲穿着黑色的大衣，逆着车灯发出来的光，向这里走来。
　　姜辞看不清陆哲的脸，光亮勾勒着陆哲的身型轮廓，坚定、充满了安全感。
　　“呵……”姜辞想开口，嗓子却因为干涩只发出了一声气音。
　　陆神……
　　姜辞站了起来，顶着刺眼的车灯盯着陆哲越来越清晰的脸，不断在脑海中重复着粉丝们对陆哲的称呼。
　　陆神，他遇上了心软的神。
　　寒风凛冽，姜辞的头发被吹得有些凌乱，他脚下仿佛生了根，看着陆哲一步步走近。
　　然后，陆哲敞开了大衣，一把将他完完全全裹住。
　　“小混蛋。”
　　肢体接触的那一刻，姜辞听到陆哲低声呢喃了一句。
　　队长的怀抱和想象中一样温暖，甚至是炽热的，可以完完全全抵御住寒风。
　　姜辞的脑袋被摁在陆哲的肩上，眼前一片漆黑，什么都看不到，只能听到彼此的呼吸声，感受到胸腔的起伏。
　　怀里的身躯很凉，透过厚实的衣物直接冷到陆哲心中。
　　“长本事了？”
　　陆哲又气又心疼，尤其是看到姜辞脸上的泪痕和还未吹干的眼睫时，心脏狠狠地抽/动了一下。
　　他使劲抹了把姜辞的脸。
　　指腹有点粗糙，但姜辞丝毫不觉得疼。
　　他只觉得幸运，暗自庆幸之余还心存着一丝侥幸——队长对他的态度目前还没有改变。
　　姜辞浑身无力，他微微眯起眼睛，乖顺地靠在陆哲怀里，汲取温暖。
　　忽然，陆哲抓住了姜辞的冰凉的手。
　　“？”
　　姜辞还没来得及反应，陆哲直接拉着他的手贴上了脖颈。
　　“！”
　　陆哲笑了，盯着姜辞水亮亮的眸子，柔声问：“暖和吗？”
　　姜辞张了张嘴，想把手缩回来，声音有些哑：“别，队长，凉……”
　　陆哲捂了一会儿，然后又把人裹紧了点，蛮横地带着人往车跟走。
　　“是啊好凉，要不是你乱跑，不回家，我也不用遭罪。”陆哲开玩笑，“怎么办，我温度全被你吸走了，你拿什么还我？”
　　姜辞被塞进副驾驶，沉默不语。
　　车内暖气很足，他很快就不冷了，手指也不再僵硬，好像连关节都泛着热意。
　　陆哲也坐了进来，但他没有立刻开车，而是一只手肘撑在方向盘上，托着头注视着姜辞。
　　“你都听到了？”陆哲问。
　　姜辞下意识否认：“没、没有。”
　　陆哲轻笑了一声：“又撒谎。”他有一搭没一搭地手指轻点，“你都不考虑一下我问你听到了什么，就这么斩钉截铁。”
　　“……”
　　姜辞不像陆哲，他在说谎这方面没天赋，处处是破绽。
　　空气有些凝固，气氛陷入尴尬。
　　姜辞咬着唇，一双手放在腿上不自觉地抠着光滑的指甲。
　　他不敢看队长现在的表情，应该很生气吧……
　　不过也是自己自找的，谁让他像个缩头乌龟一样逃避问题。
　　陆哲自从姜辞独自离开医院后心就一直悬着，现在看到小孩这个样子，跟以前那个坚韧的姜辞一点都不一样，心中忽然窜上一簇无名之火。
　　但随之而来的还有一丝欣慰和喜悦。
　　姜辞这么在意信息素匹配度，说明姜辞心里还是很在意他的。
　　所以姜辞当初是有答应他的打算吧，四舍五入就是有心动过吧……
　　如果真的是这样，因为一个破报告就要疏远，他不允许。
　　姜辞坐在座位上，丝毫不知道自己的内心已经被陆哲剖析地一干二净。
　　他感觉到队长毫不掩饰的目光，好像要把他看穿似的。
　　“咳。”陆哲清了清嗓子，打破僵局，拾起之前的话题，“想好怎么还我了么？”
　　姜辞愣住：“什、什么？”
　　陆哲歪头：“辛辛，你也太无情了，让我担心了这么久，为了赶快接到你，我还超速了，肯定要被扣分啊，还有，刚刚我怀里那么暖，现在一点热气也没了。你说说，桩桩件件，哪桩不要还？”
　　“对不——”
　　姜辞的话还未说出口，就被陆哲手指抵住。
　　“不用说对不起，我比较善解人意，知道你不是故意的。这样吧……”陆哲骤然凑近，附在姜辞耳边，唇角勾起一抹恶劣的笑容，“要不肉/偿，就当你一次性全还清了。”
　　这是陆哲第一次明目张胆地和姜辞开黄腔，直白到姜辞面红耳赤的地步。
　　四周的空气好像忽然升温，燥得姜辞浑身有点冒汗。
　　队长没生气，又在开玩笑了……
　　可现在心境不同，他已经无法用以前的心态去对待陆哲的撩拨。
　　姜辞渐渐攥紧了手，心想着要不干脆直接说清楚吧。
　　以后陆哲走他该走的闪耀星途，找一个门当户对的漂亮Omega结婚，自己还老老实实打完比赛，做自己该做的事，权当不存在这段感情，反正……又没开始过。
　　“小孩又在想什么？”
　　陆哲心中疑惑。
　　“该不会又打算憋着什么东西不说出来吧。”
　　这可不行，不清不楚、遗憾收场不是陆哲的风格。
　　他就算被拒绝，也要被拒绝个明白。
　　“姜辞。”
　　姜辞眼睫一颤，自从队长知道自己小名后，就没怎么叫过他大名了，恍然一听，竟然觉得生疏。
　　陆哲突然伸手轻捏住了姜辞的下巴，让他的眼神无法躲闪。
　　“我知道你在想什么……”陆哲发出一声喟叹，“我可真是太冤枉了。”
　　他锐利的目光扫过姜辞的唇峰，很想现在就吻下去。
　　“你突然离开是因为听到了医生说的话，并且不愿意相信这是真的。你不回消息是因为你心情低落难过，并且担心我会失望。你一个人跑这里来哭是因为你不知所措，在意匹配度并且把它当作一种互相束缚的镣铐。我说的对么？”
　　陆哲每说一句话，姜辞的眼睛就微微瞪大一分。
　　对……队长全说中了。
　　被戳破心思，姜辞有一种被扒/光了衣服扔在大街上的羞耻感，他的眼神闪了闪，不知道怎么回答。
　　“哈。”
　　果然……陆哲知道自己猜中了，莫名烦躁地抓了一把头发。
　　不是这样的，他怎么会失望呢，他本来就不在乎这东西。
　　“看。”陆哲心情有些糟糕，他从口袋里抽出报告单展开给姜辞看，“上面写的很清楚，陆哲、姜辞百分之二十。但这又能如何？”
　　在姜辞呆滞的目光中，陆哲撕碎了报告单。
　　“什么狗屁信息素匹配度我一点都不在乎。或许上次的表白有点仓促，有些话没说清楚。”陆哲直接捧起了姜辞的脸，“我在不知道你是Omega的时候就喜欢你了。”
　　姜辞呼吸一滞，一瞬不眨地盯着陆哲。
　　“就是你想的那样，不管你是Beta还是Omega，不管你有没有信息素我都喜欢你，就算你是个Alpha我也会想和你在一起，更别提匹配度低这种小事了。”
　　陆哲顿了顿，注视着姜辞闪烁着微光的眼睛，兀自道：“姜辞，我喜欢你，不是突发奇想，是蓄谋已久。”


第56章 唇瓣厮磨
　　陆哲的话真诚而恳切，让姜辞久久不能回神。
　　需要消化的信息量有点大，姜辞心头涌上一股怅惘。
　　所以队长到底是多早之前就喜欢他了？
　　怪不得对待别人和对待他总是两种态度。
　　原来这不是出于照顾新队友，而是喜欢吗？
　　仿佛有一束光照进了姜辞心里，温暖了整片心房。
　　他很开心，高兴到了欣喜若狂的地步，可是高兴之余还有浓浓的酸胀感笼罩着他。
　　队长这么好的人，如果信息素匹配度高他就答应了。
　　可是他们俩的信息素……
　　陆哲越说不在乎，姜辞就越在意，他总觉得队长人太好了，值得更好的。
　　“辛辛。”
　　陆哲的声音让姜辞回神。
　　队长忽然捏住他的下巴，低头。
　　温软的唇瓣接触到一起，不同于易感期那个疯狂的、带有侵略性的吻，这次陆哲亲得十分克制，始终温柔地厮磨唇瓣，轻轻摩挲着。
　　姜辞整张脸都烧了起来。
　　他垂着眸，觉得有些缺氧。
　　队长亲他了，在完全清醒的情况下……
　　加油站的工作人员远远看到有辆车停在路边，还以为是出了什么事故需要帮助，便披着外套拿着手电筒走了过去。
　　结果还没等他走近，就透过车窗看到了里面——微黄的暖光下，一个五官立体、眉眼凌厉的人没系安全带，倾身越过了驾驶座与副驾驶之间的障碍物，捏着一个比他体型小一外套的年轻人的下巴，正虔诚温柔地亲着。
　　被亲的年轻人双手抓着安全带，被逼到了角落，后脑勺顶在玻璃上。
　　“……”
　　小情侣之间的情趣他不懂，工作人员尴尬地别开头准备离开。
　　不过在离开之前，因为那么一丁点好奇心作祟，他又偷偷瞄了一眼。
　　结果正好和陆哲扫过来的视线撞上了。
　　工作人员身型一僵，忙不迭转身。
　　那个视线太危险，像是蛰伏已久的野兽，随时可能释放出凶性。
　　陌生人走了，陆哲收回了目光，轻轻咬了姜辞的唇一下：“对不起，一时间情难自制。”
　　姜辞心跳乱套，呼吸十分灼热，每呼出一口气，都像是在喷火。
　　陆哲皱了皱眉，伸手掀起姜辞额前的头发与之额头相抵。
　　好烫！
　　“辛辛，你发烧了。”陆哲看着姜辞眼睛里盛着的莹莹水光，心里一揪。
　　姜辞眼神有点涣散，他盯着陆哲翕动的唇，好不容易才聚焦。
　　“队长，我……”
　　我其实也喜欢上你了。
　　姜辞呢喃一声，然后就睡着了。
　　陆哲没听清，用手试了试空调的温度，又往上调了一点。
　　回去的路上，陆哲本想打电话给许嘉言的，但他看了一眼时间，已经不早了，遂放弃，改成打电话给陆母，让陆母找找家里之前的退烧药。
　　一听是姜辞生病了，陆母担心得不行：“严不严重啊，要不要叫医生来看看，说不定要打点滴。”
　　陆哲看向副驾驶睡的并不安稳的姜辞：“到家先量个体温再说，您帮我找好东西，让阿姨用制冰机准备好冰块。”他顿了一下，“谢谢妈。”
　　陆父坐在沙发上看报纸，见到老婆挂断电话一脸唏嘘，不禁好奇问：“怎么了这是？”
　　陆母端起茶喝了一口，润润嗓子：“你好儿子的电话，果然感情这东西强求不得。以前让他和薇薇那孩子多相处，他死活也不肯，给他介绍家世好颜值高的小Omega也不愿意，让我一度怀疑他是不是喜欢Alpha。”
　　陆母叹了口气，感概道：“结果遇到自己真正喜欢的，简直了，巴不得一天到晚黏着人家，亏我之前还一直担心他什么都不会，将来讨不到老婆，现在倒好，我生怕他表现过猛，把人吓跑。”
　　陆父笑了两声，摇摇头，翻过一页：“担心那小子做什么，找不到老婆将来他就去养老院呗，反正——”
　　话音未落，就被陆母一枕头砸过去：“呸呸呸，晦气。”
　　—
　　陆哲一路上开得很小心，既怕车速太快刹车的时候把姜辞惊醒，又怕开得太慢导致姜辞病情加重。
　　他的脚始终悬在油门的上方，尽量保持着一个平稳的速度行驶。
　　等车缓缓停在陆家车库里，已经晚上八点多了。
　　姜辞的头歪在一边，呼吸均匀而绵长。
　　陆哲拿起大衣把姜辞裹严实，然后从另一侧打横把人抱出来。
　　真的好轻，此刻软绵绵的像没骨头一样，额前头发微微挡住了眼睛，乖顺极了。
　　陆哲垂眸看着靠在自己胸膛上泛着绯红的脸颊，把人抱紧了点。
　　不抱紧，万一又跑了怎么办。
　　他径直把人抱上楼，后面跟着一脸心疼和担忧的陆母。
　　阿姨早就准备好了东西，等陆哲把人放进被窝，就立刻从冰水里拿出毛巾拧干，细心地贴在姜辞额上。
　　好舒服……
　　姜辞皱起的眉头舒展了些。
　　在梦里，他感觉自己好像在火上行走，四周都是令人难以忍受的炎热，身上都被汗水浸湿了，黏腻又难受。
　　但忽然，有人送来一阵凉爽，瞬间驱散了周围的火焰。
　　冰凉的指尖滑过肌肤，有点痒又有点酥麻，身上的汗也不见了，整个人都清爽了起来。
　　姜辞像是睡了很久的觉，醒来的时候已经分不清是白天还是晚上了。
　　他舒服地在被窝里翻了个身，枕头上有好闻的薄荷香，令人身心愉悦。
　　“……？”
　　姜辞意识到哪里不对，瞬间睁开眼。
　　这是队长的床……
　　发烧前的记忆慢慢回笼，姜辞动了动身子，瞪大眼睛。
　　他什么时候换了一套衣服？
　　还不是自己的睡衣。
　　姜辞打量了柔软的布料几眼，随后把头埋在被子里，脸上渐渐腾起一片红霞。
　　这好像是队长的睡衣，他貌似见队长穿过。
　　换做以前，姜辞肯定会立刻起身，手忙脚乱地换掉。但现在，他不想起来，趁着队长不在，多闻一会儿队长的信息素。
　　抬手从床头柜上摸到了手机，上面已经有好几条消息了。
　　姜辞盯着手机上的日期，不敢相信自己睡了一天一夜。
　　“完了，直播！”
　　姜辞心中暗道不好，连忙坐了起来，肚子发出一声微弱的抗议。
　　平台规定签约主播每个月至少要播二十个小时，但姜辞想多赚点钱，就跟平台把时长提到了三十个小时。
　　眼下已经是月底了，他已经快完不成这个月的额度了。
　　姜辞心情低落地穿鞋。
　　完不成就会被视为违约，到时候是要付违约金的。
　　虽说对职业选手相对宽松，可这对手头并不宽裕的姜辞来说还是一笔不小的数目。
　　尽管没吃东西站起来一阵眩晕，姜辞还是没停下脚步。
　　他要抓紧一切时间，看看能不能赶上。
　　队长不知道在不在家。
　　姜辞在走廊上看到了哼哼，小阿拉斯加现在已经和姜辞很熟了，只不过它玩小球玩得正高兴，过来敷衍地蹭了姜辞一下就走了。
　　姜辞边往电竞房走，边翻看着手机上未读的消息。
　　陈飞：姜辞，你怎么能把你的直播号给陆哲这个逼？
　　陈飞：你快管管陆哲，诶哟我受不了了。
　　陈飞：姜辞！！！快让陆哲闭嘴，这货再骚你号就要没了！
　　姜辞：“？？？”
　　他有些不理解经理的意思，他明明没给过队长自己的直播号啊。
　　突然，姜辞脑中窜过一簇电流——他之前在陆哲电竞房直播后忘记退出自己号了。
　　姜辞心跳漏了一拍，匆匆推门，说时迟那时快，陆哲的声音正好传进姜辞耳朵里。
　　“怎么又有人问，行吧，那我重复第三十二遍，小孩生病中，我来替他播。”
　　“今天主播好像变骚了？你放屁之前请擦亮眼睛，根本不是同一个人。”
　　“啧，小孩这号上衣服也太少了吧。”陆哲选了个粉粉的公主裙，这件衣服是当时官方活动得来的，姜辞一次都没穿过，“就这个吧，好看。”
　　姜辞：“……”
　　陆哲不愧是老职业选手，有丰富的直播经验。成千上万的弹幕在眼前飘着，他几乎一眼就能看个大概，然后有针对性地回答。
　　“CC生了什么病？没什么大病，就是普通发烧了。”进入对局，陆哲迅速捡起地上的枪上好子弹。
　　就在这时，一条非常显眼的炫彩弹幕飘了出来，醒目到站在门口的姜辞都能看到。
　　【都说了做完不及时清理第二天就会发烧，你怎么回事？】
　　此弹幕一出，后面跟着一片666。
　　【人才，我敬你是个人才】
　　【不符合逻辑，但是很有道理】
　　【哈哈哈哈】
　　【姐妹们看到了吗？陆神这种Alpha不能要，都不知道做完要清理干净】
　　……
　　陆哲本人骚，连带着自己的粉丝也比较骚，他帮姜辞直播，进来的大部分也是他自己的粉丝。
　　陆哲一开始也就笑笑没在意，毕竟自己平时直播都是这种氛围，直到眼角余光瞥到了另一条弹幕。
　　【站在门那边的是不是CC？】
　　陆哲一回头，只见姜辞不知道什么时候醒了，扶着门框站着，脸上泛着可疑的红晕。
　　幸好这局开的不是排位赛，陆哲游戏登的也是自己号。
　　他一个小走位精准接住敌方子弹，成功成盒。
　　“呀，真不好意思，失误了。”
　　直播间观众们均一脸鄙夷。
　　【我信你个鬼】
　　【你就是不想打了】
　　【有一说一，陆神技术还是牛的，对面那么歪的子弹都能接到】
　　陆哲觉得他们烦，直接关了弹幕，连同摄像头、麦克风一起。
　　游戏画面暗淡下来，陆哲推开电竞椅来到姜辞面前，挑眉绽出一抹笑：“一醒就来找我？”


第57章 舔去嘴角的糖渣
　　姜辞抿了抿唇，因为直播开着，他总担心观众会听到什么不得了的话，眼神频频望向电脑。
　　“放心吧，摄像头跟麦克风都关了，他们听不见。”陆哲失笑，悄悄靠近姜辞耳边，问，“这件睡衣舒服么？”
　　姜辞脸一热，头别向一边，露出泛红的耳根。
　　宽松的睡衣穿在他身上有些空旷，领口显得有点大，露出分明的锁骨。
　　舒服当然舒服，陆哲这件衣服当时买了好几万，他问的主要目的就是逗一逗姜辞，把他从之前的状态中拉回来。
　　可姜辞不经撩，害羞的样子让陆哲喉咙一紧，四周的气氛忽然就变了味，暧昧起来。
　　姜辞承受不了队长如此直白大胆的目光，那里面的欲望几乎明目张胆，他像抓住救命稻草一样小声提醒：“队长……直播还开着。”
　　陆哲刚想摸姜辞头发：“……”
　　你永远都不知道暂时离开的主播在干嘛。
　　如果登的是陆哲自己的直播号，他爱晾观众多久就晾多久，可这是姜辞的号，他不会冒着姜辞直播间被举报的风险继续聊骚。
　　但是他可以关了直播继续耍流氓。
　　一百多万观众苦苦守着定格不动的界面等待，结果等来了直播结束的通知，他们就这么眼睁睁看着直播间黑屏，上面挂着“暂无直播”四个大字。
　　【？？？】
　　【什么情况？】
　　【陆狗！陆狗！！你要对我家CC做什么？】
　　【有什么是我SVIP不能看的吗？】
　　【我去，这两人有情况？】
　　【我就知道绝对不会是房客房东这么简单！】
　　【CC还小，放开让我来！】
　　……
　　陆哲看都不用看就知道弹幕现在在发什么，待会儿微博上一发酵，黑粉、CP粉、心碎太太粉，肯定又要掐起来，陈飞又有的忙了。
　　“队、队长，你怎么……”
　　姜辞看着陆哲逼近，有些手足无措。
　　他知道这样鸽掉观众不对，可放在陆哲身上，他却讨厌不起来。
　　好像无论队长做什么，他都觉得很好。
　　陆哲眸光加深，深不可测，在宁静中温柔，像极了黑夜里的月亮，在黑暗中闪烁着光芒。
　　姜辞被这眼神迷了眼，竟看入了神，连陆哲不知何时轻轻碰了一下他的脸都没注意。
　　陆哲感受着指尖的光滑，莞尔一笑：“他们太聒噪。”
　　对于这个说法，要是被网友们知道，肯定又要到GOD官方微博的评论区去冲了。
　　见小孩太窘迫，陆哲收敛了点，正色问：“现在感觉怎么样，还难受吗？”
　　姜辞松了一口气，摇了摇头，顺从地任由队长伸手试了试他额头的温度。
　　“烧应该退了，我去给你弄点粥上来，不用急着直播，我已经给你时长水差不多了。”
　　陆哲拿起桌子上的手机要走。
　　“等、等一下。”姜辞拽住了陆哲的袖子，面对着队长投过来的疑惑目光欲言又止。
　　他病刚好，骤然起床一活动，身上又有点出汗，想去洗个澡，却又不知道要拿身上这件队长的睡衣怎么办。
　　姜辞张了张嘴，不知如何开口，倒是鼻尖急出细密的汗，最后想了想，还是没能说出口。
　　他欲盖弥彰地把关于睡衣的话题绕了过去：“没、没事，队长我去洗个澡。”
　　姜辞指尖情不自禁地蹭了两下睡衣的袖子，心里想着待会儿洗完澡直接顺便帮队长把衣服也洗了。
　　结果陆哲听姜辞说想洗澡，眉头一皱：“刚退烧不能洗澡，容易受凉，等吃完饭我给你擦擦。”
　　“擦、擦擦？”
　　姜辞以为自己听错了，簌地抬头看着陆哲。
　　只见陆哲捻了捻手心，像是在回味着什么：“是啊，擦擦，不然你以为你这身衣服是谁换的？”
　　他凑近了说，“辛辛，你不知道你发烧的时候流了多少汗，本来是给你换自己睡衣的，结果半夜又被汗浸湿了，就只好穿我的了，放心，干净的。”
　　姜辞脸红了个彻底。
　　也就是说，他在梦里感受到的冰凉指尖都是真的。
　　是队长在他浑身黏腻不舒服的时候帮他脱了衣服，用湿水的毛巾帮他擦身子。
　　那岂不是该看的、不该看的全看光了？
　　姜辞眼神闪了闪，脸红心慌，无法再直视陆哲，丢下一句“不麻烦队长了，我、我自己来。”就慌不择路地跑了。
　　姜辞一口气躲进了自己房间，快速走进卫生间想用凉水拍拍脸。
　　太烫了，要着火似的。
　　本来想着闭口不谈睡衣的事就不会很害臊，没想到却从队长口中听到了一件更令人羞耻的事。
　　水龙头刚打开，凉水的冷意就刺地姜辞一激灵，也让他的大脑清醒了几分。
　　他从一旁的架子上扯过毛巾，扔在水池里打湿，然后缓缓擦拭自己微微出汗的身体。
　　总算清爽了，姜辞洗了把脸，看着镜子当中的自己。
　　略显苍白的脸庞，浑身没什么肉，仔细一看全是骨头，也不像其他Omega那么娇娇软软，从来不会露出灿烂的笑容。
　　队长怎么会喜欢他这样的人？
　　姜辞蹙眉，扯动嘴角，尝试着让自己笑一个，结果僵硬得差点把他自己吓到。
　　“……”算了。
　　姜辞放弃抵抗，慢吞吞地穿好自己的衣服。
　　不久陆哲就端来了粥，监督着姜辞喝下去。
　　喝完了粥，姜辞状态好多了，两人对于之前信息素匹配度的事心照不宣，但也都闭口不提。
　　就这样捱到了晚上，姜辞又被陆父、陆母一通关心，好不容易得了空子回房间，看到手机上各种新春贺岁小视频，这才猛地意识到明天就是大年三十了。
　　陆哲提议把许岚接过来一起过年，可医院那头春节不休假，许岚的病情暂时也不允许她离开医院太长时间，权衡利弊之下，姜辞打算大年三十陪床一晚，在医院陪奶奶守岁。
　　“我送你去。”
　　虽然陆哲很想姜辞和他一起在陆家过年，但他深知姜辞和奶奶的感情之深，便也不强求，只要小孩开心就行。
　　不过在去医院之前，他们先去了一个大型超市。
　　姜辞不想来的，奶奶需要什么他买就好，他不想让队长破费。
　　可姜辞哪里拗得过陆哲，半推半就被一起带了过来。
　　陆哲推着购物车走在前面，看到什么好东西就往里面拿，姜辞目睹了购物车从空空如也到堆不下的全过程。
　　“够了，队长……别再加了。”
　　姜辞已经记不清这是自己第几次说这句话了，可是陆哲一直听不见，购物车也不让他推，东西也不让他拿。
　　姜辞就像个小朋友一样，只管跟着就好。
　　陆哲的眼光挑剔得很，他拿的商品有很多都是姜辞平日里看都不会多看一眼的，因为贵。
　　“行、行了，队长。”
　　姜辞戴着口罩，声音小小的、闷闷的，他扯着陆哲的衣服，目光在无声地哀求。
　　陆哲也带着口罩，旁人看不出他的情绪，但姜辞却听到了从他胸腔传来的笑意：“辛辛，好歹我也是去见家长，要是表现不好，奶奶不满意我怎么办。”
　　“……”
　　姜辞的脸不争气地红了，幸好有口罩挡着。
　　他默默跟在陆哲身后，注视着眼前Alpha的高大身影。
　　队长总是这样，几乎什么事情都能想得周到，无论是比赛还是生活，都给足了安全感，让他忍不住沉醉其间。
　　姜辞眨了眨眼。
　　几个月前，这是他想都不敢想的安宁日子，可在遇到队长之后，似乎全都实现了。
　　想着想着，姜辞一个没注意就撞到前面停下来的陆哲背上。
　　“疼不疼？”陆哲又好笑又好气，亲昵地捏了捏姜辞的鼻子。
　　这个举动，好像只有情侣会做。
　　姜辞小心翼翼地将目光垂下，他时长会有一种感觉，仿佛他们真的在谈恋爱。
　　陆哲结完账，一个人把两大袋东西装进车里。
　　“走吧。”
　　陆哲关上车门，十分自然地牵起了姜辞的手。
　　“去、去哪儿？”姜辞有些迷茫，不是应该去医院了吗？
　　陆哲微微一笑：“去给你买糖葫芦，刚刚结账的时候见你盯着那好半天了。”
　　姜辞一怔。
　　他小时候喜欢吃，当时奶奶经常给他买，长大后已经很久没吃了。但每每看到那圆溜溜的鲜红果肉，他都会忍不住多看几眼，没想到仅仅是这两眼，队长就记下来了。
　　“我、我又不是小孩子……”姜辞小声嘟哝了一句，心里既暖也酸，像是被什么填满了，鼓鼓囊囊的。
　　陆哲不置可否，紧紧拉着姜辞的手，大拇指有意无意地摩挲过姜辞的虎口。不是小孩又如何，笑了他会开心，哭了他会心疼，他愿意把姜辞永远当成一个小孩子。
　　糖葫芦又大又甜，包好后交到姜辞手里沉甸甸的。
　　“慢走哈。”老板笑眯眯地送客。
　　坐到车里，姜辞轻轻舔了一下外面的糖衣，眼中流露出惊喜——这味道和小时候的一模一样。
　　陆哲也不着急，就这么静静看着姜辞吃，小孩时不时伸出来一小截粉嫩的舌头让他心痒。
　　姜辞咬着山楂，整个含在嘴里嚼，侧脸腮帮随着牙齿的咬动一鼓一鼓。
　　“辛辛，好吃吗？”
　　陆哲的声音听不出起伏，眸中却闪过一抹促狭。
　　姜辞点点头，将糖葫芦递到陆哲面前：“队长，你要吃吗？”
　　“吃，当然吃。”
　　陆哲忽然伸出骨节分明的修长手指，近在咫尺，一把抡过姜辞的后颈，大手插进柔软的发丝，倾身低头，将沾在姜辞唇边的糖渣舔了个干净。
　　温凉的气息扑面而来，陆哲意犹未尽地用拇指擦过唇角，笑：“确实很好吃。”


第58章 辛辛是不是喜欢他
　　陆哲从舔舐到起身，浅尝辄止，仅用了短短数秒，可姜辞却感觉过去了一个世纪。
　　车内光线昏暗，两人心绪波澜，呼吸皆有些凌乱。
　　姜辞的脸和想象中一样柔软，仿佛稍微一用力就会将皮肤咬破，陆哲费了好大劲才忍住，没有亮出尖锐的犬齿。
　　坐在副驾驶上，心乱如麻，姜辞一声不吭地转头望向窗外，想装作不在意，装作什么都没有发生，可红到要滴血的耳垂却暴露了一切。
　　陆哲伸手虚虚抓了一下。
　　他想问问姜辞要不要试着和他在一起，但最终还是放弃了。
　　不能再犯同样的错误，心急吃不了热豆腐，慢慢来，他等得起。
　　后来去医院的路上两人相顾无言。
　　陆哲把东西拎到上面，刚和许岚笑着打过招呼，就接到了自家老妈的电话。
　　“队长……”姜辞叫住了他，“你要是很忙的话，就先走吧，谢谢你。”
　　陆哲斜睨了病房里的许岚一眼，在她看不见的地方扯开唇角一笑，漫不经心地点了点自己唇角，卖乖道：“我不想要谢谢，我想要这个。”
　　姜辞慌张地回头，见奶奶没有注意这边才放心。
　　局促并且不好意思：“队长，你、你别开玩笑了。”
　　开玩笑？
　　陆哲充耳不闻手机铃声，神情严肃地为自己正名：“我没有开玩笑，我是真想要。”
　　“……”姜辞羞红了脸，他觉得自己和队长待在一起，每隔十几分钟就要脸红一次，偏偏队长知道他容易害羞还使劲撩，让他心跳如擂鼓，久久无法平息。
　　“好了。”陆哲揉了一把姜辞的头，“我确实有点事，你在这里好好陪奶奶，不要乱跑，知道吗？”
　　嘱咐完一切后，这才接了电话，转身离开。
　　姜辞站在门口，望着陆哲渐渐远去的背影，直到拐过转角消失不见。
　　手机忽然震了一下，他拿起一看。
　　队长：乖乖的，初二我去接你。
　　姜辞眼里带了点笑意，眼睛弯了弯。
　　这才刚走，他就开始想了。
　　回到病房，许岚又在和护士在聊天。
　　姜辞给她削苹果，出耳朵听了一会儿。
　　这个护士似乎对他很满意，也很喜欢，一直在劝说许岚给个机会，让她的Beta闺女跟姜辞见一面就行，没准就喜欢。
　　“咱们也不是强行撮合，虽说缘分这东西强求不得，但我们可以创造缘分啊，有没有机会发展得互相了解了才知道嘛。万一他俩的运势攥在咱俩手里，你一味反对结果打散了两人本该有的缘分，这可不得冤死。”
　　这护士能说会道的，原本坚定不移的许岚都有点被她说地动摇。
　　两人又闲聊了一会儿，就差大声密谋什么时候让孩子们见一面了。
　　姜辞坐不住了，将削好的苹果递给奶奶，出声打断：“我不见。”
　　不仅护士一愣，许岚也反应了两秒才意识到这句话是姜辞说的。
　　姜辞素来温温和和的，也很懂事，很少有这么无礼、让人下不来台的时候。
　　护士见他本人不乐意，也不热脸贴着冷屁股，识趣地没再说话。
　　“辛辛……”等护士端着药走后，许岚拉着姜辞的手，脸上写满了疑惑和担忧，“怎么了，是不是遇到什么事了？”
　　确实遇到了一件麻烦事——
　　姜辞在想怎么把自己分化成Omega的事情告诉奶奶。
　　早知今日开口难，当初他就不该隐瞒自己的性别。
　　“有什么事尽管和奶奶说，如果是不喜欢被撮合，那我们就不去，奶奶一定会听取你的想法。”许岚的眼神里充满了怜爱。
　　姜辞给她后背枕头垫高了点，像小时候犯错了一样，小声含糊道：“奶奶，其实我是Omega，我不是Beta。”
　　许岚一开始没听清，笑道：“辛辛，你在说什么？奶奶年纪大了，耳朵不太好。”
　　姜辞只好声音大了一点，重复了一遍刚才的话。
　　他早就在脑海中预想过无数种奶奶得知此事的反应，可能会生气，可能会震惊，也可能会对自己骗她感到失望……
　　然而姜辞怎么也没有想到，奶奶会是这样一副平静的表情，没了笑容，可也没有生气。
　　许岚双手放在被子上，不知是有意还是无意，摸了摸手上的戒指。
　　半晌，她发出一声叹息：“果然如此。”
　　许岚早就预料到姜辞可能会二次分化，因为姜辞的父亲当年也是Beta后来二次分化成了Alpha。
　　只是没想到，她的辛辛会分化成Omega。
　　这个社会，Omega的存在几乎就是为了生育。
　　很少有Omega出去工作，大多数都会在家中生儿育女，相夫教子。遇上好人还好说，一旦Alpha是个混蛋，那就是搭进去一辈子的事。
　　网上倡导性别平等的言论铺天盖地，大家说的都义正言辞，然而现实却很残酷，Omega比其他两个性别找工作都要困难，甚至会遭到不公正的待遇。
　　姜辞知道奶奶担心，连忙解释：“我、我有工作，在一个正规战队打比赛，队员和经理他们都很好，赚的钱也多，奶奶你放心吧……”
　　他越说，许岚就越心疼。
　　“什么时候分化的？”
　　“去年十月初。”
　　居然已经这么长时间了，许岚不敢想象，没有长辈的帮助和指导，姜辞是怎么度过初次分化后到来的第一个发情期的。
　　一定是不知所措，和濒死的难捱。
　　她抬了抬手，姜辞心有灵犀地坐了下来，好让老人摸到他的脸。
　　“辛辛……好孩子，你受苦了，为什么不告诉奶奶呢？”
　　姜辞沉默地垂下眼睫。
　　当时奶奶生病，他想让奶奶安心治疗，而且如果他告诉奶奶自己是Omega，奶奶一定不会同意他在外面干那么多杂活的，可是他不打工，医药费又从哪来？
　　许岚心疼地摸着姜辞的头，让他像小时候一样靠在自己身上。
　　“和你来的那孩子是Alpha吧。”
　　许岚不知为何突然提起陆哲。
　　姜辞点点头，鼻尖仿佛闻到了若有似无的冷薄荷香，脑海中不由自主地浮现出队长的模样。
　　他浑身一僵，有点紧张，偷偷观察着奶奶的神色，生怕老人看破什么。
　　不过许岚什么都没说，只是静静坐着，眼神望向远处，仿佛只是无意间想起陆哲，提了一嘴。
　　不知过去了多久，姜辞听到奶奶有些咳嗽，便起身去倒水。
　　“辛辛，你之前说你借住在那孩子家的吧。”
　　“嗯……”姜辞心中不禁开始忐忑，他担心奶奶知道自己是Omega之后要自己和队长保持距离。
　　他既不想让奶奶不高兴，又不想委屈队长。
　　姜辞正犹豫着要不跟奶奶再说明白一点，告诉奶奶自己的心意，结果就听许岚缓缓开口：“辛辛是不是喜欢那孩子？”
　　姜辞倒水的动作一顿，一不留神热水就满出来了，洒了一桌子。
　　他连忙拿纸擦拭，支支吾吾：“奶、奶奶，你怎么、怎么知道的。”
　　许岚无奈地微微一笑：“傻孩子，你是我带大的，我能看不懂你吗？你每次看他的眼神，都像天上的小星星似的，闪着光。”
　　头一次从别人口中听到形容自己对队长的感情，姜辞有些别扭地咬着唇，把水杯递给奶奶。
　　他帮奶奶把被子四角埋了埋，余光情不自禁地瞄着奶奶的神情，内心紧张。
　　就像情窦初开的青涩小伙，第一次告诉长辈自己心上人是谁一样，献宝似的，希望自己长辈能够喜欢。
　　许岚虽没见过陆哲几面，但对他的印象很不错。
　　年轻人长得帅气，配得上她的辛辛。言谈举止也挑不出错，家境好，今日还送了这么多礼，对姜辞的喜欢也是放在明面上了。
　　满意是比较满意的，毕竟这么优秀的Alpha确实不多。
　　但许岚压住了心底的想法，暂时没告诉姜辞。
　　傍晚许岚又去做了一次检查，各方面都恢复得很好，姜辞去申请陪床，结果医院春节期间床位本来就紧张，连临时折叠床都被征用了。
　　看来只能将就一晚了，姜辞也没在意，给奶奶调着电视，想吃完晚饭和奶奶一起看春晚。
　　可许岚不乐意了，她舍不得姜辞在医院里趴在床边睡，非要姜辞回陆家去。
　　“可是我想陪奶奶一起过年……”
　　“奶奶知道，可医院没有床位，乖乖回陆家去睡觉，不然奶奶要生气了。”
　　姜辞没办法，只好帮着奶奶洗漱过，安顿好她，然后就从医院出来。
　　晚上S市零下6度，寒风刺得手指骨节生疼。
　　队长今天应该挺忙的，这个点正是吃年夜饭的时候。
　　姜辞随便在路边找了一家还未关门的粥铺，解决了晚饭。
　　除夕夜跑到别人家里去似乎不太好，姜辞默默在大街上走着，他想过回推拿店去，可一想到之前的事，又放弃了。
　　至少现在还能保留一点期待，万一回去又撞上一些破事，连最后的寄托也没了。
　　姜辞边走边想，打算等大家差不多吃完饭了再回去。
　　路边一个小铺子吸引了他的目光，里面玲琅满目，挂满了小商品。
　　“您好，除夕夜给家人买个平安符保佑来年从年头平安到年尾！”
　　老板热情似火，大腹便便，一看见姜辞就给他递了好几个挂扣。
　　姜辞不开车，压根用不到，但陆哲能用到。
　　他迟疑了一下，从中挑了一个绣着“平安”二字，穿着玲珑骰子的挂扣买了下来。
　　不管灵不灵验，或许因为便宜，压根羞于送出去。
　　姜辞抿着唇，攥紧了手心的挂扣。


第59章 糟了，是发情期
　　宇宙第一帅飞：提前祝大家新年快乐！希望大家在新的一年里再接再厉，把失误和不愉快都留在昨天，加油加油加油！
　　GOD大群里，陈飞率先打响了新年第一炮，发了个红包，炸出了一堆潜水员。
　　旺旺大礼包：谢谢老板！
　　宇宙第一帅飞：别叫我老板，我还不想被开除。
　　只要给钱，乔旺啥都好说：好嘞哥！
　　夏明接在陈飞后面也发了一个大红包，群里顿时热闹了起来，大家都坐在家里舒舒服服地聊天。
　　只有姜辞坐在地铁上仔细端详着手里的挂坠。
　　明黄色的流苏穿着红色的骰子，上方系着小小的荷包，正反两面分别用金色的丝线绣着“平安”二字。
　　地铁飞速向前，驶出了地下隧道，上了高架。
　　从窗户向外看，正好能看到绵延万里的江河，两岸是万家灯火，郊区时不时还能看到星星点点的烟花，在夜空中绽放得绚烂，消逝得迅速，仅仅数秒之间，黑寂的夜里便没有了它的痕迹。
　　朝朝夕夕，岁岁年年。
　　姜辞之前从未觉得春节有多么不同，无非就是亲友们聚在一起吃一顿饭，上班的休几日假。
　　而他小时候一直和奶奶过节，偶尔回去跟江怀安过一次，姑姑和叔叔从不来吃饭，每年都十分平淡。
　　时常会想，春节有什么值得高兴的，他从来不对新的一年抱有太大希望，毕竟生活摆在那里，现实并不会很仁慈，不许下任何愿望，来年就不会失去任何幻想。
　　可是今年……
　　姜辞小心地把平安挂扣装进口袋，他突然明白了春节的意义在哪里，知道为何每年都有那么多人，不远万里、不辞劳苦，也要回到家人的身边。
　　先平安吧，其他的都是锦上添花。
　　GOD大群里一直在嗨聊，选手们跟经理拌着嘴，红包一个接一个。
　　直到系统忽然冒出一条消息——
　　Lu领取了宇宙第一帅飞的红包。
　　陈飞一看见这个ID就想起了陆哲那张帅但是欠揍的脸。
　　这小子放假了也不安生，整天净知道给他惹事，上次直播间那事出来后，陈飞一整天都没空忙别的事情，精力全耗在微博上面。
　　他咬牙切齿地去私陆哲。
　　陈飞：你特么终于冒泡了，前天给你发消息你怎么不回？我还以为你已经被姜辞线下单杀了，刚打算今晚放炮庆祝一下。
　　陈飞：你能不能行行好，新的一年给我少惹点事，迟早要被你气死。
　　陈飞：就上次直播那事，动静闹得可大，别的战队来打听也就算了，连总部也来问我，我劝你悠着点。
　　……
　　陆哲正在吃饭，因为顺手点了个红包就受到连环轰炸很烦，他一脸无语地打开手机，二话不说直接给陈飞发了个大红包。
　　陆哲：压压惊。
　　陈飞：我是见钱眼开的人吗？你也太小看我了，休想用金钱动摇我！
　　陆哲：一千。
　　陈飞：……
　　陈飞：呜……
　　含泪收下红包，然后就再也没说话。
　　饭桌上，一大家人在一起吃饭，陆母瞪了陆哲一眼示意他收起手机。
　　陆氏家大业大，长桌的最顶端坐着前掌舵人陆义民，也就是陆哲的爷爷。
　　两侧分别是陆奶奶和现掌舵人陆父，下面依次坐了陆母、姑姑、叔叔以及小辈们。
　　陆哲漫不经心地夹了一块菜。
　　他本不想来爷爷家吃饭的，年年吃，年年绕不开一个话题。
　　“大哥大嫂，陆哲过完生日应该24了吧，怎么还不找对象呢？”
　　“是啊，本来就没个正经工作，不趁着现在娶个Omega回来续香火，马上年纪大了就没人要了。”
　　“我们家萌萌今年就谈了一个，Alpha，五险一金，生活稳定。说句不好听的大哥大嫂别见怪，就我们家萌萌这个条件，她是准定看不上陆哲的，打游戏有什么前途？”
　　陆萌，陆哲的表妹，今年刚二十二，是个个子不高、长相普通的Omega，信息素等级听说也挺平平无奇。
　　突然被夸，陆萌扭捏了一下：“妈，别说了，多不好意思。”
　　但她的眼睛里却闪着精光，巴不得他们再多说一点。
　　这些冷言冷语，陆哲一家每年都要听一遍。
　　陆母挑起秀气的眉，披肩挽在臂弯，优雅地喝了口茶，用余光瞄了陆父一眼。
　　收到老婆的指示，陆父拿纸巾擦了擦嘴，装作不在意的模样，随口一说：“陆哲啊，我们已经见过他的小Omega了，挺满意的，时机成熟就能结婚。”
　　这话陆父自然是夸大了说，语气轻飘飘的，却如同一道惊雷砸下来，震惊了在座其他人。
　　爷爷奶奶自然是高兴的，但姑姑有点鄙夷，不太相信。
　　“真的假的，那个小Omega是干什么的，和陆哲的匹配度多少？”
　　每次遇到这个问题都不想参与的陆哲忽然出声道：“干什么用不着你管，又不是跟你谈恋爱。”
　　“嘿，你这孩子。”姑姑被堵得脸一红，她还以为陆哲以前不说话是因为不占理，不曾想陆哲只是懒得搭理，真怼起来她一句话都难出口。
　　“至于匹配度么……”陆哲随意地靠在椅背上，“就算是0，我也喜欢。”
　　姑姑一听，立刻找到了一个新的突破口，来劲了：“人生大事岂能儿戏，我们家萌萌和对象的匹配度有百分之八十，就这我还不太满意呢，你倒好，居然说出这种话来，这是对自己的不负责。”
　　陆母轻咳一声：“我的儿子，不用你来教。”
　　饭桌上陷入尴尬，姑姑没什么好脸色，陆哲的爷爷奶奶被她这么一带，不禁有些担忧。
　　他们老一辈人还是很注重匹配度这种东西的。
　　“小哲啊，如果匹配度太低，还是再多考虑考虑吧。”爷爷这话说的很委婉，但表明了态度。
　　姑姑见有人站她这边，又重新挺起了腰板。
　　陆哲心情很差，他很想找机会离席给姜辞发条消息，问问他申请到陪床没有，现在怎么样，可有疯狗不让他走。
　　端起面前的饮料一饮而尽，慢悠悠开口：“在遇见他之前我都喜欢Alpha。”
　　这句话是今晚饭局上的第二道惊雷，把所有人都吓了一跳。
　　“这……”爷爷奶奶面面相觑，突然不敢继续委婉地说他了。
　　姑姑也没料到是这种情况，一时间不知怎么找茬。
　　“喜欢Alpha啊，哈哈……”叔叔干笑了两声。
　　这下谁还敢反对？
　　就算匹配度是0，那也是个Omega，总比搞AA恋强。
　　众人的反应都在陆哲的意料之中。
　　很多时候就是这样，你要是无缘无故砸碗，会有一堆人来斥责你，但你要是做大一点，让他们知道你不砸碗就要去把屋顶掀了，他们就会说你砸得好砸得妙，变着花样哄着你。
　　果然，下面大家都安安静静吃着饭，没再提这件事。
　　陆哲借口上厕所，暂时离开了座位。
　　站在洗手台前，他给姜辞发了一条消息：吃完饭了么？想我了没？
　　—
　　大年三十，S市的大街上本就没什么人，豪宅区人更少，空荡荡的，沉寂得甚至让人毛骨悚然。
　　陆家豪宅冰冷冷的台阶上，姜辞垂着头坐着。
　　他早该想到队长一家会回去过年的，不应该今晚来打扰，真把这里当自己家了。
　　但是他不想立刻就走，来都来了，反正没什么事，索性坐下来歇一会儿。
　　只不过晚上坐在门口太冷，他的手都快冻僵了。
　　寂静的黑暗中，口袋里的手机忽然响了一声。
　　姜辞手指不太利索地点开，发现居然是队长的消息。
　　他刚想打字“吃完了，在陪奶奶看春晚”，结果一通视频电话就打了过来。
　　“……”
　　姜辞纠结住了，他想接，看看队长，又不想接，怕队长看到他现在的惨样。
　　就这样任由视频邀请响了半天，最后还是点了挂断。
　　队长：？
　　姜辞：奶奶在旁边，不方便。
　　他发现自己越来越能撒谎了，并且都是对陆哲。
　　队长：那行，睡前找个机会视频一下呗。
　　姜辞迟疑了一下：好。
　　暂时糊弄过去了，姜辞放松下来。
　　他又在门口坐了一会儿，直到脚底冰凉，才站起来往外走。
　　今晚看来要去宾馆捱一晚了，不想去奶奶那儿给老人添堵，也不想回那个家看见江怀安。
　　姜辞起身时腿有点软，但他没在意，以为是坐久了。
　　一阵刺骨冷风吹过来，他瑟缩了一下，脸颊却烫了起来。
　　腿脚不太麻利地挪到院子门口，刚打开打车APP，突然身后涌出一股热/流，一股奶香味在空气中绽放。
　　姜辞身型猛地晃了一下，眼前花了花，他及时扶住院子的围栏，急促地喘了口气。
　　糟了……是发情期！
　　都怪前两次是被刺激被动进入发情期，导致他算错了日期。
　　牙齿死死咬住嘴唇，一阵难以言语的渴望在身体里蔓延开来。
　　姜辞眼里迅速泛起水光。
　　这个状态不能出去，要打抑制剂。
　　可是他上次医院买的抑制剂全放在陆哲家里了。
　　姜辞快被自己蠢哭了，他环顾四周，害怕引来Alpha，想找个地方躲起来。
　　陆家院子很大，硕大的盆景后面有一个很小的空间可以掩蔽，姜辞拉开了自己的领口，寒风钻进来他像是没知觉似的。
　　蜷缩成一团，他想要像第一次一样自己扛过去。
　　可情欲就像火烧一样，让他忍不住抓挠自己的身体，在皮肤上留下一道道可怖的抓痕。


第60章 队长，我好疼啊
　　“呜……”姜辞崩溃地咬着唇，血腥味在嘴里蔓延，他真的好想用头撞墙，晕死过去。
　　噬骨般的瘙痒，就像有蚂蚁在身上啃食。
　　队长……
　　心里默念着陆哲的名字，手上无措地打开手机。
　　求求你，接电话吧，我错了，我不该撒谎的。
　　无边的黑暗里，铃声刚响了两下，陆哲就接通了，声音含笑：“怎么，迫不及待想视频了？”
　　然而电话那头没有人回答，只有呼啸的风声。
　　意识到哪里不对，陆哲语气一下子冷了起来：“辛辛，你在哪？”
　　姜辞眼神涣散，使劲抹了把眼泪，努力让自己不呻/吟出来。
　　“我在、在队长家、门口……我发、发情期嗬呃！”
　　一句话都说不利索。
　　“！！！”
　　陆哲脸上的笑容迅速敛去，目光瞬间凛冽如箭，来不及多想，他一把抓起挂在椅子上的外套就往门口飞奔。
　　其他人一脸疑惑地看着他的背影，陆母高声问：“这么晚了你去哪儿？”
　　然而陆哲集中了所有注意去安抚声音打颤的姜辞，根本没有听到身后的喊声。
　　“辛辛，别怕，我马上就到。”
　　电话那头的姜辞呜咽了一声，虽然极力压制着声音，但陆哲还是听见了，心脏狠狠抽/动，被人拖出来鞭挞凌迟。
　　“乖，没事的，别乱跑，我很快就到你身边，再忍一忍。”
　　原本还能边往外跑边安慰姜辞，可后来电话里传来对方带着泣音的哀求：“队长……想、想要队长信息素，求、求你。”
　　脑子里的一根弦“啪”的一声断掉，陆哲挂断电话，疯了似的推门而出。
　　从陆家老宅到姜辞身边需要一小时，这还是不堵车的情况。
　　心被提到了嗓子眼，理智被放在烈火上煎熬，眼中渐渐泛起血丝。
　　陆哲开车疾驰，手机拨通了许嘉言的电话。
　　然而对方可能今晚喝了点酒，也可能在和老婆缠绵，总之没有接电话。
　　“操！”
　　陆哲又带了一脚油门。
　　他尽量不去想姜辞现在的状态，神情阴沉，在时不时扫过面部的路灯下，显得格外冰冷阴森。
　　—
　　“嗬……呃唔……”
　　整个人都像是要烧起来了。
　　姜辞颤抖着身体，闭了闭眼睛，再次睁开时，眼睛里已经蕴满了雾气，有种迷离之色。
　　他拼尽全力想要控制自己的信息素，奈何思维无论如何都集中不了。
　　奶香味在孤寂的夜里蔓延，仿佛回到了初次发情期那绝望的时候——
　　在几平米的小房间里，裹着被子颤抖，却怎么都抵抗不了吞噬四肢百骸的情欲。他的眼泪和口水都无法控制，唯有靠羞耻的呻/吟，来缓解体内汹涌的热潮。
　　感觉自己变成了和江怀安一样的人，没有理智，想要对陌生的Alpha敞开/双腿。
　　不甘和绝望，就像一把悬在空中的大刀，随时可能落下取走他的性命。
　　好在那几日江怀安没有回来，也没有陌生人闯进来。
　　姜辞几乎扯坏了身上所有的衣服，有的是用牙齿撕咬，有的是用手硬生生撕破。
　　等几天的发情期过去后，他挂着破破烂烂的布蜷缩在房间的地板上，眼角噙着泪，头发被抓得狂乱不堪。手指似乎失去了知觉，染血的线头，被抠的坑坑洼洼的墙上一道道血痕，身上后知后觉地发出剧痛。
　　青一块，紫一块，也不知道当时是拼命撞了哪里。
　　几天没吃饭，唇瓣干涸发白，姜辞当时很想就这么饿死，躺在地板上一动不动，眼神逐渐麻木呆滞。
　　可在他要睡着的前一刻，他好像看到了父亲。
　　父亲蹲下来，温柔拥抱了他，亲了亲他汗湿的额角，让他回家。
　　重新燃起生的希望，于是第一次发情期，真的就这么被他奇迹般地熬过来了。
　　“黑暗中，总会有一盏灯是为你亮的。”
　　姜辞想起父亲生前经常说的一句话，当时太小，什么都不懂，现在他懂了。
　　队长或许就是那盏为他而亮的灯，像天使降临到他的身边，总能给他带来前所未有的幸运。
　　姜辞把头抵在盆景上，大口喘息着。
　　不远处传来脚步声，他迷迷糊糊地抬起头。
　　“我靠，还真是个Omega。”
　　“好香啊，这发情期够猛。”
　　“咱们要不要打120？”
　　“打什么120，嘿嘿，我们帮帮他不就好了？”
　　院子的门关好了，这两个身型高大的Alpha是循着气味翻墙进来的。
　　姜辞嗓子发出一声困兽般的低吼：“滚……”
　　“诶哟，还挺野，我喜欢。”其中一个光头男轻浮地捏起姜辞下巴，“长得真漂亮啊，小美人，你怎么跑别人家发情来了？很难受吧？求求哥，哥就帮你。”
　　“别、别碰我！”姜辞浑身抖得不成样，却使不上力，只能嫌恶地瞪着光头，声音沙哑。
　　光头的同伙是个长相丑陋的肌肉男，他蹲下来仔细端详了一会儿，忽然问：“大哥，你玩不玩【站至巅峰】啊。”
　　“不玩，怎么了？”
　　肌肉男抓起姜辞头发：“我怎么感觉他有点眼熟呢？”
　　“管他呢，我们这是在做好事啊。”光头盯着姜辞潮红的脸，舔了舔唇，伸手向下，“哇操，裤子都湿透了，看来你也迫不及待了？”
　　姜辞咬着牙，双目瞪大，眼泪在眼眶里打转。
　　不行，他得跑，他不能坐以待毙，这两个Alpha的信息素像臭鸭蛋，熏得人头晕想吐。
　　闭起眼，狠狠一抬腿，直踢裆下。
　　“啊！！！”光头男发出一声惨叫，连忙跪地，用手捂住了裆部，冷汗直流，“妈的，还愣着干什么，帮我抓住他啊！”
　　“呃——！”姜辞被人狠狠掐住脖子，后背撞在墙上。
　　神智就快被情欲冲垮，他狠狠一口咬在肌肉男的手上。
　　“嘶！你奶奶的！”肌肉男力气极大，巴掌扇在姜辞脸上发出极大的声响。
　　姜辞脸被打得歪向一侧，五个手指印根根分明，口腔里涌出一股腥甜，头发垂下挡住了他掉下来的眼泪。
　　完全挣扎不了。
　　正常情况下，一个Omega单挑Alpha都是不可能的事，更别提现在这样的处境，面对着两个Alpha了。
　　完全落于下风，压根无法逃出去。
　　难道真的要被这样强行上了吗？
　　姜辞绝望地盯着大门的方向，他不敢想象，队长回来看到会是怎样的反应。
　　不……不能。
　　姜辞攥紧了拳头，他就算死，拼尽全身最后一丝力气，也不会让这两个渣滓如愿以偿。
　　他一定要撑到队长回来。
　　“乖一点，我们会让你爽到哭的。”
　　肌肉男摁着姜辞强迫他跪下，脸正对着光头男身下勃/起的物什，捏着姜辞的脸让他张开嘴巴，命令道：“好好舔。”
　　下颚快要被捏脱臼，剧痛顺着神经传来，却让姜辞清醒了几分。
　　既然要他舔，就不要怪他直接把这恶心的东西咬下来。
　　纵使可能会被打死在这里，也不会让他们得逞！
　　浓重的腥味扑面而来，姜辞眼尾飞红，眼看着那恶心的东西就要捅到嘴巴里，忽然——
　　无论是钳制着他的男人，还是解开裤子的男人，瞬间双腿一软，跪在地上捂住了胸口。
　　汹涌凛冽的冷薄荷信息素铺天盖地而来，以压倒之势笼罩了整个院子，像大山一样重重压在两个Alpha的身上。
　　院子门开了。
　　姜辞倒在一旁剧烈地咳嗽起来，眼前雾蒙蒙的，他透过水汽，迷惘地望去。
　　只见陆哲像看着死人一样俯视着地上的两个人，然后拎起来。
　　一拳又一拳，拳拳到肉，疼得光头哇哇乱叫。
　　偏偏强大的信息素让他动弹不得，也无法睁开眼看清对方是谁。
　　“砰！”
　　身体撞击在墙上的声音，伴随着单方面的殴打，光头想喊出声，却被这强大的信息素扼住咽喉，脸色发紫。
　　陆哲收拾完了光头男，留了他一口气，眼神冷峻地闪着刀一般的寒光，蹲在抱着脱臼手臂打滚的肌肉男身边，直接掐住了他的脖子。
　　“嗬！”
　　肌肉男毫无还手之力，脸色变青，眼球开始往上翻。
　　可陆哲像是失去了理智，并未松手，渐渐收紧。
　　姜辞颤颤巍巍站起来，扶着花盆：“队、队长，别……”
　　他不想队长因为这两个人渣犯下大错。
　　陆哲的五指松了松，但仍不想放过这两人，拳头砸在肌肉男的脸上，满眼都是嗜血的红。
　　“嗯……”姜辞没忍住漏出一声低喘，不大，却清晰传到陆哲的耳朵里。
　　挥拳的动作一顿，陆哲回头。
　　姜辞身形晃了晃，仿佛下一秒就要跌倒。
　　“辛辛！”陆哲动作很快，快到姜辞没看清他是怎么过来的，就被接住了。
　　好烫……
　　怀里的人已经彻底进入发情期了，一直在颤抖，哆嗦。
　　怕队长做傻事，姜辞用尽浑身最后一点气力回抱住了陆哲，冷薄荷信息素出现的那一刻，他就知道光终于照到了他。
　　非常安心，没有比现在更安心的时候了。
　　“对不起，我来晚了。”陆哲紧紧拥住怀里的温度，生怕一眨眼就不见了，力道箍得姜辞生疼。
　　感受着熟悉的气息，姜辞莫名涌上了一阵委屈，挡都挡不住。
　　他把头埋进陆哲的衣服里，身体因为发情和啜泣而一耸一耸。
　　“队长，我疼……我好疼啊……”
　　是呢喃，是发泄，是倾诉。
　　他从未对别人喊疼过，以前任何事情，他都是憋在心里，一个人忍着的，但现在有人会心疼，会站在他身前保护他，忽然就不想忍着了。


第61章 看看，你拱出来的火
　　乌黑的头发被温柔地顺着，可是心跳却愈来愈激烈。
　　熟悉的信息素包裹着姜辞的身体，由威胁和压迫转变为柔和的安抚。
　　肌肉男鼻血横流，战战兢兢地爬起来，看到陆哲想要杀人的眼神，一下子僵住了，转瞬间由施暴者变成了任人宰割的羔羊，浑身止不住地颤抖起来。
　　这就是属于Alpha之间森严的等级压制，无论如何都反抗不了，僭越不了。
　　陆哲单手揽着姜辞，另一只手拨通了110。
　　伤害姜辞的人，他不会这么轻易放过他们。
　　这里是S市富人区，容易发生抢劫案、盗窃案，因此警察来的非常迅速。
　　不过这一次他们没有需要擒拿的贼人，只有两个瘫在地上鼻青脸肿的犯人。
　　陆哲坐在沙发上，怀里用一个大毯子裹着姜辞。
　　发情期在陆哲信息素的安抚下得到了一点缓解，姜辞靠在陆哲脖颈处小声喘着气。
　　Beta辅警进来简单了解了一下情况，然后就和同事们把这两个渣滓押上了警车。
　　猥亵强/暴Omega未遂，是要被罚款并且判刑的。
　　等陌生人都离开后，姜辞的脊背这才缓缓放松下来。
　　第一轮发情热已经过去，他的思绪稍稍清明了些。
　　“喝水吗？”陆哲撩起他额前被汗水打湿的头发，亲了亲光滑饱满的额头。
　　姜辞摇了摇头，像只小猫一样窝在陆哲怀里一动不动。
　　身上的衣服都因为流汗变得黏腻，但他不想离开队长的怀抱。
　　待会儿第二轮发情热会更加猛烈，必须在这之前解决。
　　陆哲垂眸俯视着姜辞绯红的脸颊和含着水光的眼睛，目光慢慢灼热起来。
　　“辛辛。”他轻声唤道，“去打抑制剂吧。”
　　再不打他就忍不住了。
　　甜腻的奶香无时无刻不在挑逗他的神经，在他失智的边缘来回试探。
　　怀里的人发出一声类似于撒娇的轻哼，不安分地动了动。
　　“难受？我抱你去。”陆哲稳稳将姜辞打横抱起，大步上楼。
　　姜辞蜷缩在他臂弯里，迷迷糊糊抬头。
　　队长锋利的下颚线和高挺的鼻梁映在眼眸里。
　　为什么……
　　姜辞忽然鼻头一酸，涌上一股委屈。
　　“为什么要打抑制剂？队长为什么不标记我了？果然匹配度低还是有影响的吗？”
　　他长长的眼睫遮住了眼睛，缄默不语。
　　发情期的Omega不仅敏感而且情绪波动很大，连他自己都没有发觉。
　　陆哲哪里知道短短几十秒的上楼时间，怀里的小孩已经把以后拒绝的说辞想好了。
　　他把姜辞放在床上，熟练地打开抽屉，从里面拿出了一支抑制剂。
　　这是姜辞上次在医院开的，无色无味，就是普通的医用抑制剂，还从来没用过。
　　“乖，等我。”陆哲摸了摸姜辞的头，把抑制剂递给他，“这个你自己打一下，我去湿一下毛巾给你敷脸。”
　　拿着手里已经被打开的抑制剂，盯着尖锐的针头看了几秒，大脑迟钝地处理着问题。
　　“啪嗒。”
　　一滴豆大的眼泪掉了下来。
　　队长走了，队长果然不喜欢他了，连咬一口都不愿意了……
　　他不想用这个抑制剂，一点都不好闻，针扎进胳膊里会疼，他想要队长的信息素。
　　陆哲手里拿着过过冷水的毛巾，一回来就看到床上的人把头埋在被子里。
　　陆哲以为姜辞是打完了抑制剂后有点不舒服，就想抱抱他，没想到走近一看，拔了盖子的抑制剂被孤零零扔在地上，被子里的人呼吸还是那么急促，奶香味信息素浓度依旧很高。
　　“辛辛，怎么不打抑制剂？”陆哲坐在床边，眼神比来时更深沉，他把姜辞从被子里捉出来，动作一顿。
　　秀气好看的眉蹙起，眼睫上沾满了水，满脸都是泪痕，可怜巴巴地咬紧牙关瞪着他。
　　在陆哲印象中姜辞一直都是内敛的，从未露出过这般表情。
　　“怎么了这是？”
　　心脏揪起，鼻尖捕捉到姜辞信息素里的不安，心下了然。
　　原来是发情期变敏感了，是他考虑不周。
　　陆哲勾起嘴角。
　　不知道小孩清醒过来知道自己这副模样会作何感想。
　　刚想帮姜辞打抑制剂，然而指间还没碰到针筒，床上的人突然发出一声低吟，难耐地掀开了被子。
　　第二轮发情热猝不及防地来了。
　　情潮比第一次更加猛烈，瞬间席卷了姜辞整个身心。
　　“队、队长……”
　　连呼吸都是烫的，姜辞双/腿不自觉地互相蹭着。
　　信息素浓郁骤然上升，占据了整个房间，不放过每一个角落。
　　陆哲额角暴起青筋。
　　从进门的那一刻起，他就一直在忍耐。
　　前两次临时标记都是突发情况，这一次，在有抑制剂的情况下他不想标记姜辞，因为他怕自己失控，得寸进尺，做出什么不得了的事。
　　可是小孩这么不乖，总是撩拨他。
　　姜辞眼里噙着生理性泪水，无意识地往陆哲身上贴。
　　不够，他想要更多的信息素，这么点根本不够。
　　情欲火烧一般，让他浑身都热了起来，恨不得把衣服全脱了。
　　“别扯。”
　　陆哲声音喑哑，掺杂了逐渐缠绵肆虐的情欲，他的呼吸灼热，烫得姜辞哆嗦了一下。
　　温柔且不容拒绝地掰开了姜辞乱扯东西的手，饥饿的目光描摹过姜辞脆弱的咽喉，在喉结的小痣上流连忘返。
　　下一秒，温热的唇瓣就贴了上来。
　　“啊！”
　　姜辞一惊，漏出一声短暂的惊呼，不受控制地向后仰起脖颈。
　　陆哲的头发蹭着下巴，让他痒到战栗。
　　又麻又疼……
　　姜辞无助地抓住了陆哲的头发，修长纤细的手指插入发丝，本是推拒，却因为轻轻一嘬，瞬间五指收拢，欲拒还迎。
　　定力再好的人，也抵不住心上人在面前四处点火。
　　陆哲抬起头，吻上了姜辞微张的唇。
　　细细密密的吻，虔诚又炽热。
　　姜辞的唇非常柔软香甜，上次亲的时候陆哲就感觉到了。
　　同样没亲过人，与陆哲的无师自通相比，姜辞就像个笨小孩，一动不动，不会回应，也不会反抗，任由对方撬开齿关闯进来，野蛮地宣誓领土主权。
　　快要窒息了。
　　姜辞拼命仰起头，只听队长无奈笑了一声：“呼吸。”
　　艰难地睁开眼，朦胧间姜辞看到陆哲起身，以为又要给他打抑制剂，大脑还未做出判断，身体就已经做出反应——一把扯住了陆哲的衣服。
　　“队长……我不想要抑制剂。”身体瘫软成水，思绪混沌不堪，“我想要……队长的信息素。”
　　“……”
　　陆哲志不在做正人君子，他本就不是什么好人。听到这话，毛巾也不拿了，直接单手把人搂起来，捏住姜辞下巴。
　　“辛辛，那你醒来后一定要记得，这是你自己选的。”
　　说完，尖利的犬齿就刺破了腺体的嫩肉。
　　怀里的人剧烈颤抖起来，终于被抚慰了体内的汹涌情欲，姜辞眼前花了花，牙关止不住抖出羞耻的喘息和呻/吟。
　　太多了……他有点承受不住。
　　“疼……”
　　姜辞挣扎了起来。
　　然而陆哲早就料到对方会反悔，眼神发了狠。直接控制住了姜辞的双手，紧紧扣住他的头，让他动弹不得，只能瞪大双眼，淌着眼泪，被迫接受强悍的信息素。
　　“唔……”姜辞咬住陆哲肩上的衣服，把呜咽吞进肚子。
　　又一次完整的临时标记完成了。
　　犬齿拔/出的时候带了一丝血，可见这次咬的有多深。
　　姜辞瘫软在陆哲怀里，像一只脱水的鱼，大口喘着气。
　　情热终于被彻底压了下去，理智也渐渐恢复，可心跳却没有放缓，甚至有了加速趋势。
　　身上都是汗，姜辞不想沾到队长身上，于是动了动。
　　谁知——
　　“别乱动。”陆哲把下巴凳在姜辞肩窝，声音像是磨了沙砾，身下那物硬得发疼，充满威胁性地抵在姜辞腰上。
　　感受到怀里人浑身迅速紧绷，陆哲挑逗似的偏头舔了一下姜辞侧颈：“看看，你拱出来的火。”
　　摆脱了发情期的镣铐，姜辞一下子就反应过来。
　　脸上的余温还未褪去，就重新烧了起来。
　　“我都帮你这么多回了……”陆哲掀起眼皮，眼中划过凶狠的谐谑，露出一抹恶劣的笑容，“你也帮我一次吧。”
　　“？！”
　　一阵天旋地转，姜辞就被翻了个面，下身一凉。
　　裤子被轻而易举地扯掉扔在地上，白皙的肌肤暴露在暧昧的空气中。
　　队长不会要……
　　姜辞本能地升起一股恐惧，双膝无力，手脚并用想要往前爬，结果被拽住脚踝一把扯回来。
　　“别怕，我不做到最后。”陆哲喉咙发紧，压低了嗓音，连哄带骗让人无法拒绝，“辛辛，腿并起来。”
　　……
　　（审核爹地我没写任何不可描述的内容）
　　……
　　不知过去了多久，两道喘息合二为一。
　　羞耻的、让人面红耳赤的声音终于停息。
　　姜辞被撞软了身子，累到睁不开眼睛。
　　心脏剧烈跳动，眼泪糊了满脸，嗓子都哑了。
　　队长太……持久了。
　　他中途求了队长多次，却换来更加猛烈的对待。
　　摩擦的地方通红，他的皮肤本来就嫩，现在轻轻一碰就疼。
　　陆哲像一只偷腥的大猫，吃了个半饱，餍足地把姜辞用干净被子裹好。


第62章 蕾丝短裤，不试试吗
　　深夜十二点，电视机中新年的钟声准时敲响，派出所里发出“砰”的声响像是在为之伴奏。
　　“先生冷静，请你冷静，这里是派出所，请不要使用暴力。”
　　两个警察拦着一个西装革履的Alpha男人，看上去十分紧张。
　　派出所所长姗姗来迟，看到这一幕立刻打起哈哈：“诶呀，颜先生，大过年的，不要动粗，影响来年运势这不是？来，都消消气，消消气。。”
　　被打的正是肌肉男，他脸上本就被陆哲揍得鼻青脸肿，现在挨了舅舅一拳，愣是强忍着疼，不敢吱声。
　　光头男则站在一旁，吓得发抖，仿佛那铁硬的拳头下一秒就要落到他身上。
　　不过他不是颜家亲眷，颜世权冷冷瞪了他一眼，终究没对他怎样。
　　大年三十，阖家团圆的日子，颜氏集团年终成绩显著，颜家心情好才会邀请亲戚今晚聚在一起，不曾想自家小辈居然带社会上兄弟做出这样的事情，颜世权接到派出所电话的时候脸都绿了。
　　强/暴Omega未遂是要被判好几年的，而且这一片住的都是有头有脸的人物，也不知道这两蠢货到底猥/亵了谁。
　　秦家、陆家、班家、岳家，哪个都不是好惹的。
　　颜世权本不想插手，就让这败家玩意儿进去自生自灭。
　　但经不住自己妹妹的央求，他最终还是砸钱把人捞了出来。
　　“愣着干什么？要我请你滚？”
　　中年Alpha气场强大，差点成狱友的两人点头如捣蒜，不敢让他说第二遍，连忙互相搀扶着滚了出去。
　　回到颜家，光头和肌肉男灰溜溜地下了车。
　　尤其是肌肉男，仗着自己是个Alpha，平日里在家族中耀武扬威，现在被打成这鸟样，哪里有脸进门。
　　他拽着光头偷偷躲进了后院。
　　两人现在终于冷静下来，也有脑子回忆之前的事了。
　　肌肉男越想越不对劲，总觉得那个Omega眼熟，后来打得他们毫无还手之力的Alpha更眼熟。
　　他打开手机微博，在【站至巅峰】各大战队里一通翻找——
　　“操，原来是他俩，我说怎么感觉见过。职业选手打人，老子给他告了！”
　　光头龇牙咧嘴地揉着自己身上的青紫，没好气：“有个屁用！你有什么证据证明是他打的你，到时候有人问起原因，你是说你强/奸未遂，还是说他英雄救美啊？”
　　肌肉男瞠目结舌：“那怎么办？”
　　“还能怎么办？吃哑巴亏呗，谁知道这个叫姜辞的特么的是个Omega。”光头男到现在都觉得自己蛋疼，“妈的，疼死老子了……”
　　两人又在院子里骂骂咧咧了半天，丝毫没注意身后窗户的窗帘动了一下，一个人影一闪而过。
　　—
　　陆家豪宅。
　　姜辞昏昏沉沉睡了许久，被令人心安的信息素保护着，他居然都没有做梦。
　　原本火辣辣的侧脸被细心地敷上了毛巾，冰冰凉凉的，很舒服。
　　微微翻了个身，双腿互相磨蹭了一下，轻微的刺痛让他睁开双眼。
　　他这是……累到睡着了？
　　之前的记忆慢慢回笼，姜辞把头杵在枕头里，耳根红透。
　　队长居然，居然用他的双腿……
　　软倒前一秒，他曾匆匆一瞥，见识到了顶级Alpha那地方有多可怕。
　　姜辞艰难地挪动了一下腿，尽量不蹭到被子。
　　深色遮光窗帘拉着，完全看不出现在几时了。
　　把头蒙在被子里，深深嗅了嗅，姜辞稀里糊涂地想：“如果真的和队长做，会坏掉吧。”
　　怎么会有人那么大？
　　难道这就是分化成Alpha的好处吗？
　　好想变成Alpha……
　　姜辞忽然意识到自己在想什么，脸颊“腾”的窜上一抹红晕，自暴自弃地闭了闭眼。
　　“醒了？”
　　门口，陆哲端着一碗米粥走了进来。
　　刚结束缠绵那会儿，陆哲一直抱着姜辞直到他睡过去。
　　Alpha的本能让他想要趁着姜辞睡着，在他的身体上留下更多属于自己的痕迹。
　　这就像在圈领地。
　　可看到姜辞削瘦的锁骨和没什么肉的脸时，陆哲猛然惊醒，从欲望中抽离。
　　这是他喜欢的人，他在干什么？
　　陆哲轻轻撩开姜辞的头发，掖了掖被角，然后就下楼准备吃的去了。
　　碰巧陆父陆母回来，他们本来对陆哲一声招呼都不打就擅自离开很生气，可一听姜辞情况这么危急，顿时生不起陆哲的气来了。
　　“到底是哪两个混蛋，居然敢在我们家门口干这种事？！”陆母听了前因后果后非常震惊，她既心疼又气愤，自己的宝贝儿媳差点就被……
　　“我一定要让他们付出代价。”陆母气得浑身发抖，攥紧了心口的衣服扶着沙发坐下。
　　陆父也沉着脸：“能进入这个小区的一定和某个业主有关，这里住的都是大人物，虽然报了警，但很有可能不会对他们造成什么威胁。”
　　客厅里陷入沉默……
　　从未下过厨的陆哲在百度的指导下亲自煮好了饭，发情期的Omega体能流失很快，却没什么胃口，这种温热黏稠的米粥正合适。
　　“我上去看看。”陆哲尝了一下，感觉还算完美，他端着碗上楼，顺便带了一杯牛奶。
　　边走，陆哲边在脑海里思索。
　　这一片的住户他基本上都认识，很多都是身价过亿、有头有脸的人物，就算没说过话也见过面，里面没有今晚这俩人。
　　排除掉所有住户，那就剩下这些人的亲友了。
　　好在这两个蠢货没脑子，没有挡住自己的脸。
　　陆家门口有监控，马上把监控调出来看看，再结合一下这些家族亲缘关系往下一挖，找到他们是谁应该不难。
　　陆哲走进房间。
　　床上的人微微侧过头，想看他又不好意思看。
　　“还难受吗？”陆哲轻轻用勺子搅动米粥，放在唇边吹了吹，“先把这个喝了。”
　　“……”
　　姜辞再犹豫就显得扭捏了，只好坐起来：“队、队长，我自己来。”
　　陆哲避开了他的手，眼中拒绝的意味十分明了。
　　他莞尔一笑：“现在害羞是不是晚了点？腿还疼吗？”
　　姜辞觉得队长是故意的，知道他会不好意思，就存心来逗弄。
　　可是他一点都不讨厌……
　　甚至觉得这样也挺好。
　　他眼神闪了闪，含糊地摇了一下头。
　　陆哲不信，秉持着“眼见为实”的信条，非要亲自看看。
　　然而姜辞下身一丝不挂，死活都不肯答应。
　　可他哪里是老畜生的对手？
　　在陆哲的软磨硬泡之下，姜辞很快就败下阵来。
　　“起、起码也要穿条短裤吧……”
　　这是他最后的倔强。
　　“好啊。”陆哲忽然变得极其好说话，“我去帮你拿。”
　　“可是——”姜辞刚想说“可是你不知道我的短裤在哪”，就见陆哲不何时拿出一个长方形的盒子。
　　姜辞疑惑地望向陆哲，在看到对方脸上意味不明的笑容时，心头忽然冒出一股不祥的预感。
　　果然，陆哲打开盒子，里面赫然躺着一条米白色、带着蕾丝花边的、短、裤。
　　“……”
　　姜辞不禁咬住唇角烧红了脸，耳垂几乎能滴血。像是被刺到了双眼，他的视线游移不定，左瞄右瞟就是不敢看盒子里的东西。
　　这不是女士的么？
　　一眼看穿姜辞的心思，陆哲笑意更甚，眼中的促狭和逗趣快藏不住：“放心吧，不是女士的，换上试试？我特地找人定制的。”他凑近了姜辞的耳朵，近到一偏头就能亲上去，“谁让你都是黑色的内裤呢？年轻人要有朝气，不能总是死气沉沉。”
　　什么朝气？什么死气沉沉？
　　姜辞面红耳赤地听着队长在耳边胡说八道。
　　队长是怎么知道他的内裤是黑色的？
　　一些零碎的记忆闪进脑海，姜辞想起来了，是季前赛失利那晚，队长挤进他房间的时候没来得及关浴室门，被看到了。
　　“怎么样？”陆哲的笑音把姜辞拉回现实，“新年礼物，喜欢吗？”
　　姜辞不知道怎么回答。
　　其实队长送什么他都喜欢，可又怕回答了喜欢就必须得穿上。
　　呼吸急促了些，鼻尖忽然被刮了一下。
　　“行了，逗你的，不愿意穿就算了，欠着吧，以后总有机会的，真正的新年礼物明天给你。”
　　陆哲把东西收了起来，拿了条正常的短裤给姜辞。
　　如蒙大赦，姜辞迅速在被窝里穿好。
　　刚穿好，陆哲就掀开了被子。
　　姜辞趴在床上，把脸埋在枕头里，队长冰凉的指尖滑过皮肤，用尽全力才能忍住不颤抖。
　　仔细察看了一番，陆哲自疚地给姜辞盖好。
　　产生摩擦的地方还是很红，陆哲从家里的医疗药箱中翻出缓解疼痛的药膏帮姜辞涂上，动作轻得不能再轻。
　　慢慢地轻捻着，小心地抹匀。
　　待上好药，姜辞悄悄在被子里松下一口气。
　　“行了，好好睡一觉，明早起来记得找我要礼物。主动一点，说不定就容易些。”陆哲似笑非笑地伸手摸了摸姜辞的头发，又仔细察看了一下被打伤的侧脸，确认无大碍后方才起身。
　　姜辞把被子拉到鼻尖下方，遮住了小半张脸，也遮住了自己抿起的唇。
　　队长真的太好了……
　　被这么逗着，他居然有点开心，抑制不住地柔和了眉眼，弯了嘴角。
　　而且，他们的匹配度虽不高，但到目前为止并没有任何不适，甚至几乎融为一体。
　　姜辞暗中抓紧了被角，心中闪过窃喜，原本被浇灭的火苗重新噼里啪啦燃烧起来。
　　像春风拂过柳条，光秃秃的枝丫上再次冒出新叶，娇嫩却坚韧，准备好迎接新生的风吹雨打。


第63章 往这儿亲
　　第二天凌晨六点多，姜辞就迷迷糊糊地醒了。
　　他一坐起来，就看到了昨晚装着蕾丝短裤的盒子。
　　“……”
　　晚上因为队长在，他羞到大脑发懵。
　　现在完全清醒了，更没脸去看盒子里的东西。
　　姜辞迅速把它塞进衣柜里，假装不存在。
　　简单洗了个澡，身上也清爽了许多。
　　姜辞站在镜子面前准备吹头发，目光却被喉结上的吻/痕给吸引。
　　用毛巾湿了冷水，给自己的脸降温，喉结不由自主地滚动了一下。
　　队长昨天，埋在他脖颈里……轻轻舔咬，重重吮吸。
　　彷佛还有轻微的刺痛，姜辞伸手摸了摸，而后触电般地移开视线。
　　—
　　【主播好勤奋，我真的哭死】
　　【大年初一就开直播？】
　　【我去，七点钟开始的，也太卷了吧】
　　【咦？家里没开空调吗？怎么还戴围巾啊？】
　　【就是，拿掉拿掉，都看不到脸了】
　　……
　　左右早上没什么事，陆家其他人都还没起来，姜辞就趁着这段空隙去开了直播。
　　再播两小时，他这个月的工作量就完成了。
　　认真打了一会儿排位，前面三局都赢了，第四局因为刷点位置不好，导致提前出局，名次又往下掉了一点。
　　姜辞知道自己前面的隐藏系数分太高了，会被系统制裁，于是及时止损，关掉排位去开了几局普通训练赛。
　　深色的围巾把他裹得严严实实，只留了鼻子和眼睛在上面，乌黑的头发因为刚吹干有点凌乱。
　　比赛准备阶段，姜辞稍微瞄了一眼弹幕，只见上面一大片白花花的要求，都是要求主播把围巾摘掉。
　　“不摘，我感冒了，有点不舒服……”
　　姜辞抠着鼠标，随便找了个借口搪塞过去。
　　他打游戏的时候神情专注，普通训练赛打得更加大胆激进，创造了不少神级场面，弹幕一片【666】，映照在他猫儿似的眼里，亮晶晶的。
　　直播间偶尔还会冒出黑粉乱跳脚带节奏，但很快就被铺天盖地的粉丝压了过去。
　　尤其是陆哲的太太粉，在失去陆哲这个老公后曾心碎了好久。她们很多人抱着不服的心思来看看CC到底有多大魅力，居然能和陆神捆绑CP。
　　结果了解了姜辞后，阴差阳错被他的颜值和性格吸引，瞬间爬墙成了姜辞的妈妈粉。
　　这些妈妈粉可不是普通的妈妈粉，她们曾经隶属于陆神麾下，练就了一张刀子嘴，战斗力惊人，黑粉根本怼不起。
　　姜辞播着播着就忘记了时间，这个月时长超了也不知道。
　　手边忽然被放了杯水，惊得他手一抖，狙打歪了。
　　“看来功夫不到家，我教你。”陆哲不知什么时候起来了，站在姜辞身后看他操作。
　　“队、队长！”姜辞急促地小声惊呼。
　　直播间还开着呢，队长居然直接握住了他的手。
　　姜辞想挣开，但陆哲手劲很大，他一动，不仅抽不出来，围巾还往下滑了滑，露出了被咬得殷红的嘴唇。
　　想抬头，却被一只骨节分明的手轻轻捏住了脸，被迫盯着屏幕。
　　“认真点儿。”
　　陆哲的嗓音比平时低，俯下身来正好在落在姜辞的耳边。
　　弹幕疯了。
　　【啊啊啊陆狗你放开CC！】
　　【我去，陆神好会啊】
　　【陆狗你放开我的崽，我不允许！】
　　【作为一名合格的嗑学家，我只能说啊啊啊】
　　【崽崽这么小，你怎么敢！】
　　【你畜生！和我在一起的时候你出轨，休想再勾引我的崽！】
　　……
　　直播间的观众干着急，却又阻止不了陆哲耍流氓。
　　熟练地转动手腕，稳稳地端起狙击枪，快到几乎看不清地点击。
　　一枚子弹破风而出，精准地收下远在千里之外的人头，结束了战斗。
　　好厉害！
　　姜辞怔愣地看着屏幕上的击败公告，刚刚那个趴在石头后面的人就像一个小黑点，他都没有注意，结果被队长直接轻松狙掉了。
　　陆哲微微偏头，笑：“小哥哥好棒。”
　　心跳加速，呼吸从耳骨轻轻向下，喷洒的地方瞬间红透，姜辞低下头，不敢看摄像头。
　　陆哲漫不经心地扫了一眼弹幕，得意的眼神仿佛在嘲笑观众们的无能狂怒。
　　“好了，直播时间已经够了，该下播了。”他抬手揉了揉姜辞的脑袋，帮顺顺毛，然后对着摄像头勾了勾唇角，关掉直播。
　　姜辞缩回了手，情不自禁地摸了一下。
　　这点小动作没逃过陆哲的眼睛，他双手抱臂斜坐在电竞桌上，明知故问：“为什么在家还戴围巾？是冷吗？我去给你开空调。”
　　“不、不用。”姜辞急急忙忙说道。
　　陆哲佯装疑惑：“那你怎么了？不舒服吗？脸都红了。”
　　姜辞抓起桌子上的水杯喝水，不知道怎么回答。
　　对了，新年礼物！
　　“队长……”姜辞支支吾吾地扯开话题，“你、你昨天晚上不是让、让我来找你要礼物吗？”
　　越往后面，声音越小。
　　陆哲点点头，笑道：“是啊，我还以为你忘记了，正想提醒你来着。”今天他穿着居家服，斜倚阳光下熠熠生辉，“礼物是我精心挑选的，你得主动点才能得到。”
　　姜辞眼中闪过不解，他不明白队长说的主动点是什么意思。
　　但下一秒，陆哲就亲身给他做了个示范：“就像这样。”
　　一片阴影笼罩下来，姜辞的脸被轻轻嘬了一口。
　　分开的时候，被亲吻的皮肤比之前红了三分，绯色迅速蔓延开来。
　　“学会了么？”陆哲直起身子，眼中含笑，好整以暇地点了点嘴角，给了姜辞讨好卖乖的捷径，“往这儿亲。”
　　胸腔里巨大的跳动声震得姜辞脑子嗡嗡的，如果刚刚只算绯红，那么现在他的脸红得几乎能掐出血来，在陆哲直勾勾的目光下，一直红到耳根。
　　“怎么这么害羞？”陆哲轻轻捻了一下他的耳垂，“那我闭眼，不看你。”
　　“……”这个不是重点。
　　姜辞犹豫不决，到底要不要亲？
　　他难为情地望着陆哲，害臊的感觉越来越强烈。
　　自己与队长还没有在一起，这样算不算轻薄队长？
　　可是……
　　姜辞晃了晃头，盯着陆哲的薄唇看。
　　可是队长之前主动亲过他多次，他有点想亲回来。
　　陆哲喉结滚动，淡淡开口：“再不亲，我可要睁眼了。”
　　话音刚落，他的嘴角就被人轻轻啄了一下。
　　蜻蜓点水一般，感觉就像随意一碰。
　　陆哲掀开眼皮，眼里笑意遮挡不住，闪烁着异样的光。
　　姜辞用手背微微挡住了自己的嘴，把脸埋在围巾里，想要假装刚刚什么都没发生过，故作镇定。
　　“真乖。”他听到队长这么说，随后，垂在一旁的手就被牵起，一只精致的手表戴在了手腕上。
　　“队长，这、这个也太贵重了……”一想到自己口袋里只要几十块钱的平安挂扣，姜辞心头涌上一丝羞耻和无地自容。
　　陆哲：“不贵，一天搬砖钱罢了，喜欢么？”
　　姜辞诚实地点点头，当然喜欢，怎么可能不喜欢。
　　曾经也想过买表，可那时候他在外面打工，晚上还去给饭店洗碗，有个手表很不方便，遂放弃了。
　　陆哲淡淡道：“喜欢就好。”他状似随意地抬手晃了晃手腕，“我也喜欢。”
　　姜辞这才发现队长手上居然有个和自己这个同款的情侣表。
　　陆哲忍不住想笑：“怎么突然不说话了？难道和我戴同款手表委屈你了？”
　　姜辞茫然，急忙抬头：“不、不是！”
　　他只是在想送什么东西给队长。
　　偷偷把平安挂扣往口袋深处怼了怼，本来祈福这东西就怪玄乎的，也不一定准，还是不拿出来丢人现眼了。
　　然而陆哲长年打游戏早练出了超乎常人的敏锐观察力，姜辞的这点动作没能逃过他的眼睛。
　　“藏什么呢？”陆哲直接把手伸进姜辞口袋，从小孩手里把东西抠了出来。
　　“车钥匙扣。”陆哲挑眉，似笑非笑地瞄了姜辞一眼，“你不会开车的对吧，所以……这是送我的吗？”
　　姜辞涨红了脸，结巴道：“不、不是。”
　　“那是给谁的？辛辛，你不会在外面有小情人吧？”
　　“没、没有。”
　　“哦？”
　　情急之下，姜辞脱口而出：“我就挂、挂在床头看着玩。”
　　说完，空气中一阵沉默，尴尬到他想找一条缝钻进去。
　　找什么理由不好，非要找个这么离谱的。
　　陆哲把玩了挂扣半晌，余光扫过姜辞，仿佛能窥见内心。
　　小孩每次撒谎都会紧张地盯着地板，双手不自觉地抠东西，鼻尖也会微微冒汗，可谓——漏洞百出。
　　但陆哲没有拆穿他，相反地，几乎蛮不讲理，仗着身高比姜辞高，把挂扣举到高处。
　　“够到就还给你，够不到就是我的了。”
　　这完全就是欺负人，陆哲身高腿长，姜辞努力踮脚，甚至为了够到挂扣不由自主地搭上陆哲的肩，都够不到，甚至还被陆哲扶住腰，占了便宜。
　　于是平安挂扣就这么被陆哲收入囊中。
　　“……”姜辞只能眼巴巴看着。
　　闹了半天，该下去吃点东西了，陆哲推着姜辞往外走，不让姜辞继续惦记挂扣。
　　可还没走到门口，两人的手机一前一后震了一下。
　　陆哲掏出来一看，居然是沈越的消息。
　　这货来拜年？
　　他可不给红包。
　　带着疑惑，陆哲点开了长达二十几秒的语音。
　　与此同时，姜辞也点了开来。
　　电竞房里瞬间爆发出沈越极具穿透力的哀嚎。
　　“啊啊啊救命，我特么昨天和对象奔现，结果他特么还真是个Alpha啊！等级比老子还高！操！我他娘的失恋了呜呜呜！”


第64章 轻轻勾了一下队长的手
　　年后，因为赛程原因，各大战队复工很快，GOD也不例外。
　　不到初六，姜辞和陆哲就要回基地了。
　　而沈越这个大喇叭，刚到基地不出半天，GOD上至战队经理、教练，下至清洁阿姨，就都知道他失恋这件事了。
　　夏明手里提着家乡的土特产，一边分，一边把沈越狠狠说了一顿。
　　“都说了在役期间禁止谈恋爱！你以为合同上写着玩儿？我告诉你，你最好别被这件事影响这赛季的水平，不然我第一个削你。”
　　沈越一听，更委屈了，一把鼻涕一把眼泪，就差抱着夏明哭了：“呜呜呜你失恋过吗？你知道对象从小甜O一夜之间变成大屌A的感受吗？不，你不懂！你只会一味说教我！”
　　乔旺知道的最多，在一旁找乐子，他拍了拍夏明，挤挤眼：“少说两句少说两句，越越之前都把他俩的未来规划好了，每个月都给他对象打钱，连戒指都看好了，鸽子蛋大的钻石呢。结果对象忽然变性，这谁受得了。”
　　看似劝说，实则落井下石，沈越愤怒地瞪了乔旺一眼：“你混蛋！！！”
　　陈飞则像个老妈子一样开导自家冤种选手：“害，网恋嘛，难免翻车，不过好在他愿意出来跟你见面，让你发现了真相及时止损嘛。”
　　“呜呜呜呜……”
　　安慰了半天，陈飞嘴皮子都快说秃噜皮了，沈越才愤愤地抱着自己怀里的抱枕，一脸忧郁地坐着。
　　陆哲和姜辞姗姗来迟。
　　今天早上原本时间充裕，不会迟到。
　　但陆母格外舍不得姜辞，她完完全全把姜辞当成亲儿子看待，拉着姜辞的手又嘱咐了好半天，给他带了好几袋吃的。
　　“妈，行了，以后又不是见不到。”陆哲转着手里的车钥匙，上面的平安挂扣异常显眼。
　　“你闭嘴。”
　　“。”
　　就这样，又说了一大堆话，恰逢今天返程的人多，路上堵车，结果就迟到了一个多小时。
　　一进门，就听到训练室里鸡飞狗跳的。
　　原来又是沈越。
　　初一那天给每个人发了语音哭诉不成，现在逮到一个还要再倾诉一遍。
　　训练室的几个人已经耳朵听出茧子了，均一脸无语地看着他拉住姜辞问：“小姜辞，如果你喜欢的Omega突然变成Alpha，你会怎么办？”
　　“……”姜辞偷偷瞄了陆哲一眼，“我、我不知道，没发生过这样的情况。”
　　沈越换了个问话对象：“队长，如果是你，你会怎么办？”
　　队长喜欢姜辞，姜辞一开始是Beta，现在分化成了Alpha，应该性质差不多吧。
　　陆哲拿着纸把桌子上落的灰擦掉，意味深长地看了姜辞一眼：“别问我，我可以接受AA恋。”
　　沈越：“……”
　　确实，小姜辞都分化成Alpha了，队长肯定无所谓。
　　怪不得一句安慰都没有，其他人都在看热闹，原来伤心的只有他自己。
　　沈越两眼一黑，瘫在电竞椅上不吱声了。
　　陆哲和姜辞从包里拿出键盘，把外设都装好，然后就上楼换衣服。
　　十几天不见队服，姜辞打开衣柜门的时候，它正孤零零地挂在里面，上面还残留着洗衣液的香味。
　　站在镜子前，默默穿好衣服。
　　镜子里的人和离开的时候别无二致，但有些东西却在不知不觉间变了。
　　他和队长，已经不再是普通的队友关系了，即使没有明说，可心境早已不同。
　　拉好拉链，姜辞轻抚了一下胸前的队徽。
　　GOD……这三个对他来说意义非凡的字母。
　　如果不是GOD，他现在会在哪里？
　　可能在脏乱不堪的酒吧里端茶送水，也可能在充满油烟的后厨里洗碗洗筷，又或许，当一群身穿队服的年轻人走近餐馆，他小心翼翼地给他们端上点好的菜，听着他们谈笑风生。
　　没有目标，没有希望，不知道人生的意义在哪里，也不知道自己的价值是什么。
　　而改变这一切的，正是GOD。
　　姜辞想得入神，以至于打开门的时候没注意一个身影站在门口，一头撞了上去。
　　陆哲发出一声短促的笑：“投怀送抱？”
　　姜辞一惊，瑟缩了一下，连忙抬头。
　　陆哲身材极好，脸也长得好，本身就是一个行走的衣架子，普普通通的队服随意穿在身上，拉链半开，流氓耍得气定神闲，却能在赛场上运筹帷幄。
　　姜辞有些出神。
　　队长穿上队服的样子，真的很帅。
　　他慌忙垂下视线，然而发烫的耳根早就暴露了他。
　　陆哲憋笑，目光顺着高挺的鼻梁扫下。
　　小孩好像回了基地，更容易害羞了。自己还没开始发挥，光站在这里他的耳朵就红了。
　　陆哲眼中闪过一丝不怀好意的笑，目光嚣张地端详着姜辞。
　　难道是这队服有什么特别的魔力，让小孩下意识产生紧张感？若真是这样……以后高低要穿队服狠狠干他一次。
　　想想就有点硬。
　　手机震了一下，陆哲看都不用看就知道是陈飞在催他们。
　　回基地的第一天，一队全体选手要开会。
　　其余人已经去一楼会议室了，二楼只有陈飞在等他俩下来。
　　姜辞走在前面，陆哲慢悠悠跟在后面。
　　陈飞眼尖，他俩下来第一时间他就看到了两人手腕上戴着的同款手表。
　　“你还真是畜生，把人追到手了？”陈飞想起网上铺天盖地的CP粉，头又开始疼了起来。
　　陆哲耸耸肩，淡淡回答：“还没，不过快了。”
　　事到如今，陈飞不接受也得接受战队里即将出现一对真CP的事实，他警告地看了陆哲两眼：“我不管你俩以后怎么相处，总之别到我面前秀恩爱。”
　　陆哲敷衍：“行行行，我会注意保护国花的。”
　　“国花？啥意思？”
　　“牡丹呗。”
　　“……”陈飞低声咒骂一句，“滚！”
　　—
　　年后第一场会也没什么重要的内容要讲，主要就是公布今年各个赛事的赛程和比赛地点，好让所有人心里有数，从过年的懒懒散散中抽离出来。
　　乔旺趁夏明背过身去偷偷塞了一片薯片，被陈飞瞪了一眼。
　　郭麒俊还是跟年前最后一次会一样，面前打开着一个笔记本，上面认真记了教练的话。
　　换做旁人，可能就会单纯以为他改过自新，打算重整旗鼓。
　　但陆哲和陈飞心知肚明，这些也许都只是表面功夫。
　　放假前陈飞跟陆哲说过郭麒俊比赛那件事存疑，后来假期里陈飞又往深处挖了挖，还真发现了不少东西。
　　缘是季前赛之前，一个新兴战队想要拉拢他，不知开出了什么诱人条件，让他十分心动。
　　可郭麒俊性格软弱，胆小怕事，若真就这么死心塌地决定打假赛也就算了，他打到一半忽然退缩了，决定不干了，结果落了个两头不讨好的境地。
　　最后郭麒俊想了想，再牛逼的鸡也还是鸡，怎么能跟凤凰相媲美，便收了心思，心中有愧，开始认真起来。
　　“早如此，当初为什么要答应那个小战队，害咱们被网上一通骂。”陈飞当时在电话里又气又庆幸，“不过还好他没走，麒俊的医疗师水平还是相当不错的。”
　　对此，陆哲只有冷冰冰的一句话：“他现在所做的一切努力，比草还贱。”
　　背叛一次就可能有第二次，换做是一个和GOD实力相当，如日中天的大战队，郭麒俊可能就直接把GOD演死了。
　　现在是没有物色到合适的人选，加上新的一年刚开始，不能轻易动摇军心，不然早就把他踢了。
　　“乔旺！我已经观察你很久了，你别以为你在下面搞什么小动作我不知道。”
　　夏明像是背后长了眼睛一样，分分钟让乔旺怀疑自己还在上学，被班主任支配的恐惧油然而生，连忙把薯片包装袋藏到了口袋里。
　　但夏明只看到了乔旺，没看到道行不浅的陆哲。
　　陆哲状似随意地把手搭在桌子上，一如上一次开会，趁所有人不注意，悄悄勾了勾姜辞的手。
　　“！”
　　正在认真听讲的姜辞吓了一跳，手指动了动，直接缩进了袖子里。
　　队长又这样……万一被人看到了怎么办。
　　姜辞的脊背瞬间绷紧，耳朵仍然在听夏明说话，但脑子早就宕机，开始无限循环刚刚队长轻轻的一碰。
　　痒痒的，麻麻的。就像羽毛从心尖儿扫了一下。
　　见到小孩又像上次一样避开了自己的手，陆哲眉眼一沉，在姜辞偷偷瞥过来的那一刻，装出一副失落的样子，郁闷地托着腮。
　　队长好像不开心了……
　　姜辞顿时手足无措，心里一慌，再也没心思去听夏明在讲什么。
　　他慢吞吞地向后倚，放在桌子上的胳膊一点一点往下蹭，夏明一看过来，他就僵住不动，等夏明转过视线，又开始往下滑。
　　小孩这是在做什么？陆哲好整以暇地歪头看着。
　　姜辞把手藏到桌子底下，互相抠弄了一番。
　　犹豫了半晌，最终，偷偷在桌子底下轻轻勾了一下队长的手。
　　他俩亲都亲过，单纯碰一下应该没关系的吧……
　　姜辞克制着自己不要脸红，勾完就想缩回来。
　　但是晚了——
　　他的手被一股巨大的力道握住，手背与陆哲干燥的掌心相贴。
　　这时，夏明正好说到姜辞，目光也正好投过来。
　　姜辞一动不敢动，没有听清夏明到底说了什么，眼睛微微瞪大。
　　指缝被强硬挤开，修长的手指颇有耐心，让人无法挣脱又不失温柔。
　　夏明不知最后说了一句什么，其他人全都朝着姜辞鼓掌，他们笑着，但没人知道此刻桌下有一双十指相扣的手。


第65章 薄荷奶绿
　　会议一共开了一个小时，夏明在上面双手撑着桌子，讲得慷慨激昂、抑扬顿挫，给人一种GOD明天就要全球总决赛夺冠的感觉。
　　然而姜辞除了开头听进去了，后面的各种心灵鸡汤是一口也没喝着。
　　队长一直在桌子下面紧紧扣着他的手，手掌相贴的地方热度惊人，纹路都能感受得一清二楚。
　　暖意顺着掌心传到微凉的指尖，居然有些出汗。
　　“行了，今天就先到这里，该干嘛干嘛去，不用我多说。”夏明挥挥手，他下面还要再去看看二队那群毛头小子们，没空一直盯着一队这几人。
　　所有人哗啦啦站起来，姜辞慌忙挣开了陆哲的手，也跟着站起来。
　　陈飞代替夏明监督：“都打起精神来，已经约好了训练赛，打得好我请你们喝奶茶。”
　　“好啊，我要喝三杯！”
　　“我还想喝上次那家的。”
　　陈飞无语：“你们能不能先看清楚前提条件？”
　　乔旺把最后一点薯片渣渣倒进嘴里，宽慰道：“放心吧，我寒假在家练就了一手乔氏独门瞬狙法，今天训练赛保证杀穿全场。”
　　众人回到训练室，坐到自己机位上开始连接服务器。
　　室内暖气很足，其他人都把队服外套脱了，只有姜辞还穿着，把拉链拉到最上面，领子竖起来。
　　沈越是个没心没肺的，一到要比赛，他就暂时忘记了自己网恋被骗的事。
　　他一偏头看到姜辞捂这么严实，不禁好奇：“小姜辞你不热吗？咱们这中央空调不是去年刚装的么？是它又坏了还是我温觉感受器出错了？”
　　陆哲淡淡扫了一眼，调好精确度，悠闲地端起水杯喝了口热水。
　　姜辞声音闷闷的：“不、不热。”
　　队长上次吸得太用力，喉结上的印子到现在还没完全消掉，有点微粉，虽已经不怎么清楚了，但仔细看还是能看出这是什么。
　　今天GOD约了老对手Light和无双，Light又叫上了EGC，EGC带着二队一起，顺便带了他们老板正在发展的新战队NBD。
　　战队一多，原本的友谊赛就瞬间变了味儿，硬生生迸出一股FPC比赛的架势，剑拔弩张。
　　准备阶段，陆哲开了全部麦：“你们EGC是来给我们拜年的么？拖家带口的。”
　　EGC所有人：“……”
　　陆哲带着歉意，轻飘飘补上一刀：“可惜我最近手头有点紧，心意我领了，头就别磕了，红包我也就不发了。”
　　沈越和乔旺捶着桌子，因为憋笑涨红了脸。
　　EGC二队的小孩和初出茅庐的小战队NBD听到陆神的声音既兴奋又紧张，像大傻子一样被嘲了还乐呵呵的，只有经常和GOD玩心眼子的EGC一队全员沉默黑脸。
　　不过EGC一队队长瓜瓜和陆哲关系好，陆哲开的玩笑他都不放在心上，就像个和事佬一样用不算宽阔的身躯，横插在两队之间。
　　比赛开始了，城市地图。
　　原本在训练室里踱步的陈飞一下子站定，害怕影响他们。
　　GOD刷点一般，物资还行。
　　这次郭麒俊搜刮物资的速度比之前要快，有枪也及时给队友，一改之前的颓态，和其他人配合还算默契。
　　他们搜完了教堂，陆哲在地图上标了个点：“去这边。”
　　远处响起了枪声，但暂无人员伤亡，应该只是互相试探一下。
　　GOD的转移速度很快，城市地图的障碍物太多了，不适合开车，他们两人一辆摩托，医疗师坐在摩托旁边的车斗里，方便给队友递药。
　　到了陆哲标好的点，众人迅速下车。
　　旅馆这里肯定有一队，陆哲对地图太熟悉了，知道哪里既能看见里面的人，又不容易被发现。
　　他从对面二楼跳到树上去，透过茂密的枝桠看到里面是那个新战队NBD。
　　NBD第一次参加训练赛就和这么多热门战队打，所有人都很紧张，搜东西的速度慢了点，观察力也不如平时，并没有发现陆哲。
　　姜辞架好枪，他们搜完旅馆肯定要出来，到时候直接扫死就行了。
　　但陆哲跳了下来，闪到掩体后面挡住了姜辞的视线。
　　“？”
　　队长这是什么意思，不打吗？
　　耳机里传出陆哲平静的声音：“撤，不欺负新人，我们找一队那群老毕登干架去。”
　　姜辞恍然，默默收起了枪，心中肃然起敬。
　　原来队长也只是嘴上损损，即使现在已经万众瞩目，无人可以撼动他在【战至巅峰】的地位，他还是会如此细心，给新战队更多表现空间。
　　“对对对，去找Light玩！让无影出来吃我枪子儿！”乔旺摩拳擦掌，瞬间被点燃斗志，结果动作漏了半拍，还没点上车，沈越就载着郭麒俊跑了。
　　“操！回来！那么大一个人落下了看不见吗？”
　　—
　　训练赛打了三场，GOD整体配合度很高，总排名第一，比年前好太多。
　　陈飞高兴，说话算数，打开手机让他们点奶茶。
　　乔旺也说到做到，一口气点了三杯。
　　“少喝点，得了糖尿病就把你卖了。”陆哲对奶茶不感兴趣，坐在位置上刷手机。
　　乔旺一听，立刻怂了：“别啊队长。”连忙把另外两杯退了。
　　“姜辞你喝什么？”陈飞扭头问。
　　姜辞抿了抿唇，高强度的比赛加上温暖的空调让他的脸红扑扑的：“我都行……”
　　他很少喝这些东西，又贵又不怎么解渴。
　　陈飞随便划了两下，看到他家精品推荐：“要不就这个吧，薄荷奶绿。
　　“……”
　　陆哲抬眼，目光轻掠过姜辞微红的耳尖：“给我也来一杯这个。”
　　陈飞爽快道：“行。”
　　等外卖的间隙，除了乔旺嗑着瓜子跟陈飞唠嗑，其余人都在看手机，忙自己的事。
　　沈越刷小视频的地点比较独特，厕所里时不时传来他的鹅叫。
　　其中有两人，在同一屋里却要用微信交流。
　　队长：你以前喝过这个吗？
　　姜辞：没喝过。
　　队长：我知道这是什么味道。
　　队长：每次你信息素漏出来跟我的纠缠在一起，就是带着薄荷的奶香。
　　姜辞没了声，久久没有回复。
　　半晌，他把手贴在脸上降温，呐呐道：那应该会好喝的吧……
　　陆哲磨了磨牙，勾唇，正想继续撩人，突然一声刺耳的摩擦声传来，打断了他。
　　陈飞跟乔旺也被吓了一跳。
　　“麒俊你怎么了？”陈飞看到刚刚还表现良好的郭麒俊忽然起身、脸色不佳，心中警铃大作。
　　郭麒俊含糊地摇了一下头：“家里的事，我上楼接个电话。”然后就头也不回地出去了。
　　被这么一岔，陆哲也收起了逗人的心思，继续跟许嘉言说正经事。
　　许嘉言知道匹配度的事情后非常吃惊，并且听到两人差点因为这事遗憾结束，更不可思议了。
　　许嘉言：开什么玩笑，所有科学数据都是给生理本能提供依据和辅助分析，并不能取代本能。
　　许嘉言：你们去的哪家医院，这医生是谁啊，一口一个白纸黑字，这点道理都不懂吗？
　　陆哲：所以你的看法是？
　　许嘉言：不排除误诊的可能，医学上很多事情都无法百分之百肯定的，世界之大无奇不有，医学和科学一样，都是从独特的个例当中发现新大陆，从而进步。
　　陆哲关掉手机，若有所思。
　　外卖到了，陈飞心情好，亲自下去拿。
　　复工第一天，事情不是很多，众人拿了奶茶吃了饭，就准备上楼洗洗休息了。
　　姜辞几乎是红着脸把奶茶喝完的。
　　入口就是浓郁的奶味儿，甜甜的，顺着嗓子向下，薄荷的清新久久挥之不去。
　　像温柔的春风遇上初冬的新雪，瞬间占有了整个味蕾。
　　喝完奶茶，姜辞又直播了一会儿，等结束已经十点多了。
　　“播完了？去睡觉？”
　　训练室里只开了一盏灯，陆哲坐在阴影中，披着队服笑盈盈的。
　　队长好像特地陪着自己……
　　没有提前离开，也没有出声打扰。
　　姜辞乖巧地点点头，心里一暖。
　　活动了一下有点酸痛的脖颈，和陆哲并排上楼。
　　队长好像有话要说……
　　姜辞默不作声地想着。
　　现在没人，他把队服拉链往下拉了一小点，透透气。
　　然而出乎意料地，陆哲什么都没说，只是安静地把姜辞送到房间门口。
　　“晚安。”他轻轻揉了一下姜辞的头，目光瞄过姜辞喉结上像专属印记一样的吻痕，神色暗了下去。
　　有点不清楚了，好想再加深一点。
　　但现在在基地里，小孩脸皮本来就薄，要是被人发现了，可就羞得抬不起头来了……
　　“早点休息。”
　　—
　　陆哲走后，姜辞关上门，心跳声在寂静的黑暗中很大。
　　不知道是不是自己的错觉，他总感觉刚刚队长是想再次啃上他的喉结的。
　　怪不得人们常说眼睛是心灵的窗户，队长的眼里毫不掩饰心底的欲望，看得姜辞手心出汗，大脑一片空白。
　　一股淡淡的奶香味溢了出来。
　　姜辞用衣服遮了遮腺体，快步走到床边拉开床头柜，想要打一针抑制剂控制一下。
　　结果他拉开第一层摸了个空。
　　怎么不见了？
　　姜辞又拉开第二层。
　　原来他记错了，抑制剂放在第二层里。
　　缓缓舒了一口气，拔掉盖子扎进胳膊。
　　等信息素不再溢出，姜辞脱下外套准备去洗个澡。
　　保洁阿姨每天都会上来扔垃圾，姜辞为了不被发现自己是Omega，都会把用完的针筒暂时扔在桌子抽屉里，等积攒起来自己扔掉。
　　他打开抽屉，把今天这支也放了进去。


第66章 再乱动真要石更了
　　几日后，GOD一队停训半日，陈飞带着一队所有人去拍FPC战队海报。
　　先是全员照，然后是单人照，流程和上次宣发照差不多。
　　姜辞今天被化妆师做了个造型，把额前有些长的碎发抓到了后面，露出了光洁饱满的额头。
　　“哟，真不错真不错。”陈飞手里帮化妆师小姐姐拿着刷子，看了连连点头。
　　陆哲闻言偏头扫了一眼。
　　只见小孩的头发不再散落耳边，往常藏在细碎头发后的漂亮眉眼此刻全都露了出来，看上去亮晶晶的。
　　打破了平日乖巧内敛的形象，反倒增添了一丝强韧和倔强。
　　陆哲的眼神一遇到姜辞就黏上了，没注意正好避开了化妆师的补水喷雾。
　　化妆师小姐姐对着陆哲的帅脸也不敢吱声，自己微微挪了个位置，还生怕挡住陆神的视线。
　　还是老样子，陆哲就补了点水，脸上挂了点彩，第一个完工。
　　拍照的时候，摄影师特地把陆哲和姜辞安排站在一起。
　　“靠近点，再近一点，所有人都紧凑一点。”摄影师挥着手，拼命示意乔旺把出境的半截身子缩回来。
　　乔旺憋气收腹，卯足劲往里面一挤。
　　和陆哲微微靠在一起的姜辞正在想事情，右边猛然一个推力，他还没反应过来，就撞进陆哲怀里。
　　Alpha的胸膛很宽阔也很硬，但姜辞并没有感受到疼痛——陆哲及时伸手垫了一下。
　　“啊哈哈，不好意思啊小姜辞。”乔旺挠了挠头，“挤一挤，挤一挤。”
　　陈飞站在镜头后面指指点点：“早就叫你减肥了你不听，现在好了吧，八层修容都修不住你脸上的肉。”
　　乔旺生气：“你不懂！这不是胖，这是福！”
　　摄影师头疼：“行了都别说话了，快点，摆好姿势。”他前面已经拍过好几个战队了，GOD绝对是里面最活跃最聒噪的一个。
　　姜辞被迫和陆哲贴紧，由于站位的问题，他的屁股正好怼着陆哲的某处。
　　“……”
　　身后传来一声轻笑，陆哲流氓似的小声吹了声口哨。
　　姜辞觉得羞耻别扭，不安分地想往旁边挪一下，错开位置。
　　结果左边沈越右边乔旺，像两尊门神一样把他夹在中间，无处可避。
　　腰被轻轻掐了一下，姜辞僵住。
　　陆哲趁摄影师低头看成片的间隙，俯身在姜辞耳边说道：“别乱动了，再乱动，真要硬了。”
　　“！！！”
　　这下姜辞不敢动了，他紧张地瞄了几眼旁边的人，生怕乔旺他们听见。
　　老老实实拍完全员照，又僵硬地拍完个人照，明明挺野挺帅的妆造，姜辞拍出来却毫无威慑力。
　　陈飞看完了所有成片，觉得这样也挺好，比较有个性。
　　“看一下别有东西落下，准备走了。”陈飞拎起自己的包，打电话叫司机把车开到楼下。
　　回基地的路上，姜辞还是跟陆哲挨在一起，但没有说话。
　　不是不想说，是心跳快到无以复加。
　　他闭了闭眼，对队长低哑着嗓音开黄腔毫无抵抗力。
　　耳朵到现在还很烫，他使劲搓了搓。
　　陆哲知道小孩害羞了，便也不继续撩拨，懒懒散散倚在靠背上，乍一看也人模狗样的。
　　手机震动了一下，许嘉言发来一条消息。
　　许嘉言：我已经找同学联系过院方了，他们会重新判定你们的匹配度。
　　许嘉言：不过我要多嘴一句，匹配度什么的毕竟是冷冰冰的数据，别太在意。
　　陆哲单手打字：我不在意，但小孩比较在意。
　　陆哲：如果真是误诊，倒是便宜我了。
　　许嘉言：你能这么想最好不过了。
　　保姆车在基地门口停下，所有人鱼贯下车。
　　姜辞跟在沈越后面，队服拉链依然拉到最上面。
　　倒不是吻痕没消，是已经有点习惯了。
　　外面有点冻手，沈越双手插兜，一溜小跑，想要投入基地温暖的怀抱。
　　结果腿还没迈进大门，就连忙一个急刹车，震惊到结巴：“你你你怎么在这儿？”
　　所有人疑惑地循声望去——
　　一个好像刚参加完某个重要场合的Alpha西装革履，胸前一丝不苟地打着领带，垂眼看院子里的草坪时眼尾微微下垂，看上去温文尔雅。然而一抬眼，眼神却瞬间凌厉起来。
　　马上就要FPC比赛了，时间就像金子般珍贵，陈飞挥手示意选手们先进去，自己则大步走到这个不速之客面前：“请问，您找谁？”
　　男人眸子缓缓转动，锁定了想混在人群中一起溜进去的小红毛，平静出声：“越越。”
　　沈越：“操……”
　　陈飞：“……”
　　原来是沈越选手的大屌A啊。
　　乔旺兴高采烈地想吃瓜看戏，被陆哲一把薅走：“看什么看，回去训练。”
　　乔旺猛男撒娇，一步三回头：“不嘛不嘛，训练什么时候都能训，但吃瓜只有这一次！”
　　陆哲浑身鸡皮疙瘩都冒了出来，一阵恶寒，推开乔旺蹭过来的脸：“离我远点，别让姜辞误会。”
　　走在前面的姜辞一个趔趄，削瘦的背影肉眼可见地慌张起来，差点同手同脚。
　　由于少人，打不了五人赛，四个人两两双排，一晃就过去了几小时。
　　天色渐晚，陆哲给大家订了饭。
　　沈越就像人间蒸发了一样，问陈飞，陈飞只是直摇头：“我给他放的半天假，自己造的孽，自己解决完了再回来。”
　　外卖到了，姜辞发现自己有两份，担心队长给多了，便在微信上问了一下。
　　队长：没给多，两份都是你的，多吃点。
　　队长：浑身上下都是骨头，抱着怪硌人的（微笑jpg.）
　　姜辞知道队长这是在关心他，心像是被什么挠了一下，有点痒痒。
　　正准备开动，手机又亮了起来。
　　队长：给你定个小目标，这个月至少增重五斤，月底检查。
　　队长：养胖点，就能吃了。
　　姜辞拆包装袋的动作顿住，脸颊瞬间爆红，彻底说不出话来。
　　吃完饭，沈越还是没回来，就连陈飞都不经开始担心起来。
　　“这小子不会干不过那个Alpha吧，不应该啊，人哪去了？”
　　“打电话也不接，操，明天早上该不会有什么江面漂尸的新闻吧。”
　　乔旺吃饱喝足没事干，拍了拍肚皮：“害，你瞎担心啥，可能只是被日了。”
　　陈飞：“……”
　　被日的话，好像也不轻啊。
　　姜辞嘴里含着勺子，正收拾饭盒，忽然电话铃声响了起来，他放下手里的东西走出去，看都没看就点了接通。
　　“喂？”
　　对方没说话，只有轻轻的呼吸声。
　　姜辞眉头微蹙，看了一眼来电人。
　　“……”
　　居然是江怀安。
　　姜辞回头瞥了一眼训练室，往远处走了点，站在落地窗前，压低了声音：“什么事？”
　　那头的人似乎喝醉了，迷迷糊糊发出一声低喃：“辛辛……”
　　姜辞声音没什么起伏：“喝酒了就早点回去。”
　　“回去……”对方反应了半天，“哦对，回去，我没带钥匙……”
　　姜辞沉默了。
　　没带钥匙，可以找开锁的人，他记得推拿店的小破门上，密密麻麻被贴了不少开锁小广告。
　　可是江怀安这个醉鬼，能找得到吗？
　　一番挣扎之下，姜辞还是和陈飞告了假，坐上了回去的计程车。
　　陆哲原先想送他的，但他不想让陆哲看到更多自己家里不堪的样子，便拒绝了。
　　站在推拿店门口的那一刹，姜辞捏紧了拳头，觉得自己没用极了。
　　以前改变不了江怀安，现在又狠不下心真的一刀两断，非要藕断丝连。
　　他推门进去，推拿店还是老样子，破破烂烂，但里面倒是干净了些。
　　喝醉的江怀安坐在门口楼梯上，看见姜辞的时候死气沉沉的眼睛好像活了过来，闪过一丝亮光。
　　姜辞不愿对视，一言不发地拿出钥匙把门打开。
　　“能起来？”姜辞问地上的醉鬼。
　　江怀安璨然一笑，摇了摇头。
　　真是醉得不清……
　　姜辞漠然伸手，使劲把人拉起来。
　　江怀安身上除了浓郁的酒气，还有一股其他的香味。
　　姜辞以为又是哪个Alpha的信息素，刚想屏住呼吸，结果突然记起来这好像是家里沫浴露的味道。
　　脸色好看了点，他把神智不清的江怀安拖拽到床上，然后转身打算烧点水给他醒来喝。
　　做到这种地步应该可以了吧。
　　姜辞烧好水后就准备离开，却在出门的那一刻瞥见了狭小客厅墙上挂着的东西——
　　那是尘封多年的全家福。
　　相框好像被人仔细擦过了，没有一点灰尘，像刚拍的一样。
　　里面江怀安依偎在姜辞父亲身边，怀里还抱着只有四岁的小姜辞，笑得十分灿烂。
　　那时候的爸爸，真的很漂亮。
　　姜辞握着门把手的手指略微颤抖，心中忽然翻涌起情绪来。
　　他抬起头，倔强地瞪着灯，不许自己眨眼睛，强迫自己把眼眶里打转的眼泪收回去。
　　人不能想象，不能比较，因为一旦这么做了，心头就会涌上一阵难过和酸涩，觉得现在哪哪不如意。
　　可姜辞还是忍不住去想，如果父亲那天出外勤的时候没有冲上前去，那现在他们一家一定还是幸福的样子。
　　他可能不会像现在这样默不作声，甚至可能会被惯出臭脾气。
　　“咔哒”一声，姜辞关上门，退了回来。
　　他简单把家里收拾了一下，然后就把自己封闭在房间里没有出来。
　　偶尔在这里住一晚也行，反正……明天一大早就走了。
　　姜辞给队长发了条消息之后就没看手机，躺在床上盯着天花板。
　　夜里江怀安酒醒出来喝水被他听得一清二楚，直到凌晨两点，姜辞才昏昏沉沉睡去。


第67章 滚回去生孩子吧
　　这一晚上姜辞睡得很不好。
　　习惯了基地里柔软的大床，再睡这个又硬又窄的板床就有些不舒服。
　　果然由俭入奢易，由奢入俭难，居然娇惯起来了……
　　第二天起床腰酸背痛，翻个身都觉得是折磨。
　　姜辞抹了把脸，从被窝坐起来，晃了晃头。
　　拿起手机一看，才早上七点多。
　　快速穿好衣服，姜辞揣起手机推开门——
　　江怀安盛粥的动作一顿，对着姜辞露出一个讨好的笑容：“辛辛，一起吃早饭吧。”他眸子闪了闪，脸上露出一丝愧疚，小声说道：“昨晚……喝了点酒，神智不清打了你的电话。”
　　姜辞没说话，平静地走到门口换鞋。
　　江怀安急忙上前两步，想要抓住姜辞的袖子，却在还有几厘米的时候停住了：“你……不吃完饭再走吗？”
　　他其实有好多话想问儿子，可是这些年他们早就离心，他连姜辞现在做什么工作都不知道，更不知道从何开口。
　　姜辞比江怀安高一些，正好瞥见了江怀安头顶冒出的一两根白头发，不由自主发愣了好几秒。
　　“辛辛？”
　　姜辞猝然回神，仓皇地移开目光。
　　“不了。”他顾不上把拉链拉好，就推开门走进了清晨带着薄雾的冷风里。
　　大早上的，这里的车不太好打，姜辞在路边站了半天。
　　很久没抽烟了，他已经记不清是从什么时候开始，口袋里就再也没有放烟的习惯了。
　　刚好没事干，姜辞去不远处的小卖部买了一包，点燃一根抽了起来。
　　晨光熹微，逐渐回暖，等他上车的时候太阳都快升起来了。
　　—
　　GOD基地里，陆哲慢悠悠吃着早饭。
　　他一分钟内第三次看向手机，确定姜辞没回消息。
　　“啧。”手指有些烦躁地点着桌子，一碗小米粥直到放凉了还没喝完。
　　乔旺穿着睡衣，打着哈欠从楼上下来，嘴里还念叨着昨晚没看完的动漫。
　　他往陆哲旁边一坐，顶着一头鸡窝环顾四周：“嗯？沈越真在外面过夜了？”
　　陆哲不想理他。
　　乔旺咬了口蒸饺：“姜辞呢？小姜辞咋也夜不归宿？”
　　哪壶不开提哪壶。
　　陆哲被触霉头，没好气地捶了他一下：“吃饭就吃饭，哪那么多话。”
　　“得嘞得嘞。”乔旺圆滑得很，一眼就看出队长心情不佳。
　　他默不作声地喝了几口粥，空气这么安静让他很不习惯。
　　半晌，乔旺还是忍不住怼了怼陆哲：“那个，队长……”
　　“说。”
　　乔旺咽了咽口水，讪笑：“你和姜辞是不是……”有一腿？
　　见陆哲默认，乔旺心里有了底，他把蒸饺塞进嘴里，飞快地含糊了一句：“以后这种事不用瞒着兄弟们，咱们肯定双手支持。”
　　陆哲听清了，微皱的眉头舒展了一瞬，一口气干完了剩下的粥。
　　“行，下次注意。”
　　餐厅的时针不知不觉间指到了九。
　　消失了快一天的沈越终于回来了。
　　他气冲冲地走进厨房，拿起玻璃杯就一通猛灌。
　　“诶哟，祖宗，你可算回来了。”陈飞正好也过来了，上下将沈越一打量，确定全须全尾的，一颗心才落到肚子里。
　　再不回来，他真要去看新闻了。
　　“事情都解决完了？”陈飞问。
　　沈越一脸晦气：“别提了，总之最近他不会再来了。”
　　乔旺一屁股坐到沈越左边，勾住沈越脖子，十分好奇：“被日了没？”
　　“日日日，日/你大爷！”
　　“别这样，我大爷的棺材板要压不住了。”
　　“滚啊你！”
　　……
　　室内十分聒噪，不过这样打打闹闹也挺好，就是有点费耳朵。
　　陆哲剥了个奶糖放在嘴里，双手插兜走了出去。
　　过完年温度有所回升，阳光照在人身上也不再是干冷，暖融融的，春天的气息明显近了。
　　不知道姜辞现在在哪，有没有事，要不要去接……
　　陆哲刚想打个电话问问，结果说曹操曹操到，失踪了一晚上的小孩从大门外挤了进来，正好被他逮了个正着。
　　陆哲失笑。
　　姜辞戴着黑色卫衣帽子，手里拎着顺路买的早餐，因为没戴口罩，就把帽子拉得很低，直接遮住了眼睛。
　　要是让陈飞乍一看，可能还会当成狗仔轰出去。
　　终于回到基地了，姜辞一边脱帽子一边闷头往前走。没睡好，加上皮肤白，眼底的乌青显得十分显眼。
　　现在这个点，大家应该不是在餐厅吃饭，就是在训练室练枪，没人会到后院去。
　　他现在心里有点乱，想偷偷去后院秋千那儿吃完早饭再上楼。
　　顺便散散身上的烟味儿。
　　小道不宽，陆哲站在前面结结实实挡住了姜辞的路，但他并没有让开的意思，而是站在原地守株待兔。
　　被挡住视线的“小白兔”低头看着脚下的路，等视野中出现一双白色球鞋时，已经为时已晚——
　　姜辞一头撞了上去，陆哲直接顺其自然，张开双臂把人揽进怀中。
　　脸颊蹭过队服，沾染着的薄荷香钻进鼻腔，姜辞眼疾手快地稳住手里的包子：“队、队长？！”
　　震惊之中闪过一丝慌乱，怕被人看见，姜辞又急忙退开。
　　陆哲还没来得及收紧双臂，怀里的温热就跑了。他可惜地叹了口气，拇指和食指微微摩挲，笑了：“跑哪儿去了，微信消息怎么不回？”
　　微信消息？
　　姜辞怔了几秒。
　　他早上起来后一直没看手机，根本不知道队长给他发了消息。
　　“对不起……”姜辞小声道歉。
　　“道什么歉，平安回来就行，以后记得看消息。”陆哲倒不是想管着姜辞，也不是怪姜辞不回消息，他只是担心小孩这么久不回消息是不是有什么麻烦。
　　陆哲知道姜辞是回家的，万一又发生像上次那样的事，姜辞一个Omega哪里是Alpha的对手，他总归不放心。
　　像往常一样，陆哲刚想摸一把姜辞的头，鼻尖却忽然闻到一股烟味，眼神一变。
　　“小哥哥，怎么还抽烟呢？”
　　陆哲视线下移，扫过姜辞的两个口袋，其中一个微微凸起，里面是什么不言而喻。
　　姜辞有点心虚，他知道抽烟不好，可是他今天就是没忍住……
　　陆哲两根手指从口袋里把烟盒夹出来，单手搓开盖子。
　　就少了一根，看来是今早刚买的。
　　牌子是叫不上来名字的杂牌，这种劣质烟抽起来，对肺不好，也够呛人。
　　陆哲毫不留情地没收，声音不像之前那么温柔，脸上也没了笑意：“这个，以后不要再抽了。”
　　语气和平日没什么两样，不算严厉，可姜辞却听出来了，队长好像真的有点生气了。
　　不知道该怎么办，姜辞手足无措地跟着陆哲进门。
　　沈越他们也吃完饭了，正好半路和他们撞上，一起上楼去训练室。
　　陈飞给陆哲接了个通告，想跟陆哲商量一下时间，亦步亦趋地跟着。
　　姜辞看着队长的背影，张了张嘴，懊恼地蜷缩起手指，垂下了头。
　　早知道就忍忍了。
　　上午剩余的时间不多，姜辞在训练场上自己练了一会儿。
　　下午打了几局训练赛，陆哲还是沉着地指挥着，可休息的时候一句话都没说，沉默得可怕。
　　姜辞也自知不对，本来就不太爱讲话，现在更像个闷葫芦，半天不声不响。
　　就连陈飞都察觉到了什么，看着两人之间微妙的气氛，一时语塞。
　　快到吃晚饭的时间，姜辞开了直播。
　　他感觉今天一天都过得糟透了。
　　跟江怀安不清不楚，话也没说明白，关系陷入进退两难的尴尬境地。回了基地又惹队长生气了，还不知道该怎么处理。
　　想着想着，姜辞压枪没压住，打高了，让人丝血跑了。
　　弹幕里安慰声、调侃声和嘲讽声混成一片。
　　【CC今天脸色不太好啊】
　　【这都能让人跑了？菜】
　　【菜你妈，滚】
　　【CC今天状态不佳罢了，难道有人能做到零失误吗】
　　【头一次看CC直播我吃下一碗米饭】
　　【管他打没打中，我看的是CC的脸！！！】
　　这个时候弹幕还算正常，姜辞也没被带节奏，神情严肃起来，集中注意力打完了下面的比赛。
　　但从某条弹幕冒出来后，直播间的整个风向就变了。
　　发那条弹幕的用户是个VIP，字体要比普通的大些：【一个Omega还在这儿打什么比赛，滚回去生孩子吧】
　　此话一出，立刻掀起一阵轩然大波。
　　【你在说什么屁话，CC是Beta】
　　【就是，自己去官网查查，别瞎造谣】
　　【不可能，GOD不签Omega的，我早就看官方说过了】
　　那条弹幕又冒了出来：【指路****论坛，自己去看】
　　瞬间，直播间几百万人纷纷打开了手机。
　　陆哲开了小号，也一直在姜辞直播间里。
　　他退出直播平台，打开论坛，按照弹幕发的点击搜索，结果显示的是一个发布没一个小时的帖子。
　　刚开始没什么人气，可在姜辞直播间带了一波大节奏，现在热度直接飙升。
　　帖子的内容陆哲大致看了一遍，越往下看脸越黑。
　　“惊天秘闻！国内豪门战队GOD首发突击手CC居然是Omega，下图为证。据了解，为了保障赛事的正常进行，防止出现安全事故，国内战队是拒签Omega的，GOD也不例外，CC属于严重违约……”
　　图一是几盒国外进口的抑制剂，有开封的还有未开封的。
　　图二是姜辞抽屉里面用完的针筒。
　　图三是姜辞房间的衣柜，里面挂着姜辞的衣服和队服。
　　字里行间，分明是要在姜辞打出成绩之前，毁了姜辞的职业生涯。


第68章 实锤
　　姜辞专心致志地打排位，并不知道现在网上关于他性别的讨论已经铺天盖地。
　　他飞快地换子弹，暂时把除了比赛之外的事都忘记。
　　沙漠地图几乎没有掩体，风沙很大，很难看清方位。
　　他把车开到沙丘避风坡，打满状态后，直接徒步前进，身后的脚印不一会儿就被黄沙遮盖住。
　　场上还剩下最后五人。
　　姜辞沿路坐收渔翁之利，收了一个正在舔包的人头。
　　比赛进行到现在，大家基本都是满配，稍微刮到一点枪子儿就死。
　　姜辞手里有一把M762，5.56枪械射速，有着可以媲美AK的威力，简直是选手们的梦中情枪，但非要说哪里不好的话，就是后坐力有点大，需要很稳的手法。
　　姜辞的右手食指一直稳稳悬在鼠标上方几毫米的位置，一旦视野里出现人，就立刻开抢射击。
　　不远处传来一声巨大的枪响，姜辞抬眸扫了一眼系统播报，对方有人有AWM，但是没有消音器。
　　场上再度减员，最终只剩下姜辞和那个有AWM的玩家。
　　对方也是大神，打狙非常稳，有人满血跑着跑着就被一枪带走。
　　姜辞一瞬不眨地盯着屏幕。
　　在他心里，队长才是打狙最厉害的人，只要没有队长厉害，他就不怕。
　　这个地形，唯一可以算制高点的应该就是那里！
　　风沙本来就影响视线，加上姜辞扔了烟雾弹，对方根本看不清。
　　姜辞并没有走烟雾里，只要是个正常人都会朝里面扫射。
　　果然，对方按捺不住，朝里面扫了几枪，没扫到人，对方立刻意识到中计，连忙想躲。
　　但已经迟了，姜辞不知道从哪里冒了出来，直接一梭子子弹打穿血条。
　　M762近战无敌，屏幕上出现冠军字眼。
　　亚服前五十的比赛，游戏强度还是很大的。
　　姜辞揉了揉有些酸累的脖子，捏了捏手指。
　　今天直播了好几个小时，差不多能结束了。一直没看弹幕，不知道粉丝们有没有不满。
　　姜辞抬头扫了一眼，发现有点看不懂上面在刷什么。
　　【Omega怎么了，Omega照样可以把你虐到亲妈都不认得】
　　【谁说Omega不能打游戏了？这是偏见！】
　　【得了吧，生育率上不去不就是因为你们Omega不配合吗？】
　　【Omega还是别在外面抛头露面打比赛了，万一赛场上发情了谁负责】
　　【就是，万一引起Alpha集体失控，造成人员伤亡怎么办】
　　【那也不是Omega的错，这边建议您去把自己阉掉呢】
　　一些黑粉闻着味儿来了。
　　【怪不得这么菜，原来是Omega啊】
　　【滚回去生孩子吧，别丢人现眼的】
　　【电竞圈不需要Omega】
　　……
　　这些都是什么？
　　姜辞松开了鼠标，看着屏幕上飞快飘动的弹幕，全身血液几乎凝固。
　　观众们怎么会知道他的真实性别的？
　　冠军的字眼在白花花的质疑声中显得有些讽刺。
　　姜辞有些耳鸣，听不清外界的声音。
　　只看到不知从何处伸出了一只修长的手，轻覆在他的眼睛上。
　　陆哲关掉弹幕，连带着直播一起关掉了：“别看，狗叫而已。”
　　姜辞这才回过神来，意识到自己在颤抖。
　　陈飞急匆匆从门外进来：“陆哲你看论坛了吗？怎么回事，为什么会被人——”
　　剩下的话被陆哲一个眼神逼了回去。
　　“你先上楼。”陆哲在姜辞耳边用只有姜辞听得见的声音低语。
　　姜辞站着没动。
　　他到现在都不清楚到底发生了什么，只知道和自己的性别有关，很不好，非常不好。
　　陆哲捏了捏姜辞的耳朵，当着所有人的面说：“听话，我跟经理有事情要商量。”语气温柔地仿佛变了个人。
　　“对对对。”陈飞附和道，他摆了摆手，对训练室里其他人说，“你们暂时也都上去。”
　　这件事可不小，过会儿总部肯定要来电话。
　　陈飞一个头两个大，清空了训练室里的人。
　　这跟他们之前计划好的不一样。当初瞒报就是为了等FPC姜辞打出成绩再公布，这样最起码总部那儿会保一下。
　　可现在姜辞性别被提前曝光，网上舆论的压力越来越大，隐隐还有挑起性别争端的趋势。
　　“这三张图。”陆哲打开手机，“只有基地里的人才能进到姜辞卧室去。”
　　陈飞扶额：“会不会是阿姨。”
　　“不会。”陆哲眉头紧皱，“白阿姨用的是老年手机。”他想了想，“基地三楼有监控？”
　　陈飞点头：“有，但数据全在总部那里，我现在就去调。”
　　陈飞抓起自己的包，大步走了出去。
　　夏明今天带二队去打小型表演赛了，不在基地里。
　　陆哲关注着论坛下面舆论的风向，指尖用力到泛白，几乎把手机捏碎。
　　—
　　房间静悄悄的，深色遮光窗帘拉着，恍如黑夜。
　　屋子里唯一的光源就是一部手机，姜辞划拉着屏幕，登上论坛，手机微弱的光芒照亮了他绷紧的脸庞。
　　明明是在白天，却有一股步步紧逼的压迫感，连呼吸都抽/动着心脏。
　　帖子里的照片，是他的房间。抑制剂是队长买的冷薄荷味的，目前只拆封了一盒。还有抽屉里用空的针筒……
　　是谁进了他的房间？
　　姜辞背后升起一股寒气，浑身止不住地颤抖起来。
　　他就像处在聚光灯下，别人可以轻易地窥探到他的隐私，他却对对方一无所知。
　　违约的事情被曝到了网上，GOD可能不会要他了。
　　唇瓣几乎被咬出血，姜辞的脸色发白，隐约透着青灰。心脏仿佛被一块无形的大石头压住，指尖冰凉，双手不听使唤。
　　看着网上的言论，姜辞揪住了头发，眼睛干涩发痒。
　　他抽开旁边的抽屉，想把抑制剂拿出来仔细检查一下。
　　结果抽开第一层，发现没有，愣了一下才想起来放在第二层了。
　　等等……
　　一簇电流闪过姜辞的脑海。
　　习惯是很难改变的，就像他心里烦乱就想抽烟一样，即使口袋没有烟，有时候也会下意识地去摸口袋。
　　这已经是第二次记错位置了，他想起来自己习惯把抑制剂放在第一层，方便拿取。
　　姜辞立刻摁亮手机看了一眼日期——五天前，他们刚从陆家回基地。
　　居然那个时候就有人进来了……
　　细思极恐，姜辞的第一反应就是告诉队长。
　　打开手机，未关闭的论坛网页又有了新动态。
　　“实锤！录音！我一开始还不信CC是Omega，直到我听到了这个。”
　　姜辞呼吸停滞，颤着指尖点开了下面的文件。
　　熟悉又陌生的声音从里面传出来，一下子将他拉回了除夕夜。
　　音频里是两个男声，伴随着呼呼的风声有点模糊，但还是能听出他们说的是什么。
　　“谁知道这个叫姜辞的特么是个Omega……”
　　这是那晚那个光头男的声音，油腻又猥琐，姜辞猛地关掉手机，捂住了嘴，跑到洗手池前干呕了起来。
　　论坛上的连续曝光，让原本坚信姜辞不会违约的粉丝们也不禁开始动摇。
　　很多一开始保持观望的路人被黑粉们一带，纷纷开始下场谴责。
　　【不是吧，比赛这么多人的公共场合，瞒报性别岂能儿戏？】
　　【一个Omega还是不要去赛场这种地方比较好，不安全】
　　【Omega反应速度没有Alpha快，身体素质也不如Alpha，让他占着位置属实是有点浪费了】
　　【赛场那种地方精神容易亢奋，万一被Alpha的信息素刺激导致发情，后果不堪设想。建议战队严究，杀鸡儆猴】
　　一句句冷冰冰的评判，轻飘飘就带过了一切努力，就像一把小刀，狠狠插/进心脏，并且残忍地转动，让血顺着刀刃，一滴滴流下，蜿蜒成河。
　　Omega就应该被剥夺追求梦想的机会吗？凭什么？
　　就因为他是Omega，就理应为Alpha让路吗？
　　姜辞盯着镜子里的自己，双手死死扒着洗手台。
　　“咚咚。”
　　门被敲了两声，姜辞一惊，慌乱地用毛巾擦了把脸。
　　他以为是队长，然而开了门却发现是一个陌生的Alpha男人。
　　“你好，你就是姜辞吧。”
　　姜辞谨慎地点点头。
　　男人彬彬有礼地自我介绍，“我是总部的齐经理，专门负责人员管理这一块，请问你现在方便吗？有些事情我想向你了解一下情况。”
　　姜辞垂下眼睫，淡淡道：“好。”
　　该来的还是会来的。
　　只希望不要牵连到当初极力保护他，帮他隐瞒真相的教练和队长他们。
　　姜辞跟着男人下楼，走廊上没了动静。
　　“咔哒”一声，乔旺和沈越从沈越房间里探出头来。
　　他俩上楼之后就待在一起，网上的事情他们全知道了。
　　“小姜辞真的是……Omega？”沈越有些不敢相信，相处这么久了，他居然一点都没感觉到，也许是姜辞长的比一般Omega高。
　　乔旺也很震惊，不过也不由得担心起来：“看样子好像是真的，这事不算小事，估计很难解决。”
　　意识到队里突击手可能会换人，两人都陷入了沉默。
　　“你们在干什么？”郭麒俊穿着自己的衣服好像要出门，路过沈越房间的时候被吓了一跳。
　　沈越着急：“小姜辞被总部那边带走了！总部可能因为他是Omega就不要他了。”
　　郭麒俊愣了几秒，旋即理了理帽子，闪烁其辞：“如果他真的是个Omega，不做职业选手也挺好的……”


第69章 让我充充电
　　“你在说什么呢？！”见郭麒俊漠不关心的模样，沈越既惊讶又生气，“姜辞是我们当中年纪最小也是最努力的，并肩而战了这么久，你怎么可以说出这样的话？”
　　郭麒俊眼神躲闪了一下，也急了：“我又没说他不好！我只是觉得他作为一个Omega隐瞒自己性别这件事不对！万一在赛场上发情了怎么办？这个责任你来承担吗？”
　　沈越冷笑：“这就不劳你费心了，有队长在，就不会发生那样的事。”
　　陆哲喜欢姜辞，这么久了，只要不是白痴都能看出来。
　　郭麒俊说不过沈越，撇撇嘴，绕开了他下楼了。
　　乔旺摸了把汗，心里干着急。
　　今天晚上原本斗志满满，约好一起训练的，现在看来肯定黄了。
　　由于是直播间捅出去的，姜辞这件事闹得很大，现在几乎【战至巅峰】的玩家人尽皆知。
　　事情还在持续发酵，网上吵得不可开交。
　　他隐隐有种不详的预感。可能等这件事解决之后，GOD就要变天了，甚至整个电竞行业都会被影响。
　　至于是好消息还是坏消息，暂时就不得而知了。
　　—
　　GOD总部离基地不远，就隔了一条江，开车十几分钟就到。
　　姜辞第一次来，高大威严的玻璃办公楼高耸入云，旋转门像一张血盆大口，仿佛下一秒就能将他生吞。
　　姜辞的队服还没来得及换下，走在总部的大厦里，一路上不断有人指指点点，议论纷纷。
　　他低着头，跟着齐经理进入电梯，看着对方按下16层。
　　电梯缓缓上升，越来越大的数字就像审判的倒计时。
　　姜辞凝视着齐经理笔直的背影，咬咬牙，强迫自己淡定下来。
　　“在害怕？”齐经理透过电梯门的反光，打量着姜辞的神色，没什么感情地说道，“早知如此，当初你就不该隐瞒自己的性别。”
　　姜辞喉结滚动了一下：“没有害怕。”
　　声音冷静平稳，可手心早就湿透。
　　电梯门打开，这一层都是会议室，其中最高层的会议室门前站了许多人，陈飞也在其中。
　　远远地，所有人都朝这边看过来，目光冰冷且复杂。
　　有不屑，有新奇，有惊疑。
　　除了陈飞，没有人是担忧的。
　　所有人坐到会议室里，只有姜辞站在最前面，像一个犯下弥天大错的犯人，等待终审的结果。
　　刺眼的灯光落在灰白的墙壁上，一尘不染的长桌泛着冷漠的光泽。
　　没什么好继续隐瞒的了，姜辞动了动有些干燥的唇：“我确实是Omega，网上的那些都是真的。”
　　他的手绞紧了衣角，原以为在这种大场面面前他会结巴出丑，没想到居然十分流利，就像在陈述一件再寻常不过的事一般。
　　好像只有在自己在意的人面前，他才会因为害羞而说不出话来。
　　坐在椅子上的人们讨论了起来，他们大多都是人员管理部门的。
　　有人说直接不要犹豫和姜辞解约，并且要他赔付违约金。
　　有人冲着姜辞的脸，觉得很有商业价值，不甘心这么白白浪费。
　　还有的人不想惹上麻烦，想把整口锅都扣在姜辞的头上。
　　……
　　姜辞偷偷摸着袖子里的手表，眼睫轻颤。
　　如果可以，他想被扫地出门之前，再抱一下队长。
　　“经过我们的讨论，一致认为Omega不适合做职业选手，也不是我们所要培养的目标。”齐经理轻描淡写地说道，“虽然你在之前的季前赛表现不错，但迫于舆论压力，我们不能留下你，抱歉。”
　　一锤定音。
　　即使早就做好了心理准备，姜辞的眼眶还是微微泛红，他与齐经理没有任何感情的眼眸对视，丝毫没有躲避。
　　漂亮的眼睛里充满了不解和不甘，唯独没有屈服，就连翘起的头发丝都散发着倔强。
　　“除去性别，我可以为GOD带来很多。”姜辞脊背挺直，细长的手指抓紧清瘦的腕骨。
　　齐经理深深望了他一眼，不置可否。
　　就在这时，陈飞站了起来：“我认为，口口声声以保护Omega的名义将Omega推出去做网络舆论的挡箭牌，这是一种可耻的行为。”
　　众人哗然。
　　陈飞晃了晃手机里论坛上放出的图片：“况且在处理姜辞性别这件事之前，难道不该先严惩基地里的内鬼吗？”
　　不愧是常年和一群赞助商老狐狸打交道的人，这话说的让齐经理无法反驳。
　　陈飞敲了敲桌子，刚刚沉默不代表怂了，他就是要将计就计，把道德这口大锅甩回齐经理一行人的头上：“我来总部是为了调三楼监控，结果总部当日的监控却丢失了，GOD官方一直无法回应网友们的质问，总部的管理不当也占了相当大的一部分责任。”
　　陈飞拎起包，走到姜辞身边，像护崽子一样把姜辞护在身后：“如果监控未丢失，我们就可以揪出谁是内鬼，排除日后隐患，也让网友们的矛头掉转方向，不是吗？”
　　“还是总部认为，打压一个Omega要比揪出叛徒划算？在座各位都是不想将总部推上性别对立的风口浪尖，才如此着急想要姜辞一个人承担所有责任吧？真是表面一套背地一套，营销着ABO三性平等的形象，却字字句句针对着Omega。”
　　齐经理黑着脸，说不出话来。
　　论辩论、吵架、抬杠，他不是陈飞的对手。
　　其他人见自己的领导脸色难看，也不敢讲话，不是假装翻看面前的资料，就是瞪着陈飞。
　　半晌，齐经理气笑了：“行啊，既如此，就给GOD【战至巅峰】分部三日时间，如果三日之内能找到主谋并改变网上的舆论导向，姜辞选手的事我们会重新考虑的。”
　　得了这话，陈飞一颗心稍微定了定。
　　他们还有三日可以喘息的时间，这已经比预想的好太多。
　　两边达成了协议，陈飞拉着姜辞出来。
　　没想到还有留下来的机会，在回基地的路上，姜辞认真地对陈飞说：“谢谢经理。”
　　陈飞闻言露出一抹苦笑：“谢什么，在电子竞技这个没有硝烟的战场，你来了就是我们的战友，怎么可能轻易放弃你。”
　　说完他又想到了什么，无奈：“别看我在基地里一天天的像个老妈子，好歹我也是名牌大学辩论队的，关键时刻还蛮帅，颇有当年的风采。”
　　姜辞眉头舒展了些许，转头看向窗外。
　　刚到基地门口，两道身影就像看门犬一样飞扑过来。
　　“小姜辞！怎么样，没受伤吧？”
　　“总部那里怎么说啊，要帮手吗？算我一个！”
　　陈飞嫌弃地推开沈越和乔旺：“闭嘴，你俩以为打群架呢？一个个不想干了是不是？”
　　沈越生气：“姜辞可是我们队友，我们的第二亲人，他们这么咄咄逼人，怎么忍得了？”
　　“就是。”乔旺选择摆烂，“干脆咱都不干了，让GOD凉去吧。”
　　陈飞肺都快被气炸了，一人给了一脑瓜子：“呸呸呸，凉你奶奶个腿儿，别在这丢人现眼了，快滚回去。”
　　姜辞回到训练室里把自己的手机充电器拔掉，环顾了一圈，还是没有看到队长。
　　外面天色渐晚，远处路灯亮了起来，晚上训练取消了，姜辞默默回了房间。
　　室内有空调，很暖和。
　　他坐在床边的地板上，望着衣柜里干净的队服出神。
　　今天差点就要把这件衣服脱下来了，队长自从下午让他上楼后就一直没有出现，也不知道去了哪里。
　　差一点点，就连离开前的最后一面都见不到了。
　　又想抽烟了，姜辞虚虚摸了一下口袋，里面的烟早就被陆哲没收了。
　　手机响了起来——是奶奶的视频邀请。
　　“喂？”许岚不会逛论坛，压根不知道今天发生了什么，她笑盈盈地看着自己的孙子，“辛辛今天过得怎么样？”
　　姜辞捏着手指，舔了舔干涸的唇瓣：“挺好的。”
　　“好就行，奶奶想问你，什么时候有空再把那个小伙子带过来一起玩玩啊。”
　　小伙子指的是陆哲。
　　姜辞呼吸微微颤动，声音有些沙哑：“好。”
　　挂断视频，姜辞把手机扔在一边，仰头靠在床上，鼻尖酸涩。
　　三天之内找出拍照和发布的人如同大海捞针，对方是个刚注册的新号，基地的监控还丢了……
　　一切都很茫然，如同重重迷雾，分不清东南西北。
　　姜辞静静坐在地板上，想了很久很久，直到一丝微光透过窗帘的缝隙射/进来，窗帘下出现半圆形的白色光影。
　　到早上了？
　　姜辞抬手看了一下时间，凌晨六点多。
　　坐了一晚上脖子很疼，可他却感觉不到似的转动着，仔细端详着房间，抱着一丝希望，想要找到遗漏的线索。
　　门被敲了几声，姜辞停下手里翻找的动作去开门。
　　这个点……应该是陈飞？
　　门刚打开，一道身影直直砸了下来。
　　“！！！”
　　姜辞一惊，下意识接住。
　　可是成年人的重量不容小觑，他往后退了两步才堪堪稳住身形。
　　闻到了一股熟悉的薄荷味，姜辞惊讶地瞪大了眼睛：“队、队长？”
　　消失了许久的陆哲把头埋在姜辞的颈窝里，低低“嗯”了一声。
　　他双臂环住姜辞的腰，抚上姜辞的后背，微微收紧。
　　“队长，你、你怎么了？”姜辞不禁有些着急。
　　陆哲摇了摇头，细碎的发丝蹭在姜辞颈侧，有点痒。
　　疲倦又餍足的声音顺着脖颈传进姜辞的耳朵：“没事，忙了一整夜，让我充充电。”


第70章 你还没答应我呢
　　姜辞身上的味道很好闻，淡淡的沐浴露清香混在一丝香甜的信息素里面。
　　因为陆哲的重量，劲瘦的腰身微微向后倾倒，下巴被迫抬起，抵在陆哲的肩膀上。
　　姜辞眨了眨干涩的眼睛，咽了一下口水，嗓子一阵刺痛：“队长……要不你去床上休息？”
　　箍在腰上的手骤然收紧，陆哲近乎贪婪地深嗅一口气，笑了：“小哥哥，你在邀请我上床啊？”
　　姜辞浑身一绷，苍白了整日的脸颊偷偷红了。
　　他明明不是这个意思，队长又在逗他了。
　　虽然很羞耻，但姜辞却生出一丝眷恋。即使最后没找到证据被炒，也没什么遗憾了。
　　他悄悄闭上眼睛，被箍疼了也没出声。
　　不知维持着这个姿势站了多久，直到姜辞小腿肚都有些发酸。
　　陆哲稍微起身，带着姜辞往床边走：“累了，坐一会儿。”
　　姜辞的床铺整齐，床单和被子没有褶皱的痕迹，陆哲挑眉：“整晚没睡？”
　　姜辞摩挲着手指，十分窘迫地点点头，他在陆哲旁边坐下，刚想开口，忽然觉得身体一轻，整个人被向上一抬。
　　“队、队长！”姜辞小小地惊呼一声，后背贴上陆哲的胸膛。
　　陆哲把人圈在自己腿上，不让人逃脱：“坐好。”
　　不知道陆哲要做什么，姜辞一动也不敢动。
　　正对着床一侧的是敞开的衣柜，里面的衣服被叠得整整齐齐，行李箱被拿出来靠在墙角，拉链拉到一半。
　　陆哲收回目光，继续把头凳在姜辞的肩上：“听陈飞说，总部那边宽限了三日？”
　　呼吸轻轻扫过耳廓，姜辞双手撑在膝盖上攥紧裤子：“嗯……”
　　陆哲一手绕到姜辞身前环住他，一手从后面伸到前面，把姜辞的手从裤子上抠下来，专心致志玩了起来。
　　姜辞抿着唇，心跳猛然加快，他瑟缩了一下，强硬找了个话题：“队长……你昨晚去哪儿了？”
　　陆哲抬头，眉眼一弯：“有个很重要的事，想我了？”
　　“……”
　　话题刚开始就被迫终止，姜辞耳根红了。
　　半晌，他听到陆哲轻叹一口气，腰间的力道更大了：“别担心，是谁拍的照片，是谁发的帖子，是谁录的音频，我都知道了。”
　　轻飘飘的一句话，就像随口一说，却让姜辞瞳孔皱缩，猝然回头，鼻尖擦过陆哲的唇瓣。
　　顾不上离得有多近，也无所谓姿势有多暧昧。
　　“队长你，你找到证据了？”姜辞的声音在颤抖，也不知是激动还是震惊。
　　陆哲低声“嗯”了一声，指腹擦过姜辞眼底的乌青。
　　昨天陈飞去总部调监控，他就一直关注着网上的舆论动态，没有头绪。
　　用大号发了条微博后就静静等着，结果等来了总部监控丢失的消息。
　　既然对方这么嚣张，那就不能怪他出手一查到底了。
　　陆哲除了陈飞没跟任何人说，他打电话给陆父，借了陆氏集团两个技术人员，一起去总部尝试复原监控数据。
　　随后论坛上又冒出一条帖子，录音里的声音再熟悉不过。
　　“呵……”陆哲当时的冷笑让身旁的技术员浑身毛毛的。
　　对方渗透GOD人员，教唆拍照，引导网友，之前的棋下得非常高明，可唯独这一步，实在弱智，一下子就给陆哲指明了方向，离揭开幕后主使就还剩一层布。
　　他顾不上停歇，连夜开车回了陆家拿了监控，安排了早就雇好的人一个个排查住宅区的监控比对，最终锁定了颜家。
　　两个人渣其中之一果然是颜家亲眷。
　　陆哲坐在车里闭着眼睛，真相似乎就在眼前。
　　颜氏家大业大，Honour就是其中比较具有代表性的产业，一队的颜兮辰，确实跟姜辞跟GOD有过节。
　　不过因为赛场上一些事情，居然能记恨到如此地步，也属实阴险可悲。
　　顺着这条线，直接找人黑出颜兮辰的聊天记录，一切昭然若揭，就连拍照的人，都一起被连根拔起。
　　……
　　听了陆哲的讲述，姜辞沉默了许久。
　　在他不知所措的时候，队长居然沉默地把所有事情都解决了，直接扫清了他面前的障碍。
　　这样一来，总部那边一言既出，驷马难追，姜辞不会被轻易开除了。
　　“怎么不说话了？没想到我会这么拼？”陆哲轻笑着偏头看他，意有所指，“你还没答应我呢，想逃跑可没这么容易。”
　　姜辞既感动又内疚，神情复杂地回望：“谢谢队长……对不起。”
　　对不起每次都有事情要麻烦你，对不起总是情不自禁地依赖你，对不起一直无法正视两人之间的感情。
　　陆哲松了力道，站了起来。
　　刚刚就一直在忍着，现在小孩这么直白地盯着他看，他居然有点起反应。
　　希望姜辞没看出来，虚虚用队服挡住，陆哲当着姜辞的面剥了颗奶糖扔嘴里：“走吧辛辛，先把证据交给陈飞，迟则生变。”
　　—
　　昨夜，基地里还有第三个人通宵没睡。
　　郭麒俊死死盯着手机聊天框，几乎要把牙齿咬碎。
　　终于，电话响了。
　　“你他妈的在干什么？谁让你发录音的？你知不知道这样我们都要完蛋？”郭麒俊积压了一晚上的怨气陡然爆发，然而在基地里他不敢发出太大的声音，只能竭力地压抑着发出低沉的嘶吼。
　　电话里传来一个刚睡醒的男声，懒懒散散：“怂什么，不可能这么快锁定我们的，就算锁定了，也不能把我怎么样。”
　　“那我呢？你他妈就从来没考虑过我的处境是不是！”郭麒俊双目通红，“你只考虑绝了姜辞的路，可一旦被发现，我的生活就全毁了！”
　　对方不耐烦：“切，关我什么事，钱你也收了，当年的视频我也销毁了，你还想怎样？”
　　“你——我没有与你为伍，我只是为了GOD好，他一个Omega，本就不该在这个位置。”
　　“行了行了，当你为了一段黑历史选择帮我的时候，就已经注定会被逐出GOD了，现在在这装什么深情，又当又立，狗都嫌弃。”
　　说完，对方就挂了电话。
　　“颜、兮、辰。”手机被狠狠摔在床上，又反弹摔在了地上。
　　不做亏心事，不怕鬼敲门。
　　郭麒俊一直在房间里焦灼地踱步，当敲门声响起的那一刻，他双腿一软，差点摔倒。
　　陆哲站在门口，尽管一晚上没睡状态很差，但仍极具压迫感：“走一趟？有事找你。”
　　郭麒俊浑身冰冷僵硬，被带到了一楼的会议室。
　　看到里面坐着的人，他简直站不住，快要晕厥。
　　完了。
　　总部的齐经理身穿正装，身边跟着一个随记和一个助理，坐在主位上。
　　陈飞、夏明和姜辞都坐在一旁。
　　郭麒俊冷汗浸透了衣服，两股战战。
　　“啪。”陈飞把一部手机端端正正放在会议桌上，上面显示着聊天记录。
　　郭麒俊拿起一看，不敢置信。
　　他和颜兮辰的所有联系，都被查到了，一清二楚。
　　“不！”郭麒俊手指颤抖地翻看着照片，口中喃喃道，“这不是我，不是我……”
　　然而他的声音戛然而止，因为照片划到最后是当天基地三楼监控录像。
　　视频非常高清，他进入姜辞的房间，过了几分钟，又慌慌张张地出来。
　　怎么可能……颜兮辰说过会处理好监控的。
　　郭麒俊瞳孔颤抖，呼吸粗重，他抬眼扫了一眼坐在这里的众人，忽然使劲把手机往地上一摔。
　　清脆的碎裂声响起，伴随着钢化膜的四分五裂。
　　“呵……”郭麒俊机械地转动眼睛，再看到陆哲手里的U盘时脸色瞬间白了。
　　陆哲晃了晃U盘：“想要么？可以给你，摔了这个，我还有第三个、第四个、第五个……你要多少，我给多少。”
　　因为生气，陆哲的信息素有些不稳，齐经理掩了掩鼻子，尽量保持仪态：“郭麒俊选手，你还有什么要说的吗？”
　　事情已经完全败露，郭麒俊连连后退，语无伦次：“不是我，不是我……我没想这么干。”他像抓住救命稻草一样突然抓住姜辞的队服，“我不是故意的，我真的不是故意的！都是颜兮辰，他逼我！如果我不答应他，他就会把我高中网吧斗殴的视频放出来！”
　　郭麒俊是Alpha，力气很大，混乱的信息素刺激到了姜辞，让他脸色白了白。
　　陆哲面无表情地抓住郭麒俊的手，淡淡道：“把你的脏手拿开，你不配。”
　　一直沉默的夏明推了推眼镜，拍了拍陆哲的肩膀示意他冷静：“麒俊，我带了你们好几年，对每个人的性格也算有所了解。”
　　郭麒俊咬着牙看夏明：“季前赛之后我明明那么努力——”
　　夏明打断了他：“知道颜兮辰为什么选你而不选别人吗？因为你最容易动摇，你的心不属于GOD，属于对你有好处的那一方，简单来说就是墙头草。”
　　“不，我不是——”
　　“季前赛之后我们就调查过了，想必颜兮辰也是知道你曾经假赛打到一半放弃的事，所以才选择利用你。”
　　听到夏明把打假赛一事说出来，郭麒俊彻底没了声。
　　他站在会议室明亮的灯光下，双手握紧拳头，露出一抹自嘲的笑：“原来你们什么都知道，早就想把我换掉了，只是没找到合适的人选吧。”
　　陆哲鼓掌：“不错，分析得很到位。”
　　郭麒俊肩膀抖了抖，压抑的笑声透过指缝阴恻恻传出来。他点了点头，忽然眼神一变：“都是你——”
　　拳头带起劲风呼啸而至，姜辞躲闪不及，下意识用手格挡。


第71章 剩下的话全被吞吃入腹
　　拳头撞击肉/体的声音十分响亮，让会议室的所有人都呆住了。
　　姜辞放下手，呼吸无法控制地发颤。
　　陆哲硬生生挨了一拳，嘴角肉眼可见的青紫，他偏头啐了一口血沫，严严实实挡住姜辞。
　　“郭麒俊！你疯了！”陈飞扶着椅子，捂住胸口，陆哲的脸就是GOD的摇钱树，伤了一点点在陈飞眼里都是好几个达不溜。
　　“队长！”姜辞从未发出过如此急促的声音，他猛地站起来，却被陆哲拉住手腕。
　　“没事。”陆哲牵动嘴角想露出一个笑容，结果被疼地抽了口气，“下手真狠。”
　　这话说得平淡，空气中却炸开了浓郁的冷薄荷信息素，势如破竹地压向郭麒俊。
　　如果不是他即使挡在姜辞身前，这一拳可能直接打断姜辞的胳膊，也可能打到姜辞眼睛上。
　　Omega皮肤本就娇嫩，姜辞的脸平时轻轻一掐就能留下红印，更何况是用尽了全力的拳头。
　　陆哲眼神冰冷，居高临下，仿佛要把郭麒俊盯穿。
　　郭麒俊被这眼神刺痛，不由自主地后退几步，背抵在墙上。
　　眼前嘴角带伤的人，是他职业生涯的贵人。没有陆哲，就没有电竞场上的医疗师郭麒俊。
　　可是……他飞上了高枝变成了凤凰，却忘记了当初递给他高枝的人。
　　一切已经无法挽回，郭麒俊发出了一股怪异的哀鸣。
　　所有人默不作声地看着他蹲在墙角，抱头痛哭。
　　或许这个时候，他就像“人之将死，其言也善”一样，终于良心发现，彻底悔改。
　　可机会已经被用光了，陈飞别过了头，果断地将其从GOD档案中除名。
　　齐经理也被这突然的暴起吓得不轻，他整理了一下领带，清了清嗓子：“早知如此，何必当初。”
　　GOD内部叛徒的事差不多尘埃落定了，官方在微博和论坛上都紧急发送了公告，并配视频和聊天记录。
　　只不过颜兮辰的名字被打码了。
　　总部不想和Honour过不去，颜氏实在是难缠，因为理亏，才好声好气地拿钱压，GOD不想惹麻烦。
　　而姜辞的事，因为网上舆论对象改变，暂时就搁置了。
　　“总部那边我会去说。”齐经理临走的时候意味深长地看了陆哲两眼，“别误会，这并不代表我们完全接受一个Omega打职业，只是GOD承受不起同时换掉两名首发。”
　　齐经理顿了顿：“一旦找到更优秀的突击手，随时会把姜辞选手替掉，请做好心理准备。”
　　陆哲勾唇：“那就拭目以待吧，时间会让你知道，姜辞是最优秀的突击手，无可替代。”
　　齐经理走后，陈飞上楼监督郭麒俊收拾东西，解约的合同马上就拟好，这个房间马上就要易主。
　　GOD一队不可一日少人，当上次季前赛那个替补登场的医疗师小青年被从被窝里拽到三楼的时候，他整个人还处于懵逼状态。
　　怎么睡一觉，就直升首发了呢？How amazing……
　　“因缺斯挺……”小青年拽了一句极不标准的英文，被陈飞拍了一脑瓜子。
　　等郭麒俊把东西全收拾好，坐上去总部签字的车，夏明和陈飞才有空看看网上现在的评论。
　　还是有人抓着姜辞性别的事不依不饶，但更多的人是心疼姜辞。
　　尤其是姜辞的粉丝们，见到自己支持的选手被队友如此背叛，遭受网暴，心都快碎了。
　　【呜呜呜，CC宝贝不怕，妈妈永远在呢！】
　　【CC快让妈妈抱抱】
　　【我说怎么会突然曝出来，还是在直播间引流，原来有傻/逼背刺啊】
　　【虽然这个人做的不对，但CC隐瞒性别在先啊】
　　【Omega惹你了吗？游戏打得牛逼不就完事了？你是看技术操作还是选人约/炮啊，性别和身体素质碍着你了吗？】
　　【受害者有罪论是吧，现在发情期一针下去就完事，Omega打游戏心思缜密，若不是电竞行业搞性别歧视，轮得到你们一群直A癌说话？】
　　【要是你们一群Omega安分守己一点，不整天动这些歪脑筋，会发生这样的事吗？禁止Omega参赛也是对你们的一种保护，知足吧】
　　【楼上是不是弱智？什么年代了，保护花的方式就是禁止花盛开是吧。真是小刀拉屁股，开了眼】
　　……
　　总算支持的声音高过抵制的声音了，陈飞松了口气，眼神渐渐坚定。
　　接下来，就得靠小姜辞自己了，用实力和成绩打脸网上的那些言论。
　　—
　　忙活了快整整一天，总算解决了小孩的事情。
　　陆哲心里一块大石头落地，伸手想要摸手机，却意外碰到了昨天没收的烟盒。
　　手指动了动，烟盒被扔进旁边的垃圾桶里。
　　好几分钟没见到姜辞了，也不知道小孩跑哪儿去了。
　　陆哲从保洁阿姨口中得知姜辞去找医疗箱了，便抬腿尾随了过去。
　　“这个不是，这个好像……也不是。”
　　姜辞嘴里小声念叨着，他在医疗箱里翻翻找找，好不容易才找到了活血化淤胶囊和药酒，但始终找不到棉签，丝毫未察觉身后靠近的人影。
　　队长一定很疼吧，那是不是还要止痛药？
　　正想着，忽然耳垂被人捏了一下。
　　“在找什么？”
　　姜辞惊得浑身一抖，差点没拿稳手里的东西。
　　陆哲垂眸扫了一眼药盒上面的小字——“跌打损伤，止痛内服”，失笑：“这个不管用。”
　　他弹了一下姜辞脑门，从药箱里直接找出一个深色小瓶子：“这个才对。”
　　一般情况下，姜辞都会因为不好意思稍微躲开，但这次他没躲，乖乖站着挨弹。
　　“怎么了这是？”陆哲微微弯腰，仔细端详着小孩的脸。
　　姜辞咬着唇，眼尾有些红，在白皙皮肤的映衬下，像雪地里开的红梅。
　　“对不起……”声音不大，还有些哽咽。
　　陆哲心头一紧，他看不得姜辞难过，更看不得姜辞哭。
　　“没事。”陆哲轻轻拉起姜辞攥紧药品的手，来回抚摸着安慰，“我脸皮厚，抗糟。”
　　陈飞和夏明要是听见这话，肯定第一个反对。在他们心里，陆哲没脸没皮不要脸。
　　知道队长在宽慰自己，姜辞心中却更加愧疚。
　　陆哲无奈：“你以为我一点利息都不收？”他凑过脸去，“就罚你帮我上药吧。”
　　姜辞簌地抬眼，对上陆哲期待的目光，结巴道：“就、就这点要求、求吗？”
　　陆哲拨弄了一下姜辞的头发，咬牙忍道：“那你还想要我要求你什么？”轻声附在姜辞耳边，“跟我上床吗？”
　　“！！！”姜辞的脸唰地红了，他闭上眼睛，简直就是自己给自己挖坑。
　　当然陆哲只是开玩笑，最近跟姜辞黄腔开了不少，幸好姜辞没排斥。
　　一楼人多眼杂，被看到了影响不好，二人拿了药就去了姜辞房间。
　　空调一开，屋子里很快就暖和起来，陆哲脱了队服和外套，深色的毛衣把他五官衬托得更加立体。
　　姜辞小心翼翼地用棉签给他嘴角上药，动作轻柔，生怕弄疼了陆哲。
　　队长的唇形真好看……薄薄的，颜色很浅，和略显锋利的眉眼相得益彰。谁说薄唇的人薄情的，队长明明那么好，之前亲他的时候也很……
　　意识到自己在想什么，姜辞眼神一乱，手下没了轻重。
　　“嘶……”陆哲脸上露出一抹促狭的笑容，“辛辛，轻一点。”
　　“对不起。”
　　这是姜辞今天第三次跟陆哲说对不起，他刚刚心里在想别的事情，下意识就靠近了伤口，轻轻用嘴吹了吹。
　　陆哲：“……”草！
　　吹完了姜辞才反应过来，眼前的人不是自己，自己也不是奶奶，队长伤在嘴角，刚刚就还差两三厘米就亲上了。
　　真是丢人丢到家了，姜辞往后退了退，脸颊像是火烧起来一样。
　　由于窗帘一直拉着，室内光线昏暗，只有床头灯亮着。
　　天时地利人和，陆哲注视着姜辞的眼睛，用平静认真的声音说道：“辛辛，我喜欢你。”
　　突如其来的表白让姜辞揉脸的动作顿住。
　　“我说过，我不在乎匹配度是多少，我在乎的是你这个人。”陆哲想到了什么，笑了一下，“说只喜欢灵魂有点不切实际，都说一见钟情是见色起意。我知道你有很多顾虑，但……你可不可以让我在你心里蹭个位置。”
　　姜辞看着陆哲近在咫尺的帅脸，忘记了呼吸。
　　“如果你还是觉得不能跨过心里那道坎也没关系，不用现在就给我回答。我只是有点情不自禁，想再次告诉你我喜欢你。”
　　陆哲言辞恳切，说完后，房间里只剩空调工作的细微声响。
　　本来也没指望小孩会答应，他知道姜辞的家庭、过往经历跟普通人不同，在感情这方面肯定也要比其他人敏感。大不了下次继续表白，反正他陆哲脸皮刀枪不入。
　　因而当姜辞几乎微不可察地点了一下头的时候，陆哲还以为自己看错了。
　　“辛辛，你刚刚是不是……”陆哲声音忽然变得低哑，他表面上波澜不惊地看着姜辞，实际上心里早已掀起惊涛骇浪。
　　“……”
　　姜辞捂住了几乎能滴血的脸。
　　队长肯定看到了，非要再确认一下。
　　他闷闷“嗯”了一声，不敢直视陆哲。
　　呼吸忽然加快，清瘦的手腕被一只大手握住拉到头顶。
　　陆哲倾身压上，把姜辞抵在床头墙壁上。
　　“队长……”
　　姜辞有些慌乱，发出一声短促的轻哼，剩下的话全被陆哲吞吃入腹。


第72章 百分之一百二十
　　细密的吻落在唇角，先是如获至宝一般小心翼翼地啄，而后又如同饥饿许久的猛兽，狠狠撕咬。
　　姜辞被欺负地眼泛泪光，脸红心跳，喘不过气来。
　　陆哲也不顾嘴角的伤，偏头错开姜辞的鼻尖，微微收紧环在姜辞腰上的手：“张嘴。”
　　姜辞头脑发热，一时分不清自己的处境。
　　既然已经在一起了，亲亲什么的很正常吧。
　　姜辞毫无防备地听话松开齿关：“唔——！”
　　他闭上眼睛，生理性泪水从眼角滑落，双手徒劳地挣扎了两下，被陆哲轻松化解。
　　缺氧了，快要喘不过气来了。
　　队长好像从来没有吻这么深过，他完完全全被对方掌控。
　　想逃，但身后的床头仿佛是陆哲的得力助手，封死了所有逃走可能。
　　不知过去了多久，旖旎的水声逐渐平息，唇瓣终于分离。
　　姜辞像只脱水的鱼，大口汲取新鲜空气。
　　腰间的手松了，转到身前，顺着小腹往下移。
　　“！！！”姜辞双眼瞪大，连忙出声，“队长，别——”
　　就在这时，门口传来脚步声。
　　“姜辞姜辞，你看到官方发的消息了没？”
　　“你在里面吧，我们直接进来了啊。”
　　沈越和乔旺早上一醒来就看到微博上的好消息，立刻从床上翻身下来，到处找姜辞。
　　可谁知大门一开，正好对上了自家队长的黑脸。
　　“呃！”
　　沈越左看看右看看，十分不确定地问乔旺：“小姜辞是这间吧，咱们没走错吧？”
　　乔旺装死：“我记不清了。”
　　陆哲一脸不耐烦，挡着室内的情形：“有屁快放。”
　　沈越和乔旺哪敢有屁啊，就算有也憋回去了。
　　沈越脑子转得快：“我想起来我们还没去欢迎新队友！”
　　乔旺连忙附和：“啊对。”
　　两人打着哈哈，互相推推搡搡，忙不迭溜进了新人的房间，把门一关。
　　正在兴高采烈大跳脱衣舞的新人：“……”
　　沈越和乔旺：“……”
　　空气尴尬到凝固。
　　“咳。”乔旺清了清嗓子，假装自己被门口的一个壁画吸引。
　　新人陡然惊醒，突然原地来了个折叠式鞠躬，像极了立定体前驱，声音洪亮：“前辈们好！”
　　这架势，头都快磕到膝盖了。
　　沈越哭笑不得，指了指自己：“不用这么客气，我沈越，他乔旺，另一位突击手是姜辞，主狙击手也就是我们的队长，陆哲。”
　　新人激动地点点头：“我叫谢封，主玩医疗师，但也能打突击位，游戏ID是heibye！”
　　沈越赞叹：“嗬！进攻型医疗！”
　　谢封眼睛亮晶晶的，好像在期待着什么似的盯着门口。
　　半晌，他有些不好意思，扭捏道：“那个……陆神在哪儿呀，我想去跟陆神要一张签名。”
　　真是哪壶不开提哪壶。
　　乔旺挠了挠头：“这……估计你要过一会儿才能见到他，咱们队长现在很忙。”
　　谢封又道：“那小C神呢？我在网上吃瓜听说他是Omega，我很敬佩他，一个Omega打游戏这么厉害，我也想跟他要一张签名照。”
　　“……”乔旺一把揽过小朋友的肩，食指和中指并拢放在嘴边，做了个抽烟的动作，“小谢啊，既然你加入咱们首发了，有些事情，哥哥们还是要提醒你一下的。”
　　谢封清澈的眼睛里透露着智慧：“好的前辈。”
　　乔旺和沈越交换了一个眼神，严肃说道：“牢记一点，不要和你小C神过多接触，否则下场会很惨。”
　　谢封不解：“为什么？难道小C神不喜欢别人和他走得近？”
　　乔旺不知道该怎么解释，胡乱一点头：“你就当是吧。”
　　—
　　房间里，被沈越和乔旺打断后，陆哲就没继续耍流氓。刚刚姜辞答应了告白，他一时控制不住自己，就想和小孩亲近。
　　唇瓣还酥酥麻麻，姜辞抬手揉了一下脸，被惊人的温度烫到。
　　陆哲将空调温度打低了一度：“一晚上没睡不困？”
　　原本是困的，可刚刚亲得那么激烈，睡意全飞了。
　　陆哲瞧着姜辞的表情，知道小孩不好意思，便也不勉强，主动给姜辞递台阶：“好了，趁现在没有什么事，你先眯一会儿，中午吃饭的时候喊你。”
　　姜辞点点头，旋即又想起了什么：“队长，你嘴角的伤还没处理好。”
　　陆哲碰了碰：“没事，Alpha修复能力强，这点小伤后天就完全消了，这个真没骗你。”
　　陆哲离开房间后并没有立刻回自己的房间休息，而是去了三楼露台，许嘉言昨天发消息说匹配度今天重检出结果，让他上午留意着电话。
　　与此同时，Honour基地里，一队的几个人坐在训练室里低着头，大气不敢喘。
　　今天不知道是什么黄道吉日，Honour的最大投资方颜氏集团董事长居然大驾光临，还把太子爷颜兮辰叫了出去。
　　碍于颜氏集团的人在屋子里，几个选手坐在位置上只能暗戳戳用手机八卦，被经理狠狠一记眼刀吓得连忙收起来，假装什么都没发生。
　　“你个败家子！逆子！你迟早气死你老子！”颜世权的领带都被气歪了，他不顾自己在下属面前的形象，上去就要揍自己只会闯祸的儿子。
　　Honour的教练和颜世权的秘书用尽全力才拦住他。
　　颜兮辰吊儿郎当地站着，还不知道事情的严重性，语气轻浮：“我怎么了，不就网上那点小事吗？你不是已经拿钱解决了吗？”
　　颜世权恨不得把他揭下一层皮：“你知道个屁！都是你在网上乱来，陆氏现在开始打压我们了！”
　　“陆氏？”颜兮辰愣了一下，“这跟陆氏有什么关系？”他眼珠子转了转，突然想起来，“啊……陆哲是吧，我又没把说他打人的那段录音放出来，他瞎掺合什么？”
　　Honour的教练使劲给颜兮辰使眼色，让他少说两句。
　　然而颜兮辰以前被亲爹擦屁股擦习惯了，并不觉得这次有什么不同。而且他从来不过问家里产业的事，对陆氏在商圈的地位并不很清楚。
　　颜世权看着自己儿子闯了祸还一副无所谓的样子，气不打一出来，直接甩开了秘书的手，一记响亮的巴掌扇在颜兮辰脸上。
　　“陆氏是智能产业的巨头，因为这件事，他们断了和我们颜氏的所有合作，你知道这意味着什么吗？”颜世权头都快气冒烟，咬着牙，一字一句说道，“短短一天，损失了八、个、亿！”
　　所有人都呆住了，教练和秘书看了看自己拉架的手，一时间不知道该怎么办。
　　颜兮辰捂住火辣辣的脸，不可思议：“怎、怎么可能？！这跟陆氏有什么关系？！”
　　“这你不用管，以后，你那五张银行卡只准留两张，而且限额。再给我惹事，我一件都不会帮你。”颜世权冷冷地对自己儿子说，一如昨晚电话里冷冰冰的女声。
　　那是他这辈子都不想再回忆的时刻——
　　陆夫人半夜三更忽然来电，他以为是项目哪里出了问题，强撑着困意接通，结果收到了一个比项目出问题更坏的消息。
　　“陆夫人，您知道的，现在终止合作不仅是我方，贵方也将承受很大损失。”颜世权还在试图挽回。
　　但陆母很坚决，语速不疾不徐：“没关系，我们陆氏承担得起。”
　　颜世权实在不甘心当初花费大量口舌的项目说终止就终止，便咬着牙多嘴了一句：“请问我们到底是哪里惹到你们陆氏了？”
　　陆母罕见地沉默了一会儿，随后不带丝毫温度地说道：“想必你也知道你儿子背地里干的好事了，也知道你的好外甥大年三十干了什么。”
　　颜世权捏手指的动作一顿。
　　陆母：“那是我儿媳。”
　　—
　　露台上的烟灰缸里塞了两张糖纸。
　　在陆哲即将剥第三颗吃的时候，许嘉言的电话终于来了。
　　“喂？”
　　许嘉言听到陆哲的声音后大吃一惊：“卧槽你怎么了，声音怎么这么虚？上次给你看的益气补虚的药还在，什么时候给你开点？”
　　陆哲：“滚。”
　　开完了玩笑，就该说正事了。
　　“……大致就是这样。”许嘉言简单说了一下，留意着电话那头陆哲的反应。
　　然而电话里只有露台上呼呼作响的风声，若不是许嘉言听力好，听到了陆哲揉糖纸的声音，不然他还以为陆哲电话在这儿人没了。
　　“喂，你怎么了？不会激动到说不出话来了吧？”
　　陆哲吮着舌尖的奶糖，不咸不淡：“你想多了，我们已经在一起了，有没有这个重检数据已经不重要了。”
　　许嘉言：“那你语气怎么听起来轻松了不少？”
　　陆哲直起身，朝室内走去：“因为这下，某人想跑都跑不掉了。”
　　许嘉言默然。
　　陆哲说的没错，百分之一百二十的匹配度，确实高得可怕。
　　连机器一开始都因为超标而溢满，最终只显示了溢出的百分之二十。
　　这一结果震惊了今天在场的所有医生和护士，堪称百年一遇。
　　这也就意味着，就算将来出现百分之百的匹配度，都无法撼动他们在彼此生活里的地位。
　　许嘉言挂断了电话，目光正好落在自家书房一角沐浴在阳光下的蝴蝶兰上。
　　紫色的花瓣舒展，像极了停在窗台上即将翩翩飞舞的蝴蝶，寓意着永恒的爱情至死不渝，如尽情燃烧的火焰般热烈。
　　虽然背面因为努力绽放而茎叶毕露，但拨开枝叶，就会发现面朝太阳的正面美得多么惊心动魄。
　　许嘉言笑着摇了摇头，感慨道：“上天终究不负有情人。”


第73章 你是我男朋友，都听你的
　　姜辞一开始不困的，后来刷了一会儿微博，又复盘了前几天的训练赛，看着看着就睡着了，一觉睡到了下午两点。
　　他迷迷糊糊睁眼，看到原本随便扔在一边的手机被充满了电，放在床头柜上。
　　陆哲中间饭点的时候来过，但看姜辞睡得太香，就没忍心吵醒他。
　　脸红了红，姜辞把被子裹了裹，不太想立刻起床。
　　几小时前的记忆慢慢回笼，姜辞把头埋在被窝里眨着眼睛，有点不太敢相信。
　　一切真的像一场梦一样，他现在真的是在和队长谈恋爱？
　　姜辞抿着唇，心跳的声音在黑暗中铿锵有力。
　　当他被人踩进尘埃里狠狠践踏的时候，队长总是会伸手把他捡起来，那小心翼翼珍视的目光，让他逐渐难以抑制住自己的喜欢。
　　又在床上磨蹭了几分钟，姜辞担心战队有什么重要事情，便快速穿好衣服准备出去。
　　兴许是睡得太沉，照镜子的时候姜辞发现头顶有一小撮头发翘了起来，他用水打湿了压一压，可没过多久就又翘了起来。
　　“……”
　　姜辞跟头发斗争了好几分钟，最后实在弄不好就不管了，就是有点生气。
　　这头发今天怎么这么不听话呢？如果队长不在基地里，他看都不会看镜子一眼。
　　姜辞闷着头出门，下楼的时候手机上收到了下午开会的通知。
　　走到二楼训练室，远远就听到沈越和乔旺八卦的声音，谢封作为他俩的忠实听众，蹲在一旁吃瓜。
　　“诶，姜辞来了，你不是想跟他要签名吗？去吧。”乔旺眼尖，一下子就看到了门口的姜辞，拍拍谢封。
　　谢封眼睛一亮，但旋即又怂兮兮地缩了回去：“算了吧，旺哥你不是说要跟小C神保持距离吗？”
　　乔旺想了想，他好像确实说过这句话。
　　沈越又抓了一把瓜子：“小姜辞，一起来听八卦啊？”
　　姜辞的目光在训练室里转了一圈，没找到陆哲的身影，他拉了个椅子，往谢封旁边一坐，礼貌地打了声招呼：“你好，我叫姜辞。”
　　谢封受宠若惊：“你好！我叫谢封！”
　　姜辞点点头，他的话不多，不了解他的人就会以为他很难相处。
　　谢封就是这么以为的，刚刚还生龙活虎的小年轻此刻石化在原地，动都不敢动一下，生怕下一秒小C神就把他踹飞。
　　沈越吐出瓜子皮，继续燃烧他的八卦之魂：“刚刚说到哪儿了？哦对，说到Honour了，乔旺你快说完，屁放到一半憋住很难受的。”
　　乔旺翻了个白眼：“你自己也可以去网上看啊，Honour官方都发通知了，皇族选手颜兮辰被退到二队了。”
　　姜辞拿杯子的手一顿。
　　职业选手一般都是一步步往上爬，直到退役。像这样倒退的确实很少见，除非是犯了什么大事。
　　沈越无情嘲笑了两声：“退得好，退得妙，Honour整天围着这个太子爷转，打法恶心得要死，我记得小姜辞Solo赛的时候他就像有什么大病似的，现在不能首发了，活该。”
　　剩下的八卦姜辞就没怎么注意，他默默喝着水，心里在想别的事。
　　倒是谢封这个小伙子，时不时发出惊叹和愤愤不平的声音。
　　四点开会，几个人聊到了三点五十几，才慢悠悠下楼。
　　谢封听得不过瘾，跟乔旺两人村口大妈似的手挽着手走在一起。
　　陈飞过来催：“快点，你俩别叭叭了，对了，陆哲呢？”
　　“这儿。”
　　陆哲披着队服从三楼下来，他刚刚忙里偷闲，去小眯了一会儿。
　　姜辞一听到陆哲的声音，耳根就热了起来——
　　眼前这么优秀的人，万千Omega心目中的男神，电竞赛场上的主宰者，现在是他的了。
　　心房像是被什么东西塞满，鼓鼓囊囊的快要溢出来。
　　明明只是确定了一个关系，感受却和之前大不相同，唯一能够确定的是，他更喜欢队长了。
　　这种喜欢不必继续埋藏心底，也不是什么见不得人的暗恋，而是可以正大光明地表现出来。
　　陆哲被姜辞亮晶晶的目光勾得心里一痒，直接当着陈飞的面拉上了姜辞的手：“愣着做什么，等着我来牵你吗？”
　　“你们——”陈飞一脸震惊地看着陆哲满脸大写的嘚瑟，一口老血淤积在喉咙里卡都卡不出来，“你们在一起了？”
　　陆哲半个眼神都懒得分给他：“是啊，夏明还算是咱俩媒人。”
　　要不是夏明发掘了姜辞，他可能到现在还在被陆母像催命一样催婚。
　　陈飞盯着姜辞：“小姜辞，我给你做主，你要是被威胁了就点点头。”
　　姜辞摸了摸鼻子，眼神躲闪，感觉有点对不起这么保护他的经理：“没有，我、我自愿的。”
　　陈飞：“……”
　　好家伙，这回基地的小白菜是真的被猪拱了，渣都不剩，更要命的是，小白菜是自愿的。
　　陈飞一个头两个大，怨气冲天地走进会议室。
　　夏明被他的脸臭到，不明所以：“怎么了？”
　　陈飞朝陆哲那边努努嘴，夏明推了推眼镜一瞧，正好看见陆哲拉着姜辞的手孔雀开屏。
　　“……”
　　如果可以的话，他很想让陆哲滚出会议室。
　　—
　　今天这场会开了很长时间，不仅是为了欢迎新人，更是为了对所有首发成员郑重声明姜辞是Omega。
　　“我知道大家都很惊讶，连我当时也不相信。但，姜辞的实力大家有目共睹，我不希望以后的训练生活中有人戴着有色眼镜看人，更不希望有人带着Omega打游戏不如Alpha和Beta的固化思维去比赛。”
　　夏明站在长桌前严肃地说。
　　一个战队要想打出好成绩，光靠一个人的努力是不够的，必须团结一心、砥砺前行。
　　因此，必须要在磨合之前就彻底斩断将来产生裂痕的可能，把所有事情说明白了。
　　沈越忽然举手：“夏教练你放心，姜辞是我见过最好的突击手，没有之一！”
　　乔旺也说道：“就是，你居然还担心我们歧视Omega？当初总部把姜辞带走的时候，我们恨不得游过前面那条江去给姜辞撑场子！”
　　刚来的谢封有点放不开，弱弱表示自己非常敬佩小C神，以及——希望能得到一张签名照。
　　其他人都表完了态，众人目光落在陆哲的身上。
　　身为GOD的队长，以及【战至巅峰】中国赛区的四冠王，陆哲说话的分量之重，无人能及。
　　他靠在椅背上，在所有人看不见的桌下轻轻捏着姜辞的手心：“我没什么好说的，不管是什么性别，赛场上实力说话。不管外界的质疑声有多大，沉默和坚持，永远是最好的反击和证明。”
　　陈飞点点头，正色道：“没错，坐在这里的各位，每一个人都是GOD不可缺少的一份子，无论其他人怎么看，我们的目标只有一个，那就是打造出世界上最优秀的战队。”
　　“说得好！”沈越带头鼓掌，其他人都跟着一起。
　　夏明看到大家没有被网上的舆论影响十分欣慰，还有半个月就要进入FPC赛程了，现在的首要任务就是抛开杂念，抓紧时间磨合出默契。
　　姜辞也不在意网上到底怎么看他，他只在乎能不能留在GOD，继续和队长并肩而战。
　　开完了会，众人就马不停蹄地回到二楼训练室准备重新组队后的第一次训练。
　　谢封坐了以前郭麒俊的位置，看着各种豪华的配置眼神都直了。
　　上一次和一队首发们一起打比赛他还是个小替补，就算当时表现亮眼，也没多少人会记住他。
　　这一次，他终于以首发的名义和自己的偶像们一起战斗了，激动得有点手抖。
　　磨合第一局——
　　“噗，小谢你走位别太靠前，你是医疗师，不是突击手。”沈越已经记不清这是自己第几次提醒谢封了。
　　新人的反应很快，悟性也高，就是有点猛，不像其他医疗师温温柔柔的，只管提供补给药品。
　　陆哲把自己捡到的满配突击枪递给姜辞，在图上标了个点：“行了，楼上都搜完了就去这里。”
　　“遵命！”谢封高高兴兴跑去开车。
　　陆哲瞄了一眼，叫住了他：“你是医疗师，不要开车，乔旺来。”
　　乔旺迅速跳上驾驶位：“欧啦，都坐稳啊。”
　　这一局打得还不错，就是谢封这小子总是忘记自己是医疗师，看到人就想打，完全把自己当输出使。
　　夏明站在后面全程观战，看了几局之后若有所思。
　　等下午的训练赛打完，已经是晚上八点多了。
　　“干饭干饭，饿死我了。”
　　外卖到了，沈越拎着几大袋吃的，一一发给众人。
　　“嘶……”发到第三个，沈越眯着眼睛看包装袋上的字样，念出了声，“情侣套餐？什么玩意儿？这谁的？”
　　背后传来陆哲散漫的声音：“我的。”
　　姜辞听到情侣套餐几个字的时候就感觉大事不妙，低头看着手机假装自己什么都不知道。
　　听到陆哲声音的时候更是浑身一僵，下意识抠着手机壳，舔了舔唇。
　　谢封没听清楚，只觉得气氛忽然微妙了起来，一整个好奇宝宝：“什么情侣？谁跟谁是情侣？”
　　姜辞默默把头往下埋了埋，挡在电脑后面，只露出个顶。
　　手机忽然亮了一下，是陆哲发的消息。
　　队长：小哥哥，能说吗？
　　姜辞脸一红，他不知道队长为什么要来问自己，这种事情队长决定就好了。
　　但下一秒——
　　队长：你是我男朋友，都听你的。


第74章 这是我老婆
　　男朋友。
　　这三个字很简单，却翻来覆去，百念不厌。
　　姜辞心跳失了正常频率。
　　就像一条在平静心湖上行驶的小船，突遇前方波涛汹涌，一下子将他翻了个彻底。
　　队长：想好了吗？
　　手机屏幕上的字仿佛燃烧起来。
　　姜辞伸手拉过衣领，埋在里面的脸颊、耳根，都迅速染上了烫意。
　　半晌，他呐呐：还没……
　　陆哲失笑，小孩这是不好意思了。
　　不过现在比赛在即，陆哲不想影响姜辞。
　　他善解人意地勾过沈越手里的外卖：“我给自己点的，我自恋。”
　　这一听就是假话，乔旺和沈越福至心灵，瞬间明白过来这是怎么回事。
　　只有谢封这个二傻子真的信了，大笑了两声：“哈哈哈，陆神好幽默。”
　　陆哲趁别人都在埋头干饭，把套餐里面的日式肥牛拌饭递给姜辞。
　　他经常点这家，早就看那情侣套餐蠢蠢欲动了，虽然贵了点，但味道还是很不错的。
　　肥牛饭很好吃，就是量太多，姜辞吃完了有点撑。
　　他下意识想转账给队长，可一打开手机聊天框，“男朋友”几个字便印入眼帘。
　　姜辞手指使劲擦了擦屏幕，不由自主地放轻了呼吸。
　　“做什么呢？”陆哲吃完饭去倒水，刚好路过姜辞的机位，看见小孩坐在这里发呆，便靠了过来。
　　姜辞慌忙关掉手机，瞄了一眼旁边的沈越：“没、没什么……”
　　陆哲的指尖划过耳廓，带起一阵痒意。
　　没确定关系之前，姜辞总是因为不好意思而想着逃开。然而现在，姜辞同样会害羞，却从心底升起一丝满足。
　　甚至想让队长，多摸摸他……
　　这种小狗似的羞耻想法让姜辞心中一悸，欲盖弥彰地垂下眼帘。
　　等所有人都吃完饭、收拾好，夏明又来催促晚上的训练。
　　不过这次训练的方向有些不太一样——
　　“经过我下午几局的观察，发现谢封和乔旺的位置可以进行变动。小谢突击位打得也好，我在想一个新打法，让乔旺变成医疗师，小谢顶上突击位，形成三突击手的配队。”
　　乔旺一听，有点不乐意：“夏教练，你是不是嫌我打狙打得不好？”
　　夏明：“我没有那个意思，再说了，医疗师怎么了，你别给我搞位置歧视链。”
　　乔旺撇撇嘴，他不是位置歧视，他只是不能摸自己的宝贝大狙了心里舍不得。
　　夏明卷起手里的资料敲了乔旺一下：“丧着个脸干什么，又没说让你一直待在医疗师这个位置上，这只是次方案，让位置灵活起来。一个战队的打法和组合不能太单一，咱们战队的比赛不知道被对手拿去分析百八十遍了，也该注入新鲜血液了。”
　　陆哲坐在机位上，修长的手指玩着刚刚还夹在姜辞耳边的小夹子。
　　夏明说的话不无道理，只是FPC比赛日程越来越近，现在进行次方案的训练有点迟了。
　　“我跟教练组讨论过了，确定了新打法的可行性。这不仅可以提高战队的推进能力和刚枪能力，还能打对手一个措手不及。”夏明拍了拍手，“所以这几天大家辛苦一点，我们得加训了。”
　　听到要加训，训练室里的气压沉了沉。
　　这毕竟是教练一时的想法，在这短短十几天内验证这一打法的可行性，花费时间和精力，还不一定真的取得成果。
　　就在众人犹豫的时候，陆哲把电竞椅往桌子前一拉：“练。”
　　简短的一个字，掷地有声。
　　队长都开口了，其他人自然也就没了意见。
　　夏明跟陆哲对视上，朝他微微点点头。
　　新打法的精髓就在于，阵型可以随时变化。当与对方火拼的时候，狙击手就不太占优势了，乔旺便退到后面承担起医疗师的重任，谢封就被释放出去加入刚枪。
　　听起来好像很简单，可刚上手实际操作起来却漏洞百出。
　　“谢封不要站在那个位置，老乔照顾不到你。”
　　“乔旺你该往后退了，医疗师别这么靠前。”
　　“那个是狙击手的位置，你离那么远谁能接到你的药？往中后方来，尽量能顾及到所有人。”
　　“对面来人了，你俩换位尽量再快一点。”
　　陆哲一边盯着其他队的人，一边还要分心观察自己战队这边的情形，情况不容乐观。
　　就连姜辞和沈越，也稍微被这变化的打法影响。
　　姜辞犯了个低级错误，捡到枪没有第一时间上好子弹，在最后关头被对方收了人头。
　　陆哲点射补掉残血，越过电脑看着姜辞，麦克风闪了闪：“下次再犯，我可就要罚你了。”
　　至于怎么罚，他说了算。
　　姜辞局促地点点头，不说话。
　　磕磕绊绊训练到了凌晨，效果一般，战绩也没有传统打法好。
　　乔旺伸了个懒腰：“我说教练，这真的能行吗？我总是想去占制高点。”
　　夏明倒是没什么意外，新的打法本来就需要一段时间的适应和磨合，他相信GOD的选手们：“功夫不负有心人，如果你们连自己都不相信，那还能信谁？”
　　夏明看了一眼时间：“已经不早了，今天就到这里，你们快上去睡觉，早上十点之前必须起床，没时间给你们再睡懒觉了。”
　　回到三楼，等陆哲洗漱好已经是凌晨两点多了。
　　他坐在床上，刚要给姜辞发消息，想想又算了。
　　太晚了，他不想打扰小孩睡觉。
　　可是陆哲自己又睡不着，就在好友列表里翻翻找找，随机挑选一个有缘人。
　　陆哲：在？
　　瓜瓜：在，但我要闭眼了。
　　陆哲；等等再闭，跟我聊会儿天。
　　八百年不冒一次泡的人大半夜忽然要聊天。
　　瓜瓜：……
　　瓜瓜：你是谁？请你立刻放下陆哲手机。
　　陆哲：少废话，你赶紧想个话题。
　　瓜瓜：不是你要跟我聊天的吗？怎么还让我起话头？
　　陆哲：那我起，你最近好像越来越菜了。
　　瓜瓜：滚啊！
　　这天是聊不下去了，陆哲无情地踢掉瓜瓜，靠着床头继续随机匹配有缘人。
　　无影：我现在不想聊天。
　　……
　　冷冷：陆神？你要聊啥？
　　……
　　淡颜：你好无聊。
　　……
　　这一晚上，姜辞是睡好了，但国内各大战队的首发几乎都被陆哲骚扰了个遍，第二天全都顶着熊猫眼去训练。
　　这几天GOD一队加训，夏明又忙着青训营的事，天天两头跑，忙得脚不沾地，基地里很多事情就交给了陈飞。
　　陆家今天有事，陆老爷子七十大寿，陆哲请了半天假，姜辞起来的时候他已经在路上了。
　　陆哲不想吵醒姜辞，就估摸着姜辞起床的时间，掐准了点给姜辞报备。
　　队长：我回家一趟，晚上回来。
　　姜辞一手顺着凌乱的头发，一手打字：好。
　　他放下手机，正准备洗脸，忽然屏幕上又弹出一条消息。
　　队长：上次那个桂花糕还想吃吗？他家还有绿豆糕，我晚上回来的时候顺路，都买点？
　　姜辞心里涨涨的：都行。
　　收拾好自己后，姜辞把手机揣在口袋里出门，结果刚到二楼就被陈飞拉了过去。
　　今天陆哲不在，没法一起训练新打法，大家就自己在训练场上练练枪，或者各自开了直播。
　　“来来来。”陈飞满脸堆笑，把姜辞按在电竞椅上，“设备都给你调好了，今天你任务重大，小谢能不能狠狠吸粉就靠你了。”
　　姜辞：“？”
　　几分钟后，姜辞就明白了陈飞的意思。
　　谢封现在没粉丝基础，GOD除了陆哲，粉丝第二多的就是姜辞。
　　给新人带热度这件事姜辞不太会，有点迟疑。
　　陈飞让他放宽心：“没事，你就照常直播，不用介绍不用带节奏，到时候和小谢双排就行。”
　　听到这话，姜辞还是有一丝紧张。
　　这是他公布真实性别后的第一次直播，也不知道现在网友们什么反应，他怕给谢封带了反节奏。
　　不过直播一开，这些顾虑就烟消云散。
　　粉丝们还和往常一样热情，不到十分钟，直播间的热度就逐渐稳定，就是画风有点奇怪。
　　【老婆贴贴】
　　【老婆今天好漂亮】
　　【今天打什么呀？】
　　【老婆我来啦】
　　【嘶哈嘶哈，老婆，嘿嘿嘿】
　　姜辞拉了谢封，选择性失明：“今天和新人双排。”
　　【战至巅峰】的玩家在比赛准备阶段可以自由选择已拥有的衣服，姜辞的游戏人物是个女生，他滑动鼠标，总感觉裙子太蓬移动起来不灵活，于是选了个比较方便的短裙。
　　弹幕突然变得离谱起来。
　　【裙子，嘿嘿嘿，好想看老婆穿裙子】
　　【好想法！CC老婆女装一次好不好】
　　【疯狂+1】
　　【要看老婆穿小裙子】
　　白花花的弹幕，姜辞想无视都难。
　　明明是要给新人带节奏的，结果自己在直播间被粉丝带节奏带到飞起。
　　姜辞窘迫地拿起水杯，想要借喝水来掩饰尴尬。
　　—
　　陆哲这会儿刚到酒店，一下车就收到了姜辞的开播提醒。
　　小孩这么勤奋？
　　陆哲边走边点进去，嘴角笑容渐渐凝固。
　　弹幕上都是些什么玩意儿？怎么他就开个车的功夫，一下子多了几百万情敌？
　　陆哲磨磨牙，这几天训练时间太紧，自从姜辞答应表白后他就一直没找到机会跟小孩腻歪，本就不爽，现在更烦躁了。
　　等今晚回去——
　　陆哲眯着眼打字：这是我老婆，你们瞎叫唤什么？
　　GOD.Road的特大醒目弹幕飘过，直播间热度像绑了火箭，瞬间飙升。
　　陆哲满意地看着刚刚还在乱嗨的观众们现在全都哑口无言，心想——
　　等今晚回去，一定要好好欺负一下小男朋友。


第75章 疯狂的占有欲
　　“陆哲——！你个畜生——！你语不惊人死不休是吧！你特么嫌我命长是吧！”
　　GOD基地里，陈飞看着直播间疯狂刷新的弹幕，想摔手机又心疼钱，想发作又害怕被姜辞的直播录进去，只能扶着墙出了训练室才敢失声痛骂。
　　他原本就是想去看看姜辞直播间给谢封引流怎么样了，结果好巧不巧，正好看见陆哲在几百万观众面前发骚，差点被陆哲一句话当场送走。
　　陈飞瘫坐在休息室的沙发上，目光呆滞地望着天花板，仿佛看到了一张张红钞票长了翅膀从眼前飞走。
　　“造孽啊，怎么就摊上了陆哲这么个人。”陈飞又爱又恨。
　　不过陆哲以前在网上聊骚惯了，他说的话网友们也不尽信。
　　陈飞抱着一丝侥幸，咬牙切齿地爬起来看现在网上粉丝们什么反应，随时准备控评。
　　与此同时，姜辞直播间房管忙得团团转，号多得封都封不过来。
　　数以万计的观众们被封了大号还有无数小号，轮番上阵，活活把直播间给冲卡了。
　　【啊啊啊刚刚陆神说了什么？】
　　【我没听错吧，老婆？】
　　【这两人玩真的？】
　　【梦彻底碎了】
　　【啊啊啊陆哲我不允许你觊觎我的CC宝贝！】
　　【兄弟们，有人要跟咱们抢老婆怎么办？】
　　一群狂欢的弹幕中还有质疑。
　　【我觉得不太像真的，陆神只是在开玩笑】
　　【我也觉得，要是真的为什么不微博官宣啊】
　　【只是口嗨一下罢了，居然还有人会当真？】
　　【我觉得CC配不上陆神】
　　【楼上你不爱看可以滚，正主都没说话你在这儿大胆开麦呢？】
　　谢封开着自己的直播，不知道姜辞那边是怎么回事，他打起游戏跟打了鸡血似的，一个劲开着车，带着姜辞往前冲。
　　结果过桥的时候没注意，双双被人收了过路费。
　　“小C神，你怎么了？”谢封看着黑掉的屏幕，终于发现了哪里不对劲。
　　按姜辞的正常水平，是肯定能在车上架枪把收过路费的人逼退的。
　　此时已有热心网友从姜辞的直播间蹿到谢封的直播间，给这位断网少年喂瓜。
　　谢封一脸迷茫地看着弹幕，试探着问：“那个……哥，你是不是哪儿不舒服？”
　　姜辞：“……”
　　是有点不舒服，心跳似乎超出了正常速度。像病了，无药可救，唯有陆哲可解。
　　姜辞咽住了话，关闭了摄像头，低头掩饰自己红到不行的脸颊。
　　他知道队长的话在网友眼里真真假假分辨不出，大家事后可能也都会当成一句玩笑话。
　　可现在的心跳，每一分每一秒几乎冲撞出胸膛，以及心头抹了蜜一样的甜腻感受，是真实存在的，仿佛能让人上瘾，欲罢不能。
　　不关摄像头还好，一关摄像头，网上一群CP粉嗑得更嗨了。
　　姜辞平复了一下心情，他鼠标点了几下，退出结算界面，觉得有些对不住新人：“抱歉，我刚刚走神了，继续吧……”
　　谢封连连摇头：“不不不，没有，是我开车太莽撞了，没配合好。”
　　其实谢封到现在都没弄明白到底是怎么回事，他偷偷抬头瞄了一眼姜辞，怔住了。
　　只见向来白净的皮肤此刻浮着鲜艳的红晕，眼帘低垂，长长的睫毛在轻轻颤动，乌黑的头发柔顺地垂下，修长的脖颈在阳光下，被勾勒出强韧的弧度。
　　这个世界上，原来真的有长得漂亮，打游戏还特别厉害的Omega啊……
　　谢封一时看呆了，直到姜辞出声——
　　“开始吧。”
　　“哦！对！”谢封陡然惊醒，慌忙点击开始匹配。
　　两人双排了好几个小时，下午四人完成任务后，又在陈飞的监督下去基地的健身房锻炼了一会儿。
　　陈飞见微博上太太粉和CP粉吵得厉害，就想发个日常vlog转移一下粉丝们的注意力。
　　姜辞本就容易出汗，现在一运动，感觉浑身燥热，便把外套脱了，只穿一件黑色的卫衣。
　　“来，你们都动起来。”陈飞举着手机，用手拍了拍坐在地上摆烂的乔旺。
　　乔旺喘着粗气，抱怨道：“刚刚我在跑步机上跑那么卖力你不录，现在我累瘫了你在这录。”
　　陈飞没好气地横了他一眼：“你在上面就跑了不到五分钟也好意思拿出来说，身体是革命的本钱，你们一天到晚的坐着，迟早有一天会垮了，快点的。”
　　乔旺磨磨叽叽磨蹭到姜辞旁边：“那我要跟小姜辞换，我不想再跑步了。”
　　陈飞透过手机找着最佳角度，敷衍道：“随便你，你问问姜辞意见。”
　　乔旺可怜巴巴地看着姜辞，就差没拽着姜辞的胳膊晃了。
　　姜辞：“……我都行。”
　　几分钟后，GOD官方微博发布了一条选手锻炼身体的vlog。
　　不出半小时，评论和转发都创了历史新高。
　　陈飞瞪着手机上的数据，一脸不可思议：“什么情况啊这是，以前陆哲在的时候也没这样啊……”
　　他好奇地点开自己不久前发的视频。
　　前面都很正常，弹幕数量也不多，一副岁月静好的模样。直到时间来到了一分二十秒左右，姜辞在跑步机上跑步的那一段，弹幕忽然疯狂了起来。
　　【锁骨！我看到了锁骨！】
　　【我的妈呀，鼻血要流出来了】
　　【腰好白，也好细！！！】
　　【快帮我打120，我现在急需B型血】
　　【我直接上去，嗨老婆】
　　【建议下次穿背心，白色那种，一淌汗就会透】
　　……
　　陈飞关掉弹幕又看了一遍姜辞的镜头，终于知道网友们在说什么了。
　　姜辞人太瘦了，宽大的卫衣穿在身上松松垮垮的，随着他跑步的动作，漏风的领口处露出了分明的锁骨，偶尔衣摆处还会因为手臂的抬起，露出一小截白皙的腰。
　　爱美之心，人皆有之。
　　网友们看到这一幕纷纷坐不住了，要是捂严严实实的还好，最要命的就是这种犹抱琵琶半遮面的朦胧和诱惑。
　　陈飞一开始看评论区有些口无遮拦，想稍微控制一下，但又想到这样也好，能把之前陆哲带起的歪节奏盖过去，便没管。
　　明天周六，晚上吃了晚饭后陈飞也没把一队留太晚，不到九点就回去了。
　　姜辞又开了一会儿直播，全程关着摄像头和麦克风，也没看弹幕。
　　队长说好晚上回来，可到现在还没到基地。
　　关掉直播后，姜辞在训练室又坐了一会儿，手指摩擦了半天手机，屏都快被磨通了。
　　想给队长发消息，又怕队长正在开车。
　　犹豫了半天，最终还是关了训练室的灯，上楼洗澡。
　　浴室里雾气弥漫，姜辞今天运动流了汗，就多洗了一段时间，顺便把脏衣服也泡了泡。
　　他穿着宽松的睡衣，一边擦着头发一边琢磨着待会儿要不要去队长房间看看队长回来了没有。
　　心不在焉地打开浴室门，外面黑洞洞的。
　　姜辞愣住，他明明开着灯的。
　　心头一紧张，刚想伸手去摸门口的开关，忽然——
　　一只修长的手从门的另一侧伸出，精准地抓住了姜辞的胳膊。
　　“！！！”
　　姜辞一时适应不了黑暗，看不清是谁，下意识挣扎，想要拿手肘去撞。
　　可惜质问的话还未说出口，唇就被堵住了。
　　熟悉的气息带着一丝夜色的寒意扑面而来。
　　姜辞的腰被一条渐渐收紧的手臂环住，头向后抵在墙上被人用手细心护住。
　　这个吻猝不及防，来势汹汹，像暴风雨般让人措手不及。
　　姜辞忘记了思考，脑海中仿佛有一根绷紧的弦，忽然断了。
　　渐渐的，他软在了陆哲强势凶猛的攻势之下，微微张了张嘴。
　　笼罩在身上的人轻笑一声，隐藏在黑暗里的眼眸闪过一丝危险的光芒。
　　灵巧熟练地撬开齿关，室内响起令人面红耳赤的水声。
　　姜辞被亲得头脑缺氧，昏昏沉沉之间，居然条件反射地回应了一下。
　　虽然只是轻轻一勾，但陆哲还是精准地捕捉到了。
　　这无异于是火上浇油，陆哲瞬间加深了这个吻，直到姜辞眼里蕴满了生理性泪水。
　　眼角的飞红宛如夏日傍晚天边的飞霞，好看极了。
　　陆哲撩起了姜辞睡衣下摆，手不安分地游了进去。
　　“唔……队、队长！”
　　敏感的腰窝被来回光顾，姜辞浑身颤个不停。
　　他推了推陆哲的肩膀，可对方纹丝不动。
　　眼看着腰间的手要继续向下，情急之下，姜辞不小心咬到了陆哲的唇。
　　“嘶……”陆哲笑了，无奈地把头埋在姜辞脖颈里深吸一口，“小牙还挺厉害。”
　　姜辞还没从刚刚激烈的吻中回过神来，他正大口汲取新鲜空气，忽然感觉锁骨上一丝刺痛。
　　陆哲居然趁他愣神，直接咬了上去：“小哥哥，你刚刚咬我，礼尚往来。”
　　姜辞咬着唇，呼吸灼热又凌乱。
　　陆哲眼神幽深，鼻尖缓缓向上蹭过姜辞的脖颈，又缓缓下移，如此反复两三次。
　　几天了，他心疼自己小男友每天训练辛苦，就一直没去撩拨。结果今天倒好，他有事不在基地里，小男友就在直播间被几百万人叫老婆，还在vlog里面被别人看到了锁骨和腰。
　　Alpha对自己Omega的占有欲那是刻进基因里的。
　　他想姜辞想得快疯了，恨不得把姜辞碾进身体，这样别人就再也找不到了。
　　姜辞动了动，想伸手去开灯。
　　“先别开。”陆哲轻轻呢喃。
　　如果开了，姜辞一定会被他眼里赤裸裸的欲望吓到。


第76章 队长我错了
　　十一点的GOD基地里静悄悄的。
　　一队早就收工上楼，二队小孩出去团建了，估计要到凌晨才回来。
　　一楼没开灯，但厨房却多了两个身影纠缠在一起。
　　姜辞被陆哲抱坐在桌子上，亲得迷迷糊糊。
　　唇齿交融之中，他昏昏沉沉地想——不是说好来热桂花糕的吗，队长怎么又开始亲了？
　　窗外忽然闪过一只野猫的黑影，把姜辞吓了一跳，他实在怕被别人看到，于是小心推阻了一下。
　　陆哲深入的动作一顿，抬眸，神色黯然道：“怎么了，不喜欢我亲你？”
　　姜辞急急忙忙：“不、不是这个意思。”
　　陆哲自顾自说道：“辛辛是不是后悔了，不喜欢我了？”
　　姜辞：“……”肯定不是。
　　他不知道队长为什么忽然变成这样，就像狡黠的狐狸，正摇着尾巴等他上钩。
　　可姜辞明知是玩笑，却一次又一次栽在里面。
　　他硬着头皮，双手抓着桌边，小声道：“喜欢的……”
　　陆哲的眼中划过一丝得逞的笑意，他就是在逗小孩，就是想从小孩嘴里听到“喜欢”二字。
　　“叮”的一声，微波炉热好了糕点。
　　桂花糕冒着热气，香气扑鼻。
　　“小心一点，烫。”陆哲贴心地递过筷子，坐在姜辞对面，饶有兴趣地看姜辞吃东西。
　　以前没发现姜辞很小，只觉得瘦瘦高高的，现在可能是加了男友滤镜，看着姜辞坐在椅子上感觉小小一团，嘴里嚼着吃的，一动一动跟小仓鼠似的。
　　“队长，你不吃吗？”
　　姜辞突然伸手递过来一小块桂花糕。
　　陆哲盯着看了一小会儿，随后直接张嘴——
　　细白如葱的手指干净纤秀，指甲修剪圆润整齐。
　　陆哲舌头轻轻一转再一勾，将姜辞手里的桂花糕和姜辞的指尖一同卷了进去。
　　“队——！”
　　姜辞脸颊一热，不敢发出太大声音，喉咙里连一句完整的话都挤不出来。
　　温热柔软的触感刺激着姜辞的神经，他低下了头，浑身因为陆哲的举动缩了缩，双腿悄悄并拢。
　　队长今晚怎么这么能撩！
　　他居然……有点起反应！
　　过了好一会儿，陆哲才放过姜辞，他意犹未尽地舔了舔唇，眼中暗流涌动。
　　“辛辛。”
　　姜辞仿佛被这两个字烫到，紧张地捏了捏手指。
　　陆哲沉静墨黑的眼瞳仿佛有什么魔力，让姜辞移不开眼。
　　陆哲倏然笑了，和声细语道：“可不可以穿给我看？”
　　姜辞反应了好几秒，这才明白队长在说什么，耳廓瞬间红透了。
　　纵使他再迟钝，此刻也察觉到陆哲好像在吃醋。
　　直播间的观众们也就是一时口嗨，怎么队长就当真了呢？
　　姜辞张了张嘴，想稍微辩解一小下，然而当对上陆哲闪着光的眼睛，他却绝望地发现自己好像拒绝不了陆哲的任何要求。
　　“我、我没有裙子……”
　　这是姜辞最后的倔强。
　　陆哲轻点桌面，悠悠然开口：“这个你不用担心，要多少有多少。”
　　他不仅要看，以后还要发微博露出一点点裙子，气死网上那群觊觎他Omega的网友们。
　　“……”姜辞脸上发烫，悄悄把上衣往下拉了拉。
　　女装这件事，只有零次和无数次。
　　此刻的姜辞并没有意识到问题的严重性，他低估了Alpha的占有欲，更低估了陆哲的畜生程度，也万万想不到自己以后会被抵在挂满了小裙子的衣橱前呜呜咽咽。
　　次日是周六，但GOD一队还是照常训练了。
　　FPC在即，时间每分每秒都非常宝贵。
　　按照夏明的意思，现在和其他战队约训练赛还是按照常规打法来，新打法作为底牌，不便透露。
　　五人在训练室里待了一天，各个都坐得腰酸背痛，一到收工时间，不用夏明多说就忙不迭地跑了。
　　只有姜辞依然每天坚持直播。
　　一是他每个月要完成的直播时长长，二是他想攒钱给队长买礼物。
　　或许队长已经忘记新年礼物的事了，可姜辞一直惦记着自己送的挂扣太便宜，想要送个像样的。
　　陆哲盯了姜辞几天，天天逮到小孩凌晨三四点上楼。
　　终于在第五天的时候，陆哲忍不住了，直接拔了姜辞的数据线，把人扛走。
　　直播间摄像头一闪而过陆哲的身影和伸过来的手，然后就弹出了“直播已结束”的字样。
　　不出意外的话，明天GOD官方微博下面又要出意外了。
　　但陆哲管不了那么多，熬夜对身体不好，平时偶尔熬一下也无所谓，天天三四点睡、七八点起，谁受得了？
　　“乖乖睡觉。”陆哲把人塞进被子里盖好，“下次精神再这么好，就到我房间来做点别的，保证你到下午都起不来。”
　　姜辞听懂了，顶着一张大红脸，把被子往上拉了拉遮住耳朵，心里默默打着小算盘，想着以后怎样才能偷偷熬夜。
　　他的余光瞄到自己房间里的桌子，GOD非常豪横，给所有选手的房间都配备了电脑，就是没摄像头也没麦克风，不过直播也不一定要开这些。
　　姜辞决定以后就在自己房间偷偷直播攒钱。
　　然而他的计划在实施第一天就被抓包了，原因很简单——每次他一开播陆哲的手机就能收到提醒。
　　“你可真是……”陆哲被气笑了，把不听话的小孩从电竞椅上拎上床，手不由分说地伸进了对方的睡裤里。
　　真是不给点教训，就不长记性。
　　骨节分明的手指握住了分身，姜辞挺腰，又被无情压了回去。
　　姜辞仰倒在床上止不住地喘息，眼含泪光，死死咬着指关节，生怕自己泄出声音，被隔壁的人听到。
　　陆哲呼吸滚烫，俯身在姜辞耳边，喑哑轻笑：“没事，这里隔音好，忍不住就别忍了。”
　　姜辞闭上眼睛摇了摇头，齿缝中一个字一个字往外蹦：“队、长……我、错、了……”
　　陆哲用了点劲，欺负得更狠：“晚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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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自从那晚之后，姜辞再也不敢瞒着队长熬夜了。
　　—
　　时间过得飞快，还有三日FPC就要正式开始了。
　　陈飞买了次日的机票，下午给一队放了半天假，让他们收拾行李。
　　“提前把身份证什么的都放包里，不要明天早上走到一半想起来没拿。”陈飞前前后后忙，像个老妈子似的不停叨叨，“还有乔旺的红裤衩，这次别再忘了。”
　　乔旺一拍脑袋：“对对对，多亏你提一嘴。”
　　姜辞东西一如既往的少，他收拾完了之后抽空去看了奶奶。
　　这是他年后第一次过来，之前都忙着训练，没时间。
　　马上开春了，医院门口的水果摊也都摆了起来，姜辞挑了几种许岚爱吃的打算带上去。
　　走到电梯口的时候，电梯门刚一打开，一个身影就横冲直撞地走了出来。
　　姜辞被撞到了肩，一个没注意，水果篮就掉了，里面的东西滚了一地。
　　“没长眼睛啊？”
　　班薇薇拉了拉衣服，恶狠狠地瞪向和她撞在一起的人。
　　姜辞恰好抬头，两人对视，均愣住了。
　　真是冤家路窄，班薇薇双眼微微瞪大，插在风衣口袋里的双手渐渐攥紧。
　　姜辞并不知道当初雇人给他扎针的人是眼前这个曾经和自己有过摩擦的女孩，他蹲下来想要拾起滚到班薇薇脚边的苹果。
　　班薇薇俯视着姜辞，不堪回首的记忆从脑海中闪过。
　　要不是这个人，陆哲怎么可能对她那种态度，她也不会在陆哲面前那么狼狈。
　　恨意一下子占据了班薇薇的全部。
　　她相信，陆哲当初没把证据交给警察也没告诉爸妈就是因为心里有她，舍不得她被拘留，只要眼前这个少年消失……
　　这么想着，班薇薇勾起了唇，轻轻抬脚，踩住了姜辞的手。
　　女生穿的小皮鞋鞋底有清晰的纹路，压在手背上一阵刺痛。
　　姜辞吃痛抬头，脸上闪过一丝错愕。
　　他不知道自己哪里惹到这个素不相识的女孩了，好像每次见面都非常不愉快。
　　这里有监控，班薇薇想起了陆哲之前的警告，不敢太造次。
　　她漫不经心地挪开了脚，丢下一句：“抱歉，不小心。”
　　姜辞看着女孩离开的背影几秒，随后目光落在了手背清晰的红印上，什么都没说，把水果全部捡了起来。
　　如果连这点小事他都要计较的话，那他之前的人生估计每天都是在计较里度过的。
　　许岚的病情已经大好，再有一星期左右就能出院了，只需每隔一段时间来复查一下。
　　姜辞认真听完了医生的嘱咐，把每一条注意事项都记在手机里。
　　“辛辛，你的手怎么了？”许岚皱了皱眉。
　　姜辞往袖子里缩了一下：“没什么，不小心蹭到墙上了。”
　　许岚吃着孙子喂来的水果，半信半疑。
　　姜辞把话题扯到未来几天的安排上，许岚听说他又要去比赛了，脸上满是自豪神情。
　　“对了。”她忽然想到了什么，“我不是叫你带着上次那个年轻人一起过来的吗，怎么忘了？”
　　姜辞调电视的手指一顿，半晌，耳根微微泛红，结巴道：“奶、奶奶，我跟他已经在、在一起了。”
　　许岚愕然，背不知不觉离开了靠枕。
　　有那么一瞬间，她是震惊和生气的，她都还没见过那孩子几面，未免太快了。
　　可看到姜辞周身忽然松弛下来，许岚又默默释然了。
　　即使是她和辛辛在一起，辛辛仍在默默承受着肩上如山的压力，只有提及那孩子，才真正彻底放下了重担和戒备。
　　许岚重新靠回靠枕，双手放在医院雪白的被子上：“以后，就都一起来看我吧。”


第77章 你能咬我一口吗
　　第二天早晨六点。
　　S市的太阳还没升起来，GOD三楼已经鸡飞狗跳了。
　　陈飞挨个敲门，声音震天响：“快起来！起来起来！已经六点多了，再不起来误机你们自己想办法去N市。”
　　姜辞睡眠浅，陈飞敲隔壁门的时候他就醒了。晃了晃头，觉得眼皮都快粘在一起了。
　　陆哲打着哈欠，冷着个脸穿衣服。
　　沈越跟乔旺赖床，最后还是陈飞破门而入，把两人拎了起来。
　　一队上下，只有谢封这小子精神得不行。他忙上忙下，又是帮忙喊人起床，又是帮忙搬行李，整个人像小陀螺似的，转来转去。
　　陈飞对一队还剩一个听自己话的人感到十分欣慰：“小谢你不用帮他们，你搬你自己的就好。都告诉他们早点睡今早要赶飞机了，困死拉倒。”
　　谢封像个二愣子一样一把拎起乔旺的行李箱，对陈飞露出一个憨笑：“其实我通宵了，第一次参加这么重要的比赛太激动，根本睡不着。”
　　陈飞：“……”
　　得，没一个人听他的。
　　紧赶慢赶，到了差不多七点，所有人的行李箱才都搬上了车。
　　司机使劲往里面塞箱子，乔旺见了连忙招呼道：“师傅师傅，把我的这个小箱子放最上面，这里面有贵重物品，不能压。”
　　司机点头：“知道了。”
　　贵重物品？
　　众人齐刷刷转头，疑惑地看着乔旺。
　　乔旺瞅了陈飞两眼，见他没往这边瞟，嘿嘿一笑：“零食，零食。”
　　陆哲靠在车门上，不以为意道：“你这是去打FPC还是去公费旅游？”
　　乔旺嘘了两声：“哪儿能啊，我这是怕我在宾馆饿着，加点餐嘛。”
　　经过这么一折腾，姜辞的瞌睡虫醒了醒，他不由得看向不远处的教练。
　　这话要是被夏明听见，肯定少不了一顿批。
　　等所有人都上车后，陆哲开始补觉。
　　这次他没能跟姜辞坐一起，两人上车的顺序不对。时间紧迫，车内空间小，便也不去换了。
　　谢封被夹在两人中间，动都不敢动，内心无比后悔自己当初第二个上来。
　　车开到一半，前排的沈越不知道吃到了什么瓜，转过头来：“嘿！还真是一个敢进，一个敢收啊。”
　　谢封身体微微往前倾，尽量不碰到两位大神的腿：“怎么啦？”
　　乔旺也凑过头来。
　　沈越把手机给他们看：“哝，郭麒俊新签了一个小战队。”
　　乔旺厌恶道：“可真够不要脸的，想去小战队当大哥啊。”
　　陆哲掀起眼皮，瞄了一眼头歪向另一侧睡觉的姜辞，见人没被吵醒，便什么都没说，重新闭上眼睛。
　　“小战队的大哥也不是好当的，他是因为什么事被GOD开了的大家心知肚明，怎么可能服他。”沈越愤愤不平，“这种人就应该被禁赛才对。”
　　谢封不敢随便议论前辈，就静静听着。
　　忽然，车子一个急转弯——“咚”的一声，姜辞的脑袋和玻璃来了个亲密接触，声音大得全车人都被吓了一跳。
　　姜辞揉了揉眼睛，被这么突然一撞，太阳穴有点疼。
　　“小C神，你、你没事儿吧……”谢封情不自禁伸出手去想要搭上姜辞的肩，可还没碰到姜辞的衣服，手腕就被握住了。
　　陆哲眉眼低沉，语气中带着一丝不耐和懒散：“你跟我换个位置，谢谢。”
　　“啊……”谢封愣了两秒，旋即回过神来，“哦哦，好的。”
　　终于不用被夹在中间了，他求之不得。
　　姜辞思绪迷糊着，脑袋疼但不太想睁眼，只感觉身旁的座椅一轻又一沉，一个暖烘烘的热源靠了过来。
　　“这样睡，是不是舒服点？”陆哲把姜辞的头轻轻拨到自己肩上，沉声问。
　　温热的气息喷在脸侧，姜辞睫毛颤了颤，不知道怎么回答。他假装自己睡着了没听见，但微红的耳廓早就暴露了一切。
　　陆哲嘴角上扬，看破不说破。
　　沈越本想继续跟兄弟们聊天，结果手机电话跟催命似的，一个接一个打过来，挂了还打。
　　陈飞偏头：“你就接一下呗。”
　　沈越翻了个白眼，像个大爷似的瘫在座位上：“不想接，烦人。”
　　“哟！”乔旺一拍大腿，朝他挤挤眼，“小对象来电话了啊。”
　　这瓜有点猛，谢封不由得坐直了身体，竖起耳朵听着。
　　陈飞摸着下巴：“沈越有对象了？他微信头像不还是单身狗吗？”
　　乔旺看热闹不嫌事大：“就是那个大屌A啊。”
　　沈越：“滚啊，小爷我这辈子都不会跟Alpha谈恋爱！”
　　谢封瞪圆了眼，惊疑不定地看着车内众人，一脸迷茫。
　　陈飞沉默了。
　　差点忘了，沈越选手在外还有一位生猛娇妻呢。
　　陈飞的目光扫过车内的几个人，脸色像喝了苦瓜汁。
　　同样是战队首发，怎么就他们GOD变成恋爱重灾区了呢？！
　　—
　　几个小时后，飞机平安降落到N市国际机场。
　　伴随着机场大厅“祝您一路平安”温柔女声的，是粉丝们排山倒海般的欢呼。
　　“GOD！GOD！”
　　“陆神！”
　　“CC老婆看我！啊CC老婆看我了！”
　　“陆神好帅！”
　　“越越，胖乔！”
　　谢封第一次遇到这种情况，明显紧张到手脚都不太协调。
　　好在陈飞跟着他托了他一把，不然他腿软几乎走不动。
　　姜辞尽可能地压低帽檐，亦步亦趋地跟着陆哲。
　　又是这样，很多人，空气里信息素杂乱，总有人一激动就控制不好自己。
　　他抬头，后颈蹭了一下衣领，轻轻呼出一口气。
　　“CC！老婆！！”
　　“老婆你要好好的！”
　　“老婆加油！”
　　四周狂热的粉丝们手臂挥舞着，总有那么一两个会碰到选手。
　　陆哲侧身挡了一下，严严实实把姜辞护在自己面前。
　　现场的CP粉们看到这一幕瞬间爆发出一阵尖叫。
　　好不容易出了机场大门，几个人看着空荡荡的大马路，陷入了沉默。
　　“车呢？”陆哲扶着自己和姜辞两人的行李箱，问陈飞。
　　陈飞挠了挠头，尴尬一笑：“这次是总部那边派人接的，我来问问啊。”
　　他跑到一旁打电话，打完后满脸黑线，头顶气得冒烟。
　　原来总部那边事情交接不到位，时间给记错了。
　　乔旺看着身后大大小小一堆行李和来来往往不停朝这儿看的路人，饶是他社牛，也默默从口袋里翻出一个口罩戴了起来：“那现在怎么办？”
　　陈飞被气得一口气差点喘不上来，还是夏明及时给他一拳捣了回来。
　　“还能怎么办，打车。”
　　说话间，刚好Light战队的一行人也从机场出来了。
　　GOD众人站在路边，眼睁睁看着Light几人穿着统一黑色着装，带着口罩，鱼贯而入前面早就等着的保姆车。
　　“……”
　　伤害不大，侮辱性极强。还没开始比赛，就输了逼格。
　　乔旺一把拎起自己的东西。
　　陈飞好奇：“你干嘛去？”
　　乔旺头也不回：“转会。”
　　“……”
　　一旁的谢封刚刚在低头玩手机，看见乔旺走了还以为是车来了，便也推着自己的行李箱追了上去。
　　陈飞：“你又干啥去？”
　　谢封不明所以地回头，看到其余人还站在原地，又跑了回来。
　　乔旺想去蹭Light的车，可人家座位刚好，再上一个就超载了，没办法，他只能又灰溜溜地回来。
　　姜辞抬手弄了一下后颈的衣服，微微偏头。
　　从热情的粉丝包围中出来后，他浑身就一直不太舒服。
　　兴许是家里的缘故，姜辞对陌生信息素向来很敏感，他可以清楚感知到刚刚人群中有人故意释放出Alpha信息素挑逗他。
　　铁锈味儿，很难闻，让人想吐。
　　姜辞压下心底的恶心，喉结滚动了一下。
　　这条路是他自己选的，既然公布了性别，就要准备好接受一切挑战。
　　在风中站了十分钟，网约车才到。又颠簸了大半天，路上还堵车，磕磕绊绊，等下午抵达电子竞技场旁边的酒店时，众人全都一脸菜色。
　　陈飞在手机上看着赛前安排：“我们是明天上午的采访，你们先上楼好好休息，点外卖的话记得给我带一份。”
　　夏明带着众人上楼。
　　谢封把门刷开的第一件事就是冲进了厕所。
　　“哎呦我滴妈，这架势整的，吓我一跳。”乔旺拍了拍胸口，安慰着自己的小心脏。
　　姜辞到房间先把所有东西拿出来整理好，左右今天没什么事了，就去卫生间洗了个澡。
　　他想把身上沾染上的陌生Alpha气味冲洗掉。
　　然而打了两三遍沐浴露，心理作用却一直挥之不去。
　　姜辞关上花洒，擦着头发心想：“后天就要开始比赛了，到时候现场的人更多，要不先打一个抑制剂预防一下？”
　　他穿好衣服走出来，翻开箱子，可指尖在距离针筒两厘米的时候停住了。
　　姜辞蹲在箱子旁，呼吸微微急促，热意顺着脖颈爬上来。
　　队长现在是他的男朋友，他可以不打抑制剂，只要让队长补一下标记就好。
　　要不要现在去找队长？可是这样会不会显得自己目的性太强了？
　　心跳逐渐加速，姜辞抿了抿唇，犹豫不决。
　　几分钟后——
　　陆哲听到敲门声，于是关掉手机去开门。他看到站在门口的姜辞先是一愣，随后眼中闪过一丝玩味。
　　正准备去找自己的小男友呢，结果小男友自己送上门来了。
　　“怎么了？”
　　姜辞眼神躲闪，双手死死搓着衣摆，羞赧地嚅嗫道：“队、队长，你能咬……咬我一口吗？”


第78章 瞎**打就完了
　　“哎呀，外卖终于到了，我已经快饿得没知觉了。”
　　所有人的晚饭是乔旺点的，大家都转账给他。
　　有人吃辣有人不吃辣，乔旺仔细分着袋子，挨个去敲门。
　　敲到陆哲这屋的时候，半天都没个回应。
　　“哎越越，队长不是这间吗？”
　　沈越抬头看了几眼，又瞅了瞅旁边几间，不太确定：“应该是吧，不是他的就是姜辞的。”
　　乔旺挠了挠后脑勺，狐疑道：“那队长出去了吗？怎么没人开门啊……我该不会敲错了吧……”
　　沈越：“可能洗澡呢没听见，你使点劲，敲大点声儿。”
　　乔旺：“哦，行。”
　　“咚咚”的敲门声伴随着乔旺的询问声顺着门板传进屋内，仅与乔旺一门之隔的姜辞强忍着生理性泪水，死死捂住了自己的嘴，大气不敢喘，生怕被外面的人听到。
　　门板发出轻微的震动，姜辞被面对着抵在上面，每震一下他都会情不自禁地颤一下。
　　他可怜的队服摇摇欲坠地挂在身上，拉链被扯开。里面的衣服领口大敞，脆弱的腺体完全暴露在空气中。
　　陆哲的眼神变得很深沉，像墨一样。他听到外面乔旺的声音，心中的恶劣因子忽然作祟，不由得用了点力气，咬得更深了。
　　“唔——！”
　　姜辞瞳孔骤缩，濒临崩溃脖颈上扬，双膝一软，差点滑倒，全部重量都被陆哲架在收紧的臂弯里，浑身剧烈地抖了起来。
　　乔旺敲门的动作一顿：“队长？”
　　里面还是无人回应。
　　乔旺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他刚刚明明听里面好像有声音。
　　沈越站在自己房间门口，端着个饭盒，一边吃一边指指点点：“那你就把外卖放在门口，手机上告诉队长一声不就得了。”
　　乔旺想了想，好像只能这样了。
　　他发完消息，又去敲隔壁姜辞的门。
　　“小姜辞，外卖到了！”
　　结果等了十几秒，也没人开门。
　　乔旺疑惑，小声嘟囔：“上哪去了？怎么都不在呢？”
　　陆哲房间门后的两人把外面的动静听得一清二楚。
　　陆哲叼着姜辞后颈，使坏地伸舌舔了一下。
　　“呜——”
　　浓烈的Alpha信息素源源不断地注入进来，姜辞现在全身上下敏感得不行，连腿根都开始不自觉地发抖。
　　陆哲伸手摸到姜辞下巴，揉着姜辞的唇瓣，声音沙哑：“别咬。”
　　姜辞艰难地偏头看他，眼角被欺负得通红。
　　如果不咬住，就会漏出声去。
　　这一层基本上都是战队，来来往往都是职业选手，万一被别人听到，肯定又会传出不好的流言。
　　姜辞闭上眼睛，尽量克服Omega的本能，默默承受陆哲所给的一切。
　　只是——
　　队长这次怎么咬了这么久？
　　而且一有人路过门口，队长就咬深了点，感觉像故意的。
　　临时标记终于做好了，两股信息素融合在一起，烙印一般，不光是Omega属于这个Alpha了，在外面不可一世的Alpha也从此向眼前的Omega俯首称臣。
　　陆哲像是吃饱了的大猫，紧紧圈住在怀中喘息的姜辞。
　　他的目光描摹过姜辞微微出汗的鼻尖，仔细观察着姜辞的表情有没有哪里不适。
　　小孩还是太纯情了，这点小打小闹就软了身子。若是将来他把人——
　　突如其来的视频邀请打断了陆哲的思绪。
　　陆哲把姜辞抱到床边的沙发上坐下，拿起手机一看，居然是陆母。
　　“喂妈，有事？”
　　“什么态度？没事我就不能找你？”
　　陆哲深吸一口气，把体内躁动的欲火憋了回去：“行，您说。”
　　视频那头的陆母撩了撩头发，看上去有些迟疑：“你这次比赛要在外地待多久？”
　　陆哲给姜辞到了点水：“快则五天，慢则十天。”
　　陆母惊讶：“这么久，为什么有快有慢？”
　　陆哲：“五天就是输了滚回去，十天就是赢了飞回去。”
　　姜辞抱着水杯一声不吭地喝着水，生怕被长辈发现。
　　“行吧……”陆母想了想，好像在计算着什么，半晌开口，“是这样的，张阿姨你是知道的，妈妈闺蜜，她的女儿薇薇快要过二十岁生日了，请我们全家人吃饭，想等你回来一起。”
　　陆哲眼底笑意淡去，垂眸注视着姜辞发顶：“不用等我，你们玩。”
　　陆母：“薇薇这孩子执意要等你，到时候……你就出个面，随便敷衍一下就走吧。”
　　陆哲：“……”
　　他觉得有必要跟陆母说直白一点：“妈，我有对象了。”
　　陆母在电话那头愣神，旋即发怒：“好你个畜生，你不是喜欢姜辞的吗，怎么转眼就跟别人谈恋爱了？以后出去不要说你是我儿子，你也别想进这个家门了！”
　　“……”陆哲无奈一笑，“想什么呢，就是姜辞，不信你看，他现在就在我房里。”
　　陆哲把手机往姜辞面前一放，姜辞瞬间浑身绷紧，木讷地举了一下手：“阿姨好……”
　　陆母这才反应过来是自己误会了，连忙喝水掩饰尴尬。
　　“姜辞啊，哈哈不好意思，刚刚阿姨有些失态。”陆母笑了笑，本来她是看在闺蜜的面子上想让儿子去随便糊弄一下，结果现在陆哲有对象了，主次她还是拎得清的。
　　“既如此，那我想办法跟张阿姨说一说吧。”陆母抚了抚鬓角的碎发，瞪着陆哲，“我警告你，如果你敢做出任何渣男行为，老娘立刻大义灭亲。”
　　陆哲勾唇：“知道了。”
　　挂了电话，姜辞手里的水也刚好喝完。
　　陆哲蹲下来，仰视着，摸了摸他的脸颊：“有没有哪里不舒服？”
　　姜辞摇了摇头。
　　队长的标记缓解了心头的恶心，让他浑身酥麻又清爽，怎么可能不舒服。
　　陆哲想起来门口还有乔旺送来的外卖，便开了门把两人的都拿了进来。
　　“你先吃，我先去冲个澡。”顺便消消欲火。
　　陆哲进去后，姜辞把两份外卖拿起来看了一眼。
　　一个是不辣的，一个是辣的。
　　虽然他也不是很能吃辣，但队长胃不好，更不能吃辣。
　　姜辞提前给自己倒了满满一杯水，然后掀开了辣的那份。
　　—
　　次日上午，GOD所有人换好队服，一起去旁边的电子竞技场二楼录赛前采访。
　　美名其曰赛前宣言，实际上是放垃圾话嘲讽对手。
　　夏明理了理领带，目光扫过众人：“待会儿不许说得太过，要说能播得出去的，听见没？尤其是陆哲。”
　　陆哲嚼着主办方发的口香糖，比了个“OK”的手势。
　　排在GOD前面的是雄鹰战队，虽不是国内超热战队，但队长和队员都是FPC常客。
　　GOD众人站在一边，静静看着雄鹰战队的几个人又是撂狠话又是搞心态。
　　谢封不停伸脖子垫脚，跃跃欲试。为了今天这个激动人心的环节，他昨晚可是在网上学了好多呢。
　　终于轮到GOD了，先是集体亮相，然后是单独采访。
　　陆哲作为队长，理所当然第一个接受采访，给其他队员打个样。
　　主持人热情地拿着话筒，问道：“请问陆神这次有什么要对对手们说的？”
　　陆哲微微一笑：“我想问问其他战队的队长，你们是不是新东方同一届的。”
　　主持人很会来事，立马接过话头：“哦？为什么这么说呢？”
　　陆哲：“不然怎么能炒得一手好菜。”
　　这话说的中规中矩，杀伤力还行，陈飞满意地点点头，朝陆哲招招手，示意他下来。
　　谁知，陆哲直接接过了主持人手里的话筒，继续开麦：“之前不是很多人说我整天游手好闲，纯靠天赋撑，觉得不公平吗？”
　　陈飞感觉大事不妙，立刻跳了起来，疯狂挥手。
　　陆哲看不见：“我觉得这话说得不对。上帝是公平的，除了给你们下饭的技术，还赋予了你们极低的智商，免得让你们显得不协调。对付你们，瞎几把打就完了。”
　　陈飞捂住了眼睛。
　　造孽啊这不是……
　　主持人强颜欢笑，努力打着哈哈，想把气氛活跃回来。
　　然而有了陆哲的打样，一身反骨的GOD队员们嘲讽度直接拉满，沈越、乔旺、谢封一个比一个能说，末了还要加上队长的七字箴言“瞎几把打就完了”。
　　最后轮到姜辞。
　　紧张地攥着手指，硬着头皮走了上去。
　　他不会骂人，更不会嘲讽，面对着前面摄影师扛着的大摄像机，一时间大脑一片空白。
　　但前面其他队友们说的那么好，他不能灭了全队的气势。
　　姜辞舔了舔唇，搜肠刮肚，半天严肃地憋出一句：“你们都是小垃圾，永远赢不了我们的。”
　　主持人还在等着听和前面一样的满级嘲讽，结果突然变得这么文明，这让她没反应过来，话筒还举着。
　　姜辞盯着眼前的话筒，迟疑了一下，觉得自己还是不要打破阵型为好。
　　于是他深吸一口气，拿出了必胜的气势，一本正经：“瞎、瞎几把打就完了。”
　　说完自己就先不好意思了。
　　这是他第一次说这么粗鲁的话，感觉哪里怪怪的。
　　姜辞顶着一张红脸，恨不得两步并一步地走了下来。
　　陈飞满脸阴云密布，怨气冲天地看着聚在一起的几个人，尤其看到陆哲，那眼神仿佛能刀人。
　　“可以啊小姜辞，我还以为你不说那句话了呢。”
　　“整挺好整挺好，一家人就要整整齐齐的。”
　　姜辞抿了抿唇看向陆哲，眼里亮晶晶的。
　　小孩这是什么表情？在要表扬吗？
　　陆哲绷不住了，背过身去捂住了脸，忍笑忍得肩膀都在抖。


第79章 第一个击杀公告
　　“笑什么笑，全都给我过来！”
　　陈飞被气得脸红脖子粗，恨不得现在一脚把陆哲踹回S市去。
　　“你们其他人也是的，全都加上最后那句话干嘛？这能播吗？最后不还得麻烦人家剪辑师剪掉！”
　　沈越耸耸肩：“这样才有激情啊，不然每年来来回回就那么几句，耳朵听得都起茧子了。”
　　陈飞狠狠瞪他，眼中喷火：“你别说话！还杵在这儿干什么？你们不嫌丢人我还嫌丢人呢，快走快走。”
　　推推搡搡，几人出了录制的房间。
　　姜辞跟在末尾，和队长并排走着。
　　陆哲眉心微微动了动，眼底爬上一层笑意，用前面人听不到的声音在姜辞耳边说：“小哥哥，原来你也会说浑话啊。”
　　姜辞把头偏向另一边，涩然道：“没有，我是跟、跟你们学的……”
　　陆哲眉眼闪动了一下：“那以后，我教你点别的，你学不学？”
　　姜辞抬头，脸上掠过一丝疑惑。
　　少顷，他反应过来，以为队长是指教他点别的狙击技巧，便愣愣地答应了。
　　殊不知羊入虎口，在劫难逃。
　　从赛前采访录制房间出来后，众人一起去看明天的比赛场地，路上碰到了不少国内知名战队，也见到了一些生面孔，其中就有第一次来参加FPC的Funny战队。
　　陈飞和夏明都知道Funny曾在季前赛之前试图收买过郭麒俊，故而Funny一行人过来主动打招呼的时候，他们都没好脸色。
　　Funny的队长小漆对陆哲伸出手：“陆神你好，久仰大名。”
　　陆哲散漫抬起眼皮，敷衍地握了一下，丝毫不掩饰眉梢处的冷漠。
　　他记得这个小漆，也是狙击位，观察力很敏锐。季前赛结束之后，网上还有不少营销号吹捧这个小漆是一颗冉冉升起的恒星，将来会成为另一个陆哲。
　　陆哲不否认电竞行业更新迭代非常快，可若是想和他捆绑上位，那得问他愿不愿意了。
　　FPC的赛场不同于季前赛的赛场，它更为宏大震撼。
　　最前方是属于职业选手们的舞台，比赛的机位都是【战至巅峰】官方赞助的，电竞椅整齐划一，地板反射着闪耀的灯光。
　　台下座位被划分为好几个区，就连二楼也有观众席。
　　陈飞拍了拍手：“好了，熟悉一下上下台的路线，等拿下全球总决赛的资格，带你们去看更大的竞技场。”
　　谢封张大了嘴巴，激动之余还有些紧张。
　　等明天，这里就会坐满了观众，充斥着正规大赛的欢呼和尖叫。
　　—
　　“现场的观众朋友们，以及屏幕前方看直播的粉丝们，大家下午好！”
　　“欢迎大家观看20**年【战至巅峰】FPC春季赛！我是本次解说阿肆。”
　　“我是解说陌陌。”
　　次日下午两点整，本次FPC比赛正式打响。
　　“GOD！GOD！GOD！”
　　“Light必胜！”
　　“陆神陆神陆神！”
　　“瓜瓜妈妈爱你！”
　　……
　　现场粉丝们排山倒海的呐喊助威声顺着后台通道传进了休息室。
　　GOD众人围在一起，陈飞在给他们做最后的加油打气。
　　FPC赛程比季前赛要复杂许多。
　　先是五天的小组赛，由官方抽签决定，把十二支战队分为A、B两组分别进行比赛。
　　每组六支队伍前三天又分别进行单人solo赛、双人赛和团队赛，均是积分制。排名后三位的在接下来的两天里进行淘汰赛，第一名顺位，加入最后的决赛中。
　　而最后决赛中排名前三名的队伍，才能斩获去全球总决赛的门票。
　　可谓困难重重。
　　赛场上的局势瞬息万变，有时候成败就在一念之间。
　　“加油！赛前垃圾话一个个说的那么有气势，赛场上更要打出气势来！”陈飞挨个和队员们击掌，轮到谢封的时候，还伸手使劲拍了拍他的肩膀，“小谢你不要紧张，放轻松，我们在A组，都是一群小喽喽，肯定没问题的。”
　　姜辞翻口袋的动作一滞，他怎么感觉这话有点熟悉？
　　但来不及多想，转睫间，一只手伸到眼前。
　　陆哲：“在找这个？”
　　姜辞不知道自己的小夹子是什么时候跑到队长那儿去的，正要拿过来——
　　谁知陆哲手背一躲，悄声道：“我帮你。”
　　“队长，我、我自己来就好……”休息室里都是人，姜辞怕被人看到，神色一慌。
　　陆哲动作娴熟地撩起了姜辞耳边的碎发，用夹子轻轻别了上去，嗓音中藏着淡淡笑意：“没事，我挡住了，他们看不到。”
　　姜辞的心在小鹿乱撞，等陆哲放下手，自然地移开挡住众人视线的身体后，姜辞半阖着眼睛，使劲揉了揉耳朵。
　　解说室里，两个解说十分健谈，在A组还没上场之前，东扯一句西扯一句，他们把话题引到粉丝灯牌上，导播也正好把画面切到了观众席。
　　什么花里胡哨的灯牌都有，上面的内容也大同小异。
　　唯一有点不一样的，就是绚烂的灯光下，有个戴着口罩的人举着“CC去守饮水机”的灯牌。
　　这还是头一次见到观众席上有人唱衰。
　　阿肆登时移开目光，假装自己没看到。
　　姜辞是Omega这件事轰动了【战至巅峰】整个赛区，热度居高不下。性别问题终究是敏感话题，他们不敢聊这个。
　　导播也意识到了什么，赶紧把画面切向了别处。
　　三点二十，A组的战队依次进场。
　　主办方把GOD放在最后压轴出场，瞬间带动了场内的氛围。
　　“A组相对B组来说难度要稍微小一些，因为照上个赛季的成绩来看，排在中国赛区前五的队伍只有两支在A组。”耳麦里不断传来催促的声音，但阿肆没管，继续尽职尽责地分析着各个战队的胜率。
　　主办方见阿肆不理会他们的要求，便去喊陌陌：“快点想办法把话题朝姜辞身上引一引。”
　　陌陌有点迟疑。
　　主办方的心思显而易见——想吃人血馒头。
　　到时候比赛热度带起来了，姜辞却要在网上被带节奏挨骂。
　　主办方抛出诱饵：“工资双倍。”
　　此时所有选手已经戴好了隔音耳机，听不见解说的声音了。
　　陌陌咬了咬牙，在阿肆介绍完全部战队后插了一句：“这次比赛，其实我最期待CC的表现。”
　　阿肆翻看面前资料的手停住，眉宇间泛起了一丝厌恶，没什么表情地接过话头：“是吗？我最期待的还是陆神。”
　　陌陌绞尽脑汁：“但我觉得还是CC更——”
　　阿肆直接打断：“如果我没记错的话陆神今年24，现在这个年龄的职业选手已经不多了，我相信很多粉丝和我一样，不仅关注着陆神的状态，更关心陆神何时退役。我觉得大家还是要珍惜现在GOD的每一场比赛，毕竟有陆神的GOD正如其名，是神一般的存在。”
　　噼里啪啦说了一大串，陌陌压根插不上话。
　　阿肆直接带了一波大节奏，把热度引到“陆哲何时退役”上去。反正他跟陆哲是老熟人了，知道陆哲脸皮厚、粉丝多，经得住糟。
　　台上，比赛准备阶段，所有人都戴着耳机，只能听见游戏里的声音。
　　突然，乔旺余光瞥见一人，连忙用脚踢了踢旁边的沈越。
　　沈越口型：“干嘛？”
　　乔旺指了指第一排VIP观众席上一个穿着西装的人。
　　沈越顺着他指的方向望去，居然是他网恋对象！
　　这人怎么阴魂不散的？
　　沈越坑头，但张扬的红发总是让人能一眼看见他。
　　比赛开始。
　　城市地图，全图一共三十人，只有前五名有排名分。
　　姜辞这第一局的刷点就有点背，落到血拼才能出来的银行大厦。
　　姜辞一个翻滚躲过敌人的子弹，快速捡起地上的枪上膛。
　　他已经习惯这么非的运气了，与其怨天尤人，不如努力搏一搏，向网上的质疑声证明自己。
　　侧耳倾听混乱的枪声，初步判断银行大厦这里刷了七八个人。
　　有些小战队的选手自知刚不过这些大神，偷偷捡了点东西，想从银行后门溜走。
　　姜辞早就提前蹲好了制高点，等的就是这一刻。
　　GOD之前某次复盘会上，夏明曾经提了一嘴这个银行大厦的后门，出了这里就能闪身到后面密密麻麻的居民楼苟起来，是小战队选手的不二之选。
　　果然，一个身影徘徊了几秒，确定安全之后便冲了出来。
　　姜辞暂时没有倍镜，只有一把迷你16。
　　解说们注意到了这里的情况。
　　阿肆：“CC的位置很好，可惜装备不太行，这么远的距离，很容易变成人体描边大师。”
　　陌陌定了定神：“是的，而且迷你16如果压枪压不好的话，就像是在给人拜年。”
　　千钧一发之际，姜辞毫不犹豫地开枪了。
　　“哒哒哒哒哒！”
　　一梭子子弹，果断极了，像会自动追踪一样，居然一发都没有打偏！
　　系统弹出了第一条击杀公告：GOD.CC使用M-16击败了BSW.几许。
　　现场爆发出粉丝们疯狂的欢呼声，FPC官方赛事直播间弹幕也瞬间激增。
　　也有人喜欢与众不同、阴阳怪气。
　　【CC这波太没品了，纯纯欺负新人呢】
　　【人家看他是O才放水的吧】
　　【剧本罢了，当乐子看】
　　姜辞收了人头就走，他没有消音器，肯定会有人循声过来。
　　然而还没迈出两步，屏幕上的人物视角忽然一晃，一把匕首抵住了姜辞游戏人物的咽喉。


第80章 他手里的M-16哪来的？
　　姜辞一惊，他不知道这个人是何时来的，悄无声息，没有听到一点脚步声。
　　刚刚那么好的机会，这人居然没把他偷了。
　　姜辞来不及多想，对方这是在给机会。
　　飞云掣电间，他霍然抬枪，子弹破膛而出。然而对方反应快到让人看不清，直接偏头躲了过去。
　　也正是这一秒钟的时间，让姜辞看清了对方头上的ID：GOD.Road。
　　队长竟然跟他刷到一个地方了！
　　姜辞瞳孔一缩，点击鼠标准备射击的手指一抖，一枪甩到了墙上。
　　太惊险了，差点因为应激，一枪把队长收了。
　　姜辞胸膛剧烈起伏了两下，余光瞟了旁边一本正经、努力憋笑的陆哲。
　　陆哲微微侧头，眼中的笑意仿佛在说“你怎么这么凶”。
　　解说此刻注意力都被另一处激烈的交火吸引，语速快到飞起。导播播完姜辞击杀的画面后赶紧把镜头切给了其他地方，也没察觉到地图上有两个名字重合了。
　　solo赛是单打独斗，想说话就得开全部麦。
　　FPC的局内语音在赛后都会公布出来，陆哲良心发现，决定这次就不给陈飞惹麻烦了。
　　赛场上的时间分秒必争，他刚刚在三楼捡到一把AK47，想起这是姜辞比较擅长的枪。恰好楼下枪响，系统紧接着弹出了姜辞的击杀公告，天时地利人和，他便循声摸了过来。
　　姜辞看着地上被丢下的AK，一下子明白过来。
　　队长这是特地给自己送枪来了。
　　现在不是矫情的时候，姜辞果断地丢下自己的M-16跟陆哲换了。
　　“哧……”陆哲轻笑一声，心情颇好地捡起小男友送他的枪。
　　如果这枪有实体，估计枪膛子还热乎着。
　　两人换了枪后就各奔东西。
　　有了AK47的加持，姜辞一路上畅通无阻，收了四个人头。
　　而陆哲……
　　解说阿肆奇怪地“嘶”了一声：“陆神今天不走寻常路啊，到目前为止我还没见他在这一局里打过狙。”
　　陌陌点头：“是啊，陆神今天看上去更像一名老练的突击手，让我们来看看他的装备。”
　　阿肆：“嗬！居然是M-16，满配的M-16杀伤力是不错，可还是比不过一些热门突击枪，看来陆神这局运气有点背，一路上给M-16凑出个满配都捡不到一把更好的枪。”
　　陌陌突然想起了什么：“虽然M-16大家并不陌生，但我怎么记得城市地图这把枪出现的几率比较小，一般一张地图只会刷一两把，CC完成第一次击杀的时候好像用的也是M-16。”
　　阿肆皱眉，好像确实是。
　　不过这把枪到底是系统多刷的，还是姜辞手里的那把，就不得而知了。
　　地图大，人数少，因此经历过开局十分钟的大减员之后，场上剩下的几人陷入了僵局。
　　再过一小会儿就要刷新保护圈，开始逼他们强行交火了。
　　GOD留在场上的人最多，姜辞、陆哲和沈越都没死。
　　唯一的劲敌就是EGC的瓜瓜，其余战队都不是一个档次的。
　　但陆哲在注意瓜瓜位置之余，还留心着Funny的小漆。
　　他现在手中有六个人头，只要他和姜辞进前五，第一场比赛GOD就能稳居第一。
　　系统提示：保护圈机制开启，请各位特种兵注意。
　　十二点钟方向响起了摩托车的轰鸣声，陆哲趴在房顶守株待兔。
　　他打开倍镜，十字心稳稳当当跟着摩托车，只要这人进入射程范围，他就能一枪爆头。
　　可惜陆哲没等到这人进圈，就被别人抢了先。
　　Funny的小漆，沉寂了快一整局，终于暴露了自己的位置。
　　陆哲挑眉，视野之内，除了他这个位置，还有一个位置是狙击手的绝佳藏匿点，他闭着眼睛都能狙中。
　　开倍镜，观察预瞄，再开倍镜，甩狙！
　　现场观众沸腾了起来。
　　“陆神再现神级场面！他仿佛拥有上帝之眼，居然顷刻间锁定了小漆的位置，一枪爆头，超远距离甩狙！”阿肆一捶桌子，不由得也跟着现场观众激动了起来。
　　“陆神！陆神！”
　　“GOD牛叉！GOD必胜！”
　　“Road！Road！”
　　陆哲波澜不惊地收枪，从房顶翻进了窗户。
　　本以为这一枪只能打爆小漆的头盔，没想到小漆只有二级头，直接被打穿了。
　　第一局，陆哲拿下冠军，姜辞第三，沈越第五。
　　GOD有三个人拿到了排名积分，加上姜辞和陆哲两人收的人头很多，直接与第二名EGC拉开一大截。
　　中场休息阶段，乔旺猛地拍了沈越的肩膀一下：“可以啊越越，今天怎么这么猛啊，所以你平时跟我双排是不是在故意演我？”
　　沈越被他拍的一口水差点喷出来：“我这是运气好，小爷可是天选之子。”
　　他擦了擦嘴角，偷偷瞥了一眼观众席。
　　那个傻/逼还没走！
　　不是说平时很忙吗？
　　怎么今天居然有闲情逸致来看比赛？
　　被公司开除了？
　　沈越觉得腿麻，便收回目光稍微换了个姿势，没注意对方紧跟而来的视线。
　　休息室里，陈飞紧张地来回踱步，他搓着手，心里默默计算着分数：“还有两局，稳住就行，保证每一局咱们GOD有人能进前五拿到排名分就行。”
　　夏明抱着手臂站着，目不转睛地盯着屏幕上公布的积分排名：“淡定点，相信陆哲，他说不定每局都给你拿第一回来。”
　　陈飞失声惊呼：“你别毒奶！呸呸呸，奶EGC去。”说完自己就先奶了起来，“瓜瓜牛逼，瓜瓜最屌，瓜瓜吊打GOD，局局拿第一！”
　　此时此刻，坐在场上的瓜瓜忽然打了个喷嚏，背后一毛，总感觉有人在咒他。
　　很快，第二局就开始了。
　　这次是海岛地图，姜辞被刷在废弃工厂。
　　他打一路捡一路东西，很快就满配了。
　　只是——
　　“陆神这一局又拿到了M-16，他似乎对M-16情有独钟，很偏爱啊。”
　　“海岛地图的M-16我记得经常会刷在废弃工厂，陆神的刷点离工厂挺远的，不知道这把M-16又是从何而来。”
　　当然是从姜辞手里来。
　　队长千里迢迢跑过来，居然就是为了换把枪，作为补偿，姜辞还多给了他两瓶止疼药。
　　毫无疑问，接下来的整局比赛都被陆哲的M-16主导。
　　阿肆打趣儿道：“看来这次春季赛结束后，GOD得进行人员调整了，把陆神丢到突击位上去，不然屈才了。”
　　陌陌：“哈哈是的，估计对手也想不到陆神今天走的是刚枪流。”
　　第二局，陆哲依然第一，姜辞第四。沈越在进圈的时候被卡了位置，遗憾止步第七。
　　十分钟后，第三局。
　　解说已经说累了：“我只想知道陆神这次手里的M-16是哪来的。”
　　沙漠地图资源本来就少，M-16的刷点离陆哲的位置相距十万八千里。
　　陆哲特地开了一辆越野车全图找姜辞，顺便沿路收了几个人头，跟玩似的，可惜导播只给了击杀的镜头，陆哲的行车路线根本没人注意。
　　姜辞这三局也是赶巧，正好都刷点附近都有M-16。
　　手里的枪再一次被队长劫走之后，姜辞拿着陆哲给的M416，不负众望拿下了这场比赛的第二，陆哲又是第一。
　　“Yes！”陈飞在休息室里狠狠一挥拳，一颗悬着的心总算安定了下来。
　　FPC比赛第一天，GOD的全队积分一骑绝尘，第二名的EGC赶上来的概率很小。
　　作为年后的第一场比赛，众人都打得酣畅淋漓，沈越和乔旺勾肩搭背走在前面，姜辞脑海中正回忆着自己的失误点，跟在陆哲后边。
　　唯有谢封耷拉着脑袋，一声不吭地走在最后。他正要进休息室，忽然被等在门口的陆哲叫住：“谢封，过来一下。”
　　谢封心中一紧张，大气不敢喘，跟着陆哲走到一个没人的地方。
　　陆哲随手剥了颗奶糖扔进嘴里，斜倚在墙边：“怎么了？我看你神色不太对。”
　　谢封愣神了几秒，随后眼眶一热，他没想到队长居然观察这么仔细。
　　谢封抹了把眼：“对不起。”
　　陆哲感受着舌尖蔓延开来的甜味。
　　谢封：“我第一次在这么大的比赛上打solo，怕给你们拖后腿，可是我越担心就越打不好。我本来就是因为你们首发少人才走了狗屎运进来的，我在想我是不是没能力——”
　　陆哲打断他：“正常，谁都有第一次的时候。你应该学学乔旺，打得不咋样，整天乐呵呵，死猪不怕开水烫。”
　　谢封自责的话卡在喉咙里：“啊？”
　　陆哲双手懒懒散散插在口袋里，玩着糖纸：“我的意思是，哪个职业选手没打过屎一样的战绩？电子竞技就是要越挫越勇，好好总结失败的原因，不要总是想些有的没的。”
　　兀地，陆哲止住了话头，菲薄的唇角微微上扬。
　　谢封先是一呆，随后蓦然反应过来，回头一看。
　　姜辞站在拐角处，怔愣地看着两人：“对、对不起，我不是故意听你们说话的，没、没打扰到吧……”
　　陆哲越过谢封盯着他：“没有，你在找我们？”
　　姜辞点头：“嗯，经理他们要回去了。”
　　陆哲走上前去抽出手，十分亲昵地勾住姜辞的脖子：“正好我们要说的话也说完了，走吧。”
　　谢封看看队长，又看看一脸不好意思的小C神，脑海中似乎有光一闪而过，奇怪的知识又增加了。


第81章 光嘴上说说可不行
　　等陆哲他们回到休息室里，陈飞已经跟乔旺商量好去哪儿吃饭了。
　　今天战队比赛取得开门红，夏明心里也高兴，但还故作深沉：“这才哪儿到哪儿，等拿下全球总决赛的门票，再一起聚餐也不迟。”
　　乔旺撞了他一下，差点把他撞出门：“夏教练，你这不是打压咱们士气吗，先吃饱喝足了，才有精力打下面的几场硬仗，对吧小谢？”
　　突然被点名的谢封一惊，连忙点头：“嗯，对。”
　　夏明无奈地摇摇头，也没真想阻挠他们。
　　陈飞带上了自己的东西，扫视一遍休息室：“行了那走吧，大家看看别有什么东西落下。”他把充电器绕了绕，塞进包里，“诶？沈越这小子上厕所怎么还没回来？”
　　说时迟那时快，休息室的门被“咚”的一声撞开。
　　沈越胸膛剧烈起伏着，像是跑过来的。
　　“怎么了这是？后面有狗追你？”乔旺疑惑，把头伸出门看了两眼，“也没有啊。”
　　沈越两步走到饮水机前，拿起一个纸杯倒满水，然后咕嘟咕嘟灌了下去。
　　所有人都不明所以地看着他，只有陆哲发现沈越的下唇好像破了点皮。
　　陈飞怕这个节骨眼上出事，赶紧上前查看：“发生什么了？怎么去趟厕所还能整出百米赛跑的架势？”
　　沈越呼出一口气，从桌子上抽了两张纸擦了擦嘴：“没事，你们不是急着走吗，我就想着快点回来。”
　　陈飞将信将疑，看了看沈越喝空的杯子，嘴里嘟囔：“我还以为你遇上什么事了，这刚撒完尿就进货，也真有你的。”
　　从电子竞技馆出来后，GOD一群人去了一家烧烤店。
　　一队加上一队替补，烧烤店老板见一下子来了十几号人，还穿着统一的服装，先是一骇。后来知道他们都是职业选手，来吃饭的，笑得合不拢嘴。
　　“早就听说这N市最好吃的莫过于街边随处可见的烧烤，今天总算有口福了。”乔旺端着盘子，里面堆成了小山。
　　有人笑着打趣儿：“我总算知道经理为什么选这家了，这家店刚好在竞技馆跟酒店中间，咱们花十几分钟走过来，再饭后消食走回酒店，这车费就省了！”
　　几人哄笑，陈飞见被戳破，索性摊牌了：“哟，真聪明，不然这顿饭钱你出？”
　　“哈哈开玩笑开玩笑！”
　　这家街边不怎么起眼、门面装修并不算太好的小烧烤店，因为GOD的一群人，也开始变得闹哄哄。
　　陆哲坐在姜辞旁边，当别人都在互相开玩笑的时候，他翘着腿在看微博。
　　GOD官方发的实时赛程下面的评论区一片支持声和加油声。
　　陆哲主要看的是关于姜辞的评论。
　　姜辞现在处于一个非常艰难的时期，赢了有人质疑，输了有人谩骂。
　　总之总有一些人喜欢把屎盆子扣在他的头上，这让陆哲看得非常不爽。
　　陆哲把手机放在桌下，避开陈飞的视线，手指动了动。
　　过了几分钟，老板端着烧烤盘笑眯眯地走了过来：“你们先吃，剩下的还在烤，一会儿就好。”
　　姜辞见其他人都在忙着自己的事情，便主动站起身来接过盘子。
　　陆哲向后仰身避让，神不知鬼不觉地把手机关掉，丢进口袋。
　　“哇，太香了，要流口水了。”乔旺搓手，“要是有啤酒喝就好了。”
　　老板很是热情：“我们这儿有，给您拿！”
　　陈飞连忙拦住：“不不不，我们还有比赛的，不喝酒不喝酒。”说完狠狠瞪了乔旺一眼。
　　乔旺拿起一根羊肉串，讪笑：“我就说着玩玩。”
　　吃饭的时候人一多，就越容易打开话匣。
　　反正晚上没事，陈飞边吃就边跟大家伙聊起了天。
　　陆哲对烧烤并不是很感兴趣，他吃了两串就停下喝茶，却发现一旁的姜辞吃得津津有味，面前已经摆了好几根签了。
　　看来小孩是真饿了。
　　陆哲借着店内的喧闹作掩护，附在姜辞耳边问：“这么喜欢吃烧烤？”
　　姜辞吃得正认真，冷不丁有人说话，像只炸毛的小猫一样浑身一抖。
　　他偏头蹭了一下衣领，闷闷“嗯”了一声。
　　其实也不能算是喜欢吃，他从小到大总共也没吃过几回。
　　上高中之前，学校对面开了一家烧烤店，生意兴隆，价格实惠，每次放学的时候，大老远就能闻到烧烤的香气。
　　那时候学生们都很爱去那家吃，经常人多到没位置。
　　奶奶给的零花钱姜辞都用来买学习用品和交班费了，路过那家烧烤店的时候只能远远看着咽口水。
　　等他初中毕业了，终于有点余钱有点时间了，蹬了个自行车回学校却得知那家烧烤店不开了。
　　陆哲见姜辞表情不太对，联想到他的家境，便扯开了话题：“你以前上学的时候成绩好吗？”
　　姜辞吃东西的动作顿住，眼眸里藏着让人看不懂的情绪，半晌，沉默地点点头。
　　果然从小就是个乖宝宝，让人更想打破规矩，欺负他了。
　　陆哲松松垮垮地穿着队服倚到姜辞身边，观察着姜辞的反应，不知想到了什么，从胸腔中漫出几声笑：“我刚上初中的时候成绩很烂，没什么特别的原因，就是游戏打的，从小学就喜欢打游戏，作业从来不写。”
　　姜辞抽了张纸巾擦了擦嘴，静静听着队长说以前的事。
　　他想多了解陆哲一点，哪怕只是微不足道的一件小事。只要这件事粉丝不知道，经理和教练都不知道，那就是他姜辞私有的一段属于陆哲的故事。
　　“我爸妈当时忙着工作，也没空管我。后来是我们年级主任亲自打电话给他们，跟他们说了我在学校干的那些好事，给我爸气的啊，差点把我赶出家门。”
　　姜辞舔了舔唇，想象不出来队长被训的样子。
　　陆哲拿起一串素的，斟酌着下口，继续说他不堪回首的往事：“再后来初三，我妈看我这个成绩急得不行，就给我找了私人家教，全科，每天放学到家就是补课，一直到晚上十二点，困得我第二天上课睡觉被罚站。”
　　“不过也确实有效果，被紧紧盯了一年，把前面十几年浪的债一股脑全还了，成绩也够了S市的重点高中。然后高中成绩也就没下来过了……没什么特别的事，认识了许嘉言，那个医生。”
　　老板把剩下的东西全都烤好了端上来，陆哲拿了一串鸡翅，放在姜辞面前的盘子里：“只可惜，我爸妈当年抑我打游戏还是没抑制彻底，力度小了，没改造成功，最后我还是没上大学，直接出来打职业了。”
　　姜辞下意识问：“那、那后来呢？”
　　队长和自己不同，他能成为职业选手是上天对他的恩赐。而队长的家庭条件，步入高等学府才是正确的选择，叔叔阿姨一定会特别生气。
　　陆哲忍笑：“后来就是跟家里撕破脸了，关系一度闹得特别僵，他们不给钱，我也不用他们的钱，自己在电竞圈里摸爬滚打，跟着GOD一步一步往上爬，直到你的出现，和家里的关系才渐渐改善。”
　　原来没有谁的过去是容易的。
　　队长之前也曾一度面临绝境吧……
　　姜辞垂下眼帘，小口咬着鸡翅，忽然闷头来了一句：“不管你做什么，我都会支持你的……”
　　陆哲莞尔：“没听清，再说一遍。”
　　姜辞脸红：“我、我说，不管你做什么，我都会支持你的。”
　　然而这句话，没出一小时就被打脸了。
　　起因是众人吃完了饭，浩浩荡荡回了酒店。陈飞闲来无事登上微博一看——GOD官方微博最新发布的动态热度爆了。
　　热度高本来是好事，陈飞一开始也是这么认为的，结果他手欠，往下多划拉了一下，看到了热度最高的一条评论，差点被气出高血压。
　　GOD.Road回复Omega不配打游戏：与其在这里说风凉话，不如去想办法把眼珠子抠出来洗洗。
　　居然是陆哲与姜辞黑粉在激情对喷。
　　陈飞当场表演一秒变脸，攒着怒火，气冲冲地去找陆哲。
　　陆哲也知道陈飞要来找他，因此早就等着了，连自己房间的门都提前给他开好了。
　　“陆哲你在干什么？你就算要喷人起码也换个小号吧，你居然直接用大号喷！”
　　陆哲坐在沙发上，一双长腿自然交叠：“小号喷那他知道是我在喷他吗？没气势。”
　　陈飞快被陆哲这副无所谓的模样气死了，刚想发作，忽然脑海中灵光一闪，点了点陆哲：“你给我等着，我去找能治你的人来。”
　　然后陈飞就去找了姜辞。
　　再然后，姜辞就小心翼翼地敲开了陆哲的房门。
　　陆哲侧身让姜辞进来，失笑：“陈飞找的能治我的人是你啊。”
　　姜辞：“什、什么？”
　　陆哲：“没什么，我觉得他说的挺对。”
　　有些方面，陆哲确实拿姜辞一点办法都没有，比如现在——
　　“队、队长，你以后不要在网上帮我怼那些黑粉了，这些影响不到我。”姜辞硬着头皮，梗着脖子，猫儿似的眼眸固执地盯着陆哲，“我不在意这些的。”
　　声音软软闷闷，若不是了解姜辞，陆哲几乎以为姜辞在撒娇。
　　“可以是可以，但作为男朋友你是不是该有点表示？”
　　陈飞自以为姜辞能镇住陆哲，实际上是把小绵羊送进了大灰狼的怀抱。陆哲慢慢靠近，把姜辞逼到了墙角。
　　姜辞进退两难，小声：“求你了……”
　　陆哲眼角微微一弯，从喉咙深处溢出一声低笑：“光嘴上说说可不行，实际行动呢？”


第82章 给我摸摸
　　实际行动？
　　姜辞看着陆哲近在咫尺的嘴唇，脸颊“唰”地红了。
　　他犹犹豫豫，后背贴在墙上，手指不自觉地收紧了衣服。
　　好像过了很久，又好像只过了几秒，姜辞心一横，主动凑上前去。
　　反正他们已经在一起了，亲一下很正常。
　　温软的唇瓣碰在一块，一触即分。
　　姜辞手背抵住嘴唇，把头偏向一边，不好意思和陆哲对视。
　　“没了吗？”陆哲的声音忽然变得低沉沙哑，落进姜辞的耳朵里，惹得姜辞耳根蔓延出一阵惊人的热意。
　　姜辞怔怔抬头，只见陆哲背对着床，高大的身躯挡住了房间里明亮的灯光，侧脸折出一片阴影。
　　一双大手，箍住了姜辞的腰：“给我摸摸。”
　　Alpha说话时压迫感像一片深海，神秘幽深到让人窒息。姜辞的头像被摁到了水面之下，难以呼吸，从心底腾起一阵没来由的恐惧。
　　他想往后退，可身后是坚硬的墙壁。徒劳地挣扎了两下，双手都被没收，反拧到身后。
　　有点疼，姜辞眼眶一红，手腕上的力道立刻就松了，虚虚握着。
　　队服外套被拉开，腹部一凉，修长的手指就这么顺理成章地摸了进来，渐渐游走向上，慢慢来到胸前——
　　“队、队长唔——！”姜辞小声惊呼，尾音却被陆哲用唇堵在齿缝里。
　　昏昏沉沉间，姜辞脑海中忽然浮现出队长平日里打游戏的样子。
　　队长的手很好看，掌心很大，骨节分明，手指修长有力，在键盘的映衬下显出惊心动魄的白。有时动作快出残影，有时指尖稳稳悬在鼠标上，下一秒就干净利落地甩狙。
　　这样好看灵巧、简直为游戏而生的一双手，姜辞今天被迫更加深入地了解了它。
　　因为长年点击鼠标，右手食指和中指指尖有一层薄茧，摩擦肌肤的时候总是能牵起一阵酥麻的痒意。掌心纹路略微粗糙，凡是路过之处，都留下了淡淡红印。
　　把人摁在怀里欺负了半天，某个地方渐渐有了抬头的趋势。
　　陆哲把头埋在姜辞颈侧深吸一口气，放过了姜辞胸前可怜的两点。
　　剧烈的心跳一时半会儿无法平息，两人都没有说话，房间内只余空调工作的轰鸣声。
　　—
　　陈飞亲眼看着姜辞进了陆哲的房间后就再也没出来，顿时心中警铃大作。
　　他把自己的门开了一条缝，紧紧盯着陆哲的房门。
　　这已经过去二十几分钟了，怎么还不出来？小姜辞该不会被陆哲这个畜生吃了吧？！
　　明天还有比赛，不能放任陆哲胡来。
　　到现在，陈飞才反应过来，小姜辞这么纯情青涩哪里能治的了陆哲，估计他自己都被陆哲治得死死的。
　　“咚咚咚。”
　　陈飞来回踱步了两圈，最终还是选择去敲门，他压低了声音咬牙切齿地威胁：“陆哲你现在立刻马上把姜辞全须全尾地放出来，否则我就去酒店前台找服务员来开门。”
　　话音刚落，门就开了。
　　姜辞好好地站在门口，衣衫整齐，就是脸色有点红得可疑：“经理，队长他同意以后不用大号喷人了……”
　　陈飞诧异地望向姜辞身后的陆哲，有些不信：“真的？这货真答应了？”
　　陆哲冷笑：“不然呢，再问我反悔。”
　　陈飞一噎，不敢再问，他又打量了姜辞几眼，小声逼逼：“小姜辞，他真的没有跟你签订什么霸王条约？”
　　姜辞耳廓微红：“没、没有。”
　　陈飞松了口气，看来自己的担心是多余了。他拍拍姜辞的肩：“快回去休息吧，明天还有比赛呢。”
　　—
　　接下来的几天，分别是双人赛和团队赛。
　　双人赛陆哲和姜辞一组，沈越和乔旺一组。
　　原本打完前两局，双排赛也是稳第一的，结果最后一局陆哲和姜辞的刷点非到没眼看，鸟不拉屎的废墟，没交通工具，十分钟了两人都凑不齐一个满配，最后过早出局了。
　　不过幸好沈越和乔旺争气，GOD双排赛积分第二，总积分还是第一。
　　姜辞内疚地垂下头：“对不起……”
　　他的运气特别差，没想到这次直接差到这种地步，还拖累了队长。
　　陆哲倒是不在意：“说什么对不起，这是系统犯贱，又不是你的错。”
　　小组赛的最后是团队赛，也是最精彩的环节。谢封用了一天时间调整好心态，GOD众人配合默契，不负众望，拿下了总积分第一，稳稳挺进决赛。
　　一同进决赛的还有EGC和本次FPC的黑马Funny。
　　后来经过淘汰赛的激烈厮杀，雄鹰战队也顺位到了决赛。
　　而B组，Light轻松摘下第一，无双紧随其后，Honour第三，但Honour这次比赛表现并不亮眼，全靠下面同行衬托。
　　夏明熬了一个通宵，把所有战队的常规打法和习惯全都列出来打印，上面甚至清楚地标注了其他战队每个选手常用枪械。
　　乔旺瞪圆了双眼：“可以啊夏教练，你是打入敌人内部了？”
　　夏明揉着黑眼圈，严肃训斥：“少说话，多做事。”
　　比赛关头，乔旺也不贫嘴了，跟着姜辞往走廊的墙根一蹲，认真看了起来。
　　“诶不是。”乔旺翻了一页，这才发现不对劲，“小姜辞，你为什么要蹲着？还有，我为什么要跟着你一起蹲着？”
　　姜辞：“……我习惯了。”
　　站久了脚会疼，他上学的时候记什么东西都喜欢蹲着。
　　陆哲倚在一边，余光落在姜辞乌黑柔软的发顶，仿佛看到了背着书包拿着课本认真背书的小姜辞，不知不觉目光就柔和了下来。
　　陈飞看了看手机：“行了，差不多到点了，都准备准备，把衣服领子都给我翻出来。”
　　姜辞站起来，转身进了休息室把东西收起来。
　　跟拍的摄影师们早就等在门口了，姜辞怕队长又要来给他夹头发，特地提前在里面弄好才出去。
　　决赛的气氛和小组赛截然不同，连现场的观众们的欢呼呐喊声都不止高了一倍。
　　谢封多多少少还有些紧张，乔旺便笑着跟沈越插科打诨：“你还记得咱俩第一次参加FPC的场景吗？”
　　沈越揉了揉脖子：“怎么可能不记得，你还给队长跪下拜年了，我印象特别深。”
　　乔旺老脸一红，但为了让新人放松心情，便豁出去了：“对啊，那你还记得队长当时什么反应吗？”
　　沈越仔细回忆了一下：“好像队长说了一句话，不过时间太长，我有点忘了。”
　　乔旺看着陆哲的背影，愤愤不平：“他问我小小年纪怎么就骨质疏松了。”
　　谢封原本还有点担心自己拖后腿的，结果听乔旺这么一打岔，忍不住发笑，心情也轻松多了。
　　走上比赛舞台，聚光灯立刻打了下来。
　　闪烁的幻彩大灯转动着，迅速扫过观众席，照亮五彩缤纷的应援灯牌。
　　“快速检查设备，调试DPI。”陆哲从容地戴上耳机，吩咐。
　　姜辞走的时候匆忙，耳边头发没夹好，此刻耳机一戴，就翘了起来。
　　陆哲挡住了摄像大哥的镜头，快速地伸手拨弄了一下。
　　十分钟后，比赛准时开始。
　　第一局，海岛地图。
　　GOD刷点中规中矩，物资不错，但要想去山巅起码得被两个队卡。
　　迅速搜刮完了老厂房，姜辞忽然出声：“队长，载具一般会刷在两点钟方向那个集装箱后面。”
　　陆哲对地图熟烂于心，怎么可能不知道，但他却轻笑：“多谢小C神指教。”
　　当着其他三个队友的面被男朋友夸了，姜辞抿唇，耳朵有点热。
　　众人上了吉普车，前面坐俩，后面车斗里坐三人。
　　此时，屏幕上弹出第一条击杀公告，是Light的无影击杀了Honour的人。
　　沈越清点着子弹，鼠标点地咔咔作响：“Honour能不能行了，给点力把Light团灭了行不行。”
　　现在的战队总积分，Light就在GOD下面不远处，使点劲就能追上来。而无双位居第四，正在后面虎视眈眈，肯定要拿出杀手锏来争前三。
　　乔旺把车开到了桥洞下面，众人跳下车。
　　这个附近肯定也刷了一队，房间里的物资都被捡了个干净。
　　陆哲闪身到墙根，偏头看了一眼，这里的车还在，说明刷在这里的队还没来得及转移。
　　“注意隐蔽。”陆哲冷静地指挥，“乔旺到楼顶去占据制高点，谢封跟着姜辞和沈越躲在石头后面，时刻保持警惕，盯死这里的载具，待会儿肯定有人过来。”
　　姜辞仔细听着脚步声。
　　果然，不到两分钟，就有窸窸窣窣的声音从西南面摸了过来。
　　房顶的狙击手已经就位，陆哲也占据了塔台的制高点。
　　“注意不要打草惊蛇，等所有目标进入射程范围，立刻开枪。”陆哲打开倍镜，耐心等着鱼儿上钩，十字红心对准了Funny.小漆。
　　“开火！”
　　陆哲一声令下，场上立刻响起了激烈的枪声。
　　几人分别锁定了不同的目标，同时开枪，Funny没想到有战队可以转移得这么快，被打了个措手不及，只有一个突击手顶着一层血皮逃了。
　　屏幕上弹出了好几条GOD的击杀公告，GOD的整体积分又往上去了一截。但其他几个一流战队也不是吃素的，比分一直咬很紧。
　　陈飞在后台看得手心冒汗，心里默默开始祈祷。


第83章 辛辛乖，照我说的做
　　比赛进行到第二十分钟，场上八个战队，此刻已经团灭了三个，其余战队都有减员。
　　乔旺在收圈的时候没注意，被苟在暗处的EGC成员一枪崩了。
　　谢封也是因为太年轻，经验还是不如场上这群老狐狸，也被收了人头。不过谢封在临死之前用飞快的手速把包里的药全扔给了姜辞，保住了GOD打持久战的实力。
　　沈越开车，陆哲瞄了一眼地图上发出枪响的地方，把子弹上膛：“走，我们劝架去。”
　　山的另一侧，Light剩下的两人正在跟EGC刚枪。
　　上帝视角里，解说阿肆不禁感叹：“鹬蚌相争渔翁得利，GOD来了，陆神的选点非常好。现在两队选手的全部注意力都集中在对方身上，根本没注意悄悄靠近的GOD。”
　　陆哲隐蔽在树后：“姜辞，你注意一下山上的动静，这么大一块肥肉，应该不止我们一队来劝架。”
　　姜辞动态视力非常好，紧盯四周。
　　不出陆哲所料，另一队也循着枪声摸了过来，位置在GOD后面。
　　“队长，有人来了。”姜辞立刻掏出手雷，随时准备拉栓。
　　现在GOD处在一个岔路口南风知我意。
　　是先打山下的Light和EGC，还是先打闻风而来的另一队，选择很重要。
　　陆哲勾唇，巧了，他不做选择，他都要。
　　“来的有两人，应该是雄鹰战队。”陆哲将每个击杀公告都记在心里了，因此能准确推断出是哪支战队，“姜辞在暗处，直接跟他们刚，尽量让他们减员。沈越跟我打山下，你拼火，我狙。”
　　沈越：“没问题。”
　　解说陌陌惊呼：“GOD这是打算全部拿下！”
　　话音未落间，场上响起了激烈到听不清的枪声，巨大的声音回荡在竞技场内，不少观众都屏息凝神，目不转睛地盯着大屏幕上的转播视角，时间仿佛被按下了暂停键。
　　“方总……”
　　助理递来一副耳塞，坐在VIP观众席上的男人抬了一下食指，助理心领神会，把耳塞收了起来，不再打扰。
　　同时吃掉三支队伍确实有些勉强，陆哲狙掉EGC的瓜瓜，沈越放冷枪带走Light的冷冷，无影反应快，让他跑了。姜辞这边一打二，带走一个，扫残一个，但自己也被对方扔过来的燃烧瓶烧死，陆哲及时补掉想要逃跑的人。
　　击杀刷屏，第一局的积分第一已经昭然若揭。
　　陈飞在休息室里不停顺气：“吓死我了，这么打也太冒险了。”
　　夏明也紧张，战术性喝水：“相信陆哲。”
　　第二局，城市地图，GOD刷点堪称完美，毫不费力再次拿下积分第一。
　　照这么下去，剩下两局只要稳定发挥就能顺利拿到全球总决赛的名额。
　　然而如果真的这么顺利，FPC就该改名了。
　　无双一直处在第四的位置上，和第三名EGC的差距并不是很大。
　　中场休息时，无双的教练把所有选手召集起来，围成一个圈，应该是要改变战术了。
　　乔旺远远看着，一推键盘：“队长，他们要玩赖，我们要不也玩？”
　　陆哲摘了耳机：“玩什么玩，现在该紧张的是EGC，你别被别人影响心态。”
　　可是出乎所有人意料的是，中场休息过后，无双没有开始针对GOD，却有别的战队开始针对GOD了。
　　“什么情况，Funny抽风了？还开着车过来，不拿我们当人啊！”沈越跟大老远赶过来的Funny刚枪，姜辞在一旁火力掩护。
　　陆哲蹲在房顶，一枪打爆了对方的车胎。
　　Funny现在处于劣势，理应放弃进攻寻找掩体躲起来。可谁知他们并没有后退，反而开始更加猛烈的反扑。
　　“操/他/妈的，他们这是知道自己去不了全球总决赛，要拖咱们下水啊！”乔旺骂了一声，“这群小崽子还真记仇。”
　　赛场上不怕技术好的，就怕这种跟你玩命的，疯狗一样追着人咬，狗皮膏药似的甩都甩不掉。
　　GOD无心恋战，敷衍打了几枪就要转移。
　　姜辞从掩体后出来，跳上车，却发现车胎被人提前打爆了。
　　Funny这群小子玩的是真赖。
　　陆哲也不惯着他们，一枪甩狙带走了想要朝姜辞开枪的突击手：“所有人注意，别管车了，注意隐蔽，收了这队再转移。”
　　可如果这样就会大大拖累转移进程，到时候还不知道有多少人早就占好点等着他们送上门了。
　　Funny自然是打不过GOD的，不到五分钟就被灭队。
　　然而陆哲却神情严肃，没有载具的他们，几乎不可能拿下本场比赛第一了。
　　事实也正是如此，即使众人在陆哲的指挥下小心再小心，还是躲不过暗处的冷枪，连山脚都没摸到，就被无双收了过路费。
　　“操！”陈飞握紧拳头。
　　无双收了GOD之后积分忽然大涨，眼看着就要追平EGC，而GOD也因为这一局比赛的失利，被Light反超。
　　陆哲面无表情地捏了捏手指，他相信Funny第四局还会来找他们。
　　果不其然——
　　乔旺：“这群傻/逼，我/操/你大爷！”
　　Funny见第三局的战术有效果，第四局就更加变本加厉，誓死也要拉个强队做垫背，直接拔了手雷就上来莽。
　　沈越被放倒，乔旺见沈越位置好就想去拉，结果对方像早就料到一样，直接又扔了个手雷到沈越倒地的位置，直接炸死两人。
　　现场GOD的粉丝们有的捂住了嘴，有的用应援灯牌挡住了脸，不敢继续往下看。
　　开局就折损两人，而其他排在前四的战队都还满编……
　　陈飞手心冒汗，哆嗦着从包里拿出一串佛珠，在手里不停转着，嘴里还念念有词：“我这一辈子到目前为止，积德行善，什么坏事都没做过。陆哲虽然平时欠了点，但也是好人，姜辞更不用说了；乔旺爱吃，可他不浪费粮食……”
　　陈飞给每个人都做了法，然后闭起眼睛，双手合十。
　　同样心焦的夏明：“……”
　　场上，面对严峻的形势，姜辞的手微微发抖，枪有点压不住了。
　　Funny虽然最后被他们灭了，但他们也元气大伤。
　　系统不断弹出其他战队的击杀公告，GOD现在被挤到了第四。
　　全剧总决赛……
　　姜辞呼吸一乱，一枪打高了，没扫死。
　　陆哲及时补掉，麦克风闪了闪：“集中注意力，比赛还没有结束，别分心。”
　　姜辞攥了一下微凉的指尖，重新稳稳放到鼠标上：“嗯。”
　　剩下的时间里，陆哲改变了策略，抛弃载具，带着姜辞和谢封打一枪换一个位置。
　　比赛官方直播间里有人开始嘲讽。
　　【笑死了，怎么这么像阴沟里的老鼠啊】
　　【陆神也有今天】
　　【GOD不可能进全球总决赛的，战队早就开始走下坡路了】
　　【好怂啊】
　　【被一个小战队打成这样，也太菜了】
　　【千万别去全球总决赛好吧，我觉得丢人】
　　陈飞的电话响了。
　　“喂？”
　　“您好，我是GOD的赞助商风顺集团，我们决定取消对你们的赞助。”
　　陈飞现在心情很烦躁，这群赞助商听风是风，解约一个比一个快，就这一转眼的功夫，已经有两家打电话来了。
　　陈飞看他们脸色也看够了：“要解就解，滚蛋！”
　　然后不等对方反应，就挂断了电话。
　　游戏里，陆哲始终沉着地给姜辞报着点，姜辞在他的指挥下宛如藏匿于黑暗的杀神，悄悄收着人头。
　　待游戏进行到第二十五分钟，所有人才意识到了问题的严重性——
　　GOD怎么还没灭队？
　　而且人头数怎么攒那么多了？
　　粉丝们重新燃起了希望，照这样下去，前三不是不可能。
　　谢封在转移的时候脱节，被其他队钻空子收掉。
　　姜辞和陆哲用他包里的医疗物资打满状态，将枪拉栓上膛。
　　陆哲本想着等Light和别人打起来，看看能不能去捞一点好处，结果刚起身就遇上了无双。
　　两个岌岌可危的队伍互相遇上，瞬间聚焦了所有人的目光。
　　生死战，谁赢了谁晋级，输了就没了。
　　无双有三人，刚枪压根不虚，GOD想赢只能智取。
　　陆哲先是扔燃烧瓶，把无双的人从树后逼了出来，无双用烟雾作掩护往后撤，并且疯狂攻击陆哲所在的掩体，让他探头就死。
　　姜辞在另一侧用一把AKM趁乱扫死一人。
　　“漂亮。”陆哲夸赞。
　　他一个翻滚从石头后面出来，躲到另一个掩体后面。
　　刚刚如果没看错的话，无双还有一人趴在草垛旁边，燃烧瓶烧不到他。
　　陆哲脑海里回忆着角度，直接开枪盲狙！
　　现场的粉丝们都激动得不能自已，陆哲的狙击，每次看都让人叹为观止。
　　但陆哲也暴露了位置，烟雾散去后被无双的另一个突击手扫倒在地。
　　突击手抬手就要补掉陆哲，姜辞红了眼，稳稳压枪，把人逼到树后不敢冒头。
　　“姜辞，姜辞！”耳机里传来陆哲的声音，“听话，别浪费子弹。”
　　姜辞不想听，如果陆哲死了，他就感觉比赛时缺少了最重要的勇气，不知道怎样才能战胜眼前的敌人。
　　陆哲无奈地扫了一眼已经阵亡的三个队友：“你们把喇叭关了，快点。”
　　乔旺、谢封、沈越乖乖照做。
　　现在，陆哲说话只有姜辞能听见了。
　　姜辞听到一声轻笑，像是从鼻腔里轻哼出来的：“辛辛乖，不要浪费子弹，照我说的做。”


第84章 正中靶心
　　游戏里，无双的突击手在树后苟了半天，想开枪补掉陆哲，却被姜辞的枪林弹雨逼到手抖。
　　太疯了这也。
　　他刚开始打退堂鼓，准备先溜为敬，稳一波，结果姜辞忽然不打了。
　　这是没子弹了吗？
　　突击手心里一喜，先卡着视野观察了一番，只见小楼的窗口并没有人。
　　应该真的没子弹走了，要么就是下来拉人了。
　　他小心等了好一会儿，然而姜辞并没有出现，看来是真的走了。
　　突击手眼神一狠，从树后探出头来，端起了枪。
　　“砰！”
　　赛场上传来一声干脆利落的枪响，现场观众一时间没有任何人说话。
　　系统公告：GOD.CC使用Kar98K击败了无双.凋零。
　　没有消音器，巨大的枪声几乎让人耳鸣。
　　姜辞双手微微颤抖，喉咙哽了一下。
　　观众席像是被人忽然按下开关，爆发出一阵惊天动地的欢呼。
　　“牛逼！！！”
　　“GOD牛逼！CC牛逼！”
　　“CC！CC！”
　　“我们赢了！！！”
　　“全球总决赛！”
　　陈飞在休息室里激动地从沙发上拿起一块枕头，发泄似的扔在地上。
　　但不管外界的呐喊声有多大，姜辞都听不见，他听到的只有耳机里陆哲的笑声：“干得漂亮，男朋友。”
　　姜辞抹了把脸，一声不吭地收起枪，下去拉陆哲。
　　就在一分钟前，陆哲温和地哄住了姜辞。
　　“辛辛，听我说，你还记得我怎么教你甩狙的吗？我数一二三，你立刻收枪躲到窗户旁边卡视野，对面听到没动静了肯定会想办法开枪补我，到时候他一探头，你就狙了他。”
　　姜辞咬住齿关，死死盯着那棵树。
　　队长这是打算用自己的命来做诱饵。
　　这是要多么信任他才会……
　　“可是我——”姜辞想说可是他不行。之前队长教过他，可那都是队长握着他的手来的，这还是头一次他自己甩狙。
　　陆哲知道姜辞顾虑，坦然地笑了：“你可以，我愿意把整个GOD的命运托付到你手上。”
　　姜辞呼吸一滞，心跳漏了半拍。
　　他狠狠点击鼠标打出最后一枪，然后闪身躲到了墙后，卡着视野观察动静。
　　对方很谨慎，等了十几秒才有所行动。
　　就是现在——看看谁的子弹更快。
　　仿佛有一只附有薄茧的大手握住了姜辞的手，每一个动作，都是那么果断干脆。
　　这一刻，他已经不仅仅是一个人在战斗了，而是豁上了整个GOD的命运。
　　不到半秒的时间里，姜辞脑海中闪过很多事情。
　　如果他失败了，赛后就会面对网上的各种污言秽语、各种嘲讽谩骂，或许GOD总部会在下一次转会期的时候把他卖掉。可是，只要有一线赢的希望，有陆哲的支持，他就能不计后果，放手一博。
　　开枪，射击，一锤定音。
　　最后一场比赛结束，姜辞和陆哲奇迹般地坚持到了场上还剩最后五人。
　　Light第一，GOD第二，EGC第三，成功斩获了去德国柏林的门票。
　　现场响起了振奋人心的音乐，三个战队的粉丝们摇旗呐喊，声浪一层高过一层。
　　直到拍照合影的时候，姜辞的手还有点抖。
　　陆哲在镜头拍不到的地方轻轻捏了捏，然后五指强硬地挤进姜辞指缝，紧紧扣在一起。
　　等颁奖仪式结束，走到后台，其他三人再也绷不住了。
　　乔旺：“呜呜呜小姜辞你就是我的再生父母，我年纪也不小了，没有你，我乔旺可能再也迈不进全球总决赛的大门了。”
　　沈越：“姜辞你太他/妈牛逼了，我只能说太屌了！”
　　谢封：“小C神你是怎么做到甩狙这么牛的，我感觉那一枪简直堪比陆神附体！还有还有，你能不能给我一张你的签名照！”
　　陈飞和夏明站在休息室里，早早就把门开好了，迎接选手们的凯旋。
　　夏明看上去像是激动流泪了，眼角闪着泪光。
　　一向婆婆妈妈的陈飞这次也没唠叨，只是笑，给每个人都送上了一个大大的拥抱。
　　姜辞这最后一枪，肯定会被列入经典，载入【战至巅峰】的史册。以后的选手们在学习的同时也会觉得刺激和惊叹，但或许只有亲身经历或者亲眼目睹这场比赛的人才知道这胜利来的多么不易。
　　陈飞的电话又响了，他扫了一眼号码，没接。
　　过了几分钟，对方又打过来了。
　　“喂？干什么？”
　　“您好，我是GOD的赞助商风顺集团，我们想继续和GOD——”
　　陈飞直接开了免提：“你放什么屁呢，你们不是已经取消对GOD的赞助了吗？好马都知道不吃回头草，我们GOD也不会再瞅你们一眼，你们出去千万别说自己是GOD赞助商啊，小心我告你们造谣！滚！”
　　陈飞爽了，心情颇好地挂断电话，转头对众人露出一个和善的微笑：“走吧，今晚出去嗨，夏明请客。”
　　夏明刚想点头，突然发现哪里不对劲：“我什么时候说过我请——”
　　陆哲打断了他，一偏头：“行了，都别争，我请。”
　　两小时后，N城KTV多了几个醉醺醺的酒鬼。
　　要不是陈飞拦着，乔旺估计能爬天上去。
　　沈越缺心眼儿，偷偷拿手机录下来，打算等乔旺明天酒醒狠狠敲诈一笔。
　　陈飞不知道从哪个超市买了两副卡牌，一个真心话大冒险，一个大富翁。
　　陆哲无语：“……人家看你喝醉了故意坑你呢吧，多大人了还玩这些。”
　　谢封喝的不多，有一点儿醉意，他给经理捧场：“真心话大冒险好玩，咱们人多，玩真心话大冒险吧！”
　　陆哲胃不好不喝酒，坐在一边低头刷手机不想参与。
　　猝然，他感觉袖子被扯了一下，抬眸一看——
　　姜辞脸上泛着一层可疑的薄红，眼神有一点涣散，兴许是因为包间热，队服拉链拉开，领口扯得有些凌乱。
　　陆哲鼻尖嗅到一丝酒味，托住姜辞后脑，眼眸加深却轻声细语：“你喝酒了？”
　　姜辞大脑迟钝地反应了几秒，低下头想了会儿，又猛地抬起来：“嗯……我没喝过这个酒，有、有点好奇，想尝尝。”
　　“尝的什么？”陆哲目光扫过茶几，心中有种不好的预感，“威士忌？”
　　姜辞脑子有点晕乎乎的，歪头看了一眼，点点头。
　　陆哲几乎要被气笑：“这么多低度数的不喝，偏偏挑了个烈酒。”
　　另一边乔旺他们已经玩了起来，陆哲想提前带姜辞回去休息，却被沈越拦下：“队长，你跟姜辞走这么早啊，才九点多，也太扫兴了。”
　　谢封酒壮怂人胆：“就是就是，一起玩两把！”
　　陆哲把姜辞的手臂搭在肩上，想也不想就要拒绝。
　　谁知姜辞有点喝醉了，本能地想要和大伙儿待在一起，便使了点力气，挣脱出来。
　　陆哲：“……”
　　小孩想玩，那就玩两局再走。
　　陆哲磨了磨牙，像哄孩子一样坐下来陪着姜辞。
　　众人围成一圈，陈飞把一个空啤酒瓶放在茶几上：“待会儿转到谁谁选一个。”
　　陈飞轻轻一拨，啤酒瓶就立刻在光滑的茶几上转了起来。
　　所有人的视线都紧紧盯着速度越来越慢的啤酒瓶，看着它渐渐停下来，瓶口正对陆哲。
　　“队长！”沈越兴高采烈地摊开手心的牌，“真心话和大冒险，选一个。”
　　陆哲当然选真心话，这是游戏，他想怎么编就怎么编。
　　陆哲从厚厚一沓牌里面随便抽了一张，几颗脑袋立刻凑了过去。
　　【你接过吻吗？】
　　这问题太简单了，陆哲大大方方承认：“接过。”
　　众人皆露出了意味深长的笑容，开始起哄。
　　陆哲时刻留意着姜辞的状况：“快点的，下一个。”
　　陈飞再次转动酒瓶，所有人屏息凝神等着。
　　这次的瓶口，正好对准了姜辞。
　　“真心话还是大冒险？”沈越问。
　　姜辞平时就沉默寡言的，现在表面上看上去也很正常，但其实他大脑早就一团浆糊，无法集中注意力了。
　　“大、大冒险吧……”
　　姜辞从大冒险的牌中抽出一张，亮给众人看。
　　【亲你旁边的人一口】
　　坐在姜辞旁边的只有陆哲。
　　乔旺发出一声怪叫，倒在沙发上，佯装纯情：“啊啊啊没眼看没眼看，我还小，不要给我看少儿不宜的东西啊！”暗中手指却打开一条缝，露出两只眼睛，眼里喷着兴奋。
　　谢封也被搞得晕头转向，就知道跟在其他人后面起哄，傻乐呵。
　　陈飞喝大了，没本事管他们。
　　四周吵吵嚷嚷的，姜辞脸上露出一丝疑惑，偏头望向陆哲。
　　虽然这个大冒险要求很诱人，但顾及到姜辞脸皮薄，陆哲神情平淡，从容一笑：“算了吧，姜辞喝醉了，别难为他，我替他罚酒。”
　　说罢，伸手就要去拿姜辞喝剩的威士忌。
　　姜辞眼前花了花，感觉地板在晃悠，他隐隐约约听到队长好像说要替他罚酒。
　　为什么要罚酒？
　　不就是亲一口吗，又不是没亲过。
　　姜辞抓了两下才抓到陆哲的衣领，单手拽过，盯着陆哲好看的嘴唇，闷头凑了上去。
　　“啾～”
　　眼花，亲歪了，不小心亲到嘴角去了。
　　KTV包间里吵闹的声音戛然而止，夏明还在自我陶醉，被陈飞一巴掌拍醒。
　　谢封手里的瓜子掉在地上，双目瞪圆：“队队队唔！”
　　乔旺连忙捂住了谢封的嘴。
　　所有人的酒一下子全醒了，唯独始作俑者没有。
　　姜辞微微蹙眉，较劲似的把陆哲的脸摆正，他就不信今天亲不准了。
　　“啾～”
　　又是一下，这回正中靶心。


第85章 热烈的爱
　　FPC结束第二天，GOD就打道回府了。
　　乔旺本想在N市多玩几天，顺便带点纪念品回去，但总部明令禁止公费旅游。没办法，只能拉着个脸上了飞机。
　　回到基地里，本就不爱说话的姜辞这几天更加少言，不是一个人窝在电竞椅上训练，就是上楼睡觉，两点一线，谁都不睬，就连厕所都很少去。
　　陈飞担心他状态，一连盯了四五天，到最后实在没办法，就去找陆哲。
　　陆哲正在单排稳手感，闻言不紧不慢道：“小孩害羞，我能有什么好办法？”
　　陈飞：“你不是他——”陈飞瞄了一眼戴着耳机的姜辞，压低了声音，“你不是他男朋友吗？不能开导开导？反正我们之前除了谢封，所有人都是揣着明白装糊涂，只是那晚在KTV里他太主动，冲击力有点大，现在大家都消化掉了。”
　　陆哲晃着鼠标观察游戏里周围的情况，熟练地往最容易藏人的掩体后扔了个手雷，炸死一人：“那行，我试试。”
　　陈飞满意地点点头，一颗心总算安定了下来。
　　姜辞正在直播，因为FPC的出色表现，狠狠吸粉了一波，现在直播间的热度比之前高了不止一倍。
　　果然实力才是最好的证明，也是对网上那些风言风语最有力的回击。
　　姜辞认真打游戏的时候鲜少看弹幕，压根没留意到陆哲开着大号大摇大摆进了直播间。
　　陆哲一句话也不说就开始送礼物。
　　直播平台的最大值礼物是幻彩城堡，一个就要一万人民币。
　　陆哲城堡刷屏，一口气砸了十个，直播间的屏幕上就出现了一个超大的飘屏特效，五彩斑斓的，姜辞不注意都不行。
　　“感谢……”姜辞看到ID的时候明显顿住了，他惊讶地抬头，看向陆哲的位置。
　　然而陆哲并未看他，仍旧低头不断点着手机屏，又砸了十个城堡。
　　仅仅两分钟，陆哲就在他直播间里花了二十万。
　　弹幕纷纷躁动起来。
　　【我去！好激动，我居然一次性看到了这么多城堡】
　　【有钱人！】
　　【陆神这是咋了，有点反常啊】
　　【管他呢，养我崽崽的都是好人！】
　　【你好，结芬】
　　【老婆怎么不说话了，不会也心动了吧】
　　姜辞扫了一眼，关掉直播间麦克风，小声央求：“队、队长，别送了……”
　　然而陆哲像是听不见一样，继续砸着钱。
　　姜辞一慌，连忙在电脑上点开了微信，给陆哲发消息。
　　姜辞：队长，别送了。
　　直播间的城堡雨停了一下。
　　几秒后，姜辞的聊天框弹出一条消息。
　　队长：你不是不理我么？
　　姜辞猛然惊觉自己还开着直播，电脑上的一切都能被观众看到。
　　他眼底闪过一层惊慌失措，手一抖，差点把旁边的水杯打翻。
　　直播间忽然黑屏，画面戛然而止。
　　一众网友们纷纷问号刷屏，闻到了大瓜的味道。
　　【什么情况啊这是？】
　　【CC不理陆神？队内有矛盾？】
　　【据我推断，有矛盾就不会来送礼物了，这更像是为了引起注意】
　　【我去，这什么欧亨利式结尾啊，好想知道他们下面聊了什么】
　　【啊啊啊我要疯了，太好奇了】
　　陆哲压住嘴角得逞的笑，把手机放在桌上，慢慢向后靠在椅背上：“怎么突然下播了？你这局不是还没打完吗？”
　　姜辞涨红了脸：“娱、娱乐局，不会掉分。”他眼神不住地往训练室里第三个人那儿瞟，见谢封正一门心思琢磨弹道弧度，遂低头窘迫道：“没有不理你……”
　　陆哲眉梢上挑：“那你为什么躲我？”
　　姜辞舔了舔唇，捏着袖口。
　　那天KTV里他喝的不多，出来后冷风一吹，回去洗个澡，神智就清醒了，之前当着全队人的面“强吻”队长的事也想起来了。
　　姜辞又羞又恼，放在平时，当着那么多人的面他是绝对做不出来这种事的！
　　第二天回S市的时候，乔旺和沈越就总用一副“敬你是条好汉”的表情看他，即使他把帽檐压到低得不能再低，都挡不住其他人的目光。
　　于是姜辞回了基地就把自己关房间里，为了避免尴尬，就一直躲着众人，尽量减少交流。
　　可惜没把握好度，连自己男朋友一并躲了。
　　姜辞偷偷瞄了陆哲一眼，双手在桌下不自觉绞紧，扣着手指：“对、对不起，你别生气……”
　　陆哲笑笑，他怎么可能因为这点小事生气呢？
　　如果真要较真的话，他也有责任，明明看出姜辞有亲上来的迹象，但当时被那双雾蒙蒙的眼睛勾了魂，没有第一时间拦住。
　　小孩到现在都还不知道，在他第二次贴上去的时候，陆哲用手挡住其他人的视线，飞快地咬了一下。
　　“没有责怪你的意思。”陆哲起身，单手撑在桌上，越过电脑注视着姜辞微红的脸颊，“明天基地放假，带你出去走走？”
　　整天闷在屋子里，也需要散散心，分散一下注意力。
　　姜辞簌地抬眸，望进陆哲似笑非笑的眼睛里。
　　次日——
　　一辆计程车向郊外驶去。
　　天气渐渐变暖，姜辞穿着一件灰色连帽衫，戴着一顶黑色鸭舌帽，靠在车门边，看着窗外向后疾驰的景色。
　　陆哲坐在他身边，紧挨着，也穿了件私服，围了一条薄围巾。
　　周末出城的车有点多，一些是去出差，一些是去城外湿地生态园玩。几乎无人和姜辞他们的目的地一样，是郊区的公墓。
　　今天应该算是两人在一起后第一次单独出来，陆哲把地点交给姜辞定，让他想去哪儿散心就去哪儿。姜辞辗转反侧了一整夜，最终艰难地做出了这个决定。
　　他已经见过陆哲的父母了，但陆哲还没见过他的。
　　江怀安暂时还不配知道他们在一起，所以姜辞就想起了父亲。
　　陆哲知道要来看姜辞父亲，早上特地选了件深色衣服，还买了一束白色百合。
　　一路上，姜辞都在看车外，努力组织着语言。
　　他不知道怎么对父亲介绍队长，也担心队长会不乐意来这种地方。
　　计程车稳稳停在公墓大门前，两人下了车。
　　四周荒无人烟，唯有松柏常青。
　　今天天气不错，苍穹似乎很高，长风卷起飞云，在天边肆意潇洒。
　　这是老公墓了，城市规划局在S市东南面山青水秀之地建了新的公墓群，近年来几乎没有人在这里买墓了，也没多少人来扫墓。只有一个老人守着有点生锈的黑色铁门，轻轻一推，就发出吱呀吱呀的哀鸣。
　　身后传来汽车轮胎碾过石子儿的声音，陆哲偏头看了一眼，一辆黑色的私家车也在公墓门前停了下来。
　　去向姜辞父亲墓碑的小石板路太久没人清扫了，落了不少枯枝败叶，马上开春了，有一些小杂草从砖缝里钻出来。
　　姜辞停了下来，默默牵起了陆哲的手。
　　这一条路他已经独自走了好多年，现在终于找到一个人愿意陪他一起了。
　　陆哲眼眸微眯，眼底爬上一层笑意，温柔且坚定地回握。
　　他很高兴，姜辞能带他来这里，似乎真的走进了姜辞的内心世界，在他的人生中留下了足迹。
　　墓碑前飘了几片落叶，陆哲弯腰把它们拂去，然后把这束用生命绽放的百合端端正正放好，拨开挡住刻字的绿叶。
　　姜辞有点紧张，紧紧攥着陆哲的手，掌心因为相贴，有些出汗。他凝视着墓碑上的照片，仿佛面对面说话一般，郑重开口：“父亲，这是陆哲，我的队长……也是我的男朋友。”
　　这里的风总是很大，除了风声还是风声，对方永远无法回应。
　　姜辞咬了咬唇，垂下眼睛。
　　察觉到小孩情绪变化，陆哲揽住姜辞的肩膀，温声：“冷不冷？要不要我先走一下，你们先说说话？”
　　姜辞抹了把脸，点点头。
　　陆哲往下走了几格台阶，双手插在外套口袋里，目光扫过停在公墓门口的黑色汽车，皱了皱眉。
　　过了大概十分钟，姜辞想说的都说完了，像一直负重前行的人终于卸下了身上的重担，他再次看向陆哲的时候，眉眼弯了弯。
　　“叔叔，您放心，以后辛辛就由我来照顾。”陆哲拇指指腹轻轻擦过姜辞的眼尾，然后又使坏地碰了一下姜辞轻颤的眼睫。
　　整天坐在电脑前，乍然出来走走，呼吸了新鲜空气，姜辞的心情果然变好，也不再那么纠结之前KTV的事了。
　　回去的时候计程车有点难打，等了半天才来了一辆。
　　返程的路上没多少车，姜辞晃着晃着就有点犯困，靠在陆哲肩窝安心地睡着了。
　　陆哲的目光黏在姜辞脸上，眼波流转，像夜空那样深邃、神秘，深沉又温柔，擦人心怀。
　　快要进城了有个十字路口，红灯很长，陆哲看到之前一直停在公墓门前的黑车右转，不见了踪影。
　　他拨弄了一下姜辞额前的碎发，把人搂紧。
　　直行的绿灯亮了，计程车缓缓启动，到了十字路口的正中央，倏忽之间，耳畔传来一阵巨大的轰鸣声。
　　姜辞睡得浅，轻然撩开眼皮。
　　只见之前那辆黑色的汽车闯了红灯，如同发了疯的野兽，张开了血盆大口。间不容瞬，就要撞上来了。
　　“！！！”
　　姜辞迟钝了半秒，反应过来后瞳孔瞬间收缩，但已经来不及了。
　　恍惚间，只觉得一股巨大的力道将他一扯，一片阴影笼罩了下来。
　　“砰——！”
　　撞击声、刺耳的刹车声。
　　能把骨骼碾碎的冲击力恐怖如斯，昏迷的前一秒，一大股热流溅到姜辞的脸上。
　　滚烫，像极了陆哲从始至终热烈的爱。


第86章 苏醒
　　“让一让！快让开！”
　　“小李，立刻去通知王院长，伤员情况十分凶险，我们没把握，让他立刻到一楼来准备手术！”
　　“是！”
　　“主任！那后面这位呢？他受伤比较轻，救护车上我们初步检查了一下，除了刮伤和轻微脑震荡，没有生命危险，此刻暂时昏迷。”
　　推着担架车一路小跑的中年医生回头看了一眼：“送到内科去全面检查一下，防止内脏出现损坏和淤血。”
　　“是！”
　　EGC基地里，一队首发们正悠哉悠哉地瘫在沙发上看电视，也不知道是谁调了新闻频道，画面里播放的是今天上午发生在郊区的一起重大车祸。
　　“我靠，这撞得够惨烈啊，地上一大滩红色的该不会是血吧？”一个染着奶奶灰的小子一边吃薯片一边听报道。
　　瓜瓜坐在他旁边玩手机，无意间抬头瞥了一眼电视，目光被画面中一个看上去有点眼熟的东西吸引。
　　那是一个掉落在座椅上的车钥匙，上面系着一个平安挂扣。
　　瓜瓜跟陆哲挺熟的，他怎么记得陆哲车钥匙上也有个这玩意儿呢？
　　但还没来得及细想，戴着白色手套的警察就将这把钥匙封进了袋子里。
　　又过了一会儿，瓜瓜正想上楼睡午觉，忽然听见有人大叫了一声：“我/操！GOD陆神和CC今天早上在郊区遭遇重大交通事故，目前正在抢救中！”
　　这一嗓子把所有人都喊懵了。
　　“什么鬼？”
　　“怎么可能啊，你造谣呢吧？”
　　瓜瓜心里一咯噔，停下了脚步。
　　“我没造谣，你们自己去看，GOD官方都发微博了！”
　　意外来得太猝不及防，无论是职业选手也好，还是玩【战至巅峰】的玩家也好，尤其是GOD的粉丝们，大家都还没从FPC的热情中抽离出来，都还沉浸在支持的战队赢得全球总决赛名额的喜悦之中。
　　结果噩耗传来，当头一棒。
　　陈飞收到消息的时候两眼一黑，差点背过气去，幸好夏明及时扶住了他。
　　谢封出去玩了，沈越和乔旺看了看训练室里队长和姜辞空着的位置，不可置信地冲进一楼会议室。
　　“教练这——怎么可能？”乔旺腿有点软，五大三粗一胖墩，现在都快站不稳。
　　“是啊，官方微博在搞什么啊？愚人节都不能这么开玩笑啊，不是说好从明天开始训练新战术吗？”沈越眼眶通红，就在昨天晚上，他们还一起吃外卖了，当时姜辞不喝汤还分给他了。
　　夏明沉默不语，扶着陈飞的手紧紧攥住陈飞的衣服，脸上皱纹加深，仿佛一下子苍老了十岁。
　　两位首发，两人都是GOD现在的门面，双双出了车祸。
　　陈飞捂着心口，强撑着，颤抖地打开手机打车：“去……去医院。”
　　—
　　疼痛、眩晕、恶心……
　　黑暗中，姜辞出现耳鸣，什么都听不清。
　　身体像是要散架一样，手臂失去了知觉，完全抬不起来。
　　往下看是一片漆黑，往上看还是一片漆黑，就像悬在半空中，不敢迈出一步。
　　这是哪里？
　　姜辞转动着头，分辨不出东西南北。
　　他一个人站了一会儿，出事前一秒的记忆渐渐回笼。
　　那辆失控了的黑色汽车是冲着他来的，像是早有准备，经过精确的计算，能够准确无误地撞击后座。
　　在第一次遇到危难时，人的大脑会先进行处理信息，然后再做出反应，这个过程就很像大脑宕机。
　　就短短的几秒时间，姜辞眼睁睁透过玻璃看到汽车迅速放大。
　　然而，一股非常大的力道把他胳膊一扯，他的后背重重地撞在另一侧车门上。恍惚之间，队长用自己的身躯把他整个人都笼罩住，死死包裹住他，护住了他的头。
　　在撞击声响起的前一瞬，姜辞看到了陆哲的眼睛。
　　没有犹豫，没有恐惧，甚至反过来，像是在安慰姜辞说“别怕”。
　　再后来，他就没了意识，唯一能感受到的就是溅到脸上的温热。
　　“……”
　　姜辞垂着头，略长的头发遮住耳朵和眉眼。
　　他在颤抖，手指甲几乎陷进掌心的肉里，整个人都在止不住地颤抖。
　　一阵恐慌从心底腾起，好像有什么超出了人的能力范围。姜辞从喉咙里发出一声悲怆的泣音，沙哑极了。
　　他觉得自己的心被人放到了绞肉机里，在对上陆哲最后的视线时被狠狠绞碎。
　　从小到大，他都渴望被珍视，被人妥善安放，细心保存。如今这个人出现了，仿佛一束光，而现在这束光不见了，只余黑暗，好像要失去了。
　　姜辞感觉自己掉到了波涛汹涌的深海中，不断扑腾着双臂，用尽自己最后的力气。
　　忽然一个巨浪打来，他无法呼吸，剧烈咳嗽了起来。
　　“咳咳咳咳！”
　　四周传来嘈杂的声音：“0432号床的病人醒了。”
　　“检查心率是否正常。”
　　“谁是病人家属？”
　　陆母妆都被哭花了，陆父揽着她的肩膀走上前来：“我们是。”
　　医生手插在白大褂里，耐心解释：“他已经恢复意识了，目前情况稳定，就是有些轻微脑震荡，别的没有大问题，不要刺激。”
　　陆父点头，顾不得发型凌乱，带着陆母一起走到姜辞的病床前。
　　“小辞，你——”
　　“队长呢？”
　　自己亲儿子还命悬一线，陆父本想强忍着担忧说两句话宽慰一下姜辞的，结果姜辞睁眼的第一句话就是问陆哲。
　　周遭一阵沉默。
　　姜辞眼神空洞地扫过病房，嘴唇干涸，重复了一遍刚才的话：“叔叔、阿姨，队长呢？”
　　陆母背过身去，掩面而泣。而身居高位，向来沉稳持重、严厉果决的陆父面上流露出一抹隐晦的心疼和悲痛。
　　姜辞尝到了自己喉咙里的腥甜，他挣扎着坐了起来，动作间透着一股子麻木和绝望之色。
　　旁边的护士看到他伸手拔针，连忙上前。
　　“别、拦、我。”姜辞声音嘶哑，光脚下床，冰凉的地板刺得双脚生疼，却抵不过现在心里的寒冷。
　　护士们抓着他，把他摁回床上。
　　姜辞奋力挣扎，双腿无力地扑腾两下，但他刚从昏迷中醒过来，根本挣脱不开。
　　“求、求你们……了……”姜辞哭了，上气不接下气，没办法动弹，滚热的眼泪无声地一涌而出，“我想去……见、见队长。”
　　如果不是他要去公墓，如果队长没有陪他一起，如果队长不挡在他前面。
　　可惜没有如果，自责和内疚像一把利刃，无情地刺进姜辞的心脏，凶狠又残酷地转动着手柄，把一颗心剜到千疮百孔，血沫流尽。
　　陆母擦干了眼泪，俯下身来摸了摸姜辞的头发：“小辞，别担心，陆哲他一定能挺过来的，听阿姨的话，乖乖休息。”
　　姜辞睁着通红的眼睛，注视着和队长五六分相像的脸庞，如同一个倔强的孩子，在确认大人到底有没有说谎。
　　见病人情绪渐渐稳定，两名护士松开了钳制着姜辞的手，迅速拿纱布给他手背的针孔止血。
　　一个戴着口罩的医生敲了敲门：“陆哲家属在哪里？请出来一下。”
　　陆父陆母立刻冲了出去。
　　姜辞当即坐了起来，想要跟上去，却被护士拦着。
　　“您现在还不能下床，请控制一下情绪。”
　　“可是我——”姜辞差点脱口而出“我是他男朋友”，可猝然想到队长受这么严重的伤都是因为他，双手死死攥住了床单，无力苍白地张了张嘴，最终什么都没说。
　　等所有人出去后，空荡荡的病房里只剩下姜辞一个人。
　　消毒水的味道，惨白的墙壁，光滑到反光的地面。
　　姜辞穿着病号服，坐在床上蜷缩起腿，把头深深埋在臂弯里。
　　为什么他在意的人都会遭遇不幸？
　　父亲、奶奶、队长……
　　眼泪蜿蜒而下，打湿了睫毛，浸透了单薄的病号服。
　　姜辞把唇瓣咬出了血，但他仿佛没有知觉，就算现在来个人打他一拳，他都能顶着淤青麻木地坐着。
　　抢救一共持续了整整五个小时，下午四点多，“抢救中”三个字终于暗了下来。
　　手术室的大门开了，等在外面的陆父陆母和GOD众人的心都跟着大步走出的医生悬了起来。
　　医生脸上都是汗，声音中却透着欣喜：“家属们请放心，经过我们的全力抢救，目前患者已无生命危险。”
　　陆母如负释重，终于软倒在走廊的椅子上，小声地哭了出来。
　　陆父抓了把头发，做了两次深呼吸，到第三次的时候也忍不住了，用手捂住了脸。
　　就算之前再怎么嫌弃，躺在里面的也是他们的亲儿子。差点白发人送黑发人，现在的心情无异于失而复得。
　　陈飞和乔旺抱头痛哭了起来。
　　夏明使劲抹着眼，也不知道在抹什么。沈越坐在椅子上垂下了头，一直十指紧扣的手放松地搭在腿上。
　　医生末了补了一句：“断了几根肋骨，内脏多处受损，这种情况能挺过来的人不多，除非有某种信念或者某个人一直支撑他到最后。我们建议你们想一想是什么，这可能对他后续恢复、早日苏醒有帮助。”
　　陆母用手背擦了擦眼角的泪：“好的，谢谢您。”
　　—
　　与此同时，S市豪宅区一栋别墅里。
　　班薇薇捏着手机，咬牙切齿：“陆哲为什么会在车里？你怎么没告诉我还有别人？”
　　对方语气轻挑：“我把姜辞的行程都汇报给您了，您让我们的人直接撞那辆车，别的什么都没说啊。”
　　“你！”班薇薇气得浑身发抖，用力把手机摔向墙角，手机屏顿时四分五裂。


第87章 我还没听够呢
　　距离陆哲和姜辞出事已经过去了三天。
　　警方在陆父陆母的要求下正全力调查当天事情的真相，奈何对方是有预谋的，黑车是辆套牌车，开车撞上来的司机当场死亡。
　　车内没有司机的手机，也没有任何相关证件，幕后黑手把自己撇的一干二净。
　　陆氏集团的事情全交给陆父一个人管，陆母这几天一直奔波在警局，她发动了自己这么多年在S市名媛圈的人脉，一呼百应，大家都在留意着。
　　班薇薇的母亲也不例外。
　　而这件事也轰动了整个【战至巅峰】，甚至不玩游戏的人也在高度关注着这起蓄意谋杀。
　　GOD高层直接彻夜难眠。
　　离全球总决赛还有两个多月时间，陆哲出了这么大的事现在还在昏迷中，GOD今年似乎再一次和冠军无缘了。
　　陈飞每天对着一队的几个人强撑笑意，背地里却愁容满面。
　　沈越虽是个Alpha，心思却细腻，在他的逼问下，陈飞没办法只得说了实情。
　　“出了这么大的事，现在网上都在传言GOD完蛋了，这把火越烧越旺，不知怎么的就烧到总部那儿去了。你也知道总部底下的游戏俱乐部不止【战至巅峰】一个，上次高层会议有人提出解散GOD……”
　　陈飞说不下去了，颓废地坐在椅子上。
　　沈越的心像结了冰，沉重极了，缓缓坠了下去：“也就是说，我们可能根本去不了全球总决赛，GOD可能……不复存在了？”
　　陈飞叹了口气：“我一直在争取说服他们，可这群人都是……利欲熏心，猪油蒙心，我们的努力和热血在他们眼里一文不值。”
　　沈越沉默，半晌，他站了起来：“我知道了，我也一起想办法。”
　　每天前来看望的人很多，大多数都是其他战队的对手。
　　姜辞每天都会见到不同的人，认识的、不认识的……送来的水果一概没收，全都退了回去。
　　队长没醒的日子，每时每刻都是在煎熬。
　　不敢告诉奶奶，打视频的时候只露出一点点脑门，或者随便糊弄过去。
　　医生给他做完全面检查后说他气血不足，要多休息。可姜辞做不到，因为每次闭眼，车祸就像梦魇一样如影随形地抓着他不放。
　　他会梦到队长头破血流，梦到队长丢下他再也不回来，梦到大片大片的鲜红。
　　这天吃完午饭，终于又捱到了探视的时间。
　　姜辞小声央求一旁的护士暂时把针拔掉，他想去看队长。
　　小护士是新来的，不禁起了恻隐之心。这些天她看着病床上这个漂亮的少年日渐消瘦，苍白的脸和眼底的乌青，整个人像玻璃似的，仿佛一碰就碎。
　　小护士停下手中的活，给姜辞找来一个支架：“针是不能拔的，但你可以把药水瓶挂在这个上面，我帮你一起推过去。”
　　姜辞灰暗的眼睛里闪过一丝光芒：“谢谢你……”他顿了顿，又喃喃重复了一遍，“谢谢你。”
　　姜辞有些低血糖，起身的时候眼前一黑。
　　“小心。”小护士一惊，有点后悔了，“要不你暂时还是先别下床了吧，你现在去他也没醒呀。”
　　姜辞站在原地闭着眼睛缓了半天，毫无血色的唇动了动：“我就过去陪一会儿。”
　　陆哲的病房和普通病房不同，除了医生和护士能进，其他亲属朋友每天只有一个小时的探视时间，每次最多只能进去三人。
　　前几日来看队长的人太多了，除了基地里的人和叔叔阿姨，其他战队的人都不知道他们的关系，没人会考虑他要不要来看看。他们把一小时都占的满满当当，姜辞想去却一直没有机会。
　　艰难地挪到陆哲病房门口，姜辞的手搭在门把手上，又停住了。
　　透过病房上的透明玻璃，可以看到病床上静静躺着一个人，身量很高，戴着呼吸罩，因为距离太远看不清脸。
　　细心的小护士发现，眼前这个高高瘦瘦的少年好像在发抖，指尖用力到指关节都发白。
　　她不知道里面是什么人，每天来探望的人络绎不绝。可她注意到，从来没有人像这个少年一样，沉默不语，小心翼翼，渴望又害怕，只敢远远望着。
　　“你们俩关系一定非常好吧？”小护士把内心的好奇问了出来。
　　姜辞喉结滚动，淡淡垂眼，睫毛在眼底打下一片阴影：“嗯，他……是我男朋友。”
　　小护士愕然，定定地站在不远处，看着少年轻轻推开门走进去。
　　难怪……
　　她呆愣了几秒，随后双手放在胸前做了一个祈祷的动作。
　　姜辞搬了张椅子，坐在陆哲床边，盯着陆哲的脸出神。
　　终于见到队长了，心脏使劲抽了一下。
　　队长好像瘦了，总是盛满笑意的眼睛闭着，呼吸罩随着他的一呼一吸，时不时满上薄薄的雾气。
　　姜辞贪婪地看着，仿佛只有这样才能确定日思夜想的人真的还在。
　　这个房间的光线很好，照在姜辞的瘦弱的脊背上，在床上投射出他颓丧的轮廓。
　　姜辞想伸手碰一碰队长的脸，然而长时间吊水让他的手指僵硬又冰凉，迟疑了一会儿，最后还是放弃了。
　　“队长……”姜辞鼻尖酸涩，眼睛好像被什么东西糊住，视线不清，“对不起。”他低头，碎发落下来遮住额角贴着的创口贴。
　　生命是如此脆弱，就算是最优质的Alpha，在生死面前都显得那么渺小。是浩瀚宇宙中的一粒尘埃，由万千分子组成，轻轻一弹，就散了。
　　冷冰冰的仪器发出滴答的工作声，姜辞不顾手背上仍扎着的针，十指插/进发丝里，喃喃自语：“队长……我好像还没说过我喜欢你……不知道现在补上来不来得及。”
　　他吸了吸鼻子，“从小到大，我的运气都挺背的，直到遇见你，你把我从黑暗中拉了出来。我……我也不知道是从什么时候开始喜欢你的，反正……第一次见到你的时候就、就觉得你很帅，很耀眼，不、不敢跟你对视……”
　　说着说着，姜辞就停住了，第一次说这些话，有点别扭。即使房间里没有别人，也不太好意思。
　　他保持着一个姿势思绪乱飞了一会儿，就在手臂隐隐发酸的时候，一声不轻不重的笑传进耳朵——
　　“怎么不继续夸了？我还没听够呢……”
　　姜辞双眼骤然睁大，诧异抬头。
　　陆哲戴着呼吸罩，声音有些闷，一说话罩子上就漫上雾气，因为受伤严重，气息比较虚弱。
　　他盯着天花板感概：“一觉醒来就听到表白，我去阎王殿门口这一遭，没白走。”
　　队长真的醒了！
　　姜辞鼻腔蓦地酸了，不管现在脸有多红，也不管拖着个支架走路多么怪异，跌跌撞撞冲到门口：“医生，医生！”
　　听到急促的呼喊，一名护士跟着一名医生小跑了过来。
　　姜辞差点摔倒，堪堪抓住医生的手臂：“他醒了，队长醒了！”
　　医院在每个病床旁边都设置了呼叫装置，只要按一下，负责该病人的医生和护士就会以最快的速度赶过来。
　　可姜辞太高兴了，抑制不住内心的狂喜，一时间忘了这茬，只想以最快的速度抓到医生。
　　陪姜辞一起来的小护士看到姜辞手背上扎的针有点回血，连忙上前抓住他，不让他乱动：“快让我看看，医生已经进去了，你先别着急。”
　　小护士手法熟练地将长长的导管绕了几圈，把点滴的速度稍微调快了一点，将血压了回去。
　　“好了，如果觉得疼的话就把这个调慢一点，实在疼就喊我。”
　　小护士神色认真地给姜辞的针上又贴了一道胶布，一抬头，恰好看到少年没在听她说话。那双像星星一样闪烁着光芒的眼睛，正紧紧盯着病房里的人。
　　这一刹那，仿佛一堆已经快要失去温度的灰烬，被重新点着，燃烧着希望的火苗。
　　陆哲四肢无力，只能躺在床上任由医生摆布。
　　他哭笑不得。
　　还没好好跟小孩讲讲话，小孩反应就这么大，几步就到了门口，都来不及叫住。
　　“一切指标正常。”护士检查完数据，填写好表格递给医生。
　　医生大致浏览了一遍，点点头：“通知家属。”医生又把视线转向陆哲，温声宽慰，“你已经脱离生命危险了，好好休息。”
　　陆哲笑了笑，磨着后槽牙，缓缓开口：“医生……帮我把坐在门口那个个子高高的男生叫进来一下。”
　　姜辞正屏着呼吸，心跳都一下一下跳得缓慢。
　　见医生和护士走了出来，他立刻站起来。
　　“怎么样？”声音干涩极了，像被沙砾磨过，撕破了嗓子。
　　医生微微一笑：“恢复得很好，他让你进去。”
　　姜辞喉咙一哽，抓住了一旁的支架。
　　他恨不得冲到床前，紧紧拥抱队长。可内疚和自责又让他望而却步，不知道如何面对队长。
　　在走廊上磨蹭了一小会儿，做了好几个深呼吸。姜辞攥紧了手指，推着支架走了进去。
　　“队长……”认错似的，姜辞乖乖站在床边，把扎满细密针孔的手往身后藏。
　　这点小动作逃不过陆哲的眼睛，他尝试抬起手臂，想要抓过姜辞的手，却失败了。
　　陆哲看着身上左三圈右三圈缠绕的绷带，自哂一笑：“辛辛，你能不能帮我联系恒心医院，我想转院。”
　　姜辞没懂。
　　陆哲：“让我跟奶奶住一间，肩并肩躺一起，没事还能唠唠嗑。”
　　没想到这个时候队长还能说笑，姜辞积压了好几日的情绪终于爆发，他弯了嘴角，却挡住眼睛。


第88章 手腕
　　陆哲望着姜辞，好笑又心疼。
　　他命悬一线的这几天，小孩肯定担心害怕。
　　陆哲知道姜辞其实是一个很没有安全感的人。能让他敞开心扉的，一定是他放在心尖上的人，是他完全信任、依赖的人，并且当成了自己生命的一部分。
　　这种经过重重考验，躲在暗处小心观察，历经千辛万苦而来之不易的情感，比任何人的都经不起失去。
　　所以当自己躺在手术室的时候，姜辞该有多么绝望？
　　“哭什么？”陆哲现在就像个废人，说句话都费劲，更别提哄自己的小男友了。
　　看到小孩哭，陆哲的心脏狠狠抽了一下，胃里一阵痉/挛。平日里在网上骚断腿、怼天怼地的他，头一次体验到了无能为力、手足无措的感觉。
　　看来老话说的不错，不是不报，时候未到。
　　出来混，总是要还的。
　　姜辞死死咬着唇，不让自己发出声音，温热的眼泪无声地洇湿病号服，因为克制，肩膀忽然抖了一下，发出一声抽噎。
　　陆哲知道现在说什么都没用，便努力动了动手，勾住姜辞的指尖，静静陪着，等姜辞整理好情绪。
　　不多时，陆父陆母闻讯赶了过来。
　　和医生交流过后知道儿子无碍，陆母的一颗心彻底放了下来，她瞧着床上里三层外三层缠着绷带的陆哲，眼眶红了一圈。
　　陆父恢复了往日的严肃神情，但明眼人一眼就能看出他比之前放松了许多。
　　“小辞，你早点回去休息吧，不要累着自己。”陆母怜爱地摸了摸姜辞的手，“你看这模样，比以前更瘦了。”
　　姜辞的水已经吊完了，手背上贴了一层小纱布，他下意识地摩挲着纱布边缘不太整齐的线头，抿了抿唇：“阿姨，我、我想申请陪床，跟队长住、住一起。”
　　差点经历生死离别，他想留在这边照顾队长，这样才能安心。
　　陆母和陆父交换了一个眼神，最后谅陆哲是个病号，暂时不能对姜辞做什么，便答应了。
　　医院有很多临时折叠床，有点窄，转个身都要小心。
　　陆哲余光瞄着，出声劝道：“要不干脆别睡这个了，我床大，跟我挤一挤。”
　　“……”姜辞苍白的脸颊一红，气色顿时好像好了不少，多了些许生气。
　　毫无疑问，陆哲要是现在能动，一定会掀开被子，拍拍旁边的空位。
　　陆母狠狠剜了陆哲一眼，没好气地呛道：“刚醒就开始聊骚，精神足了是吧？要不要下来跑两圈？你别以为你打的算盘我不知道！”
　　虽说两个孩子已经在一起了，但陆母还是坚决不允许陆哲随随便便欺负姜辞。
　　姜辞要是进了陆哲的被窝，那就是香饽饽掉进了狗窝，陆哲就算被五花大绑绑着，都能干点常人想不到的事情。
　　陆哲也清楚陆母的顾虑，知道爸妈最近辛苦，终于良心发现，不气他们了。
　　他慢悠悠叹了口气。
　　兜兜转转，亲妈成为爱情之路上的绊脚石，给谁不闹心？
　　陆父陆母还有很多事要忙，在这里坐了一会儿就走了。
　　姜辞注意到队长嘴唇有点干，便把医院的床头摇高，起身倒了一杯水。
　　Alpha的身体机制正在顽强地迅速恢复，陆哲有了点气力，伸手抓住姜辞的手腕：“辛辛，我有点疼。”
　　一听说队长疼，姜辞就有点慌了，他来不及放下水杯，就要跑出去找医生。
　　陆哲轻轻捏着他劲瘦的腕骨，眼中盛满了意味深长的笑：“别去，你亲我一口就不疼了。”
　　此时姜辞才反应过来，队长这是在撩他。
　　热意从耳根爬上来，别说是亲了，现在陆哲让他做什么他都愿意。
　　姜辞缓缓倾身，像队长亲他一样，撩起队长额前的头发，在额头上落下珍重的吻。
　　等到了吃饭时间，姜辞下楼去医院食堂打饭。
　　食堂大妈看到这个小伙子病怏怏的，病号服穿在身上空荡荡的，不禁给他多打了点。
　　“谢谢……”姜辞看着饭盒里的菜，手指捏紧饭盒的边缘，“不过不用了，我吃不下这么多。”
　　大妈热情似火，声音洪亮：“吃不下也要吃，你看你这么瘦，身体是革命的本钱。再说了，多吃饭增强抵抗力的呀！”
　　姜辞知道大妈是好心，便没再推辞，只是他真的不太想吃东西。
　　姜辞对所有人隐瞒了一件事情——他似乎患上了厌食症。
　　在队长没醒之前，每分每秒都是煎熬，精神极度紧绷，茶不思饭不想。
　　久而久之，每次看到饭菜，尤其是荤菜，他就一阵反胃。
　　姜辞端着饭盒回了病房，把多的那一份给了队长，自己则借口要例行检查，偷偷跑到走廊上吃饭。
　　还是一如既往地犯恶心……
　　但不能让队长担心，不能让队长发现。
　　姜辞靠在身后冰冷的墙上，深深吸了一口气，拿起筷子夹起饭菜，开始往嘴里塞。
　　这些饭菜很香，可姜辞却如同嚼蜡。
　　吃了没两口——
　　“唔……”姜辞捂住了嘴，强迫自己咽下去。
　　呕吐感萦绕在心头，如同一条绳索勒住脖颈，渐渐收紧。
　　姜辞缓了缓，看着端着饭盒的手。
　　腕骨凸出，手背青筋分明，摊开手掌，一根根指骨仿佛就包着一层皮肤。
　　姜辞重新拿起筷子，戳了戳米饭，再次塞进嘴里。
　　他闭着眼睛嚼着，反胃的感觉伴随着一丝不合时宜的得意和沾沾自喜。
　　以前有什么事从来瞒不过队长，这下，他终于也有秘密了，并且可以继续骗下去。
　　—
　　三日后。
　　Alpha的恢复能力真的很强，陆哲已经活动自如了，只是下床还有些勉强。
　　GOD众人听说陆哲醒了，一个个哭丧似的围在陆哲床前，最后被陆哲忍无可忍地轰走。
　　医生每天都来检查陆哲情况，看到陆哲恢复这么迅速不禁啧啧称奇：“这么严重的车祸，能活下来已是奇迹，现在状态还这么好……”
　　说来也奇怪，车子撞击的时候，以陆哲那个姿势势必会被撞成肉泥，要么就是断腿截肢。然而陆哲除了内脏受损严重外，仅仅断了一根肋骨。
　　陆哲听后若有所思。
　　趁着姜辞被拉去复查，陆哲微微活动了一下左手手腕：“医生，麻烦您帮我看一看这里。”
　　行医多年，医生一眼就看出他一定从事着某种非常需要灵活手腕的职业，所以才这么关心。
　　医生抬起陆哲的手腕，左右活动了一下。
　　一阵细密的疼痛刺激着陆哲的神经。
　　医生又捏了捏，最后郑重说道：“我不是专业骨科医生，只是略有了解，你这种情况多半是在车祸过程中扭伤了，建议你有时间找骨科医生仔细查查。”
　　陆哲表情十分平静：“谢谢。”
　　医生走后，陆哲立刻联系了自己在恒心医院的朋友，他就在骨科。
　　朋友很仗义，知道陆哲出了这么大的事也很是担心，于是当机立断，开着车就过来了。
　　“你这扭伤挺严重的啊……”朋友仔细端详着陆哲的手腕，左捏捏右揉揉。
　　陆哲被他碰得难受：“推拿呢你？”
　　朋友怼道：“你这刚摘了呼吸罩就这么能呛人？信不信我把你呼吸罩重新扣上？”
　　陆哲闭了闭眼：“你大可以试试。”
　　朋友撇撇嘴，继续看陆哲的手：“依我看，很有可能韧带拉伤了，如果韧带撕裂的话就难办了，得动手术。”
　　陆哲对到底撕不撕裂不是很关心，他只想知道一点：“会影响到以后打游戏吗？”
　　朋友几乎没有任何犹豫，脱口而出：“会啊，当然会。你不想要手了，还想打游戏？你知不知道一旦再次撕裂你这手可能就废了。”
　　陆哲陷入了沉默。
　　半晌，他把手腕举到阳光下，凝视着隐隐作痛的地方：“如果打封闭呢？”
　　朋友像是听到了什么笑话：“不是封闭不封闭的问题，是你不能再二次受伤的问题，难道你打了封闭就能完全恢复吗？它只会让你自欺欺人，到最后疼的还是你。”
　　朋友也清楚陆哲在战队的重要性，也知道陆哲还在巅峰期，完全可以把【战至巅峰】推向一个新高度，他语气放缓：“不过还不确定呢，你先找时间做个核磁共振，看一下到底怎么回事。”
　　陆哲隐约预料到了什么，淡淡“嗯”了一声。
　　晚上，GOD所有人又来看陆哲和姜辞了，乌泱泱的一大堆人，戴着帽子口罩，走在医院走廊上吓得值班小护士差点报警。
　　乔旺买了一大筐水果，可是陆哲还没吃呢，他就已经坐在临时病床上削了一个苹果吃了一串葡萄。
　　房间里人一多就显得十分热闹，跟开联欢晚会似的，姜辞听着他们说笑也眉眼舒展。
　　“陈飞，有件事我想跟你单独说一下。”
　　“陆哲，我想跟你说件事。”
　　两个人异口同声，其他人不由得都安静了下来。
　　陈飞挥挥手，示意他们先出去。几个人不明所以，但都照办了。
　　等房间一空，陈飞关上门，随手拉了把椅子坐下：“你先说吧，我的不是什么好消息。”
　　陆哲一哂：“我的也不是什么好消息。”他戳了块姜辞刚刚一声不吭削好的水果放进嘴里，“我这次手受伤了，明天去做个检查，如果情况不好的话，可能……”
　　下面的话有点说不出口。
　　陈飞呆在原地，整个人石化成一尊雕像。
　　对职业选手来说，手是打游戏的前提，是创造奇迹的希望，是生命，是全部。
　　要是手上有毛病，打不了游戏，那么摆在选手眼前的只有一条路。
　　那就是退役。


第89章 恶有恶报
　　病房内的气氛十分低迷，沉重到让人喘不过气。
　　S市的天气说变就变，不久前还艳阳高照，现在天空却已经蒙上一层灰蒙蒙的布，仿佛一个阴郁的孩子，随时可能闹脾气。
　　陈飞知道陆哲爱开玩笑，他伸长了脖颈盯着陆哲的脸，想要看出一些蛛丝马迹，然而失败了。
　　陆哲揉着自己的手腕，面无表情。
　　“不行，不不不，你不能退役……”陈飞苦笑一声摇了摇头。
　　总部已经在考虑解散GOD了，陆哲在，陈飞还能绞尽脑汁说一说，陆哲要是不在了，他就算把口水费尽，都不可能有回圜的余地。
　　而且就算总部同意，陆哲那占据了【战至巅峰】玩家半壁江山的粉丝们也不能接受他退役。
　　陆哲收回视线，有一下没一下地捏着手指：“具体结果还要等检查之后才知道，你跟夏明也说一下，但不要告诉其他人，尤其是姜辞。”他停顿了一下，“你要说的是什么事？”
　　陈飞苦恼地低头薅住自己的头发，沉浸在陆哲可能要退役的消息中无法自拔。
　　“GOD……可能要解散了。”陈飞抹了把脸，坐在椅子上偏过头，有点于心不忍。
　　要知道，对于一个职业选手来说，战队就是他们第二个家，他们把青春都挥洒在了这个没有硝烟的战场。
　　而陆哲，为了GOD付出了常人难以想象的努力，在战队开始严重走下坡路的时候，他几乎是玩命似的把它拉了回来。
　　陈飞完全不敢和陆哲对视，他也难受。这个战队也有他的心血，见证了GOD从巅峰到跳崖式下沉，再到陆哲进队，坐火箭似的起飞。
　　陆哲沉默不语，头靠在枕头上，眼眸如同一汪深潭，里面翻涌着不明的情绪。
　　这些年来在GOD少不了和上面那群人打交道，陆哲早就有预感，一旦自己出什么事，GOD可能就要垮掉。
　　只是没想到居然这么快。
　　走廊上，乔旺和沈越聊得正嗨，谢封和姜辞习惯性地充当听众。
　　医院里禁止大声喧哗，他们只能压低了声音，头凑在一起小声逼逼。
　　“姜辞你都不知道，自从你跟队长出事之后，天天有粉丝到基地门口送东西。”沈越掰了掰手指，“什么巧克力啊，什么信封啊，还有补品、蛋糕、花……对了，还有一个富婆粉丝开着豪车来的，送了你俩一人一个轮椅。”
　　谢封听到一半就忍不住笑了，刚想顺手搭上姜辞的肩，忽然想起队长要刀人的眼神，又悻悻收了回来。
　　姜辞呆住：“我、我们不能乱收粉丝东西。”
　　沈越捂着肚子，笑到声音都发颤：“放心，我们都退回去了，除了一盒老年保健品，挺适合队长的。”
　　乔旺淡淡补刀：“还有一根拐杖，怕队长出来走路不稳，这些粉丝真的什么都能送。”
　　几个人说说笑笑，大概过去了能有十几分钟。
　　陈飞还在里面没出来。
　　姜辞敏感地察觉到好像有哪里不太对劲，他担忧地朝病房看去。
　　刚想靠近点试试能不能听到什么，却被乔旺一把抓了回去：“别担心，他俩这么长时间没说话了，肯定在里面其乐融融、相谈甚欢，咱们继续聊我们的。”
　　姜辞被拽着走不开，有些不安地望着房间的小窗户，最后还是安静地和其他队友们待在一块。
　　病房里的两人确实“其乐融融”，比比哪件事更惨。
　　说到最后两人都干巴巴地沉默了，好像两件事都挺要命的。
　　陈飞怕外面那帮小子起疑心，不敢待太久。又简单把下面的打算交代一下后，他就带着其他人离开了。
　　现在GOD的官方微博已经彻底沦陷，每时每刻都有无数网友和粉丝在下面追问陆哲和姜辞的情况。
　　【千万别出事啊，官方能不能给个准话】
　　【呜呜呜，求求了，一定要平安啊】
　　【我愿意用我前男友十年寿命换他俩平安无事】
　　【意难平！我真的意难平！】
　　【快给个准话，给我个痛快！】
　　【脱离生命危险了没啊，我要急死了，都几天了？】
　　【保佑保佑】
　　【看了新闻，总感觉不是普通车祸这么简单，能不能彻头彻尾查一遍啊】
　　【我也觉得，怎么可能在红灯面前还加速？这是蓄意谋杀吧】
　　网上众说纷纭，各种揣测都冒了出来，无论怎么控评都无济于事。
　　班薇薇躲在自己家里，订好了凌晨飞美国的机票。
　　她没想到事情会发展成如今这样，在陆家的全力支持下，警方速度非常快，掘地三尺似的，还真挖到一点线索。
　　这样下去，用不了多久就会顺藤摸瓜找到她。
　　班薇薇觉得已经把自己摘得够干净了，可事实却无情地打了她一巴掌——她一直以来仰仗的陆阿姨不愧是S市名媛一姐，能用的人脉太多太广了，总有那么几个人，能提供一点芝麻大的线索。
　　而这些不起眼的线索拼拼凑凑，居然能织出一张束缚她的网来。
　　迅速地收拾好行李，班薇薇看了一眼时间，准备连夜飞到美国暂避风头。
　　她没要司机开车，自己把行李放到后座，换上平底鞋，动身去机场。
　　与此同时，一直监视着班家别墅周围监控的警方立刻选择行动。
　　陆母披着披肩，神色漠然地站在屏幕前，看着画面里熟悉的身影，头顶一阵眩晕。
　　真的是班薇薇……
　　她曾经还动过撮合这孩子和陆哲的念头，现在想想都后怕。
　　班薇薇全程超速行驶，她刚拿到驾照两年，中途也没怎么开，此刻完全是铤而走险。
　　离机场还剩最后两公里，车后响起了警笛声。
　　竟然这么快就追上来了！
　　班薇薇慌了神，死死抓住方向盘，指甲陷进肉里。
　　前面是个红绿灯，直行目前还是红灯。班薇薇看了一眼后视镜，毅然决然选择闯红灯，她加快了速度。
　　后面的警车也跟着加快了速度。
　　轿车飞快地冲了出去，忽然——左侧传来拉长的汽车喇叭声，一辆直行的大货车躲闪不及，司机疯狂地按着喇叭。
　　班薇薇害怕坐牢，但更怕死。手忙脚乱之中，她猛打方向盘，汽车以一个怪异的姿势侧翻，和路面摩擦发出刺耳的金属声，然后撞到绿化带上停了下来。
　　后面的警车迅速围了过来，几个人冲过去救人。
　　陆母从陆家的车上下来，平静地看着不远处混乱的场面。
　　不是不报，时候未到。恶人终究用自己害人的方式栽了。
　　班薇薇系了安全带，加上驾驶室有安全气囊的保护，只受了点轻伤扭到脖子。
　　她被从车里拖了出来，铐上手铐。
　　“你们……你们凭什么抓我？！”班薇薇声音发颤，一双水灵灵的眼睛瞪着众人，光看外表，几乎没人敢信这么年轻的女孩，有那么歹毒的心思。
　　“有什么事情到局里再说，带走！”
　　回到公安局，陆母让助理将这些天查到的东西全都交给了警方。资料上详细地记载了班薇薇这些年的所作所为，不仅在学业上造假，还多次威胁同学，窃取他人劳动果实。
　　这次车祸涉及到的一个秘密组织也被一网打尽。
　　班家闻风而至，想要花钱捞人，奈何更大的陆家铁了心压着，不让对方有任何小动作。
　　一切材料交接完毕后，陆母终于松了口气，眼中划过一抹痛惜之色。在助理的陪同下，她站在门口台阶上打了一个很长的电话，把所有的一切都告诉了陆哲。
　　“知道了……”陆哲停了一下，“谢谢妈。”
　　陆母叹了口气，挂断电话。这件事她这么上心，也是有一份愧疚在里面的。
　　儿子长这么大，打职业后就没用过家里一分钱，平时什么大病小病，都是陆哲自己扛下来的，他们做父母的确实没尽到父母的责任。
　　不遗余力地彻查此事，得了陆哲一句感谢，陆母的心也算踏实了些。
　　姜辞刚洗漱过，在卫生间里听到队长在打电话，就磨蹭了一会儿才出来。
　　“队长，喝水吗？”姜辞走到陆哲床边，正要倒水，突然，手腕被抓住，一股不容拒绝的力道让他重心不稳，歪倒在床上。
　　“队长！”姜辞发出一声急促的轻呼，连忙用手撑住身体，生怕压到陆哲受伤的地方。
　　陆哲也不知道自己在想什么，他盯着姜辞近在咫尺的脸，就是打完电话想跟小男友亲近。
　　温热的呼吸喷在鼻尖，姜辞见陆哲不说话就盯着自己看，不禁心头一痒，眼神躲闪着想要找借口起身。
　　然而陆哲不给这个机会，直接单手揽过姜辞的腰，一用力——姜辞连人带拖鞋被掀到了另一侧有空档的地方。
　　怕姜辞撞到床板疼，陆哲还特地护了一下。
　　姜辞被这突如其来的动作惊懵了，着急就要坐起来：“队长你的伤！”
　　陆哲直接用指尖堵住他的唇，似笑非笑地注视着他：“嘘，我床大，还软，今晚就跟我睡一起。”见姜辞还要挣扎反驳，陆哲佯装自己肋骨疼，抽气道：“别动了，我是病号，这边疼，嘶……”
　　嘴上这么说着，箍在姜辞腰间的手却一点都没放松。
　　姜辞被他一唬，真的不敢乱动了，乖乖保持着一个姿势，趴在陆哲胸口。
　　陆哲眼底爬上一层得逞的笑，餍足地嗅着姜辞身上的味道。抵在姜辞唇边的指尖忽然变得暧昧起来，轻轻一揉，就露出了里面的皓齿，和若隐若现的小舌。
　　好几天了，小孩可算让他逮住了。
　　这一抱，就让人想这么永远抱下去，再也不松手。


第90章 今晚到我房间领罚
　　一周之后，陆哲出院了。
　　姜辞先行回了基地，陆哲则独自去了一趟警局。
　　听说今天是班薇薇初审的日子，他有一份大礼要送给她。
　　当初留下这段录音没告诉别人，是陆哲念在张阿姨和陆母闺蜜情深，不想闹得太难看，也算给了班薇薇一个反思的机会。
　　没想到居然留了祸患，差点反噬到姜辞身上。
　　既然如此，陆哲不介意再在这火上添把柴。
　　录音一交，里面关于班薇薇找人猥/亵Omega的内容起码够她在里面多待两年。
　　“陆哲！陆哲！”
　　走到门口，班薇薇恰好也被带了出来，她戴着手铐，披头散发地朝着陆哲的背影大喊，似乎在期待陆哲能把她救出去。
　　陆哲停下了脚步，班薇薇用力撞开旁边押送她的警察：“放开我，我要和陆哥哥说话！”
　　女警皱眉，紧紧扣住了她的肩，不让她冲过去。
　　班薇薇只能仰长了脖子，眼神殷切地望着陆哲：“陆哥哥救我，我真的不是故意的，你原谅我好不好，我发誓我出去一定不再犯这种小错误了。”
　　陆哲神情漠然地看着班薇薇自顾自地痴心妄想。
　　与陆哲擦肩而过之时，班薇薇好像意识到了什么，脸上闪过一丝不可置信和慌乱。
　　她勾过头，声音颤抖，音调高了不止一个度：“陆哥哥你什么意思？你为什么不救我，为什么？我那么喜欢你，我那么喜欢你！”
　　女警制服住她，班薇薇咬破了唇，眼泛血丝：“陆哲！你以前不是这样的！是不是因为那个Omega？他有什么好的，没钱没家世没背景，学历也没我高，我才是和你最般配的人！从小一起长大，我才是那个最懂你的人！”
　　这不算喜欢，这叫病态的占有欲。
　　陆哲懒散地抬了抬眼皮，波澜不惊地目送女警把班薇薇塞进车里。
　　车门一关，隔绝了她所有的质问和歇斯底里。
　　离开警局的时候，外面天很蓝，好像一伸手就能碰到天边软绵绵的云。
　　陆哲把姜辞送他的平安挂扣紧紧攥在手里，上面的小吊坠被摩擦出两道痕迹，已经不再好看，可却意义非凡，硌在手心散发出惊人的温度。
　　陆哲把它重新系好，然后开车回了基地。
　　“欢迎欢迎，热烈欢迎！”
　　“欢迎队长回家！”
　　“Surprise！”
　　沈越和乔旺人手一个小礼炮，在陆哲进门的一刹那打响。
　　亮闪闪的彩色条带纷纷扬扬，落在光洁的地板上，看得一旁的保洁阿姨直皱眉。
　　陆哲轻笑：“谢了。”
　　姜辞从人堆中走出来，手里拿着队长的队服——这是其他人硬塞给他的。
　　陆哲散漫的笑容挂在嘴角，眼神瞬间就温柔了下来，凝视着朝他走过来的姜辞，忽然想起了刚入行那会儿一个人质问他的话——
　　值得吗？
　　为了一个前途未知的事情放弃学业，放弃家产，放弃看得见的未来，值得吗？
　　陆哲一直都坚信着值得，官方的回答一套接着一套，非得说一个的话，那就是热爱。
　　但现在，或许这个回答得改一改了。
　　不仅因为热爱，还因为亲情、友情、爱情，每一场战斗都是为他们而战，每一次捧杯都是为他们而捧。
　　年少意气用事做的决定，现在看看依然让人热血贲张。
　　绝不退缩，也绝不后悔。
　　陆哲轻轻抚过队服上陪伴了自己几年的ID，耳畔环绕着众人的打打闹闹。
　　仔细穿好队服，第一次好好拉上拉链，陆哲一偏头，对着一队的几个人说：“还杵在这儿干什么？亚服排名上去了吗？”
　　几个人心照不宣地笑了。
　　沈越故作害怕：“完了完了，我没上去，还在原地踏步。”
　　乔旺还是一如既往地佛系：“整天打打杀杀的像什么话，咱们要和平友爱，用爱感化对手。”
　　谢封倒是个实诚人，献宝似的：“队长，我上去了，好几名呢！”
　　陆哲点点头，目光转向姜辞。
　　姜辞愣神，这些天他一直都在医院，根本没时间打，想都不想就知道掉了。
　　姜辞摸了摸耳朵，小声：“我、我排名掉了。”
　　陆哲忍着笑，暂时忘却了手腕的疼痛，他压低了嗓音，用只有姜辞一个人能听到的声音说：“我的分太高了，排名掉不下来。怎么办，只有你一人掉了。”
　　姜辞被撩地脸红心跳，微微瑟缩了一下。
　　陆哲盯着他的脸：“训练懈怠不积极，今晚来我房间领罚。”
　　姜辞耳根红到要滴血，情不自禁地用手摸了两下脖子，后背泛起一阵热意。明知道队长是故意在无理取闹，却无法拒绝队长的任何要求。
　　他不敢抬头看陆哲，又怕陆哲继续说出什么不得了的话来被别人听见，只能闭上眼睛点点头。
　　陆哲得了好处，身心愉悦，甩手跟他们一起上楼训练。
　　陈飞今天有事，没空给陆哲接风洗尘，等总部那边差不多稳住了，他才马不停蹄地赶回了基地。
　　然而刚到二楼，他就差点被吓出心脏病来。
　　“乔旺你卡住那两人位置，别让他们靠近，沈越跟姜辞二打三能打的过吧？不要勉强，打不过就撤到房子里来。”
　　陆哲戴着耳机，右手不停地移动鼠标，反复露头观察形势，冷静地指挥队友。
　　乔旺到达指定地点：“欧啦！”
　　陈飞看得一愣一愣的，差点冲上前去把陆哲从电竞椅上揪下来，想了想又忍住了。
　　等他们把这把打完，陈飞才出声：“陆哲，你过来一下，有事。”
　　陆哲摘下耳机，右手状似随意地搭在左手手腕上：“你们继续训练，没到时长别偷懒。”
　　陈飞在前面大步走着，陆哲慢悠悠跟在后面。
　　到了一楼会议室，门一关，陈飞就气冲冲道：“你真不要手了？这才刚出院就训练，你今天该不会已经跟他们一起训练三小时了吧？”
　　陆哲拉了张椅子坐下，长腿自然交叠：“他们一个比一个聪明，不来点真的，他们看出来了怎么办？”
　　“那也不能——！”陈飞激动地胸口上下起伏，“你手现在疼不疼？”
　　陆哲随意靠在椅背上：“不疼。”
　　陈飞一秒拆穿：“骗，继续骗，你有本事把右手挪开。”
　　陆哲：“……”
　　下了机之后，他的右手就一直虚虚握着左手手腕，一旦移开，左手就会控制不住地颤抖。
　　陈飞也拉了把椅子，苦口婆心地劝道：“你这两天就暂时消停点，别再训练了，姜辞他们那边我去说，保证他们看不出来。”
　　陆哲把会议桌上的瓜子拖过来磕：“今天去总部了？怎么说？”
　　陈飞被迫话锋一转：“他们知道你出院了，就没再提解散的事。”陈飞担忧地瞅着陆哲的手腕，“你……真的要退役吗？查过了医生怎么说？”
　　陆哲：“不是韧带撕裂，也不是韧带拉伤，是腕骨之间发生了擦伤，有点水肿，不用动手术，等它自己恢复就行了。”
　　“咚”的一声，陈飞听到自己一颗心落回了肚子里，他焦急追问：“那还能打游戏吗？毕竟受了伤，怎么可能和之前一样好？”
　　陆哲风轻云淡道：“医生说不能，但我想试试。别人训八小时，我就训四小时，如果水平下降了，你们可以把我卖了。”
　　陈飞：“开什么玩笑，我们怎么可能卖你。”
　　陆哲吐掉瓜子皮，站起身：“总之……退役是不可能退役的，就算到最后被网友们喷死，也算另一种轰轰烈烈的结束方式。”
　　陈飞哑然，被陆哲的坚定震惊到。抬手抹了把眼，做了两个深呼吸：“好，如果你有任何需要一定和我说，我会尽全力帮助你。”
　　陆哲：“嗯。”
　　和陈飞聊完之后刚好到了吃饭时间，陆哲给所有人点了外卖，吃完饭后其他人继续训练，陆哲则缓了缓，没跟着一起。
　　夏明从青训营回来后就一直盯着一队训练，他早就从陈飞口中了解了陆哲的情况，帮陆哲打着掩护。
　　一旦有人问，夏明就用“队长的事情你少管”怼回去。
　　可惜这句话对谁都能用，唯独对姜辞不能用，人家可是正牌男友。
　　面对姜辞的疑问，夏明犯难，含糊道：“你今天训练时长满了吗，就要找他？”
　　谁知姜辞认真点头：“满了，还超了两小时，加训的时长也满了。”
　　“……”实在没辙，夏明只能顶着姜辞幽怨的眼神耍无赖，“我说不行就不行，坐下。”
　　姜辞没说话，淡淡看了一眼空荡荡的走廊，继续在训练场上练枪，就是有点不在状态。
　　好不容易熬到了十二点收工时间，姜辞二话不说抓起队服外套就第一个走出了训练室。
　　沈越看懵了，转头问另外两人：“刚刚那是姜辞吗？他居然也有这么积极上楼的一天？”
　　谢封正埋着头关电脑，闻言抬头：“昂？嗯。”
　　姜辞是跑着上楼的，路上还穿好了队服。
　　但他没去自己房间，而是在陆哲门前慢慢停下了脚步。
　　明明那么想来看队长，结果真到了这里，临门一脚又有点怂了。
　　姜辞伸手，小心翼翼地敲了两下，然后静悄悄站在门口等着。
　　门内传来了清晰的脚步声，越来越近，姜辞也越来越紧张。
　　脚步到了门前停下，两秒后，门开了，一只大手拽住了姜辞的胳膊，在沈越他们上楼看到之前把他拉了进去。
　　陆哲似乎是睡了，房间里黑漆漆的没开灯，姜辞一时什么都看不清，只知道身后是墙壁，修长的手轻车熟路地插进了他松垮的裤腰里。


第91章 怎么可能随便退役呢？
　　劲瘦的腰肢上没有一点赘肉，腰线干净利落，光滑白皙的肌肤一被碰到就会微微颤抖，绷紧了周身，勾勒出惊心动魄的美，散发着一股子韧劲。
　　陆哲亲昵地蹭过姜辞的下唇，鼻尖反复轻触着姜辞的脸颊，抵到哪里，柔软细腻的皮肤就会凹下去一小点，让人忍不住想咬住。
　　陆哲的胸腔因为愉悦而震动：“白天的时候说要罚你，你应该听得出是玩笑话。明知道我要干点什么，怎么还来？”
　　姜辞被搂得有点疼，但队长刚出院，他又不敢动作太大，只小心地挣了两下，在陆哲眼里像挠痒痒似的。
　　“问你话呢，嗯？”陆哲插在姜辞裤腰里的手往下去了去。
　　姜辞眼睛瞪大，脸上迅速染上绯红。
　　他呛了一下，支支吾吾：“因、因为我想来……”
　　陆哲循循善诱：“想什么？想我吗？还是想被罚？或者是，想被……”陆哲凑近了姜辞的耳朵，说了一句露骨的荤话。
　　姜辞心跳快到无以复加，脖根羞红，因为陆哲的挑逗，一丝甜腻的信息素没收好，悄悄跑了出来。
　　“怎么不说话？”陆哲挑眉，好整以暇地望着他，“那我就按我自己的理解来了？”
　　说罢，微凉的指尖就捏上了姜辞身后一片柔软。
　　“！！！”
　　队长居然捏他屁股！
　　虽然隔了一层内裤，但还是很羞耻。
　　姜辞漏出一声惊喘，连忙反扣住陆哲的手，慌乱之中，头顶翘起一根呆毛。
　　他闭了闭眼睛，掩饰着眼底渐渐浮上来的水汽，小声结巴道：“想、想你。”
　　“哦？”偏偏陆哲天生属狗，从专业犬舍出来，主打的就是一个从不忘本，“有多想？训练的时候也有想吗？”
　　队长真是太要命了……
　　姜辞自暴自弃地点头，咬着牙关，努力把注意力放到别处，不去感受身后鬼鬼祟祟的手。
　　谁知，陆哲低低地笑了：“本不想罚你的，结果你训练的时候不专心，居然在想别的事情……都送上门到这种地步了，不罚有点说不过去了。”
　　姜辞一惊，呼吸乱了套：“什、什么？”
　　他还以为队长这已经算是罚他了，没想到惩罚还没开始。
　　他现在已经完全适应了黑暗，能清楚地看到陆哲棱角分明的五官。
　　一阵对未知的恐惧涌上心头，姜辞哆嗦了一下，紧张地闭上眼睛。
　　一分钟后——
　　“吃了，喝了，一点都不许剩。”
　　姜辞看着面前的一份外卖和一杯牛奶，有些反应不过来：“？”
　　陆哲靠在衣柜上，抬了抬下巴：“陈飞跟我告状了，说你今天根本没吃晚饭，都把时间用来训练了，有这回事吧？”
　　姜辞愕然，捏紧了一次性筷子。
　　他确实没吃晚饭，一是不想吃，二是想早点打卡完时长去楼上找队长，可惜教练没给走。
　　陆哲瞧着姜辞的神情，了然于胸：“果然没吃。姜辞，你知不知道不吃晚饭有多伤身体？职业选手的作息时间本就昼夜颠倒，早上直接睡过早饭点，潦草炫完一顿午饭，晚饭你再不吃，到最后还没上赛场，就先垮了自己。”
　　陆哲停了一下，冷声道：“多少职业选手羡慕不来的健康，还是珍惜一下比较好。”
　　姜辞默默低下头，额前微长的头发挡住了眼睫。
　　队长好像真的生气了。
　　知道队长是在关心自己，姜辞发出微弱的声音：“对不起……”
　　“啪嗒。”陆哲好不容易理智一回，又因为小孩乖乖认错的可怜模样而被迫中断。
　　他揉了一把姜辞的头发，在他身边坐下：“不是在训斥你，身体是自己的。我看你这几天有点瘦了，就让陈飞盯了一回，下次乖乖吃饭。”
　　姜辞点点头，正要打开外卖盖子，又听陆哲莞尔一笑：“浑身上下也就屁股上有二两肉了。”
　　姜辞假装自己什么都没听到，忍住心头看到食物的恶心，塞了一口饭。
　　陆哲单手撑在床上，侧着身子看姜辞。
　　眼睛、鼻子、嘴巴……
　　在赛场上这么顽强的小孩，现在属于他。
　　无法言喻的满足感从心底升起，陆哲没忍住发出一声喟叹：“以后要在全球总决赛捧杯的，小C神怎么能这么软？”
　　看到姜辞愣在原地，脸颊一侧还塞着饭菜，鼓鼓的。
　　陆哲坏笑：“性子软，屁股更软。”
　　“……”
　　姜辞的脸瞬间红到爆炸，羞愤地几欲找个地缝钻进去。为了掩饰尴尬和不好意思，不知不觉间竟扒拉下去大半的饭。
　　吃完了之后，姜辞主动把所有东西都收拾好。房间里开着空调温度较高，这些垃圾要尽快扔掉，否则第二天就酸了。
　　刚好时间也不早了，该回去休息了。
　　陆哲也没拦他，但却在姜辞出门前状似随口说道：“突然想起来今年我24了，这种岁数还在首发的属实少见，估计过不了多久就该退役了。”
　　姜辞的脚步登时一顿，站在门口回头：“队长，你刚刚……说什么？”
　　陆哲摆弄着手机：“退役，这不是挺正常的么？”
　　姜辞身形晃了晃，手里的垃圾袋差点没拿好，耳畔嗡嗡作响，心中像是有什么地方塌陷了下去。
　　陆哲的状态一直都太好了，好到所有人都快忘记了他的年龄。就算知道他的年龄，却依然百分之百地信任他，相信他的实力。
　　姜辞也是。
　　他从未将陆哲和退役两个字挂过钩，乍然听到，甚是陌生。
　　可回味过来后，心中的不安如同洪水猛兽，让人喘不过气。
　　姜辞站在门口没动，走又不走，想靠近又迟疑，往后退了半步，又折回到陆哲身前。
　　陆哲翻手机的指尖一顿，抬头，然后猝然怔住——
　　几秒前还好好的小孩，现在手指紧紧揪着裤缝，像是要哭了：“队长……能不能不退役。”他偏头蹭了一下衣服，哽了哽，“求你……”
　　陆哲扔掉手机从床上站起来捧起小男友的脸：“不是，怎么哭了？”
　　姜辞的眼泪像小刀似的，一刀刀扎在陆哲心上。他略微粗糙的指腹温柔擦过姜辞泛红的眼角，低声哄着：“骗你的，我逗你玩呢，我怎么可能随便退役呢？”
　　见姜辞咬着唇不说话，陆哲自责地把他揽进怀里，亲了亲耳尖。
　　刚刚陆哲是在试探姜辞的态度。
　　毕竟前方充满了迷雾，一次比赛，他的手腕到底能不能打满全场，还是未知数。万一哪天真的就……不行了呢？
　　可是姜辞的反应居然这么大，这么难过。
　　陆哲摸着姜辞后脑柔软的头发，心里默默发出一声叹息。
　　怪不得在他之前那么多职业选手退役那么难，不到万不得已就不会选择离开。原来是因为这里总有他们心里的人，教练也好，队友也罢，又或者是自己年少的影子，总之那么多牵牵绊绊，走一步都要三回头，怎么可能那么容易说走就走？
　　第二天一大早，其他人还在睡梦中，陆哲就下楼找到了夏明。
　　夏明也刚起来，睡眼惺忪的，一开门就撞上一个大活人跟门神似的杵在门口，被吓得闪了腰。
　　“陆哲你是不是有病？”夏明扶着腰，“大清早上的干什么？”
　　陆哲嫌弃地瞥了一眼他满脸的油光：“最近你不是一直在跑青训营吗？有没有出众的好苗子？”
　　夏明哈欠打到一半止住，困意一下子全没了：“怎、怎么，你要退役？”
　　陆哲无语：“谁说我要退役了？我手虽然没以前好，但虐他们那群菜逼还是绰绰有余。”
　　夏明：“那你问这个干嘛？我今天已经被你吓了两跳了！”
　　陆哲像个狗皮膏药一样尾随着他：“这不是做好万全准备吗？要是我打不了全场，就换人替我打一会儿，等我状态恢复再上场。调兵遣将不是你强项么，到时候还能打别人一个措手不及。”
　　夏明耳朵动了动，拿起一个苹果啃。
　　陆哲说的没错，能去全球总决赛的战队实力一个比一个变态，往往夺冠的都是出奇制胜，其他战队的人绝对想不到陆哲打到一半不打了，他们也根本来不及研究GOD的新打法。
　　“如何？”陆哲每天都要活动活动手腕，不然骤然用力就会疼痛。
　　夏明思索了一会儿：“有是有，跟你一个位置，就是太年轻。”
　　陆哲：“几岁？”
　　夏明：“十七。”
　　陆哲笑了：“十七岁我都在电竞圈摸爬滚打大半年了，该挨的骂挨了，该打的小破赛打了，该吃的泡面吃了，也被你劈头盖脸训过。你改天带那个小孩过来吧，只要技术好，年龄不是问题。”
　　“那行吧……”夏明推了推眼镜，“其实二队打了这么久，也有人成绩不错。”
　　“有青训营那小子好吗？”
　　“没有。”
　　“那不就行了，让他过来试试，一切待遇按一队首发的给，公司不出我垫付。”陆哲拍了拍夏明肩膀，“走了，我男朋友要醒了，我得给他热牛奶。”
　　夏明一脸晦气地瞪他：“滚啊，大早上的秀尼玛的恩爱。”
　　十点多的时候，GOD所有人都起来了。
　　一队的人吃完早中饭就上机训练了。
　　陆哲也跟着他们一起，只不过这次训练的时候经常问姜辞问题。
　　远处正在发生激烈的交火，GOD的人收完了工厂的人头准备转移。
　　陆哲看着小地图：“姜辞，你标个点。”
　　姜辞有点诧异，每次都是队长标点全队听从，这次怎么就轮到他了？
　　但比赛中每分每秒都很关键，姜辞不能犹豫，按照自己平时的打法标了个点。
　　陆哲扫了一眼不置可否：“走，上车。”


第92章 不试试，怎么知道呢
　　事实证明，术业有专攻。
　　姜辞突击位打得好，但在指挥和选点方面还是有些勉强。
　　他只是按照平时自己单排的感觉走，然而却忘了还有四个人跟他一起。
　　谢封明显有点跟不上节奏，队长让小C神带着众人转移，可小C神动作太快了，一个劲地往前冲，他在后面跑着有点乏力。
　　GOD到平房区的时候刚好跟另一队撞了起来，姜辞习惯性地第一时间闪到掩体后面，但乔旺却因为找不到制高点，发挥不出作用，只能蹲在陆哲后面，像个鹌鹑似的寻求保护。
　　“小姜辞，你看着点，哥哥们年纪大了，跟不上你的思路。”乔旺猫着腰，听着四周响起的枪声，紧张兮兮地换上好久不用的突击枪。
　　姜辞被这么一打岔，和对方刚枪走了神，被扫掉大半管血。
　　陆哲沉声道：“你打你的，别理他。”
　　乔旺一不留神被从后面来的敌人放倒，躺在地上悲愤交加：“呜呜呜，来个人管管我，我亚洲第一枪神什么时候受过这种委屈！”
　　“行了你别逼逼了。”沈越笑着去拉他，顺便带着他躲进房子里。
　　姜辞选点位置不好，不利于团战。
　　GOD众人打得很艰难，还被迫减员，紧接着就造成了一系列的连锁反应，最后没人挺进前五名。
　　摘下耳机，姜辞低着头，有些郁闷地盯着键盘。
　　其实从乔旺在平房区找不到制高点的时候，他就发现问题了。
　　他标的那个地方很适合自己和沈越这样的突击手，利用各种掩体卡视野、贴脸刚枪，然而平房区没有什么制高点，陆哲和乔旺就不太能发挥出优势，导致战队的实力受到限制，进一步转移的速度下降。
　　正想着，桌上忽然被人扔了一根棒棒糖。
　　姜辞思绪被打断，茫然抬眸。
　　陆哲坐在对面，仰靠在电竞椅上，晃了晃手机。
　　姜辞下意识打开手机——
　　队长：小哥哥表现真棒，奖励你一颗糖。
　　姜辞抿了下嘴唇，打字：可是我选点选错了，没打好。
　　队长：没有谁一上来就能选对，你能果断地做出决定就已经很好了。
　　姜辞呐呐：队长你是不是一开始就看出来了……
　　陆哲轻笑，小孩挺聪明。
　　队长：嗯。
　　姜辞：那你怎么……
　　姜辞想说“那你怎么不直接否定我”，然而话到了嘴边又噎住了。
　　队长：实践是最好的老师，以后不需要我教你，你也会在团队赛的时候熟练地避开那个地方。
　　姜辞哑然，队长这是在让他自己总结经验。
　　他忍不住偷偷看了陆哲一眼，难以想象队长现在选点这么好，当年付出了多少努力，挨过对手多少顿毒打。
　　手机又震动了一下——
　　队长：第一次能做成这样已经很好了，慢慢来。所以小哥哥，给你棒棒糖，再接再厉。
　　姜辞怔住，目光触碰到桌子上包裹着彩色糖纸的棒棒糖，又在下一秒慌忙收回来。
　　多大人了，还吃棒棒糖？
　　姜辞瞥了一眼四周，趁别人不注意，飞快地把棒棒糖攥进手心，然后手缩进袖子里。
　　陆哲被姜辞的小动作逗笑，刚想骚扰一下小对象，陈飞就破门而入。
　　和前几日不同，陈飞今天看上去容光焕发，整个人乐颠颠的，走路都带风。
　　乔旺藏起薯片，好奇问：“都说人逢喜事精神爽，有啥好事吗？”
　　陈飞就等着人问呢。
　　他站在中央清了清嗓子，所有人都把手里的事停了下来。
　　“今天，我有一件值得被写入GOD史册的重大事情宣布，它将会成为咱们GOD的转折点，将会是下一个里程碑，它将会——”
　　陆哲漠然出声：“有屁快放，说重点。”
　　陈飞路上组织了一大段精彩发言，堪比个人演讲，被陆哲这么无情终止十分不爽，但介于陆哲是个伤号，只得瘪瘪嘴，平铺直叙：“GOD不再隶属于总部了。”
　　“啥？！”
　　谢封和乔旺一下子站了起来。
　　谢封有点不太懂这是什么意思，挠了挠头：“我们要解散了？”
　　乔旺则急吼吼地要上楼：“走走走，收拾东西，我就知道会有这么一天，吃个散伙饭走人吧，赶紧的。”
　　姜辞呆呆地坐在机位上，心里一空，尽力保持着冷静。刚刚经理进来的时候明明脸上是挂着笑的，怎么可能是要解散的坏消息？
　　果然，陈飞说话大喘气：“因为我们被新老板买下来了！新老板出手阔绰，直接连着基地一起买了！”
　　空气安静了两秒。
　　两秒后，二楼训练室爆发出此起彼伏的国粹。
　　“我操！”
　　“真假的？一觉醒来变天了？”
　　“得好几个亿吧？”
　　“牛逼！”
　　姜辞紧绷的身体力气一卸，缓缓吐出一口气。
　　陈飞拍拍手，示意他们安静：“重点是，新老板手底下现在只有咱们【战至巅峰】一个游戏分部，我们是他的第一个战队。为此老板十分重视，特地聘请了专业的营养师和厨师，照顾你们的一日三餐，以后，谁都不许给我点外卖！”
　　陆哲倒不是很惊讶，商圈的大佬也就那么几个，掰掰手指头就能数完。
　　正好这阵子陆家在跟其中一个谈合作，这个人现在就在S市。据了解，这个人从来没对电竞展现过什么兴趣，不知道这次是不是他出的手。
　　但不用继续待在高层日益腐朽的总部了，也不用继续被总部那群人一边吸着血一边嫌弃了，确实皆大欢喜。
　　谢封按捺不住激动的心情，举手：“新老板姓啥？我要把他挂墙上每天膜拜。”
　　陈飞皱着眉想了想，上午和总部签合同的一直是老板的秘书，新老板并未露面。
　　又仔细回顾了一遍事情经过，陈飞忽然像被针扎了一样：“我想起来了，姓方，方总。”
　　陆哲端起老大爷瓷杯喝了口水，果然是跟陆家谈生意的那个人。
　　乔旺从门口又悄摸地折了回来，陈飞揪住他的队服：“你不是要走吗？散伙饭什么时候吃啊？”
　　乔旺耍无赖：“我这人有点人格分裂，刚刚是我第二人格跑出来了，现在我已经夺回身体控制权了，你要赶赶我第二人格去，欺负老实的我算什么本事。”
　　陈飞给了乔旺的头一下，不想啰嗦。今天早上他赶到总部的时候也觉得很突然，好在老天有眼，让GOD起死回生了。
　　交接工作还有很多，新老板还给GOD单独打造了一支媒介队伍，专门用来拍战队日常vlog的，陈飞来不及多说，又风尘仆仆地去新公司报到了。
　　“来，今儿高兴，我乔旺把薯片分给大家，你们随便吃，仅此一次啊，时不再来。”乔旺从桌子底下搬出一大箱零食，“越越你吃吗？”
　　沈越来者不拒：“吃，扔给我。”
　　“队长你吃吗？”
　　陆哲头也不抬：“把我那份给姜辞。”
　　姜辞：“……”
　　光天化日之下，一群战队首发坐在训练室里吃薯片，热热闹闹跟开茶话会一样。
　　乔旺和谢封在兴致勃勃地分析着新老板怎么怎么样牛逼。
　　沈越则背着众人默默翻了个白眼，糟心地关掉了自己的微信好友列表。
　　就在两天前。
　　他那该死的网恋对象大半夜打电话给他，一个劲地喊他“越越”，听这语气像是刚应酬结束。
　　沈越单纯担心他喝高了一个人睡大街冻死，就半夜把人捡回了家。结果方狗酒后乱性，直接把沈越翻来覆去啃了一晚上。
　　事后方狗自知理亏，便答应沈越把GOD买下来作为补偿。
　　本以为方狗是口嗨，没想到来真的。
　　沈越内心老泪纵横：“这个家离了我都得散。”
　　陆哲自然不知道沈越丰富的内心戏，休息了一小会儿之后又催着众人继续训练。
　　沈越、乔旺、谢封，一人都指挥了一局。
　　然而效果一个比一个差，最后还是姜辞在他们当中最适合做指挥。
　　谢封揉着坑久了有点酸痛的脖子：“队长，为什么要我们来指挥呀，你指挥不是最好的吗？”
　　乔旺点头：“是啊队长，指挥的人肯定大局观要非常好，我只想退役了回家种地，也不像是能指挥的人啊。”
　　姜辞的耳机刚刚有点问题，他一声不吭地摆弄着自己的设备，表面上全神贯注，但耳朵却像小猫似的竖了起来。
　　“一开始没有办法，也没有任何准备，就一直瞒着你们，怕你们心散了。”陆哲平静说道，“但现在有了对策，告诉你们也无妨。”
　　陆哲直接把自己手的事情说了出来。
　　向来沉默少语的姜辞骤然出声：“你怕自己打不了满场，到时候场上没人指挥，所以才……”
　　陆哲转眸注视着他，轻轻点头。
　　原本闹哄哄的休息室瞬间死寂下来。半晌，忽然有人吸了吸鼻子。
　　乔旺眼泪汪汪的，一把鼻涕一把泪：“队长，你怎么不早点跟我们说手的事，还跟我们一起训练。我老乔算是跟你最早的，连我你都不告诉，感情淡了是不是？”
　　姜辞突然很想抽烟，他努力假装镇定，手习惯性地伸到口袋里想摸根烟，然而却碰到了陆哲给的棒棒糖。
　　陆哲看着一个个如丧考妣的神情，气笑了：“怎么了，我这还没入土呢，你们就准备哭丧了？”
　　沈越用袖子擦了把眼：“不是，队长……太突然了，而且……没有你的指挥我们根本不行。”
　　姜辞把棒棒糖拆开叼嘴里，静静地低着头看手腕上和队长同款的手表。
　　秒针不停歇地往前走着，后面的时针再怎么努力都追不上。
　　然而陆哲却说：“不试试，怎么知道呢？”


第93章 发情期到了
　　勇于试错，说起来简单，做起来难。
　　经过几次观察，夏明初步任命姜辞为临时指挥，也算是临时队长。陆哲不在的时候，所有人听他的指挥。
　　原本夏明还有些担心到底能不能完全交给姜辞指挥，毕竟姜辞不爱说话。
　　但渐渐地他就发现自己的担心纯属多余，姜辞话少甚至成了他的优点，因为他总是能用最简洁明了的几个字，传达出准确的意思。
　　从青训营那里带过来的小季挺认真，陆哲在的时候，就坐在旁边看着，陆哲休息的时候，小季就上来替了主狙击手的位置。
　　小孩年纪小，在大神的环绕下屁都不敢放一个，打起十二分的精神拼命跟着一队的节奏走。
　　然而，姜辞他们训练了好几天，仍然没太大的起色，配合十分乏力，像一盘散沙似的。
　　一是所有人都习惯性地等陆哲指挥，二是其他人对姜辞还是不够信任，不能高效地完成命令，在战斗的过程中还是会有犹豫。
　　对此，夏明和陈飞一直都保持着积极鼓励的态度。
　　“没事，这才刚开始，多磨合几次就好了。”
　　“下次注意就行。”
　　“正常，别放弃。”
　　几句话反反复复讲，听得众人耳朵都起了茧子，每天不仅要完成规定的训练时长，还要直播，有时候大家复盘到凌晨，回到房间连衣服都来不及脱，倒头便睡。
　　而姜辞作为临时队长压力更大，经常一个人坐在电脑前面一坐就是一天。
　　他不仅在本子上记着自己的每一个失误点，还留意了其他人的主要失误点、常用枪械、擅长打法……
　　密密麻麻的字，看到头晕眼花。
　　陆哲不让他通宵，他就先回房间，然后半夜偷偷摸摸下来。训练室灯也不开，他就独自窝在电竞椅上看比赛回放。
　　有时候实在困，就去卫生间洗把脸，回来继续看。
　　等差不多快到六点了，姜辞才悄无声息地关掉电脑，爬上床睡三四个小时。
　　日复一日，姜辞终究有一天早上睡过了。
　　起床铃响到第三次姜辞才听见，一看时间已经十一点多了。
　　上午训练十点半开始，姜辞一骨碌从床上坐了起来。
　　他着急忙慌地把昨晚的脏衣服扔进脏衣篓里，潦草地洗漱了一下，套上个外套就要出门。
　　姜辞边走边疑惑今天怎么没人来叫他，结果门一开——
　　“生日快乐！”
　　“永远十八！”
　　“小C神生日快乐！”
　　沈越和乔旺就蹲在门口，吓了姜辞一跳。
　　谢封和小季挤在后面咧着嘴憨笑，手里拎着几个人的礼物。
　　姜辞大脑缓缓启动，这才反应过来今天是他的生日。
　　姜辞手指蜷缩了一下。
　　时间过得真快，才一眨眼，居然又到他的生日了。
　　回想去年的这个时候，他还在一天打三份工，没日没夜的工作让他直接忘记了自己的生日，待到一周后路过一家蛋糕店，他才猛地想起日期已经过了。
　　那时候，没有朋友的祝福，更没有队长的陪伴。
　　姜辞心头蓦地升起一阵感动：“谢谢你们……”他顿了顿，“今天……不用训练吗？”
　　沈越笑道：“你傻了？今天是你生日，又是周六，训个毛线，谁训我跟谁急嗷！”
　　“就是就是。”谢封和小季两人巴不得不训练，连忙附和。
　　乔旺朝着姜辞挤挤眼，凑近了低声说：“队长在一楼餐厅，叫你醒了就去。”
　　姜辞的心“扑通扑通”跳了起来。
　　他再次谢过众人，把礼物都妥善安置好后便立刻下了楼。
　　陆哲站在餐厅里摆弄着盘子，阿姨帮忙把刚热好的牛奶拿了出来。两人时不时并排站在一起说话，从背后看真的很像同行，毫无违和感。
　　夏明到餐厅里拿面包吃，他眯着眼睛，一脸无语地看着陆哲腰上系着的粉色围裙，损道：“这么快就来体验退役生活？”
　　陆哲把盘子端到桌上，估摸着姜辞快醒了，修长的手指轻勾围裙布带，随手把它脱下来挂在椅子上。
　　“你脑子进水了，我还没退役呢。”
　　夏明哼哼道：“整天没事干不是跑到二队那边骚扰，就是端着你那个大瓷杯子到处乱晃，现在又跑厨房下厨来了，你不是一妥妥闲散外编人员吗？GOD有哪号人像你这样。”
　　远远瞧见姜辞从楼上下来，陆哲露出一抹欠揍的笑容：“你不懂，这叫情调。”
　　夏明泛起一阵恶寒，连忙拿上自己的东西离开了这个是非之地。临走时还不忘加上一句：“注意影响，别带坏二队小孩！”
　　姜辞几乎是跑着下楼的，进餐厅的时候还有些微喘。
　　陆哲替他拉开椅子，眼里含笑：“怎么这么急，别摔了。”
　　姜辞视线落在餐桌上的早餐和牛奶，脸上发烫地道：“队长，这些是……你做的？”
　　陆哲拉着人坐下来：“嗯，尝尝，第一次下厨，有些生疏。”
　　姜辞满怀期待地咬了一口，香甜的滋味瞬间在味蕾绽放。
　　“好吃么？”陆哲的手撑在桌子上，和声问道。
　　姜辞点点头，一看到食物就犯恶心的毛病在队长的治愈下似乎好了不少，他居然能把一盘子东西全都吃完。
　　陆哲满意地看着姜辞把牛奶也喝完，然后将东西全都放到洗碗机里。
　　姜辞舔了舔唇。
　　阳光，餐厅，两个人……
　　一切就像他们生活在一起了一样。
　　姜辞忍不住多看了一会儿，一不留神就被陆哲逮了个正着。
　　陆哲嘴角微微上扬，没点破他，只是抽了两张纸巾擦手：“今天是奶奶出院的日子了吧。”
　　姜辞先是一恍惚，然后“腾”的一下子站起来。
　　这几天太忙了，虽然早早就计算好了日期，但要不是队长提醒，他就忘记了。
　　陆哲：“去楼上换个外套，我陪你一起去。”
　　—
　　周六，恒心医院人来人往，前来探望病人的家属很多，电梯前面站满了人，江怀安等了两波才挤上去。
　　他紧紧捏着手里写着病房号的纸条，被两个壮汉夹在中间难以动弹。
　　到了四楼，江怀安卯足了力气才从人缝中挤了出来，差点因为惯性摔倒在地，要多狼狈有多狼狈。
　　走廊上执勤的护士看到，柔声询问：“先生，你没事吧，请问要什么帮助吗？”
　　江怀安苍白的脸上露出一抹笑：“不用了，谢谢。”
　　护士被这张漂亮的脸惊艳到。
　　虽然岁月已经在这个人的眼角留下了细密的皱纹，但他的皮肤依然紧致，任时光流逝，五官依然精致极了。
　　江怀安顺着医院长长的走廊，一间一间找过去。他有点近视，走几步就要停下来，眯起眼睛看看房间号，见不是要找的那间又继续向前。
　　直到差不多走到了走廊尽头，他才找到了纸条上的那间。
　　江怀安慌忙把纸条叠了几下塞进口袋，伸手压了压头发。
　　这么多年，他对姜辞一直不管不顾，按理来说是没脸再来见许岚的。可是最近从小叔子那边听说许岚生病了，左思右想，还是来探望一下比较好。
　　整理好心情，江怀安小心翼翼地推门。
　　然而，里面只有一个在整理的护士，并没有别人。
　　护士叠被子的手一顿：“请问您找谁？”
　　江怀安站在门口，手无力地指了指床：“住在这里的那个老人呢？”
　　护士：“哦，今天出院了，刚被接走。”
　　江怀安的脸上闪过一丝错愕，他咽了口口水，有些无助地垂下眸：“谢谢。”
　　从四楼下去的时候，江怀安没坐电梯，而是走了楼梯。
　　他一边走，一边抚摸着楼梯的扶手，回想起这么多年，姜辞就是这样一个人孤独地走过很多地方，心中不由得泛起浓浓的自责。
　　江怀安神色颓暗地拖着步伐，却不想到了一楼大厅，正对着楼梯道的电梯门“叮”的一声开了。
　　两个人推着轮椅走了出来。
　　刚办理完出院手续，陆哲拎着一大袋东西，姜辞则推着轮椅低头和奶奶聊天。
　　忽然，许岚的声音止住，姜辞疑惑地顺着她的目光望去，瞬间定在了原地。
　　江怀安怎么会在这里？
　　姜辞唇瓣微张，忘记自己刚刚说到哪儿了。
　　江怀安的神色明显仓皇了起来，他摸了摸耳朵，和许岚打了声招呼：“妈……”
　　许岚冷冷睨着手足无措的江怀安，没有出声赶人，也没有认同他这声称呼，只是淡淡招呼姜辞：“辛辛，我们回家吧。”
　　姜辞猛然回神，才发现自己鼻子酸酸的，鼻腔像是快透不过气来。
　　真没出息……姜辞暗中唾弃自己，仅仅因为江怀安的一个字，就有点绷不住了。
　　他倔强地握住轮椅把手，一言不发地推着奶奶往前走，不让自己回头看。
　　陆哲静静跟在后面，在快走出医院大门的时候偏头回望了一眼。
　　只见那个瘦弱的男人还站在原地，连姿势都没变过。
　　这性格，姜辞倒是跟他一模一样。
　　因为江怀安的突然出现，原本愉快的气氛骤然消失，姜辞一路上都没说话，只一个人默默待在窗边。
　　把许岚送回家安顿好之后，姜辞忽然借口说战队有事，就没留下吃饭。
　　车内，陆哲担心小孩有什么事一个人闷着，便趁着姜辞系安全带的时候凑过头去，却意外闻到了一股浓郁的信息素。
　　陆哲眼神一暗，发现有哪里不对劲——姜辞好像在微微颤抖。
　　“辛辛，你怎么了？”
　　姜辞紧紧抓住了安全带，呼吸凌乱。
　　他那么着急从奶奶家出来就是因为发现自己浑身有点奇怪。
　　他好像……发情期到了。


第94章 抵死缠绵
　　不知道为什么，姜辞感觉这次的发情期来的非常猛烈。
　　热潮不像之前那样一阵一阵的，而是突然席卷而来，快到让人猝不及防。
　　“呃……”
　　浓郁的奶香味瞬间在车内炸开，姜辞腰身一软，克制不住地并起了双腿。
　　“……”陆哲眸色骤然加深，狂躁的欲望被这甜腻的信息素勾得顺着神经灼烧到大脑，理智像一根绷紧的线，轻轻一扯就能断。
　　陆哲喘了口粗气，Alpha的兽性让他想立刻把眼前的姜辞扑倒，直接在车里办了。但本能却不断在脑海中重复，姜辞是他喜欢的人，他不能这么对他。
　　“辛辛，要临时标记吗？”陆哲抓着座椅的手背暴起青筋，声音却极力保持平稳。
　　姜辞攥着安全带的手指松了松，双眼朦胧地朝陆哲望去。
　　他不知道自己这是怎么了，可能今天情绪波动得太大，导致自己现在完全控制不住信息素，直接发情了。
　　“队长……”姜辞意识开始混乱，只想快点舒服下来。
　　他不管不顾地主动拉开了衣领，露出白皙的脖颈，将自己的腺体暴露出来，送到陆哲嘴边，颤抖着声音：“咬、咬我一口。”
　　陆哲呼吸猝然加重，一股热意从心口直接顺着身体而下，某种欲望逐渐占据上风。
　　他发泄似的把姜辞的衣领扯得更开，几乎能看到腰线。
　　“你知道，Omega这种动作有什么含义吗？”陆哲虚虚叼着稚嫩的腺体，沉声问。
　　姜辞被这灼热的呼吸烫到，微微哆嗦了一下，他茫然极了，想要回头：“什、什么？”
　　陆哲却捏住了他的脸，让他朝着窗户，乖乖露出后颈。
　　陆哲伸出舌头，轻舔了一下，一字一顿：“想、被、操。”
　　被这三个字刺激到，姜辞混沌的意识清明了两秒，他的脸被三根手指捏着，有些害怕地躲了躲：“没、没有……”
　　然而陆哲毫不留情地刺穿了腺体，姜辞小声辩解的话卡在喉咙里，登时瞪大了双眼，失了声音。
　　标记持续了足足一分钟，直到标记完成，姜辞还在在发抖。疼痛伴随着快慰，冲刷着四肢百骸，情欲被缓解了一些，但发情期却没立刻结束，甚至隐约有着反扑的趋势。
　　陆哲意识到哪里不对，立刻抬头，轻轻摸着姜辞滚烫的脸颊：“辛辛，你怎么样？”
　　姜辞难受极了，队长的信息素只安抚了表面的躁动，回过神来后内里却越来越空虚，叫嚣着想要更多。
　　他无意识地蹭了蹭陆哲的手心，身后泛起一阵令人羞耻的粘腻。
　　陆哲也是第一次碰到这种情况，怕自己不小心伤到姜辞，便强忍着体内被勾起的欲望，亲了亲姜辞的额角，柔声商量：“辛辛，你情况不太对，我们去医院看看好不好？”
　　然而姜辞神智不清，恍惚之间，只朦胧地听到“医院”两个字，一阵恐惧爬上心头，他一把搂紧陆哲的脖子，小声哀求：“不、不要……”
　　“……”
　　小男友在怀里主动成这样，陆哲再忍就要爆炸了。
　　他摁住姜辞的后脑，侧头埋在姜辞的脖颈深嗅了一口气，然后哄着人把安全带系好，迅速启动汽车。
　　姜辞这个样子是不能回基地的，基地全是Alpha，陆哲不想别人看到姜辞现在迷人的样子。
　　短短几秒之间，陆哲调转了车头，驶向了陆家的方向。
　　刚好这几天陆父陆母飞去巴黎出差，陆家除了保姆阿姨没别的人了。
　　一边开车，陆哲还一边注意着姜辞的情况。
　　陆家上次姜辞住的那间房间的抽屉里，应该还有没用完的Omega抑制剂。
　　到时候给姜辞打一针，看看能不能稳住状况。
　　陆哲刚想打电话告诉陈飞他们今晚有点事，就听歪在副驾驶上的姜辞发出一声无意识的呻/吟。
　　握着方向盘的手瞬间收紧，陆哲又加了点油门，强迫自己不去注意在副驾驶上不安分的人。
　　但车内的信息素浓度太高了，陆哲也被诱惑地渐渐控制不住自己的信息素。想打开窗户透透气，又怕姜辞被冷风吹感冒。
　　一路上，陆哲都在经历着理智和情欲来回撕扯的煎熬。
　　因而当终于把车稳稳停在陆家车库的时候，陆哲再也忍无可忍，直接甩开安全带，一把扣住姜辞的头，狠狠咬了上去。
　　“唔——！”姜辞吃痛，眼角立刻涌上泪花。
　　发情期的Omega总是容易胡思乱想，陆哲这次吻地太凶，像是要把他口腔里的空气全部夺走。
　　姜辞被迫张开嘴，迷迷糊糊地想，队长是不是不喜欢他了，怎么不似之前温柔？
　　车内响起令人面红耳赤的水声，津/液不受控制地从嘴角流下，几乎缺氧。
　　姜辞委屈极了，偏偏嘴被堵着，发出的呜呜咽咽全被陆哲尽数吞下。
　　陆哲亲了个够，随后脱下自己身上的外套，把姜辞裹了个严实，下车从副驾驶将姜辞打横抱起。
　　保姆阿姨正在打扫卫生，被这架势吓了一跳，连忙小跑迎上前：“这是怎么了，要帮忙吗？”
　　陆哲大步流星：“不用了，阿姨，今天您不用继续打扫了。”
　　保姆阿姨看到蜷缩在少爷臂弯里的男生，心中了然，默默拿上自己的东西离开。
　　陆哲直接上楼拿了之前姜辞在医院里开的抑制剂，拔开盖子。
　　“嗯……不要，热……”
　　情欲已经把姜辞的理智完全吞噬，此刻的他迫切地想要队长的安抚，想要队长的信息素。
　　冷薄荷无声地在空气中绽开，陆哲声音沙哑着哄道：“你不知道自己在干什么，乖，把抑制剂打了，马上就好受了。”
　　“我……我知道自己在干什么。”姜辞攥紧了陆哲的袖子，双腿不自觉地摩擦，他扯开了衣领，露出大片锁骨，“帮帮我。”
　　陆哲喉结剧烈滚了滚，针头抵在姜辞的手臂上，直勾勾盯着姜辞的脸，反复确认着：“辛辛，你知道我是谁吗？你要谁帮你？”
　　队长真的太坏了。
　　姜辞快难受哭了，他受不了体内的空虚，难熬地扒拉着身下的床单，咬着唇不说话。再度开口，已然带了泣音：“我知道……队长，帮帮我……”他偏头，生理性的泪水洇湿枕头，脱力地张了张嘴。
　　没能发出声音，但陆哲看清了口型，姜辞在喊他的名字。
　　姜辞在说——陆哲，求你。
　　“啪嗒。”
　　理智骤然下线，针筒被无情摔在地上，发出清脆的响声，然后被落下的衣物盖住。
　　炽热，摩擦。
　　陆哲俯下身，虔诚地吻住姜辞的唇，血液在沸腾，心脏也在狂跳，欲望在这一刻达到顶峰，快要冲破身体。
　　大手顺着不着寸缕的脊背向下……
　　姜辞猛烈地颤抖了起来，五指紧紧扣住陆哲强壮有力的手臂，随后被人拉到头顶。
　　这一晚，黑暗的房间中动静没有停息过。
　　奶香味信息素与冷薄荷抵死缠绵，从床上，到房间的各个角落。
　　窗帘拉着，他们不知天昏地暗。
　　最后不知道过了多久，等姜辞悠悠转醒，意识渐渐开始清明，已经是三天后了。
　　“呃——！”
　　姜辞翻了个身，浑身酸痛。
　　他的嗓子火辣辣地疼，像破了风的纸，沙哑又干涩。
　　现在是几点了？
　　床单和被套都是新的，身上也被清理过了。
　　姜辞缓缓吐出一口气，放松某处的肌肉，脸颊渐渐爆红了起来。
　　他微微偏头，身边的位置却是空的，伸手摸了摸床铺还留有余温，陆哲不知道去哪儿了。
　　发情期还没完全结束，姜辞抿了抿唇，鼻腔有点酸，心中有些失落。
　　他把被子往上拉了拉。
　　这些天，都是在床上过的。该喊的，不该喊的，全在陆哲的诱骗之下说出了口。
　　甚至有一次，陆哲手机来了电话，好像是他原先订好送到基地的蛋糕。
　　陆哲接通了，却没停下动作。姜辞只得一只手捂住自己的嘴，另一只手死死攥着一小撮床单，紧紧握拳。
　　陆哲仰头把汗水浸湿的头发撩到脑后：“喂？”
　　等到挂断电话，姜辞已经流泪满面，眼前出现阵阵重影，模样惨到不能再惨。
　　思及此，姜辞蜷缩起过度打开的身体，把红透的脸颊埋进被子。
　　过了一小会儿，陆哲回来了，手里端着一碗白粥。
　　“辛辛，醒了么？”陆哲轻轻掀开被子，却不禁愣住，“怎么哭了？”
　　姜辞自己也呆滞了一瞬，怔怔抹了把脸。
　　他窘迫地往床那头躲了躲，闷闷道：“我、我刚刚以为你走了。”
　　陆哲哑然失笑，原来是发情期的Omega缺少安全感，是他考虑不周了。
　　陆哲轻轻探了探姜辞的额头温度，耐心解释：“我刚刚下楼煮粥去了，这几天你一直都没怎么吃东西，需要补充一下能量，不然会透支的。”
　　至于为什么会透支，就不言而喻了。
　　生日那天把自己送出去，除了姜辞也是没谁了。
　　“还疼吗？”陆哲温声问。
　　姜辞杵在枕头上摇头。
　　陆哲有点不信：“真的？我看你哭的厉害，要不要上点药？”
　　“……”姜辞面红耳赤，不敢正视队长。
　　知道小孩害羞得紧，陆哲便不再继续追问，而是给姜辞说起了这几天基地的事。
　　“陈飞那边打过电话了，今天周一，给你告了假。”
　　“夏明昨天带着二队去打比赛，估计周四才能回来。”
　　“沈越倒是勤进，偷偷跟我说在你生日礼物里面又加了份大礼。”
　　姜辞咽下一口粥，好奇：“是什么？”
　　陆哲勾唇：“避/孕/套。”
　　姜辞：“……”


第95章 骚多了总是会翻车的
　　一阵短暂的尴尬之后，姜辞腿麻，微微动了动。
　　发情期还没有完全过去，现在更像是中场休息，下一轮猛烈的情热不知何时到来，也许是晚上，也许就是下一秒。
　　职业选手压根没那么多时间浪费在这种事情上，姜辞也不好意思让全队都等着他。
　　姜辞捏紧了杯子，红着耳根低头，声音含糊不清：“那……那我们什么时候回基地？”
　　陆哲拿走他手里的杯子，随意搁置在床头：“不着急，等你平稳度过发情期。”
　　姜辞咽了咽口水。
　　Omega的发情期通常在四天到一周，等他完全结束，估计GOD要停训接近一周了。
　　姜辞有点着急，鼻尖出了汗：“可是训练怎、怎么办，还有两个月就要比赛了……”
　　他的指挥还不够成熟，GOD的配合也不是很好，队长的手也没有每天去做康复训练。
　　陆哲笑了笑，不逗人了，他替姜辞盖好被子，伸手把姜辞的头发撩到耳后：“骗你的，待会儿许医生过来看看，给你打针抑制剂，然后我带你回去。先好好睡一觉吧。”
　　原来队长早就计划好了。
　　姜辞稍微安定了心，静静缩在被窝里。
　　精神挺好，就是身体很累，眼睛有点疼还有点肿，应该是哭的。
　　不得不说，Alpha的体力真是太好了。在床上，姜辞完全被陆哲掌控，一开始还能断断续续地呻/吟，到最后连声音都发不出来。
　　体内很热，身后的某处又胀又酸。
　　姜辞迷迷糊糊歪了一会儿，就睡着了。
　　许嘉言来的时候，看到的就是这样一幕——
　　他那上高中时臭屁到要死的同桌此刻正守在自己的小Omega床前，眼睛一眨不眨地看着床上人的睡颜，嘴角不易察觉地微微上扬。
　　“咳。”许嘉言轻轻咳了一声。
　　宁静的时光被打破，陆哲有些不爽地抬眸，轻手轻脚走了出来。
　　许嘉言关上门，上下将陆哲一打量，由衷说道：“可以啊陆哲，经历了那么大一场车祸，居然还有精力做这些。”
　　陆哲不屑：“你以为我是你？”
　　许嘉言翻了个白眼：“言归正传，你找我来有什么要紧的事？”
　　陆哲简单地把姜辞的情况说了一遍，许嘉言听后沉思半晌。
　　“这种情况属于正常现象，不用太担心。Omega是很脆弱的，刚出车祸不久，就又经历了很大的情绪波动，会导致发情期比较猛烈，心理上也会比其他时候更敏感些。”
　　听到许嘉言这么说，陆哲就放下心来。
　　两人在外面瞎扯了一会儿淡，等姜辞悠悠转醒，许嘉言又进去给他做了一个小检查，确定没什么问题后拿出一张纸，在上面写了两行字。
　　陆哲靠在床边低头扫了一眼：“这是什么？”
　　许嘉言是个医生，这里也没旁人，便直言不讳：“你的小Omega好像最近有点营养不良，建议你平时节制一点，这上面是各种蔬菜和补充蛋白质的食物，让你们基地营养师看着搭配。”
　　姜辞有些难堪地低下头，在被子下面抠着手指。
　　陆哲抽过白纸看了一眼，然后叠好收进口袋：“知道，谢了。”
　　许嘉言走后，陆哲给姜辞打完抑制剂就收拾东西准备回基地。
　　姜辞那晚的衣服被扯坏了，挂在身上要掉不掉的，显然是不能要了，只好穿陆哲的。
　　然而Alpha骨架大，陆哲的衣服穿在他身上都松松垮垮的，有的裤腰大到松紧带系到最紧，有的袖子要往上卷两道才行。
　　私人的衣服，被小男友穿着。陆哲缓缓靠近穿衣镜前的姜辞，从身后揽住了他。
　　姜辞浑身一紧，慌忙小声道：“队长，打过抑制剂了，不能再……”
　　陆哲蹭着姜辞脖颈，低低地笑了，恋恋不舍地吮了一口肩上的肌肤，给姜辞拉好衣服：“嗯，我不做什么，走吧。”
　　—
　　GOD基地里。
　　一位陌生又眼熟的男人，穿着他一周都不带重样的西装，双腿交叠坐在客厅里，举手投足间都彰显着矜贵。
　　一队的几个人扒拉在三楼栏杆上偷看了半天，没一个人敢下去吭气儿。
　　“沈越，这不是你网恋对象吗？”乔旺戳戳旁边的人，悄悄凑近了说道。
　　谢封和小季瞪大了眼睛，异口同声：“他不是个Alpha吗？！”
　　乔旺嘿嘿一笑：“对啊，你们越哥口味就是独特。”
　　沈越强忍着揍人的冲动，趴在栏杆上装死。
　　明天就要回B市了，方弈今天刚好没安排，就来自己这个刚买的战队来坐一坐。
　　然而，没有一个人理睬他。
　　陈飞刚好有事不在基地，夏明带着二队也不在。
　　方弈坐在客厅等了半天，没等到沈越，却等到了从陆家回来的两人。
　　姜辞戴着鸭舌帽，把帽檐压得很低，紧紧跟在陆哲后面。
　　一不留神，陆哲停了下来，他就撞上了陆哲的脊背。
　　鼻梁一阵酸痛，姜辞随意地揉了一下，抬了抬头。
　　眼前沙发上坐着一个男人，好像在哪里见过。队长似乎和对方熟悉，两人互相点了点头。
　　这个时候，一队的人在三楼看见他们俩回来，全都从楼上下来。
　　沙发上男人凌厉的眼神扫过众人，精准地找到要找的人：“越越。”
　　沈越：“……”
　　其他人假装朝姜辞他们奔来，实际上耳朵全都竖了起来。
　　尤其是小季，以前在青训营里消息闭塞，一天到晚只有训练，没想到这才出来不久，就听到这么劲爆的消息。
　　姜辞也一下子想起来，这不就是沈越前男友吗？
　　他抬手下意识摸了摸后颈，心里忽然对沈越升起一股感激之情。
　　要不是沈越这个消息对其他人来说更劲爆一点，估计这会儿他已经被乔旺他们缠着问这问那了。
　　趁着其他人注意力此刻都在沈越身上，姜辞快步走进训练室。
　　他的桌子上堆满了礼物，什么都有。
　　鼠标垫、颈部按摩仪、全球限量款公仔玩偶……
　　但这些都不是他要找的，他要找沈越后送的那个玩意儿。
　　姜辞抿着唇，紧张地在一堆礼物里翻翻找找，就在他以为又是队长开的玩笑时，光碟一歪，露出了下面的小盒子。
　　“……”
　　居然真的是一盒避/孕/套。
　　还是最大尺寸的。
　　姜辞的脸瞬间爆红，慌张地想把东西扔掉，或者找个犄角旮旯藏起来，结果好巧不巧，外面的众人刚好吃过了瓜，纷纷一脸满足地走了进来。
　　陆哲走在最前面，一下子就看清了姜辞手里的东西，没忍住，扑哧一声笑了出来。
　　姜辞惊慌失措，连忙把东西藏在身后，暗暗祈祷其他人什么都没看见。
　　乔旺在跟谢封和小季讲述沈越曲折的爱情，一时没发现姜辞脸色不大对。
　　陆哲没回自己机位，而是折到了姜辞面前，声音低醇：“藏什么呢？”
　　姜辞眼神躲闪，支支吾吾：“没、没什么。”
　　“没什么……”陆哲重复了一遍，莞尔一笑，直接伸手握住了姜辞的手，“那这个是什么？”
　　手中的小盒子被缴获，姜辞一抖，心虚地瞄着乔旺那边，羞愤欲绝。
　　陆哲眯起眼睛，看着上面的一行小字，兀自笑了：“还挺聪明，尺码买对了。”
　　“……”
　　轻飘飘的一句话，瞬间带姜辞回忆了一下这三天内发生的事。
　　队长确实很大……他承受得十分勉强。
　　“小哥哥，想什么呢？”陆哲在姜辞眼前打了个响指。
　　姜辞一下子回神，浑身燥热起来，耳根在燃烧，温度烫到吓人。
　　陆哲晃了晃手里的东西：“这个我先替你保管，以后会有机会用到的。”
　　乔旺聊完天，歪过头来看：“什么东西？用到什么？”
　　他茫然地环顾了一下四周，然后眼神定在陆哲手里的盒子上。
　　谢封和小季正津津有味地回味着沈越的事情，结果一转头，又是一个炸裂的新闻。
　　姜辞头顶冒烟，自暴自弃地坐到电竞椅上，拉过自己的键盘戴上耳机，开了降噪模式。
　　陆哲：“……”
　　果然人骚多了，总是会翻车的。
　　他并不是故意要让乔旺他们看见这个东西的，只是刚才只顾着撩人，没注意这个盒子拿在手里太张扬了。
　　“这……”小季背后毛毛的，总感觉今天自己知道的太多了，今晚怕是会被小C神灭口。
　　陆哲尴尬地清了清嗓子，一本正经地胡说八道：“基地里随手捡到的，别误会。”
　　这个拙劣的借口狗都不信。
　　基地里怎么会捡到这种东西？这玩意儿放在大街上都捡不到一个吧。
　　陆哲时刻观察着姜辞的神情，有些烦躁地捏了捏眉心：“行了，散了，你们今天训练时长够了？”
　　明晃晃的转移话题，奈何乔旺怂兮兮的，不敢反驳，谢封和小季都是后生，更不敢说话。
　　几个人面面相觑地回了自己位置，假装开始认真打游戏，实际上都在电脑上点开了微信。
　　小季：信息量有点大，我有点承受不了。
　　旺旺大礼包：别说你了，我一开始也惊到了。不过习惯就好，我们队长一直都这么骚，老实说这么多年了，我依然没摸清他的底线在哪。
　　谢封：好刺激，这就是成年人的生活方式吗？我喜欢。
　　三人暗戳戳聊了半天，突然想起他们以前没拉过三个人的小群。
　　乔旺抬眼看了一眼群名，顿时吓到差点从椅子上滑下来——他们居然发在了有几十号人的GOD大群里。
　　下一秒，屏幕上弹出一条消息。
　　他们三个被管理员陆哲毫不留情地踢了出去。


第96章 我也想尝尝
　　一下午，训练室里都没什么人敢说话。
　　姜辞不吱声，一直在单排冲分。乔旺他们三个头都不敢抬，生怕碰上队长阴沉沉的眼神。
　　等陈飞忙完了赶回基地，正巧撞见出门的方弈。
　　陈飞瞪向沈越，眼神仿佛在说：“不是要你处理好他吗？”
　　沈越挠了挠头，一把将方弈推了出去，然后关上门。
　　陈飞拎着自己的小皮包，大步上楼，边走口中边振振有词：“咱们战队现在易主了，方总亲自定的规定你们不要不当真，以后再惹一些无关人员进来，后果自负。”
　　无关人员？
　　沈越忍不住嗤笑了两声。
　　陈飞回头，一脸诧异：“你那什么笑声？你被陆哲附体了？”
　　沈越望了望四周，用手挡住了嘴，凑近了道：“他就是你口中的方总。”
　　陈飞无所谓：“我管他七总八总，总之方总定的规矩——”
　　陈飞话说到一半突然反应过来，他眼睛瞪得像铜铃，指了指刚刚关上的大门，又指了指沈越：“他他他……你……”
　　沈越无奈一摊手：“就是你想的那样，我网恋对象是个大佬，你说这扯不扯。”
　　然而陈飞的关注点不在这，他脱口而出：“所以你成老板娘了？！”
　　沈越愤愤不平：“什么老板娘，小爷明明是钢铁直A，就算搞基，我也是在上面的好不好！你这人会不会说话！”
　　陈飞半信半疑，默默从沈越身上移开了视线。
　　有些事情，看破不说破，不然待会儿有人又得破防。
　　他大步走进训练室，就发现训练室的气氛今天有点不太对。
　　有些莫名压抑。
　　“怎么回事？你们平时不遖峯是挺能闹腾的吗？今天突然没人说话我还有点不习惯。”陈飞看看这个又看看那个，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
　　乔旺这个话痨倒是想说，只可惜队长就像人形制冷剂，有陆哲在，他屁都不敢放一个。
　　头一次遭受如此冷落的陈飞：“……”
　　他不知道一队的几个人又开始发什么神经，反正他是有点想辞职了。
　　GOD经理可真是个高危职业，天天回家都要记得测血压。
　　陈飞手指不听使唤地从手机里翻出心理医生的电话号码，觉得自己有必要提前给自己挂个号。
　　电话响了两声，耳边忽然传来“砰”的一声。
　　原来是姜辞半天没上厕所了，有点尿急，结果起身的时候起猛了，没注意碰了一下键盘。
　　这是队长送他的键盘……
　　姜辞赶紧把它放好，狠狠心疼了一下。
　　动静不小，把旁边正在神游的谢封吓了一跳，另一边挨在一起昏昏欲睡的乔旺和小季也陡然惊醒，擦了擦嘴巴。
　　众目睽睽之下，姜辞揉了揉耳朵，急急匆匆跑了。
　　姜辞一走，训练室的气氛就一下子轻松了不少。
　　陆哲咳了一声，陈飞挂断电话看过去：“说，你是不是又对小姜辞做了什么伤天害理的事？”
　　男朋友不理人了，陆哲心情不好，懒得多说：“你自己去看大群聊天记录不就好了？”
　　乔旺他们三个又把头低了低。
　　果然，陈飞看完聊天记录后脸色大变，心情起起伏伏，仿佛在看连续剧。
　　乔旺他们在群里把沈越和姜辞的事情抖了个差不多，直接炸出了平日里一直潜水的几十号人。
　　“你们真是！！！”陈飞崩溃，“陆哲！你在基地能不能安分一点别骚了！”
　　陆哲：“我怎么了？你应该问问沈越为什么要送那玩意儿。”
　　坐在一旁事不关己高高挂起的沈越站起身：“……那个，我也要去上厕所。”然后贴着墙根一溜烟跑了。
　　陈飞头疼，这一天天的都是些什么事，他没被外面其他战队的竞争对手搞崩心态，就先被自己家的几个选手气死了。
　　姜辞上完厕所，磨蹭着回来，他一进训练室，其他人又不作声了，连陈飞也犯了替别人尴尬的毛病，不知道该说什么。
　　陆哲也愁，小男友这一害羞，又不知道要害羞几天了，到时候成天躲着他绕道走，陆哲想堵都堵不到。
　　而接下来的几天，姜辞一直都没怎么说话。他让自己变得很忙，每天除了训练就是直播，晚上还一个人躲在一边复盘比赛，困了回到房间倒头就睡。
　　只有这样，他才没机会想那些乱七八糟的事情，也会暂时忘记了那日的尴尬。
　　功夫不负有心人，在姜辞的不懈努力下，他的指挥能力大大提高。
　　GOD一队的配合也渐入佳境，无论陆哲在不在场上，他们都能做到绝对服从指挥。
　　这天，GOD约了和Light的训练赛，陆哲没参加，跟夏明站在一边看着。
　　姜辞整局都在仔细观察地图，冷静地报点，发挥着至关重要的作用。几局比赛结束，GOD居然还小胜一筹。
　　沈越摘了耳机，情不自禁地拍手赞叹：“姜辞指挥真的绝了。”
　　前几天刚得罪过小队长，乔旺现在巴不得找补，连忙给出他认为的最高评价：“是啊，越来越有队长的味道了。”
　　其他人全都愣了一瞬，然后不由得开始想歪。
　　姜辞正在喝水，闻言剧烈呛了几声，再度抬头时脸已经通红。
　　他知道乔旺的意思是在夸他，这么多天他都在没日没夜地看队长之前比赛的视频，学习队长的指挥技巧。
　　但稍微一曲解，还是会忍不住浮想联翩。
　　乔旺意识到自己又说了不该说的，便识趣地闭上了嘴。
　　出了训练室，姜辞有点饿，他避开了众人，偷偷偏头嗅了一下自己的衣服。
　　上面都是洗衣液清新的味道，以及一丝自己的信息素味，压根就没有队长的味道。
　　不知怎么的，姜辞有点失望。
　　这几天他太忙了，队长每天都在微信上给他发了消息，但他总是忘记回。认真算起来，这已经有四五天没怎么跟队长说话了。
　　姜辞抓了一把头发，内心有些挣扎。
　　他很想跟陆哲亲热，又害臊不敢开口。
　　迷迷糊糊下了一碗面，又困倦地把它吃完，姜辞打了个哈欠收拾了东西，准备上楼。
　　然而，有人早就站在他的必经之路上等着了。
　　夜深人静，陆哲披着队服靠在楼梯的扶手上看手机，晚上起来上厕所的二队小孩像见鬼了似的，一个个都绕道走。
　　姜辞耳廓一红，幸好大厅没开灯，看不出来。
　　他不甘心地望了望四周，确定没有第二个上楼的路了，这才轻手轻脚走了过去，低声唤了一句：“队长……”
　　陆哲抬头，把手机一关插进兜里，眸子瞬间亮了。
　　苦等了五天，终于守得云开见月明，小男友主动喊他了。
　　陆哲本来被手机上这个手部康复训练时间预约搞得十分烦躁，现在全都一扫而空，心情舒畅。
　　“饿了？”陆哲的视线落在姜辞嘴角没舔干净的汤汁上，伸手一抹。
　　姜辞困意一下子没了，瞌睡虫全被队长的这个动作惊飞。
　　他紧张地瞥了一眼楼梯后二队的房间，欲言又止。
　　借助二楼的灯光，陆哲看到姜辞憋了半天，憋到脸都红了。他忍不住发笑，温柔拉起姜辞的手：“有什么事我们上楼说，免得被夏明知道了明天又挨训。”
　　宽大的掌心干燥温暖，包裹着姜辞微凉的指尖。
　　姜辞默默跟在陆哲身后，耳朵红红的。
　　现在已经快一点了，陆哲一般都会体谅姜辞训练辛苦不去乱撩。
　　但明天是周六，战队休假，不用那么早起来。
　　两人去了姜辞的房间，进门前，陆哲还像模像样地问了一句，征得同意后才踏进来。
　　GOD所有人的房间都是可以随意布置的。
　　沈越走的浮夸风，乔旺房间整面墙上都贴着他女神的海报，每晚睡觉就仿佛被女神包围。另外两个新人的房间陆哲没去过，不知道是什么样子。
　　但姜辞的房间，陆哲可以肯定一定是整个基地里最极简的。
　　基本上和刚过来的时候没什么两样，就衣柜里多了几件衣服。
　　姜辞烧了一壶水，在开水的咕嘟声中，陆哲像变戏法一样从口袋里摸出一根和之前一模一样的棒棒糖，只是口味不同。
　　姜辞怔住，心中一暖，刚想伸手接过，结果陆哲又一抬手，姜辞抓了个空。
　　“？”
　　陆哲眼中含笑，修长的手指慢条斯理地剥开糖纸。
　　姜辞站在一旁看着，莫名就联想到发情那晚，队长也是这样不紧不慢地解开他的扣子。
　　姜辞晃了晃头，连忙把脑海中不可描述的画面驱散。
　　陆哲把棒棒糖捏在手里，送到姜辞嘴边：“给，吃吧。”
　　居然要就着队长的手吃糖？
　　像喂小朋友一样。
　　姜辞听到自己渐渐加速的心跳声，捏了捏手指。想吃，又有点不好意思。
　　他在脑海中天人交战了好一会儿，陆哲很有耐心，也不催他。
　　最后，队长的诱惑盖过了羞耻心，姜辞飞快张嘴，小舌一卷，把棒棒糖含了进去。
　　陆哲笑着看姜辞鼓起的侧脸，低声问：“好吃吗？”
　　姜辞舔了舔唇：“嗯……”
　　陆哲凑近了点：“我也想尝尝。”
　　姜辞已经猜到了陆哲下一秒要干什么，然而当细密的吻真真切切落下来的时候，姜辞还是乱了心跳。
　　甜腻的糖水在两人的舌尖化开，分不清是糖更甜还是对方的唇瓣更甜。
　　太近了，近到连姜辞脸上的细小绒毛都能看清。
　　陆哲一边吻，一边轻轻地用鼻尖蹭了蹭姜辞的侧脸，笑着叹息一声：“辛辛，我错了，原谅我好不好。”


第97章 这下完蛋了
　　明明是陆哲在道歉，姜辞却觉得好像是自己犯了错误。
　　同样是第一次谈恋爱，陆哲的吻技却越来越好，姜辞本来就难以跟上他的节奏，这下是完全只能由陆哲主导。
　　陆哲的大手张开，稳稳摁住姜辞后脑勺，微微偏头，错开鼻尖，继续向更深处讨伐。
　　姜辞的唇瓣被迫努力张开，身体控制不住地软了，手掌紧张地贴在墙壁上，然后情不自禁地收紧五指，握成了拳。
　　情意正浓，陆哲揽上了姜辞的腰。
　　敏感的腰侧被触碰到，姜辞浑身一抖，慌乱之中不小心咬到了陆哲的舌头。
　　“嘶……”陆哲低声抽了口气，指腹擦过嘴角晶莹的水渍，不禁笑了，“小队长，牙口挺利索。”
　　姜辞难为情地偏了偏头：“队长……别这么叫我。”
　　陆哲：“为什么？他们不都这么叫你的吗？小、队、长。”
　　姜辞含糊辩解：“那是他们闹着玩的，你、你别听他们的。”
　　“哦？”陆哲咬碎了前几分钟还在姜辞嘴里的棒棒糖，“好吧，男朋友说什么就是什么，我都听你的。”
　　队长太会撩了，姜辞心跳如擂鼓，他今天晚上肯定睡不着了。幸好明天没训练，不然他睡过了又得挨批。
　　陆哲掏出手机看了一眼时间。
　　小孩眼底的乌青是一天比一天重，现在已经很晚了，他就算再畜生，也舍不得姜辞整天困顿疲倦。
　　不过临走之前，他还想再逗一逗，再过分一点。
　　陆哲的视线落在姜辞的床铺上，可能早上起得急，被子凌乱地散着。
　　他忍着笑意，细细品味着糖果的甜味，清新的果香在舌尖绽开，缓解了被咬伤处的麻痒：“辛辛，我来都来了，今晚就一起睡吧。”
　　姜辞绷紧了身体，显然十分意外。他眼神仓促地扫了一眼自己乱糟糟像狗窝一样的床铺，鼻尖冒出了细密的汗。
　　“怎么样？行不行？”陆哲笑着逼问。
　　姜辞没听出来陆哲在开玩笑，门被陆哲堵着，他此刻尴尬害羞到想从三楼窗户跳下去逃跑。
　　姜辞硬着头皮内心挣扎了一会儿，最后低头盯着自己的脚尖，梗着脖子嚅嗫道：“行、行……”
　　这回轮到陆哲沉默了。
　　他以为姜辞会因为不好意思而拒绝，然后他顺势讨个便宜再走，没想到姜辞直接答应了。
　　操……
　　陆哲一口咬住自己嘴侧的腮肉，体会到了什么叫搬起石头砸自己的脚。
　　陆哲觉得姜辞房里是不能待了，他缓缓吐出一口气：“算了，我还是回去睡吧。”
　　姜辞原本通红的脸颊热意一降，猛地抬头，结巴着问：“为、为什么？”
　　队长临时反悔，让他十分不安。
　　姜辞以为自己哪里惹了队长不高兴，便慌慌张张地拽住了陆哲的衣角，生怕人下一秒掉头就走。
　　“队长我……”姜辞心脏一沉，不知道怎么处理现在的情况，更不知道怎么说，他垂着头，却听头顶传来一声无奈的叹息。
　　陆哲莞尔：“辛辛，别再拱火了，再拱就真的要忍不住了。”
　　姜辞疑惑。
　　陆哲直接拉过他的手，带他去感受了一下自己身下已经剑拔弩张的硬物。
　　“！！！”
　　即使隔着裤子，也抵挡不住灼热的温度。
　　姜辞甚至能透过队长的裤子，感受到青筋微乎其微的跳动。
　　姜辞双眼瞪大，脸颊像火山喷发似的红了个彻底。
　　陆哲眼神幽深，轻轻掀起姜辞额前的碎发，印下一吻：“这里隔音不好，知道了吗？”
　　姜辞一句话也说不出口，在陆哲的注视下，僵硬地点了点头。
　　—
　　第二天，陆哲去做了手部康复训练，要很晚才能回来。
　　姜辞没人管了，一大清早就坐在了电脑前面边吃泡面边看比赛回放。
　　等乔旺他们一觉睡到自然醒下来，姜辞手里的水已经凉透了。
　　“我操，吓我一跳！”
　　姜辞骨架小，窝在电竞椅里面，乔旺一开始没看到。后来去偷沈越桌子上的瓜子才发现原来这里还坐着个人，差点把魂给吓飞。
　　姜辞被他这一嗓子一嚎，回过神来，他尴尬地摸了摸鼻子：“对不起。”
　　乔旺哪里敢让姜辞说对不起，他连连摆手：“不不不不，哥很好，哥没事。”
　　姜辞：“……”
　　沈越也慢悠悠飘进了训练室，刚要在自己的机位坐下，忽然想起今天是周六，不用训练：“擦，我这该死的职业习惯。”
　　沈越关掉刚开机的电脑，瘫在电竞椅上，震惊地看着姜辞：“小姜辞，今天是周六，你知道吧？”
　　姜辞点点头，继续在本子上记着重点。
　　沈越：“周六咱们放假，你也知道吧？”
　　姜辞停笔，等着沈越说完。
　　沈越指着他的电脑，瞠目结舌：“你什么都知道，为什么还……”
　　姜辞：“我就是没事干，随便……看看。”
　　他一口气喝掉杯子里的凉水，起身去扔垃圾。
　　外面天气很好，晴空万里。最近的气温越来越暖，身上的衣服一件件开始往下脱，也预示着全球总决赛的日子越来越近，姜辞身上的压力也越来越大。
　　GOD就像一座巍峨的大山，他每天不得不打起十二分的精神，才能颤颤巍巍把它扛起。
　　他还担心着队长的手腕……
　　今天早上陆哲走了之后，姜辞心里就像被石头堵住，闷闷的透不过气。
　　不知道第一次康复训练的结果怎么样，想给陆哲发消息又不敢多问。
　　保洁阿姨今天请假没上班，姜辞不好意思扔在基地里，就走了几步，把吃剩的方便面扔到了公共垃圾箱。
　　原路返回的时候，姜辞犹豫再三还是掏出手机，点开和队长的聊天框。
　　他看着早上陆哲发的几条消息，默默地想：“就算不问手腕的事，作为男朋友……关心一下应该没什么吧。”
　　然而姜辞刚打开输入法，肚子就忽然传来一阵剧烈的绞痛。
　　他倒抽一口冷气，捂住小腹蹲了下去。
　　应该是刚才凉水喝多了，喝坏肚子了。
　　姜辞听到自己的肚子发出微弱的抗议声，背后冷汗唰的一下渗出，浸湿了里面的衣服，黏在身上十分难受。
　　姜辞紧紧捏着手机，蹲在路边深吸了两口气，然后缓缓起身，像个八十岁的老人一样走两步顿一下。
　　本来不怎么远的路，硬生生走了十分钟才回到基地。
　　迎面走来背着包的小季，他见姜辞脸色苍白，连忙停下脚步关切地问：“小队长你怎么了，要不要我扶你？”
　　姜辞虚弱地摆摆手，咬牙撑在膝盖上缓了缓。
　　肚子里的绞痛一阵一阵，这会儿好些了。
　　他摇了摇头：“没事。”
　　随后脚步有些虚浮地上楼。
　　—
　　下午四点半，陆哲的车平稳开进了基地车库里。
　　今天手部康复训练比想象中顺利许多，医生说只要平时注意不要太劳累，到时候就不会影响正常发挥——是个好消息。
　　他一出医院就把治疗结果告诉了姜辞，然而姜辞到现在都没回。
　　陆哲猜想姜辞兴许是坐在电脑前训练，手机忘了充电。
　　但他只猜对了一半。
　　下午基地里没什么人，训练室里只有谢封坐在那里玩手机，还有正在打着电话的陈飞。
　　姜辞居然不在。
　　陆哲有些诧异，他扫视了一圈，没找到人，习惯性地问陈飞：“姜辞呢？”
　　陈飞正在跟人家谈代言，心里烦的要死：“他是你男朋友，我怎么知道？我这里是托儿所吗？问我干什么！”
　　一串三连问，针针见血。
　　说完，就火急火地抓起自己的包往外冲。
　　陆哲挑眉：“他今天抽的哪门子风？”
　　谢封不敢说话，默默把头往下埋了埋，装哑巴。
　　陆哲一楼二楼都找不到小对象，就只好去姜辞房间找他。
　　姜辞房间的门没关好，虚掩着，透过门缝可以看见屋内很昏暗，窗帘拉着。
　　难道是睡午觉睡到现在还没起？
　　陆哲“咔哒”一声带上门，放轻了脚步走到床边。
　　只见姜辞以一个蜷缩的姿势裹在被子里，额前的头发被冷汗浸湿。
　　陆哲神色一变：“辛辛？”
　　姜辞咬着唇，艰难地睁开湿润的眼睫。
　　陆哲坐在床边，伸手试了试温度，没发烧，空气中也没有Omega信息素的味道。
　　“到底怎么了？哪里不舒服？”
　　陆哲看着浑身冒着虚汗的姜辞，眼中涌上浓浓的心疼。
　　姜辞晃了晃神，他从中午上楼就一直疼到现在，身上都是汗，也没力气洗澡。他记得小时候吃坏肚子也没这么难捱，估计是之前没好好吃饭，最近身体素质严重下滑所致。
　　姜辞的潜意识告诉他，队长知道真相一定会生气，因此他咬了咬牙，打算就这样死撑着。
　　可惜，他还没恢复，队长就回来了，这下完蛋了。
　　陆哲语气有些着急也有些严肃：“告诉我，哪里不舒服？”
　　姜辞鸵鸟似的把头蒙在被子里，企图逃避问题。
　　然而陆哲手劲很大，直接把人从被窝里提溜起来。
　　姜辞一吓，浑身一哆嗦。
　　陆哲轻捏住他的下巴，眉眼间隐隐有了些许怒气。
　　姜辞知道瞒不住，只得坦白从宽，支支吾吾把自己早上怎么起床的，怎么吃泡面的，怎么喝冷水的，全都交代了一边。
　　果然，陆哲听完后直接气笑了。
　　陆哲捏了捏眉心，刚想训两句，结果撞上姜辞因为难受而水润的眼眸，心狠狠疼了一下，哪里还舍得教训。
　　他无奈地把姜辞塞进被子里，起身去烧水。
　　自己拿在手里怕碎了，含在嘴里怕化了的人这么不爱惜身体，陆哲浑身散发着无处安放的戾气。
　　明天必须好好罚姜辞，让他长长记性。


第98章 专业陪练，惩罚到位
　　队长现在心情不好，姜辞自知理亏，于是乖乖待在床上，一句话也不敢说。
　　陆哲将烧开的水倒在杯子里，放在姜辞床边冷着，然后又在手机上点了清淡的、对肠胃比较友好的粥。
　　外卖小哥送的很快，到的时候姜辞水还没喝完。
　　陆哲下楼拿外卖，正好撞见吃饱了饭回来的乔旺。
　　乔旺摸着自己圆鼓鼓的肚子，瞧着陆哲手里的外卖袋子，没事找事：“队长，经理不是说不给点外卖了吗？”
　　陆哲沉着脸，不想搭理他。
　　乔旺被无视了，一把抱过旁边的沈越老泪纵横：“越越！队长谈了恋爱就忘了咱们，现在已经开始冷暴力咱们了！想当年我跟着他在【战至巅峰】里出生入死，为GOD冲锋陷阵，一起打下了这片江山。然而这些年的情爱与时光，终究是错付了！”
　　沈越被尴尬得脚趾抠地，他别过头，不想承认自己认识乔旺。
　　乔旺也就故意嘴上喊一喊，见陆哲不理他，就不再作。
　　他仔细打量了一下队长的背影，忽然浑身一抖，转头问沈越：“谁触了队长霉头？”
　　沈越也一脸迷茫：“我哪儿知道，我也刚回来。”他伸了个懒腰，“吃饱喝足就想睡觉，走咯……”
　　—
　　触了霉头的姜辞坐在床上，望着杯子里剩下的水出神。
　　热水下肚，缓解了疼痛，这会儿沉寂了半天的胃突然活了过来，生出一丝饿意。
　　陆哲开门，手里拎着东西走过来。
　　姜辞像被针扎了一样回过神，手指紧张地缩了缩。
　　他小心翼翼地观察着队长的脸，就像小时候犯错误那样，不敢抬头，只用余光悄悄瞟着。
　　陆哲把吃的拿出来打开，姜辞想弥补错误，便主动去接，结果被陆哲避开。
　　陆哲舀了一勺，放在嘴边轻吹了两口，然后试了试冷热，确保温度刚好后递到姜辞嘴边：“就这样吃。”
　　姜辞呆住，局促不安地看向别处。
　　昨天刚就着队长的手吃棒棒糖，今天队长又亲自喂饭。
　　可谁让自己有错在先呢？
　　姜辞轻轻吸了口气，红着脸倾身，乖乖把勺子里的粥喝掉。
　　南瓜粥甜甜的，温润养胃。
　　补充了营养，姜辞的脸色不再那么苍白，嘴唇也不再干裂。
　　他讪讪地拽住队长衣服一角，小声认错：“对不起……我以后，一定好好吃饭。”
　　陆哲把吃光的碗放在一边，无声瞧着。
　　“……”姜辞努力想了想，又补上一句，“也不喝凉水了。”
　　陆哲动了动，把姜辞湿哒哒的头发拨弄到一边：“你以为道完歉就结束了吗？”
　　姜辞愣在原地。
　　陆哲面无表情，唇角微微下压，幽暗的目光勾勒过姜辞凸起的喉结，道：“不让你长长记性，下次又忘了怎么办？”
　　姜辞张了张嘴，欲言又止。
　　他不知道队长想干什么，但总有一种不好的预感，长而密的睫羽轻轻眨了一下。
　　陆哲起身：“我去给拿衣服，今天洗完澡就好好休息，明天我一整天都待在基地里，陪你训练。”
　　姜辞缓缓松了口气，以为队长只是随口说说，并没有当真。
　　然而第二天，姜辞就知道自己这口气松早了。
　　当他顶着一头有些凌乱的头发走进训练室的时候，发现里面只有陆哲和他两个人。
　　而陆哲坐在自己的机位上，手里把玩着姜辞生日别人送的小玩偶。
　　气氛有些凝重，让姜辞产生一种进了班主任办公室的错觉。
　　他环视四周，默默咽了咽口水。
　　难道队长昨天说要让他长长记性不是在开玩笑？
　　可是这里是训练室啊，也不知道有没有监控，队长要干什么？
　　姜辞有些紧张，迟疑了一下，还是顺手关上了门。
　　“过来。”陆哲放下玩偶，朝他招了一下手。
　　短短几步距离，姜辞像是上刑场，步履有种说不出的沉重。
　　只见陆哲电脑上的服务器已经连接完成，游戏也加载完毕。
　　姜辞慢吞吞挪到一边：“队、队长，是要双排吗？”
　　陆哲点击鼠标，进行数据校准：“不，你用我电脑单排，我指导你。”
　　姜辞磕巴了一下：“那我去搬个椅子过来……”
　　“不用。”陆哲及时抓住了姜辞的手腕，用力一扯，姜辞身形一歪，重心不稳，直接坐在了陆哲的腿上。
　　“！！！”姜辞一惊，手忙脚乱想要站起来。
　　陆哲早就料到，一条手臂伸到姜辞身前，把人紧紧箍在腿上：“跑什么？坐好。”
　　原来这就是对他的惩罚。
　　姜辞这才明白过来。
　　这样打游戏他压根没法集中注意力，全程脸颊都是爆红着的，一些平时根本不会犯的小错误，今天也全都犯了个遍。
　　陆哲在姜辞第三次压枪没压好的时候把手伸进了姜辞上衣下摆。
　　姜辞浑身一颤，直接被对方收了人头，亚服排名掉了一名。
　　“队长，别——！”
　　然而陆哲好像听不到似的，扯住他胸前一点。
　　身前的人立刻弓起腰身，双腿微微向上一蜷。
　　陆哲眉梢上扬：“小队长，排位不专心啊，这么低级的失误都犯？”
　　姜辞紧紧握着鼠标，咬牙抵住桌子。
　　队长胆子也太大了，万一训练室有人进来怎么办？
　　姜辞心跳快到头晕，紧张伴随着一丝怪异的刺激冲刷着他的神经。
　　陆哲干燥的掌心带着一层薄薄的老茧，停在姜辞腹部：“继续吧。”
　　“……”姜辞上身的敏感点被一处不落地问候，他急促地喘息一声，求饶道：“队长，我错了。”
　　陆哲置若罔闻，只是平静地说：“再不快点，我解你裤带了。”
　　走投无路，连服软都不管用了。姜辞颤抖着咬住唇，僵硬地挪动鼠标点击“开始比赛”。
　　“打偏了。”
　　“这么近都狙不中。”
　　“你这样大摇大摆过去肯定要被收过路费的。”
　　“选点有问题。”
　　“你这走位有点风骚啊……”
　　“拿到枪的遖颩喥徦第一件事就是上子弹，这都能忘么？”
　　“愣着做什么？人都贴脸了还不开枪？”
　　……
　　几局下来，姜辞脱力地软倒在陆哲身上，头向后仰起，止不住地喘息，露出脆弱的脖颈。
　　亚服排名掉到没眼看。
　　局内的其他人永远都不会想到自己的对手在干嘛。
　　陆哲舔了舔唇，将姜辞颈侧的吻痕加深。
　　“疼……”姜辞眸中泛着水光，颤抖着反手抓住了陆哲的头发，但没敢用力，整个人被陆哲紧紧圈在怀里。
　　“以后吃饭还敷衍了事吗？”陆哲抬眸问。
　　姜辞轻喘一声，喉咙深处发出一丝哽咽，胡乱摇了摇头。
　　“还喝冷水吗？”陆哲收紧了手臂。
　　姜辞吸了吸鼻子：“不……不喝了……”
　　惩罚到位，陆哲脸色终于放晴。他拇指轻拭过姜辞眼角的泪花，额头抵在姜辞肩上，力气大到像是要把人揉进骨子里。
　　姜辞胸膛剧烈起伏了好一会儿才渐渐平息，他双腿发软，站都站不稳。
　　“不舒服？”陆哲的胸腔震动，声音像往常一样带了一丝笑意，好像刚刚把人摁住了欺负的人不是他。
　　姜辞羞赧极了，使劲揉了揉通红的耳朵：“没、没有……”
　　陆哲心领神会：“那就是舒服？再来一次好不好？”
　　姜辞立刻绷紧了脊背，伸手抓住了陆哲放在腰上的手臂。
　　走廊上隐隐约约传来脚步声，并且越来越近。
　　“队长……有人来了！”姜辞急急忙忙要起来，但是陆哲手劲大，他挣不开。
　　陆哲不紧不慢地揽住姜辞，他今天早就跟其他人打好招呼，让他们别进训练室，因此语气中带了一丝嚣张：“怕什么，今天谁来了也不管用。”
　　姜辞不安分地动了动：“可是——”
　　就在这时，门口传来沈越的声音：“阿姨，队长现在真不在基地，您要不改天再来吧。”
　　陆母：“不用，我坐这儿等一会就行，正好还没看过他平时搬砖的地方长什么样，参观一下。”
　　沈越着急：“阿姨，要不您先去三楼看看？”
　　陆母不解：“为什么？三楼是他房间吧？我才不想进他的狗窝。”
　　说罢，就直接打开了训练室的门。
　　接下来的画面沈越不敢看，心提到了嗓子眼，无能为力地捂住了眼睛。
　　陆母停下脚步，看着坐在电竞椅上的儿子：“陆哲？你队友不是说你不在基地吗？”
　　陆哲耍流氓被打断，神色有些不爽：“他记岔了。”
　　陆母皱着眉，目光扫视过站在一旁、脸色有点不太自然的姜辞：“小辞脖子怎么了？”
　　姜辞今天穿的低领卫衣，吻痕压根挡不住，只能用手捂着。
　　“扭、扭到了……”他尴尬地垂下头，想找个地缝钻进去，然而GOD豪横，整个大平层的地砖都找不到一条缝。
　　沈越扒拉在门口观望，对着队长露出一个求饶的眼神。
　　陆夫人大驾光临，这谁敢拦？
　　陆母发出灵魂拷问：“你们俩在这里干什么呢？”
　　姜辞张了张嘴，却被陆哲抢了先。
　　“训练。”
　　陆母：“训练就开一台电脑？”
　　陆哲面不改色心不跳：“我是陪练，专业陪练。”
　　陆母转头向姜辞求证。
　　姜辞紧紧捂着脖子，闷闷“嗯”了一声，表示就是陆哲说的那样。
　　陆母狐疑不定，但姜辞都这么肯定了，不信也得信了，她一双漂亮的凤眸瞪着陆哲：“你个陪练为什么坐着？脸呢？”
　　陆哲：“……”
　　站在门口听墙角的沈越倒吸一口凉气，心中暗暗感叹，不愧是队长妈妈，能这么呛队长的估计也只有她了。


第99章 沾光
　　陆哲怡怡然起身，把位置让给了陆母，又拉了一把椅子给姜辞，自己靠在桌子旁喝水。
　　“你今天怎么来了？”陆哲吹了吹热水。
　　陆母昂起头：“我不能来吗？顺路来看看你和你的小伙伴。”
　　陆哲轻笑：“四年过去终于顺路一次了。”
　　陆母噎住。
　　前几年一直没和解，谁也不想主动搭理谁。
　　她坐直了身体，清了清嗓子：“陆哲你出来一下，我是来跟你说件事的。”
　　陆哲跟着陆母走到外面走廊上，沈越两条腿捣腾得倒是快，一眨眼功夫就不见了。
　　“什么事？”
　　陆母摸着手上的手镯，平静道：“今天是我跟你爸出差回来第一天，刚好也是班薇薇终审的日子，从法院那儿回来，顺道就拐过来看看你。”
　　陆哲点头：“知道。”
　　陆母微微仰头看着比自己高了许多的儿子，脸上划过一丝惋惜，轻叹一声：“判了八年，蓄意谋杀加上猥亵Omega，这孩子一辈子大概是毁了……陆哲，你觉得妈妈心狠吗？”
　　陆哲望进自己母亲明亮却略显疲惫的眼眸里，一时间没说话。
　　他知道母亲和闺蜜张阿姨关系一向要好，将班薇薇也一直当作自己亲生女儿看待。
　　这次班薇薇出事，张阿姨曾经来求过陆母，但陆母没有见她。将近二十年的友谊破灭，有时候连陆母都会怀疑自己是不是做得太过分、太绝情。
　　陆哲动了动手指，拉起母亲的手，轻轻抚了抚，认真道：“不，法无常形。正义不是权威创造出来的产物，它源自我们每个人的内心，不是规矩写在书上的苍白文字。如果人人都因为人情世故而心软，那众多个体的意愿和能力就汇集不起来，正义就永远得不到伸张。”
　　陆母怔住了。
　　她放慢了呼吸，静静听着陆哲说话，心里满满当当的，不由自主地升起一股自豪感。
　　她的儿子真的成长了，居然能说出这么一段话来。
　　陆哲顿了顿，忽然从胸腔中溢出一声笑：“你都已经这么做了，现在懊悔也晚了。”
　　陆母把刚涌上心头的感动收了回去，无情地抽出手，高傲地白了一眼：“谁说我后悔了。别人干什么都行，唯独不能碰你和小辞，你们俩是我的底线。”
　　陆哲顺着她笑道：“是是是，您威武，我跟姜辞以后还请您多罩着点儿。”
　　陆母被陆哲这么顺毛哄舒服了，掖了一下鬓角碎发，突然想起来车上的东西：“我给小辞带了很多吃的，你快去帮忙拿上来，你看这孩子最近瘦的，车祸过后就没长什么肉。”
　　陆哲以为陆母所说的很多最多也不会超过两大袋，结果下去一看——
　　“您是把便利店搬过来了吗？”
　　豪车后座塞满了零食，牛奶成箱装在后备箱里。
　　陆哲拿了两箱下来：“这么多根本喝不完，过期浪费，我拿一点，其他的你捐给福利院吧。”
　　陆母不乐意：“不行，也没几箱，你都拿给姜辞，让他上午喝一瓶晚上再喝一瓶。”
　　陆哲：“您不如把便利店买下来，还省得这样搬来搬去的。”
　　陆母眼睛一亮：“这个主意不错，我看你们基地院子挺大的，要不给你们建一家便利店在门口，想吃什么就进去拿。”
　　陆哲：“……”
　　他好说歹说，好不容易才让陆母打消了这个想法，最后拎了五六趟才把所有东西拎上楼。
　　乔旺闻风而来，看着一袋袋零食咂了咂嘴。
　　姜辞正缩在自己机位上单排。
　　或许是坐在陆哲腿上掉了太多名刺激到他了，又或许是陆哲陪练真的有那么一点效果，连失误的次数都少了不少。
　　亚服排名蹭蹭往上涨，一天下来跟蹦迪一样。
　　陆哲示意进训练室的其他人都放低声音，自己也没去打扰姜辞。
　　姜辞在电脑前一坐就是半天，也习惯了一直紧盯屏幕的状态。等回到了原来的亚服排名后，他才摘下耳机准备去上厕所。
　　路过陆哲机位的时候，姜辞特地加快了脚步。
　　他耳廓红红的，已经无法直视队长的电竞椅了。
　　全球总决赛日期就像悬在头上的倒计时，逼得姜辞做什么都很快。
　　他飞快地上完厕所，洗手的时候又用水拍了拍脸，强行让自己重新打起精神。
　　现在姜辞的指挥水平和突击水平已经有了很大进步，但他每分每秒都不能掉以轻心。
　　全球总决赛要面对的是来自世界各地的战队，在那里，天赋已经不是优势，努力才是。
　　姜辞仰起头，缓缓做了个深呼吸，随后走了出去，眼神更加坚毅。
　　然而这份坚毅到训练室就被打岔了。
　　陆哲一开始看姜辞训练，就没告诉姜辞陆母送了这么多吃的。结果现在一说，姜辞望着成堆的零食木讷住。
　　“我、我吃不完这么多……”姜辞手上有水，不方便拿东西。
　　陆哲侧身抽了一张纸巾递过去。
　　“要不……”姜辞擦着手，注意到了躲在电脑后面的乔旺，乔旺的眼里充满了艳羡。
　　姜辞摸了一下鼻子：“要不大家一起吃吧。”
　　陆哲早就料到姜辞会这么说，他勾唇：“都听你的。”
　　话音刚落，乔旺直接冲了过来，边搜罗零食边说：“呜呜呜队长，以后你妈妈就是我妈妈，我就是你们家的一份子，小姜辞就是我嫂子！”
　　姜辞差点被口水呛到，慌张地同手同脚回了机位。
　　陆哲嫌弃：“别乱认亲。”
　　陆哲每样都挑了点，放在一边给姜辞，剩下的都给其他人瓜分了。
　　“我操！这是什么？”沈越回来看到自己位置上多了一堆零食，受宠若惊。
　　“队长妈妈亲自送的，专门给姜辞的，咱们是沾了小姜辞的光。”乔旺拆开一袋薯片，给直播间的观众们表演吃播。
　　观众们立刻抓住了重点。
　　【为什么专门给CC？】
　　【还给这么多！】
　　【这是来看儿媳了吧？】
　　【卧槽，真假的？陆神和姜辞是一对了吗？】
　　【应该是真的吧，旺旺说漏嘴了】
　　【我哭死，老公没了，老婆也没了】
　　【啊啊啊谁来给我一句准话啊，一刀杀了我都比让我瞎猜舒服】
　　……
　　乔旺看着直播间的观众像一群无头苍蝇一样乱撞，一股站在上帝视角的快感油然而生，贱嗖嗖道：“就不告诉你们，自己想去吧。”
　　然后看了眼时长，时间一到就关了直播。
　　网上网友瞬间炸开了锅，不仅在GOD的微博下面沸沸扬扬地讨论，甚至其他战队的微博下面也有说GOD的。
　　其他战队的经理找陈飞控诉，然而GOD早就跟原来的总部没关系了，现在背后有大佬撑腰，陈飞压根不怂，游刃有余地怼了回去。
　　一切都在朝着好的方向发展。
　　陆哲现在一有时间就去做手部康复训练，争取在全球总决赛之前完全恢复。
　　并且，为了GOD选手们的身体健康，公司每周都会组织一次集体活动。
　　有时候去绿茵场上踢踢球，虽然大家都不会踢，每个人都闹了笑话。
　　有时候去公园打飞碟。
　　还有的时候一起出去烧烤露营。
　　劳逸结合后效率果然提升了不少，一队的配合更加完美，不管陆哲在不在场上，都非常有默契。
　　而陆哲，即使训练时长大大缩短，可实力半点未减。每天除了打几把游戏，就是拿着他的杯子在基地里乱晃，晚上睡前还必须撩一撩姜辞，把人摁在门后亲软。
　　但姜辞白天压力太大，陆哲舍不得让他更累，每次都适可而止，恰到好处。
　　就这样，两个月的时光飞逝，一转眼，训练室前面挂着的小白板上——“距离全球总决赛还剩7天”。
　　这次全球总决赛比赛地在德国柏林。
　　陈飞提前替姜辞和小季都办好了护照，明天就可以动身去柏林了。
　　因为时差问题选了半夜的机票，GOD众人收拾好了自己的行李就一直都没睡，聚在休息室里打牌，等着时间一到就去机场。
　　陆哲不感兴趣，没参与。
　　输了的人要在脸上写“正”字，姜辞不太会，连输了几把，脸上已经被写了一个大大的“正”。
　　陈飞看了看时间，提醒道：“别打了，还有半小时就该走了，把东西收起来。”
　　陆哲关掉手机，看着小孩侧脸的黑色笔迹哑然失笑，他带着姜辞到卫生间：“我给你擦擦。”
　　毛巾用温水打湿，陆哲瞧着姜辞乖乖站着不动的模样，回忆起刚见面时的情景，心里一软。
　　他有点后悔，为什么没有早点遇到姜辞，为什么没有早点来到姜辞身边。
　　几个月的时间里，小孩吃了不少苦，整天废寝忘食的。明明是最努力的，失误也是除了陆哲以外最少的，却一到周五的总结会就站起来主动背锅。
　　太懂事了，懂事到让人心疼。
　　在脸上写字的笔是防水笔，擦的时候要用力。
　　陆哲怕弄疼姜辞，特地收了点力道，没想到擦干净后姜辞的脸还是红了一片。
　　“疼不疼？”陆哲用拇指轻轻碰了碰。
　　姜辞摇头。
　　陆哲：“可是我疼。”他把毛巾挂在架子上，拉过姜辞的手按在心脏的位置，低声道，“这里疼。”
　　姜辞安静地看着队长，鸦羽般地眼睫颤了颤。
　　二楼公共卫生间的门外总有人走过，但谁都打扰不了里面的人。
　　陆哲叹了口气，低头亲了亲姜辞的唇。
　　不像往常那样凶猛到要把人吞吃入腹，这次的吻温柔而缱卷，细密又绵长。
　　全球总决赛，他们不仅为了战队而战，更是为了要带自己心里的人，一起去山巅，看看顶峰的风景。


第100章 段子大师
　　凌晨两点，GOD的保姆车停在S市国际机场门口。
　　GOD众人鱼贯下车，陆哲走在最前面，拉着姜辞的手。
　　乔旺和沈越紧随其后，大半夜还生龙活虎的，互相拉拉扯扯。
　　全球总决赛作为【战至巅峰】最高级别赛事，在国内外都备受关注。
　　机场外围围了很多粉丝和媒体，他们不管是哪个战队的支持者，此刻都忘却以前的恩怨，聚在一起成了一道道人墙，手中举着“加油”的灯牌。
　　每年一度，全国【战至巅峰】玩家统一战线，坚定地站在中国战队的身后。
　　有不少外媒也蹲在机场，陆哲他们一出现就架起长枪短炮。
　　外媒之前的目标一直是陆哲，如今多了个姜辞。他们一边跟着迅速移动的选手们跑，一边把摄像机怼到姜辞面前，想要拍清这个史无前例的Omega选手。
　　闪光灯十分刺眼，姜辞压低了帽檐，只露出鬓角一点黑色的头发。
　　他全程不看路，只跟着陆哲走。
　　陆哲被拍习惯了，冷着脸在前面开路。
　　周围的大部分粉丝们已经接受姜辞是个Omega了，十分不爽外媒这么无礼，人墙死死堵着去路，不让外媒继续向前。
　　谢封和小季被这架势吓得有些腿软，互相扶持着前进。
　　谢封看着机场硕大的候机厅，喃喃道：“你敢相信吗？几个月前我还在替补席守饮水机。”
　　小季咽了咽口水：“几个月前我连青训营的大门都没进，到现在我一个正规比赛没打过。”
　　能进全球总决赛是每个职业选手的梦想，而在全球总决赛捧杯，显得更加遥不可及，却每年都有无数的人为之疯狂。
　　或笑到最后，或泪洒赛场。
　　两人面面相觑了一会儿，心中都觉得自己走了狗屎运，得到了这个千载难逢的机会。
　　飞机有些晚点，众人在机场多等了半小时才开始检票。
　　这次长途飞行，陈飞特地买了头等舱，好让大家舒舒服服地休息。
　　“最好都在飞机上睡一觉，好几个小时才能落地呢。”
　　陈飞摊开薄毯盖在身上，趁着飞机还没起飞，美美地发了一条微博。
　　【柏林，来了。】
　　下面配图是GOD一队的机场照。
　　没过多久，这条微博的转、评、赞都破了万。
　　陈飞满意地看着评论区一片支持加油声，头一次感受到了全国游戏玩家们的团结。
　　然而有的网友像是显微镜转世，把配图放大六倍，然后又把像素调到最大，发现了一个盲点——
　　【陆神手挽上的手表好眼熟，小C神是不是也有一个同款的？】
　　此条评论一发，立刻炸出一堆“考古学家”。
　　【我知道！小C神直播的时候手腕上有！】
　　【吓得我连滚带爬去翻以前的图，发现还真是。】
　　【真的有情况？】
　　【我靠，我刚刚去搜了一下，这款手表是某知名品牌推出的情侣表，一只就要几十万。】
　　【好多钱！】
　　【不是吧，队内谈恋爱？这都要总决赛了，千万别因为这个影响发挥啊……】
　　【没错，千万别在这个节骨眼上出错】
　　陈飞看着评论区网友们的担心和质疑，懊恼地抓了把头发。
　　他把评论区截图发给陆哲。
　　陈飞：我的锅，我没注意你俩手上的表。
　　过了几秒，陆哲回复：无所谓，迟早要被知道的，要不要我官宣一下？给我们战队再带波热度？
　　陈飞知道陆哲在开玩笑：你省省吧，我主要担心他们将来把屎盆子都扣你俩头上。
　　他的担心不无道理，曾经就有职业选手在役期间谈恋爱被曝光，后来那个战队成绩下滑，不仅粉丝们把原因归结于职业选手谈恋爱疏忽训练，就连/战队也拿那个选手出来挡箭。
　　陆哲单手打字：知道了，那就暂时不作回应。
　　陈飞：这件事怪我疏忽了。
　　陆哲：行了，别忏悔了，你猜我为什么要买情侣手表？
　　陈飞愣了几秒，旋即反应过来。
　　陆哲这个畜生，估计早就想官宣了吧，这特么不就是在暗戳戳宣示主权吗？
　　陈飞默默坐直了身子，朝着后面一排的陆哲竖起了中指。
　　乔旺跟沈越也在网上冲浪，沈越手机一会儿微信弹出一个消息，一会儿微博弹出一条私信。
　　看都不用看，就知道是姓方的发来的信息。
　　沈越压根不想理他，直接消息免打扰，一想到这家伙就腰疼。
　　乔旺看到网上队长和小姜辞的帖子，反正在飞机上没事干，他朝沈越挑了挑眉，开始埋头写小段子。
　　好久没写黄段子了，都有些生疏了。
　　乔旺写到眼皮打架才写好，他换了个舒服的姿势，在睡觉前发了出去……
　　时差一时半会儿倒不过来，GOD众人难得安静，歪在一起休息。
　　等飞机稳稳降落在柏林机场，一轮通红的朝阳已经挂在天上。
　　姜辞揉了揉眼，发现自己不知怎么就歪在了陆哲肩窝。
　　他连忙坐起来：“队长你……不麻吗？”
　　陆哲也刚睡醒，揉了揉眉心：“不麻，你很轻。”
　　姜辞还想问问陆哲要不要他帮忙拎包，结果手机一关飞行模式就开始疯狂震了起来。
　　他平时微信不会主动加其他战队的人，但别人加他他也都会同意，因此有不少职业选手好友。
　　此刻，五湖四海的朋友都发来亲切的问候，姜辞看着这些没头没尾的“卧槽”陷入迷茫。
　　怎么了这是？
　　就连一句话没说过的好友都发来消息。
　　姜辞一个个点进去，全都看完后差不多知道了个七七八八。
　　陆哲手机也同样狂响了一会儿，他的好友列表直接炸了。
　　陆哲皱着眉，顺着其他人的指引点进微博。
　　只见乔旺的大号在几小时前发了一条微博——
　　【陆哲姜辞情趣Play】
　　陆哲：“？”
　　他粗略地扫了几行，发现这特么是个小黄文。
　　而且字里行间透露着一股熟悉的感觉。
　　姜辞不可思议地抬头望着乔旺，咬着唇，绯红一点一点从脖颈爬上脸颊。
　　乔旺手机没开，还不知道自己干了什么，几个小时的补觉让他现在精神抖擞，干什么都有劲，正笑嘻嘻地拎着包勾头和沈越聊天。
　　“越越，你是不知道当时我有多——”
　　乔旺一句话还没说完，一个枕头就飞了过来砸了他满脸。
　　“队长？”乔旺委屈巴巴，“还有几天就要比赛了，把我砸坏了你们就将失去战队的中流砥柱了。”
　　陆哲磨牙，一想到乔旺把姜辞写得那么露骨就来气，把袖子向上卷了几道：“没事，我让小季替你。”
　　乔旺震惊：“感情我是最可有可无的那一个呗！我靠，队长你真来啊？”
　　—
　　机场外。
　　有不少粉丝为了这次的全球总决赛还特地买了机票一起飞过来，此刻正和一堆外国人挤在一起，举着GOD的灯牌等着自己支持的战队走出来。
　　谁知，第一个出来的不是陆哲，而是疯狂逃窜的乔旺。
　　“啊啊啊队长我错了！”乔旺欲哭无泪。
　　他在下飞机后才知道自己当时困糊涂了，居然直接用职业选手的大号发了小段子。
　　“段子大师”这个马甲自曝，不仅陆哲阴沉着个脸想把他踹回国，就连以前同样被他写过小段子的沈越也想提刀追杀他。
　　外媒被这“有趣”的一幕吸引，闪光灯闪个不停，乔旺丢脸直接丢到姥姥家。
　　乔旺跑不动了，气喘吁吁：“停……沈越，你不是知道我马甲吗？干嘛也追我？”
　　沈越嘿嘿一笑：“好玩。”
　　乔旺背着个包跑路一扭一扭的，平日里最慢的他居然跑了好几个百米冲刺。
　　乔旺还没泪洒赛场，就已经泪洒机场了，他失声控诉：“过分！”
　　陈飞赶了过来，慌忙拦住GOD其他人，把乔旺保护起来。
　　“冷静，大家冷静，有什么事回去再说。”
　　乔旺涕泪横流：“呜经理还是你好。”
　　陈飞气得肺叶子疼：“要不是总决赛，你以为我管你死活？居然写这种东西，还用大号发！”
　　乔旺瘪嘴：“我那是太困忘记切号了嘛……再说我已经删了。”
　　删了也没用，互联网传播的迅捷程度快到离谱，更何况他在飞机上睡得跟头猪一样，啥也没察觉。
　　现在微博直接冲上热搜了，热度还在不断上升。
　　乔旺也想不到自己辛苦几年无人问，一朝涉黄天下知。
　　GOD在短短半天之内连爆两瓜，就连隔壁Light的经理都私下问陈飞是不是买热搜故意营销了。
　　这才刚换老板不久，还没好好表现就闹腾出大事儿，虽说这件事大家也都当笑话看，但陈飞还是差点晕厥过去，好在夏明一巴掌把他扇醒。
　　姜辞羞到不行，紧紧攥着陆哲的衣角躲到陆哲身后，头低着，就连粉丝喊他名字都没敢抬头。
　　到了国外，外国人说的话姜辞一个字都听不懂，只知道也在喊。
　　但陆哲以前经常出国打比赛，就学了不少语言，德语他很熟练，能够清楚地听到几个外国人在用德语骂着一些粗鄙的话。
　　“居然还真有Omega选手？是来打比赛的还是带来挨操的？”
　　“你们没戏了。”
　　“滚回去！是想靠Omega来诱惑其他战队选手吗？”
　　“你们是来搞笑的吗？”
　　甚至还有反O派的Alpha，跳起来把手里喝完的矿泉水瓶砸过来。
　　陆哲迅速伸手，挡住了差点砸到姜辞头上的水瓶。
　　被乔旺惹得本就浑身是火，这会儿怒气更是积攒到顶峰。
　　陆哲把姜辞牢牢护在身后，蔑视着外围那几个Alpha，用标准的德语骂道：“滚，菜逼。”


第101章 队长，我帮你吧
　　【GOD抵达德国柏林，Road德语骂人】
　　一大早，远在中国的网友们刚起床，就被一条热搜炸清醒了。
　　视频里，几个外国Alpha嘴里不知道在说些什么，现场声音很吵，杂音也很大，有人朝姜辞扔瓶子，对待路人向来友好的陆哲脸色黑到能滴墨，用德语飙了一句脏话。
　　微博评论区瞬间爆了。
　　【吓死我了，我还以为是什么事，原来是别人先动的手。】
　　【这群傻/逼有病吧，欺负我们去不了德国是不是？】
　　【好心疼CC，我怎么感觉他眼眶都红了？】
　　【论谁被这么对待都接受不了吧？】
　　【搞心态呢这是。】
　　中国网友们十分气愤，但他们不知道的是，姜辞的眼眶并不是因为被扔瓶子红的，而是因为陆哲。
　　在瓶子砸过来的那一刹那，姜辞仿佛回到了上初中某天。
　　那日他抱着奶奶做的盒饭，坐在树荫下狼吞虎咽。
　　十四五岁的男生正是长身体的时候，食堂的饭菜很丰盛，可他吃不起。
　　父亲去世后，家里就很拮据。
　　姜辞校服很干净，但袖子早已被洗到泛白发毛。
　　几个同班的同学吃完饭，互相说笑着朝这边走来。
　　“喂！”
　　一个篮球砸过来，姜辞一不注意，饭盒被打翻在腿上，汤汁油水流了一身。
　　几个同学围着他嘲笑。
　　“没爹的小崽子。”为首的是班级篮球队队长，人高马大的，十四岁的姜辞个子还没开始长，站起身只能到他的下巴。
　　不能惹事，家里已经很困难了。
　　姜辞收起饭盒离开，默默忍下这口气。
　　然而对方又说了一句话：“你爸爸是卖屁股的婊/子吧？”
　　“……”
　　接下来的事情可想而知，姜辞动手了，瘦小的身体爆发出惊人的力量，跟几个人扭打在一起，然后负伤挂彩被老师请到办公室写了两千字检查。
　　十四岁的他孤身一人，没有人站在前面替他挡住恶意砸来的球。
　　但现在，他有队长，陆哲将他细心地护在身后，挡住对方砸来的瓶子。
　　微博热度持续发酵，评论区不知是谁来了一句：【快去看看外网，一群外国佬在颠倒黑白，骂声一片。给爷看乐了。】
　　中国网友们一听，全都炸了。
　　【这就去对线，草！】
　　【是不是不知道我们有多少人？】
　　【真卑鄙啊，趁着我们睡觉的时候想偷家？】
　　【虽然我不喜欢GOD，但我就是看不惯这群老外蹦跶】
　　网友们不约而同冲到外网，直接把一些外国人发的恶意帖子冲烂。
　　去酒店的路上，GOD一行人谁都没说话。
　　一是刚落地就被骂，不想说。二是陆哲脸色阴沉，不敢说。
　　车内气温低得吓人，最后也不知道怎么到的酒店。
　　陈飞把身份证拍在柜台上：“全球总决赛参选战队GOD，官方应该订好了房间。”
　　酒店前台小姐被不苟言笑的一群人吓到，连查房的速度都快了一倍。
　　“先生，你们的房间在四楼，从右侧低层电梯上去就可以。”小姐一口温柔的英文，恭敬地做出请的手势。
　　陈飞：“Thanks.”
　　沈越一手拖着行李箱，一手闷头揉着脖子，仗着这里的人听不懂中文暗自嘀咕：“怎么在四楼啊，这数字真晦气。”
　　话音刚落，一个意想不到的声音插了进来。
　　“你想换到几楼？我可以帮你。”
　　GOD所有人抬头，看向不知何时出现在这里、穿着风衣的方弈。
　　沈越像见了鬼：“你你你你怎么在这儿？你不是说你回B市了吗？”
　　方弈身后跟着一个推着行李箱的助理，看样子也是刚到。
　　方弈唇瓣很薄，唇色很浅，说话的时候总带着一股上位者的淡然和从容：“我刚好来柏林出差。”
　　沈越不信，歪头看他身后的助理，助理挂着得体的微笑，沈越看不出来姓方的到底撒没撒谎。
　　“要吗？”方弈走近了些。
　　沈越连忙躲到陈飞身后：“不不不，四楼挺好的，事事如意。”
　　电梯“叮”的一声到了。
　　一趟只能挤五个人，陆哲面无表情走了进去，除了姜辞，其他人你看看我我看看你，都不太敢跟队长坐一趟。
　　“不进来就等下一趟。”陆哲懒散掀了下眼皮，摁下四楼按钮。
　　电梯门关了，姜辞握着箱子站在陆哲身后，偷偷靠投射在电梯门上模糊的人影，观察着陆哲的神色。
　　姜辞嘴笨，不会说话。
　　第一次见到队长这么生气，他也十分不知所措。
　　出了电梯后，姜辞就一直跟着陆哲，不知不觉就跟到了房门口。
　　陆哲有些疲倦地动了动手腕。
　　姜辞紧张：“是不是砸到手了？”
　　队长手腕刚恢复不错，要是因为替他挡这一下出问题，那他可能这辈子都不会原谅自己。
　　陆哲压下心头烦躁，嘴角扯出一抹笑：“没有，不是受伤的那只手。”
　　姜辞松了口气，抬眼看着陆哲。
　　因为帽檐有点长，他不得不仰着头才能看清陆哲的脸，唇瓣张了张，却因为语言没组织好，不知道说些什么。
　　陆哲忽然伸手捏起姜辞下巴，仔细端详着姜辞的侧脸。
　　姜辞一惊。
　　这里可是走廊，随时会有人走过来。
　　姜辞的神色出现一丝慌乱，虽然很担心被别人看到，但他想了想，最终还是闭上了眼。
　　队长应该不会亲很久吧……
　　姜辞默默在心里数着秒数。
　　然而，想象中的亲吻并未落下，取而代之的是一声无奈的轻笑。
　　“在等什么？”陆哲眼眸亮了起来，周身的戾气也随之散去不少。
　　他只是想看看小孩脸上写的正字消干净了没有，没想到小孩乖乖闭着眼等亲。
　　姜辞也意识到自己会错了意，一阵羞臊爬上脸颊，耳廓通红。
　　姜辞的手紧紧抓着行李箱的拉杆，他低下头，把帽子又往下压了压，支支吾吾：“队长，我、我想跟你说几句话……”
　　陆哲挑眉：“嗯。”
　　姜辞盯着自己的鞋头，憋了半天，憋到鼻尖都渗出了汗。
　　他咬了咬唇，小声：“能去你房间说吗？”
　　陆哲哑然了几秒，随后笑了：“行啊，欢迎之至。”
　　全球总决赛主办方十分大气，给选手们订的五星级酒店房间宽敞明亮，也没有异味。
　　姜辞踏进门的那一刻觉得自己一定是疯了。
　　但他已经没有退路，也不想再退。
　　陆哲脱下自己的外套，随意挂在椅背上：“小哥哥，要说什么？”
　　姜辞摘掉帽子，柔软的头发乱糟糟的，然而他来不及理，趁着陆哲不注意，踮起脚尖，飞快地亲住了陆哲的唇。
　　陆哲愣在原地，眸色骤然加深，他没动，任由姜辞亲吻。
　　姜辞满脸通红，心跳快到要从嗓子眼里跳出来。他亲得毫无章法，就是乱亲。
　　之前不知道听谁说的，接吻会让人脑分泌多巴胺，心情自然而然就好了。
　　姜辞不会哄人，就想着试一试。
　　他堵着陆哲的唇，试探着伸了伸舌头，却始终不敢碰上去。
　　陆哲眼中闪过一丝促狭，主动张开嘴，邀请似的。
　　姜辞蔫了气势，节奏一下子被打乱，呼吸显而易见地急促起来。
　　果然还是太容易害羞了……
　　陆哲默默想着，瞬间反客为主，熟练地撬开姜辞的齿关。
　　他本来顾及到今天旅途劳累，不想对姜辞做什么的。
　　可小孩自己送上门来，这种好事他自然也不会拒绝。
　　陆哲搂紧姜辞的腰，低头与他的唇瓣缠绵。
　　不知道过去了多久，姜辞被亲到头晕眼花，靠在陆哲身前喘着气。
　　“队长……”姜辞咽了咽口水，“你还不高兴吗？”
　　陆哲偏头，下巴蹭过姜辞发烫的耳朵：“没有不高兴。”
　　他只是太喜欢姜辞了，不想姜辞受到一分一毫的伤害，无论是肉体上的还是精神上的。
　　姜辞动了动，微微侧身，把头埋在陆哲颈窝：“我、我帮你吧……”
　　陆哲以为自己听错了。
　　姜辞羞耻地将陆哲胸前的衣服抓出褶皱，声音小到不能再小，像夏天的蚊子哼哼：“队长，你硬了……我、我帮你吧。”
　　陆哲：“。”
　　本来还能忍住的，现在真的是硬热到要爆炸了。
　　陆哲深吸一口气，一口咬住了姜辞的侧颈。
　　一阵麻痒带着一丝刺痛从接触的地方升起，姜辞剧烈地颤抖了一下，抬起纤细的手腕握紧了拳头，手背抵住红肿的嘴唇，不让自己漏出声音。
　　陆哲抬起眼，鼻腔里都是姜辞身上淡淡的沐浴露香味，让人莫名地口干舌燥。
　　陆哲叹息一声：“辛辛，别再挑战我的忍耐力了。”
　　提前来柏林是给他们倒时差适应环境的，不是给他们像现在这样瞎胡闹的。
　　一旦真的开了头，陆哲不能保证姜辞明天还能跟战队一起去录采访。
　　姜辞的眼眶里泛起湿意，眼前的人瞳孔深沉，直勾勾地盯着看，喉结在缓慢地滚动。
　　走廊上传来其他人拖拽行李箱的声音，轮子摩擦着木地板的咕噜声在寂静的房间里显得格外大。
　　晨曦穿过酒店明亮的窗户，偷偷爬上了床。
　　热血上涌，冲到姜辞的大脑，他不敢再乱说话，就这么静静抱了一会儿。
　　两人的手机忽然同时响了一下。
　　原来是陈飞在招呼所有人下楼吃饭。国外和国内不同，点外卖挺麻烦的。
　　“走吧。”陆哲松开点火不自知的小孩，打开门——
　　“呃。”站在走廊上发消息的陈飞看着从同一间房里出来的两人，脸上表情精彩纷呈。
　　再看到挨在一起的两个行李箱后更是如临大敌，崩溃“你俩为什么在一屋？”


第102章 昨天说帮我还作数么
　　出门就撞上经理，姜辞尴尬地揉了揉耳朵，有一种偷情被当场抓包的羞耻感。
　　陆哲脸色跟来的时候完全不一样，已经恢复了往日的散漫，他插着兜，随口敷衍道：“就先把东西放一起了，等吃完饭再拿走。有意见？”
　　陈飞哪敢有意见，还有几天就要开赛了，陆哲在这期间不惹事他就已经谢天谢地了。
　　但介于陆哲之前的种种行为过于畜生，陈飞还是不放心，非要拉着陆哲让他发誓，在比赛期间不对姜辞做任何过分的事情，也绝不乱搞事情。
　　陆哲朝电梯走去，“那抱歉，这个誓我发不了，因为已经破戒了，不信你问姜辞。”
　　“什么？！”陈飞眼皮狂跳，感觉体内血压飙升，他转头问姜辞，“你们刚刚在里面干了什么？”
　　这一瞬间，他把所有可能的结果都想了一遍，甚至都进行到终身标记了。
　　姜辞窘迫地低下头，丢下一句“队长瞎说的”，然后加快脚步跟上陆哲，耳根红红的。
　　次日，周末。
　　GOD众人休整了一天，现在时差也倒得大差不差。
　　中午一起吃完午饭就坐车去比赛场馆录赛前采访。
　　场馆外面的停车场上已经停了不少贴着各个战队海报的保姆车，陈飞一马当先走在前面，碰到Light的经理象征性地点头打了个招呼。
　　录制开始前，所有选手可以在比赛的休息室里等候。
　　陈飞刚去录制棚没多久，就气冲冲地回来了。
　　“怎么了这是，谁敢惹咱金牌经理人？”夏明喝着工作人员提供的冷饮，调侃道。
　　自从GOD跟了新老板，陈飞的气焰一下子就上来了，每次出入基地都风风火火的，俨然成了一个大忙人。平时夏明打电话给他不是在工作就是在工作，因此大家都背地里给陈飞冠上“金牌经理人”的称号。
　　陈飞烦躁地扯下今天早上精心挑选的丝巾，愤愤不平道：“我们被棒子插队了。”
　　小季年纪小，比较单纯，他好奇抬头：“棒子？什么棒子？”
　　陆哲坐在沙发上给姜辞削水果，头都懒得抬：“就是韩国队。”
　　姜辞低声偷偷问：“主办方不按流程走吗？”
　　陆哲：“习惯就好，韩国队实力强，已经全球总决赛三连冠了，战队背后都是财阀和资本，主办方不想硬碰硬，能避就避。”
　　这也太不公平了，姜辞心想。
　　韩国也一共入选了三支战队，平均每支战队录制采访至少要花费半个小时，也就意味着，后面的所有战队都要多等一个多小时才行。
　　“好几年了，都是这样，就没人管管吗？”陈飞怒道。
　　刚刚工作人员迎合着韩国队低声下气的样子被陈飞看见，其中一个韩国队的经理对他露出一抹讥笑并说了一句话。陈飞虽没学过韩语，但只要不傻都能从语气中听出那是嘲笑。
　　在【战至巅峰】中国战队经理中数一数二的陈飞被气得够呛，连头顶都快冒烟。
　　“别跟他们计较，反正隔壁不是还有Light陪着呢么？”
　　夏明这么一说，陈飞也想起隔壁还有一个难兄难弟，心里顿时好受点了。
　　众人待在休息室里无聊，沈越、乔旺和谢封三人在手机上玩起了斗地主。
　　“三带一。”
　　“要不起要不起。”
　　“顺子！”
　　“我操，上来就来这么大的？”
　　小季第一次参加比赛，眼睛一刻不停地打量着四周，感觉十分新奇。
　　他左看看右看看，一不留神就看到了角落里的队长和小队长，不知道贴在一起在干什么。
　　小季想起队长昨天下飞机时阴沉沉的脸，浑身打了个哆嗦，连忙移开视线，不敢再看。
　　然而，他强迫自己把视线落在别的地方，好奇心却总驱使他再往那边瞥一眼，就一眼。
　　小季欲盖弥彰地拿起手机，假装自己在看微博，实则悄悄抬眼，内心紧张又兴奋地往陆哲和姜辞那边瞟。
　　从他这个角度看去，两人好像亲上了。
　　没谈过一次恋爱的小季脸瞬间红了，在心中不禁感叹：“我操，这么刺激的吗？”
　　但其实，陆哲什么都没干，只是单纯靠近跟姜辞在咬耳朵。
　　陆哲昨晚躺在床上回味白天的亲吻，忽然觉得姜辞这么主动简直千载难逢，就这么放过他太可惜了，于是今天逮住机会就跟姜辞打商量。
　　“辛辛昨天说帮我还作数么？”
　　姜辞啃苹果的动作一顿，眼睫扑闪了几下，强装淡定：“你不是说不、不要的吗？”
　　陆哲后悔了，无比想一巴掌扇飞昨天的自己。
　　他凑近了些，呼吸全都喷在姜辞耳朵上，看着姜辞耳廓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变红，憋着笑：“谁说我不要，只是最近要比赛，等比赛结束……你说的话还作数么？”
　　姜辞躲在陆哲身侧，偏头盯着窗外，仿佛对窗外飘着的树叶特别感兴趣，不想让其他人看到自己这张大红脸。
　　不知道是不是室内开了空调的缘故，姜辞现在感觉很热，手心滚烫的，就连空气好像都带着热气，轻轻刮着他的脸颊。
　　陆哲也不催，就这么静静等着。
　　过了好一会儿，姜辞咬着唇，低声说了一句：“好。”
　　陆哲眼睛一亮，见姜辞答应，便开始变本加厉。
　　他挡住了其他人的视线，拇指不轻不重地揉过姜辞柔软红润的唇瓣，附在姜辞耳边沉声问：“那你要用上面还是要用下面帮我？”
　　“……”
　　光天化日朗朗乾坤，GOD队长居然公然耍流氓。
　　姜辞涨红了脸，梗着脖子，不敢正视陆哲。他一言不发，羞到连鼻尖都微微出汗。
　　“不愿意也没关系，不强迫你。”陆哲动了动手指，把小孩鼻尖沁出的汗都刮掉。
　　偏偏姜辞拒绝不了陆哲的任何要求，他的手指不由自主地抠着沙发，再有一会儿，估计真皮沙发都要被抠破了。
　　他自暴自弃地闭了闭眼，脸愈发烧起来：“没有不愿意……你想我怎么帮，都、都行。”
　　陆哲暗自“操”了一声，有一下没一下地摩挲着姜辞的耳垂，灼热的目光落在姜辞的喉结上，忽然生出想要直接当众一口咬上去的冲动。
　　内心的恶劣因子疯狂作祟，瞳孔中央，染上了占有欲的色彩。
　　Alpha的本能让他想当着所有人的面标记姜辞，让所有人都知道，姜辞是他的Omega，以后见到绕道走。
　　不过，陆哲还不至于失智，他轻揉了一下姜辞的头，坐直了身体。
　　正好，就在这时，一个褐色卷发男生敲了敲门。
　　“请问这里是GOD战队的休息室吗？”男生是美国战队的选手，用英文礼貌地问。
　　陈飞抬头：“是，怎么了？”
　　男生忽然怪叫起来，众人从他激动的神情和零零散散的话语中拼凑出——他是陆哲的粉丝。
　　“想不到在国外你还是这么受欢迎啊。”夏明笑着地摇摇头，一抬眼，就瞧见姜辞通红的脸，“姜辞你怎么了，脸怎么这么红？”
　　姜辞闷在一边，使劲用手抹了把脸，含糊道：“热的。”
　　这个美国队的男生职业ID叫Brave，是陆哲远在大洋彼岸的忠实粉丝，一上来就和陆哲要签名。
　　乔旺斗地主输了很多金豆子，坐在一旁酸溜溜道：“要是什么时候我坐在休息室里也有粉丝冲进来找我要签名就好了。”
　　沈越赢得盆满钵满，贱兮兮的在旁边补刀：“如果你哪天瘦下来，估计会有粉丝冲进来找你要减肥秘诀。”
　　乔旺整个人瘫在椅子上：“滚。”
　　Brave美滋滋拿到了陆哲的签名，临走前还不忘学两句中文。
　　沈越闲着没事干，便自告奋勇教了十几分钟。
　　陈飞拿着小指甲剪修着自己的指甲：“你教了人家什么？”
　　沈越摆摆手，重新拿起手机继续跟他们斗地主：“没什么，就‘你好’还有‘再见’。”
　　又等了大半个小时，终于排到GOD了。
　　Light战队众人站在门口，看着GOD朝着录制棚去的背影纷纷露出了艳羡的眼神。他们教练的手气特别差，一抽抽到了最后一个录制名额，估计还要继续等上几小时。
　　“哟，好巧。”陈飞领着选手进棚，在他们前面正在录制的刚好就是Brave所在的美国队。
　　美国队此刻已经快录完了，Brave作为今年刚加入不久的新锐，被主持人特地拦下来多说了几句话。
　　他看到进来的GOD眼睛瞬间亮了起来，见到偶像陆哲更是激动不已，灵机一动，拿过主持人手里的话筒想用中文和远在大洋另一端的中国朋友们打招呼。
　　“窝草（你好）。”Brave字正腔圆，虽然发音不是很标准，但在场的所有中国人都能听出来他说的是什么。
　　主持人也是中国人，她脸上表情有那么一瞬间的空白。
　　Brave微笑着朝镜头挥了挥手，表示自己会在即将到来的比赛中拿出百分之百飞努力，随后，他皱着眉想了一下，声音洪亮：“沙币（再见）！”
　　录完后，Brave觉得自己今天状态好爆了，留下主持人石化在原地。
　　“噗——！”看着Brave潇洒离去的背影，乔旺忍不住了，抱着肚子笑到失声。
　　陈飞鄙夷地瞪着沈越：“这就是你教的你好和再见？”
　　这下事情大了……
　　沈越也没憋住，躲着打：“我也没想到他会在采访的时候说出来啊。”


第103章 实力护妻
　　姜辞也被逗笑了，原本有些紧张的内心一下子松弛了下来。
　　他不笑的时候薄唇总是抿成一条直线，眼尾微微下垂，一副冷淡不好接近的模样。只有熟悉他的人才知道他的性格其实有多么软。
　　自从加入了GOD，虽然和之前一样也不怎么爱笑，但至少每天的心情都是愉悦的。
　　陆哲始终站在一旁静静注视着姜辞，看到小孩开心的模样，嘴角也不自觉地跟着上扬。
　　美国战队的经理是华侨，能听懂中文，看完赛前采访视频后当头给了自我感觉良好的Brave一巴掌，然后过来找到陈飞想理论理论。
　　结果看到陈飞被自家选手气到命不久矣的模样，美国战队的经理不好意思质问，最后竟反过来宽慰起陈飞来了。
　　“唉，其实大家都一样，这帮打游戏的小崽子哪个能让人省心？”
　　“你说的对，可是我们战队还有一个Road，他一旦骚起来，整个战队都遭不住。而且他天天没什么事干，有一次早上起来无聊，看着鱼缸里几条金鱼觉得好玩，结果鱼食喂多了，全给撑死了。”
　　美国战队的经理惊叹：“这么糟心的吗？”
　　陈飞仿佛遇到了知己，一把鼻涕一把眼泪：“是啊，最后只能把所有鱼都埋了，鱼缸也搬走了。”
　　站在一旁听见两人所有交谈的陆哲：“……”
　　姜辞轻轻咳嗽了一声，及时掩饰住自己的笑容，眼睛亮晶晶的看着陆哲。
　　他只知道队长以前带领战队横扫中国赛区的传奇事迹，却不知道日常琐事这么有趣。
　　姜辞心尖像被羽毛不轻不重地拂过，痒痒的，很想多了解一点，便偷偷摸摸地往经理那边靠了靠。
　　可惜美国战队的经理要走了，陈飞止住话头没再说下去。
　　“嘶，你们录完了没，都三点了。”陈飞最近新买了一个江诗丹顿的手表，总爱拿出来显摆，他高高抬起手一看时间，心中一惊。
　　陆哲懒懒散散一掀眼皮：“早录完了。”
　　陈飞纳闷道：“那怎么不提醒我一下？”
　　陆哲：“怕打扰你和你相见恨晚的好闺蜜吐槽我。”
　　“哧……”沈越看到陈飞吃瘪的样子，没憋住笑。
　　陈飞强行拔高立意：“你们懂什么，我这是看似和对方谈笑风生，实则打入敌人内部，借机摸清对方虚实。”
　　陆哲不屑：“哦？那你摸到了什么没？”
　　陈飞讪讪：“待我再多感受感受。”
　　GOD录完赛前采访收拾好东西正准备出去，忽然棚子里进来一个染着一头小黄毛，鼻孔朝天的年轻人。
　　年轻人一进来就狂飙一堆众人听不懂的韩语，表情相当烦躁。
　　陈飞戳戳陆哲：“你知道他在说什么吗？”
　　陆哲：“队里正经翻译官你不用，来问我？”
　　陈飞知道陆哲还在故意呛他呢，于是翻了翻白眼：“得了吧你，之前去韩国打比赛的时候你跟人无障碍交流。”
　　被当着姜辞的面戳破，陆哲只好收起摆烂的心思，仔细听了一会儿。
　　“这人刚刚录采访的时候手机丢了，现在回来到处找呢。”
　　陈飞：“哦，那不管他，我们走我们的。”
　　GOD众人陆陆续续出了录制棚。
　　姜辞因为临时收到一条奶奶发来的消息，慢了半拍，走在最后面。
　　然而就在他即将走出门的时候，一条腿不知从何处伸了出来，绊了他一下。
　　姜辞重心不稳，手机一滑，飞出去摔在地上，屏幕上出现两条裂缝。
　　走在前面的GOD众人听到动静不约而同地回头。
　　只见那个韩国队的选手趾高气昂地收回绊人的腿，用韩语说了一句：“我让你们走了吗？我的手机不见了。”
　　姜辞听不懂，但直觉告诉他，对方不是善茬。
　　眼下要比赛了，姜辞不想给战队惹事，他弯腰拾起手机，什么都没说。
　　陆哲眸光沉了沉，盯着眼前的韩国人。
　　这个韩国选手他认识，游戏ID叫Kidder，是韩国三大战队之一的YGB的首发突击手，跟姜辞一个位置。
　　上一届全球总决赛夺冠的时候，YGB的首发突击手因伤退赛，Kidder作为替补登场，打法尤为激进，跟着YGB拿下了职业生涯中的第一个冠军，可谓出道即巅峰。
　　不过，只要是【战至巅峰】的老职业选手都知道，这个叫Kidder的年轻人有多么目中无人，狂妄自大。
　　甚至在本届全球总决赛公布入围战队的时候，Kidder曾扬言要脚踩所有同位置选手，成为总决赛最强击杀王。
　　“哟，你就是那个来自中国的Omega？”Kidder单手插在口袋里，抬着下巴看着姜辞，意识到对方听不懂韩语，他阴恻恻地勾了勾唇，居然流利地用中文说了出来。
　　夏明研究过所有参赛选手，站在队伍末尾低声现场科普：“Kidder真名叫金仁灿，小时候跟母亲长期居住在中国，十四岁的时候才回韩国。”
　　姜辞收好手机，不卑不亢地“嗯”了一声，他不想过多纠缠，转身就走。
　　然而这个动作在Kidder眼里就是无视，赤裸裸的羞辱。
　　“喂！我的手机丢了，你们在座各位都有嫌疑，现在还不能走。”Kidder声音故意拉得老长，回荡在走廊上。
　　陆哲嗤笑：“放心，没人稀罕，我们任何一人薪酬的百分之一拿来买你的手机都嫌贵。”
　　Kidder脸色一黑，霎时间布满了乌云。
　　陆哲的大名在【战至巅峰】海内外赛区如雷贯耳，光顶着ID往赛场上一站就吓死一堆人，他还是不敢轻易惹的。
　　但手机丢了耽误战队其他事情，经理和教练轮番上阵把他骂了一通，回头来找也没找到，Kidder心里很是不痛快，不想这么轻易就放这群人走了。
　　再者，不管陆哲有多厉害，光凭他一个人也得不了总决赛冠军，更何况他们YGB背后有大佬撑腰。
　　想到这儿，Kidder胆子又大了点。
　　他眼中闪过一丝猥琐，调戏般的朝姜辞的背影吹了身口哨：“长得真不错，不知道操起来带不带劲。”
　　姜辞脚步一顿，双手瞬间收紧成拳。
　　Kidder当着十几号人的面开姜辞的荤玩笑，无异于扒光了衣服当众羞辱。
　　GOD全体人员都变了脸色，就连向来稳重的夏明，都不由得皱起了眉头，十分厌恶地看着这个韩国选手。
　　陆哲走上前，轻轻揽住姜辞的肩，将人往队里一带，冰冷的目光如同利刃，直直刺向Kidder：“聪明的人知道哪些话该讲哪些话不该讲，好狗都知道什么时候能叫什么时候不能叫。”
　　陆哲怼人向来不留情面，Kidder的脸色一阵红一阵白，他露出一抹邪恶的笑容，忽然挺直了脊背。
　　空气中，一股浓郁的、充满攻击性的Alpha信息素直奔姜辞腺体而来。
　　充满恶意的挑逗让姜辞眼前一黑，双腿一软差点跪倒在地。
　　幸而陆哲眼疾手快，及时捞住。
　　乔旺信息素等级稍微低一些，被Kidder的信息素刺激得头昏脑胀，直接干呕起来。
　　队里其他Alpha选手也出现了排斥和不适的反应。
　　“我/日/你奶奶！”沈越看到对方都欺负到自家队友头上来了，登时火冒三丈，他不顾被处罚的风险，立刻就要释放自己的信息素。
　　不过，有一股更为强劲的信息素抢在他前面，铺天盖地地向Kidder袭去。
　　陆哲细心地搂着姜辞，眼神却与温柔的动作完全相悖，没有一丝情感。他像一头被动了珍贵宝物的巨龙，随时可能暴走发狂，周身散发出让人难以呼吸的戾气，信息素如同洪水猛兽，瞬间溢满整条走廊。
　　夏明难受地捂住胸口，大声喊道：“陆哲你疯啦？别他妈误伤队友！”
　　陆哲俯视着完全被压制的Kidder，稍微控制了一点。
　　职业联赛官方规定过，不管任何人，都不得私下出现打架斗殴或者信息素对拼的情况，否则将会被直接取消比赛资格。
　　陆哲知道这么做的后果是什么，他自有分寸。
　　现在走廊上只有GOD和这个韩国选手，只要赶在下一队录制好出来前结束这一切，就没人会知道。
　　这个Kidder也绝不敢告状，因为一旦他把这件事抖了出去，他自己也会被取消比赛资格，甚至可能涉嫌猥亵Omega吃牢饭。
　　陆哲的信息素等级太高，信息素味道太烈，Kidder的信息素完全被压了回来。他脸色惨白地颤抖起来，双腿一软，居然直接跪下了。
　　姜辞被队长的信息素包裹住，此刻身体已经恢复正常，他簌的抓住陆哲的队服，嘴唇翕动：“队长，别再……”
　　陆哲无声地垂眸，见姜辞确实没什么不适了，这才收起自己的信息素。
　　仿佛被扼住咽喉的Kidder双手撑在地上，剧烈地咳嗽起来，他的脸涨成了猪肝色，为了录采访而特地搞的发型狼狈地散了下来。
　　陆哲的面庞结了冰般冷淡着，嘴唇一开一合，平静的声音没有一丝波澜，嗤道：“不自量力。”


第104章 躺都躺不平
　　“阿西！”
　　GOD众人离开后，Kidder狠狠捶了一下地面。
　　恰好这个时候后面的法国队录完出来，闻到走廊上还未散去的浓郁信息素味，还以为是Kidder释放的。
　　“这个人不是韩国队的吗？韩国队不是早就录完了吗？”
　　“是啊，他怎么还在这儿，还跪在地上。”
　　“这人怎么乱放信息素啊。”
　　Kidder听不懂法语，但不妨碍他用那一双小眼睛瞪人。
　　他气急败坏地爬起来，心中正在酝酿着报复。
　　还有几天时间就要开赛了，全球总决赛的第一天是Solo赛，Kidder自诩【战至巅峰】第一突击手，他就不信到时候不能虐杀一个Omega。
　　然而，事实证明，他想多了。
　　因为陆哲根本不会给他任何机会。
　　几天后全球总决赛的第一场Solo赛，韩国选手就出了状况。
　　“Bugger！（妈的）“Kidder气愤地摔下耳机，有点接受不了物资还没搜完就被淘汰。
　　YGB战队的经理和教练在后台几乎和显示屏脸贴脸，也不敢相信发挥向来稳定的Kidder这么快就被击杀了。
　　全球总决赛的解说有三个，分别来自不同的国家。
　　其中一个解说是韩国人，看到屏幕上的击杀公告露出了惋惜的哀叹：“开局不到十分钟，来自韩国YGB的选手Kidder就被GOD.Road击杀，我之前还十分看好他的。”
　　另外一个美国解说十分中立地点点头：“Kidder的实力确实不容小觑，可惜他撞上了Road，我想大家都知道Road的实力，Kidder对枪对不过其实没太大意外。”
　　剩下的中国解说是半个GOD粉丝，看着现场大屏幕上的比分心中暗自高兴，但在镜头下却仍然始终保持着一副严肃的神情。
　　而在全球总决赛的直播间里，远守在亚欧大陆东边的中国网友们纷纷开始【陆神牛逼！】刷屏，只要有人发出不和谐的声音，就会立马被叉出去。
　　陈飞坐在休息室里又开始紧张地祷告。
　　夏明瞟了他一眼，选择战术性喝水：“第一场比赛而已，这才哪到哪，你一上来就这么神经兮兮的，等到真正团队赛的时候你是不是还得在休息室里做法？”
　　陈飞睁眼，朝他做了一个安静的手势：“这叫仪式感，这都不懂，难怪你成了大龄剩A。”
　　说完，又开始闭眼祈祷：“阿弥陀佛，哈利路亚。”东西方文化雨露均沾。
　　夏明：“……”他又喝了几口水，然后面色略微凝重地看比赛。
　　陆哲这小子，又乱来。
　　第一场上来就拿Kidder开刀，明显是对上次Kidder拿信息素恶意刺激姜辞的行为再次做出警告。
　　不过比起这个，夏明更担心陆哲的手腕。
　　原先战队制定的计划是——Solo赛主要靠姜辞和沈越打名次，陆哲、乔旺和谢封保留实力苟着就好，并且为了不增加陆哲手腕的负担，比赛开始后陆哲最好尽快和乔旺汇合，两个人一起打波小配合。
　　然而现在陆哲打破了这个计划，从上帝视角可以看到他直接全地图地毯式搜索Kidder，而且打法极为彪悍，颇有第一年打全球总决赛时的狂野风采。
　　游戏里，陆哲收掉Kidder的人头后又连收两人，物资逐渐肥了起来。
　　他漠然地将子弹上膛，跳上吉普车，朝着P城驶去。
　　或许在旁人眼里，他横跨这么远就为了杀一个人有点冲动，但陆哲自己心里清楚他这并不是在胡来。
　　Kidder是【战至巅峰】史上睚眦必报第一人，如果不早早把祸患解决，等这个人的装备好起来，将会对GOD造成不小的威胁。
　　毕竟网上吹嘘他是第一突击手也不是完全空穴来风，Kidder是有两把刷子在身上的。
　　击杀了五个人后，陆哲节奏就明显放缓，不再频繁转移，而是找个地方歇歇脚，等最后收圈再动身。
　　GOD其他人也不负众望，正常发挥，姜辞拿了八个人头，沈越拿了四个，其他两人跟在后面打打酱油，保证自己不那么早死就行。
　　第二局。
　　Kidder这次吸取了上局的教训，搜东西的速度都快了一倍。
　　击杀公告上弹出姜辞的ID，Kidder看了一眼，默默记下了枪声响的位置。
　　他准备清理完工厂的人就去找姜辞刚枪。
　　Road他惹不起，他还躲不起吗？
　　车子开上马路，前方要经过吊桥，一般桥头集装箱那儿经常会有人卡位置收过路费，Kidder很小心地将车停在隐蔽的地方，然后打算从桥墩旁边过去。
　　然而他不知道的是，早就有一把狙击枪对准了他，等他再往前走几步，就进入射程范围了。
　　陆哲在心中读着秒，曾经夜以继日的训练让他能洞穿对手的内心，甚至可以提前预判对方下一步要干什么。
　　解说们也注意到了这边的情况。
　　韩国解说不可思议道：“Road又一次和Kidder撞上，仿佛开了挂一样，他又横跨了大半地图精准堵在了Kidder的必经之路上——”
　　话音未落，陆哲干脆利落地扣下扳机，Kidder应声倒地。
　　陆哲又迅速拉栓补掉，对方甚至不知道自己是怎么死的。
　　Kidder忍不住了，爆了一句粗口站起来，身后的裁判连忙上前拦住并对他做出违规的手势。
　　YGB战队的其他选手也因为Kidder连续两局过早出局被影响了心态，一个个阴沉着脸，之前商量好的战术也没用上，积分名次稍显平庸。
　　两局，陆哲都是靠韩国队选手开张，狠狠拉了一波仇恨值。
　　因此第三局的时候，一上来就有好几人直接奔着陆哲去了。
　　夏明摇了摇头，再次战术性喝水：“这群小傻/逼，一个一个上不就是在给陆哲送人头吗？”
　　陆哲的经验和能力，要真的一对一，在场所有人都不是对手。
　　“哈哈，这是什么情况，韩国队是不是知道队长手受过伤，所以组团给咱队长送温暖？”沈越跟人刚枪刚得正酣，好不容易赢得了胜利，刚想得瑟一下看一眼自己帅气的击杀公告，没想到入目的是自家队长击杀刷屏。
　　韩国解说一开始还能故作淡定地解说，现在直接坐不住了，解说室的椅子像烫屁股似的。
　　他伸长了脖子，一脸不可置信：“韩国战队集体跳水，尤其是YGB战队，这波操作属实让人疑惑。”
　　中国解说努力憋笑，中规中矩地评价：“也许是被Kidder前两局的成绩影响了心态。说实话，我在明敌在暗，这个时候冲Road不太理智。”
　　美国解说直接不留情面：“这种表现不像一个能进全球总决赛的战队。”
　　直播间弹幕直接笑疯。
　　【YGB什么情况，剧本都不敢这么写。】
　　【感谢YGB千里迢迢送来的人头，GOD今年要是夺冠，有你们一份功劳】
　　【看得出来，陆神都懒得搭理他们】
　　【兄弟们，愣着什么，还不感谢老板送来的积分？】
　　【感谢老板送来的积分】
　　【感谢老板送来的积分】
　　……
　　游戏里，陆哲苟在一个楼房内，楼下草地上躺了好几个盒子。
　　他从包里拿出一个能量饮料，又给自己打满了状态。
　　周围终于安静下来，没人再敢过来。
　　陆哲嗤笑一声。
　　难得有一次总决赛他不用努力，想当一把混子躺赢，结果对手不让，硬要把分往他手里塞。
　　躺都躺不平。
　　几场比赛下来，成绩本该游移在中上游位置的陆哲直接稳居第一，姜辞紧随其后，差了一点排名分，位列第三。
　　“一定是韩国队做的缺德事太多了，老天都看不下去。”陈飞在休息室里挥着拳头，兴奋之情溢于言表。
　　只要下一局GOD中的任何一个人拿下第一，或者全队总人头数超过十个，这次Solo赛就稳居第一了。
　　中场休息时间，姜辞轻舒一口气，揉了揉有些酸痛的脖颈。
　　他偏头望遖颩噤盜向陆哲，拿了一瓶矿泉水，细心地将瓶盖拧开递给陆哲。
　　“队长……”场内音乐声音很大，姜辞不得不凑近陆哲的耳朵说话，“你的手腕还好吗？”
　　陆哲想说“一点问题也没有”，可偏头看到姜辞关切的神情，话到嘴边拐了个弯：“有点儿，不知道能不能撑完下面几场。”
　　“那要不要换小季上来？”姜辞急忙说道。
　　他看着陆哲皱起的眉头，以为是手腕在疼。心像被针扎了一下，紧接着又泛起浓浓的自责。
　　如果自己在比赛的时候更努力一点就好了。
　　第三局陆哲被韩国队针对的时候，姜辞刷点不好，物资很差，也没有任何交通工具可以赶过去帮忙。
　　以至于一整局他都在担心陆哲的手，最后因为一个走位不慎，跟另一个强队的人同归于尽了。
　　陆哲队服拉链敞着怀，骚里骚气地靠在电竞椅上：“不用，没到那种程度。”
　　台下的观众距离太远，压根不会听到台上选手们在聊些什么。
　　姜辞还是不放心：“那、那怎么办？”
　　“怎么办……”陆哲假装十分不舒服，微微活动了两下手腕，眼睛却亮晶晶的：“你给我揉揉就好了。”


第105章 Solo赛总积分第一
　　“真、真的吗？”
　　摄像机的镜头下，陆哲靠得十分近，姜辞紧张地结巴了一下，眼神中带了一丝怀疑。
　　“当然，我什么时候骗过你？”陆哲说这话的时候脸不红心不跳，直勾勾盯着姜辞看。
　　姜辞余光不放心地瞄了一眼摄影师大哥，偷偷在桌子底下拉过了陆哲的手。
　　陆哲无声地勾了勾唇，把笑意藏进眼睛里。
　　姜辞没给人按摩过，也不会按摩，只能凭借着自己的感觉，小心翼翼地给陆哲揉捏着。
　　“这样……可以吗？”姜辞生怕弄疼陆哲，给陆哲的手腕伤上加伤。
　　陆哲凑在姜辞耳边，声音温柔低醇，“可以，力道正好，再往右边来点儿。”
　　姜辞顺着陆哲的提示往右边去了点。
　　“嗯，再向上面来点。”
　　姜辞又朝上面捏了捏。
　　“还有下面。”
　　姜辞：“……”
　　他红着脸，猛然意识到队长可能再逗他玩，然而他没有证据。
　　姜辞一声不吭地顺着陆哲，把陆哲整个手都摸了个遍，就连手指头都揉了揉。
　　陆哲心满意足了，拿起姜辞拧好的水喝了一口，由衷夸赞：“小哥哥手上技术真好。”
　　姜辞呛得咳嗽了几声，抬手抹了一把滚烫的脸颊，抓起另一瓶没开封的矿泉水贴在脸上降温。
　　短暂的休息之后，下半场的比赛开始了。
　　YGB挨过毒打之后终于学乖了，仿佛被磨平了棱角，安安分分地发育自己，就连面对其他战队的挑衅都选择避战。
　　Kidder在中场休息时被教练骂了个狗血淋头，怀恨在心，却不敢继续造次，只能寄希望于团队赛的时候扳回一城。
　　GOD几个人依然发挥稳定，陆哲没了人骚扰，搜物资的速度极快，不多时就肥到流油。
　　然而解说们看到他的背包面板，全都愣住。
　　“Road的背包里并没有很多我们想象的手榴弹、烟雾弹、燃烧瓶之类的东西，反而都是一些医疗物资。”
　　“是的，这确实让人很意外，看来Road接下来不打算走以往的暴力路线，而是走起温柔路线。”
　　中国解说只是点点头，并没有插话。
　　长期以来，GOD并没有向外界透露更多关于陆哲和姜辞车祸的消息，只是告诉大家已无大碍可以继续比赛。
　　然而专业人士总能看出一些端倪。
　　无缘无故替补席上多了一个和陆哲位置重合的新人，陆哲前几局虽然拿了最多的人头但打法其实并不激进，以及现在开始走苟赢消耗路线。
　　这一切的一切都在验证着一个非常不好的猜测——陆哲很有可能手腕有伤，GOD不敢冒险让他负担太重。
　　陈飞在休息室里来回踱步，时不时看看实时积分榜，担忧道：“这样真的能行吗？少了陆哲，其他队的人跟咱们差距越来越小了。”
　　夏明推了推眼镜，盯着屏幕：“这不是还有姜辞吗？相信咱们的小队长。”
　　游戏内，姜辞拎着一把AK47从被称为人间炼狱的飞机场杀了出来，头上扛着六个人头。
　　这一刻，他仿佛化身修罗，让赛场上所有剩下来的对手为之一颤。
　　一心想要跟姜辞一较高下的Kidder收了四个人，看了一眼击杀公告，气到牙痒痒。
　　刚好摄影师大哥扛着摄像机缓缓移动到了Kidder面前，把他气急败坏、无能狂怒的表情录了进去。即使导播及时切走画面，Kidder的神情还是被观众们捕捉到了。
　　比赛直播间里，中国网友群嘲刷屏。
　　【这就是所谓的第一突击手吗】
　　【上面的，这是他自封的，咱们可不认】
　　【脸都气绿了，笑死我了】
　　【没想到吧，咱们有CC】
　　【去年他夺冠得瑟成那屌样就看他不爽了，今年总算有人能治治他了】
　　【一个字，爽】
　　【Kidder小垃圾】
　　……
　　姜辞趴在楼顶，仔细地观察着周围情况。
　　他的目光扫过百米开外的两棵树，脑海中忽然浮现出上上个赛季队长的某一场比赛，也是同样的位置，同样的两棵树。
　　这是从N港去山巅的必经之路，那两棵树静静伫立在那儿，像手一样，又被称为死亡之手。
　　无数的选手在哪里被卡过。
　　可这条路最近，因此每次都有人选择铤而走险，抱着侥幸心理来试一试。
　　姜辞需要做的就是守株待兔。
　　没几分钟，一只有些彪悍的兔子就撞上了姜辞的枪口。
　　对方开着车，速度很快，估计是知道这里有人收过路费，因此故意开得歪歪扭扭，在马车上横冲直撞。
　　中国解说中肯道：“CC稳稳架住枪，好像有想法，但真的要开枪吗？对方的走位十分风骚，这枪的命中率就算是Road来了应该也不能保证百分之百。”
　　韩国解说直接自信下定论：“这一枪不可能中，除非CC找到什么规律，不然根本预判不了对方下一步要朝哪儿拐。”
　　然而他话音刚落，游戏里就响起了一声响亮的枪声。
　　子弹破风，成功将车胎打爆，车子不受控制地滑向马路另一侧的稻田。
　　先挑目标比较大的下手，然后再来解决麻烦的。
　　姜辞迅速拉栓上膛，红点紧紧跟随着车上的人。
　　关倍镜，探头，开倍镜，甩狙。
　　直接爆头。
　　不到三秒的时间，姜辞就打了韩国解说的脸。
　　现场发出一声惊呼，就连其他两个解说，一时半会儿都找不到词来形容这一次精彩的、出人意料的击杀。
　　姜辞现在已经有七个人头了，加上沈越身上的三个，以及其他几人拿下的四个，GOD单场人头数早就超过了十，本次Solo赛第一已经胜券在握。
　　打法这么凶，判断这么果断，枪法这么犀利，观看比赛的所有人心中不约而同发出一声感叹：“这真的是一个柔弱Omega的实力吗？”
　　陆哲悠哉悠哉没什么压力地游走在各个房屋之间搜罗医疗物资，眼底不着痕迹地闪过一道光。
　　他无声地在心中喟叹，怎么会有姜辞这么招人心疼的人。
　　GOD这面大旗陆哲已经扛了四年多，深知其中的心酸和不易。
　　其实姜辞半夜偷偷跑到楼下训练室训练到凌晨四五点，陆哲全都知道。
　　一开始是想过阻止，督促小孩早点睡觉，甚至还萌生过把人绑到自己房间睡的想法。
　　但后来有一天，陆哲半夜下楼准备逮人的时候，透过训练室的窗户看到姜辞因为一个小失误情绪有些崩溃地抓着头发，自言自语道：“第四遍，已经犯第四遍了，再这么犯下去，还怎么帮队长分担压力啊……”
　　那天，陆哲披着队服在训练室门口陪站了一晚，心中五味杂陈，后来就没再动阻止姜辞的念头了，换成隔三差五就给姜辞泡杯咖啡或者泡点茶提神。
　　现场，姜辞越战越勇，几个月的努力没有白费，打到最后键盘敲得飞起，分分钟带着观众们来到叙利亚战场。
　　反观陆哲这边，好像换成了少儿频道。
　　“Road这局玩的是套路。”美国解说仔细分析着陆哲搜寻物资的路线，“可以看出Road也不是瞎逛，而是一个有预谋的计划。”
　　此时，不仅其他解说注意到了，就连场上的选手们也终于反应过来——
　　陆哲一直悠悠荡荡捡医疗物资，手速极快，一会儿就搜刮完了一整片区域的医疗物资。好的物资装进自己的口袋，差的物资就把它们捡起来扔了。其他对手姗姗来迟，连一口汤都喝不到。
　　直播间的观众们站在上帝视角看着其他战队选手一头雾水地到处找物资，全都笑疯了。
　　【哈哈哈，陆神玩脏套路】
　　【山上的笋都被你夺完了】
　　【陆神这是考虑转型吗？】
　　【我是新人，不太懂，这玩的是什么位置，看上去好好玩】
　　【学到了学到了，以后打游戏我也这么试试】
　　没了足够的医疗物资，跟别人刚完枪就不能及时补满状态，顶着幸存下来的一丝丝血皮，很快就被其他人收掉人头。
　　“呜呜呜……”Light战队的冷冷就是因为医疗跟不上而被法国队从背后放冷枪偷了，哭丧着个脸，“我以后再也不说医疗物资是垃圾了，没了绷带和能量饮料是真没法打。”
　　最后GOD也是在姜辞的打拼下和陆哲的恶心下成功拿下Solo赛的积分第一。
　　夏明站在休息室里笑着摇头：“陆哲这小子，真是想不出来想。”
　　陈飞一颗悬着的心总算放下，终于生出闲空子来挤兑夏明：“你管他呢，能赢就行。”
　　不过其他战队可就大有不满了，纷纷去找官方告陆哲扰乱游戏秩序，影响其他选手比赛。
　　官方最后不轻不重罚了好几万意思了一下，最终比赛结果还是有效的。
　　当晚，GOD众人回到酒店后就休息了。
　　谢封因为今天战队取得的好成绩太兴奋，躺在床上翻来覆去睡不着，就想着去楼下的便利店买点零食上来吃。
　　结果门刚打开了一条缝，他就看到明晃晃的走廊上姜辞的身影一闪而过，闪进了队长的房间里。
　　谢封：“……”
　　好奇心驱使他把脑袋别在裤腰上偷偷听一听墙角。
　　于是谢封假装什么都不知道，竖起耳朵，快速路过队长那屋。
　　在陆哲房门关好的那一刹那，从门缝里忽然挤出一声短促又有些慌张的“啊”。


第106章 今天辛苦了，小队长
　　姜辞洗完澡吹完头发，刚准备上床，就看到手机上队长十几分钟前发的消息。
　　队长：想亲你了，来一趟，还是我过去？
　　姜辞呼吸轻轻一颤，一条腿已经跪在床上，掀被子的手停在半空。
　　他红着脸看了一眼时间，已经十一点多了。
　　吃晚饭的时候，经理还特地叮嘱了要好好休息，尤其针对陆哲，严禁大半夜串房。
　　姜辞犹豫了几秒，虽然这么做有点对不起整天苦口婆心的经理，但他还是抓起一件干净的外套披上出了门。
　　但愿经理不要知道，不然明天经理为数不多的头发又得掉一把。
　　姜辞尽可能地放轻脚步来到走廊上。
　　结果，刚敲了两下就被猝不及防地拽了进去，抵在门后。
　　“啊……”姜辞漏出一声短促的惊呼。
　　陆哲掌心摊开，摁在门上，房门应声而关，“刚洗过澡？”
　　姜辞咽了咽口水，点点头。
　　陆哲鼻尖在他的颈窝里轻轻蹭过光滑的肌肤，停下姜辞下巴那里，又缓缓下移，重复了两次，最后深吸一口气：“难怪这么香。”
　　队长帅气的脸庞近在咫尺，姜辞以前不觉得自己这么肤浅，现在却一瞬不眨地盯着陆哲立体的五官，移不开眼。
　　这么完美的人是他的。
　　姜辞心中满足的情绪几乎要溢出来，他脸颊发烫地别过头，声音小小的：“队长……你不是说想亲我吗？”
　　陆哲一愣，随后搂着姜辞的腰低低地笑了：“是啊，想亲你，想狠狠亲你，但明天还有比赛，万一嘴唇亲肿了，被观众看出来了怎么办？”
　　姜辞心头悸动，心跳微微加速，他眸光流转，眼神闪了闪。
　　“一、一晚上，应该可以消下去的吧……”姜辞头往下低了些，不知道自己在胡言乱语些什么。
　　陆哲伸手握住姜辞的后颈，有一搭没一搭地摩挲着。
　　腺体是姜辞最敏感的位置，酥麻和痒意让他不由自主地颤抖起来，就连皮肤也开始隐隐发烫。
　　“小队长，我怎么感觉你在期待呢？”陆哲轻笑一声，微微倾身，和姜辞鼻尖抵着，眼眸的颜色越发深了，“嗯？”
　　兴许是之前在浴室里待久了有些缺氧，姜辞脑袋晕乎乎的，猫儿似的眼睛中映照着陆哲笑意吟吟的脸。
　　队长刚刚说了什么？他听清了，但就像过耳云烟一样，转瞬就忘掉了。
　　陆哲视线慢慢下移，透过宽松的衣领，将里面的春色尽收眼底。
　　“你的发情期是不是快到了？”
　　陆哲忽然插了这么一句，姜辞先是晃神，随后反应过来点了点头。
　　“要标记吗？”陆哲轻轻啄了一下小孩的唇角，温声问道。
　　姜辞：“要……”
　　他这次来柏林也没带抑制剂，一是过不了安检，二是有队长在。
　　然而陆哲这次并没有像往常一样立刻给他，而是使坏般的直起了身子：“那你有什么表示吗？”
　　表示？
　　姜辞疑惑了两秒。
　　头一次遇到这种情况，就像已经把饭端到面前但没有筷子，姜辞不知所措地愣在原地。
　　陆哲眉毛轻扬，似笑非笑的目光穿过空气注视着姜辞，他抬起一只手在脸上点了点，告诉了姜辞走捷径的最佳方式。
　　这一幕，似乎在哪里见过。
　　姜辞下意识地舔了一下唇瓣，偷偷踮起脚尖，想要蜻蜓点水一般在队长脸上盖个章。
　　谁知，唇瓣刚碰到陆哲的脸，陆哲的大手就摁住了他的后脑勺，落实了这个亲吻。
　　“辛辛真乖。”陆哲的胸腔都因为笑意而颤动，喉咙里发出几声略微沙哑的轻笑。
　　下一秒，不等姜辞反应过来，就偏头咬住了姜辞的后颈。
　　熟悉的信息素注入进来，姜辞腿一软，堪堪抓住队长胸前的衣服。
　　无论经历过多少次临时标记，姜辞还是会因为猛烈的刺激而控制不住地打着哆嗦。
　　能够死死镇压住其他Alpha的冷薄荷信息素，此刻正无比温柔小心地抚慰着身前Omega的身体，和奶香味信息素合二为一，融为一体，纠缠到再也不分彼此。
　　陆哲这次咬的不深，但持续时间很长，最后还在上面留了一个带着浅浅牙印的吻痕，宣示主权似的。
　　姜辞衣衫乱了，眸中泛着水光，在房间暖色灯光下，好看极了。
　　陆哲喉咙干涩，小腹一紧。
　　要不是明天还有比赛，他可能直接把姜辞抱到床上去吃干抹净了。
　　两人又抱了不知多久，如果姜辞手机不响的话，照这架势，可能永远都这么抱下去了。
　　姜辞拿起手机一看——是奶奶打来的视频邀请。
　　姜辞立刻手忙脚乱地理了理衣服，把刚刚动作间敞开的衣领攥起，等看上去差不多正常点了，才接通电话。
　　“辛辛，在做什么？这几天累不累呀？”
　　姜辞喉结上下滚动了一下，他不敢让许岚知道自己这么晚了还在陆哲房里，于是结结巴巴撒了个谎：“我、我在宾馆，马上准备睡觉了。这几天……挺好的，不、不怎么累。”
　　被迫当个隐形人的陆哲靠在墙上，只得打消了跟许岚打招呼的想法。
　　中国那边已经快天亮了，许岚特地掐好了时差就为了不打扰辛辛比赛和休息。
　　姜辞鼻尖酸溜溜的，感动又心疼：“奶奶你以后不用特地这个点给我打电话，你身体刚好，医生说要多休息。”
　　许岚乐呵呵道：“都已经出院几个月了，现在健康着呢，你又不是不知道，我现在天天早上出去晨练，身体倍儿棒。”
　　许岚一见到孙子就有说不完的话，她自顾自说了一会儿，忽然岔开了话题：“辛辛，你是不是很热，你脸怎么这么红啊。”
　　姜辞摸了摸鼻子：“啊？有吗？”
　　许岚：“有，热的话就脱衣服，别闷着，你看你，还拉着拉链。”
　　“……”姜辞偷偷抬眸瞄了一眼队长。
　　只见陆哲憋着笑，眼睛眨了一下，期待地盯着姜辞。
　　“你这孩子，这么大人了，都热出汗了也不知道脱衣服。”许岚笑着数落姜辞。
　　没办法，姜辞只好梗着脖子，当着队长的面，脱下外套，露出了里面空荡荡的睡衣和分明的锁骨。
　　看来回去还得再冲一次澡，现在浑身都有些燥热。
　　“这就对了嘛。”许岚满意地点点头，又跟姜辞讲了许多最近发生在小区里的趣事。
　　什么张三家的狗天天不愿意回家，一人一狗总是在小区里上演拔河比赛。什么李四家的女儿最近结婚了，给左邻右舍每人都送了大礼包……
　　姜辞心不在焉地听着，手指被站在一旁的陆哲挨个玩弄，奶奶说的事没有一条真的进脑子的。
　　终于挂断了电话，姜辞舒了口气，但旋即呼吸一乱。
　　陆哲开始轻轻亲吻他的手心，温热的呼吸喷洒在指尖，痒痒麻麻的。
　　姜辞动了动，条件反射地想要蜷缩起手指，却再一次被陆哲一根根掰开。
　　陆哲虔诚地亲着，舔舐着，甚至连指根都不放过。
　　姜辞颤声道：“队长……”
　　陆哲舌头一勾，无声抬眼。
　　姜辞被这幅画面冲击到耳根通红，站都站不稳。
　　实在是有点太色/情了……
　　不过他喜欢队长的每一个样子，包括现在这样。
　　陆哲干燥的唇落在姜辞的指尖，落在掌心，落在手腕，像是在用唇勾勒姜辞整只手的模样。
　　最后，陆哲又在姜辞眉心亲了亲，把姜辞双手捧在身前，神情忽然认真起来，温柔得不像话：“今天辛苦了，小队长。”
　　“……”姜辞张了张嘴却说不出话来，一颗心狂跳起来，似乎下一秒就能撞破胸膛。
　　队长怎么可以这么好？
　　姜辞垂下眼，有些承受不住陆哲炽热的目光。他不会讲情话，此刻万分后悔当初怎么没有去网上学一点。
　　憋了半天，鼻尖都憋出汗来，最终憋出一句：“我喜欢和你一起打比赛，一点都……不辛苦。”
　　—
　　第二天，姜辞大半夜跑陆哲房间的事情不知怎么传到了陈飞耳朵里，陈飞被气得两眼喷火，恨不得以后晚上把陆哲手脚都绑起来。
　　这还不够，陆哲的嘴也不是省油的灯，姜辞单纯，老畜生随便动动嘴皮子就能把他骗走，所以也要把嘴给陆哲封起来。
　　还有一个小时就要比赛了，陈飞还在休息室里喋喋不休地和夏明控诉。
　　一不小心把事情抖出去的谢封像个鸵鸟一样埋着头，生怕引火上身，日后被队长灭口。
　　陆哲揉了揉耳朵，嗤道：“说两句行了，一直说，跟村口大鹅一样追着人不放。”
　　不仅被气现在又被凶的陈飞捶胸顿足：“嘤——造孽啊，为什么要让我碰上一个畜生！”
　　夏明被这两人惹得眼皮狂跳，他严肃地敲了敲桌子：“都别再贫了，要上厕所的抓紧时间去上厕所，别到时候坐在场上尿急，我可不会给你们端屎盆子。”
　　被夏明这么一打岔，陈飞不说话了，他不像陆哲这个老油条，他还是十分紧张的。
　　“来来来，都过来。”陈飞从包里拿出一本厚厚的书，夏明定睛一看，居然是一本圣经。
　　夏明：“……你这玩意儿哪来的？”
　　“跟美国队经理借的，赛前祈福。”陈飞随便翻开一页，一手拿圣经一手神经兮兮地在一队选手身上一阵笔画。
　　夏明皱眉：“你确定小洋人会保佑咱们？”
　　陈飞：“你问到点子上了，所以我还准备了这个。”
　　陈飞又掏出一个细长的瓶子，一打开，里面居然装的是水。
　　“一人洒一点，东西方结合，双重护体，叠Buff。”
　　GOD众人：“……”


第107章 积分赛遇疯狗
　　被迫接受陈飞的施法之后，GOD众人又互相加油打气。
　　今天要进行的是全球总决赛的第二环节——小组积分赛。
　　本次比赛持续两天，将所有参赛战队分为A、B两组，每组十五支战队。第一天A组比，第二天B组比。比赛结束后将会累加之前的Solo赛成绩，每组的前六名可以晋级万众瞩目的总决赛。
　　而到了总决赛，此前的所有成绩会清零，世界顶级强队站在同一起跑线上，为荣耀而战。
　　比赛开始前是现场抽签环节。
　　夏明提前上场，在聚光灯下把手伸进装满小白球的透明玻璃箱中摸出一颗，然后当着所有观众的面展开遖峯篜里。
　　休息室里众人目不转睛地盯着屏幕，等看到出现的数字A时狠狠松了口气。
　　幸好没跟Light、EGC在一组，不然这次中国队就成冤大头了。
　　然而这口气还没松彻底，因为紧接着，韩国YGB战队的教练上台也抽到了A组。
　　【这下有的看了。】
　　【完了，这个YGB不会又想作妖吧】
　　【我靠，别搞GOD行不行啊，几年了，让陆神捧一次杯吧】
　　【是啊，陆神都大满贯了，就差全球总决赛冠军了】
　　【这个YGB要是敢用脏打法，我直接去外网喷】
　　【客观评价，YGB和GOD哪个队更强还真难说】
　　……
　　直播间的网友们众说纷纭，有失望，有举棋不定，更多的则是担心。
　　毕竟之前的Solo赛两个队伍可结下了不小的梁子。
　　都快比赛了，陆哲还有闲情逸致看手机，他瞧着满屏担忧的弹幕不由失笑，要是被网友们知道两队私下里还结了大梁子，估计这届网友们能心肌梗塞。
　　“好了，准备上场吧。”夏明从台上回来，和选手们挨个击掌。
　　陈飞坐立难安地杵在一旁挥着手，这架势仿佛陆哲他们几个人回不来了一样。
　　夏明觉得晦气：“你能不能深沉一点，别搞得像第一次参加全球总决赛一样。”
　　陈飞放下手，仍僵硬地保持着微笑：“我每年都很紧张难道你不知道吗？”等最后一个人走向赛场，他立马收起嘴角，叹了口气，“不过今年格外紧张，因为我总有一种预感……”
　　预感今年的GOD可能会夺冠。
　　陆哲巅峰期这么长，职业生涯个人大满贯。如今年龄上来了，手上也负伤了，很有可能这将会是陆哲最后一次代表GOD出征全球总决赛了。
　　四年了，命运总该眷顾GOD一次了吧……
　　但陈飞不敢说，生怕自己毒奶。
　　GOD众人跟着陆哲陆续上场，台下的观众席座无虚席，有一片金色的海洋格外亮眼——
　　是粉丝们为GOD亮起的灯牌，上面写啥的都有。
　　“陆神陆神，永远的神！”
　　“GOD天下第一！”
　　“乔胖胖亚洲第一枪神！”
　　“冠军非你莫属！”
　　然而，在诸多助威的灯牌中，还有零星几个不太和谐的。
　　陆哲眼神好，一眼就看到了，他莞尔一笑，轻轻碰了碰正在弯腰调整座椅的姜辞。
　　姜辞顺着陆哲手指的方向望去，只见一个硕大的灯牌上面亮闪闪地写了几个大字：“陆神CC百年好合！”
　　“……”姜辞慌忙低头，假装什么都没看见。
　　举着灯牌的小姐姐看到陆哲朝这边笑了一下，立刻兴奋不已，回头对着她的其他姐妹说：“快快快，你们快把你们的也亮起来，陆神真的感兴趣，他刚刚指给老婆看了！”
　　其他女孩们脸上一喜：“真的吗？”
　　随后，“百年好合”的灯牌后面又陆陆续续亮起了好几个大灯牌，上面的内容都是——
　　“陆神CC早生贵子！”
　　“永结同心！”
　　“陆神什么时候请我喝喜酒？”
　　乱套了，全都乱套了……
　　姜辞戴上耳机，遮住发红的耳朵，把游戏的音量调大了些。
　　陆哲憋不住，用手挡住眼睛，轻声笑了出来。
　　赛前这一小插曲倒是让姜辞放松了不少，他迅速调整好所有设备，矫正好所有参数，不一会儿比赛就开始了。
　　第一局，城市地图，GOD刷在了物资肥沃的商场。
　　“当前位置二楼，当心楼下来人，搜完这层往上走，我们从天台翻进旁边酒店。”陆哲搜东西的手速极快，不一会儿能捡的就被他全捡了。
　　姜辞拿着一把迷你16开路，上三楼的时候猛地探头又缩回，正好躲过另一队射来的子弹。
　　“左边两人，右边一人，还有一个应该躲在‘牛宝叔’饭店的柜台后面。”
　　姜辞凭借刚刚那一秒的观察，冷静地报点。
　　其他人也不疑有他。
　　乔旺直接闪到楼梯口的另一边，沈越早就拉栓等着了。
　　“上。”陆哲一声令下，所有人都朝着姜辞刚刚报点的方向射击，子弹倾泻而出。
　　整个战斗过程不超过五秒，游戏里立刻弹出了GOD的击杀公告。
　　三名解说都震惊地看着屏幕。
　　“灭队了？”
　　“开局不到五分钟，GOD居然直接灭掉一队？”
　　解说们缓了几秒才渐渐找回了自己的声音。
　　“刚刚在商场三楼楼梯口发生了本局第一场激烈的战斗，来自中国的GOD仿佛开了上帝视角，精准地找到了法国队SUPER。GOD这边非常果断干脆，用了不到几秒钟就赢得了胜利，我愿称之为GOD闪击SUPER。”
　　“没错，这应该刷新了全球总决赛的最快灭队记录。”
　　与此同时，GOD的队内语音含“草”量极高。
　　乔旺一边舔包，一边笑道：“发财了发财了，我操，小姜辞你太牛逼了。”
　　沈越也不禁赞叹：“是啊姜辞，你居然一秒钟就看了那么大范围，直接把他们所有人的位置全探出来了。”
　　姜辞抿唇：“没……运气好，他们当时都没找到掩体。”
　　乔旺和姜辞同时看到一把大狙，姜辞眼睛一亮，手速飞快地将狙击枪捡了起来递给陆哲。
　　动作慢半拍的乔旺牙都快酸掉了：“小姜辞你也太偏心了，我难道就不是队里的主心骨了吗？”
　　姜辞又扔了两瓶药给陆哲，小麦克风闪了闪，呐呐道：“队长手腕有伤。”
　　乔旺义愤填膺：“他又没残，捡几样东西累不死他。”
　　陆哲“咔嚓”一声把姜辞给他的枪上膛：“闭嘴。”
　　乔旺委屈巴巴，终于理解为什么很多人打游戏讨厌遇到情侣了。
　　物资偏心不是主要的，重点是他乔旺没有！嫉妒。
　　第一局GOD取得了梦幻开局，成功拿下单场第一。
　　看到这里所有网友稍微放下心来，因为YGB好像并没有要找GOD麻烦的意思。
　　【YGB是不是Solo赛被教育狠了，现在名次不靠前想要求稳啊】
　　【希望下面几局它也安安分分的，别给我搞什么幺蛾子】
　　【别来沾边！】
　　然而，往往越希望什么，就越容易事与愿违。
　　第二局比赛是沙漠地图，GOD开局不久就遇上了另一支韩国队，和对方发生激烈交火，双方皆有人员伤亡。
　　相比之下，韩国队损失要更厉害些。
　　可就在GOD准备离开的时候，乔旺看着远处滚滚黄沙打开倍镜一瞧：“我操，队长，有一支满编队开车朝我们这边过来了！”
　　陆哲抬头，没有任何犹豫：“所有人就地寻找掩体。”
　　乔旺打了一针药，啐道：“哪个队啊这么大胆子，直接明目张胆来冲？”
　　陆哲面无表情地换子弹，声音平静：“YGB。”
　　他蹲在一棵稍微大一点的仙人掌后面架枪，小红点稳稳对准了对方的车胎。
　　“砰！”
　　陆哲直接爆了对方左侧车胎，吉普车在沙子上滑过一道长长的弧线，最后一头杵在了一块大石头上。
　　车上的YGB选手立刻跳了下来，因为距离太远，姜辞的突击枪射程不够。
　　陆哲还想再狙人，但对方的狙击手把枪口对准了他，只得暂时低头避战。
　　“日了，YGB这群疯狗想干嘛啊，车胎都打爆了还想冲？”乔旺也被卡住位置不能探头。
　　姜辞紧锁眉头，刚刚经历一场鏖战，谢封和沈越都成盒了，现在GOD只剩下三个人，YGB五个人完全占据上风，他们毫无疑问就是听到了枪声，想要借机一雪前耻。
　　“队长，我跟他们直接贴脸。”姜辞握紧鼠标，闷声说。
　　陆哲声音一沉：“别，去就是送死。”
　　一挑五，根本不可能。
　　沙漠地图中，人踩在软绵绵的沙子上是听不到脚步声的。姜辞担心对方包过来，到时候两面夹击，肯定要被灭队。
　　陆哲也深知这一点，他把狙击枪换了下去，掏出一把喷子：“乔旺不用换枪，在后面苟好，我跟姜辞待会儿跟他们刚，你找机会偷人。”
　　听到这话，乔旺和姜辞异口同声喊道：“队长——”
　　喷子是把突击枪，使用的时候需要连续不断地点击鼠标进行点射，陆哲要是用这把枪，不知道手腕的状况能不能撑满下面几场。
　　姜辞咬了咬牙，语气急促：“队长，我一个人跟他们刚枪就行，你跟乔旺两个人在后面找机会偷人。”
　　陆哲在小地图上标了个点直接打断姜辞：“如果有人苟下来了，就去这里，会刷车。”


第108章 “辛辛控制欲挺强啊”
　　姜辞担忧地飞快扫了陆哲一眼，然而队长神情严肃，并没有和他对视。
　　“比赛中途不可分心。”陆哲虽然没朝姜辞那边看，但侧面仿佛也长了眼睛似的，精准捕捉到了姜辞的视线，“刚刚YGB跳车的位置离我们这边大概有三百米，按照游戏里人物跑动速度来计算的话，应该不超过二十秒就能直接跟我们贴脸。”
　　听着队长有条不紊的分析和指挥，姜辞知道陆哲已经下定决心，只好重新集中注意力，悬在鼠标上方的手指略微有些颤抖，但立刻被姜辞克服。
　　队长都拼了，他又有什么理由拖后腿呢？
　　姜辞游戏里的人物在石头后悄悄站起了身，内心有些紧张地读着秒。
　　风吹动沙子的声音里，有一丝不和谐的音调。
　　已经能听见人踩在砂石上的声音，说明对方已经很接近了。
　　“打。”陆哲没有一丝迟疑，直接从粗壮的仙人掌后面出来，正好和YGB的一名选手贴脸。
　　喷子伤害在所有枪械里面只能排个中等水平，必须要提高命中率，才有可能取胜。
　　这要是换成别人可能刚不过对面的，但换成陆哲就不一样了。
　　陆哲的手很稳，面对对方的反击灵活进行移动和跳跃，YGB的突击手十枪里面只有三四枪能够打中他，而他却有七八成的把握命中对方。
　　姜辞也在同一时间从掩体后出来，他的突击枪伤害很高，一阵冷静又猛烈的压枪打了对方一个措手不及。
　　YGB的人没想到GOD剩下的区区三人真的敢硬刚，他们也不是吃素的，立刻组织起强有力的进攻。
　　Kidder紧盯着姜辞的位置，趁着姜辞把他一个队友放倒的同时疯狂开枪。
　　姜辞屏幕上溅出绿色的血，游戏里的血条迅速下降。
　　陆哲此刻也用喷子放倒YGB的一个人，乔旺迅速用狙击枪补掉人头。
　　可惜陆哲再怎么神，在没有任何掩护的情况下还是双拳难敌四手，被对面的狙击手一枪击毙。
　　“对面狙击手一直没过来，在车后面苟着。”即使黑屏，陆哲也不忘记冷静报点，“乔旺补掉姜辞击倒的人之后直接把对面车打爆。”
　　乔旺手心都是汗，闻言紧张地“嗯”了一声，平日里打游戏最喜欢逼逼叨叨的，现在也不敢吱声，生怕被对面发现似的。
　　姜辞闪到原来的石头后面，迅速捏了一颗手雷在手里。
　　对面已经逼上来了，根本没时间打药。他现在血量也很低，探头就是死。
　　姜辞大脑飞速旋转。
　　他们本来处于劣势，现在一换二已经是赚了。如果待会儿有人过来跟他贴脸，他就自雷再带走一个。
　　乔旺要是能像队长说的那样再把对方的车打爆，让对方再减员一人……
　　正想着，石头侧面一个人影就闪了出来。
　　Kidder迫切地想要拿到姜辞的人头，因此不管不顾地莽了上来。
　　他确信刚刚姜辞就还剩一丝血，只要再打中一枪，姜辞就成盒了。即使不用枪，用军刀捅上几下，姜辞也必死无疑。
　　于是Kidder跟队长说了一声后就直接跳到石头后面抬枪扫射。
　　然而他第一时间居然没扫到人。
　　“？”
　　电光火石之间，Kidder意识到中计了，立刻就要往后退。
　　但他的速度赶不上手雷爆炸的速度。
　　趴在地上侥幸躲过第一波子弹的姜辞一枪打爆了身前的手雷，跟Kidder一起同归于尽。
　　与此同时，乔旺打出了自己狙击枪里最后一枚子弹。
　　子弹撕破了几百米的虚空，弹道微微下沉，精准地打中了YGB的车辆。
　　“轰！”车辆爆炸带着滚滚浓烟将废铁掀翻到空中。
　　系统公告接连不断地响起。
　　所有人都紧紧盯着屏幕，张着嘴巴，震惊地看着GOD极限二换四。
　　半晌，场馆内爆发出震耳欲聋的欢呼和呐喊声。
　　方弈坐在VIP观众席上，再一次婉拒了助理递过来的耳塞，平静地看着台上的选手们，目光扫了一圈，最后落在激动到拍桌的沈越身上。
　　原来这就是他们年轻人现在的梦想，是挺让人热血沸腾的。
　　方弈嘴角不自觉地跟着沈越的一起上扬。
　　原先买下GOD只是一时起兴，当作追人的筹码和手段罢了。不过现在，他似乎明白一点其中的意义了。
　　【战至巅峰】官方直播间弹幕炸了。
　　守在电脑和手机前的中国网友们更是兴奋到坐立难安。
　　【我操，我现在只会说我操了】
　　【太帅了】
　　【呜呜呜，GOD怎么可以这么给咱们中国队长脸？】
　　【我直接路转粉】
　　……
　　后台休息室里，陈飞刚刚因为过度紧张，肾上腺素直线飙升，现在正瘫在椅子上狂灌矿泉水。
　　夏明时刻留意着比分，现在GOD又收了YGB的四个人头，排名依然稳在第一。虽然自身也只剩下乔旺一根独苗苗，但无疑是血赚的。
　　乔旺引爆了YGB的车后就立刻撤离，他现在狙击枪没子弹了，突击枪枪法一般般，跟YGB剩下的那个人单挑显然是不理智的。
　　他狂奔向陆哲之前标好的点，果不其然，那里有一辆汽车。
　　并且在汽车旁边的地上，乔旺还拾到了一把性能更好的狙击枪。
　　“挖了个大草！”乔旺迅速捡起枪，一刻不停地跳上车，“难不成陈飞做法真的有用？老子在GOD这辈子都没这么顺过。”
　　反正都黑屏了，陆哲也看不到乔旺现在在哪儿，干脆往椅子上一靠：“少废话，集中注意力。”
　　最后，乔旺正常发挥，拿了个第六回来，也得到了名次积分。
　　看到GOD的排名仍是第一，姜辞绷紧的肩背一放松，这才发现自己的手心早就被汗水浸湿。
　　位置上没面巾纸，姜辞只能用衣服擦了擦。
　　积分赛一共四局，现在是中场休息以及换人的时间，一共有半个小时的喘息空隙。
　　姜辞摘下耳机，默默朝后台卫生间走去。
　　他想稍微静一静。
　　刚刚太惊险了，他不知道自己自雷那一波是不是正确的，有没有其他出路可以选，是否将团队利益最大化。
　　陆哲打开主办方给的口香糖丢了一颗在嘴里，偏头看了一眼姜辞的背影，然后起身想要跟过去。
　　沈越：“队长，你干嘛去？”
　　陆哲把手插在兜里：“上厕所，尿急。”
　　沈越眼睛一亮：“好啊，一起啊。”
　　陆哲横了他一眼：“一起个屁，你小学生？上厕所手拉手，互相扶着尿？”
　　“噗……”谢封没忍住，口水喷到屏幕上，尴尬地拿手抹了两把。
　　沈越看着陆哲远去的背影语塞，过了一会儿，转头问乔旺：“刚刚小姜辞是不是也去卫生间了？”
　　乔旺还沉浸在上一局的刺激当中，他愣了几秒，迟疑道：“是吧……”
　　沈越：“那他俩就不是手拉手一起上厕所了？加我一个会怎样？！”
　　谢封这小子不鸣则已一鸣惊人，开口就是大实话：“两个人可以手拉手，三个人就有点怪怪的，显得你很像电灯泡。”
　　“……”
　　也是，沈越撇撇嘴，毕竟队长和小姜辞是一对儿。
　　他无聊地拨弄着数据线，可旋即反应过来：“但我他妈是真的要上厕所，不会让我等他俩回来再去吧？这得等多久啊？”
　　具体多久不知道，总是不会很短。
　　姜辞迅速方便了一下，然后闷头站在水池边洗手，他一边打着洗手液一边在脑海里一遍遍回放刚刚的比赛场景，眼神逐渐失去焦点，慢吞吞地搓着手指。
　　陆哲一拐弯，就从镜子里看到了小孩发呆的模样。
　　“想什么呢，这么入神？”
　　姜辞冷不丁被吓到，浑身猛地一抖，像极了受惊的小猫。
　　“队、队长，你……”姜辞想说“你是来上厕所的吧”，可总觉得哪里怪怪的，有点像网上曾经有段时间爆火的“你是来拉屎的吧”表情包，于是话到嘴边一个急刹车，又硬生生咽了下去。
　　陆哲掏出手，拉过姜辞满是泡沫的手放在水下冲洗：“刚刚……在赛场上不是说你，只是提醒一下，可能语气有点太严肃了。”
　　姜辞垂下眼：“我、我知道的。”
　　他也知道在赛场上走神是多么低级的错误，可就是忍不住去关心队长的手腕。
　　“嗯。”陆哲温柔地握着姜辞的手洗干净，然后从旁边抽了一张纸细细擦拭着，“不过有一件事，我确实要说一下。”
　　姜辞咽了咽口水：“什么事？”
　　陆哲抬眼，眼中的情绪让人捉摸不透。
　　就在姜辞担心自己是不是犯了什么事的时候，陆哲嘴角忽然一勾。
　　“有长进啊小哥哥，现在都敢反驳我的指挥了。”
　　姜辞眼中流露出一丝疑惑，在陆哲的提示下才想起来——当陆哲指挥他俩一起刚枪乔旺偷人的时候，他曾经提出要自己一个人刚枪。
　　姜辞舔了舔干燥的唇瓣，窘迫道：“不是故意的……我、我就是最近几个月指挥习惯了，就……”
　　“就下意识会想要队友听你的？”陆哲笑着把姜辞没说完的话补全，“辛辛主导欲和控制欲挺强啊。”
　　姜辞小声狡辩：“不是，没有，我——”
　　“嘘……”陆哲猝然凑近，右手扣住了姜辞的脖子，微微偏头咬了咬姜辞泛红的耳尖，黄腔张口就来，“那以后在床上也让你自己来怎么样？”


第109章 成功出线
　　和陆哲相处了这么久，姜辞依旧会因为陆哲的黄腔羞到满脸通红、几欲滴血。
　　纵使四下无人，姜辞眼睫还是紧张地颤了颤。
　　“队长，我、我……”姜辞抬手挡住唇，支支吾吾“我”了半天也没我出个所以然来。
　　待会儿还有两场硬仗要打，陆哲不想把人撩过头了，于是善解人意地递台阶：“逗你玩的，走，回去吧。”
　　姜辞如负释重地舒了口气，回去的路上差点同手同脚。
　　两人刚从后台出来，沈越就像一阵风一样从他们身边席卷而去。
　　陆哲拉开电竞椅，问：“他这么着急去哪儿？”
　　乔旺正透过黑色电竞桌的反光瞅着自己的双下巴：“上厕所去了，你们再不回来他就真的要夏明上来把屎把尿了。”
　　姜辞耳朵红彤彤的，木着脸“咚”地一声往椅子上一坐。
　　过了几分钟，沈越解决了尿急，一脸舒畅地走了回来。
　　跟在他后面的还有夏明和小季。
　　陆哲正戴着耳机，忽然感觉肩膀被人拍了一下，回过头看见夏明，脸色微变。
　　GOD其他人也注意到了。
　　乔旺张了张嘴，打了个寒战：“怎、怎么了这是？”
　　不是说队长撑不住了再换小季上场的吗？
　　姜辞摘下耳机，手指默默攥紧了队服。
　　夏明道：“陆哲你下来歇会儿，等决赛的时候再上场，不然你手腕吃不消。”
　　陆哲靠在椅背上轻嗤：“这才哪到哪儿？我能打满全场，你放心好了。”
　　谁知夏明神情立刻严肃起来，态度十分坚决：“不行，现在GOD已经基本稳在出线区了，你继续在场上给手腕增加负担没有任何意义，下来，让小季替你。”
　　听到这话，陆哲收起了不正经的神色，周身散漫的气息悄然散去。他放下翘着的腿，目光沉沉，像是在考虑。
　　还有五分钟中场休息就结束了，夏明不禁有点着急：“别想了，保留精力放在总决赛上，下面两场就让姜辞来指挥吧。”
　　陆哲抬眸看了一眼姜辞。
　　小孩的脸色已经不再因为羞赧而泛红，取而代之的是深深的担忧之色，甚至有些发白。
　　陆哲在心里无声地叹了口气。
　　把战队交给姜辞他当然没意见，他也相信姜辞的实力能够带领GOD顺利出线。
　　可怕就怕YGB那群疯狗不依不饶地干扰姜辞，一旦真的出了什么岔子，其中的锅必定都得姜辞来背了。
　　陆哲舍不得小孩勤勤恳恳到头来还要承担责任。
　　然而，姜辞突然出声：“我一切听教练安排。”
　　陆哲眼中闪过一丝讶异，正好对上了姜辞坚定的眼眸，亮晶晶的，透出一股子韧劲和骨气。
　　姜辞都同意了，剩下的乔旺他们几个面面相觑了一会儿，也纷纷举手：“我也同意教练的安排。”
　　谢封：“加一。”
　　几个人围在这边搞得跟民主选举似的，参选人夏明得到了除另一位参选人陆哲以外的全票支持，颇为满意地抬了抬下巴：“少数服从多数，你快下来歇着，上把用喷子给我看得心惊肉跳的。刚好给你做手部康复训练的医生不是一起跟来了吗，赶紧去给他看看。”
　　陆哲就像执政多年的暴君，被众人揭竿而起赶下了台。
　　他神色复杂地注视着自己的小男友，作为第一个反对他的起义者，姜辞低下头眼神躲闪了一下。
　　姜辞实在是担心队长的手腕，即使队长现在感觉不疼，但很有可能经过刚刚激烈的比赛，手腕的情况在悄悄恶化。
　　他闷头戴上耳机，感受到落在自己后背上那灼热的视线，不由得往电竞椅后面躲了躲。
　　姜辞承认自己也带了点私心，他希望队长好好休息，到最后陪自己一起决战。
　　陆哲挑眉，无奈一笑，只好跟着夏明去后台。
　　很快，第三场比赛就开始了，众人正在等待区等待地图加载。
　　网友们很快就注意到了GOD首发的变化，纷纷问号刷屏。
　　【？？？】
　　【？？？】
　　【是我得了白内障还是陆神真的被替了？】
　　【我操，我那么大一个陆神呢？】
　　【不理解，陆神走了之后谁来指挥？】
　　【别搞事情啊，我本来今年很看好GOD的】
　　【CC指挥吗？他行吗？】
　　【别开玩笑了，这是拿全球总决赛练兵呢？】
　　网上质疑声一浪高过一浪。
　　几乎在所有玩家的心目中，陆哲就等于GOD，GOD就是陆哲。没了陆哲，就像天塌了。众人纷纷回想起GOD最开始一蹶不振的样子，不由得在心里狠狠捏了把汗。
　　小季也知道自己这个节骨眼上替掉陆哲现在就处在网络舆论的风口浪尖上，于是就很想要努力表现自己。
　　可越想发挥好，就越容易紧张。
　　全球总决赛赛场上的战队都是世界公认的强队，他是所有参赛选手当中年龄最小、经验最少的，甚至都没打过正式比赛，他很害怕因为自己实力不行拖了GOD后腿，到时候他可就成千古罪人了，无颜回国。
　　姜辞观察细致，他注意到坐在陆哲位置上的小季双腿在不自觉地微微颤抖。
　　“小季。”姜辞开了全队麦克风，他不太会说鼓舞人心的话，平时的指令总是简洁明了的短语，现在更是如此，只有短短三个字，“相信我。”
　　这不是问句，而是肯定句。
　　就像正常指挥一样，让小季下意识就要服从。
　　他偏头看向姜辞，小C神冷静的侧脸从始至终都写满了坚定，让他也不由自主地燃烧起斗志，满腔激情逐渐溢出，潮水一般淹没了之前的紧张和焦虑。
　　小季使劲做个了深呼吸，克制住了怯场。
　　已经走到这步了，唯一能做的就是集中注意力，听从小C神的指挥。
　　第三局比赛很快就打响了。
　　几乎所有中国网友都在担心这次比赛GOD会出意外，姜辞却用实力有力回击了他们的质疑声。
　　“右边来人，两个。”姜辞沉着冷静地报点，日复一日的努力终究没有白费，他的指挥和陆哲有相似之处，也有不同的地方，选点和打法甚至更为刁钻，让许多战队措手不及。
　　GOD也在他的带领下势如破竹。
　　面对YGB的不断挑衅，姜辞不予理会，能走就走，一点都不跟对方耗时间。
　　YGB一拳打在棉花上，不仅没对GOD造成任何实质伤害，自己还错失了发育的良机。
　　解说锐评道：“我想明年可能就见不到YGB战队了，各位观众朋友们且看且珍惜。”
　　姜辞和沈越贴脸刚枪双人组，在谢封的持续续航下成功拿下这一局的第一，震惊了全网。
　　【对不起，CC我错了，我承认我之前说话太大声了。】
　　【今年的GOD也太他妈牛了】
　　【虽然陆神没有打满全场有点遗憾，但看到GOD如今不再全靠陆神一人撑了好欣慰】
　　【终于不再只有陆神拿得出手了，GOD四年老粉狂喜】
　　……
　　夏明背着手站在屏幕前，情不自禁地感叹了一声：“后生可畏，陆哲，姜辞的指挥有点青出于蓝而胜于蓝的意思啊。”
　　陆哲一边在医生的指导下活动着手腕，一边看比赛，闻言眼底爬上笑意：“不，他本来就比我优秀。”
　　夏明深深看了他一眼，又注视着屏幕上导播给到姜辞的特写镜头，忽然抬起眼镜抹了把眼：“时间过的可真快，去年这时候我才注意到CC这个游戏ID。”
　　陆哲没说话，两人不约而同想起了约莫半年前姜辞第一次来GOD面试的场景。
　　那个时候姜辞还很懵懂青涩，往几个人面前一站还十分拘谨，动作间总是生出一丝不协调，与能够秀出各种操作的他判若两人。
　　谁能想到，几个月后的今天，姜辞已经能够在【战至巅峰】最高级别的职业赛事上大放光彩，不惧镜头。
　　陆哲慢悠悠喝了口水，抬起眼皮对夏明说：“行了，别擦眼泪了，本来心里素质好是你为数不多的良好品格，现在看来你真是一个闪光点也没了。”
　　夏明气笑了：“滚。”
　　积分赛最后一局。
　　只要GOD稳定发挥就不会有任何问题。
　　这一局疯了半天的YGB终于学乖，开始小心翼翼打比赛，不再搞事情了，这对于GOD来说就是莫大的喜事。
　　虽然开局的刷点有点差，但姜辞早就习惯了自己非酋的运气。他带着全队满地图地跑，前期避战安心养肥自己，清晰的思路和不断迁徙的动作熟练到让解说看了都心疼的程度。
　　其他战队最后一局都不敢贸然出手，相比之下，GOD物资肥起来之后就果断很多。
　　姜辞打响了正式战斗的第一枪，沈越的子弹紧随其后，乔旺苟在高处用狙击枪卡着位置，小季则负责补人。
　　谢封包里的医疗物资早就放不下了，他头一次打比赛位置这么舒服，猫在一个房子里乐呵呵地给队友们扔补给。
　　很快，比赛就结束了。
　　GOD这局并没有拼尽全力，不到最后一场比赛就不能暴露真正的实力。姜辞一边打比赛，一边心里计算着分数，精准将GOD的排名卡在第一，和第二名仅仅只有十几分的差距。
　　“Yes！”乔旺摔下耳机，紧紧和谢封抱在一起。
　　姜辞在掌声雷动中站起身，拉住队友们的手高举过头顶，向观众们一一致谢。


第110章 别动，再睡一会儿
　　GOD的粉丝们已经记不清上一次欢呼除陆哲以外其他人的ID是什么时候了。
　　在很多人的记忆里，GOD和陆哲永远都是捆绑在一起，而其他选手一直以来在陆神的光芒下显得像块背景板。
　　只有从GOD创立之初就一直陪伴着的老粉才知道，最开始的GOD也是像今天这般，星光万丈。
　　终于有人能够在陆哲下场后撑起整个GOD，无数的粉丝们从今天这场比赛中看到的不仅是选手们的技术，还有战队发展越来越好的希望。
　　回酒店的路上，乔旺和谢封两人哥俩好，手拉着手一路高歌。
　　不知道的还以为全球总决赛提前结束，GOD已经顺利捧杯了呢。
　　陈飞心里也高兴，但嘴上还不忘记教训两句：“能不能矜持点、低调点？知道你们没啥文化，但好歹也装得深沉点。你们看看人家小季——”
　　陈飞本想夸一夸小季第一次上场比赛就能发挥得这么好，而且也没像他俩那样乐到没边。谁知，一扭头就撞见小季抖着双腿，也不知道是激动的还是紧张的劲儿上来了，歪歪扭扭走出了魔鬼般的步伐。
　　“……”陈飞语塞，望着眼前的一堆奇行种，不想承认自己认识他们。
　　众人浩浩荡荡走到酒店楼下，远远就看一辆豪车十分嚣张地横在酒店门口，一个穿着风衣的男人靠在车边低头看手机。
　　夏明定睛一看：“嘶，这不是……”
　　恰好方弈处理完手头的事情抬眸，和正在听歌的沈越对视上了。
　　沈越身后某个不可言喻的地方一紧，假装淡定地往教练身后躲了躲。
　　陈飞知道眼前的男人就是自己的顶头上司，于是立刻挂起招牌微笑迎上前去，希望能够挽救自己之前在老板心目中的形象：“方总，在等人？”
　　“嗯。”方弈的声音总是漠然且低沉的，他抬手看了一眼手表，转头对助理说，“都预约好了吗？”
　　助理恭敬地递上一个平板：“是的方总，请过目。”
　　方弈快速浏览了一眼，出声对GOD众人道：“那就走吧。”
　　众人：“……”
　　众人：“？”
　　半小时后，众人终于知道老板要干什么了。
　　简约大气的西餐厅放着婉转悠扬的歌，穿着整齐的服务员端着早就准备好的西餐鱼贯进入房间。
　　包间呈弧形，位于柏林一个著名大厦的最上方，透过硕大的落地窗，可以俯瞰整个柏林夜景。
　　除了陆哲，其他人因为和老板同一桌吃饭，都十分拘谨地坐在椅子上。
　　乔旺掐了一把沈越的胳膊，小声说：“原谅我老乔没见过世面，你对象可真有钱。”
　　沈越拍掉他的手，全程埋着头：“什么对象？听清楚了是前男友，谢谢。”
　　不多时，所有人面前都堆满了盘子。
　　乔旺看着滋啦作响的牛排两眼放光，头一次知道原来西餐也可以摆成满汉全席的样子。
　　“今天经过大家的不懈努力赢得了比赛胜利，我听说明天休息没有赛程，便让助理安排了一顿晚饭。”方弈拿起刀叉，满脸写着“有钱”两字，举手投足间透露着矜贵，“不用拘束自己，就当成平时聚餐就好。”
　　“……”
　　一时间没人敢说话，只听到刀叉清脆的碰撞声，所有人都跟在老板后面，沉默地吃着大餐。
　　按理来说，这顿饭相当于一个小型庆功宴，气氛应该热热闹闹的才对。然而一群人围着大圆桌子坐成了个圈，深刻贯彻落实“食不言寝不语”的良好品德，硬生生吃出了一股使命感。
　　姜辞从来没吃过西餐，其他人开动他也拿起刀叉，却不知道改怎么用才是正确的。
　　身后的服务生恭恭敬敬地站着，姜辞总感觉有目光若有似无地落在他身上，仿佛下一秒那个服务生就要冲上前来教他怎么拿刀叉。
　　好在陆哲不管做什么事情都会时不时留意姜辞的情况，他一眼就看出了姜辞的窘迫，直接往姜辞那边靠了靠，轻轻握住姜辞的手。
　　“这样拿。”陆哲像教小孩子拿筷子一样，耐心地纠正姜辞的姿势。
　　温热宽大的掌心摩擦过白皙滑嫩的手背，带起一阵酥麻，像羽毛拂过。
　　姜辞越是不好意思，陆哲就越要借机使坏，离开的时候还轻轻勾了勾他的手指。
　　到最后姜辞牛排还一口没吃，就先红了脸。
　　GOD一队小群里，几个人暗戳戳在桌子底下聊天。
　　小季弱弱冒了个泡：今晚这一顿饭要多少钱啊？
　　谢封：不知道，大几千肯定有了吧。
　　乔旺：大胆点，再加个零。
　　谢封：我操，大几万？突然感觉有点难以下咽，这不是在吃金子吗？
　　小季咽了咽口水：我从来没吃过这么贵的饭。
　　其他人表示：谁不是呢？
　　这顿饭吃了很久，西方人讲究，吃完主食后还会上甜点。
　　方弈跟陈飞在一旁谈工作又谈了不短时间，等从餐厅出来时已经晚上十点多了。
　　姜辞悄悄低头打了个哈欠，迷迷糊糊地跟在众人身后走着。
　　欧洲的昼夜温差并不是很大，晚风吹在人脸上十分舒服，竟更加滋生倦意。
　　“你们先上去吧，就算明天没比赛也要早点休息，生物钟不能乱。”酒店楼下，陆哲拎着队服，示意其他人上楼，他还有话要单独跟陈飞、夏明说说。
　　姜辞乖乖和沈越他们一起乘电梯，耷拉着眼皮拿出口袋里的房卡。
　　神经紧绷了半天，集中注意力打了好几个小时的比赛，此刻他就像一块能量即将耗尽的电池，困倦到下一秒就能闭上眼睛。
　　姜辞垂着脑袋，稀里糊涂地把房卡往门上一怼，等了几秒，房门却并没有应声而开。
　　怎么回事？
　　姜辞抬眼看了一眼墙上标着的楼层数，确认自己没走错楼层。
　　眉心微微皱起，姜辞又试了两次，门还是纹丝不动。
　　会不会是房卡失灵了？
　　又或者是门锁感应不行？
　　姜辞半阖着眼，大脑有些迟钝地想。
　　—
　　陆哲谈完了事情，一上楼就看到杵在门前的姜辞，跟面壁思过似的。
　　于是没忍住发出一声轻笑：“小哥哥，你怎么了？”
　　这一层住的基本都是各个战队的职业选手，要是被别人看见了，小孩明天又得尴尬害羞。
　　姜辞已经站在这边试了好多次了，门一直都打不开，急的他鼻尖都出汗了。
　　“这个，坏了。”姜辞太困了，他把房卡递给陆哲，一个字一个字往外蹦。
　　小孩这是在告状吗？
　　陆哲握拳，用几声咳嗽掩饰住了笑声，他接过姜辞的房卡没动，另一只手却从口袋里掏出自己的房卡一刷。
　　“叮铃铃。”
　　房间门一下子就打开了。
　　“谢、谢队长。”姜辞被着声音震清醒了几分，强撑着眼皮直接走了进去。
　　陆哲眼底闪过一抹流光，什么都没说，把两人的房卡收好。
　　小孩今天可能真的是太累了，连自己房间在隔壁都不知道，拿着408的卡一直刷409的门，怎么可能会开。
　　而姜辞此时压根没有意识到自己进错房间了。
　　他闻到空气中有令人安心的冷薄荷味，直接正面摔在大床上，不想再动弹，倒头就睡。
　　鼻腔中溢出低沉的笑，陆哲抬眸扫了一眼空荡荡的走廊，随后，抬手关上了房间的门。
　　小孩都送到床上来了，不收下就实在说不过去了。
　　陆哲弯腰脱掉姜辞的鞋子和外套，把人塞进被子里。
　　被子沾上了陆哲信息素的味道，让姜辞仿佛置身于一座坚不可摧的堡垒里，情不自禁地放松警惕，在睡梦中下意识抱住了就不肯撒手。
　　“好好睡吧。”陆哲轻轻拂过姜辞的侧脸，静静地坐在床边陪着，直到床上的人传来绵长均匀的呼吸声才起身去浴室洗澡。
　　……
　　姜辞这晚睡得很香。
　　兴许是太疲倦了，居然没做梦。
　　往常他都是以一个蜷缩的姿势裹在被窝里的，但这次早上醒来，却发现自己四肢舒展，腿还翘在旁边的枕头上。
　　鼻尖萦绕着熟悉的信息素气味，姜辞一时半会儿不愿睁开眼睛，就又睡了一会儿，不想这回笼觉睡了一个多小时，再次醒来的时候已经日上三竿。
　　昨晚窗帘没拉好，开了一条小缝，阳光从缝隙里照进来，形成了一面光墙。
　　姜辞把头往被子里埋了埋，纤细的小腿换了个姿势，继续翘枕头。
　　“……”陡然，他终于发现了哪里不对劲。
　　他的床上什么时候有过这么长的枕头了？
　　姜辞猛地睁开双眼。
　　不会吧……姜辞心中隐隐有了一个猜测。
　　他从被窝里探出头来，还没等他完全适应光亮，一阵温热的气息就喷在了脸上。
　　“！”姜辞瞬间清醒过来，瞪大了眼睛盯着放大在眼前的队长的脸。
　　昨天晚上的记忆断断续续，明明没喝酒，却像断片了似的。
　　姜辞只依稀记得自己房卡没用了，刷不开门，然后队长过来帮他把门刷开……
　　一个细节闪进姜辞的脑海——队长好像用自己口袋里的卡刷开的门。
　　所以他昨晚是因为太困进错房间了？
　　姜辞脸颊“腾”的升起红霞，耳根发烫。他想悄悄把腿从队长身上拿下来，结果刚挪一下，一只大手就握住了他的脚踝。
　　陆哲淡淡掀起眼皮，声音沙哑：“别动，再睡一会儿。”


第111章 唯一的独苗苗
　　也许是刚睡醒的缘故，陆哲的声音和平时不太一样，有种说不出的魅惑，每个字从他的薄唇中吐出，略微低哑，给人一种安全感，感觉很踏实，又富有磁性。
　　姜辞喉咙有些发干，双眸慌乱地看向别处，心脏在胸腔中砰砰直跳。
　　他们从未有过这样的早晨，相拥而眠，自然转醒。
　　没有闹钟，也没有压力山大的训练。
　　床铺微微塌陷，阳光洒在上面，是藏匿于房间一隅的温馨。
　　姜辞感到一阵恍惚，这一切对他而言有美好到点不切实际。
　　他偷偷伸出一根细长的手指，戳了一下队长高挺的鼻梁。
　　真实的触感萦绕在指尖，姜辞心像灌满了蜜糖，甜滋滋的。呼吸之间，如扇的长睫微微颤动。
　　反正今日没有比赛，也不会有人来打扰。
　　就在姜辞想要沉溺于陆哲温暖的怀抱继续眯一会儿时，猛然，他发现自己身下某处好像有点异样。
　　“！！！”
　　姜辞脸上的红还没完全消下去，就又升起来了，并且更加变本加厉。
　　他羞耻地小心挪动位置，却因为一只脚踝被陆哲抓着，始终不得其法。
　　姜辞只得闷头去够陆哲的手，祈祷队长睡着了没有注意到。
　　他低着头动作微小，尽力伸长手臂，在被窝里一路上如履薄冰，好不容易碰到了陆哲的手。
　　姜辞感到浑身燥热不堪，热气从微开的领口腾起，注意力全放在小心掰弄陆哲的手上，丝毫没注意到身前的人不知何时睁开了眼。
　　还差一点点……
　　姜辞咬住下唇，胳膊都酸了。
　　“小哥哥，干什么呢？”
　　陆哲笑盈盈的声音从头顶传来，细声轻语，却惹得姜辞剧烈一抖。
　　姜辞连忙收回手，把上衣往下拉了拉，欲盖弥彰地缩着脑袋：“没什么……”
　　“哦？”陆哲懒洋洋地握住姜辞的脚踝，直接倾身翻上，把姜辞的腿摁到一侧，“那你藏什么？”
　　他的身躯撑起薄薄的被子，目光缓缓下移，在姜辞面红耳赤的呼吸声中落在微微鼓起的裤子上，莞尔一笑：“正常现象，发育不错。”
　　姜辞羞到没眼看，自暴自弃地别过头，杵在枕头里。
　　陆哲舔了舔嘴角，玩味道：“要不我帮你？”
　　姜辞耳根通红，闻言一惊，慌忙抓住了陆哲往下伸的手，紧张到结巴：“不、不用了，它自己会、会下去。”
　　陆哲挑眉：“真的吗？我感觉它现在精神很好啊，而且怎么越来越好了？”
　　姜辞眉心轻蹙，露出告饶的表情：“真的，队长……别、别再逗我了。”
　　陆哲兴趣盎然道：“没逗你，真不要我帮帮忙？”他拿起床头的手机看了一眼，意味深长，“这都九点多了。”
　　姜辞被他堵得没话说，憋了半天都憋不出一个字来。
　　他不经意间瞥到队长那处，脸更红了。
　　明明队长比他还厉害，怎么好意思来说他的。
　　“行不行？”陆哲低头亲了亲小孩的额头，声如温玉。
　　陆哲的软磨硬泡，就像老司机开起科尼赛克One，要不是有地心引力，可能就直接脱离地表了。
　　姜辞压根受不住，没过多久就败下阵来，点头答应。
　　他用胳膊挡住眼睛……
　　不多时，静谧的房间里就传来几声剧烈且急促的喘息。
　　陆哲抽出两张纸，边擦手边打趣道：“辛辛也太敏感了。”
　　姜辞身上出了一层薄汗，眼神有些涣散，斜斜地歪在枕头上，身下床单被抓得凌乱。
　　陆哲轻笑着抹掉姜辞眼角的水渍，亲昵地亲了亲嘴角，喟叹：“缓过神来了？这幅样子，要是被你的粉丝们看见了怎么办。”
　　谁能想到在赛场上全程不苟言笑、枪法干净利落的小C神，在床上会是这般模样。
　　估计会被喷死吧……姜辞下意识地望着天花板，居然在比赛期间做这种事。
　　两人又腻歪了一会儿后，陆哲下楼去买吃的。
　　姜辞抓起酒店的干净浴袍就去了浴室，顺手把刚刚弄脏的裤子洗掉。
　　洗完澡出来后，姜辞坐在床上看比赛直播。
　　今天是B组比赛，不出意外的话，Light和EGC都能顺利进入决赛。
　　比赛还没开始，陆哲就回来了。
　　他不知从哪里找到了中餐馆，买的都是姜辞喜欢吃的。
　　“手机屏太小，对眼睛不好。”陆哲打开饭盒，“先吃饭，吃完饭用投屏看。”
　　姜辞点点头，回了几条消息，然后低头扒饭。
　　迅速吃完了饭，姜辞想收拾掉，却被陆哲拦住。
　　“我吃完一起扔掉，你看比赛吧。”
　　—
　　几个小时后，中国赛区炸了。
　　微博热搜、百度贴吧、各种论坛，【中国战队仅剩GOD一根独苗】的舆论铺天盖地。
　　五湖四海的朋友们，玩游戏的、不玩游戏的，全都被这一条爆炸般的新闻吸引——B组的Light和EGC竟无一晋级决赛。
　　就连看比赛的职业选手们也震惊不已。
　　要知道，Light和GOD的实力不相上下，历史最好成绩曾经到达过总决赛亚军。
　　到底为什么会这样？
　　无数人抱着疑惑，一遍又一遍回放着比赛，终于明白过来。
　　中国队被针对了。
　　也许是GOD的表现太过出色，也许是有人暗箱操作。总之，其他战队的选手们沆瀣一气，每次都优先把中国队淘汰掉再互相打。
　　其中手段最为肮脏的非日本队莫属。
　　他们就像侦查小分队似的，一旦发现中国队的身影就立刻开枪。但就是不跟Light打，只是尽可能多的将其他战队吸引过来。
　　Light再怎么强，都抵挡不住丧尸围城似的攻击，更别提实力稍逊一点的EGC了。
　　姜辞惊讶又气愤，抬头问陆哲：“这么严重的恶意针对行为不给予处分吗？”
　　陆哲缓缓抬眸：“如果是FPC一定会被处分，甚至取消参赛资格，但全球总决赛包容性非常大，没有其他战队暗通款曲的证据，就无法对其进行惩罚。”
　　姜辞不解：“他们这么做的目的是什么，那决赛上会不会也来针对我们？”
　　陆哲道：“不会，他们不敢。”
　　这种下三滥的手段用一次就够了，赛事官方会立刻派人盯着他们，监视着涉事战队选手们的一举一动，要是他们还想串通一气，就容易被抓到证据。
　　况且，GOD现在的老板可是方弈，而他本人还来了现场。
　　要是总决赛真针对GOD，那就是当着所有人的面扇方弈巴掌，这种明显有风险的事情，其他战队不愿意干。
　　陆哲面无表情地刷着论坛，评论区里吵开了。
　　有人站着说话不腰疼，原先对Light和EGC的期望有多大，现在骂的就有多狠。
　　有人把希望全都寄托在了GOD身上，认为GOD会让中国战队在全球赛场上扬眉吐气，帮其他两个战队报仇。
　　还有人提前唱衰，毕竟GOD连续四年进全球总决赛，却连冠军的角都没碰到。
　　反正说什么的都有，陆哲心大无所谓，看着这些评论就像看笑话，但队里其他人不行。
　　陈飞担心他们看了会影响心态，连忙跑过来收手机。
　　不交的就当着他的面卸载微博、论坛，保证比赛结束再下回来。
　　由于Light和EGC意外提前出局，压在GOD身上的期望有多大，压力就有多大。
　　甚至当天晚上乔旺都吃不下饭，吃完又想吐，第二天都是吊着张白脸去赛场的。
　　“队长……”沈越咽了咽口水，“你说我们要是名次不好，会不会被骂死啊？”
　　陆哲活动了一下手腕，直接把后路斩断：“拿不到第一就会被骂死。”
　　“……”
　　姜辞神情严肃，坐在休息室里不断地调整自己的呼吸。
　　陆哲转头对沈越说：“不过也不用担心会被针对，不然我们这老板白来了。”
　　沈越一愣。
　　方弈？
　　他望向休息室里的屏幕，正好镜头扫过观众席，方弈穿着一身高定西装，神情冷漠地坐在VIP观众席上。原本不怎么爱戴手表的他，今天把自己价值百万的表也给戴上了。
　　这是来撑场子？
　　沈越挠了挠头，暗自嘀咕：“想不到这方狗还有点用。”
　　至少现在他内心的焦虑少一些了。
　　临到上场，陈飞从包里又拿出好几串红绳，上面系着符一样的东西，嘴里念叨：“来来来，一人一个把这都扣上，决赛了，咱们就信仰咱们老祖宗的东西，什么阿弥陀佛什么哈利路亚都不要了。”
　　夏明张了张嘴，正想替选手们“婉拒”，但看到陈飞控制不住发抖的腿，终究还是什么都没说。
　　不是不想说，是不敢说。
　　万一说了，陈飞估计得在休息室抖上一下午，带着他也心态全崩。
　　“行了，去吧。”陈飞给每人扣好了绳子，满意地拍了拍手，脸上僵硬地挤出笑容。
　　姜辞的没系紧，一手拽着一端，另外一端用牙咬着一拉。
　　陆哲盯着看了几秒，随后从口袋里摸出一个东西，对姜辞说道：“是不是忘了什么？”
　　姜辞抬头：“什么？”
　　“这个。”陆哲抬手将姜辞的碎发用小夹子别起来，露出姜辞光洁的额头，“好了。”


第112章 总决赛
　　当GOD的选手们上台，观众席瞬间爆发出惊天动地的欢呼。
　　来自中国的粉丝们高举着GOD的灯牌，还有小哥扛着GOD的黑红大旗，在排山倒海的声浪中奋力挥舞。
　　无数的灯光打下来，飞快地扫过观众席上不停抖动的荧光棒，最后聚焦在舞台中央，照亮每个选手坚定的脸庞。
　　解说们正在喝水润嗓，互相聊着天来弥补比赛开始前的空白。
　　“我发现一个有趣的现象，GOD全队的手腕上好像都系了红绳，这是什么新的装饰吗？”
　　中国解说笑了笑：“不，我想这些红绳应该代表着祝福，保佑今天能够取得好成绩吧。”
　　“原来如此，真是神奇。”
　　赛场上，谢封有些紧张地抖腿，乔旺为了缓和气氛，故作镇定地打哈哈：“我觉得这次经理给的手绳真的有用，这还没比赛呢解说就注意到咱们了，主角光环这一块咱们拿捏得死死的。”
　　姜辞把注意力全集中在电脑上，没反应。
　　沈越早早戴上了耳机，没听见。
　　只有谢封捧场似的，干巴巴地笑了两声，听不出半点放松。
　　“行了。”陆哲把椅子高度调整到最舒适的位置，出声道，“就当正常的比赛打，一整局下来做到零失误，就成功了。”
　　乔旺摸了摸鼻子，和谢封一起迅速戴上耳机调整设备，不再瞎焦虑一通。
　　直播间里几百万观众看到陆哲再一次首发，一颗悬着的心放了下来。
　　【虽然小C神指挥也没问题，但陆神上场我整个人都松了口气】
　　【陆神现在不仅仅是队长，更是精神支柱了】
　　【妥妥的定海神针，团队主心骨】
　　【没错，什么都不干，往那一站就像个守护神】
　　【怎么办，现在看陆神都感觉他在发光】
　　……
　　说笑归说笑，比赛还是很残酷的。
　　不多时，决赛的第一场就打响了。
　　海岛地图，GOD的刷点中规中矩，资源不是很好，但胜在人少，可以安心发育。
　　陆哲搜刮物资的速度极快，不一会儿就把整片居民楼刷完了。
　　上城区传来枪声，错综复杂，听起来是好几个队撞到一起了。
　　“队长，咱们要不要去捡人头？”沈越问。
　　陆哲又在门后发现两瓶能量饮料，迅速捡起，平静道：“不用，趁着其他队去捡人头，我们去守株待兔。”
　　总决赛的热闹可不是好凑的，螳螂捕蝉黄雀在后，一不留神就会被其他队给收了。相比之下，提前埋伏是个更好的选择。
　　GOD众人提前卡住了从P城向郊区转移的线，苟在掩体后面坐等上钩的有缘人。
　　陆哲和乔旺则蹲好制高点，从倍镜里盯着远处开过来的车。
　　陆哲：“来了，是美国队。”
　　沈越从对方看不到的位置冒出头来，悄悄一瞧：“诶哟喂，这不是Brave他们队吗？可真是有缘。”
　　姜辞想了一会儿才反应过来，Brave就是上次进休息室跟队长要签名照的美国选手。
　　“啧啧啧。”乔旺不禁咂舌，“看来中美友好关系要毁在我亚洲第一枪神的手里了。”
　　几人不动声色地等着美国队进入射程范围。
　　美国队还算聪明，没开车直接莽过来，兴许是知道这个位置容易被卡，所有人从车上跳下来分散前进。
　　其中一个美国选手朝姜辞躲的树后扔了一个燃烧瓶，想要试探到底有没有人。
　　“打。”陆哲一声令下，直接一枪打爆空中的燃烧瓶。
　　他们埋伏的目的就是为了占据主动优势，要是被对方扔燃烧瓶打乱阵脚，就得不偿失了。
　　姜辞和沈越最喜欢和别人贴脸刚了，子弹倾泻而出。
　　“Fuck you！Fuck you！”美国队选手没有掩体，其中两人被瞬间击倒，剩下三人迅速回撤到房子里。
　　陆哲补掉被打倒的两人，机敏地一蹲，正好躲过了美国队突击手的子弹。
　　“左边房子里有两人，右边一人。”陆哲沉着报点，顺便看了一眼小地图。
　　离这边不远的小镇上也在发生枪战，必须速战速决，不然容易被人过来收人头。
　　“封烟，沈越到右边房子墙角，姜辞到左边房子窗户那儿。”陆哲掏出大狙，对准了左边房子，“姜辞，你待会儿假意跟对面两人拼血，虚晃一枪就走，我这个位置正好能狙掉房间里探头的人。”
　　姜辞点头：“好。”
　　所有人准确站好位置，姜辞一对二丝毫不怂，拿着一把AK就给了房间里的人一梭子。
　　美国队选手见他只有一人，便探身开枪想要逼退他，没想到陆哲早就等着他们冒头了，直接精准爆头。
　　另一个人见对面有狙击手埋伏，连忙又缩了回去。
　　姜辞不用陆哲多说，直接扔了一颗烟雾弹翻窗进去，在楼梯道里卡了一波视野把人收掉，然后又下楼把陆哲爆头的人补掉。
　　另一栋房子里，美国队的独狼Brave怪叫了一声。
　　能够在总决赛撞上GOD他尤其兴奋，而当其他队友都死了之后他更加兴奋了。
　　刚准备单枪匹马和陆神大战一场，就被楼下上来的沈越开枪扫倒。
　　沈越扶了扶麦克风，不太理解：“这Brave怎么这么菜，跟想象的不太一样啊。”
　　Brave像是看穿了沈越的想法，连忙开了全部麦解释：“我其实并不菜，我只是见到偶像太激动，发挥失常了而已。”
　　奈何沈越英语不咋地，他皱着眉问陆哲：“队长，他开了全部麦在逼逼啥？”
　　陆哲从房顶翻窗下来，朝沈越那边看了一眼：“他在挑衅你，说你就是个搞偷袭的菜逼。”
　　沈越一听，炸了，直接一梭子子弹补掉Brave，不给他再说话的机会：“我去你大爷的，教你中文我还没收钱呢，居然敢说小爷我是菜逼。”
　　还没来得及和陆神表达崇拜之情的Brave一脸沮丧地看着黑掉的电脑屏幕，然后被队友摁在了电竞桌上，幸好有裁判维持秩序，不然可能会出事故。
　　“感谢美国队送来的快递，你们真是我远在大洋彼岸素未谋面的亲戚。”乔旺兴高采烈地抢了美国队狙击手的满配狙击枪，乐颠颠地跟在队友后面继续跑图。
　　第一局GOD因为开局很顺，一直苟到了最后三十个人才开始减员，陆哲也凭借着自己出色的个人能力顺利拿下比赛第一。
　　无数中国网友乐了。
　　【这架势，不简单啊】
　　【GOD今年了不得】
　　【目前积分第一，还有两局，稳住啊】
　　【GOD今晚要是夺冠了，我直接操场裸奔】
　　【楼上你有点东西，我直接女装跳舞】
　　【那我就倒立洗头】
　　看似像是在开玩笑，实际上打趣儿声中充斥着期待和紧张，甚至不惜立下各种难以实现的Flag，希望GOD真的能让这些Flag得到实现。
　　可是，通向冠军的路程不可能一帆风顺。
　　第二局，幸运之神似乎就不再偏袒GOD了。
　　好消息是，他们被刷在了物资肥到流油的机场。
　　坏消息是，一共有五支队被刷在了机场。
　　“啊啊啊卧槽了，卧槽啊！”乔旺只来得及捡起一把他不擅长的步枪，就被其他战队的选手追杀地叽哇乱叫、抱头鼠窜，“这他妈哪里是机场啊，这是修罗场吧！”
　　谢封被打掉大半管血，躲在集装箱后面打药，却不想被另一队的选手发现，直接成盒。
　　“对不起，我的……”谢封脸色一白，浑身的汗都急了出来。
　　没了医疗师，这局天崩开局。
　　“不怪你，怪系统太傻/逼。”陆哲听着脚步声，干脆利落地闪身出来贴脸刚，收了一个人头后立刻躲进另一个房间，在门后等着下一位受害者。
　　姜辞速度也很快，赶在对方拿枪之前就把子弹上膛，刚好对方身上连个一级甲都没有，直接三下打死。
　　“有谁来救救我不？”乔旺听着外面不断响起的枪声动都不敢动一下，“我这出去就是死啊。”
　　陆哲冷漠拒绝：“没有，你就在那儿苟好，等爸爸杀光了再去找你。”
　　“嘤……”乔旺干脆找了一个柜子躲在里面，“那你们可要快点，不然你们看到的可能就不是可爱的我，而是一个冒着绿烟的盒子了。”
　　陆哲不屑地嗤了一声，卡在墙角开枪又收了一个人头。
　　乔旺也是嘴上说说，他虽然不擅长突击步枪，但也不至于菜到连送上门的人头都拿不下。
　　他在那个房间苟了五六分钟，前前后后有三个人进来打药，都被他喜滋滋地补掉。
　　等机场的枪声平息，场上人数就还剩下七十几人。
　　“妈的……”沈越被打倒了，不过幸好姜辞及时赶到把对方解决掉。沈越被扶起来后一脸幽怨，“什么脑残刷点，狗路过都得被踹一脚。”
　　机场周围的人全部被清理干净，GOD奇迹般存活了四人，总人头数十一个，瞬间把和第二名的比分拉开。
　　陈飞在后台紧张到需要速效救心丸。
　　就刚刚那架势，万一被灭队，那基本和冠军无缘了。
　　幸好选手们给力，出手都挺猛的。
　　夏明严肃地盯着屏幕：“还不是放松的时候，另一只韩国队在N港也大获全胜。”
　　陈飞一惊：“哪个？YGB？”
　　夏明喝了口水：“不是，是Peak，曾经三次蝉联总决赛冠军的Peak。”


第113章 花落谁家
　　吃掉机场一波大分后，GOD迅速肥了起来。
　　又经过几轮激战，几乎神挡杀神，最后GOD存活三人，一路高歌冲进最后二十人。
　　半山腰有个哨塔，只有一条通上去的楼梯。
　　“从侧面接近，里面肯定有一队。”陆哲看到哨塔旁边的卡车，淡声说道。
　　对方挺聪明，知道把卡车调个头，伪装成刷在这里的样子。但很可惜，陆哲对地图太熟悉了，知道这里一般不会刷车。
　　“队长，这个哨塔易守难攻，要不咱绕吧。”沈越躲在一个小茅草房后面悄悄探头。
　　这里地形十分复杂，树也很多，没准可以靠树的遮掩避开哨塔里的人。
　　“不用，先在掩体后面观察一下。”陆哲喝了一瓶能量饮料，点开背包快速扫了一眼。
　　打哨塔里的人一般用手榴弹，只可惜他们位置不太好，处于下坡，想要精准地将手榴弹扔进哨塔的小窗户里异常艰难。
　　陆哲面无表情地盯着屏幕，略微思索了两秒。
　　现在场上已经没有满编队了，如果就这么三人莽上去，也有获胜的可能。只不过不知道哨塔里苟着的是哪一队，不好提前制定相应的战略。
　　就在GOD停滞不前之际，乍然，场上响起一声枪响。
　　姜辞下意识向哨塔窗口看去，一把狙击枪伸出窗外，击中了远处另一队没有防备的倒霉蛋。
　　屏幕上出现击杀公告，居然是日本队的击杀。
　　日本队实力并不强，平日里就喜欢打脏套路，现在估计也只剩三个人守着这个哨塔想多拿点人头积分。
　　陆哲扬眉，立刻有条不紊地指挥道：“姜辞和沈越直接上楼，转移他们的注意力但不要贴脸，防止他们扔手榴弹。我待会儿趁机绕到塔后，听到我的信号后就立刻撤下来。”
　　“好。”姜辞和沈越异口同声。
　　沈越多问了一句：“队长你要干啥。”
　　陆哲：“炸了他们。”
　　塔楼上的日本队苟在此地多时，已经拿了不少人头分了，正喜滋滋地等着下一个上钩的小呆瓜。
　　不想身后忽然传来脚步声，吓得他们连忙站起来，连药都来不及打。
　　脚步声在不远不近的地方停住了，日本队的突击手从墙角刚冒出一个头盔顶，就被子弹扫了回去，差点就被扫倒。
　　姜辞收了枪，闪身缩进小隔间。
　　下一秒，一个手榴弹咕噜咕噜顺着楼梯滚下来，刚好滚到了他刚刚站的位置爆炸。
　　沈越在对面的小隔间架好枪，等日本队再次想要卡视野查看情况的时候又给他们来了一顿枪林弹雨伺候。
　　“这群小日子过的不错的日本选手怎么怂兮兮的？”沈越放声嘲笑，“之前积分赛不是挺能引战的吗？”
　　姜辞难得在比赛的时候搭话：“可能……因为菜吧。”
　　他捏了一颗烟雾弹扔上去，继续拖延时间。
　　不知怎么的，就是很想把这支日本队吃下来，给其他两/个中国队报仇。
　　两人拖延了大概半分钟，只听耳机里传来陆哲的声音：“撤。”
　　姜辞和沈越果断收手，顺着楼梯撤出哨塔。
　　几秒后，陆哲的手榴弹精准命中哨塔的小窗户，将里面还在提防楼下的三个日本选手炸死。
　　这波无伤吃掉日本队的操作惊艳四座，弹幕疯狂刷起了666。
　　【还得是GOD，还得是陆神】
　　【咱们中国队直接血脉压制了好吧】
　　【我就知道GOD一定会为我们Light报仇！】
　　不多时，第二局比赛结束，GOD积分仍然是第一。
　　短暂的休息时间，夏明大步上台和陆哲耳语了几句，陆哲听后抬眸看向实时积分榜，若有所思。
　　一直以来闷声干大事的Peak，在上一局的比赛中刻意避开了和GOD正面交锋，一个人占据了N港的全部资源，吃了好几个满编队，把和GOD的积分咬得很死。
　　“最后一局他们必定有动作，我们也是时候改变打法了。”夏明双手撑在桌子上，充满信心地看着选手们。
　　GOD今年的成绩已经是有史以来最好的一次了，但这不能算成功。
　　唯有摘得最后桂冠，才能披金成王。
　　乔旺搓了搓手：“改！让他们见识见识咱们新打法的厉害！这是我乔胖胖离奖杯最近的一次，该使的招数当然要全使出来！”
　　“对！不把他们打自闭就不回去了。”沈越附和道。
　　姜辞坐在一边没说话，目光有意无意地掠过陆哲的脸。在别人看不见的地方，他偷偷揪了自己大腿内侧的肉一下，清晰的疼痛传来，告诉姜辞这一切不是梦。
　　还有不到一小时，最终结果便会揭晓。
　　成败在此一举，箭在弦上，不得不发。
　　柏林时间下午六点整，【战至巅峰】全球总决赛最后一局正式开始，无数频道转播。
　　一瞬间，GOD和Peak最终谁会赢得本次总决赛冠军的词条冲上热搜第一，话题和热度全爆。甚至有人开了有奖竞猜，参与者数不胜数。
　　最后一局是城市地图，从观众视角可以看到GOD和Peak刷在了相隔甚远的两个点。
　　解说咂舌：“看来上天也十分期待这一场精彩的比赛，不想让这两支队伍过早撞起来。至少在二十分钟之内，这两支队伍不会有什么较大的摩擦。”
　　事实也正如解说所说，GOD和Peak各自称霸一方，唯一的一次小碰撞也只是互相试探了一下。
　　两支队伍的所有选手都明白，杀敌一千自损八百，谁都捞不到好处。
　　时间正好过去十五分钟，GOD在一次较大规模的激战中开始减员。
　　沈越极限一换二，配合其他人灭了对方的满编队，就是死得有点惨烈，无法跟其他队友们继续前进了。
　　台下，保持着一个姿势许久的方弈看到沈越死后终于动了动，眉头一皱。
　　旁边的助理眼观鼻鼻观心，小声解释道：“方总，这是全球总决赛，不能重赛的。”
　　方弈拇指和食指不耐烦地互相一搓，继续看下面的比赛。
　　沈越成盒后，解说们终于发现了GOD打法的变化。
　　“天呐，GOD居然打破了延续五年之久的常规打法，在总决赛的赛场上亮出了他们的新打法！”
　　游戏里，乔旺变成了进攻型医疗师，姜辞顶替了乔旺的副狙击手位置，而谢封则换到了姜辞原本的突击手位置。
　　这种打法，使得GOD将自己的伤害最大化，每个人都有进攻的能力，并且可以根据陆哲的指挥随时变动。
　　Peak也注意到了这一点，一时间不敢轻举妄动，二十分钟过去了，仍然没有来主动挑事。
　　但该遇上的还是会遇上，经历重重厮杀，比赛来到了焦灼的三十分钟。
　　此刻，场上还剩下最后四人。
　　Peak两人，GOD两人。
　　二对二的局面不仅让屏幕前的中国网友们紧张到肾上腺素飙升，也让一直以来淡定的韩国网友们也纷纷站起来看比赛。
　　陈飞已经不敢再往下看了，双手合十不住地毒奶对家：“Peak牛逼，Peak这次必定第一，Peak打爆陆哲……”
　　就连心态沉稳的夏明都紧张得口干舌燥，情不自禁地吞咽着口水。
　　现在GOD和Peak只有区区十几分的差距，也就是说，谁能拿下本场第一，谁就是今年的总决赛冠军。
　　毒圈渐渐缩小，最终，场上四个人在同一座大厦里碰面了。
　　“四点钟方向有一个。”陆哲厉声道，他直接翻过废弃大厦倒塌的墙，蹲在墙角缠绷带。
　　对方还有一个人迟迟没有现身，冒头的这个很有可能是诱饵。
　　姜辞藏在离陆哲不远的另一间屋子里，侧耳倾听外面的脚步声。
　　很奇怪，这个脚步声明明是在往这边走，声音渐渐变大之后又忽然变小。
　　姜辞靠在墙角屏息凝神听了一会儿，脑子里忽然闪过一丝不好的预感，再看看之前韩国选手探头的位置，办公桌挡住视线，并不能看到现在那里还有没有人。
　　“不好，对面要绕我们。”陆哲率先判断出形势。
　　姜辞恍然大悟。他的房间和楼梯道就隔着一堵墙，刚刚听到忽远忽近的脚步声就是对方从藏身之处溜到楼梯道上楼，打算从另外一侧楼梯下来，和队友打个前后夹击。
　　姜辞和陆哲迅速作出反应，借着各种柜台的遮挡，两人背对着背蹲在掩体后，互相盯了一个楼梯口。
　　姜辞把狙击枪换下，拿出自己熟悉的M16，等着对方现身。
　　韩国队也不是傻子，猫在楼梯道墙角仔细观察了一番。
　　电光火石之间，陆哲故意露了个破绽给对方，韩国队立刻就上当了。
　　空荡荡的大楼里回响着震耳欲聋的枪声，二对二的刚枪没有技术全是感情。
　　姜辞非常稳，枪枪命中对方，虽然自己也被打到残血，但丝毫不惧。
　　陆哲的压枪也不是盖的，毕竟他是可以算得上全能的男人。
　　眼看着对方就要被扫死，陆哲的手腕却忽然传来一阵刺痛。
　　“砰！”陆哲致命的一枪打偏了，对方瞬间抓住了可乘之机立刻连续点射，把陆哲的血条扫至见底。
　　观众的心脏都提了起来。
　　电驰星掣间，姜辞略胜一筹将韩国选手击倒，然后没有任何犹豫换上了狙击枪，站起——
　　“砰！”
　　没有任何预瞄，甚至都不知道身后的情况，狙击枪的枪管在空中划过一道优美的弧线，完成了跨越信仰的一枪爆头甩狙。


第114章 万里挑一
　　系统公告：GOD.CC使用98K击败了Peak.Leading。
　　场馆内爆发出惊天动地的欢呼声，无数的人扔掉了手里的荧光棒，激动地紧紧拥抱在了一起。
　　屏幕上亮起巨大的金色冠军字样，姜辞大脑充/血，胸膛剧烈地起伏了一下，心跳快到几乎要从嗓子眼儿中跳出来。
　　因为过于紧张，他被自己的口水呛了一下，听不到外界的声音，抬手一把推开键盘，挡住眼睛咳嗽起来。
　　“我们赢了！我们赢了！”
　　“我们是全球总决赛冠军！”
　　“四年！！！我们终于赢了呜呜呜……”
　　沈越拍着桌子，乔旺嗓子都哑了，喊着喊着就把头埋在衣服里，像个孩子一样哭了起来。
　　陈飞和夏明带着小季从后台休息室冲了上来，直接跳起来给抱在一起哭的两人一个泰山压顶。
　　硕大的竞技馆内，回响着中国解说慷慨激昂的声音，一遍又一遍重复着GOD是今年的总决赛冠军。
　　远在大陆东端的全国网友们也沸腾了，半夜三更，无论是小区还是学校，亦或是24小时营业的便利店，全都爆发出能把房顶掀翻的欢呼。
　　他们等这个冠军已经等了好多年。
　　纵使国内各大战队实力不凡，可在世界赛场上获得冠军的次数却屈指可数。
　　此刻，不管玩不玩游戏，就算是GOD的黑粉，也激动到上蹿下跳，嗷嗷乱叫。
　　“国旗呢？国旗拿来了没？”陈飞擦着眼泪，推搡着夏明，“快把国旗拿出来。”
　　众人挤在一起，只有陆哲缓缓摘下耳机，在观众们的高呼声中走到姜辞身边。
　　姜辞的手还在哆嗦，不是紧张，而是激动，以及不敢相信。他一直捂着眼，脊背在幅度很小地颤抖。
　　其实他本可以不换枪，直接用手里的M16回身扫倒对方。
　　但他不知道对方的血线多少，怕自己扫偏，怕打不死敌人。只有98K能够一枪把对方爆头。
　　然而他的把握只有三成，成败就在一念之间。
　　背负着太多人的期望，也背负着他和陆哲的梦想，姜辞不知道自己是怎么甩狙的。
　　如今，要是让他复刻，可能都做不到一枪爆头……
　　“辛辛。”姜辞的手忽然被握住，陆哲使劲搓了搓小孩的手指，“我们赢了。”
　　姜辞这才缓过神来，气息逐渐平稳。他跟着站了起来，还未站稳，就被陆哲搂进怀里。
　　在无数聚光灯的照射下，两人紧紧拥抱着对方。
　　【啊啊啊今天是什么好日子？这算不算官宣？】
　　【虽然兄弟之间抱一下也可以，但我不管，这就是爱情！】
　　【赛也比完了，冠军也拿了，你俩快去领证！】
　　【民政局搬过来了！原地，结芬！】
　　网友们一边狂欢，一边催婚。
　　台上，其他战队的选手们纷纷撤了下去，只留胜利的那一方在场上庆祝。
　　GOD众人互相搭着肩膀，将国旗披在身上，走到舞台中央。
　　亮片从空中飘下，全场下起了金色的雨。
　　万众瞩目的奖杯立在奖台上，承载着无数电竞选手的梦想。
　　观众席上整齐划一地响起了粉丝们的应援：
　　“GOD！GOD！GOD！”
　　不知是谁打破了阵型，大声喊了一句“CC”。
　　粉丝们怔愣了一下，随后，场上又纷纷响起了姜辞的ID。
　　太不容易了……
　　从暴露性别开始，饱受网友们的群嘲和质疑，姜辞肩上的压力不比陆哲的小。
　　好在天道酬勤，当姜辞提前击倒Peak的选手时，幸运女神已经做出了选择。
　　姜辞望着一片片高举GOD旗帜和国旗的人海，全然不知陆哲一直眼含笑意，温柔地望着他。
　　“升国旗，奏国歌！”
　　场馆内，抑扬顿挫的国歌徐徐响起。
　　全体中国粉丝们起立，所有人的目光都聚焦在冉冉升起的红旗上。
　　当国旗升到最高的位置，几个人围在奖台四周，手背交叠，一起握住了奖杯。
　　“三。”
　　“二。”
　　“一！”
　　五人齐心协力捧起了金光灿灿的奖杯。
　　这一刻，他们代表国家，站在了世界之巅。
　　赛后采访环节，当主持人问到姜辞是如何完成惊为天人的最后一击时，姜辞抿了抿唇，红着脸道：“队长……教的。”
　　比赛结束第二天，众人就坐飞机回国了。
　　飞机一落地，还没走出机场，GOD众人就被无数的粉丝团团围住。
　　粉丝们手里拿着花束，疯狂地呐喊所有人的名字。
　　乔旺和沈越两人走在最前面，接受粉丝们呐喊的洗礼。
　　“你别说，我还真感觉自己是打仗去了，一种凯旋而归的感觉。”乔旺用尽毕生所学憋出一句。
　　粉丝们伸长了手臂跟他们击掌，欢呼着把花束扔向他们。
　　GOD老妈子陈飞乐呵呵地躲过一朵砸过来的向日葵，笑着劝粉丝：“你们别扔了，这是公共场合，工作人员不好打扫。”
　　奈何粉丝们太热情，压根听不进去。
　　最后，凯旋而归的将士们刹住车，逼没装起来，倒是一人手里拿了个方便袋捡垃圾。
　　陆哲临时接了个电话。
　　等他打完电话后，陈飞把众人聚在一起商量今晚去哪里举办庆功宴。
　　陆哲把手机揣进口袋：“今晚你们去吧，我跟姜辞有别的事情。”
　　陈飞不解：“什么事比庆功宴还重要？”
　　陆哲轻笑：“家宴。”
　　“……”姜辞系方便袋的动作一顿，在众人的注视下红了耳廓。
　　—
　　晚上七点整，陆哲的车准时停在了陆家老宅的车库里。
　　陆哲熄火，踏出一只黑色皮鞋，往上是包裹着西装裤的长腿。他率先下车，绕到车的另一侧替姜辞开门。
　　姜辞咬了咬唇，手指有些紧张地攥着，硬着头皮出来。
　　今晚是陆哲爷爷奶奶举办的家宴，陆哲为国争光这件事彻底打破了他们对电竞的认知，因此特地邀请了家族里所有成员到老宅来欢聚一堂，给陆哲接风洗尘。
　　“队长，我、我进去真的合适吗？”到了门口，姜辞有点犯怵。
　　他们只是恋爱关系，而且还没有公开，姜辞总觉得自己来不太好，担心自己和其他人格格不入。
　　“有什么不合适的？”陆哲温柔地正了正姜辞的衣领，白色的西装衬得姜辞更加青涩，“今天时间赶，只能找个尺码合适的，下次带你去定制几件。”
　　姜辞小声：“不、不用的……我平时也不穿。”
　　他摸了摸发烫的耳垂。
　　第一次穿西装，有些不太习惯，本能地想躲在陆哲身后。
　　“嗯。”陆哲笑着拉过姜辞的手，与之十指相扣：“别担心，我爸妈特地叮嘱让我带上你一起的，别怕。”
　　陆哲的爷爷奶奶家和GOD基地差不多大，入门便是玄关，拐过两道互相交错的雕花白墙，眼前展现的便是恢弘大气的客厅。
　　闪闪发光的水晶灯层层叠叠，挂在客厅六米多高的吊顶上彰显着贵气。
　　客厅的沙发上坐着几个人。
　　中间的两位老者看到自己的孙子先是一喜，旋即目光落在了姜辞身上，微微一愣。
　　陆父陆母都站了起来，笑盈盈地上前。
　　陆母嗔怪陆哲：“怎么到现在才来？还以为你们在路上有什么事耽搁了。”
　　陆哲轻轻拥抱了母亲：“怎么，现在准时到也是错了？”
　　“你小子。”陆母佯装生气，不轻不重地拧了一把陆哲的耳朵，“下回提前一点来，不然你真就是来吃饭的？”
　　陆哲听出了陆母的弦外之音，难得没有反驳，笑着答应：“行。”
　　向来喜欢找茬的姑姑此刻坐不住了，看着陆哲身边的陌生人没好气地说道：“好好的家宴，怎么还带外人？”
　　这个女人看上去就一副尖酸刻薄的样子，姜辞垂下眼，不想给队长惹麻烦。
　　陆母凌厉的眼锋一横，无视了乱跳脚的女人，走到陆哲爷爷奶奶面前：“爸、妈，这是小哲对象，我跟你们说过的。”
　　此话一出，在场其他人脸色皆变幻莫测。
　　刚刚还盛气凌人的姑姑像被人拔了气芯，微微张着嘴却发不出声音。
　　一众小辈你看看我，我看看你。经常被拿来和陆哲做比较的陆萌脸色难看至极，撅着嘴盯着姜辞。
　　然而，陆哲的爷爷奶奶却喜上眉梢。
　　他们之前只从陆母口中听过关于姜辞的只言片语，加上陆哲姑姑总是喜欢搅浑水，很多事情东拼西凑，老两口对陆哲的Omega心里预期其实不高。
　　谁知今日一见，直接颠覆了他们的想象，满意得不能再满意。
　　眼前这孩子看上去年龄不大，高高瘦瘦，生得漂亮，是个长辈见了都会喜欢。
　　爷爷拄着拐杖，在陆母的搀扶下站了起来，走到姜辞跟前。
　　姜辞见到长辈便不由自主地紧张起来，紧紧拉着陆哲的手，跟陆哲家的小阿拉斯加第一次见人一模一样。
　　“爷爷好……”他的声音不大，却清晰地落进每个人的耳朵里。
　　陆哲的爷爷听到后绽开一抹慈祥的笑容，不住点头：“好，好。”他仔细端详了一会儿姜辞的脸，随后对着陆父挥了挥手，示意把自己手机拿来，“小哲没提前通知，我们也没准备红包，只能改成转账了，孩子你心里不要责怪。”
　　姜辞被一上来就给钱的架势惊到，站在原地不知所措。
　　陆哲忍着笑，轻轻捏了捏他的手心，姜辞才猛然回神。
　　队长爷爷的意思是……认可他了？
　　姜辞悄悄咽下口水，心跳漏了半拍。
　　老人一共转了10001元，陆哲瞥见数字后不禁莞尔。
　　一万零一。
　　万里挑一。


第115章 永无止境
　　姜辞也明白过来这是什么意思，眼眶蓦地一红。
　　何其有幸，遇到了陆哲。
　　姜辞曾经一度认为自己就是活该在淤泥里腐烂发臭的命，早晚会变成和他爸爸一样的人。直到有一天，夏明通过他填写在游戏里给他发了私信，问他有没有意向来打职业。
　　刚开始，姜辞以为这是什么新型诈骗手段，便不予理睬。谁知后来，对方直接发来了一份官方证明，又连续聊了大概半个月，他才犹犹豫豫地答应。
　　可就算进入了职业的殿堂，踏进干净整洁的GOD基地，姜辞打心底里并不认为自己会改变多少。
　　沉重的医疗费，乱成一团的家庭关系。
　　就像已经被踩进尘土里的花再也回不到枝头，他甚至打算过赚一笔快钱就走人。
　　然而，陆哲却在他不断下坠时紧紧抓住了他的手，再也没有放开，将他从淤泥中，连根拔起。
　　有了陆哲爷爷奶奶的肯定，陆哲姑姑再不快也得憋着，她跟她的女儿一直冷着脸坐在一边，想要以此来引起别人的注意。
　　但令她们母女没想到的是，这次GOD为国争光名气太响，其他亲戚们跟着沾光还来不及，根本没人有空管她们。
　　小辈里有人也玩【战至巅峰】，以前家族聚餐的时候他们根本没有机会也没有胆子跟陆哲搭话。
　　这下好了，来了一个看上去性格温和而且同样牛逼的嫂子，他们立刻眼冒金光，团团围住要签名。
　　“你们几个。”陆哲敲了敲桌子，“我打职业四年多，怎么不见你们跟我要？”
　　其中一个胆子大的说道：“堂哥，你名气那么大，每次聚餐不是不在就是走个过场，我们……不敢和你要。”
　　陆哲失笑。
　　原来是他气场太强大，小辈们都不敢说话。
　　姜辞没忍住，竟“扑哧”一声笑了出来。
　　陆哲眼睛一亮，勾起嘴角凑过去，故意说：“小哥哥，你嘲笑我？”
　　“没、没有……”队长突然靠那么近，姜辞当着几个小辈的面红了脸，“不是嘲笑。”
　　陆哲不依不饶：“那是什么？”
　　姜辞眼睫飞快地眨了一下，耳根漫上痒意。
　　他只是想到了自己刚见队长的时候，也和这群小辈们一样，觉得队长是游戏里的神，高不可攀、遥不可及，不敢与之说话。
　　要不是陆哲一直都很主动，可能永远也撬不开姜辞的嘴巴。
　　“干什么呢聚在一起？”菜品已经上齐，家宴即将开始，陆母看到姜辞和家里其他人相处十分融洽，心中喜悦，“快去吃饭吧，吃完饭再聊。”
　　陆哲没得到答案也不急，反正人都是他的了，他早晚会知道。
　　“走吧。”
　　陆家的家宴氛围很好，除了那两个心思重的亲戚以外，其他人都很热情。
　　姜辞在大家的带动下也渐渐放松了下来，不再拘谨，不知不觉间，两杯酒下肚，泛上微微的醉意。
　　陆哲因为要开车就没喝酒，看到小孩逐渐迷茫失焦的眼神，他提前跟长辈们道了别。
　　“路上开车慢点，到了之后微信上发个消息。”陆父背着手站在门口送人，难得跟儿子说这么“肉麻”的话。
　　陆哲搀着姜辞，闻言回头，不禁怔了两秒——
　　不知不觉间，父母已然变老。
　　门灯下，陆父的身姿依然伟岸挺拔，但岁月还是在他的眼角留下了走过的足迹。
　　—
　　回去的路上，姜辞歪在副驾驶上睡着了。
　　在等红绿灯的时候，陆哲偏头盯着姜辞，柔情暗蕴。
　　或许在别人看来，姜辞是幸运的那一方。可是陆哲清楚，姜辞也是他幸运的开始。
　　如果没有意外发现姜辞是个Omega，陆哲可能到现在都在和家里冷战，错过和父母的时光，等父母彻底老去，健康不在的时候，再懊悔就来不及了。
　　而且，如果没有姜辞，他可能直到退役都拿不到渴望已久的世界冠军。
　　绿灯亮起，陆哲收回目光，缓缓汇入车流。
　　今晚GOD所有人都出去狂欢了，连二队也不在，陆哲他们到基地的时候，整栋别墅一片漆黑，门灯都不亮。
　　陈飞在手机上提前跟陆哲支会了一声，告诉陆哲他们今天在外面通宵。
　　这正合陆哲心意，他轻轻抱起副驾驶的姜辞，锁好车。
　　基地里空旷又安静，一队不在的日子里，保洁阿姨把二、三楼打扫得一尘不染，干净得就像样板房。
　　姜辞在上楼的时候悠然转醒，迷迷糊糊睁开眼。
　　“辛辛。”陆哲低沉好听的声音传来，像是蛊惑，“今晚基地没人，跟我睡？”
　　姜辞手指攥着陆哲的衣服，因为害羞，把头埋在陆哲怀里：“嗯……”
　　陆哲目光有些闪烁，喉结上下剧烈滚动了一下，然后大步走进房间。
　　没有什么时候比现在更令人血脉贲张了。
　　温暖昏暗的灯光下，两道身影纠缠在一起。
　　姜辞微醺，信息素逐渐溢出，弥漫在房间的每一个角落。
　　他的大脑昏昏沉沉，但还记得比赛之前答应过队长的事。
　　说好比完赛就帮队长的，就是不知道队长具体要他怎么帮……
　　姜辞羞红着脸，被亲得迷迷糊糊，干脆借着酒劲，指尖颤颤巍巍地去解陆哲的扣子。
　　身上人动作一顿，呼吸明显重了几分。
　　“辛辛，你在做什么？”陆哲眸色加深，一把抓住了乱摸的手。
　　在基地里，他本不想对姜辞做什么的，只是单纯地想抱着睡一觉。可某人四处点火，他可不会一味忍着。
　　姜辞迷朦的眼睛里水光潋滟，轻轻嗅着队长释放出来的信息素，与自己的相互交融。
　　“队长……做吗？”这句话放在姜辞清醒状态下是打死都说不出口的。然而现在酒精麻痹了脑神经，居然脱口而出。
　　陆哲没说话。
　　姜辞别过头，抓住了耳侧的薄毯挡住通红的脸：“之前……说好帮、帮你的。”
　　陆哲哑然失笑，心里又甜又胀。
　　过去这么些天了，小孩居然还惦记着。
　　他低下头亲吻姜辞的唇角，下身立刻就起了反应。
　　姜辞在陆哲如狼似虎的灼灼目光下伸手向下，弄了半天，却始终没有章法。
　　陆哲撑在上方低沉地笑了。粗重地喘息一声，眼尾微挑，捉住姜辞瞎捣鼓一通的手：“我教你。”
　　“！！！”
　　姜辞来不及反应，指缝间就强硬挤进了陆哲的手指，身下的命脉被握住，浑身一抖。
　　“好好学。”陆哲抵在他耳边低语，像魔鬼的音符，拖着姜辞沉沦。
　　不知过去了多久。
　　床单湿了一片。
　　“哈……”姜辞张着嘴喘息，下一秒又被陆哲的唇封堵住。
　　两人的衣服莫名其妙就不在身上了，随着动作从床上滑落地板。
　　陆哲压住内心叫嚣的欲望，额角暴起青筋，温柔诱哄：“放松。”
　　姜辞捂住了嘴。
　　就算知道今晚基地里不会有第三个人，羞耻之心伴随着禁忌的刺激缠绕着他，让他几乎疯狂。
　　是夜，沉重响亮的顶撞和捂在指缝里欲哭未哭的闷哼声，成了月光下的主旋律。
　　第二天一早，通宵嗨疯了的GOD众人吊着一口气，半死不活地游荡进了基地大门。
　　一队几个人顶着大黑眼圈，像阿飘一样飘上三楼。
　　正好陆哲轻手轻脚地开门出来，沈越打着哈欠大声打了个招呼：“队长，早啊。”
　　陆哲只穿了一件短衫背心。他小心带上门，手指放在唇边，做了个“嘘”的手势。
　　沈越立刻福至心灵，碰了碰乔旺。
　　两人互相嘿嘿一笑，偷偷望着陆哲膀臂肌肉连接着肩胛骨的位置，上面清晰地留着几道抓痕，无声地彰显着昨晚的激烈。
　　“一晚上没睡还有精神八卦？”陆哲一个眼神把两人逼退，随后慢悠悠下楼，准备趁姜辞醒来之前给他弄点吃的。
　　小孩还是体力不太行，昨晚到最后直接晕了，得多吃点东西补一补。
　　房间里，姜辞皱了皱眉，蜷缩起过度打开的身体，在睡梦中翻了个身。
　　阳光从厚厚的窗帘间照进屋子，姜辞眼睫颤了颤，撑起眼皮，眼尾通红。从被子里露出的一小截胳膊，白皙的皮肤映衬着指痕，让人看了喉咙发紧。
　　他下意识地伸手摸向旁边，却摸了个空，不过被窝还是热的。
　　又在床上窝了一会儿，放在一旁的手机响了几声，姜辞拿起一看，是奶奶发来的问候。
　　打起精神来回复几句，姜辞懒洋洋地舒张指尖。
　　“咔哒”一声，门开了。
　　“醒了？”熟悉的声音从身后传来，带着淡淡笑意。
　　姜辞回眸，定定地看着由远及近的陆哲，想起昨晚的点点滴滴，脸颊微烫，心下一动。
　　GOD全天放假。
　　他们度过了温馨宁静的一天，并且未来还有无数个这样的早晨在等着他们。
　　当次日太阳升起晒屁股时，楼下准时响起了陈飞公鸡打鸣似的喊声：“都几点了？还不起来？给你们十分钟，全都给我下来吃饭，吃完饭全都给我训练！”
　　三楼乒乒乓乓折腾了一阵。
　　姜辞简单洗漱了一下，出门正好撞上披着队服歪在门口的陆哲。
　　陆哲勾唇：“早啊，小队长。”
　　姜辞下意识顺了顺乱糟糟的头发，手指无意间碰到了后颈腺体上的牙印，轻轻一抖。随后，嘴角也情不自禁扬起：“早。”
　　“快点下去吧，免得又被教训。”陆哲自然地牵起姜辞的手，两人肩并肩朝着训练室的方向走去。
　　新的一天，新的征程。
　　电子竞技，永无止境。
　　他们彼此陪伴，携手前行。
　　-正文完-


第116章 番外1
　　“哈喽哈喽，我是超级无敌大帅逼，快开快开。”
　　S市的一家小破网吧里，刚刚年满十八的沈越终于结束了自己的学习生涯，刑满释放。
　　四中的校服还没来得及脱，他就一头扎进了乌烟瘴气的网吧里，开了直播。
　　由于是新人主播，直播间在线人数只有可怜巴巴的一人，还他妈是他自己手机号进的。
　　为了给自己带流量，沈越在大厅里进了一个【战至巅峰】五排车队，一进去，就热情似火地自报家门。
　　其余的四个爷们都互相认识，大厅招募是想带妹，结果一听进来一个男的，立马语气咄咄逼人：“我们这是正经上分车队，你稳不稳？菜鸡别来沾边。”
　　“就是，还超级无敌大帅逼，没见过这么自恋的。”
　　沈越不耐烦地敲了两下鼠标：“这是我ID，你们到底开不开？我是主播，我带飞。”
　　几人一听是主播，立刻像被拔了气芯，嘲讽的声音瞬间消失。
　　半晌，其中一个人试探着问：“主播？你叫什么？晴天、泡沫，还是温良？”
　　他说的都是【战至巅峰】频道耳熟能详的大主播ID，沈越现在的热度连他们的边都摸不到。
　　但是沈越故作深沉：“你先别管我是谁，如果我带飞，你们就都给我点点关注，如果我垃圾，随你们怎么骂。”
　　他一边抖腿一边偷着乐。
　　万一真输了，他直接跑路，然后改ID，傻子才待在房间里挨骂。
　　几个路人互相商量了一下，觉得可行。
　　“那成，你要是带我们飞，我们全都成你铁粉。”
　　沈越等的就是这句话，他捏了捏手指：“一言为定。”
　　然后，他就在比赛中大杀四方，成功俘获人生第一群小迷弟。
　　小迷弟们看到沈越寒碜的粉丝数，有点怀疑人生。
　　“逼哥，你是新人主播？”
　　沈越呛了口水：“你他妈才逼哥，真难听，叫帅哥。”
　　“……”
　　沈越从口袋里摸了根棒棒糖叼在嘴里，手速飞快地点着装备，老神在在道：“怎么了？流量和实力能划等号吗？你们就说我带没带飞就完事了。”
　　几名路人一致认同，确实是带飞了。
　　“那你们赶紧把关注点上。”沈越催促道，他带完这一队还要去带下一队，既然没有团队宣传，他就自己宣传。
　　怒攒四粉后，沈越就退了房间，正在搜罗合适的目标时，他无意间瞄了一眼直播间在线人数。
　　居然从1变成了2。
　　可喜可贺！
　　沈越眯着眼睛看直播小助手的提示，有些生疏地说欢迎词：“欢迎123456叉……什么玩意儿？”他看着一堆稀奇古怪的符号，抓了一把头发，干脆简单直接，“欢迎宝儿进入直播间。”
　　这是他从其他大主播那里学来的，结果说完，他自己就先恶心地一哆嗦。
　　沈越有些忐忑地盯着直播间在线人数，见对方没被自己吓跑，暗自松了口气。
　　与此同时，另一边。
　　方弈一把拎过自己十五岁的堂弟，声音冰冷带着压迫感：“你在用我电脑干什么？”
　　美其名曰用电脑查资料，实际打开了直播软件的方鸿十分心虚地笑了笑，企图用身体挡住。
　　奈何堂哥的手劲太大，他直接被从座位上提溜了起来。
　　方鸿讨好地笑了笑：“哥，我就是看到你电脑上也有这个直播软件，出于好奇就点了进去，我这就把它退了！”
　　方弈冷冷地扫了他一眼，攥着他衣领的手指一松：“不用，你出去。”
　　“好嘞，哥。”方鸿没什么优点，就是认怂快。巴不得方弈赶他走，都不用方弈说第二遍，他就呲溜一下顺着墙根溜之大吉。
　　房间一下子清静许多，方弈的目光落在电脑的直播界面上。
　　这是他最近在谈的一个重要项目。
　　该直播平台隶属于一家上市公司，但最近那家公司资金链出了问题，几个高管接连被抓，公司内部结构逐渐不稳，其他同类型的公司便开始蠢蠢欲动，想找机会吞掉这块硕大的蛋糕。
　　方氏集团也是其中之一。
　　作为该领域的领头羊，方氏集团有八成的把握直接收购，方弈也没有跟其他公司一起分享的好心。
　　独吞，才是他的一贯作风。
　　不过眼下比较棘手的是，该直播平台作为国内最大的游戏直播平台，各种分类博人眼球，拥有许多年入千万的主播，老股东不想放手。
　　因此，方弈亲自上阵，特地下载了直播平台软件，提前做好完美无缺的功课，为的就是在谈判桌上以绝对的话语权压倒对方。
　　无商不奸，哪怕谈判失败了，他也能从中学到很多东西，大不了方氏自己开发一个直播平台，借鉴里面的运营方式，把里面的人全挖过来就是了。
　　方弈走到桌前，准备关掉电脑。
　　谁知，电脑里传来一个清朗的男声：“宝儿你还在吗？宝儿你怎么一直都不说话？”
　　“……”方弈点击鼠标的手停住，凌厉细长的眉微微拧起。
　　方鸿该不会在网上撒钱泡主播吧？
　　不然怎么叫得这么亲密？
　　这小子脑子不好使，从小缺心眼，被人拐了都会乐呵呵帮人数钱，别被网上一些不三不四的人骗了。
　　方弈锐利的目光扫过直播间上方的ID，默默记下了这个小主播的名字，随后，面无表情地退了出去。
　　沈越跟自己唯一的观众唠嗑了半天对方都不搭理，就在他怀疑对方会不会是平台的人机时，对方用实际行动证明了自己是真人——对方退了。
　　顿时，好像有无数支箭扎进了沈越的小心脏，沈越肚子响了一声，眼泪汪汪地关掉了直播间，并且把自己微信ID改成：从此封心不再爱。
　　不出几分钟，他就收到了好兄弟大雷的亲切问候。
　　大雷：你咋了，怎么整个这么非主流的名字呢？差点找不着你。
　　沈越半死不活地瘫在椅子上：播了一下午，被直播间唯一的观众甩了。
　　大雷：害，这有啥，来吃烧烤不？
　　沈越：我八尺男儿铁骨铮铮，怎么可能向一顿烧烤屈服。
　　大雷：二十七中门口那家，香气飘贼远那个。
　　铁骨铮铮的沈越：走。
　　半小时后，沈越吃着烧烤喝着小啤酒，顿时感觉人生又美好了起来。
　　他兄弟大雷是个矮胖墩，人傻钱多，要不是上学的时候有沈越跟着，早被人骗得裤衩子都不剩。
　　“我说。”大雷拿起一跟烤肉肠吃得正香，“以前联系你的战队还有消息吗？”
　　沈越叹了口气：“暂时还没，我给他们重新发了私信，不知道还有没有机会了。”
　　每次一说到这个，大雷就替沈越惋惜。
　　沈越游戏打得特别六，高二那会儿就有战队私底下联系过他，听说还是个挺有名的战队，叫GOD。
　　但沈越的父母是个老实人，“学习是普通人最好的出路”这句话刻在他们的骨子里。加上沈越这个半吊子成绩，努努力也能考上好大学，就死活不同意沈越辍学去GOD青训营。
　　GOD听说这件事后还挺惋惜，表示沈越高中毕业后如果还有打职业的兴趣的话，随时可以联系他们。
　　然而，这已经过去好几天了，沈越从满怀期待地等私信上的小红点，逐渐变成了不抱希望随缘躺平。
　　“谁都没有错，只是时机不对而已。”沈越一杯酒下肚，感觉有点热，就脱了外套，只剩一件白色老头衫。
　　两人后来没说什么话，就安静地吃东西。
　　等差不多快吃完了，正巧这个时候二十七中放学，烧烤店门口聚了很多回家的学生。
　　沈越擦着嘴，余光瞥见其中一个与其他人格格不入的男生，穿着干净的校服，站在离门不远处，攥着书包带子，沉默地望着一群喧闹着挑选烤串的同学们。
　　仅仅几步的距离，可能因为男生身上自带疏离感，沈越竟觉得很遥远。
　　大雷顺着沈越的目光看过去：“哦，应该是初三的学生。怎么了，认识？”
　　沈越摇头，起身去结账，临走的时候心下一动，有点想给刚刚站在门口的男生买一根烤肠。
　　然而他回头一瞧，那个男生在口袋里摸了两下，像是在掏钱，可摸着摸着动作越来越小，最后直接停住，仿佛刚刚只是为了把手插/进口袋。
　　男生好像察觉到了屋里人的视线，身形一僵，偏头的时候露出了喉结上的一颗小痣，然后消失在茫茫人海中。
　　沈越看呆了。
　　“嘿，嘿！”大雷使劲晃了晃他才猛然惊醒。
　　回去的路上，大雷问沈越现在住哪儿。
　　他知道沈越毕业了因为想继续打游戏，跟他爸妈彻底闹掰了，现在是有家不能回，活脱脱一江湖浪人，保不齐哪天噶了，可能家里一周后才知道。
　　沈越耸耸肩：“网吧呗，有时候去KFC，那里员工服务态度是真好，还问我要不要毯子。”
　　大雷沉默了一会儿，忽然说：“要不你住我家吧，我爸妈都很喜欢你。”
　　沈越挠了挠头：“算了吧，太打扰了，反正还有两周考试结果就出来了，如果到时候战队还没消息，我就回去负荆请罪。”
　　大雷佩服：“我敬你是条汉子。”
　　闹到这种程度，回去不被打死也打残了。
　　两人慢悠悠路过一家理发店，沈越抬头望着橱窗上贴着的红发海报，踢了一脚小石子儿：“嘿，这玩意儿还挺好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