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喧宾夺主(全息)》作者:凭仗丹青 文案: “我在网游里被8年前抛弃我的前男友攻略了。”(一口老血 “前男友种马文男主属性太高以至于我无法对他视而不见。”(诶我脸呢? “前男友太招桃花,TMD我成了一个妒夫。”(嘤嘤嘤 于是,阮离开始慌了。 阮离内心三问:我的脸呢?我的脸呢?我的脸呢? 漫漫网游世界,仙力值登顶仙诘峰的红衣剑客,全服裂魂榜排名第一独孤求败的神秘杀手,二者强强联合,问天下风云,唯有所向披靡! 傲娇出版社社长小白脸受×狂拽腹黑CEO黑客攻 山花林雨不及你,彻夜繁星不及你,三千红尘不及你,落落烟霞不及你。 倒追?不存在的! 内容标签: 强强 都市情缘 情有独钟 游戏网游 搜索关键字:主角:阮离,宣城 ┃ 配角:凤仙仙,花名,普罗米秋香 ┃ 其它:网游,纯爱,站定官配不动摇 第1章 离哥,求求您进来   “不管怎样,这笔单子必须弄到手,这样吧,你等我电话……”男子的话被手机铃声打断。   “不好意思我接个电话……喂?”   “挑事儿!你听我说离哥,咱队八分钟KO妖化阎罗,总榜第一!装备还没掉完就被丫的截了!这规矩摆在这儿他们是眼瞎还是手贱?”电话里传出咋咋呼呼的男声,气急败坏。   “不是,离哥,那里头有白金级生化武器!我凤仙仙又不是暴发户,哪来的票子自己买?”   “金主爸爸?得了吧,我可不敢麻烦他。”   “打怪?哇咔咔~瞧您说的,您当我是您梨祖?分分钟干掉华天王?小的没那个能耐,这回说什么得把那装备要回来!离哥离哥离哥,求求您求求您,快点儿进来……”   身穿白色衬衫的高挑男子将电话挂掉,白皙精致的脸上一双桃花眼眯着,露出猫一般慵懒的眸光,唇角微微一勾,无奈的叹了口气。   他的表情被身旁的女编辑捕捉到,女编辑对戳手指,一脸八卦:   “社长,有事儿?”   阮离点点头,将手机揣兜里,说:   “伸张正义江湖救急,回见。”说完拉开车门坐了上去。   “诶社长等等!”女编辑赶快从包包里摸出一张请柬,“高中同学聚会,社长可一定要到场哦……小道消息——有大人物要来!”   看着女编辑神秘兮兮的表情,阮离接过那张请柬,随意揣进了兜里,并未细想那所谓的大人物是何许人也。   “行了小恬,去吧,社里有事给蒲羽打电话,我忙去了。”男子从车窗中露出那张帅得惊天动地的脸蛋儿,朝女编辑抛了个媚眼,随即消失在出版社大楼外。   女编辑掰起指头算了算自己的年龄,忽而莞尔一笑,拍着自己依然青春的脸踩着恨天高进了大楼,一句“小恬”给了她无限的工作动力。   阮离回到公寓就打开了电脑,戴上耳机,登进国内最大全息网游《止战》的页面,靠在躺椅上,一闭眼,就跳进了游戏世界。   《止战》的火爆不是偶然,早在几年前“全息”给人类带来的体验就使玩家们对创世游戏公司推出的这一款“灵魂牵扯”真实感官游戏产生了前所未有的期待。   这款游戏一上市可谓是万人空巷,其他网游玩家们纷纷转战《止战》现场,各大媒体也争相将这一盛况搬到自家的头条,竞争场面甚至比游戏内部还要惨烈。   系统提示:“玩家梨祖上线。”   凤仙仙大喇喇地冲过去给了阮离一个热情的拥抱:   “离哥!你可算来了!”   这家伙算是他团队里的长老,属性为妖,衣品清奇,妖气横秋,在游戏里经常把自己打扮得骚破天际。阮离有好奇过凤仙仙现实生活中的样子,可惜没想象出来。   然而,《止战》是全息游戏,玩家能开启真实感官体验,相当刺激,阮离喜欢这个游戏的真实度,但他最初并没有想到就连凤仙仙身上媚到骨子里的香水味都能传到自己鼻子里,第一次见面的时候打了好几个喷嚏,尴尬。   “说说,什么情况?”阮离问道。   凤仙仙立马想起报仇的事情,他将全息投影调出来,说:   “就这几个,离哥你就说丫贼不贼?尤其是这家伙……喏,就这个,领头儿的,还选了个皇族属性,就我的经验来看这厮绝对是个屌丝……”   阮离观看了几分钟那伙人抢资源的录像,问了句:   “这不是一个团队?”   “是嘛,东拼西凑,一看就是临时组队,上来就抢,抢了就跑,贼机灵,我看是解放前哪个山寨来的土匪,离哥,你发个话,我把兄弟们喊上来,咱挨个儿找丫的讨说法。”   “别喊了,没用的。”阮离淡淡道。   “怎么没用?”   “这些都是小号。”   凤仙仙在玩家简介界面翻了翻,说:   “不对啊,谁把小号的级别练那么高?他们有病吧,你看这个个都是乙,诶这儿还有个甲。”《止战》的等级分为五个,从下往上分别是丁、丙、乙、甲、入境,其中甲等就算是非常厉害的高手了,但凡有修为更高的,统统称为“入境,”这种等级在【侠】能在仙诘峰(【侠】界顶尖榜)排上号了,如果是【魔】,则可在裂魂榜上留名。   在阮离的帮派里只有一个入境高手,不仅入境,仙力值还登顶仙诘峰,全服排名第三,如此牛X还能是谁?当然就是风流倜傥玉树临风阳光大方帅破天际的阮离自己,艺名“梨祖。”   “级别是不错,但是这几个号之前空窗了三四个月,最近一次上线,就是今天。”阮离这样解释,然后将那几个账号一一排出来,指给凤仙仙看。   凤仙仙恍然大悟:   “他们是故意的!那老子上哪儿找这几个熊崽子的大号?”   “不仅如此,你看他们的装备,几乎所有的高等级装备都是精良但没有试炼过的,这些都说明了一个问题……”   “号是买人家的,装备也是才买的……”   “没错。”   “那他们是为了什么?就为了抢我们的东西,还专门披个金马甲?有病么这不是……”凤仙仙插着腰气鼓鼓地道,游戏里他还特地给自己的声音加了魔幻音,听起来像是个娇滴滴的小妖女。   阮离那双极为好看的眼睛忽然停在了某个人身上,这个人用的是也是小号,但总觉得哪里不对劲……   “等等,倒回去八秒。”阮离盯着那人的动作又看了一遍,忽然眉头紧锁:   “原来是他们……”   “谁谁谁?”凤仙仙也凑过去看,却什么端倪都没看出来,然后他忽然想到了什么,回头盯着阮离问道:   “离哥,您不会又把谁谁谁的战斗动作小特点给记住了吧?”凤仙仙生无可恋地问道。   “嗯。”   “我去!您这技能也太TM逆天了吧!谁惹你你都能把人家记到骨子里,以后哪个还敢用全息自控战斗?您过分了啊,一点儿活路都不给人留……”凤仙仙立马反水,对反派报以真挚的同情。   凤仙仙说的是这款游戏的某个特异功能,《止战》可开启两种战斗模式,一种是机控,就是在键盘上敲敲敲,不进入全息感官世界,和普通的网游没什么大的区别,这种操作没有痛感,攻击时准度高,但是得分少;   另一种是自控,就是像阮离和凤仙仙这样,进入全息世界自己活动,所有的战斗都是亲身上阵,一刀一剑自己砍自己刺,准度什么的看个人本事(由玩家意念控制),而且有五感,会痛,自控下战斗的加分也特别吸引人。   玩家玩家,不找刺激哪里来的爽度?况且在这个世界只敢机控是会被广大游戏群众嘲笑的,因此玩家们一般都会选择自控。   阮离是个大神,神到什么程度?就是说只要你是自控,他就能从你的一招一式中把你这个人给记得清清楚楚,不管你披的是金马甲还是黄马褂,他都能把你给认出来。   牛掰不牛掰?刺激不刺激?要不怎么能问顶仙诘峰?   “所以,大神您看出来是哪个小兔崽子了是吗?”凤仙仙屁颠屁颠儿地打开系统传送门,做了个“您请”的手势。   桃粉花瓣飘乱的光武大街上,红衣剑客手执斩云剑,眉心一点朱砂痣,俊秀明媚的那张脸用的是自己现实中的样貌,但在可以随意捏脸的游戏世界里,这倒是对真实样貌的完美伪装,剑客身后跟着一只妖,二者来到某个洞府的门口,礼貌地敲了敲门。   抬头一看匾额——“九龙居,”这里头住的绝逼是天杀的人民币玩家,此等奢华若不是疯狂砸钱根本买不到。   “诶离哥,您可看清楚了?真是傅青水?可别弄错了……”凤仙仙担心地道。   “你怕了?”阮离看了他一眼,调侃道。   “谁……谁说的?我怕他?呵,有您在,就算是裂魂榜第一,我凤仙仙都不怵!”   “他也是全服第一……”阮离想到了那个传说级的玩家,名为“玄一,”他是【魔】,操作强大至今无人能敌,是裂魂榜第一也是全服第一,杀手职业,从来都用一张银色面具遮住上半张脸,神出鬼没,但从来不接诛杀令,这一点倒是让阮离很佩服,【魔】可以接下诛杀令暗杀某些玩家拿悬赏,但是暗杀过后系统会在天下公布你的ID,暗杀这种行为为人不齿,奈何悬赏通常都是顶级装备或者是高阶灵宠,诱惑往往大过面子,很多【魔】都喜欢通过这种方式练级。   说到玄一,阮离倒是想找个机会跟他切磋切磋,高手过招,刺激,更主要的是玄一在业界有“独孤求败”的名号,阮离总在心里暗搓搓地想象有一天能打败“独孤求败”不败的神话,这可比现在而今眼目下所谓的报仇有趣多了。   “我去!咋还不开门儿?敢给我离哥摆架子……不想活了!”凤仙仙说着就要踹开“九龙居”的大门,阮离一把拦住:   “别!”别闹事啊。   “怎么着?离哥,是我我不能忍,忒拽了这小兔崽子!”凤仙仙恶狠狠地瞪了一眼大门,“九龙居,老子还乾清宫呢!啥破地方,我看就是一净身房!” 作者有话要说:  开新文啦~ 各位看官,这是我的第一本耽美,接受评论轰炸。 手舞足蹈对手指跪求收藏。 第2章 我靠!怎么是他!   凤仙仙魔幻化的声音被风吹到四处,街上路过的人纷纷笑起来,来自五湖四海或真实或p过的声音纷杂在一块儿,倒是真的把九龙居里的人逼出来了,门吱呀一声开了,探出一个脑袋,不巧,和凤仙仙一样,是只妖。   两妖见面,分外眼红,凤仙仙拎着那妖的耳朵就出来了,一边走一边骂:   “傅青水呢傅青水?他躲哪儿去了?不敢出来见人是不是?”   “你们谁?!敢这么对我,等我老大回来了……”小妖挣扎着,对凤仙仙拳打脚踢。   凤仙仙将那妖拖到大街中央,扯着魔音嗓吼道:   “走过路过不要错过啊——大家来评评理哟——傅青水不要脸啦!披马甲抢装备躲在窝里不敢见人!叫一个小妖出来应付!丢脸啊真是丢脸——”   很快就有很多闲得没事干的玩家聚在街心看妖妖撕×,阮离见人越来越多了,唤了句:   “小凤,差不多行了。”   “哪能啊离哥?不能就这么算了!”说着凤仙仙又要展开魔音攻势,阮离揉揉眉心,往凤仙仙身上撒了张捕妖网,一路拖着离开了光武大街。   被捕妖网束缚住的凤仙仙生无可恋地放弃了挣扎,一般的捕妖网怎能奈何得了他这个甲级玩家,可这张网是梨祖大神炼出来的啊……   “离哥,我还没出够气呢!”   “莽撞。”阮离淡淡回了一句,淡漠而绝美的眼中闪过一丝亮,似乎想到了什么好玩儿的事情,嫣红的唇微微扬起。   退出游戏界面的时候时间还早,游戏里的世界和古代神话中的天上人间类似,现实中两三个小时,游戏中一天就过去了。   阮离一睁眼,发现自己饿了,公寓附近并没有什么好吃的,他摘掉耳机,起身到客厅打开冰箱,里头只有一些蔬菜和几个蛋,他做了一盘简单的青椒炒蛋,垫吧垫吧肚子,就开始了自己的创作。   他是个文科生,大学不是名牌,这可能要怪自己极差的数学,但这并没有什么关系,阮离本身也志不在此,大二的时候就找几个好基友合伙开了个出版社,创业资金他倒是不愁,发小蒲羽是个纯纯的富二代,热衷于投资,看了阮离的手相之后坚信他是支潜力股,非要砸钱进来,拦都拦不住。   出版社有个挺普通的名字,叫梨川,最初自然是办得不理想,但好在人脉渐渐积累起来,出版社的名声也从不拖后腿,熬了几年,近来才终于要熬出头了。阮离热爱创作,眼下自己的第一本书已经接近尾声,他发愁的是出版资金,蒲羽的投资他是无论如何都不能再接受,毕竟是自己的书,还是自力更生比较好。   敲完最后一个字,阮离伸了个懒腰,他有职业病,坐久了后肩就特别疼,起身适应了几秒,这才慢慢地洗漱,窗外灯火在城市边缘地带并不是特别突出,只有微微泛红的天还能向人证明,我依然在这里。   阮离揉揉太阳穴,眼皮耷拉下来,太疲惫了,他躺倒在床上,正欲闭上眼,忽然想到了什么,起身从衣兜里掏出那张请柬,时间地址写得清清楚楚,明天,景荣大饭店。   明天……周末,也有时间……   还是那一身标志性的白衬衫,牛仔九分裤,阮离出现在景荣门口,有人远远地就在向他招手,他快步过去,一身清爽,白皙的皮肤、毫无防备的笑彰显着永远铺满全身的阳光,他来到几个同学身边,只见蒲羽也在那里,上来就跟他勾肩搭背:   “看到没,我兄弟,咱们不说谁知道他都24了,像不像高中小学弟?”大家哄笑,阮离向面前几个学长笑着点头示意:   “好久不见,各位。”   “行了行了!人差不多到齐了,咱进去吧,快快快!”   一群人涌进了饭店里,豪华包间里的奢华气息十分浓烈,阮离不禁问蒲羽:   “有人做东?”   蒲羽点点头:   “绝对是,看这排场,我那老爹都不一定舍得割肉,也不知道是哪位大佬,混得这么好,我嫉妒!”   阮离笑笑,调侃道:   “得了吧,谁不知道您蒲大少才是资本家,没有您就没有我,没有您就没有梨川,您才是妥妥的大佬。”   听阮离毫不客气地巴拉,蒲羽起了一身鸡皮疙瘩,摸着自己的胳膊坐了下来。   坐下刚喝了一口茶,阮离就听见有人在叫自己,起身一回头,是个女人,头发染成亚麻色的大波浪,一张脸能妖过凤仙仙:   “穆学长,好久不见。”女人伸出右手,阮离心里一紧,浑身不舒服,但还是勉强握了一下她的手,收回来时他甚至听到了自己缓过一口气的声音。   “你好。”他在脑子里思索了半天,还是没有结果,难道他把她忘掉了?但是记忆里的确是没有这个人。   “哟,这不是宋薇薇学妹吗?好久不见又漂亮了啊——”蒲羽从阮离身后窜出来,笑对美人,很懂事地为阮离解决了眼下的困境。   不过这也不怪阮离忘性大,人家记忆里可特别好,只不过,眼前的宋薇薇已经不是从前那个样子了,直白点来说就是,她整容了。   阮离脑海里的宋薇薇和眼前的女人交叠,他默默叹了口气,说:   “原来是宋学妹,好久不见。”其实男人挺抵触的,当年对他死缠烂打的那些个女孩,都是他少年时期的噩梦,噫。   宋薇薇睁着那双越看越不和谐的大眼睛笑说:   “听说学长开了一家出版社?”   阮离点点头:   “是的。”   女人忽然娇滴滴地笑了,悄悄凑过来说:   “我这里有一项业务,不知道学长肯不肯合作……”   阮离躲都躲不及,脸上的防范根本无法掩饰,女人的香水味扑过来,像恶魔一样占据着空气,他简直无法呼吸,好不容易离了几步远,这才发现宋薇薇惊愕地看着自己。   反应过头了……   他也知道自己有些过分,可是一面对陌生人就无法做出这一类亲密动作的心理障碍,怎么可能说克服就克服?更何况对方还是一个异性,他很抱歉地向宋薇薇说:   “不好意思,请你继续说。”   阮离怪异的表情还是让宋薇薇不高兴了,她看了一眼手机,道:   “聚会马上开始了,要不学长留个电话给我吧,我们私下联系。”   想了想,阮离答应了,两个人交换了联系方式以后,负责主持的师兄站上了台子说了几句话,阮离还没从刚才的不适中走出来,只听见最后一句,有请这次做东的学长出来说句话。   出于小市民对有钱人的景仰,阮离也抬头一看,这一看可不得了,脑子里突然炸开,嗡嗡的,小心脏怦怦怦怦跳,此等心理活动和他那该死的心理障碍没有关系,这是从高中开始,见到那个人的时候都会有的反应。   蒲羽也一惊,揪过阮离的脑袋就往桌子底下按:   “我靠!怎么是他!”   “啊啊啊好帅……”底下已经开始躁动了,虽然看上去有些浮夸,但不得不承认,这是这个人一出场必然会产生的效果。   男人穿着一身黑色的皮夹克,一双笔直修长的腿迈出刀锋遁地一般的声响,一米九的身高压迫即使隔着十米远也能准确并且残酷地直逼阮离面门,而那锋利而俊美的脸经历岁月沉淀,加上近乎完美的身材轮廓,竟比起当年更加能让人沦陷……   无关男女。   而今已然八年了。   一想到这个可怕而悲凉的数字,他就忍不住抬头朝他那个方向望一望,不巧,这一望,正好对上他那双狼王一般的眼。   阮离打了个哆嗦,闪躲的目光被旁人捕捉到,周围知道当年发生的某些事的人开始小声议论,他忽然有种无所遁形的感觉,只想赶快逃离这让人窒息的现场。   不过还好,当他再次抬起头的时候,男人已经不在台上了,四周议论的声音也渐渐消失。   他根本没有听清他说了些什么,只知道有一个喑哑磁性的声音一直在耳边环绕。   阮离坐的这一桌都是高中时期的室友兄弟,大家都心照不宣地当做刚才那个男人没来过,有酒喝酒有菜吃菜,阮离也渐渐放松下来。   “你们慢慢吃,我去趟洗手间。”   镜子前,阮离清楚地看见自己眼里的暗涌,自从刚才那个人突然出现,他就一直平静不下来,以至于有一种质问的冲动,拎着那个人的领子狠狠发问:   “你这些年死哪儿去了!”   “为什么一声不吭就离开!”   可是这样的话阮离问不出来,也没有立场。他骨子里就不是一个冲动的人,甚至还有些温吞,这样的性格让他在进入社会这几年混得不好不坏。   但是这样一个他,终究还是被那个人磨出来的。   曾经所谓的小尖锐,似乎都因为那个人的消失而湮灭。   身后岁月,也因此不同。   “你在想什么?”   突然一个沉沉的声音在他耳边炸响,阮离猛地回神,洗漱台的镜子里映出那个人的影子,阮离心里一紧,喷在他耳廓的低音像是一条线,将他生生扯回高中的某个夏天。 作者有话要说:  下周四前要陆陆续续更新到三万字。 还是跪求收藏,收藏了,加更啊~ 第3章 cosplay金燕西   那个时候刚开学不久,阮离还是只十几岁的大白兔子,浑身上下都是青春活力,一张好看得让人想捏两把的脸无论对着谁笑,都能把对方的火气熄灭。   七月流火,但阳光依旧刺眼,体育课作为高中学生唯一的休闲时光,对阮离来说,自然也是珍贵至极,日光扑面,照射在他白色球衣下白的发光的肉体上,这画面让周围叽叽喳喳的小姑娘恨不得将鼻血往外挥洒。   眼看最后几分钟了,阮离一个完美的投球激起四周掌声连连,球不知落到了何处,被阳光晃了眼的阮离一时间有些无措,忽然听见身后一声响亮的口哨。   他转过身去,狠狠眨了几眼,只见一个背着休闲包穿着黑色T恤的高大男生举着他方才不知所踪的球站在场外,男生真的比他高很多,五官俊美无比,皮肤是那种极为健康的颜色,不像阮离,白得天理不容。大男孩剑眉下幽深的眼直直盯着他,阮离无来由一个哆嗦,那男生单手将球掷上他胸口,随后那两片薄唇抿出一个令人心惊的笑,邪魅不羁。   这是阮离活这十几年以来,第一次感受到的气场压迫。   而且是这迫一压就是好多年。   星期六的晚自习最轻松,没有老师在讲台上坐庄,所有的学生都以最放松的状态坐在教室里,心都不知道跑到哪里野去了。   阮离疯了一下午,挺累,嘴里叼了根棒棒糖,一边嘬一边琢磨最让他头疼的数学题,一个晃神,才发现棒棒糖被某只有力的手拔走了,整个班都注视着这边,同时八卦的分子弥漫了整个教室。   又是那个大男孩,他此刻站在前几排的过道上,回头邪魅地笑了,炫耀似的将那根被阮离嘬得晶晶亮的棒棒糖放进自己嘴里,整个班都被他这个动作惊住,纷纷笑闹调侃,阮离只觉得头皮发麻脑袋充血,一鼓作气下猛地站起来,想说的想骂的却突然被两个人的身高差距憋了回去,到最后只剩喉头闷出来的一个:   “你——”   气急败坏却又无力。   年轻男孩涨红了脸却不知所措的样子让大男孩笑得更张扬了,他眼里的挑衅和逗弄的意味很明显,阮离吃瘪,可在女孩子们眼里,这个不知道从哪里冒出来的高大英俊的男孩就是情窦初开的对象。   等到大男孩收够了女孩们此起彼伏的赞叹,将手揣进兜里,大摇大摆走出教室的时候,阮离才得以微微静心。   阮离坐下以后脑子里混乱不堪,一直默默问着自己:我哪里惹到他了?   他不愿意承认自己是个软蛋,但那个大男孩的气场强大到了一个他无法企及的地步,愣了半天,忽然觉得有什么在戳他。   坐在他后边的蒲羽扯着他的领子一直问:   “什么情况什么情况?那人谁?”   阮离无力地摇头,这时坐在另一边的一个女生说话了,八卦的特性在她身上显露无疑,她将身子凑过来,悄悄问:   “穆校草,你的地位不保了吧?”   可能是和女孩子混久了,蒲羽也按捺不住:   “巧巧,你知道那人是谁不?”   叫巧巧的女孩顿时摆出花痴状:   “他是今天才转学过来的学长,降过级,比我们大个三岁吧,叫宣城,帅得那个惊天动地哟……”   “啧啧啧……行了行了!哪有惊天动地?我看还不如我。”蒲羽不屑地转笔,另一只手戳着阮离的背:   “是不是,兄弟。”   阮离胡乱地点了点头,嘴里草莓味儿棒棒糖的味道经久不散,让他无时无刻不想象着沾满自己唾液的棒棒糖在宣城嘴里滚来滚去的样子,想多了连他自己都被吓到了,赶紧埋头做几道数学题冷静冷静。   另一边巧巧正在发散自己的思维:   “诶我说,穆校草是不是跟宣城有什么过节?你有没有看到宣城学长那个眼神,我看他俩指不定发生了啥……”   “能发生啥?肯定是那个姓宣的想来挑战我兄弟的地位……切,想得美。”   巧巧翻了一个白眼。   晚自习下了以后,阮离一个人走在路上,因为是星期六,所以他可以回家,天上星子挺多,阮离抬头扫了几眼,深吸一口气,可这一口气还没吸到底,就被前方大树下靠立着的某个人吓得卡在喉头。   这口气差点憋死他。   阮离定在原地,想着今天一定是遇到鬼了,立马转身,说溜就溜,刚才的草莓味困扰着最近不太好使的脑子,催动他跑得比兔子还快,但兔子始终是兔子,这种情况下除了束手就擒,什么也做不了。   “你在想什么?”   宣城低沉性感的声音在寂静的夜里尤为惊心动魄,他高大精壮的身影挡在阮离面前,眼底藏了笑,活像一头猎到小猎物的狼。   那时候的阮离不知道,小狼崽终有一天会长成狼王,正如现在,将他困在自己的领域里,步步紧逼。   洗手间里进进出出的人不算多,但宣城明显不想在光天化日之下讨论私事,趁阮离习惯性地面对他出神,一把将他拽到洗手间外的某安全通道。   门静悄悄地关上了,黑暗让人感到不安,阮离被电击似的甩开宣城的手,而后一言不发地盯着他的——   喉结。   要回答他那个问题吗?不然站在这里真TM尴尬……   “小梨子。”宣城略带轻佻的尾音扫过动荡的气氛,阮离的心剧烈地跳动起来,咬紧牙关,太犯罪了……   “你……”阮离终于决定说句话,“怎么突然……”   “嗯?”见小梨子半天‘突然’不出来,宣城好笑地看着。   “突然就……“   “这么有钱了呢?”   “……”男人的眸子暗了暗。   话一说完阮离就后悔了,他的随机应变能力完全清零,好歹也该问一问这些年去哪里了,可脱口而出的是竟然这么没有营养的问题。   “哦?”宣城低低地发出短促的音节,“我以前也很有钱,你忘了?”   阮离紧张地吞了吞口水:   “没,没忘。”   怎么忘得了,你说当初不大不小也是根正苗红的青少年了,还搞横幅告白烟火诉衷情那一套,你以为你能cosplay金燕西?人家好歹也是个温润如玉的公子哥,你呢?你就是一糙汉子,就皮相身材还可以(……不愿承认前男友所有优点的小受心理……)。   现在想起虽然恍若隔世,但当初可是扎扎实实羞红了脸,说是黑历史也不为过。   “你脸又红了。”   这是个陈述句,阮离下意识摸了摸耳朵,发红发热的那个地方忽然让他觉得不应该这样,大家都是成年人了,为什么我各方面依然会被死死压制?这不公平!   “我没有!”阮离嘴硬,声音不自然地提高,然而过道里的声控灯也因此亮起,只见阮离白皙的皮肤隐隐泛着粉色,一双小鹿一般纯净雾蒙蒙的眼似乎随着心跳颤抖,宣城沉寂了多年的心忽然像开启了机关,止不住地为他跳动。   见男人的目光越来越炙热,阮离自知失了态,稍稍平静了一下心情就转身离开了两两相对的局面,只留下一句:   “我该回去了。”   逃也似的离开聚会现场的阮离连蒲羽的电话都没接,急匆匆回公寓将自己关在房间里喘气。   过了那么久,自觉已经坚强到可以忘记那段荒唐往事,但那个男人的出现,无疑是在嘲笑自己这些年的自欺欺人……   嗯……那家伙刚才竟然没有追出来(滚啊喂!),果然爱情什么的都是狗屁!八年了只能变得更加无情……   颓废了五分钟,阮离突然从床上跳起来,打了鸡血似的眸光锃亮。   靠!不就是回来一个前男友吗?能翻天?   老子现在好歹也是一个有身份……证的成年男人,还怕了他不成?   对!给自己进行了铺天盖地的思想辅导之后,阮离重新活了过来,他第一时间想到的就是他的书,不,是他的钱。   他需要启动资金,宋薇薇的那项合作的具体内容是什么明天就得问问,毕竟还要糊口,一个抛弃了他的破男人怎么可能影响他赚钱的激情?笑话!   看看钟,时间还早,阮离喝了杯西洋参泡枸杞,二话不说进入《止战》,跳进页面的那一刹那,网名为“普罗米秋香”的队友就气鼓鼓地冲过来骂:   “阮离!短信也不回电话也不接,你要气死我啊!”没错,普罗米秋香就是蒲羽,是战队里的弓箭手,技术不咋地,但好歹也是个人民币玩家,这才不至于遭到其他队友的嫌弃。   阮离抱歉地道:   “我刚才情绪有点失控,对不住了兄弟。”   蒲羽一听,立马消气,想到某人消失后阮离那一段消沉的日子,他就心软了:   “诶,我没生气,那个……你现在……”   “我没事了,不就是回来了一个前男友吗?有什么大不了?”   蒲羽一拍大腿,乐呵呵地道:   “梨子你有这个觉悟大哥我就放心了……”   “大神!”远方传来一个魔性的声音,不用回头都知道是凤仙仙,他溜到二人身边,眉开眼笑地举起一封信。   “猜猜这是啥?” 作者有话要说:  说错了 是下周一之前就得更到三万字 可是放着假 发给编编的申榜邮件不知道啥时候能受理 现在很烦 万一星期一之前还没开通申榜的按钮我咋办??? 抱手望天…… 第4章 高考数学72分   蒲羽懒得跟他废话,夺过信纸念道:   “江湖长明灯第一季天下会武……斩天光,开云霁,侠侣比肩,江湖夜雨不伶仃……这什么玩意儿?侠侣赛?咱上哪儿找伴侣?这不是欺负单身狗吗?”蒲羽骂骂咧咧地将信纸塞回凤仙仙兜里,一脸苦闷。   “你傻呀,你小花名组CP不就得了吗?反正《止战》男男女女男女搭配都可以,拜个堂领个证的事儿,你一大男人咋这么别扭?”   “算了算了,反正我操作渣,参加了说不定连初赛都过不了……”想到自己的操作,蒲羽有点儿凉。   “也是,你普罗米秋香又不缺钱……”   钱?奖金?嗯哼?   阮离眼睛发光,将信抓过来,前面那一大堆没用的介绍都跳过,直奔主题:   “奖金——二十万……”对数字天生没有概念的梨祖茫然地眨眨眼,忽然聚焦,“二十万!”   旁边两人被他的反应吓到了,凤仙仙打了个哆嗦:   “咋了?大神掉钱眼儿了?”   “哪能?我家兄弟那可是冰清玉洁俏郎君,两袖清风自然来……”   “这二十万我必须要!”阮离斩钉截铁地望着二人,普罗米秋香只觉得啪啪打脸。   “梨子你是不是受刺激了,缺钱跟哥说,打比赛多累人啊乖。”蒲羽心说这孩子一定是还没从前男友回归的阴影中走出来,看着都心疼。   “不!二十万,一人一半我就有十万……”阮离眼里熊熊的火几乎闪瞎了旁边两人的金刚钛合狗眼,凤仙仙想摸摸阮离的脑袋,被蒲羽瞪了回去。   很快,阮离就在光板上完成了最基础的报名,现在他要做的就是找一个CP,一个比他更厉害的人,一个和他磨合之后能赢得比赛的人。   他已经有好的人选了,但要得到对方的同意,难如登天。   系统提示【朝廷】:“玩家傅青水因抢夺白金级装备被举报,证据确凿,朝廷已发出缉捕令,其所在帮派“九龙居”全体七日不得升级,并必须将非法所得交还于帮派“梨园”,以上。”   “哟喂,今儿可真是扬眉吐气~呀!”凤仙仙听完系统的通报,笑得花枝乱颤,赶紧接收装备。   蒲羽之前没上线,还不知道被抢装备的事情已经解决了,忙问道:   “咋回事儿?谁告的?傅青水干的?你们咋知道?我咋不知道?”   阮离笑笑:   “我让花名把我们以前和傅青水交战的视频和这次抢装备的视频剪了个对比,放在论坛上,当然有人帮我们举报。”   “你家小媳妇儿动作挺快呀,回去记得好好表扬!”凤仙仙拍拍蒲羽的肩,一脸坏笑。   “去去去,我、小花名,妥妥的直男!你别乱说啊,他该不理我了……”   “你是不是傻?!”凤仙仙瘪嘴,恨铁不成钢地叹了口气,然后幽幽道:   “听本大仙一句劝,你此生与异性无缘,别挣扎了。”   “大仙?我削死你个妖男!站住!”蒲羽一红脸就挽弓,气急败坏的人准度通常不够,凤仙仙脚底抹油东躲西藏,不一会儿二人就消失在梨园门口。   阮离脑子里全是那位有能力帮他揭开胜利篇章的绝世好CP,一想到这里他就幸福地冒泡泡……   好CP=游戏胜利=金钱=出版资金=人生赢家!   哈哈哈哈哈!   看天色已晚,阮离高高兴兴退出了游戏界面,养精蓄锐,毕竟明天有场硬仗。   第二天中午在办公室里,阮离刚打算休息一会儿,忽然听到电子邮件的提示音,打开一看,是宋薇薇发过来的资料。   阮离点开内容,结果越看越不对劲,慢慢地,男人脸色开始发青,他捏紧了拳头……这简直是一种侮辱。   “喂,你好,我是阮离。”   “是的,还请你解释一下,这就是你所说的合作吗?”他的语气很冷,冷得没有人情味。   电脑屏幕上,展示的几张样图就说明了宋薇薇想要出版的是什么:赤|裸的人体漫画,不堪入目的配文,以及合同上暧昧不清的枉顾法律的白纸黑字……阮离狠狠删掉邮件。   “穆学长,现在出版社的前景你也不是不知道,很赚钱吗?有人买账吗?别死要面子活受罪,我们的策划万无一失,上头不会审到你这里的,就算审到了,我们也有钱打点过去,这年头就连清水衙门知道捞油水,你这又不是……”   “抱歉,道不同不相为谋,就这样吧。”阮离听不下去了,和宋薇薇合作的事情泡汤,再看看自己的电脑,找CP的欲望更加强烈了。   深更半夜不睡觉的人并不多,况且还是在网游世界,阮离选择这个世间造访玄一住所就是故意的。   是的,玄一,就是那个最最神秘的王者,杀手玄一,阮离的理想型CP。   凌晨两点,玄一应该不会在线,为了不被人打扰,为了不被房子的主人发现,阮离大白天睡了蛮久,就是为了大晚上干坏事!   业界良心,没有玩家知道怎样才能敲开玄一的家门,像这种大神,往往都开启了免打扰服务……软的不行,就算在他家门口待十天半个月人家也只会当你是个屁,只能来硬的。   既然敲不开,那就撬开!   因为即将面对的是全服第一高手设置的防卫,阮离来之前特意穿了软猬甲在里头,以防不测,补血药更是带得够够的,生怕一个不小心交代在他家门口。   说实话,除了这个人,他梨祖还真没怕过谁,至于全服第二那位【魔】,他的地位有点水,据说时不时灌点儿钱进去,装备什么的一加精,就有了这个排名,至于操作,他梨祖大神还不一定不敌他。   玄一的居所明显比那劳什子傅青水的九龙居品味正常得多,所有的建筑都带点儿暗黑风,别致不浮夸,因为玄一并没有加入任何帮派,所以这座房子作为个人住所并不用专门造个匾额刻上名儿,想到自己的梨园,当初为了挂匾不违和,他的梨园还专门设计成了徽派建筑……   眼前时而出现的几何元素布成了第一道结界,只要稍微一碰,那些零零散散的几何图形就会发出警示的光。   有趣,这才是天下好CP的样子。   话不多说,那一抹尖锐的红已然举起出鞘的利剑,使出三分力往结界上最最明亮的那一点刺去,毫不意外地,他被弹回了原地,阮离喘了口气,心想还好没有使出十分力,不然此刻他可能已经被弹回梨园开始十级大疗伤了!   靠!出师不利。   阮离撩撩乱发,精致迷离的脸拉下来,悻悻地将剑收回剑鞘。   不是吧,难道真的要我那样?   这不好吧,在门口等一晚上是很low的……   忽然被攻击的几何结界自动打开了一扇窗,里面钻出一个对话框,里头人工打字似的冒出一窜公式,阮离看得青筋直冒,咬咬牙,狠狠吞了口唾沫。   这真的是认真的吗?   数学题?   要我这个高考数学七十二分的人做数学题?   玄一大神你真的不是在歧视我吗?   还是说试图闯进玄一家的人都被这妥妥的理科学霸的变态架势吓跑了……   游戏世界,阮离深深地打了一个寒颤,他讨厌智商碾压,但是为了成为——万恶的资本家,他可能真得试试。   看题之前,阮离好习惯地先写了一个“解。”高考后遗症,没得救,跟童年阴影差不多,都是那种人神共愤的类型。   屏息凝神读了读题,读着读着脑子里就闪出某个人邪恶的面孔,他的心颤了颤,将记忆里的题和眼前的题对比了一下,咦?这是巧合吗。   说道这里,高中那个狼捕兔子的夜晚实在是……邪恶地令人发指。   那个星夜,阮离愣在原地,宣城像座大山似的压过来,在他脸上啵儿~了一下,特响亮!举动太过惊人,以至于等宣城邪笑着跟他挥挥手表示明天见之后,他都没反应过来——自己被非礼了,被一个陌生人非礼了,被一个陌生同性不怀好意地非礼了。   TNND。   这是他这辈子第一次被爹妈爷爷奶奶外公外婆以外的人亲脸蛋儿。   他不想哭的,当时只是涨红了脸,回家以后皇额娘忙着看泰国肥皂剧,也没注意到儿子当晚吃了苍蝇似的表情,于是被坏人欺负后还得不到母爱的阮离回到房间关上门就开始哭。   心里有一个声音告诉自己:你是男孩子你要坚强。   但是!内心里觉得自己铁板钉钉钢筋直的小离离还是控制不住自己,一边在心底咆哮自己一辈子也不会出柜就算出柜也是深柜,一边哇啦哇啦地哭。   外面电视剧声音太大,妈妈依然没有发现儿子的异常。   哭累了,第二天顶着两个大肿眼泡子坐在教室里,蒲羽一看,乐了:   “兄弟,你被哪个孙子打了?”   阮离精神不振地瞪了蒲羽两眼,蔫蔫地趴在桌子上,幽幽叹了口气:   “流年不利啊……” 作者有话要说:  写这个东西,在某些方面是有一点执念的。 比如:极差的数学……我不好过,主角你也别好过hiahiahia(阴笑…… 第5章 你脑子被他崩了?!   “得得得,不就是出门儿没看黄历吗?文绉绉地也不嫌累得慌,哥哥我听着蛋疼。”   “我昨儿一夜没睡,我歇会儿,上课叫我。”说完他就倒在桌子上,一睡就是半节课,期间蒲羽也不是没叫他,只是本人过于疲惫,叫也叫不醒,醒来的时候正巧看见数学老阿姨犀利的眼神,不由得冒冷汗。   “阮离同学,请你上来做这道题。”世界上最恐怖的生物莫过于数学老师……阮离战战兢兢站上去,看着PPT上密密麻麻的一串代数,想死的心都有了。   拿着粉笔的手抖啊抖,时不时瞟两眼数学老师,又被后者犀利的目光吓转头,这一转,竟然看见了某位大冤家。   但人家只是路过。   狼看见猎物,没道理视而不见。   于是乎宣城倒回来,故意路过门口,看见阮离越发窘迫的神情,就笑了。   无声的嘲笑,最为致命。   脑子里什么乱七八糟的一齐涌上来,导致刚刚冒出头头的思路也被斩草除根。   丫的!阮离想对着宣城骂,话到嘴边却被一声断喝吓吞了回去:   “阮离!东张西望什么?快做题!不会吗?上课干什么去了!”   悲哀,真悲哀。   下课铃声蓦地响起。   “这道题你今天做不完不准走,放学到我办公室来。”留下这一句恐吓了阮离同学若干年的话,老阿姨终于端着严正的步子离开了教室,走时狠狠瞪了他一眼。   “兄弟,不是我说,你可真背,”蒲羽靠在椅子上咂咂嘴,“这题我问了,三个学霸都不会,灭绝师太今儿八成是要灭了你,话不多说,哥哥我先帮你祈祈福,一切听天由命吧。”   星期天的补课结束了,同学们三三两两离开了教室,蒲羽本想仗义陪坐,结果被阮离轰了出去。   “什么玩意儿啊?”阮离绞尽脑汁戳着草稿纸,一脸苦涩,忽然他觉得身后有人,男人的直觉有时候也是准的,果不其然,一张欠揍的脸乐呵呵地摆在阮离跟前,宣城坐在前面那张课桌上,居高临下看着可怜兮兮的某人。   “请不要随意进出别班教室。”阮离压住心中蹭蹭蹭往上涨的火苗,例行公事一般道。   靠!流氓!混蛋!圆溜溜地滚!   宣城高大英俊的模样在阮离眼中已然成为了邪恶的化身,可是前者并不这么认为,显然,他觉得自己浑身散发着的荷尔蒙没道理吸引不了他看上的猎物。   不多说,直接上手,宣城修长的手指往阮离白净小巧的下巴上一勾,色眯眯地笑问:   “被老师骂啦?要不要哥哥帮你?”   啪!   啪啪啪!   打掉那只巨大的狼爪子,阮离就说了一个字:   “滚!”   “哟,瞧这可怜见儿的,你看看几点了?饿不饿?”小兔子炸毛,忒可爱了!   “滚!”   “天都要黑了,容易遇见坏人哦~”   “滚!”别扯了你就是最坏的!   “这道题真简单,我教你。”   “g——啥?”阮离亮起星星眼,终于给了对方一个好脸色。   打击饿狼的行动还是要进行,但在此之前不妨压榨掉它的剩余价值……   宣城在小白兔警惕的目光下坐在了他旁边,从他手里接过笔,顺便揩了揩油,又是一声响亮的:啪!   无妨无妨,话说小白兔的手可真嫩真细真好看真滑溜……   带着红红的印子,宣城变魔术似的在纸上写出一串串公式,低哑的声音在阮离耳边一直讲解着,很快,题就解出来了,是真的解出来了。   无视掉色气满满的某人的声音,阮离看看纸上的结果皱了眉。   “觉得不对?”宣城扔开笔,好笑地望着阮离。   “不,你在骗人。”阮离沉默半晌,然后得出了这个结论。   啥?啥玩意儿?我骗人?   宣城的笑容僵住了:   “我没骗你,真是这么做的,灭绝师太当年教我的时候也出了这道题,而且我是第一个做出来的。”   “他们说你留过级,你这个水平,不应该。”   “……”   “噗——哈哈哈哈!小梨子你太可爱了!”宣城猝不及防地笑出了声,伸出手揪住阮离脸颊上白腻腻的皮肤,摇摇晃晃扭来扭去,阮离吃痛,这才推开面前总是爱动手动脚的狼,暗骂自己竟然被他低沉地有点好听的笑声给弄懵了。   这可不是个好兆头。   想到这里阮离恶狠狠地瞪了宣城一眼,小眼神儿太过可爱太过迷人导致某人彻底沦陷了,随后完全处于生理反应的一个吻准确地扎实地印在了阮离唇上。   阮离呆了三秒,突然听见门口一声惊呼:   “你们在干嘛?”   仿佛做了什么大逆不道的事,阮离唰地站起来,摊开手望着门那里,嘴皮子都不利索了:   “没有!不是!不是那样的!我,他……”   蒲羽依然保持着那样一副惊恐的表情,手里提着的鸭脖子和鸭锁骨晃来晃去,在阮离眼中那都是对他的嘲笑啊!   天哪!   阮离还想解释什么,蒲羽身后却又冒出一个更加恐怖的影子。   “阮离,你还没做完吗?”冷冽的地狱之声传来,阮离甚至有点庆幸先进来的是蒲羽。   “啊,那个……”脑子短路后完全不知道接下来该做什么。这时腰侧突然被某个巨大的手掌拍了拍,宣城小声道:   “记住我讲的,快去啊。”他眼睛里都是笑意,像是得到了某种好处……   躲开某狼不安分的爪子,阮离悲哀地看了蒲羽一眼,跟着灭绝师太去了办公室。   由于题被完美解开,灭绝师太的态度都好了不少,接受例行相应的批评教育之后,终于被放了出来,回到教室的他一抬头却看见宣城和蒲羽正哥俩好地撞了撞肩,双双面带笑意,紧接着郑重握了握手,活像达成了某种绝密协议。   喂喂喂,谁能解释一下这都什么事儿?!   “你们干嘛呢?”阮离一脸懵逼。   蒲羽郑重地走过来,将阮离拽到宣城面前,将小兔蹄子拉起来放在狼爪子里,嫁闺女似的泪盈盈:   “梨啊,今儿我就把你托付给他了,以后你俩好好处,他要是欺负你你也别告诉我,我打不过……”   我去!   “你脑子被他崩了?!”阮离悲愤咆哮。   回忆到这里,题也写完了,按住提交的那一瞬间,阮离默默道:   “我脑子才被崩了……”   眼前几何结界打开,阮离终于得以靠近那扇漆黑的大门,他想难道玄一大佬的居所并没有传说中的那么坚不可摧?所有的传言都是因为第一个打不开结界的人数学不好?   这太荒唐了。   果不其然,面对着门上的冒出来的青烟,阮离摸摸额头上的汗,心想还好带了面罩,不然就得毒死在这里。   面罩的功效最多只能坚持十五分钟,十五分钟一过,如果还不能离开瘴气包围区就惨了。   拎着剑柄往黑漆漆的门上敲了敲,噫,没反应。   说时迟那时快,门缝中忽然闪过一丝极亮的白光,直逼面门,但梨祖的反应也不是盖的,飞快闪躲,一剑划破,那白光顿时被斩成两截儿,阮离定睛一看,那竟然是一根白得发光的丝线。   这是什么东西?《止战》的武器暗器图例他都记得滚瓜烂熟了,绝对没有这玩意儿,难道全服第一还能得到这种极品暗器?开挂了!   丝线弯弯绕绕很快将阮离手中的斩云剑缠得紧紧的,两个线头分别往两个方向拉,斩云剑的剑身竟有一种即将被勒断的趋势,阮离这才发觉自己掉以轻心了。   一道数学题,不过是个幌子罢了!   眼前瘴气越来越浓,阮离自知不可久留,便将内力灌进剑身,生生将缠绕在上的线圈逼离一点点,随即用力一抽,终于得以脱身,这你来我往花了挺多时间,阮离飞快逃离这个是非之地,头也没回。   玄一的居所里,楼顶上某个窗口,一张银色的面具中露出一双凌厉的眼,那眼神带着说不清道不明的意味,很快,也消失了。   夜黑风高,回到梨园的阮离喘了口气,暗骂自己轻敌了。回到房间翻弄自己各种各样的装备,将它们压缩后一股脑儿塞进自制的百宝囊中,之前为了轻装上阵,好多东西都没带,这下增加了重量,但总比被打得屁滚尿流好啊。   二探玄府。   谁也没有想到,当晚他就会折返。   几何形的屏障依然在那里环绕着,阮离给了系统一个白眼,直接无视掉,带好面罩闯到门前,一张脸只剩一双美目滴溜溜地转,寻找那根难缠的白丝线。   就在这时,阮离察觉到了一丝杀气,在自己耳后。   靠!幼稚!白丝线,你就是个bug吧?!   刚才发生的事情:自己头上的马尾在颈子上滑来滑去,痒到爆,一转身却发现是那根线捣的鬼。   切~跟我斗,你智商还不够!   阮离从百宝囊里掏出一根火把,点燃了往白线那边一扫,那厮立马扭着身子吱吱乱叫,不一会儿就蔫儿了,软趴趴地躺在地上,阮离看着来气,二货不说走过去就是一脚,白线上立马截出一段黑灰的印子,狼狈死了。 作者有话要说:  我超级喜欢回忆录,真的,太可爱了 第6章 高手都是抖m吗?   其实也不是很难嘛。   捡起那根线缠吧缠吧装进口袋,阮离继续往前走,试探着一推,那门竟然开了,一阵阴风袭来,阮离打了个寒颤,全息世界太逼真了,他有点想关闭这个模式……   映入眼帘的首先是一个巨大的院子,院子里除了草坪和白石砌成的桌椅外啥玩意儿也没有,阮离越看越觉得这地方像是——   敬老院。   审美真OK,看样子玄一兄弟也是性情中人!   小心翼翼走进院子,那座颜色单调的暗黑风别墅立在眼前,按道理来说,游戏中雇几个管家看看门、帮忙打扫卫生是常见的,可现在看来,玄一家里什么人都没有,连个NPC都没有。   绕着院子转了一圈,竟然什么危险都没碰到,阮离更加确定自己的猜测。   第一个进不来的人数学不好,为了掩饰,就到处吓唬人,说玄一家怎么怎么恐怖,这完全就是危言耸听,人家大佬明明就很亲民。   但是,转了几圈,之后做什么呢?   现在还早,出版社那边也交给了蒲羽,既然来了,就等到大神上线吧!   人家的屋是不能随便进的,好在院子里的石桌石椅还能坐,阮离便将手肘撑在桌子上,手背扶首,哼着小曲儿,月华如水,耐看,看着看着,竟然就这么撑着睡着了。   身后,身着藏青色披风的高大身影缓缓走来,面具下不知悲喜的脸望着那明亮的红,嘴角竟然微微一勾,而后身影一闪,消失在漆黑的夜里。   翌日,阮离醒来,一抹嘴,发现哈喇子撒了一桌,尴尬地给人家擦干净,随后起身伸了个懒腰,日头已经升到半空,玄一家的大门依然紧闭,身旁白色的石桌在光线的照射下愈发耀眼,碧色翠草铺了一地,绵延至别墅,倒别有一番风味。   正发着呆,忽然身后一阵杀气袭来,阮离眼疾手快躲开,抽出斩云剑就是一击,但对方明显比他高上一头,速度也快得令人咂舌,永远在阮离背后出击,他没有武器,每一招都是用内力化形,有时候是剑,有时候是刀,有时候是暗器,花样百出,阮离看不到他脸,但就这样的身手,他已经确定了对方就是传说中的宣城。   和高手应战,不拿出点实力怎么行?   阮离躲闪着,飞快地将斩云剑收回剑鞘,从百宝箱里取出一把拂尘,拂尘乳白色的丝束上微微泛着红光,一拂一扫攻势极猛,阮离用自己逆天的技能记下玄一的招式,一边对战一边集中精力寻找玄一战术的漏洞,很快,他就发现一丝破绽,事不宜迟,红拂尘狠狠往玄一肩胛扫去,本以为成功在望,却忽然看到玄一没被面具遮住的嘴角邪邪一勾。   不好,有诈!   这种笑让阮离想到了一个人,面对这样的笑,他从来都是溃不成军,分神之际,身后男人硬邦邦的胸膛几乎撞上了自己的背,藏青色披风下未着寸缕的右手臂横横擦过自己的手臂,直取拂尘!   太近了!   他能感受到男人的气息在自己耳尖上扫过,带电的气息并不如正常人那样粗犷,竟如游丝一般划得他的心颤了又颤,一个停顿,玄一已经夺走他的拂尘,面无表情地立在自己眼前。   身高压制,又是这该死的身高压制!   他想呼吁:让世界充满爱吧!   玄一银色的面具遮住了大半张脸,只露出两片刀锋一般凛冽的薄唇,墨发随意披散,只有一根藏青的细锦带箍住额头,前段隐藏在面具下,在脑后轻轻系着,青丝从两额溢出来,柔顺地垂着。   藏青色的披风下,是黑色的玄铁轻甲,轻甲里是黑锦独袖薄衫,左臂被黑锦袖包裹着,右臂裸|露,男人小麦色的肌肉线条好看得让人流鼻血,修长的手垂在身旁,握着一把拂尘。   不得不说,这身行头,很合阮离的意。   身为视觉系动物的某离,一下子就被惊艳到了。   阮离见玄一一副等他解释的表情,深吸一口气,说明来意:   “大神,我们成亲吧。”   “……”   !   阮离往后瑟缩了一下,心想:我太直接了?好像是……不矜持。   于是他清了清嗓子,又说:   “其实,我盯了你蛮久了。”   “……”   阮离美目眨了眨,发现对方还是没反应,以为玄一是个直男拉不下面子,便上前展开劝说攻势:   “嗯,是这样的大神,最近有个侠侣赛相信您也知道,我就是奔着奖金去的,就缺个伴儿,我相信,我们两个联手,一定天下无敌!就是这样。”   玄一的神色终于松了松,抬手将拂尘扔到阮离怀里,眼角往上轻轻挑了挑,抬步往别墅走去,阮离小小揣测了一下,觉得这是可以商量的表现,便紧跟着进去了。   说实话,《止战》这游戏有毒,现代古代玄幻异世界大乱炖,如今两个古装男人往哥特暗黑风的别墅里走,怎么看怎么像拍戏走错片场的演员。   怀揣着少男的天真好奇,阮离巴巴地跟着玄一进了房子,进去以后他想到的第一件事竟然是要不要换鞋,但主人好像并没有这方面的执念,阮离也就作罢了。   房子里的陈设很正常,家居范儿,带点儿暗黑元素,大部分还是样品房的格式。   “说吧,具体你想怎么做?”玄一坐在沙发上说。   呀,这是有戏啊~   “我们先去成亲……”阮离眨巴着眼睛说。   “你很急吗?”玄一饶有兴致地问道,眼角眉梢的笑意不减,阮离对上这样的表情未免觉得有些莫名其妙。   “只要你不介意,我们现在就去把事儿办了吧,免得夜长梦多。”清清喉咙,认真提议。   “怕我反悔?”   “你答应了?”   默认,一定是默认了,嘿嘿嘿~   “我没说。”大神翘起二郎腿,抬手按了按面具,放下的那一刻,嘴角扬起一丝戏谑。   “……”好调皮。   “那您,究竟怎么样,才能答应我?我是仙诘峰首位,你是裂魂榜第一,技能都互补的,和我联手一定不会让你失望!”话虽这样说,阮离依然担心玄一小看了他,毕竟自己的武器都被对方夺走了,但那是意外!   说到这里还得怪玄一,贴他这么近,但凡是弯的遇到这种情况都不能专心打架好吗?   “你帮我打一个怪,赢了我就答应你。”   “什么怪?你都攻不下?来,来得及吗?”阮离才不会觉得是什么很难攻的boss,他只是担心时间冲突。   “随时都可以开始,是我个人支线的关卡。”   “哦……”阮离忽然记起来了,这个游戏是可以开辟个人定制支线的,系统会根据你的能力和操作弱点制造boss,攻下这种boss极其困难,因为不影响升级什么的,所以一般人也不会花时间在这上面,就连他自己也没有想过要定制boss。   果然,高手都是抖m吗?   想到这里阮离不自觉笑了出来,白皙明媚的脸露出如此呆萌可爱的表情,他并没有注意到玄一面具下的双眸暗了暗。   “我帮你,一定攻下来,就这么说定了!”阮离伸出拳头,玄一看了看这个幼稚的动作,忽然有点想笑,但还是给回应,硬邦邦的拳头打在阮离细嫩的手上生疼,靠!这家伙是石头做的吧!   脸上笑嘻嘻,心里mmp。   “你在这里待了一夜?”玄一忽然问道。   “是啊,为了等你,我可能都感冒了……”可怜。   “不好意思,我晚上一般不……”淡淡的愧疚。   一掌打在玄一胸口:   “开个玩笑嘛,认真你就输了。”阮离笑嘻嘻地说。   “累不累?”   “嗯?”   “战斗很耗体力,你最好好好休息一下。”   我去,这突如其来的关心是什么鬼?   “也是,那我先退出,睡几个小时再来找你……”   “上楼睡吧。”   啊?阮离回头,不明所以。   “你的气血已经有奖励了,重新登录未免浪费。”   “也是……你不说我都忘了。”抬头看看自己的血条,果然已经开始加气血了,这是在游戏里待满一定时长能得到的奖励,还挺多,想到一会儿还要打怪,退出确实不划算。   “我……睡你家啊?”阮离小心翼翼问道。   “嗯……不愿意?”   “愿意愿意愿意,简直是求之不得,那么……您带个路?”   在玄一大神家里睡,这件事以后拿出去可以吹个三天三夜,简直比傍大款还要酷炫。   推开房门,里头简约的家具看上去舒服极了,不知道是不是错觉,竟然觉得有一种许久未至的家的温暖……果然文青都喜欢多愁善感。   “我真睡了哈。”阮离躺在床上,脑袋微微陷进柔软厚实的枕头里,灰白条纹的被子被他两手扯着遮在胸口的位置,两只桃花眼闪来闪去,蠢萌蠢萌的,玄一不敢再看,带上房门走进客厅,深吸了好几口气才渐渐平复某个复苏的地方。   他刚才差点扑上去。   这不行,是会被人工系统举报的。   该死的全息,一会儿还怎么专心打怪? 作者有话要说:  希望有很多收藏,就这样,以上。 第7章 咦?你发烧(sao)了?   这一觉睡得着实安稳,醒来以后阮离在软软的大床上滚了两滚,被子卷在身上,玄一推门进来的时候就看见一只灰白灰白的毛毛虫趴在自己床上,憨态可掬。   萌死了!萌我一脸血!   “睡醒了?”一开口玄一竟被自己莫名其妙变得喑哑暧昧的声音吓了一跳,只见阮离揉揉被睡乱的头发,重置了一下形象,这才慢悠悠爬下床。   “走吧,我已经满血复活了!”阮离摸摸自己的百宝囊,之前和玄一打斗时消耗的灵气都已恢复成最好的状态。   两个人站在光门之前,阮离好奇地看着玄一调控设备,这是他第一次打定制boss,新奇的一切都让他心情大好,手里拎着斩云剑晃晃悠悠。   光门上出现旋涡,随即而来的是系统提示音:   “玩家‘玄一’个人支线8-2,助力玩家‘梨祖’,是否开始?开始请按‘确认’。”   按下确认键,二人齐齐被卷入旋涡之中,眼前一片混乱,阮离的手却突然被身边的那个人抓住了,昏迷之前他听到玄一的声音:   “抓紧我。”   醒来的时候,二人双双躺在一片沙漠上,满眼的金黄和浑身的炽热让阮离打了一个激灵,不得不说游戏开发者是真的厉害,就这真实度,不知道的还真以为自己来了腾格里。   “一直都是这个场景?”阮离站起身拍拍身上的尘沙,问道。   “嗯。”   “你跟紧我,风沙来了会把你卷到不明地带。”玄一道。   “这么厉害?”阮离下意识离玄一更近一点,没想到直接被攥住了爪,阮离懵逼了一秒,呆呆地问:   “这是为什么呢?”玄一的手很有劲,小爪子想抽抽不出来。   玄一居高临下瞥了瞥阮离的身体,丢一句:   “你身板儿小,容易被吹跑。”   “……”妈妈有人鄙视我。   不过,跟他的相比,自己好像真的哪哪儿都小。   他不想再讨论这件事。   “我们的目标是什么?”   玄一的目光投向了远方太阳之下一座荒冢:   “日落之前,我们必须赶到那里,墓碑下埋了一封信,是下一个支线的任务。”   “还等什么?赶快啊,没看太阳公公都要落山了吗?”阮离抬步,扯着玄一深一步浅一步地在沙漠里走着,那个人的手很烫,烫得阮离心里痒痒的,但很乖地任由自己的手被他攥在手心。   走了大概十分钟,阮离看了看导航,突然发现不对劲:   “停!”   他抬起头,说:   “我们还在原地。”   玄一并不感到惊奇,伸手设了一道屏障在二人之外,说:   “这说明,它要来了。”   阮离连忙环视四周,没发觉什么异样,可心里的弦绷得紧紧的,玄一邪邪笑着摸了摸他的头:   “瞧你紧张那样儿。”   躲开玄一的手,阮离正要抗议,说什么男人不能被摸头不然长不高之类的话,忽然感觉地面开始晃动起来,沙尘被抖在了半空,他险些站不稳,赶紧抓住玄一的胳膊,远方突然升起一个巨大的影子,越来越高越来越大,甚至要将太阳遮住。   “那是什么?”阮离惊恐地问。   “巨蜥。”   “这这这……这么逼真的吗?”虽然是游戏,可亲眼看到甚至闻到怪物身上浓烈的腥味也很刺激好吗。   “小心点,它舌头很长。”玄一在身旁提醒道,看着远方怪物的身影越来越明显,距离越来越近……   “开发者是变态吧!这么逆天的玩意儿都能设计出来!”阮离控诉道,完全没注意,另一边,玄一面具下的脸抽了两抽。   只见巨蜥通体褐色,浑身上下都是坚固的鳞片,只用两只脚就立了起来,走一步,沙漠都抖三抖,它那两只浑浊的巨大的眼盯着二人,扁平的嘴里时不时钻出血红的、冒着热气儿的舌头,在空中扫来扫去,时而有污浊的血沫。   宣城说它舌头很长,唔……有它尾巴长吗?   这尾巴,不得了。   又粗又长,远远地,尾端还拖在墓碑不远处,拉成一条紧绷的线,阮离握紧了手中的剑,慢慢注入灵气,直到剑身通体变得透明。   不可避免的一场恶仗。   只是……   “咦?你发烧(sao)了?”即使不去碰,阮离也能感觉到玄一身上的滚烫,简直要熟了喂!   “你也把体温调高,巨蜥看不惯温度低的东西,温度越低,他越容易确定你的方位。”玄一这样解释。   “……奇葩啊奇葩。”话虽如此,阮离还是乖乖将体温调高,虽然在沙漠里原本就热到不行,可为了小命,能忍则忍。   “小心它的舌头。”玄一冷不丁又冒出这一句话。   阮离这才开始重视它那神秘的舌头,另一面,他又争分夺秒地在百宝囊里寻找着什么。   “你在干什么?”玄一已经做好战备状态,却见梨祖出神,忍不住提醒道。   阮离神色一喜,终于掏出了一堆白花花的东西,玄一定睛一看,好熟悉。   当然熟悉了,这就是他家门口的看门丝线啊。   被阮离打败以后,这家伙竟然闷声易了主,果然是墙头草一样的家伙。   那边的巨蜥的嘴已经开始冒血泡,正要发动攻击,阮离先发制人,将丝线拉远,狠狠往巨蜥脖子上一甩,这丝线一遇到棍棒类的东西就容易兴奋,二话不说就扭缠起来,三两下就在巨蜥的脖子上围成了围脖,还能自动变粗,越拉越紧越拉越紧。   玄一和阮离对视一眼,点了一下头,二人便以最快的速度奔向巨蜥两侧,同时跃到空中,阮离用斩云剑,另一边玄一手中已经幻化出一柄锋寒如铁的弯刀,注入内力后便往巨蜥脖子上最脆弱的两点劈去。   骤然白光乍现,巨蜥脖子的断裂处发出惊天巨响,恍若电闪雷鸣,没有做好心理准备的阮离也是一惊,只见玄一弯刀薄刃聚力之处的魔气已经由最开始的白色变成紫黑色,浓到极致,已然吞没自己剑尖萦绕的红光,这是【魔】最尊贵最高等级魔气的显现,一阵令人心悸的压力铺天盖地而来,阮离赶快给自己设了一道屏障,退到远处注目。   我的天,紫黑色的魔气!   这就是裂魂榜第一的实力吗?   在《止战》混了这么久,自觉也有个人样,见到的玩家几乎都是菜鸟,跟【魔】打得也不少了,他们的魔气有深有浅,最深的也只深紫色而已,可是现在看到玄一的操作,那简直,秒杀众生。   其他玩家都是渣渣啊……   那么,之前,在他家院子里打那一架,纯粹是小娃娃过家家!   从巨蜥的脖子开始,浑身上下已经开始显现出裂纹,眼看就要化为齑粉,却见玄一猛地回头,那眼神是一种警示!   阮离见状提起斩云剑,在空中划出九九阵法,他明白会有东西爆出来,却在看清是什么东西的时候哑然了。   TMD,还真是那根恶心的舌头。   白丝线见到此等恶趣味的庞然大物一下子就萎了,缩成一小团自觉往百宝囊里钻,阮离暗骂不争气。   长长的血淋淋的舌头像一条野鸡脖子,闷头往九九阵法上撞,力气大到不可思议,阮离心道真是长见识了,也不再隐藏实力,默念行云流水剑法,在空中划出一条殷红的蛟龙。   “起!”阮离铮然喝道。   蛟龙忽然有了灵识,仰天长啸一声,尖利的声音划破天际,随后钻出九九阵法,随着阮离的意识与舌蛇缠斗,一时间狂沙四起,阮离在阵法后专心迎战,忽然听见玄一的灵魂传音:   “别在原地逗留,往墓碑移。”   “好。”   “我去前面解决一个难缠的家伙,你慢慢过来。”说完这句话,玄一神秘的身影飞速往前方移动,很快缩成一个黑色的小点,阮离闭眼,意识灵敏度在打斗中渐渐调试到最高点,俗话说得好,难打的boss和不好追的姑娘并称世界两大关卡,最能挑起男人的征服欲,渐渐的,阮离开始处在上风。   经过一番恶战,舌蛇终于被蛟龙咬成好几截儿,最终化成干涸的粉末,散落在黄沙滚滚中。   收回蛟龙,阮离赶快追上去寻找玄一,定了半天的位,终于在偏离主线路三十度的位置找到了玄一。   “你怎么……这么偏……”还有,这一地绵延几里的死蜘蛛都是他干掉的吗?满目皆是各式各样的蜘蛛怪,有大有小,大的犹如之前那巨蜥,小的只有指头那么大点儿,模样也奇形怪状,尖锐的牙齿锋利的倒刺,恶俗的颜色和花纹……有的还没死透,缺胳膊少腿儿努力挣扎的比比皆是,空气中还泛着尸体烧焦的难闻气味。   太震撼,只是可惜,没有看到玄一睥睨天下的英姿~   玄一向阮离走过来,坚毅的身影在沙漠中显得并不渺小,犹如踩着尸山血海的地狱之王,薄唇方才还是紧抿的状态,见到来人以后立马上扬。   怔怔地等玄一走过来,阮离终于憋出一句话:   “牛逼。”大拇指立在宣城面前,被后者弹了一下。   “走吧,太阳快下山了,前面还有东西呢。”   “嗯!”跟在玄一后面,阮离非常兴奋。 作者有话要说:  收藏一下吧(微笑唇 第8章 “你最可爱了。”   结果一直走到墓碑面前,所谓的怪物都没出现。   阮离失望地戳戳玄一的腰:   “喂,玄一,咋回事儿?”   玄一默默逮住阮离的小手,看着墓碑,说:   “不知道,可能是你太厉害了,把它吓跑了。”   额……   阮离心里直抽抽:这话怎么听得我一身冷汗……被玄一大神说厉害,我是该高兴呢还是紧张呢?   “我厉害吗?”不死心的离离问。   “厉害呀。”   这这这,忽然软萌的喑哑嗓音是怎么回事?   阮离更加惶恐了,玄一这话太宠溺,受不住。   也不知道是不是太热了,阮离的脸红得跟煮熟的虾子一样,他忽然蹲下,丢下手里的剑,往沙里刨着什么。   “你在做什么?”   “掘坟啊~”阮离道。   忽然被一只手拉起来,爪子被某双大手拍得干干净净,噫,这是在做什么?   “地上脏,咱不用手。”这种对自家乖儿子说话的语气怎么会从玄一嘴里冒出来?难道本人是一只奶爸?   正YY着,忽然坟头一声炸响,二人灵活躲开炸飞的沙,朦胧中坟头缓缓立起一个瘦长的身影,两根胳膊还平平抬起。   二人一愣。   “粽子?”阮离惊呼。   “诈尸。”玄一缓缓道。   待烟尘消散,二人这才看清眼前的东西是什么,果真是一具干尸,女的。   “您是——”阮离试探询问。   “我等了你们两千年。”   “……”   “噗——”阮离没憋住,“姐姐咱能不开玩笑吗?哈哈哈!玄一你看NPC好敬业,哈哈哈!”   玄一嘴角露出宠溺的笑,转而对NPC说:   “要我们做什么?”就当是陪NPC演戏了。   “回答我一个问题,你们就能拿到下一关的任务。”   “问吧问吧,我都饿了。”阮离不笑了,脑子里飞快地将游戏里所有NPC的资料过了一遍,以确保一举成功。   “Follow your heart,please.”   “……”您蒂花之秀吗?   “你爱的人,现在何处?”幽幽一句话来,女尸嘴角竟然扯出了一丝诡异的笑。   阮离正发愣,却听玄一先开了口:   “远在天边,近在眼前。”   阮离听了不由得拍起巴巴掌,蒂花之秀算什么?社会主义接班人就属您最优秀啊!撩妹儿撩到NPC女粽子这里,您可真是古往今来第一人!   “回答正确,下一个。”女尸说。   回答正确?这玩意儿还有标准答案?我去,涨姿势了涨姿势了……   阮离有样学样:   “远在天边,近在眼前。”有正确答案不抄就是猪精女孩。   “回答正确,通关成功,请领取任务。”话说完,女尸唰一声躺回棺材里,自己盖上盖子,尘沙慢慢掩上,一切恢复原状。   再一看,空中飘起一封信,阮离抓住以后递给玄一,坚决不私自拆封他人信件。   玄一打开光门,旋涡出现,二人跳进去以后,回到了玄一家里。   呼~   “好累啊好累啊。”阮离一屁股坐在地上,清凉的空气让他一瞬间有些恍惚,终于活了过来。   玄一没说话,拎着阮离往沙发上一放,自己也坐了下来,那封信被他丢在一边,看也不看。   “其实这关也不是很难嘛,你这么厉害,自己怎么攻不下呢?”阮离问。   “我没有办法完全抹杀自己的弱点。”   “所以……你的弱点究竟是什么?”阮离瞬间化身好奇宝宝。   玄一沉吟片刻,竟严肃道:   “我想,是自负。”   !   “自,自负?”老革命家既视感。   “是,我总以为,是自己的东西,一辈子也跑不了。可老天爱开玩笑。”他似乎苦笑了一声。   缓了一会儿,阮离忽然想到了什么重要的事,猛地坐起来:   “你该答应我了!”   “嗯?”玄一抬头,面具下的眼闪过一丝迷茫。   迷茫你个头!   “和我成亲。”   “哦。”   阮离见他这架势,生怕反悔,拉起他就往外跑,也不顾疲惫的身体,游戏世界结婚的地方是民政局,二人从包里摸出自己的证件,交给工作人员,盖个章,完事儿。   至于为什么这么草率,阮离只能认为是开发者懒。   盖了章,就不怕他反悔了!哈哈哈!   阮离一个人笑得开心,玄一看着看着也笑出来,这个人,怎么就这么可爱呢???   阮离看玄一也笑,收服大神的成就感咣当一下就没了,甚至有一种被套路了的赶脚:   “你笑啥?”   玄一说:   “笑你啊。”被自己卖了都不知道的傻孩子。   “我有什么好笑的?”   “你最可爱了。”   “……”   妈呀妈呀妈呀,谁来救救我?这里有一只奶爸,快把他抓起来!   娶(?)到了大神,接下来的几天阮离终于可以好好休息一下了,正是大中午,说饿也是真的,为了犒劳自己,阮离把蒲羽花名都叫出来吃了个饭。   点完菜以后小花名才到,取下背包,一屁股坐下,泪眼汪汪地望着蒲羽:   蒲羽懵了,撑在花名椅子上的手抖了抖,一阵寒颤,对着花名那张可怜兮兮水灵灵萌萌哒的脸小心翼翼问道:   “怎,怎么了又?”这家伙一看到花名用这样的表情看着他就慌,脑子里不断回忆自己又做了什么人神共愤的事。   “你不接我电话。”   “……”   “花花乖,你不是在上课吗?我就没看手机……”   “你难道听不见电话响?”   “我关成了静……”   “说谎!你从来都不会关成静音的!”花名嘟着嘴愤愤打断。   “你是不是去酒吧了?”花名的声音一下子低落下来,巨大的落差弄得蒲羽心里七上八下的,生怕这个小祖宗又说着说着哭出来。   怎么就招惹了这么一个小妖精?关键是长得人畜无害,第一眼看上去就像是邻家小弟弟,唇红齿白可人疼,但是越相处越不对劲,简直就是一小丫头,生气了讲道理没用,哄哄才能好,越哄越猖狂。   很多时候蒲羽都想跳起来指着他鼻子骂:   老子不伺候了!   可是不行,一看见花名那双水汪汪的大眼睛对着他眨巴眨巴,他这颗汉子心就直颤颤。   打也打不得骂也骂不得,我哩个天,这就是一祖宗!   “行了行了,小花名别怪他了啊,你羽哥神经大条,酒吧是没去的,去的是会所。”阮离笑看二人之间的鸡飞狗跳。   “谁大条了?是不是我兄弟!明明是他一天到头跟个小姑娘似的不好伺候!”蒲羽拉着一张脸抱怨,就连抱怨都不能把话说重了。   “你去会所?”花名抿着嘴皱着眉,仿佛开始联想一堆儿童不宜的画面。   蒲羽赶紧解释:   “应酬应酬!跟着我老爸去的,你别想那些乱七八糟的东西,小孩子家家的脑子里只能有学习,懂吗?”   “唔……”   “你上学那会儿也没少把妹啊,现在教育起人家倒是一套一套的。”阮离喝了口水,不嫌事儿大地说。   “你到底是那边儿的?!”蒲羽骂道。   花名听见阮离说的话,目光忽然一黯,却没让蒲羽注意到。   “OK啦,菜都齐了,快吃快吃,我最近得忙着比赛,帮派的事情你们俩看着点儿,尤其是凤仙仙,他要是惹了麻烦你们记得善后,还有,出版社那边儿蒲羽盯着,每一单都得审仔细了,实在拿不准就去问问萧姐,她孕期在家,不忙。”   “得嘞!”蒲羽吃着花名往他碗里放的肉,忽然问道,“兄弟,你侠侣赛的侠侣是哪位啊?改天拉出来溜溜呗。”   阮离平静地说:   “玄一。”   另外两人同时愣了愣,猛地抬头:   “玄一大佬?!!!”那还溜个毛线?人家不把你当肥肠串了都好。   “嗯。”   “我嘞个去!你咋联系他的?我可听说隔壁服的No.1找他打联合赛他都没答应,他怎么就能答应你了呢?”   “看不起我?我好歹也是本服数一数二数三的大神好不好?”   “不不不是,就是……你丫是不是出卖色相了?”蒲羽斜眼问道。   “我这人靠内涵。”阮离幽幽答道。   “切~”   吃得饱饱的,让花名把喝得冒青烟的蒲羽架上了车,阮离打算出去转转,话说写书期间他真是没有好好休息过,眼看侠侣赛逼近,还不知道未来的几个月有多忙。   沿着城北的关苑河走了几圈,午后的风有些闷,阮离看看手机,觉得今天自己一定是某软件运动步数第一名,这才转身晃悠着准备回去了,可一抬头,瞧见的不是河畔绿绿的柳,而是长椅旁站着的某个熟人。   熟到脸红。   阮离转身就要快步离开,潜意识里发现自己已经方寸大乱了。   “站住!”宣城低低地喝道,随后几步拦在阮离面前。   阮离忽然想到,好像很多很多时候,他们二人都是这样相遇的,一想到这这里,文艺男青年的气质就迸发出来了,一阵感伤,阮离真想给自己一个大嘴巴子,靠!这个时候你还有心思荡漾情怀?   “有事说话,没事请让让。”阮离面无表情地道。   “小梨子。”宣城低音炮的威力巨大,阮离一听到这个名字就不淡定了,一颗心扑通扑通地狂跳,像是在回应。 作者有话要说:  第一本耽美,希望得到很多的收藏~ 第9章 文学院男神的气质   不争气的家伙!   阮离定了定神,抬头冷然:   “这位先生,我们并不熟,请您称呼我的大名,阮离。”   宣城的脸一下子阴沉下来,唇角轻轻一勾:   “不熟?”   巨大的压迫感扑面而来,那一刻阮离想抱头痛哭,靠!逆袭失败,在宣城面前自己永远是弱鸡!   没来得及冷言冷语,阮离忽然看见宣城的喉结离自己越来越近,近到能闻见男人身上熟悉而好闻的味道,没有香水的沁染,竟然还是当年的气息,这让他一瞬间心慌意乱。   下一秒,被大手捧住脸,吻住。   稳住啊阮离!你不能自乱阵脚!   但他还是乱了。   男人唇上微凉的触感将他猛地定格在此,意识忽而飞上云中忽而又跌进尘埃,兵荒马乱一场,男人的侵略性太强,竟然还想撬开他紧紧闭合的唇,舌头扫过阮离的唇缝,不安分地一嘬:   啪嗒。   阮离面红耳赤地推开那钢铁一般的胸膛,大口大口喘气儿,从头到脖子到锁骨还可能往下……都泛起粉嘟嘟的色泽。   诱惑。   宣城目光一暗,差一点又要像头狼一样扑上来,但是他忍住了。   攻城略地,得一步步来。   “我看挺熟的。”男人暧昧的语言钻进自己耳朵,一不小心就又脸红了。   “……”阮离说不出话,给了对方一个威力弱弱的白眼就打算闪身。   “我们谈谈。”宣城的声音再次响起。   “没什么好谈的。”   “你知道我能把你扛起来。”   “……”流氓行径!   阮离不打算被人扛着走,于是只能屈服在狼的淫威之下,不情不愿地跟着宣城走。   宣城在自己前面小几步的距离,今天他穿的是一件黑色的风衣,贴服在他身上的布料完美展现了他欧美模特一样顶好的身材,阮离忽然记起曾经多少次自己贴在他身上动手动脚的色色模样,如今回忆起真想一巴掌扇自己的脸。   太TM丢人了,这是我一文艺男青年能干的事儿吗?!   懊恼也来不及,看着宣城挺拔的背影,他无力地发现自己依然有某种冲动。   但是随后他又告诉自己,这是自己怪异的怀旧心里作祟。   我已经不爱他了。   他走以后我就不爱他了。   ……   “所以,你带我来这里,谈事情?”阮离看了看旁边本市最奢华的酒店大门,心里mmp。   这是好好谈事情的态度吗?嗯?   “我刚来A市,住的酒店,如果你不愿意,我们就去你家吧。”   阮离在心里翻了几十个白眼,去我家?引狼入室?我怕是疯了!   “别,不用了,就旁边那个茶社吧,挺正规的。”说完阮离就抬步前去。   正规是正规,上了茶以后服务生就假笑着贴心地将小隔间的竹帘拉上了,关的严严实实,生怕别人不知道里头是两个有JQ的男人吗喂!   罢了罢了,自己造的孽。   “说吧。”阮离抿了一口茶,中午吃的东西终于不撑肚子了,如果不是面前坐着一个糟心的男人,他倒是挺喜欢这样闲适的环境。   “跟我走吧。”   阮离一口茶差点喷到宣城脸上,跟你走吧?天亮就出发?宣城扯了张纸直接糊上阮离的嘴,隔着一层薄薄的纸抚弄他的脸,越擦越刺激,阮离险些喘不过气,一把打开狼爪子怒目而视:   “你故意的!”   “我认真的。”宣城脸上的笑不见了,一副严肃的表情,倒煞有其事。   “我不知道宣先生现在是什么心态,如果是我,我一辈子都不会再回来,不再见面,见了面也装作不认识,更不可能说出这样的话,很好玩吗?你当我是个什么东西。”阮离的心揪着,但更多的是气愤,没有谁愿意被人呼之即来挥之即去,大家都是男人,各自有各自的生活,挺好的。   心揪着的却不止他一个。   矛盾的产生,很大程度上应归咎于某些秘密。   恋人之间一旦有了不能让对方知道的秘密,一大堆奇形怪状的问题将接踵而至。   但是宣城更加清楚,某些秘密说出将对阮离造成很大的伤害,这种心理上的伤害有时候是致命的,更何况他现在也并不清楚当年那件事对阮离的影响有多大,毕竟听说那段时间一不小心提到就会让小梨子发狂呕吐浑身抽搐,如果为了复合,贸然将那事扯出来……   他宁愿现在多受一点苦。   可是,他真的挺想抱抱眼前这个人儿,八年了,他受各方面掣肘已经八年了,一切像是大梦一场,梦醒以后良人两分。   这不是他要的,他要的就是这个人。   小梨子,我怎么舍得离开你?   “我当初离开是事出有因,能不能再给我个机会,我不能失去你。”打开天窗说亮话,宣城现在就想听听阮离的真实想法。   “是吗?是什么样的因能让一个人消失八年杳无音信,我倒是很好奇。”   “……对不起,现在我不能说……”   “宣大哥?”竹帘忽然被掀开,一张陌生的脸出现,是个小年轻,看上去跟他差不多大,模样很秀美,还挺眼熟,是林平之那种类型……   靠,为什么我就想到林平之了?这不是咒人家吗……阮离腹诽着自己,礼貌地对那小年轻点点头。   但是,对方在看到阮离的一刹那愣住了,随后暗下来的目光没被人察觉,很自然地就坐在了宣城的旁边,随意挽着宣城的胳膊,不再看阮离。   这人,忒没礼貌了吧。   阮离不动声色地瘪瘪嘴,就听见对面两个人说话:   “旻琇?你怎么在这儿?”宣城淡淡地问道,顺便慢慢抽出被禁锢的手臂。   旻琇?阮离好像想起来了,前段时间花名在刷一部无脑肥皂剧,里头有个演员似乎就叫这个名字,全剧尬演,花名看一集吐槽一次他,弄得阮离的脑子都被这个名字刷屏了,好像是姓卫?   噫,记不得了。   宣城的一举一动阮离都看在眼里,但现在他只觉得这是在作秀,男人之间有过爱情怎么可能还跟个小处男似的傻傻以为同性之间的关系依然普天纯洁。   放屁!   装吧你就。   “我来A市拍戏啊,今天下午闲着就出来逛逛,没想到我们这么有缘分,一出来就遇上了!”小年轻笑得很是开心,眼神却时不时瞟一瞟对面拨开茶叶品茶的某人。   宣城也……时不时瞟一瞟,嗯,就瞟一瞟。   “对了宣大哥,听说你上个月和白毓相亲了啊,怎么样呢?是不是要打算订婚了?”卫旻琇挑了挑眼,故意问,似乎是在试探着什么。   白毓……阮离面上不动声色,内心已经开始万马奔腾。   就是当年一直缠着宣城的那个所谓学姐?哼,仗着自己家室比较好就像个大爷似的拿钱让自己退出……总裁文看多了还是怎么地,戏精一个。   “不,我没有去。”宣城飞快解释。   “宣大哥你真的不喜欢她吗?房地产名媛哦。”   “不喜欢。”   “那下一次的聚会,宣大哥就别去了吧,免得两家人尴尬,不如……陪我去北海道好不好?我过段时间杀青了就有假期了,好久没有和你一起出去玩了,好不好嘛……”说着他又扒拉上宣城的袖子,左摇右晃,一副楚楚可怜的模样。   “我最近没时间。”宣城又悄悄移开一点,他在观察阮离的神色,不希望他因为这突如其来的状况对自己有什么新的恶劣的看法,却又希望他能为他吃吃醋,所以这一次他并没有像从前那样躲卫旻琇三丈远,反而作出一副犹犹豫豫的样子。   阮离冷脸了,顺便连心也冷了。   最近没时间,在此之前有很多次吧?过段时间就有时间了是吗?   白毓你是不可能喜欢的,只是为了躲避相亲,才找我复合?之前说的苦衷都是唬人的?   我一脚把你踹得断子绝孙你信不信?!   即使心有一座坟,住的是宣城,阮离的面子功夫还是得做足了,在宣城面前丢脸他是丢习惯了,但现在这个隔间里还有一只阴阳怪气的妖精,他得注意形象。   明明很想甩手离开,却因为一张小白脸不得不留下来。于是,无视对面两个人的对话,阮离伸手将墙壁上几本关于茶道的杂志拿下来,一边饮茶,一边看书,好一番气定神闲。   心里对自己的表现可满意了,看看,你们看看我,这才是文学院男神的气质。   富二代算什么?本男神就是自恋也看不上你!   很快,卫旻琇就沉不住气了,他已经尬聊了半个小时,对面那个人就跟听不见似的一直喝茶一直看书。   捅刀子捅不到要害,一拳打在棉花上,心里真不得劲儿,这到底是怎么回事?明明宣大哥皮夹子里的照片上就是这个男的……   阮离忽然起身:   “不好意思,我去一下洗手间,你们继续。”说着他掀开帘子便出去了,啧,茶喝多了。   洗手间里头点了淡淡的檀香,阮离打了个哈欠,解开皮带放水,刚开始尿,身后忽然传来皮鞋掷地之声,一下一下的,特有力,阮离承认自己被这声音吓到了,尿都抖了两抖,不经意抬头,却看见皮鞋的主人侧脸,男人说:   “我不喜欢白毓。” 作者有话要说:  大卡车,不能够,卡丁车,是有的,具体的,我们放到渣浪来,再不行,那就企鹅群~ 总之,我们要严格按照社会主义核心价值体系来……开车。 第10章 林子大了什么鸟都有   “与我何干。”   “我只喜欢你。”   “别骗我了,我们八年前就结束了,无论你现在是什么想法,都与我无关,我没有义务被你拿出来挡白毓,你搞搞清楚。”说实话,卫生间真不是一个谈事儿的好地方,大家都光着屁股,鸟都遮不住,下身凉飕飕的,脑子都转不过来,话说自己现在裤子都没提……   “所以请你以后不……我艹!你眼睛往哪儿盯呢!”阮离忙捂住自己的鸟,眼睛喷着火,宣城那家伙不知啥时候尿干净了,眼睛就往自己那地方看,看得正大光明,脑袋都要凑过去了。   我靠,你眼睛是不是瞎,离远了看不清楚还是怎么地!   宣城见阮离那窘迫脸红的小模样儿,心里头别提多带劲了,忍不住邪笑着夸夸他:   “林子大了什么鸟都有。”   阮离差点儿晕菜,哆哆嗦嗦提上裤子系好皮带,羞红脸最后只憋出来了一句:   “臭不要脸!”说完以后头也不敢回就跌跌撞撞出去了。   宣城特别萌他害羞的模样,真的,太萌了。   打车回家,阮离黑着脸戴耳机开电脑,他现在需要打个怪发泄一下,真的,太气人了!   游戏更新资源那几分钟,他脑子里乱糟糟的,想的全都是以前跟宣城在一起时经历的荒唐事。   那时候不知道怎么回事,经常被宣城骚扰,竟然慢慢地习惯了,一天看不见他还想得慌,跟蒲羽诉苦,那死小子竟然说自己爱上他了。   事实上没过两个月他和宣城真的好上了,后来被宣城抛弃以后,他把那段奇异的时光称作“高中男生学习压力之下的性转向。”   宣城特喜欢在周六下午放学以后在路上拦他,装作打劫,声音压得更低,在阮离脖子上抵着硬邦邦的东西,有时候是超级昂贵的钢笔,有时候是草莓味儿棒棒糖。   阮离刚把糖放嘴里还没捂热乎,就被某只大手拔.出来舔。   那时候真TMD……少年心性。   舔来舔去,竟然就这么喜欢上了,干柴烈火,一发不可收拾,你叫我“小梨子”,我叫你“大橙子”,腻歪到死去活来。   阮离从来都是一个阳光的乖乖男孩,当然超级受欢迎,圣诞节有对面楼的女孩子送礼物,大雪天的,阮离站教学楼下等宣城,帽子围巾下就露出冻得红彤彤的眼睛鼻子,活像一只小雪豹,宣城从楼上往下望,看到以后喜欢死了,正要下楼抱抱,突然看见几个女孩子围过去了,眼神一凛,飞奔下楼捍卫主权。   “阮离……这是我给你织的围巾,你收下吧,圣诞快乐!”女孩子羞涩地眼神一闪一闪的,如果放以前,阮离指不定要心里笑呵呵,可是现在,心态变了,女孩子什么的,都和他没关系。   正要婉拒,突然一股大力将他环进某人的怀抱,高大的男孩子冷峻的脸,丢下一句:   “我的。”   然后就将他环着抱走了……   原地傻傻站着的姑娘们在风里凌乱,突然面前出现一个兄弟被男人抢走的蒲羽,正暗搓搓对手指,双眼发光:   “纯直男,带把儿,了解一下?”   “……”   回忆到这里阮离终于回过了神,已经进入游戏界面的他此时坐在梨园门口,一脸惆怅。   当年爱过的人是个渣渣,如今要打的怪可不能跑了。   对了,过几天就正式开始比赛了,正好提前练练,阮离飞奔着去了玄一的窝,到门口发现那些结界都已经打开了,连大门都是敞开的,这下心里才好受些,自己毕竟是玄一的夫君(羞……就拿这一点来说,都够自己乐呵上好几天了。   “玄一!”阮离一只脚迈进院子,忽然被院子里的一幕惊住了,这都能和睦共处?!   只见草坪上,玄一一只手提着一只雪白的胖滚滚的兔子,一只手按着一头大灰狼的头,对着狼喊:   “别激动别激动,不准吃,这是你媳妇儿!”   “……”这是什么骚操作……   小白兔在玄一手里胡乱蹬着腿,像是气鼓鼓地要去蹬大灰狼的脑袋,场面太过血(ke)腥(ai),阮离一时间没有反应过来,倒是玄一先看到他:   “梨祖。”   “你干啥呢?这俩玩意儿哪儿来的?”阮离走过去接过小兔子,摸摸它的耳朵,它立马温顺了,仿佛刚才那只暴力的泼妇不是它。   “灵兽,送你的。”   阮离眨眨眼,见小兔子眯着眼偷偷瞧他,可爱极了,心里喜欢得紧,但不免有些担忧:   “这么……小,能打仗吗?”我梨祖可是实用主义者。   宣城给狼王顺完毛,笑道:   “可以的,你看着啊……兔子,有人抢萝卜了!”   手心里的兔子忽然睁大眼睛,只花了零点一秒,就膨胀成了一只巨兔,比狼王还大上几个型号,眼睛从玫红色变成血红,三瓣儿嘴里的大门牙变成獠牙,两只耳朵长成锯齿状……   兔魔,这吓人的家伙就是一只魔。   “这是你们【魔】的产物?”   “没错。”   “那狼倒是挺好看,不知道变大了啥样儿。”   “……咱们还是别看了,免得吓坏了你,”玄一说,“对了,兔子还没起名字呢,你给起一个呗。”   “行,我看,就叫……”哼,凶神恶煞的,一看就是只腹黑的家伙……   “……叫大橙子。”   “……”玄一面具下的脸抽搐了一下。   只见阮离把兔子缩小到自己的掌心,小小的一团,他咧开嘴戳着大橙子的肚肚笑说:   “大橙子,以后我就是你爹,你就是我儿子,你得孝顺我,懂不?”   “……”玄一忽然觉得肚肚有点疼,脑壳也有点疼……   高兴地似乎得到报复快感的阮离转头问道:   “你的狼叫什么?”   宣城沉思了半晌,淡淡地说道:   “既然它俩是一对儿,那不如叫——小梨子。”   !   ???   What?   阮离压住自己内心咆哮的惊叹,面上装作惊喜:   “好呀好呀,可真是个好名字呢!”   mmp,为什么我自己要作死?为什么不能好好起个名字,什么白白啊绒绒啊球球啊都行嘛!为什么我要作死呢?   唉,再怎么说都是人家的狼……   带着一丝诡异的沉默,二人带着一狼一兔踏上了征程。   今天他们选择的是练习赛,系统自动跳出:   “玩家等级过高,请问是否直接进入高级模拟赛?”   “是的没错。”阮离怀里揣着一只兔子说。   眼前是一片巨大丛林,绿绿的一片,高大潮湿的树木滴着水,各种各样奇异的植物蠕动着,不知道是蛇还是什么,阮离和玄一对视一眼,双双换了身行头。   开玩笑,你丫在热带雨林玩古装cos试试?不说不尊重历史,热都热死你!   真不愧是江湖好CP,二人纷纷选择了同款特种兵服装,寸头,只不过宣城脸上的面具依然没有取下来,脸上油彩也画好了,裸露的皮肤上摸了特制的防虫油,阮离心想,如果游戏开发者看过某叔的掘坟笔记,或者说他自己是开发者,一定会设计一款名为“Kylin血”的防虫药,专克天下虫,带壳儿的不带壳儿的都不怵……   想想就带劲。   “梨祖,看看任务。”   “好嘞……额……那个……”阮离挠挠头,“别叫我梨祖,怪生分的。”   宣城头一偏,那双眼睛从面具里透出来,盯着他唤道:   “媳妇儿。”   !   忒劲爆了!   阮离那一瞬间是不好意思的,脸一下子就红了,可转念一想,虚拟世界嘛,放纵一点也没啥,就图个开心刺激,便笑着应了:   “诶!”   玄一本来是想逗逗他,谁知这小子脸皮一点儿都不薄,就这么脆生生地应了,倒是让他不知所措了。   “这么干脆?”   “是啊,高兴嘛,出去了我可不敢乱答应……”阮离说。   好吧,这个解释,勉勉强强能让人接受。   “找到三个图腾,消灭守护魔兽,即为通关成功。”任务是这样的。   “走吧,小心点儿。”   二人进入了深深密林,头上总是有水滴下来,阮离抹了一把脑袋,却见这哪里是水,明明是血!   “小心!”阮离小声提醒道,玄一顺势向上看,眼神一黯,但出手极快,瞬间击落一具丧尸,那丧尸的脖子被玄一的弩打断了,在地上颤抖着挣扎,阮离也算是个有经验的,知道一般这种角色出现都能带来线索,便蹲下身在丧尸身上翻找着,一边找一边还嘟哝:   “开发游戏的脑洞比黑洞还可怕,热带雨林竟然能出现丧尸,还在地面上乱跑……”   “……”玄一吞了口唾沫,压住自己的笑意,“把箭头拔.出来,看看脖子里头有东西没。”   阮离握了把匕首,往那个血窟窿里头戳了几下:   “没发现什么东西……诶?你看,这是什么?”   阮离挑起来一小块丧尸快要萎缩的血肉,举起来让玄一看:   “这里面嵌了东西诶……”   看得清,肉块里头影影绰绰有绿色的藤蔓,还在悄悄地蠕动,看着让人头皮发麻。   “藤精。”   阮离黑着脸点头:   “好恶俗,新手副本里面最讨厌的东西都来了,这其实是个新手副本加强版吧!” 作者有话要说:  这本书里会体现出很多很多……我自己的执念,包括这么些年自己生活中的梗,看到的某些逸闻趣事,旅游心境,对了说到这里,后面攻受会一起出去旅游,我有点担心自己会写成游记,因为一想到那里,我心里就全是情怀~ 话都说到这份上了,前一章的作者有话说也解释得很清楚了,所以,今天,大家收藏了吗? 第11章 有别的玩家进来了   玄一摸摸阮离的头,摸到他后脑勺,轻轻一带:   “走吧,藤精算什么,我可是【魔】王。”   这是阮离第一回从玄一那里听到他对他自己的评价,有些惊讶,但更多的是崇拜,全服第一呀,就算在其他服,那一样是数一数二的,想到这里阮离忽然觉得自己自带迷弟属性,噫。   密林越深越难走,二人小腿以下基本上湿透了,脚步越来越重,阮离砍下一片拦路的灌木,对身后的人说:   “哪有人这么对待侠侣的啊,不知道关爱有情人吗?我看侠侣赛比这个更够呛,玄一……”阮离回头,却发现身后无人,再看看四周,除了来时那条路,没有被走过的痕迹。   奇也怪哉。   阮离开始传音:   “玄一,你人呢?怎么走着走着没了?”   另一边是呼呼的风声,阮离吓了一跳,不由得抬头看,只见从天而降一个人,落地之声非常之轻,阮离愣了,伸手擦擦玄一脸颊上不知道从哪儿沾的血,道:   “你开挂了?”   “嗯?”玄一喘了口气,不明白。   “这个场景里,咱俩不都是弱鸡吗?没了武侠加成,我试过,飞不了啊,你咋就不受限制呢?”阮离感到不公平。   玄一摇摇头,说:   “不知道,可能是因为我的排名……有福利?”   “哦。”阮离不想纠结这个问题了,世界都虚拟了竟然还搞特殊,丫的《止战》。   不过,开挂的是自家人,那不就等于自己也开挂吗?   嘿嘿。   “对了,你上天做什么?炫技?树叶子挡着我啥也看不见啊。”   玄一险些扶额:   “天上有怪,我上去砍掉了几只,一会儿可能还会有,你注意地面,我留意天上。”   “OK。”   侠侣赛考验的就是实力和默契,实力不用说,没人能比这一对儿牛逼,默契嘛……还真得练练,毕竟大家才认识不久。   嗖嗖嗖!玄一走在前面,暗中又解决掉几只小怪,过了一会儿忽然回头问:   “玩儿过《圣灵》没?”   阮离忽然兴奋:   “玩过的呀!我高中那会儿玩那个可溜了。一放假就关屋里打游戏,我妈差点儿把我电脑砸了……诶你玩儿的什么职业?”   “武士。”   “巧了!我天授唱诗人~那时候我搭档也是武士,我俩合作打暴龙,还挣了我人生中第一桶金呢……本来要参加决赛的,结果没参加成……”话说到这里,阮离的声音忽然变小。   玄一见他不说话了,转头问:   “怎么了?为什么没参加成?”   “我搭档不见了。”阮离忽然赌气地哼了一声,随后嘟嘟囔囔着什么,好几大千就这么没了,真是气死人了云云。   “那你后来还玩《圣灵》吗?”   “早就不玩了,旧电脑坏了,新电脑买了以后登录过,后来发现只剩我一个人了,从此以后再也没玩过那个游戏。”   玄一转过身去,顿了一会儿,忽然道:   “想不想把那场决赛打完?”   “嗯?”   “你是天授唱诗人,我是武士,技能爆点都没忘吧?”   阮离愣了一秒,随后猛点头。   “前方二百三十米,藤精聚集地,准备好了吗?”   “准备好了!”   “走!”二人像是约定好了一样,如离弦之箭一般在丛林间穿梭,迅猛敏捷,如果此时有一双眼睛望着他们离去,一定只能看见两团迷彩色的影子。   事实上,还真的有一双眼睛,在背后。   拨开最后一层屏障,一颗参天大树映入眼帘,从树梢到树干,无一处不被藤蔓死死缠住,藤精的头部全都长出了人脸,撕扯着自己的身体想要往外延伸,可是每一条藤都被其他的藤死死压住,几乎要喘不过气来,纷纷发出尖锐的叫声……   玄一早就设好了防护光罩,触手们在光罩上频频碰壁,撞得罩子发出阵阵警示音,光波刺激着触手头上的筋脉,丝丝绿色的汁液被蹭出来,像血一样。   场景太过逼真,阮离鸡皮疙瘩都蹿起来了,下意识就要往玄一身边靠。   “怕了?”   阮离打了个激灵:   “恶心,你不觉得?”   “反正都是假的,砍掉就行,别怕。”玄一安慰道。   这安慰还真管用,阮离立马打起精神,回忆天授唱诗人的技能,开始展开攻击,另一边玄一已经把K-20狙`击枪换成火`枪,阮离心中默念咒语,手上不停地转着转经筒,一串串梵文便汇成一股河流直奔大树而去,玄一掐准时间,藤精开始出现幻觉,他立马扣动扳机,一簇簇狂暴的火焰朝藤精们喷射,凄厉的惨叫惊起林中大片大片的鸟,不一会儿二人便听见了野兽嘶吼之声。   “加快速度,树里有线索。”   “好。”越背越熟稔的咒语和精准的火`枪扫射让藤精们不一会儿就化成了灰烬,与此同时,越发逼近的野兽低吼让玄一眼神一黯,他飞快戴上透视镜,往四周扫视了一圈,最后冷笑一声:   “哼,不自量力。”   “是什么东西?”阮离正检查着被藤精嘞得无法呼吸而又被烧成残疾的巨树,树干已经被蛀空,埋在地底盘枝错节中的东西黑乎乎、硬邦邦的,阮离拿起来抹了两把,发现这就是某图腾印章,不过好像缺了两块,所以看不清是什么动物。   “山魈来了。”   “我去……这里是理想国吗?该有的不该有的都有。”阮离把那三分之一个图腾收好,站在玄一旁边。   “我来解决吧,你到前面去探路,我们已经有三分之一个图腾了。”阮离说,一边把枪端在手里。   “好,你注意安全。”   背过身,阮离敏锐察觉到山魈来势汹汹,不仅动作快,而且个头大。   傻大个。   枪已在手,阮离匍匐在灌木丛中,特意在某处空地上撒了鸡血,果真,不一会儿就有不明怪物寻了过来,浑身散发着腥气,打鸡血打鸡血,怪物已经开始变得兴奋,一张脸显得尤为绿,两只深凹的眼窝竟隐隐迸出血光,两只山魈身上都长了长长的毛,双双扑在那一滩鸡血上,结果只抓起了一堆枯草,他们好像更加愤怒了。   阮离眯着眼,心里数着一,二,三。   “噗——”   消音`器作用下,两只怪物被一颗子弹无声穿透头部,随后倒地。   阮离拍拍屁股站起来,准备去找玄一。   可刚走几步,就觉得不对劲。   他试探着又向前走了两步,停下,猛地转身,一阵阴风袭来,某片突兀的颜色消失在身后的林子里,闷热的风中传来一阵奇异的味道,并没有潜意识中以为的会飘来的尸臭,而是淡淡的香。   可能是古装剧看多了,阮离认为,香这种东西,通常都和迷药有关系。   二话不说先把防毒面具戴上,阮离不再逗留,急忙前去寻找玄一,摸到腰间的对讲机:   “玄一,快戴上防毒面具,有怪东西。”   “……”对讲机那边迟疑了一下,还是说了声:好。   “跟上来,障碍扫清了。”   阮离在打开头盔上的后视镜,飞快前去和玄一回合。   路上有飞禽的尸体,好几具,大的小的模样各不相同,只有脖子上或横或对穿的致命伤口表明它们都死于一人之手。   “你在哪个方向,我前方有绞杀树群。”阮离穿梭在林间,时刻注意着身后的情况。   “往左,逼开绞杀。”   “好。”废话不多说,阮离一个转身,就躲开了身后某一处凌厉的攻击,钩子没打中,直直穿进绞杀林里,阮离一个眼刀,立即俯身,转身射击,几颗子弹过去,什么都没打中。   “怪了。”阮离小声道。   “发生什么事了?”对讲机里传出玄一的声音。   “系统设定里有这样一种怪物吗?紫色的,速度很快,所到之处有异香,我没有看到它的长相,但这家伙,不好收拾。”   “没有。”   “啊?”   “模拟赛里不会有这种东西。”   “那怎么……”   “媳妇儿,在原地等着我,别乱动。”   “干嘛?你要过来?我去找你啊……”   “有别的玩家进来了。”   “!”这明明是个人场景。   虽然只是游戏,而且还是难得一遇的奇异bug,但在听到这句话的时候,阮离还是没来由地紧张了一下,我滴个乖乖,这是直接开始侠侣PK了吗?好刺激!   阮离警惕地蹲下,开启三维视图,附近一有风吹草动他就能知晓,刚把设备调试好,忽然前方又有攻击,闪躲!   那颗生了锈的钩子就从几乎平躺在地仰着头的阮离的鼻尖擦过,依旧飞进绞杀林里,无声消失。   好险……   稍稍平复了激动的心跳,阮离开始小心翼翼地移动,先是从行军包中摸出一颗糖型炸`弹,再紧贴地面缓缓后移,后方有一个浅坑,他藏在那里应该不会被发现。   终于移到浅坑里,阮离放出一只小型侦察机,小的可怜,蚱蜢一样,但是隐蔽性极强,随着侦察机的出动,阮离才松了一口气。   刚一抬头,阮离瞳孔猛然放大,一只钩子在树林间穿梭,最后落在他脚边。   奇怪,这到底是什么? 作者有话要说:  掐指一算最近挺多事情的,好难过 第12章 根正苗红的一只gay,`   防护措施已经采取完毕,阮离用脚将那钩子勾近,就这么淡淡地观察着,前一秒,还真的很淡定,后一秒……   我靠!   定`时炸`弹!   钩子尖尖上闪烁的红点呈现在阮离眼前,他还来不及扔开,只听得绞杀林中两声尖锐的炸响,随后林子里冒出白色的烟雾,他顾不得动静了,直接将脚边的钩子炸`弹往某个方向一踢,结果踢到了某树干,又直愣愣地弹回来,阮离拔腿就跑,身后随即传来数声飞钩凌空之音。   决不能让那些炸`弹追到他!   阮离瞄准前方某草垛,准备飞快绕过,却听得身后钩子离得越来越近,心里一紧张,脚下一歪,不好!   身子不受控制地倾斜,完了,刹不住车。   阮离闭眼,地上尖细的小石子一定会划伤他,但来不及了。   就在这时,意料之外的一个宽大怀抱稳稳接住了他,阮离茫然睁开眼,脑袋随着二人相拥滚动的身体深埋在他的脖子里,停下来的时候,已经躺在了草垛背后。   躺着的可不是他,是玄一。   戏谑的笑从面具后传来,某只手放下枪,将在自己身上乖乖趴着的某只的脖子轻轻拎起来,仔细观察着他的脸。   灰扑扑的,迷彩都被蹭掉了不少。   “没破相。”玄一调笑。   第一次,离这么近……   男人神秘的气场,竟然让他觉得很熟悉,很熟悉,熟悉到想到某个人……   阮离的脸早就红了,还好有迷彩伪装,不过脸颊到耳根的热度还是提醒着自己,这个姿势太暧昧了……这样不好。   忙将自己的身体撑起来,刚一用力,结果被某种异常巨大的外力捞了回去,砸在某人的胸肌上,紧贴着腹肌,还有……(老脸一红,我可是个gay啊~)伏在玄一身上的阮离,浑身又紧张起来。   “别动。”低哑而好听的声音从上方传来,阮离忽然觉得有点熟悉,不是声音,而是语气,你知道,每个人咬字的方式都不同,所以这两个字让阮离困惑了。   被声音伪装了的语气,很能忽悠人呢……   可阮离来不及思考这些人生话题,因为他清清楚楚地听见草垛背后,有声音。   “刚才还在这儿,怎么不见了?”是一个女人的声音。   “紫狐呢?”另一人说话了,是个有些粗犷的男声。   “我怀里,别让它乱跑了,它血条都不够了。”女人嗔道。   “杀死闯入者,得到的加成比模拟赛本身多得多,我们得好好利用这个漏洞。”   “快走吧,任务还多着呢,这才两瓣图腾,凑个整都不行。”女人催促着。   二人的脚步声渐渐远了,阮离感觉到身下男人的呼吸已经平静,这才费力起身,坐地上问:   “追不追?”   玄一伸手将阮离头发上立着的草叶儿摘掉,说:   “不急,我们两队分别完成任务,最后干掉他们,图腾差不多就集齐了。”玄一说这话时的语气淡淡的,丝毫没有情绪波动,阮离打了一个激灵。   ……   这就是大佬。   实力碾压。   在心里膜拜完,阮离就跟着玄一继续打怪,毫不费力地凑齐了两枚图腾加一个零件之后,二人开始打那一对CP的主意了。   “那只紫狐挺邪门儿的,你可别大意了。”阮离接过玄一递给他的水壶,咕咚咕咚嘬了好几口。   “所以你得时刻提醒我。”玄一笑道。   “得了吧,干脆我就站一旁吃瓜,看着你打,反正没人打得过你。”   “那你存在的意义是……”   “做你的精神支柱啊~不是说每一个成功男人的背后都有一个……”   “让人朝思暮想的宝贝。”   “哈?”   “你真可爱。”玄一由衷地赞叹。   “……”其实玄一你是个大叔吧,还是一个儿子控?   “玄一,说实话,你儿子多大了?”阮离忽然问,化身好奇宝宝。   “……”   “说嘛,不丢人,玩儿这个游戏的七老八十都正常。”   “我……还没结婚。”   “……真的?”   “……真的。”(苦涩)   某个让人朝思暮想的宝贝一脸不相信。   “我今年,27。”   “额……”阮离觉得自己得罪人了。   “不像吗?”   “不不不……不是这个意思,我是说,你看起来很成熟。”对,很成熟。   玄一暗笑,笑着笑着忽然开始怀疑人生,我让人觉得老吗?好悲哀。   阮离内心:玄一27岁?有儿子吗?是这样的吗?还是看谁都像自家儿子?噫~   雷达信号发出,两个人很快找到了另一对CP的位置,那一男一女如今正在阮离二人搜寻过的地界摸索,当然,他们什么也找不到,图腾已经握在阮离手中,此刻,那一男一女正气急败坏地看着地上树上挂着的怪物尸体,已经清楚他们的对手实力有多强大了。   这个游戏漏洞对他们而言完全没有好处。   “妈的!难道还有好几拨?”   “怎么办?看样子图腾都被他们找到了。”女人揪着眉头,怀中的紫狐被掐着脖子,一阵反抗,吱啦乱叫。   “哼,对战而已,走,去找他们,杀了!抢图腾!”   王者最看不起什么?   答:无能而狂妄的人。   是了,玄一锐利的目光刺透丛林,身旁阮离已经架起□□瞄准,充当观察员的玄一抬手示意,随即小声命令:   “先杀紫狐。”   “明白。”子弹穿透树叶的声音很细微,紫狐明显感受到了杀意,但长达几十分钟的慵懒还未使自己警惕起来,只是一个抬头,左眼便被打碎,子弹带着它深紫色的血液擦破了女人的手臂:   “啊!”女人尖利的叫声将树间停栖的鸟惊醒,纷纷飞上天四处躲避,男人连忙冲过去查看,女人已经在为自己疗伤,一边而紫狐就没那么幸运了,头部几乎废了,也不知道回炉重造能修复成什么样。   男人愤怒地大吼:   “谁?!给老子滚出来!这是老子的地盘儿!识相的就出来磕头认错!不然我恁死你!”   他张嘴还要说什么,一扬手却被一股紫黑色的魔气连人带枪卷上了天,受重力作用,落下来,挂在树梢上晃荡。   “我……”他要说的脏话被粘在喉咙里,整个人没一会儿就折腾累了,眼前黑漆漆的一片,睡了。   “好吵。”玄一收回魔气,任由那男人在风中凌乱。   “大叔,我好崇拜您,您是行动的巨人。”阮离在一旁拍巴巴掌,两眼冒心心。   “嗯……嗯?你叫我什么?”玄一手上的动作停下来,转头望着说话不经过大脑的阮离。   “大……叔啊。”   男人面具下透出的目光变得耐人寻味,淡淡眨了一下眼,之后是悠久的凝视。   阮离的腿一下子就软了,整个人仿佛化成一滩水向东流去……   “我错了,哥哥。”   “嗯。”玄一这才收回极具杀伤力的眼神,动用魔气从昏迷的女人身上分离出他们缺失的两瓣图腾,他的动作如行云流水,看得阮离花了眼。   “哥哥,你这个操作,真是绝了!”来自小迷弟内心的呐喊……   “你的操作也很不错,如果让我用剑,我一定不敌你。”淡淡的语气淡淡的声音,在阮离眼里这就是神祗一般的存在,巴巴地递出他二人收集到的图腾,由玄一一人用魔气将他们练成三枚,过程有点费神,阮离光是看着就有点头晕,但玄一在那个位置站了六十分钟了,也不见他动半分。   “真厉害……”阮离喃喃。   是真的厉害,玩家全程用精神操作,整个人在游戏里的体能消耗和现实世界的感触都是同等的,如果换成别人,免不了要CP双方换着来……阮离不由得猜想着玄一的现实身份,该不会真是从部队出来的吧?   回忆他之前用枪的动作,看上去还真像那么回事儿。   “诶,哥哥,你在部队待过吗?”   玄一没回头,说:   “没有,以前考虑过上军校,后来因为一些事情放弃了。”   “哦……这么说,你的体力一直都那么好也正常……”阮离嘀咕。   玄一回过头,看着在树旁靠着,嘴里叼根儿草的梨祖,不由得调笑:   “我体力的确很好,怎么,想不想见识见识?”忽然坏笑。   这话……   按道理来说是没有歧义的,但听者可是阮离呀……根正苗红的一只gay,怎么想,都是歪的。   “这这这……不好吧,哈哈……”阮离感觉到自己的脸在发烫,急忙把头别过去,装作眺望风景,靠,丛林里全是树,哪里来的风景……   “不要吗?”   “不要吧。”   “那真是可惜了我新修的训练场,八百米的跑道,也找不到人练练……”玄一淡淡地哀叹。   阮离:   “诶?”笑容渐渐消失……   “跑道?”我擦,不会吧,我理解错了?   “是啊,我打造了几个月,就在神女峰下面,系统都通过初测了,本来还想找人试试场地,还想跟你比比长跑,既然媳妇儿你不愿意,那就算了吧。”摇头惋惜ing……“不过,你以为我说的是什么?” 作者有话要说:  求收藏 第13章 看在内测号的份儿上   “我没有乱想的!”   “我也没说你乱想啊。”认真脸。   “额……这……我想了一想,试试也无妨……行吧,咱改天就去……跑两圈儿。”悲从中来。   “嗯,好。”面具底下笑得越来越开,简直要忍不住了,哼,大叔?看来真的要好好教育。   阮离扶额哀叹,想找个地洞钻进去一辈子也不出来,丢人他妈给丢人开门,丢人到家了!!!   “行了,找出口吧。”   二人沿着地图上的路线找到了出口,可是奇怪,二人试了好几次,系统显示的都是:魔兽尚未清除完毕。   怎么回事?   “图腾都拿到手了,每一处的怪物都魂飞魄散了呀,还有击杀记录的,你看。”阮离盯着记录仪上的画面,不解地喃喃。   “也许是系统的问题吧,这里还有其他的魔兽,我们得干掉他们。”玄一眸光凌厉,整个人的气息立刻变得肃杀,他开始警戒。   神秘的热带雨林中,绿意盎然之下潜伏着重重杀机,两个人再次对这片丛林进行了大扫荡。   “哥哥,这一片好眼熟,我们是不是来过很多次?”阮离摩挲着一截被斩断的树枝,抬头观望四周。   “的确……”玄一弯腰用匕首在地上画了一个十字,然后捏起一点土,在鼻尖嗅了嗅,皱眉:   “这里是刚才干掉那两个人的地方。”   ?   “怎么会?那痕迹呢?按道理来说,玩家对战的时候,飙出来的血是不会消失的啊,就连那几只魔兽的断臂都还在原地呢。”   “总之,小心一点,也不知道系统乱成什么样子了,连这样的漏洞都能出现。”玄一的语气冷冷的,又仿佛在嘲笑着什么。   阮离没注意到玄一异样的情绪,伸手指着对面某棵歪脖子树:   “哥哥,你看那是什么?”阮离眯着眼,以为自己看花了。   玄一冷冷的情绪被阮离那一声甜丝丝的“哥哥”给暖了回来,望着那边,忽然眼神一暗,伸手就揽过离他几步远的阮离往地上扑,恰当这时,几声惊人的枪响从那个方向传来,子弹击中地面将湿软的泥土也炸到半空。   “靠!”阮离低吼一声,一股大力就将玄一扯到附近隐蔽的草丛里按住:   “你是不是受伤了?”阮离伸手探向玄一的左臂,一股热流在他指缝蔓延,阮离眉头皱成了疙瘩,好看的脸蛋儿也在微微发抖,手上动作却不见得慢下来。   “没事,我还可以观察,把我的狙.击枪拿去,崩了他。”   “不行,这是真疼,要不你就把全息关了,要不就让我给你包上。”阮离的手有点抖,好几次都碰上了玄一的伤口,但后者只是望着他笑,笑得实在是令人发毛:   “喂,你再这么笑我可要叫你大叔了啊。”   男人的笑容渐渐消失:   “叫哥哥。”   “哥哥。”   笑容恢复,好像连体能也恢复了。   阮离有点气,有一种被系统玩弄的感觉,他从背包里掏出一颗糖型炸.弹,放上侦察机,放出。   “真是欺人太甚,我出去以后要上论坛把这件事情说出去……”   玄一的望远镜险些落下来,他转过头,安抚似的温声细语:   “乖,咱们就绕过他们这一次吧,找客服投诉就是了,看在咱们这是内测号的份儿上,放他们一马。”   “那好吧,既然……诶?你怎么知道我这是内测号?”   玄一顿了顿,淡定地捏了捏自己受伤的手臂,道:   “因为……你说到藤精了啊,难道不是只有内测号的新手村才有藤精的吗?”(解释得像个傻子……   “所有的玩家,都会在新手村遇到藤精的呀,不然,要我们内测做什么?”   是,说得很有道理,没有人能够反驳。   “哦,是这样的啊……”   “……”大哥你真的是玄一吗?那个在网游世界里所向披靡的玄一,是你吗?   “嘘……他动了。”玄一忽然按住阮离应放松而抬起的头,此时二人都匍匐在草丛后,而刚才出手的能拿枪的怪物在对面不远处的树下,双方都不敢轻举妄动。   “一,二,三……开枪!”   “砰!”这把狙击安了消.音器,有东西被打中,而且那东西简直就和钢铁一样硬,阮离好奇,往那边看了看:   “不会吧,我只打掉了一只手……怎么会是手?还是人的手!这是怪物吗?”   玄一轻轻地说:   “这个怪物,把那那具男人的尸体的吞了,也就是说,他的尸体被怪物控制了。”   “好恶心,玄一,你还疼不疼,疼就待着别动,我来解决,我梨祖专治各种不服。”小青年坚定的目光映在男人眼里,男人笑了笑:   “没事,我不疼,倒是你,跪半天累不累?换我来吧。”   “不用……啊!”阮离忽然扑倒在地上,捂着腰,面色惨白。   玄一忙扳过他的身子,只见他后腰上沁出了血,整个人因疼痛不停颤抖,青年咬紧牙关,再也不肯发出任何声音:   玄一沉着脸,瞬间抬手,二人身后几十米处传来一声惨厉的尖叫,男人手中的枪随后落地。   偷袭他们的家伙已经被解决了。   玄一拿出一个小小的药瓶,从里面倒出一片纯白的药片,另一只手缓缓捏着阮离的两颊,轻轻一用力,那药片就落入青年微张的嘴里。   “媳妇儿,咽下去,乖。”   阮离艰难地吞咽着,终于咽下了肚,好在此前喝了点水润了润嗓子,不然药片儿绝对卡在嗓子眼儿。   过了一会儿,阮离的精神才好些,但有点昏昏欲睡:   “我吃的是什么?我好想睡。”   “止疼药。”   阮离瘫软在玄一腿上,有气无力地问:   “那你中弹的时候为什么不吃?”   “我不怕疼。”   “胡说……我困。”阮离枕着玄一的腿,舒服到爆,整个人都不想动了。   “睡吧,睡醒了我们就出去了。”   “嗯……”   见青年沉沉睡下,玄一忽然抬起头,反手就是一枪,右后方发出一声闷哼,想绝地反击的某只俯身怪物终于倒地不起……   玄一的目光停留在沉睡的阮离脸上,像是下定了决心,慢慢将手放在阮离温软的脸上,慢慢将油彩和灰尘抹去,又忽然想到了什么,颀长的手指点在阮离的唇上,摩挲了一番:   “傻样儿……”   男人背起阮离,向出口一步一步走去,幽幽的丛林里没有了秘密,终于云开见月。   出版社最近在加紧赶一批书,是上个月的单子,中间的程序出了点问题所以拖了挺久,不过还好订单是个自由撰稿人的,也不怎么催,但阮离还是每天催着监制着这一批书。   顾客就是金主。   “诶,萧姐,上次蒲羽是不是问过你……哦对对对,是的,已经说好了吗?行,我找时间问问那边的情况……诶,好的,就这样,挂了,你注意宝宝哦……”   “梨子,你知不知道《止战》最近出了点儿事儿?”蒲羽穿着大花衬衫,戴个大墨镜,脖子上就差根儿金链子了。   阮离抬起头:   “出事?”   “就是出了好几个bug,玩家困在场景里,串串景,就这小事,但是有人告,还打官司,具体的我也没弄清楚……你说他们是不是闲得慌,安全按钮一按,这不就出来了吗,妈的,害的全服整顿维修,这几天的签到都废了,靠!”蒲羽对签到领奖品这种事情异常执着,这个月过了二十多天,眼看月底了,结果出了这茬。   “我这几天忙,没时间上《止战》……嘶,侠侣赛不会有影响吧?”阮离很快发现这件事情的严重性,这可关系到他白花花的银子。   “谁知道呢,不过这倒是好,你可以休息一阵子了,免得打boss的时候也力不从心,啊?”   阮离点头,起身将手里一摊整理得一丝不苟还签好字的资料拍到蒲羽胸口:   “帮我发到各个部门吧,我先走了。”   “诶诶诶?凭什么又让我跑腿啊?我是你的股东!”   “你坐一上午了,我是为你好,多跑跑,免得腰椎间盘突出……”阮离说着就推门出去了,下楼开车回公寓。   他好几天没联系玄一了,现在游戏公司内部出了问题,遭殃的却是他们这些指望奖金养家糊口的玩家,多难过。   打开游戏界面,阮离直接被送到梨园里,出不去,全息模式也被关闭了,不然只能退出游戏,界面上方的公告里的道歉语飘着,也不知道停服几天了……全息游戏不像是一般的网游几个小时就能解决问题,牵一发而动全身,看来游戏公司要处理挺长一段时间了。   他打开联系人,发现玄一的头像依旧亮着,心里一喜,点开对话框。   【梨祖】:“哥哥,在不在?”   【玄一】:“怎么了?”   【梨祖】:“也没什么事,看你在线,戳戳你。”   【玄一】:“停服,至少得半个月才能正常运行,侠侣赛得延迟了。”   【梨祖】:“(_),半个月啊……这么久……诶?不过,哥哥是怎么知道的?我没有看到官方的消息发布啊。” 作者有话要说:  我觉得,大叔很宠了。 求收藏 第14章 过河拆桥   【玄一】:“我有朋友在创世科技上班。”   【梨祖】:“哦……〒_〒……”   【玄一】:“怎么了?想打比赛?”   【梨祖】:“嘤嘤嘤,我觊觎奖金很久了!”   【玄一】:“缺钱吗?我给你。”   【梨祖】:“可别开玩笑了,我要自力更生丰衣足食,不拿群众一针一线……”   【玄一】:“你是我媳妇儿。”   【梨祖】:“(+﹏+)~我要打个地洞钻进去了哦。”   【玄一】:“傻样儿。”   【梨祖】:“我才不傻,诶,话说回来,哥哥是做什么工作的?上次看你全息操作那么牛逼,还以为你是从部队出来的。”   【玄一】:“我是个黑客。”   【梨祖】:“╭(°A°`)╮真的吗?!”   【玄一】:“嗯。”   【梨祖】:“天啊,我更崇拜你了!我最喜欢黑客了!”   【玄一】:“我知道。”   【梨祖】:“?”   【玄一】:“嗯,我的意思是,我从你的颜文字里看出来了。”   【梨祖】:“如果可以,打完比赛能不能教我几招?”   【玄一】:“可以,想学什么?”   【梨祖】:“侵入你的电脑!”   【玄一】:“媳妇儿的攻击性真强……不过,我喜欢。只要你有能力,尽管来黑我的电脑。”   阮离心里一咯噔,咂咂嘴,这随时随地显露的王者范儿太强悍了!   【梨祖】:“其实不是啦,我就是想把我哥们儿电脑里的照片儿删了,那里头全是我的丑照,七八年了都……郁闷。”   ~出版社里忙着当跑腿的蒲羽打了好几个喷嚏:   “小恬儿!纸!哈呀哭!”   和玄一瞎聊半天,越聊越兴奋,下线之后阮离也不想休息,上网搜了搜旅游景点,他忽然不急了,手上小几万还是有的,既然最近打不成比赛,干脆就出去浪一浪,反正困在这个城市里好久了,闷也能闷死。   A市市中心,创世科技大厦顶层。   黑白格调的欧式办公室里,身量颀长的男人一身西装站在落地窗前,双手懒懒地放进裤兜,英俊深邃的眉眼沉着,眺望城市某个角落。   “先生,一切准备就绪,案子结了,相应的赔偿这两天会汇到财务部,您看运营部门什么时候可以……”   “不急,《止战》运营部工作人员辛苦了这么久,先休假半个月。”   “半……半个月?拖这么久?这……”   “系统界面恢复正常,留几个人看着就行了,真正要推迟的是侠侣赛。”   “好的,先生。”   “华茂的老家伙不是一心想弄垮我的公司吗?我得给他一点教训。”   “先生的意思是……”   “立刻推出新测试完毕的手游,宣传范围尽量大……我记得,华茂的某款游戏会在一周后上线……”   秘书点点头:   “明白。”   年轻的秘书离开了办公室,男人回头看着显示器上不断跳出的网页,嘴角扬起一丝微笑。   这个季节真是好,都说旅游别挤旺季,三月底四月初、八月底九月初才是最好的时候。   阮离恰好撞上了娃娃们辛苦读书的好时节,背个包拉个箱子,眼睛闪着光就出门了。   “诶,羽哥,单子已经完成了,对,这半个月让大家好好休息,你也是。”   “我知道开服了啊,但侠侣赛推后了,我不急。”   “行,那你带着花名好好玩儿,我一个人去。”   ……   前天晚上斟酌了一小会儿,又下楼摸了摸自己的小破车,阮离最终确定了走青藏线,川藏线,呵呵,他手里没有闲钱为自己置办一辆新车。   从A市到蜀都的飞机没有晚点,这是个好开头。   上了列车,阮离找到自己的包间,箱子放床底,背包扔上上铺,整个人一翻就蹭上去躺着。   他在心里默默地念,这是第一次自己出来旅行。   和很多年前想象的不一样,今天他是一个人,一个人进藏。   拉过被子蒙头就睡,火车何时开动的,他也不知道,傍晚的天色渐渐暗了,灰了,城市被抛在后头,遥远的图腾在召唤……从阮离的铺位看出去,他其实是倒着飞驰的,这种感觉挺奇怪,他拉了一半的窗帘,对面的两个上下铺都没人,他的下铺好像有人,但实在是有点困了,于是他真的睡了过去,招呼也懒得打……   悠悠醒转的时候,车厢顶上的白炽灯闪了一下,窗外已经是田野,但他知道这还是才出蜀都的熟稔的田野模样,远处昏黄的村庄的光,还有听不见的犬吠都被自己抛在身后。   阮离真敏感,他已经开始为一切能够称得上是风花雪月的、包含了青年人的信仰的东西而感伤了。   所有的上个世纪的,上上个世纪的乡愁,仿佛都在他身边静坐着,让他抛弃一切杂物,什么出版社,什么钱,什么游戏,什么城市,什么学历……统统都滚吧,现在他就是一个人,广袤天地下站着的为自己而活的人,为年轻时一个现在看来荒唐至极的承诺而奋不顾身的人。   他再也控制不了自己,他哭了。   用车厢里、身子上盖着的不知道盖过多少人的被子抹了抹眼泪,阮离深吸了一口气,竟然又沉浸在无尽的孤独里。   外面的人推着车子供应晚餐,他没有胃口,转眼看了看零碎的星,闭眼沉睡。   再一次醒来的时候,还是浓浓的夜色,他不争气地皱了皱眉,他发现自己饿了。   大晚上的,哪里找吃的?   翻来覆去睡不着,他觉得自己好像已经死了,不是死在这摇摇晃晃的车厢里,就是死在外面漆黑的大地上。   带着文艺青年糟心的忧伤,他隐隐约约听见耳边有人问:   “是不是饿了?”   他想,这是梦吧。真糟糕,饿出幻觉了,他没应。   隔几秒,那个声音又幽幽冒出来:   “起来吃东西。”   阮离有些烦,翻身,想打破幻想泡泡,眯着的眼睛开了一道缝,白炽灯下,晃悠的车厢里,一个人正伏在床栏,笑对着他,大晚上的,迷糊间还不是很看得清脸。   但这足够吓人了!   他心里咯噔一下,猛坐起来,不料,磕到了头,只好重新趴回那不软不硬的窄床。   疼,真疼!   那个黑黝黝的影子伸出手在阮离头上轻轻按揉,一边按一边笑,笑得阮离后背发凉。   遇到鬼了?   但是……这人的手按在头上的感觉,有一种不可名状的熟悉。   不可能吧?   阮离偏过去,躲开那人肆虐的大掌,盯了几秒,靠,靠靠靠!   他盯了好一会儿,才弱弱地问:   “怎么是你?”   头顶的灯已经灭掉了,男人深色的衣服隐藏在黑暗中,像是一头蛰伏的兽,可即使是兽,出现在这里,也跟鬼差不多。   宣城的脸一如往昔,英俊的轮廓在夜色中依然凌厉,只要对上那双眼,阮离就会失神。   “要我抱你下来吗?”男人低低的声音在车厢中显得尤为沙哑动听,阮离半撑着不敢动,哆哆嗦嗦下了床才缓过来。宣城将他一把按在下铺上坐着,临窗的小桌上摆着两盒东西,应该是吃的。   男人很高大,在对面下铺坐着,脸上没什么表情,非常平静地打开了两只盒子,饭菜的香味立刻充斥了这个狭小的空间,阮离鼻子尖,即使看不清楚也闻得出来是卤肉的味道,酱香特别浓,这味道跟高中那会儿一模一样,也不知道这家伙是从哪里弄来的……反正他的味蕾一下子就打开了。   阮离的肚子应景地叫了一声,尴尬地抬起头,正对上宣城的眼,男人轻轻笑了,拿筷子拌了两下,将饭盒往阮离面前一推,笑说:   “快吃,待会儿凉了。”   阮离不说话,微微偏了偏头,有点小傲气——不食嗟来之食!   宣城的脸僵了一下,很快又缓和:   “人这辈子呢,最不重要的就是面子,傻样儿,快吃,不然熬不到格尔木你就要饿死了。”   阮离来不及多想,脑子里嗡嗡嗡的,不管这人为何会在这里,也不管他话说得有没有道理,只觉得真的要死了,把那卤肉饭拨过来就开始猛吞,香,真香!   活过来了……   今晚星子真是美,外头的田野虽然掩埋在夜幕中,却也别有一番滋味,有道是“不是沉醉于美丽,就是沉醉于传说……”饱暖思□□,阮离放下筷子的那一刻,方才眼里的幸福与温情唰一下子就消失了,抬起头看着宣城,满是清冷。   我去,过河拆桥啊!   宣城感受到对方的不善,但还是笑脸对爱人:   “不饿了吧?不饿了咱就睡吧,你看灯都灭了,挺晚了。”   阮离不理,开门见山:   “你为什么会在这里?”   宣城眨了一下眼睛,撒娇似的,阮离打了个冷颤,说:   “为什么会在这里,还和我一个车厢,上下铺,你是故意的吧?你到底想干什么?” 作者有话要说:  出去旅游了哦 第15章 宣城你看,青海湖!   “呵……说好一起来的,我不可能让你一个人,你又胆小。”   “……”回忆起见到他之前环绕心首的无端的忧愁……还真被他说中了,但是他能承认吗?当然不能。   “一个人怎么了?没你我还活不下去了?”阮离怼起人来脸都不要了。   “咱别气了,睡吧,宝贝儿。”   “你占谁便宜呢?!”阮离一听这话就不乐意了,声音忽然提高,结果被面前的男人一把搂住嘴:   “大家都休息了,有什么火咱们明天发,现在先睡吧,啊?”   阮离往后缩了一段,然后头也不回地爬上了床,背对着他躺了下去。   之前睡得不踏实,昏昏沉沉的,还做了好些梦,结果这一气还给气困了,一觉醒来天已大亮,可帘子还拉得严严实实,想来是楼下那家伙还在呼呼大睡,可一转身,着实又吓了一跳,宣城正撑在自己床头盯着自己呢,嘴里还泛着不明的笑,阮离被恐吓地不轻,差点叫唤出来。   “你大早上的吓唬谁呢!”阮离嘟哝着撑了起来,忽然想到自己头顶的板子,以为就要撞到了,却见一只大手伸上来按着自己的脑袋,还是撞了一下,不过撞到的是宣城的手。   “你还是睡着了乖,醒了就没好话。”宣城抿了抿那薄唇,最终咧开一个弧度,仿佛看见了眼前这个人,一切的困难都不在意了,不管他对自己是好是坏,还有没有曾经的情分在。   洗漱好回来,阮离理所应当地享用着宣城准备好的早餐,此刻外面的风景已经变了,不出意外,傍晚就能抵达格尔木这个站点,他想了挺久,挺多年,那时候看小说入了迷,总之,连格尔木那个小小的荒凉的地方都成了传说。   “到拉萨以后跟着我走吧。”宣城忽然说,无视另一旁过道上来来往往的乘客,这声音显得大了些,有人望进来,他也不管,就这么看着面前人的脸,等着回音。   “为什么要跟你走?”   “以前说好的,我们一起啊,我都联系好了,进了西藏到处都有接应的人,不至于乱窜。”   阮离呵呵:   “以前说好的事情多了去了,也不见得你宣大少爷样样办到,你说是不是。”   “小梨子……”   “够了,下火车我们就各走各路,我自己也联系好了,不麻烦您。”说着阮离就要起身离开,宣城一下子站了起来,将人逼到窗前,紧挨着坐,一只胳膊环着阮离,眉头蹙起:   “我会办到,都能做到,你别这样。”   “放不放?我喊人了!”阮离推了半天,没推动,恼羞成怒。   来不及再说几个字,男人像是再也不想听废话,直接拿唇堵住阮离的嘴,猛烈的剧烈的拼命的一个深吻,彻底夺走了阮离的意识,口中脑中以及身上全都被男人干净而熟悉的气息包裹着,窗外明亮开阔,另一侧不断有人路过,侧目的快步逃开的多得是……他被禁锢在男人宽大的怀抱里动也动不了,脑子里只有一个声音:   “让我死在这里吧。”   他年少时多次幻想过在青藏线的车厢里和爱的人拥吻,窗外是草原或者湖,有遍地的牛羊,还有蓝得要命的天,这一刻等了太久,以至于此时此刻仿若置身幻境,但也是等了太久,谁知道竟然一晃就过了八年。   八年可以改变很多,真的。   他觉得这个男人的执念太深了,深到令人害怕。但这不是最重要的,他受到的教育告诉他,好马不吃回头草,我阮离不要负心人。   宣城的目的好像很明确,但阮离觉得不真实。   好像真的要窒息了,那个男人终于放开了他,阮离差点就要跪下来给他磕头:   “多谢少侠不杀之恩!”   男人凝眉的样子很帅,可是阮离自觉消受不起,他狠狠推开当着他去路的宣城,移开一个口子,挤了出去,在过道上和人摩肩接踵,最后跌跌撞撞地靠在两节车厢的连接口上,两边都能看到外面飞快移动的风景。   比起高铁,动车的速度是真的慢,早上起来就发现列车换了个车头,更何况这一路都在爬坡,天逐渐蓝了起来,一段一段新奇的景象只让他觉得不真实,这是一段苍茫的旅程,草原已经开始有了样子,春天的气息已然响彻田野,孤零零的牛羊昭示着列车即将进入清澈而又广阔的地界……   而他刚刚才被一个认识了好多年抛弃了他好多年的男人强吻。   都说时间是一剂良药,愈合所有或浅或深的伤口……   是个屁!   这八年他非但没有将宣城忘记,反而越刻越深,殊不知多少午夜梦回他冷汗着醒来时脑子里依旧是梦中他和他坐在长椅上两两相望的片段,这让他感到羞愧,像是倒贴着求一人归来垂怜,以抚慰他多年来孤独寂寞狼狈的灵魂。   多可悲。   宣城有毒。   回到位置上,阮离看见宣城一个人双膝撑肘,捂住自己的脸,那一瞬间他心里竟然有报复的快感,你也难过吗?可怜自己吗?回来干嘛呢回来找罪受吗?   阮离坐在他对面,二人隔着一张小桌。   “喂,你不会在哭吧。”阮离生硬地问道。   男人立刻抬起头,失去焦距的双眸忽然有神,看着面前的人,哑着说:   “我有很多事情没有告诉你,之前是因为顾虑,现在我想告诉你了,等下了车,我们找个安静的地方,你听我说。”   阮离没想到等来的是这一句话。   解释吗?他很无力,他竟然是信的,一个人出走那么多年,总该有个说法,于是他点头了,但点了头发现自己好像失去了维护了很久的高姿态,所以他说:   “可以,但是动作要快,我听完了得休息,毕竟第二天我得去林芝。”   听到阮离的话,宣城悄悄低头自嘲地笑了笑:   “好。”   相对无言,这种状态一直持续到下午,碧绿的草原上升起一道彩虹,离列车很近,旅客们觉得好看,纷纷跑到窗边去拍照,而熟悉的藏人直接无视了,躺在床上闭眼休息。   列车很快便将彩虹甩到身后,右边渐渐闪现出一条蓝色的绫,阮离倒吸一口气,睁大眼睛凑近了些,脱口而出:   “宣城你看,青海湖!”   话已出口,他也没意识到自己说了什么喊了谁,整个人的灵魂都被越来越明显越来越清晰的青海湖吸引了去,宣城在他的铺下,轻轻抬头,他看不见阮离的神色,但他知道,阮离一定是笑着的,多年的愿望正一个一个地实现着,他一定很开心。   男人站起身,望着那湖,心中已是波涛汹涌,他想将阮离提下来,狠狠抱在怀里,湛蓝的天和银蓝色的湖水汇成两条锦缎,仿佛穿越时光,少年和少年紧挨在一起诉说衷肠,看书里画里的远方,野有蔓草不是他们的,桃之夭夭也不是他们的,只有滚烫的鲜活的彼此才是他们的。   而今窗外美景,好像也成了岁月的点缀,阮离的眼睛是星辰,即使落进浩瀚的湖水,宣城也能准确找到,因为他的目光从来都寸步不离。   湖水很久才消失在他们的视线内,阮离回过神发现宣城就站在自己身后,顿时脸有些发烫,他只能回头继续往外看着,趴累了下床,坐在左边过道旁的位置上,佯装着给手机充电,其实这大半天他根本没开机。   宣城将手放在桌子上轻扣着,总是望阮离那边看,他身边路过一个人也看,许久没路过人也看,好像连他无聊拨弄手机解锁的样子都有趣得很。   傍晚,夕阳下的景致很苍凉,窗外铁轨旁不远处,好几截废弃的“和谐号”车厢孤零零停在尘沙上,生锈的地方还在不断蔓延,也不知道这一躺又是多少年。   到格尔木的时候列车会停两分钟,阮离止不住兴奋,心快速跳着跑下了车,宣城随手拿了自己的一件外套就追了出去,青年白皙的脸被夕阳映出金灿灿的茸毛,他的影子被拉得很长,格尔木站台坐落在一个荒芜的地方,一如这个小小的城市,给他俩的印象从来都止于传说。   废弃的车厢,荒凉的四野,暗红色的天际,牛和羊,砂砾和尘土,匆匆而来的人,一站又一站的列车……   风很凉很大,阮离感受到一双手为他搭上外套,回头一看,男人俊美的脸被阴影笼罩着,像是远古的神祗,在这荒野与他一同赶赴生命最盛大最落寞的舞台。   风吹起男人散落在额前的发,男人的头发恢复了最平常的状态,没有被定性剂固定着的,淡淡垂下的发丝像极了那年桀骜不驯的少年,阮离深吸一口气,听见列车乘务对他们喊:   “开动了!”   “回去吧。”阮离没有褪下那件有着对方气味的外套,二人一前一后上了车,格尔木也被抛在身后阮离忽然心软了起来,车上温暖的供着氧的气氛实在是温和,他将外套放在宣城床上,一脚踩上梯子,回头说了一句:   “你失眠吗,你看你那黑眼圈。” 作者有话要说:  请忘记玄一大叔,现在是两个人追忆似水流年的时间。 这一章写得我感慨万千,在心里呐喊了很多声,我喜欢大西北,喜欢藏区,喜欢中国西部的一切。 请收藏,谢谢啦! 第16章 扎西德勒xiu~   宣城顿了一秒,抬头道:   “下来睡,我一晚上要起来给你盖好几次被子,实在是熬不住了。”   阮离没想到是这样,愣了愣神,脚一滑下了地,宣城以为阮离这是答应了,手一伸就把人拉自己床上,二话不说被子牵过来先盖上,眼里藏都藏不住的笑意让阮离放弃了挣扎,话说下面的这张床的确要宽敞很多啊。   睡意不一会儿就来了,阮离眼皮耷拉下来,感觉到男人摸上床钻进他的被子,严严实实搂住他,温热滚烫的两具身体拥在一起,阮离背对着他睡在内侧,宣城将人困住,下巴在阮离肩上轻轻蹭了蹭,鼻息洒在阮离颈窝,满足得不得了。   “快睡,今晚上过唐古拉,红景天你也喝了不少,不会有反应的吧,睡一觉明天就到拉萨了,嗯?”   阮离只觉得这个人重死了,但被困住的感觉也没那么差,鼻子里都是他的味道,闻着闻着就沉沉地睡了过去,被子里,宣城的手悄悄握上阮离的手臂,摸起来滑嫩嫩的,真是没变。   他现在还不能睡,没入夜,列车上人又多,习惯了随时随地保持警惕的他注定不能睡得很好,但是人已经圈进自己怀里了,总能放心不少。   半夜宣城醒了过来,原因是他听见了说话声,略侧身一看,隔壁有人半夜反胃,叫了车上的医生,貌似是高原反应,如果猜得没错,现在是在翻山了,唐古拉山脉这一夜会困扰好多人,他立刻将手放在怀中人的额头上,好在什么事都没有,进藏绝对不可以感冒发烧……   紧了紧自己的胳膊,这才发现有点酸麻,但稍微一动,这小梨子就皱眉,白皙光滑的脸蛋儿皱起来丑死了,但再丑也是乖的,如果不计较这家伙对自己的冷漠……他只好保持着这个姿势,即使痛苦,但心里巨大的爆棚的幸福感简直要将他吞没,想了好多年呢。   第二天早上,阮离醒得特别晚,一摸自己的脸,好家伙,全是汗,费力推开压在自己身上不自知的大笨熊,阮离才发现这家伙早就醒了,一双眼热切地盯着自己,满脸写着四个字:   我是流氓。   阮离下床,洗漱什么的弄完以后都十点过了,宣城指着桌子上的早餐,阮离却摇头:   “不吃了,没胃口。”   宣城想了想,又把一只巨大的保温杯提出来,倒好水递给阮离:   “红景天不用喝了,喝点儿西洋参吧,你最喜欢了。”   整个一讨好恋人的表情,阮离心里吐槽着,偏偏自己又特别吃这一套,一想到西洋参,整个人心都化了,硬邦邦地接过来,坐在那里喝水,宣城在旁边说:   “会晚一个多小时到,不过没关系,到了拉萨我们可以先去市内转转,今天天气不错,八廓街应该会很热闹,布宫的票也早确定好了,不是旅游旺季,票很好抢。”男人早就联系好了接待的人,万事俱备只欠阮离。   “不,我自己……”   “乖一点。”宣城的语气有点强迫性的意味了,那双眼睛就这么盯着你,像一头恶狼一样,你要是不顺着他的意他就生吞了你,哪里还有起床时大笨熊的半分可爱。   暴露本性了吧?我偏不顺你的意。   “我说了,我不跟你走。”阮离也很坚定,坚定中还带点儿小傲娇。   白嫩嫩的兔子竟然成了兔子精,这怎么得了?宣城淡淡地笑了一下,阮离瞟了他一眼,顿时头皮发麻浑身起鸡皮疙瘩,只见宣城从自己贴身的内兜里摸出一张名片大小的东西,远远地晃了晃。   阮离一看,嘴角抽了抽,顿时炸毛——   “你偷我身份证!”   路过的好些人往这边看了看,但并不打算管闲事,这明显就是两个小情人在打情骂俏,他们吃多了撑的才会管。   “是你睡觉不老实,自己的钱包滑出来了,我把钱包和钱都还你了,你还不满意?”男人顺手将阮离的钱包扔在床上,然后将身份证放回自己的内兜,摊开双手,我是好人。   “如果你不想露宿街头,那就跟我走。”男人不再废话,开始陆陆续续收拾两个人的东西,阮离傻傻站在原地,看他把自己的小件儿东西都放在他的旅行箱里,一边还说:   “我的东西早就空运过去了,等一下你就跟紧我,行李我来拿,住的地方已经订好了,下车以后会有人接我们,今晚上咱们好好睡一觉,不能累了也不能病了,多穿点儿,别喝凉水,你看你连个杯子都不带……这些事你不要跟我犟,从现在开始我说了算,不准感冒发烧,当心脑水肿啊肺水肿啊什么的,一辈子都会有后遗症……”   宣城啰里吧嗦老妈子似的说了一大堆,阮离听着,忽然觉得心里难受,这些年他离家求学创业,没有一个人能这么细致入微地照顾自己,而今竟然……   “午饭吃不吃?或者我们下午到了以后再吃,车上的东西都不好……还是喝点水吧,我去接热水,你看着东西,不准乱跑。”   于是阮离,就这么成了乖宝宝,坐在那里等大人回来。   到站的时候已经五点过了,阮离悄悄揪着宣城背着的自己包,跟在提两个行李箱的男人后头下了火车。   风真大。   阮离裹紧了大衣,脖子上还有一根羊绒围巾,脸上凉飕飕的,连同脑子里也冰冰凉凉,希望这时候再来一顶上海滩帽子,把自己当做拉萨许文强。   “梨子,过来。”宣城在不远处招手,旁边站了一个男人,很高大,晒得很黑,但是两只眼睛很有神,也望着自己。   “这是苏杭,我朋友,这是阮离,我的……”他滞了一下,下意识想看阮离脸色,仿佛刚才就要脱口而出的是阮离介意的话。   阮离心里升起一丝怪异,强压下去了,客套道:   “你好,我是阮离。”   苏杭老家在内地,大学毕业以后选择当个藏漂,漂了几年彻底离不开这里了,就在仙足岛住下了,开家庭客栈,现在他们正要往那里赶,城南,说远也不远。   阮离上车以后,一觉睡到站。   “梨子,下车了。”坐在副驾的宣城已经下了车,开门半抱半扯地将小兔子弄了下来,阮离揉揉眼睛,环视四周。   已经有人帮忙把行李弄上了藏式小楼,仙足岛这一片的环境都挺不错,小楼毗邻拉萨河,建筑一派红白黑,远处经幡飘扬,蓝白红绿黄一个挨着一个……他们的房间在小别墅二楼,临窗远眺,涓涓的水和飞飞停停的鸟都在,灯已经亮上,他忽然想到之前联系的旅行社,顿了几秒,最终发信息过去:   “行程取消,不好意思。”   “今天不能洗澡,等明天到了林芝随便怎么折腾,去洗把脸吧,咱们等会儿去吃东西。”宣城推门进来,青年穿着驼色的大衣,临着雕刻了藏式图腾的木窗,窗台上的花半开着,屋里只有一盏灯,一张铺了毛毡的床大喇喇摆在中间,桌子椅子什么的一应俱全,地毯上的花纹就是他们曾设想过的,很好,容得下两个人。   真好。   下楼以后,宣城和苏杭都在,三人闲聊着坐上了车,其实大部分时间都是苏杭和宣城在聊,苏杭这个人的模样被日光和风磨得粗犷,与他的名字完全不像,阮离坐在后边,一边思考着一边饶有兴味地看着窗外的车马人,拉萨五岔路的红灯有三分钟,一阵苦等,终于到了一家藏餐小馆。   一进门就有藏族姑娘献上哈达,阮离躬身回了一个:   “扎西德勒秀!”   “这里的牛肉很棒,不知道阮离喜不喜欢酥油茶,我亲自打了四五个小时的酥油,特别香。”苏杭进去打了个响指,穿着藏裙的老板娘点点头转身进了帘子内部,应该是早就订好了。   “可以的,我喜欢。”   苏杭去忙活了,他应该是这家主人的朋友,此时正热络地跟几个康巴汉子用藏语聊着,康巴汉子的身材都很好,宣城坐在旁边也不逊色,阮离悲伤地看了看自己的身板儿,决定回去以后要好好锻炼,坚决抵抗职业病。   藏餐很丰盛,牛羊肉自己切,白水煮羊肉他们一般蘸的是炒盐,这还是阮离当年去甘肃的时候体会到的,宣城将辣椒面儿摆在阮离面前,一边给他切牛肉一边看着他吃。   一两天没吃上一顿正常的饭了,阮离也不客气,之前的疲惫似乎因为这氤氲的掺杂了藏香的肉味一扫而空,宣城不断往他面前递食物,整张脸就差写那两个字:   开心。   苏杭坐在对面,用他们不懂的语言和老板娘对话,很高兴,时不时看一看面前这一对冤家,相信他早就看出来这两人是什么关系了。   “很神奇啊,藏族人很容易学会蜀语,可对于蜀都人来说,藏语完全是另一个语言体系,怎么听的都听不懂的。”阮离喝了一口酥油茶,也不知道是在对苏杭说还是对宣城说。 作者有话要说:  求收藏~喵~ 第17章 互惠互利   “我在这个地方待久了,听得多了,再加上有时候买两本教材,所以藏语学得很快,对了,这附近的书店也不少,很多都是藏文,闲来无事看两本,其实也不难。”苏杭说着,黑红色的皮肤在昏暗的小厅里显得非常应景。   “你的方言我一开始也听不懂,时间长了我说吴语你说蜀语不一样交流地好好的么……”宣城想到了以前,忍俊不禁。   “谁说的,要不是我为了让着你专门说川`普你能听得懂?哼。”傲娇地抿了一口青稞,浓烈的酒香蔓延进自己喉咙,一时间眼泪都被逼了出来,宣城也不跟他争,伸手捏了捏阮离的鼻子,鼻子醉了,红通通的可爱极了。   “你俩别调情了,这里头好多老人呢。”苏杭看不下去了,找了个借口掩饰自己万年单身的扭曲心理。   “谁调情了?我跟他啥关系都没有。”   “别闹,你昨天晚上才跟我睡一个被窝,现在说这话不是打你自己的脸吗。”宣城说。   “你别蹬鼻子上脸啊,是我自愿的吗?”   “算是吧,不然你大可挣脱……”   “闭嘴!”阮离闷头咬了一口肉,耳根子发红。   苏杭无奈地扶额,真是造孽,佛祖为何要这样对待单身贵族?   苏杭把两个人送到布宫外白塔的时候天色已经开始变得深蓝了,熙攘的人群和庄严肃穆的布达拉宫完整呈现在二人眼前。   阮离的心怦怦跳动,下车凝望这拉萨市内最高的建筑,拥有悠久历史的它永远是雪域高原最令人神往的净土,夜幕沉沉,二人顺着布宫外的走道转着,围墙边金色的转经筒下的木轴抹了油,散发了陈旧而沁人的香,阮离跟在添油的藏族阿佳后头,拨了十几个,手已经酸掉,索性不碰了,手揣进兜里,凉凉的风轻抚着他的脖颈,忽然身后熟悉的声音叫他的名字:   “阮离。”   他转过头,没看清,快门的声音已经进入了他的耳,相机后是宣城,他看了看照片,抬步走向阮离:   “好看。”   阮离的心像是被什么敲了一下,依稀记得当年这人也爱这样,叫自己的名字然后飞快记录下自己无数个表情。   男人走过来,风衣蹭上阮离的手,阮离活在回忆里,触电似的抽开,怔怔地看着男人,宣城僵了一下,深邃的眼和深深的眼窝里也包含了太多情绪,他最终退了半步:   “对不起,我不是……”他低落的声音落在阮离耳朵里,后者突然觉得这人很可怜。   “你回来!”阮离伸手揪住风衣前领,将人拽回来,半皱着眉咕哝,“不知道的还以为我欺负你……给我。”他把相机夺过来,翻着照片,看到的正是一排转经筒前站着回头的自己,深蓝的天幕笼罩下,布达拉宫已经亮起了玩灯,华光万丈之下,就连围绕着它的人们都显得万分神秘,看自己的照片总有一点点的羞耻感,但这张照片并没有让他觉得不舒服,反而给他一种正应如此的错觉。   阮离顺手往前翻,翻了几张,都是火车上自己睡得流口水的照片,阮离脸一黑,飞快按了删除,删着删着,他手抖了抖,倒吸一口凉气,回头看了看宣城,那人正在不远处接电话……   相机里全是自己的照片,不是八年前的,而是这八年里的,他的高中毕业照,他上大学时的照片,他在茶餐厅里写作,他为租一套公寓找遍半个城,他在杂志社里忙到深夜,他为游戏选耳机,他在药店买西洋参和枸杞,他在河边漫步,他在公园里静坐到睡着……   他这些年,一直都在?   阮离背过身,装作玩手机的样子,相机已经关上了,等了一会儿,宣城走过来,阮离将相机递给他,嘴硬了一句:   “照得丑死了。”   “唉……也不知道是我水平差还是模特自己长得不行……”宣城邪笑半晌,忽然想到了什么,握紧拳头,看着阮离,不言不语。   “我看到了,但是我现在不想听你说什么,这几天你都不要告诉我那些事情,回去再说。”秘密面前,谁都不知道下一步是不是深渊,趁如今天色正好,我什么都不想知道。   “好,我等你。”   ……   二人一前一后围着布达拉宫晃悠,宣城的眼睛时刻盯着前面的人,走一会儿问一句:   “喝不喝酸奶?”   “那里有小工艺品,要不要去看,你最喜欢那些东西了。”   “你把扣子扣上,风大……”   “……”阮离暂时不想理老妈子。   “快看,磕长头。”木板拍在地上的声音也吸引了阮离的注意,高原红在灯光下依旧鲜艳,老妇额头上的疤立在那里,阮离看见有人将钱塞在她们手上,自己心也一动。   这一边,宣城早就往阮离手里塞了十块二十块,阮离像看解语花版哆啦A梦似的望着宣城,攥紧手里的零钱,双手奉上。老妇用不标准的普通话说着谢谢,阮离脸红着退后几步,无视掉路过的妈妈对女儿说:   “她们都是骗人的。”   天全部黑掉还要很久,转了两圈以后,青年拽着男人离开了那个地方,打车回到仙足岛。   晚上了,该休息了,可是,睡觉是个难题。   因为有一头狼正想方设法地往自己床上挤。   “你出去,苏杭明明说了我们有两间房,出门以后右转,第三间,谢谢。”阮离张开手护卫着自己的床,一脸不可侵犯。   宣城仗着自己人高马大,一把将阮离捞开,往大床上一扑:   “嗷呜~”   “……”   “那房间小,我施展不开,你这儿装两个人正好。”   “去死,你还想施展什么?!可以,我去那个房间睡,祝你在这里有个美好的夜晚,再见。”阮离提上自己的箱子夺门而出,脚还没跨出去一步就被一股大力扯了回来。   “林芝很远,路也颠簸,你忍心我顶着两个黑眼圈上路?”   “我还真就忍心了,你自己睡有什么不好?多大个人了耍流氓还一套一套的,谁教你的!”阮离没好气地说。   宣城抿嘴,哑着说:   “被你逼的。”   “你……”   “你要是乖乖的,我也不至于非要和你一起睡,晚上凉,你又爱蹬被子,感冒了很麻烦,我抱着你你就不会乱动弹了,还省的我三更半夜过来给你掖被角,互惠互利,多好。”宣城说完已经把两个人的行李箱打开了,他把两个人的衣服拎出来,整理好去林芝那三天要用的,别的都锁进了柜子。   阮离无话了,他觉得宣城讲的道理都有严重的逻辑问题,但偏偏自己永远也争辩不过,这种感觉糟透了!   男人个头高挑面容英俊肌肉健美,无论走到哪里都带有最不容侵犯的气场,但是,此刻蹲在地上挑挑捡捡扯扯阮离的内裤袜子两眼发光的人,也是他。   反差萌吗?No,阮离现在只想把他扔出去,最好掉进拉萨河冷静冷静。拜托,请你当回高高在上的男神,这样至少能让我在逢年过节想起你的时候觉得我那时候的眼光还挺不错。   话说回来,这男人年纪越大越黏人吗?那会儿他再调皮也不至于这样啊。   我靠好累……   睡吧那就睡吧,反正我也困了。   大熊的体温很高,隔着两层薄薄的衣料,阮离也能感受到背后那只大火炉越来越烫……   “求你了,别勒了,我要死了。”阮离长吁一口气,终于从那两根胳膊中夺回一条小命。   但是胳膊是不会放开的,禁锢着,两只手相交着握住阮离的肩,一夜好眠。   第二天六点过,三个人就出发去林芝。   因为昨晚上睡得太热乎,阮离往后备箱装东西的时候整个人还泛着红色,一只熟透的虾,也就这样了。   “阮离,你是不是生病了?”苏杭担忧地问道,虽然林芝海拔很低,但西藏这个地方不比内地,万事都不能掉以轻心。   宣城伸手往阮离脸上揉了一把,笑说:   “没事的,就是睡得太好了,上车静静就行。”说完就把阮离塞上了车,自己也跟着上了后座,顺手先给阮离系好安全带,拍拍他还迷糊着的脸:   “苏杭说,过米拉山口那一段路的时候千万不能睡,你现在睡一会儿,到时候我叫你起来。”   阮离迷瞪着眼,精致白嫩的脸上尽是呆萌,胡乱哼唧了几声就眯了过去,头一歪,稳稳当当睡在宣城摆好的手心里,男人得意一笑。   “宣城,你说实话,追人家多久了?”苏杭坐在驾驶位上,回头调侃。   宣城不满地皱皱眉,说:   “什么叫追?我一直是他男人。”   “别唬人,我问过阮离了,他说你俩八年前就恩断义绝了。”   “他说梦话呢,你别信,他没提分手,我没提分手,我们两个的关系永远都不能破裂。”男人赌气似的捏了捏阮离脸上的肉,换来一生不满的嘟哝,笑了。   “你这是自欺欺人,要是他这两天想起来提了呢?”   “我不答应,而且他说了不算。”   苏杭回头开车,懒得搭理车后的邪恶势力。 作者有话要说:  求评论和收藏。 评论+ 收藏+ 第18章 从深柜走向真柜   那个年代,少男少女之间出的怪事层出不穷,反倒是阮离和宣城的恋爱没几个人在意,年轻的历史老师挺看重阮离的,发现了些许苗头,但发现了也无妨。   反正阮离又怀不了孕。   阮离班上的同学倒是觉得宣城这人不错,人长得帅气逼人就不说了,他的到来总是昭示着一大堆从天而降的零食和月考的小重点。   蒲羽依旧对妹子这一水灵灵的物种情有独钟,闲暇时看到那两个男的卿卿我我,永远不理解为什么同性也能相吸,但好在被掰弯是他的兄弟而不是他……   大家相安无事过了很久,直到某一天有一个叫卢子浩的人出现。   这家伙和宣城的性质不一样,宣城的属性可以归为桀骜不驯,但这家伙就一个字即可形容:   混。   混球、混蛋的那种混。   学校附近有一个琴行,琴行的老板是宣城他那神秘的从未出现过的老爹的朋友的儿子。   这关系就简单了,老板姓何,何所闻而来何所见而去的那个何,比宣城大几岁,经常打扮得跟个沧桑的民谣歌手一样,拿一把电吉他在琴行门口弹唱招揽生意,你来我往几回,阮离也成了这里的熟客。   那一次是周末,阮离和宣城窝在琴行打游戏,中场休息的时候宣城被人叫出去了,阮离无聊,坐大厅里和何老板有一搭没一搭地聊天,聊着聊着进来一个人。   来者不善。   琴行门口的凳子是被踹开的,不知谁把凳子上的调音器扔出去,撞在何老板胸前然后发出重重的声响。何老板扶着桌子站起来,捂住自己的胸口,一时间疼得说不出话。   “何少瑭,别来无恙啊,躲这破地方就以为我找不到你了是吗?”那男的穿得人模狗样,耳廓上还打了三个钉,身后跟了几个打手,阮离皱眉抬头,只一眼便确定了这个人不是个好东西,他的眼神浑浊,用宣城的话来说,这个样子就是纵欲过度了。   过没过度他不知道,他只知道这人不是个善茬。   靠,何老板为什么会惹到这种人?   “滚,卢子浩,别让我看见你,这是我最后一次警告。”何老板起身冷冷地对他说,平时那种颓废又温和的气质没了,此刻他眼里的憎恨和厌恶溢于言表。   “谁准你这么跟老子说话?你最好给我客客气气地跪下来道歉!老子养的狗被你抢了,我他妈没让你断胳膊断腿是看你可怜,你TM还敢报警!行啊,你想死我成全你!”卢子浩指着何老板的鼻子骂,唾沫横飞,眼看着那只戴了一堆戒指的手就要往何老板脸上扇过去,忽然不知从哪里飞来一支钢笔盖,正正打在他颧骨上。   “我艹!谁TM没长眼!”卢子浩狰狞着脸回头看,一手捂着自己的颧骨,丝丝抽凉气。   阮离把笔放在桌上,心疼地看着滚落在地的笔盖,那是宣城冒大雨去机场拦某外国知名钢笔手工锻造艺术家求到的,若不是眼前这个人太不讲理,他也不会舍得把这个笔盖扔出去。   宣城走上前几步,弯腰捡起,看也不看卢子浩一眼,转身要走。   “慢着!打了人就走?没这个说法!”   阮离转过身,那张精致白皙眼光的脸就摆在卢子浩眼前,后者自动忽略掉阮离眼中冷淡的疏离,目光里明显的邪念让阮离觉得恶心。卢子浩回头阴笑:   “哟,我说你怎么没跟着那条狗一起滚呢,原来是找了个新欢呐,啧啧啧,长得这么白净漂亮,跟你可惜了,小弟弟,以后跟我,保证比跟着何少瑭有前途。”卢子浩一手已经轻佻地勾上阮离的下巴,阮离脸色发青,一膝顶在他肚子上:   “滚。”   卢子浩哀叫一声跪在地上,两眼冒凶光。   何老板见卢子浩竟然把主意打到阮离身上,一怒之下按了墙上的报警器,突然的巨大的声响吓到了外面的路人,卢子浩见形势不利,放了几句狠话就跌跌撞撞离开了。   “阮离,你没事吧?都怪我太不小心……”何少瑭自责地冲过来检查阮离身上有没有伤口。   阮离倒没事,只是问:   “何大哥,你怎么惹上那种人了?”少年不畏惧一切,只是对这些事情感到不解,十多年来他一直被学校和父母保护着,全然不知眼前险些酿成血案的由头有多肮脏。   “大人的事,你别掺和,卢子浩不是个好东西,睚眦必报,你以后必须小心,最好……一定别再碰上他,实在不行你就报警,或者告诉学校,总之不能大意了!”何少瑭不知道想到了什么,有些沉不住气地握紧了拳头。   “好,我知道了,那何大哥你呢?这次报了警,下次还不知道会不会再碰上他,他背后有势力的吧?不然也不可能这么猖狂。”   何少瑭抬起头,有些疲惫地笑了:   “我没事,你不用担心,快回去吧,警察来了我解释。”   “行。”阮离知道万一要做调查,一定会花很多时间,说不定还会把事情闹大,弄得个人尽皆知的地步,何少瑭一个人解决再好不过了。   给宣城发了个短信阮离就回家了,他没有傻到把自己和宣城的关系讲给自己的父母听,他亲爱的父亲以前是一个忠厚老实的生意人,以前在古镇开家庭客栈,旅游旺季的生意也不算很好,因为阮爸爸真的不是很会做生意,后来客栈就被盘掉了,阮爸爸去了一家国企做设计,朝九晚五的日子倒是蛮合适他的性格。   阮离的妈妈在某所私立小学当美术老师,日子也是清闲地不行,没事总喜欢逮着阮离画儿童画,阮离那时候不怎么感兴趣,但好在也不讨厌。   这样的家庭非常普通,也非常正常,但有一个问题。   这样的父母往往无法接受自己的孩子是同性恋。   妈妈喜欢刷剧,看到某些稍微腐一点的剧笑笑也就过去了,这种事发生在别人身上倒没什么,看得开,可是阮离不敢想,如果让她知道自己的儿子弯了……   传宗接代嘛,根深蒂固的思想,再加上爷爷奶奶外公外婆都是从旧时代过来的老人,阮离从一开始就预见到他和宣城这条路有多难走。   但他那时候并不以此为烦恼,八年后也一样,他知道,即使从头到尾都没有宣城,他也无法与常人一样,和异性结婚生子。   真的,怎么可能,想都不敢想。   只是在后来没有宣城的日子里,他偶尔会偷偷埋怨,都怪那个男人,害得他现在对女人完全没有想法了。但阮离心里一直清楚,自己才不是被掰弯的,他相信他的定力,没有人能掰弯他,只不过,宣城恰好是那个将他从深柜里拉上道的引路人罢了。   阮离和何少瑭心照不宣地向宣城隐瞒了那天的事,一个似乎不愿意让好朋友知道自己的窘事,另一个,则觉得完全没必要让爱人为此担心。   宣城那段时间挺忙的,先是自己的学业,但这一点他从来都是无所谓的,反正脑子够好学习不差,相反,他总是对阮离的事情极其上心,阮离参加任何比赛,宣城会快速高效地整理出对手的资料然后放在阮离面前,拍拍少年的脑袋,说:   “哥看了,他们都是菜鸟,你一定能赢。”   “真的?”少年惊讶而感动,对方从来没说过他半分不好,宣城说,阮离数学差那是因为天才都偏科,爱生气那是因为有人爱,打游戏比不过他是因为手娇贵……弄得他自己常常膨胀到飘飘欲仙。   “真的……所以,你不奖励我吗?”   “啊?”   “亲我一下,要不就我亲你一下。”   阮离想了想,亲就亲吧,反正也不吃亏,然后二人就光明正大地在没人的办公室亲上了,偶尔撞见的同学也只能睁一只眼闭一只眼,毕竟学校只说了不准异性之间发生亲密行为……   天气热了桌子上总是有冰冰凉凉的水果,复习困了睡着醒来发现身上披着带着某人独特气息的外套……阮离不知道宣城为什么总有那么多时间过来照顾他,而且照顾得恰到好处,同班同学羡慕嫉妒恨的目光总是投射到他身上,宣城,那真是温柔多金细心帅气的男友模范!无论在别人面前那张脸有多臭,只要见到阮离,立马变身护妻狂魔。 作者有话要说:  ~收藏吧 第19章 落难的小白兔   沉溺久了,阮离只觉得自己对宣城的感情好像没有他对自己的那样深,这让他挺愧疚的,于是想方设法地对宣城好,可没殷勤几天就被宣城以一种看神经病的目光打回原形。   “梨子,跟哥说,你出什么事了?这几天跟疯了似的,有什么困难赶紧告诉我,是不是欠人钱了?”   “我……你一边儿去!”涨红了脸……我容易吗?对你好还不招你待见!   那段日子阮离的成绩超级好,心情也超级好,虽然对着宣城总是摆出一副不耐烦又嫌弃的傲娇样儿,但任谁都看得出他乐呵呵的,额娘觉得儿子好像开始重新做人了,就开玩笑地问:   “崽子,你是不是跟哪个女生恋爱了?”   “怎么会?有也是男生啊。”忽然不嫌事大。   “……谁啊?”   “宣城。”宣城来过家里几次,装作一个好心的为学弟的成绩操心的学长。   “……别闹,怎么可能啊。”额娘嗑瓜子看泰剧ing。   “为什么不可能?”   “人家怎么会看得上你……”   “……”亲测是亲妈无疑了。   美梦的开始是当初那节体育课,却没想到,噩梦的来临也是因为一节体育课。   卢子浩很久没出现,阮离自觉没什么大事,理所应当地就掉以轻心了,那天宣城没有来找他,阮离上完体育课看见自己桌子上有水,以为是宣城放的,喝了就离开学校了。   拿着某些资料去底楼的办公室交给负责人,出来以后他就觉得不对劲了,脑子昏昏沉沉,走两步就晕,但周围没有人,他也没有想要找人求助,一路扶着栏杆就走到校门口,恍恍惚惚上了一辆出租,那出租开了很久,阮离忽然心惊,这么久还不到,没问题才怪!   挣扎着起身看了看外面,突然发现这已经是郊外了,他立刻怒道:   “停车!”一面懊悔自己的大意,一面想摸出手机发信息,忽然发现自己的手机已经不见了,按捺着身体的不舒服,他从包里掏出一支钢笔,握紧了想往司机脖子上刺,却被一个急刹车撞歪,头撞到了车门,一阵眩晕之后,只觉得有人将他拖下车,此时天已经渐渐黑了,但他还是听出了那个人是谁。   “小弟弟,这几天玩得挺开心啊。”   该死!是卢子浩!   阮离躺在地上,突然肚子一阵剧痛,是有人用脚踩着,他疼得无法呼吸,好久好久,差点晕过去,但他必须保持清醒。   突然一阵撕裂的声音,他感觉到有人在撕扯他的衣服,他蓦地清醒了一点,起身要反抗,却被两只手禁锢在原地不得动弹,完了,也不知道这里有多少人,他今天是不是会死。   宣城。阮离脑子里忽然浮现出他的脸,果然被保护久了,就离也离不开了,退化到这样一个手无缚鸡之力的样子。   如果还有以后,他说什么也得独立一点,再也不让宣城帮自己削水果,再也不让宣城送他回家,再也不让宣城捏他的脸。   昨天这个时候,宣城还在他家楼下对他招手,一边退后一边飞吻,直到阮妈妈问“崽子你站在那里傻笑什么”才跑开。   今天好像……一切都要结束了吧。   有肮脏恶心的手在他光裸的腿上乱蹭,他颤抖着想躲开,即使不看也能感受到身上那个簌簌脱裤子的人丑恶淫邪的嘴脸,他昂起的头突然被狠狠砸在地上,他失去了知觉。   醒来的时候他已经在医院了,消毒水陌生的气味让他脑子渐渐清醒,身边围了他的父母,两个人泪眼莹莹,之后蒲羽来了,紧张地问了好多,他懵懂地回答了一些,终于忍不住问:   “宣城呢。”   被同性强.暴,不是光彩的事情,所以到最后也只有几个人直到,对外宣称是遭到了绑架,来看他的人走了一波又来了一波,他还是没有等到宣城。   “宣城呢?”他那天晚上再一次问起,可是得到的回答只有摇头。   宣城彻底从他的世界消失了,消失得突然,就像是他当初闯进他世界那样。   那个他生命里最重要的大男孩,再也没有出现过,琴行被关掉了,换成了一家花店,再也没有那样一个人为他处处着想,将他照顾着宠着爱着,一切的一切比新陈代谢还要猛烈迅速,阮离的精神跌入了谷底,他觉得自己被抛弃了,他甚至不想问更不敢问自己是不是真的被强.暴了,宣城真的出现过吗?有这样一个人吗?这都是他做的梦吗?   谁也没有给他一个回答。   一晃八年之遥,男人坐在他的旁边,他的肩膀宽阔,容得阮离在颠簸的路上安心枕睡。   但是梦见当年,阮离的心还是寒了几分。   睡意全无,宣城发现他醒了,笑着将手抚上他的头,却被冷冷躲开。   男人尴尬了一秒,又悻悻地收了回去,改问:   “醒了?外面下雨了,林芝的雨水多,运气好的话,天会晴,能看见南迦巴瓦。”宣城温柔喑哑的声线讲阮离才冰冻起来的心又融化几分,窗外雨淅淅沥沥,绿意浓浓,车里暖和,男人递给他保温杯,里头还是他最爱的西洋参水。   “祈祷吧,念二十一遍六字真言,虔诚一点,雨说不定就……”苏杭的声音慢慢小了下去,车忽然停下,几个人诧异地往前面望去,只见前面的几辆车停了,有游客大巴,也有越野。   苏杭下去问了问,前面的司机说前头几百米的地方塌方了。   雨没停,苏杭带着一身寒气上了车,另一边宣城也下去问了问情况,还把后备箱的食物塞到后座。   “后边的车都堵上来了,前面也不知道什么时候才能清理完……”苏杭皱眉道。   阮离看了看天,索性打了把伞下车,宣城见他往前走着,赶紧跟上,只见阮离没有往国道上走,反而走下斜坡,一个劲儿地去踩那泥地,宣城头都大了,一边追一边喊,也不知道这小祖宗又在开哪门子玩笑,直到他走到那路牙子边往下望,才知道阮离要做什么。   雨没有停下来的意思,塌方是个大麻烦,等专业人员来处理也需要很久的时间,耽搁这么久再上路,就只能走很长一段的夜路了,他们今晚必须就近找地方休息。   不远处有藏民的小楼,阮离这是要去和当地人交涉住宿的问题。   给苏杭打了个电话,说是找住宿去了,宣城紧跟着阮离来到那一户人家,阮离正在和男主人说明情况,这座小楼的一侧堆了不少的牛粪,看来这户藏民的经济条件不算差,小楼不是很大,但应该容得下他们三个人。   阮离的模样最招人喜欢了,又因为冷,鼻子冻得红红的,那藏族大哥一直点头,但似乎有些为难,看了看宣城,宣城礼貌地点了点头,上前说:   “我们有三个人,今天不能上路了,如果您家里还有空的房间,能不能留我们住一晚上,我带了好的普洱茶,和藏茶一样健康,我们可以一起尝尝。”宣城注意到这户人家的门口摆放了一堆藏茶的盒子,不是包装精美的那种礼品盒,而是简单的寻常盒子,想来这户人家不会拒绝一起喝茶的邀请……   “我们家有七个人,晚上睡的是厨房,其他的房间很冷,你们三个人能接受?”藏族大哥的普通话很好,只是很腼腆,想到家里除了厨房从来都不备暖,便有些局促。   宣城挑挑眉,想到了什么好事似的笑了:   “当然没关系,我们有住的地方就很好了。”   阮离也很高兴,瞟了宣城一眼,傲娇地原路返回准备拿行李,哼,他以为他阮离傻吗?难道看不出来他就是想搂着自己睡吗?老流氓!   他今晚绝不会屈服于老流氓的淫威之下,他要抱着苏杭睡……   果然,清路障的效率很低,工作人员到达这里已经是中午了,眼看今天真的走不了,三个人把东西盘到二楼,藏族大哥拿了很多的食物上楼,身后还跟了两个小孩子,眼睛黑黑亮亮的,乖得不得了。   三人窝在房间里,阮离站在窗前看雨,时不时再看看天气预报,一个人踱步来踱步去,口中念念有词,宣城就那么盯着他,觉得好笑:   “念叨什么呢。”   阮离不想理他,继续叨叨,终于叨叨累了,过来坐下,一伸手就有热水和牛肉,凳子上早早被男人垫上了衣服,软和。   享受着特殊待遇,阮离依旧愤愤地觉得这是应该的,开玩笑,老子找你那么久,你以为端个茶倒个水这事就完啦?想得美。   殊不知宣城萌死了他这副模样,他的原则是,只要阮离还理他,随便怎么折腾都行!   “佐康大哥说今天晚上杀一只藏香猪,高兴一点吧,这玩意儿可贵了,但是香,是我拿我的大红袍换的。”宣城伸手撩着阮离松软的头发,上面唯一的一点水气也被自己的大手抹掉了,看上去就是只落难的小白兔。 作者有话要说:  收藏呀~ 第20章 你要睡猪圈吗   阮离想到藏香猪,心情还是挺不错的,起身就要出门。   “你去哪儿?”宣城以为阮离又生气了,急忙拉住,已经想好了一万种道歉方法,就等阮离控诉他的罪状。   阮离说:   “我去看望你的同类啊。”   “什么?”   “藏香猪嘛。”说完就哼着小曲儿出去了。   “噗——哇啊哈哈哈!哈哈哈!”苏杭正眯瞪着,听到这句话就醒了,指着黑脸宣城一边笑一边摇头,“真是一物降一物啊。”   是吗,宣城看着那道门,心想,如果能换来他的原谅,他宁愿一辈子被这样降着。   雨润湿了小楼后的草地,不远处就是圈养着藏香猪的地方,羊和猪被关在一起,藏香猪小只小只的,通体黑色,阮离蹲下身观察着,只觉得这猪很可爱,而且一定很好吃……   不知何时身后出现一个人,熟悉的脚步将他从美食的梦里扯回来:   “明明很像你啊,只不过比你黑了那么一点。”宣城不怕死地说。   “……”   “但是你更可爱,又乖,不管说了什么你都愿意听,又善良又好心,也不需要人操太多心,没有谁你比更好了。”   阮离不打算理他,扯了几根草想喂猪,小猪一个白眼飞过来,慢悠悠走开了。   “我一直很担心你,但是我没有办法……”   “不说了。”像你说的,我那么乖,你当初为什么要离开我,明明这八年没有走,宁愿偷拍也不愿出来见我一面,一个解释都没有。   林芝,西藏的小江南,一年只有几十个晴天,他们碰上了下雨的那些日子,阮离不知道是自己衰还是宣城衰,反正心情不怎么好,就连六字真言也没有再念下去。   晚饭是十个人一起吃的,大大的桌子,桌子上原本是藏式的毯子,为了不弄脏,佐康一家还在桌上铺了一层大大的塑料布,肉很多,就像宣城说的,这一家的牦牛不少,连藏香猪都有很多,算是原住民里富裕的了。   猪肉的味道很好,主人家还弄了糌粑,说是新的,很香,阮离酒喝得不多,大部分都让苏杭喝了,明天说好是宣城开车,所以男人只能喝酥油茶,大家有说有笑也入了夜,本来天黑得晚,可因为下雨,天色依旧阴沉沉的。   阮离窝在房间里,拿手机刷着动态,这里的网络不好,他的朋友圈半天刷不出来,只能看着蒲羽发的文字和永远加载不出来的图片乐呵,蒲羽带着花名去热带了,看样子玩得很开心。   “躺着别看手机,伤眼睛。”宣城进来了,端着一盆水。   阮离蓦地放下,心怦怦直跳,这是被吓的,记得很多年前宣城也是这样提醒他,每次说这句话的时候,大男孩的眼神就透露出一种不可违抗的感觉,阮离一直被宣城惯着,但这些不好的习惯却从来都不被纵容,不准躺着看手机,不准咬指甲,不准驼背,不准趴着写字……导致每次听到这一类的话他都会条件反射地心虚。   他那时候调侃宣城跟个嬷嬷一样。   可是他离开以后再也没有人这样管着自己。   阮离错愕地抬头,却见平时帅气有型气场不凡的宣大男神端着热气腾腾的水盆往自己床边走来。   “洗脚,手机拿过来,我充电。”   阮离没有反驳,把手机递给他,现在就连充电器刮胡刀指甲刀棉花签湿纸巾这些小东西都被宣城管了过去,随时要随时伸手,倒是省事。   阮离坐在那里发呆,忽然觉得脚下一凉,忙查看,却是宣城脱掉他的鞋,扯掉他的袜子。一只脚光着被宣城握在手里,轻轻放进水里。   男人蹲在水盆旁伺候自己,这画面太有冲击感以至于他的手都不知道往哪儿放:   “我自己来。”阮离的声音有点软,想把脚从宣城的掌心抽出,可男人的手已经握住了自己另一只脚,三下五除二剥光放进水里。   他很想说,我不用你这么屈尊。   但是被臣服的感觉爽爆了,于是他噤声。   “水冷吗?”   阮离摇头,忽然发现男人低着头,于是小声说:   “不冷。”   宣城的手里,是青年白皙漂亮的脚,修剪地乖巧齐整的指甲挨着自己的掌心,因为温度高,两只脚以及以上的脚脖子都泛起了粉嘟嘟的颜色,简直……诱人。   再往上看,是青年搅在一起动来动去的手,再往上,是他漂亮的脸蛋,含情脉脉的眼,柔软的发……   冷不丁男人的手指划过自己足心,阮离怕痒,一个哆嗦,那水飞溅起来,蘸在了宣城脸上,啪嗒。   妈呀。   阮离彻底不敢动了,偷偷盯着宣城不动声色的神情,几秒后,盆子里男人的手开始胡乱搔弄阮离的脚,水花乱飞什么的都不在意了,痒啊我艹!   偏偏宣城还不放手,阮离一边拍打着床一边哈哈笑一边往后倒,忽然他不笑了,因为他发现自己的膝盖上放着两只手,温热的触感隔着薄薄的一层布料非常清晰。   这家伙,想做什么?   宣城夜一般深邃的双眸看着眼前半瘫软在床上的人儿,手下微微捏紧,青年的膝盖就这么掌握在自己手里,可是这不够。   阮离对上宣城炽热的目光,一时间不知道该怎么办,危险就在眼前,他太清楚这家伙的尿性了,一发情就一发不可收拾,   “慢着,冷静,我洗完了,我去倒水,你早点休息明天是你开车……”凌乱的一堆话,阮离的不知所措,房间里悄然升起的暧昧,这一切都在催化男人体内的火,宣城扑了上去,像一头锁定猎物的狼,他抓住阮离放在身侧勉强撑力的手,健壮的身体将阮离死死禁锢在怀,鼻尖慢慢靠近,他甚至能看清青年颤动的幅度……   阮离每一个动作都能刺激他的感官,更何况是这个时候,他眼里露出害怕而又逞强的表情的时候。   他手上一送,直接搂住腰,薄唇毫不犹豫地往阮离嘴上贴,男人身上带着阮离熟悉的味道,温暖磅礴,阮离紧闭着眼,承受着男人的侵略,忽然觉得自己终有一天会被宣城烫死。   迷糊间听见宣城那性感的声音低低地唤着:   “宝贝儿啊梨子啊乖啊mua~”   突然门嘎吱一声开了,两个人维持着尴尬暧昧的姿势不敢动弹,其实只有阮离被吓得不敢动弹,在宣城冷得能杀人的目光注视下,苏杭一个华丽转身,带门出去了,一句话都不敢留。   “……”   安静……在这种情况下,两个人粗重的呼吸落入耳,阮离面色泛红,尬到奶奶家了,一根指头悄悄抬起,怼上宣城硬邦邦的胸膛:   “起来。”声音一出自己都被吓一跳,慵懒柔弱色气满满,完了,脸没了。   也不知道是不是门缝里透了冷风的缘故,宣城终于清醒了,那该死的燥热却依旧没消,黑着一张脸起身,瞄了瞄身下某人已经被自己拉开的裤链,悲愤蹲下,捡起盆子出了门,步伐沉重到让人以为是他被那啥了。   明明阮离才是受害者!   脑子里混乱不堪,这直接导致了阮离失眠,皱眉到十一点过,被窝里翻来覆去半天也睡不着,过一会儿就起身看看那个兽性的人有没有回来,苏杭为了避免吃狗粮,已经找到另外一个暖和的房间去睡觉了,现在屋子里黑漆漆,就他一个人,这几天被宣城抱着睡,竟然很没骨气地习惯了他暖宝宝似的体温……   该死,这人怎么还不回来?冷死了!   想着想着阮离竟然有些委屈,心里酸酸的,被抛弃的失落和无助感再一次涌上心头,他闷闷地,再也不翻身了。   忽然背后对着的门开了,阮离沉浸在悲伤里,竟然没有注意到,直到厚重的被子被掀开,一双手搂上他的腰,在自己肚子上轻轻划了几下,他才发现男人回来了。   “还没睡着?”男人轻轻问,语气上扬,想必是在笑。   阮离没发现自己心里舒服了很多,哼了一声,不想理他。   “我抱着你,快睡。”男人在他耳边说。   阮离忽然闻见了烟草的味道,和男人身上带着夜风湿润的气息。   “你抽烟了?”   男人的身体瞬间僵硬,过了一会儿,才说:   “对不起,我出去……”他转身要抽出身体,下一秒,一只骨节分明的软爪子薅住了他的裤腰带,糯糯说:   “大晚上的你要睡猪圈吗,别磨蹭,赶快上来给我暖床……”   原本以为阮离是嫌弃他身上的烟味了,没想到最终得到的是天赐厚爱,海盗船似的,刺激。   二话不说,宣大男神赶紧挪过去抱住,狗腿子一样,下巴在人家脑袋上使劲儿蹭。   “你再乱动就出去。”   “……”   男人不乱动了,看着自己怀里的人,咬了咬舌尖,不是梦,真好。 作者有话要说:  这一章甜得不像我。 如果有人在看,请一定要评论,因为我真的不知道,下一章,是要虐还是要怎么地…… 所以,这是一个打滚儿求评论的章节…… 我,希望天使们能看到~ 第21章 谁年轻的时候没爱过几个渣男呢?   苏杭会藏语,又有小孩缘,于是临走之前他一腿扒一个小娃娃,一男一女,睁着无辜的不舍的大眼睛望着他。   昨晚上苏杭是和这两个娃娃一起睡的。   “既然如此,你留在这里也可以,我和梨子去就好了,反正有导航。”宣城好笑地说。   “你们想丢下我?那可是我的车!”苏杭一脸菜色,两只手放在娃娃头顶,想拎开又不忍下手。   “卓兰,放开叔叔。”最后是藏族阿佳把小孩子提开了,后面的年轻男孩不知所措地提着宣城留下来的茶和酒,阮离见了不由得在心里吐槽宣城腐败。   吃人家嘴软,拿人家手软,住人家屁股疼。这是宣城的原话。   路障昨夜已清理完毕,今天是阴天,除了冷,其他的都挺好,阮离一个人坐在后边,他总觉得宣城开车也不老实,老是想从后视镜那里盯他,这么一想顿时觉得不安全了,忍不住说:   “你能不能好好开车?”   “宝贝儿,这是川藏线,就是这么抖。”   “我当然知道,所以你开车要更加专心,以及,别乱叫,我让你占便宜了吗?”   “遵命,宝贝儿。”   “……”   “你们俩可不可以有一点爱心,尤其是你,宣城,别忘了这次可是你求着我当导游的,所以请善待我。”被虐待了很久的苏杭终于忍不住为自己发声。   “今天我们去哪里?雅鲁藏布大峡谷吗?”   “对,看这样子也不像是会出太阳,但没下雨已经很难得了,说不定能看见南迦巴瓦的雪舌段。”宣城一边开车一边说,阮离只能看见他的侧脸和肩。   “上个星期有四天都是晴天,你们运气不是很好,要是能早一点就好了,南迦巴瓦全貌,那可不是有钱就能看到的哦。”苏杭惋惜地说着。   运气不好吗?阮离想着,心道跟开车那个家伙待在一起就是运气不好。   哼。   话虽如此,阮离还是存了一点点希冀,车窗上蒙了一层水珠,阮离用手指在上面划着,车在抖,人也跟着抖,好不容易画好的扁圆就这么毁了,阮离瘪瘪嘴,一个巴掌上去就抹掉了,外面的绿很亮眼,这里海拔太低了,氧气很充足,红豆杉之类的珍贵树木在这里可以说是随处可见,阮离的心情忽然变得很好,想到林芝地区边上某个快要通公路的神秘地界,思绪一飘便又回到从前,幽幽感叹一声,随手拿起宣城放在后座上的保温杯,心无芥蒂地喝水。   宣城开着车,一手往蓝牙耳机上按了一下:   “喂,我是宣城。”   “我不在公司,这段时间休假。”   “嗯……”   “我说过很多遍了,我不会去。”   “那就麻烦你给他的私人医生打电话,这种借口说一两次就够了。”   “我挂了,希望从此以后都不会听到关于他的消息,再见。”   车里的气氛忽然就沉重了,阮离坐着,眉头不经意间就皱了起来,宣城的生活似乎也不是那么顺心,电话里的“他”是谁呢?是哪个小年轻吗?像卫旻琇那样的小年轻,多得不得了的希望借着他这样的金主往上爬的小年轻……   自从再次见到宣城,阮离从未听他谈起过他的生活,但阮离不瞎,这男人身上穿的脚上踩的和当年一样,都是欧洲某个没有logo的手工定制品牌,更不用说他手上那块表,就连现在在后座上乱滚的保温杯,都价格不菲。   宣城依旧是多金男神,想攀高枝的男男女女不知道有多少,比如刚才电话里那个似乎被玩腻了然后一脚踹开的就像当年的他一样的人……   就在这短短几分钟,宣城在阮离心里已经成了一个十恶不赦的坏蛋,虽然是臆想出来的,但越想越觉得不是没有可能,阮离闭眼,靠着座椅休息,两手交在胸前,很没有安全感的姿势。   宣城当然也发现了,他皱眉,不知道阮离又想了些什么,他问:   “苏杭,这附近有加油站吗?”   苏杭正玩着手机,抬头错愕道:   “啊?”   “加油站。”   “油够着呢,不用加啊……还是你尿频?”   “……”   “我错了,大哥,前面就有一个,但是不干净,要不就去路边上解决?”   “……算了,不停了。”宣城阴沉的脸摆在那里,苏杭浑身发毛,不知道自己又怎么惹到这位大哥了,但是……憋尿对身体不好啊……   宣城时不时看看阮离,直到青年的手慢慢松开,不再紧揪着自己的衣袖,睡着了,他才微微放心。   到林芝的时候不早不晚,如果不是区间限速,还能更早一点,苏杭拿着几个人的证件去买票了,阮离和宣城一人一把伞站在雨里,之前走了一截路,又淅淅沥沥掉了雨点,阮离的眼睛雾蒙蒙的,小鹿一样,宣城心疼,忍不住就把手伸过去了,青年的小脸儿被一只大掌细细摩着,不一会儿就泛了红,看起来更可怜了。   阮离真的,早习惯被这家伙蹂`躏,现在更是躲都懒得躲,索性就静静站着,脑袋借力放在男人掌心。   宣城又被他的样子萌到,心里喜欢得不得了,连苏杭办完事过来了都没看到。   “我说两位祖宗,咱上路呗。”   “走吧,上大巴。”   大巴在盘山公路上开着,雅鲁藏布江在山下流着,青天白日下,雾气渐渐散开,江心的沙丘被抛远,盘山公路很窄,阮离一直紧张,担心司机不好好开,万一这一车的人都掉下去了该怎么办……   路边的拦柱虽然是石头的,但是看上去还是不保险,真的能通得过两辆车吗?这太危险了……   宣城熟悉阮离,当然知道这小家伙此时此刻在担忧什么,他抓过阮离的手,放在自己掌心揉搓,笑着说:   “别担心,我在呢。”   阮离别过头,他有点嫌弃自己,嘴上说着让男人滚,却总是依赖着他,拉不下面子推开,其实也不想推开……   唉,谁年轻的时候没爱过几个渣男呢?   只是这个渣男有点不同,来了又走,走了又来,心思捉摸不透,好像还养成了偷拍他的习惯,养儿子一样照顾着他。   上山以后参观了几个景点,到了某个周围满是玛尼堆的“祈福树”旁,同时这里也是南迦巴瓦峰的观景台,祈福树蛮神奇的,苏杭说绕着这树转一圈,是为健康,转两圈,是为爱情,转三圈,是为了财富。   阮离本来不想随大流的,但是站在那里看着人家乐呵呵地转有点尬,所以还是跟着转了起来,转到两圈以后他还要继续转,结果被宣城拉住了:   “够了,两圈挺好。”   “好什么好?我穷着呢,别拉我好吗。”   “我不穷,我罩你,我们去看南迦巴瓦吧,你看雪舌露出来了,我给你照相,你去堆玛尼堆。”   阮离被推到玛尼堆跟前,被逼着摆出一副高兴得要上天的表情,咔嚓几张,然后他就默默站在栅栏外,看远处的圣山。   真的是南迦巴瓦峰诶,最美丽的山,好歹还是让他看见了一截,纯白而锋利的雪如同闪电,在山腰上划出壮美的痕迹,一直划到人心上,上头那七千多海拔的美景依旧藏在云里,神秘缭绕。   “那个……前面的景点因为塌方,这一次看不了了,但是……”   “但是啥?”   苏杭手里提了三个口袋,笑嘻嘻地说:   “景区为了安抚大家躁动不安的心,发了纪念品。”   “最后一个景点是雅鲁藏布江观景台,看不到真可惜。”阮离接过那一袋纪念品,翻了翻,是几本书,还有小玩意儿,方形玻璃里面嵌了虫草和松茸的小块,很漂亮,也很有纪念意义,但这些完全无法抚平他心底的伤痕,嘤嘤嘤。   “乖,咱们下次再来看,不急的,今晚上咱们吃墨脱石锅鸡。”   “真的吗?”   “真的。”   “那好吧。”   苏杭:我去,原来还可以这么哄~   说吃石锅鸡不是吹的,当然出力的负责联系订餐的还是华夏好苦力——苏杭。   林芝这个地方小,繁华程度自然也比不上拉萨,但小有小的好处,三个人开车很快就找到了地方,这家餐馆外面还开着大朵大朵的玫瑰,粉嘟嘟的,宣城没有说,这玩意儿看上去让他想起了某人嫩嫩的脚。   石锅鸡很香,汤特别鲜,里面放的药材也不少,阮离好像对这口锅很感兴趣,拿筷子不停地戳着研究着,苏杭见了就开始科普:   “石锅是墨脱的,原材料里含有大量的微量元素,对人身体是有好处的,一口真正的石锅很贵,上千上万都有可能,很多人专门跑到墨脱去收购,然后在内地转卖,有的假锅也被混进去了,所以在内地最好别吃石锅鸡石锅鱼之类的,大部分都是假货,这家我认识,声誉很好,不会造假,放心吃。”   “墨脱什么时候通公路?”阮离有点心动。 作者有话要说:  收藏和评论,请。 第22章 宣城,背我。   苏杭想了想,掰起指头算了算:   “大概就这两个月吧,不仅如此,从拉萨到林芝的新公路也要修好了,之后318国道那段颠簸的路就没人走了,当然,米拉山口也是看不到的,你们来的挺及时。”   米拉山口海拔高,之前宣城让他别睡就是因为之前有人经过这里的时候一睡不醒……   其实这种死法挺壮美的。   宾馆的位置有点偏,环境也没拉萨市内那么好,但好在几个人都不是那种娇生惯养的少爷,住哪里都无所谓,就是宣城,一直沉着脸,阮离知道是那个电话让他心情不好了,就在刚才,吃完饭以后,又来了。   阮离的心都悬了起来,说实话,他能面不改色地随意使唤宣城,但就是不能看到宣城沉脸。   他有点怕,怕人生气,怕人吵架,怕人心情低落。   他不是圣人,没有资格也没有能力劝说什么,他只是觉得这样让他心情也不好了。   贱兮兮地皱皱眉,阮离感受到宣城身上的冷冽,打了个哆嗦,往窗外看了看,地上积水至少能淹到他的脚脖子,忽然想到了什么,不知不觉嘴角上扬。   我还治不了你?   车轮小半个陷在水里,到宾馆门口停下,地上依旧是水,苏杭骂骂咧咧,控诉林芝糟糕的排水系统,一边狠心下车,踩进水里,不停哆嗦:   “冷啊冷啊冷死了!”   宣城想把车停进去,却见宾馆门口早已摆满了车,没有位置了。   “就停路边吧,没事的,我都习惯了。”苏杭站在路边花坛上向车里喊,“但是鞋会打湿,没办法,忍忍,反正有备用的。”   “宣城。”   男人听见后座传来的声音,诧异回头。   青年翘腿,怀里抱着他的保温杯,张了张口,眼睛往下瞟,小声说了句:   “背我。”   宣城一愣,忙不迭点头,生怕小人儿反悔,赶快把车停了,开门下车不带犹豫的,拉开后门,背对着阮离蹲下,回头眼睛都带了笑:   “上来吧。”   阮离伸手一勾,稳稳爬上宣城的背,两条腿被男人的胳膊牢牢固定在身侧,宣城的背很宽,外面冷风还在吹,阮离将头埋进宣城的颈窝,忍不住磨蹭了一下,宣城身上鸡皮疙瘩都起来了,在水里的脚步却愈发坚定,一背似乎就是一辈子了。   阮离浑身上下一点水都没沾,大爷似的指挥宣城干这干那,他本来不想这样的,没有跟人家在一起的意思就别招惹,这是他一贯的原则,但谁叫宣城是个抖m,越使唤他他只会越高兴。   这不,男人脸上的愁云一下子就没了,整个人笼罩在幸福的泡泡里,端茶倒水提东西按摩一样不落,阮离几乎要承受不住了,想到这人八成已经把那两个电话忘了,赶紧把他推开:   “你傻了是吧?还不快去换衣服换裤子换鞋?想得风湿是吗?”   “宝贝儿,你今天怎么对我这么好?”   我去,还真是受虐狂。   “你很欠收拾吗?”阮离把枕头扔他身上,一屁股坐床上:   “快去洗,别磨蹭,我还得洗澡呢!”小白眼儿翻上天了。   男人英俊的脸此刻染上违和的傻笑,屁颠屁颠儿地进浴室开水。   忽然旁边的手机亮了,阮离下意识就去拿,这才发现不是自己的,靠,这男的什么时候安的手机壳?还换成跟自己一样的?!   阮离正要嫌弃地丢开,却发现自己无意间解开了手机的锁,诧异间,阮离息了屏,又把指腹放在感应处,果不其然,解锁了。   一种奇异的感觉升上心头,用脚趾头都能想到,这一定是在自己睡觉的时候,宣城干的好事。   干什么?幼不幼稚?谁要看你手机?   宣城洗得很快,浴室里传出他的声音,慵懒喑哑:   “宝贝儿,我浴巾没拿。”   故意的,一定是故意的。   总不能让这个人自己出来拿,我忍。   “喏。”一只手从门缝里伸进来,拿着他的浴巾。   “谢谢宝贝儿。”   几十秒之后……   “宝贝儿,我内裤没拿。”   “……”   我忍。   “喏。”一只手伸进来,小指上勾着自己的内裤。   “别乱叫,谁知道你到底叫过几个人宝贝儿。”阮离感到不满。   “唔……”浴室里传来一个沉思之声。   呵呵,还真让我说中了?!宣城,替我问候你祖宗!   “两个。”   “很光荣是吗?!”   “一个你,一个我小侄儿,看他长得白白嫩嫩挺像你的就叫习惯了。”   我去,搞基要从娃娃抓起,是这个意思吗?   “你个渣男!”   “我……我没有啊,我对你的心天地可鉴童叟无欺,你等等,我穿好衣服出来说,不,我不穿了我们现在就谈谈……”说着门就开了,一个上身光裸下身被浴巾包裹住的滴滴答答的男人立在阮离跟前,后者傻掉了,盯着男人的腹肌和人鱼线动都不敢动,张大嘴,下意识摸了摸自己的肚子……唔,腹肌是有的,还是六块,就是比他要浅一点,人鱼线嘛……走开走开走开!我在想什么?!   “我爱你。”   “啊?”   宣城的颜,被水光一润,蒸汽一蒸,更加邪魅了。   “我爱你,只有你,这么多年都没有变,梨子,你再怎么找都找不到适合你的,我都看在眼里的,我们和好吧。”   “你发什么疯?”   “我可以解释,你想什么时候听都可以,原不原谅我都无所谓了,反正最后你是要和我结婚的,我不可能放手。”这……男人隐藏好多天的痞气又冒出来了,这才是真正的他,霸道,不可一世,邪魅,所有的温柔和深情都只对着他阮离一个人这样的人,怎么可能不让人心动。   阮离吞了口唾沫,愣了半天才憋出一句:   “你先穿好衣服,不然我没办法好好说话。”   “好。”   于是宣城当着阮离的面,三两下穿好了衣服,一件V领深灰T恤,一条薄薄的睡裤,OK,开始讲正事。   “嗯……这个……”阮离挠挠头,突然不知道说什么,他心里非常乱,看到宣城那双眼睛就觉得现在不是说这种事的好时候。   “你是,怎么想的,告诉我。”   “我现在……一点也不了解你,真的,不管当年你有没有突然离开,隔了八年,我看你就像看一个陌生人,你的事情,我一点都不知道,更不可能和你发生些什么,大家都是……要奔三的人了,生活的事情,没这么简单,至少现在,我不可能接受你,我就是这么想的。”阮离平静地说出这些话,看到宣城的表情也很平静,便知道这家伙终于听进心里去了。   但是还有一个原因,他没说。   他自卑。   无论是比起宣城薄弱太多的身家还是曾经在自己身上发生的恶心事,都让他无法挺直了腰背站在宣城身边。   他是一个普通得不能再普通的人,没有背景,开了一家不挣钱的出版社,到现在连出版自己的书的资金都拿不出来,对了,在此之前,写的网文也是无人问津,在网站辛苦码了五年字,结局惨淡,他不是一个成功人士。   但是宣城,从一开始阮离就知道这个男人是云巅上的神,家世背景不可撼动,自身又极具经商能力,虽然不知道他现在是接管了家族企业还是自己开公司,反正和他阮离不是一类人。   年轻的时候总是有很多冲动,没有经历过苦闷的生活,不知道前途有多悲惨。   那时候以为所有的困难都不是困难,现在才知道,所有的事情都是困难,柴米油盐,人际关系,官场商场,办个证买个票,上医院看个病都TMD是困难。   更何况我们之间隔了八年,我几乎不认识你了,只有你当年从我人生中抽离时给予我的伤还在隐隐作痛。   我曾经幻想过爱情,现在也在幻想,但那些和我的面子我的日子比起来,已经可有可无。   我依然爱你,可我跨不过所有的坎。   如果我有能力和你并肩,那我不计前嫌,因为我一如既往地相信你,相信你当初离开是有苦衷,但是现在不行,以至于此后的几年甚至十几年,估计都不可能,毕竟我达不到你的高度。   就是这么现实啊,大家都不是孩子了,哪里有那么多风花雪月可以看。   所以我可以和你开开玩笑打打闹闹,装作天真活泼的样子,但你得清楚,那也只是我的消遣。   回到现实,当下,立刻,就现在,我们还是两不相欠为妙。   “我等你,多久都行,但是你能不能答应我,别找别人。”宣城的声音有点受伤,还有点期待。   阮离真想一巴掌糊他脸上,靠!准你和小年轻鬼混不准我慰藉心灵?滚吧!   “你以为我跟你似的?老子洁身自好好多年了!”   “你骗我。”宣城说。   “我骗你有钱赚吗?你是不是有病?!”   “那他是谁?”宣城不知道什么时候就把手机相册翻出来了,凑到阮离眼前。   照片上,阮离和一个男人在茶馆里喝茶,这还不够,再翻,又是那个男人,在阮离大学宿舍下和他说话,照片还挺多,什么场景都有。   “你是狗仔吗?”阮离不由得提高声音,这太气人了。 作者有话要说:  阮离的心理 我觉得再正常不过了 因为这就是我的想法啊 很残酷了 要做梦 到这里来吧 我们一起 顺便 给我一个评论 再收藏 第23章 苏杭帅炸   “这不是我拍的,是别人发给我的,我怎么可能拿手机那种低配置的东西给你拍照?怎么可能拍你和别人在一起的画面?我是猪吗?”   “你就是猪!偷拍还有理了?我没找你算账是我大度!”   “那个男的是谁?”   “关你屁事!”   “你不说我也知道,唐跃崎,比你大一届,学经济,现在在一家外企工作,家里人都是政府官员,追你很久了,我说得没错吧?”   “你别乱说,唐大哥是直的!”   “直的也被你掰弯了!我告诉你,别让我再看见他找你!不然我找人削他!”   “你是黑社会吗?!凭什么要针对人家!他是我学长!”   “我就是要针对他!我才是你男人!别人都滚一边儿去!”   “我没答应!”   “不答应也得答应!”   “你讲不讲道理?!”   “不讲!快去给我洗澡!”   “我……emmmm……”还真骂出汗了,不能跟这种人讲道理,我去冷静冷静……   阮离抱着一堆衣服进了浴室,砰地一声关上门反锁,不给流氓一丝一毫耍流氓的机会。   但是……也不知道为什么,骂完以后心里舒服多了,看来人还是得时不时找人吵一吵,有益于身心健康。   吵归吵,半夜又下起了雨,窗也不敢开,冷风呼呼地往房间里钻,为了自己的身体健康,阮离还是得抱着流氓睡,一觉醒来,手腕被什么硬邦邦的东西硌着,疼死了,揉揉眼睛摸了摸,诶?   是一串红豆手串。   颗粒大到变态。   这年头连红豆都有转基因的了?   宇航局很恶趣味啊。   宣城早就起床了,把两个人的东西收拾好堆在门口,然后几步跨上床,半伏在阮离身上,把玩着青年手腕上那串红豆。   “哪儿来的?”   “昨天在大峡谷买的。”   “好娘,我要摘了。”   “不娘,好看。”   “你是不是有特殊癖好?或者说你其实是个女装大佬?”   “……”   “不摘就不摘,但是您先从我身上爬起来可以吗,比牦牛还重。”   “乖。”栓了根红线似的,宣城高兴,眉里眼里都是笑。   “今天的安排,请讲。”   “慢慢开车回去,路上有些藏寨,我们可以下车走一走。”   “行。”   真的,不可以对宣城太好,不能跟他讲太多话,不能一心软就顺着他,不然他要翻天。   阮离已经总结出来了。   离开林芝的路上,雨早就不下了,地面渐渐干燥,路边从山上流下细细的水帘,冰雪融化的模样,一条一条展现在路人眼前,青翠的春意扑面而来,阮离忽然想到了什么,问道:   “我们要去山南看桃花吗?”   二人都回过头。   “哟,不错嘛,连这个都知道,不过桃花节已经过了,除了桃花也没什么可看的,我就没有安排,要去桃花村的话我们要调头往回走,但是布达拉宫的票是明天的,会耽搁。”   “哦……”   “宝贝儿我们明年再来看,跑得了苏杭跑不了山南,没事儿。”   ……   本来还有些惋惜,可听了宣城的话,阮离只想笑。但是不能笑,笑了宣城会以为自己很了不起,他不能让他得逞。   三个人在一个小村子旁下了车,其实再往上开就是某个风景区,具体叫什么措,阮离不是很说的上来。   小村子里到处都是青稞,此刻望过去绿油油的,田野里的蒲公英很多,白白的绒球直挺挺地立着,蓬松可爱,阮离刚想附身看看,突然面前出现一朵被摘下来的白球球,后面是宣城那张欠揍的脸。   “哼,幼稚。”   “别闹了,八年前你就说想吹一吹,可是城市里没有啊,现在看到了高兴了吧,快吹,我给你拍下来。”   “你很皮诶。”   话是这么说,可阮离还是吹了,腮帮子鼓起来,猛地一吹,白花花的绒毛飞扬在空中,粘上了宣城的镜头。   青年把手中的光杆一扔,嘟哝:   “好娘。”   “你看,天。”   路的尽头被大片大片的青稞地拦住了,远处两山交合的地方,成团厚重的白云嵌着,背后是湛蓝的天,没有任何一个地方的天空比得上西藏的天,晴空万里,云团迫地,风里青稞和牛羊的气味交杂,纯净地如同喜马拉雅山上的冰雪,青年的风衣被风吹开一个角,露出里面灰色的针织衫,他的手被一只大手握住:   “冷吗?”   阮离摇头:   “真好看,要是我能一辈子生活在这里就好了。”   男人没有说话,他的手紧了紧,似乎在心里暗暗下了决心,关于未来,还有爱。   回到拉萨已经要到晚上了,后半段是阮离开车,本来宣城说什么都不让,结果被阮离一句话呛了回去:   “你要不让我开我今晚就挨着苏杭睡。”   靠……   男人被赶到后面,眼睛一直盯着前面,盯梢似的,怎么看怎么猥琐。   “宣城,我要你现在闭眼睡觉。”   “不行,我不放心你……”   “被你盯着我手抖,我一手抖就要乱开,到时候我们仨就暴尸荒野,腐蚀掉,尸骨无存,连个为我们超度的天葬师都没有。”   “宣城,愣着干嘛?还不快睡!”说话的是苏杭,他恶狠狠地转头命令宣城,一手抓着扶手,整个人彻底紧张起来。   “……”   “那个,哥,咱这是川藏线,您可千万别手抖哈,脚抖也不行。”苏杭小心翼翼地提醒着阮离。   要不是看他们俩谁都没有好好休息,他也不会上赶着开318,不过还好,最终大家还是平安回到了仙足岛,只是阮离一直不太高兴:我看上去那么不靠谱吗?   日光城不负盛名,拉萨也是晴天,但是略微干燥的空气让阮离的鼻腔感到不适,一觉醒来鼻子里都是干掉的血,火辣辣的不是很舒服,但莫名的,这种被自然环境影响的感觉还有点爽,宣城也是,大男人十几年没生过病了,这次竟然□□空气弄得麻烦连连,苏杭得知以后恍然大悟似的道歉,说昨晚忘了给他们房间放加湿器了。   阮离一边抹着鼻子一边下楼,眼睛刚抬起来就看见院子里站了个不速之客——   卫旻琇。   那人头发染成时下最流行的韩范儿黄毛,一脸的粉,眼线勾得跟那啥似的,生怕别人不知道他有多潮,也是,现在小姑娘不就喜欢这种类型的吗?   但是宣城,呵呵,阮离拿宣城的年收入担保,绝对不可能喜欢这一款。   不过……怎么回事?   为什么此时此刻这个人会出现在这里?   阮离回身淡淡看了宣城一眼,那眼神仿佛在说:   “你真行。”   宣城也很诧异,但他更在意的是表面不动声色暗地里还不知道怎么别扭着生气着的阮离。   “宝贝儿。”   “我在门口,苏杭拿车钥匙去了,别让人家等。”   阮离看也不看卫旻琇一眼,径直走到小院的角落,那里有张石桌,上面放着一些茶具,苏杭已经泡好了茶,阮离静静坐在石凳上,装作不在意的样子喝着茶。   其实兔子耳朵早就竖起来了。   卫旻琇见到阮离,眼里露出的敌意真是再明显不过了,没有得到任何回应,还被生生无视掉,这都没什么,关键是刚才宣大哥叫他什么?宝贝儿?他也配?!   压住心里的怒意,卫旻琇笑着贴上去:   “宣大哥,来拉萨也不告诉我一声,这段时间联系不上你,你知道我多担心吗?”   “助理没有告诉你我出来旅游了吗?”   “额……说了啊,可是那人怎么都不肯说你去哪儿了,害得我一阵好找……还好我来这里取景,昨天艾琳又说好像在这附近看到你了,我这才碰到你的,我们真有缘分!”   阮离一口茶吞不下去……   天下傻逼都一个样。   也不知道您找人问了多久才知道宣城来西藏了,也不知道大晚上挨家挨户打听了多久才能在这旮旯“碰”到宣城,您这是孽缘吧,要是这也能叫缘分,林妹妹都得活过来跟宝玉成个亲。   “嗯,旻琇,我得走了,我赶时间。”   “你要去哪儿?”卫旻琇皱眉,余光转向身侧慢悠悠喝茶的阮离,一脸不耐烦。   “布达拉宫。”   “真巧,我今天也想爬布宫,我们一起去吧!”   宣城皱眉,正要找个借口婉拒,忽然听见身后有人说:   “这位先生,您初来乍到可能不了解,布宫的门票都是一批一批限定了进入时间的,我们这一批的人已经安排好了,您恐怕不能和我们一起进去,抱歉。”   阮离抬头,见是苏杭,这家伙一脸正经地向卫旻琇解释,丫的,真是太太太做作了,不过,干得漂亮!   “你谁啊?知道我是谁吗?我想去哪儿天王老子都得给我让道!你最好别多管闲事!”卫旻琇那张修饰过度的脸彻底黑了,极其不满,为了制造偶遇,他特地推掉了A市的拍摄工作,没想到遇到这么多烦人的家伙。   “呵呵,不巧,我是这家旅店的老板,您现在站的位置是我的私人住宅,踩的是我买的地砖,我没有报警告你私闯民宅就已经很友善了,更何况您刚才出言不逊时喷出来的口水弄脏了我种的花还有我昨天刚晾干的衣服,现在,请问您是否可以出去了?顺便提醒一下,我很大度,不计较您呼出的气体污染了我家院子的空气。”   “你——”卫旻琇气得脸青一阵白一阵,竟然找不到一句话反驳。   “哦,对了,再提醒您一下,关于布达拉宫,没有人能逾矩通过非常规手段进入,无论您在原来的地方有多少特权,在这里,都自动失效,这是规矩,没有规矩不成方圆,布达拉宫是个什么地方,我想读过书的人都知道,请你尊重这里的人民尊重这里的信仰,别的我就不多说了,请吧。”   一个请的动作,已经是下了逐客令,阮离真想站起来给苏杭鼓掌,太TM帅了! 作者有话要说:  今天爆更,主要是因为,苏杭帅到我了,他可能已经活成了一个康巴汉子…… 敢问我何时才能像他这么优秀(橘子树给我…… 一如既往求收藏,爱读者们,如果你们能看到这里。 第24章 你被他骗了   一直到真正开始爬布宫,阮离的眼睛都没离开苏杭,那小眼神,□□裸的崇拜啊,宣城被冷落得肾疼,在后面跟着心颤颤,但又不敢说什么,好不容易看见阮离开心,结果还是因为苏杭那个横插一脚的家伙……   其实宣城也是傻,阮离本来就是因为在意他,才会对怼卫旻琇的苏杭万分崇拜,虽然这其中也夹杂了蛮多诸如信仰之类的情绪,你说这辈子遇到多少人渣啊,好不容易看到一个三观那么正的,不崇拜一下都对不起伟大祖国!   这座拉萨市内最雄浑的建筑,第一次在日光下冉冉生辉地呈现在他们眼前。   阮离背着个红色的包,穿的是白色的卫衣,小模样超级清纯,宣城穿着藏青色的衬衫,修长的腿包裹在黑色的休闲裤里,手里拿着一台单反,一会儿闪一张,一会儿闪一张……今天阳光比较好,爬布宫虽然不费力,但是有点热,不一会儿三个人的头上就在冒汗了,听不见那年轻女导游拿着话筒在说什么,耳麦里的声音也在呼哧呼哧喘气,想必也累的够呛。阮离抚摸着白得耀眼的墙,那在手心摩的嶙峋的质感是被一年一年泼下来的浆汁弄得斑驳粗糙的墙面,另一边,白玛草压在檐下,整整齐齐,俨然一群红褐色的守卫,护佑着身下的女儿墙,还有身后威严的宫殿。   阮离走着走着就忍不住想说些什么应应景:   “你听过《菩提即歇》吗?”   “我吗?我没有,我只听过云水禅心和大悲咒。”苏杭问。   “没有,怎么了?”宣城也是一头雾水。   “没什么,就是突然想起来,里头有句歌词,我一直以为是‘听闻布达拉宫的宏美’,结果最近看歌词才发现是‘听闻布达拉宫的红梅’,挺伤心的。”   “为啥伤心呢?”   “因为他从来都没想过布达拉宫里会有红梅。”宣城说。   阮离原本也不知道该怎么解释这种感觉,听完宣城的话,自己也恍然大悟,是这样的,虽然……说出来有点怪,但的确是这样的。   就像是——我从没想过你会回来,所以从来没想过以后。   但是现在呢,我很努力地在赚钱了,虽然这里网不好但我也天天看游戏视频吸取经验,就是为了侠侣赛能拿冠军,有空的时候就打电话给出版社问生意如何,虽然发了他们的工资以后我自己也不剩下几个钱了,但我在努力。   人一旦有了清晰的目标,就连眼里都会闪光,阮离带着光在布达拉宫游走,年少的冲动失落失望希望在心中走马灯一般地过,抬起头,灵塔似乎也在注视着自己,一遍遍质问着这些年来所做的事有没有不该的,有没有不大度的,苏杭说了,这里的佛,不需要你还愿。   在大昭寺,释迦牟尼12岁等身像前,阮离将一支笔留在了那里。   我真有心愿。   是关于我的将来的。   这个目标虽然不太高大,但应该还算远大,就是——   我想变得有钱一点,是那种不出卖灵魂的有钱,我希望我的一切都能配得上他,我不是虚荣,我就是觉得,钱嘛,总要配得上我丰厚的精神财富嘛。   谁也不知道阮离许了什么愿,只不过看他出来的时候满面红光,宣城担心了一下:   “不舒服?”   “并没有。”   “哦……”   “我饿了。”   “饿了?苏杭!吃饭!”根据就近原则,吃饭的地方一定选在八廓街,果不其然,阮离一抬头就看见了“玛吉阿米”,他叹了口气。   “咋了?不想上去见证一下你们的爱情长跑?”苏杭早学会了拿这事跟他俩开玩笑。   宣城笑了笑,为阮离拂去头上的汗:   “别,他又得说我是半途而废的兔子了……”   “其实很多史料都能证明六世□□不是所谓的情僧,以世俗情爱隐喻自己对佛法的爱才是他的本心,再说了,等级规矩森严的格鲁派怎么可能会让一个灵童有接触少女的机会?更何况传绯闻的时候他才12岁,所有的臆想和猜测,都是对他的不敬啊,情僧的名声传得越来越远,又有多少人知道他为了西藏地区和清王朝之间的和平共处做了多大的牺牲……”   苏杭目瞪口呆地看着阮离说完了这段话,结结巴巴地问道:   “那咱这饭是吃……还是不吃呢?”   “吃啊,他就喜欢冷不丁给你伤感一下,习惯就好。”一只胳膊揽过阮离的脖子,往自己怀里拽,“玛吉阿米可以是母亲也可以是佛法,反正不是情人就对了,是不是?”   “是。”   “那么多人都把这儿当做恋爱圣地,咱们也坐坐呗,万一人家□□看咱们这么虔诚,自愿当个月老,在天上保佑咱们白首不离,那不是皆大欢喜吗?”   “嗯……你好意思说?”阮离斜眼,嫌弃推开,招呼苏杭吃饭去了。   宣城一个人在风中凌乱……   我又说错了什么?   “梨子啊,等等我!”   ……   “烤羊排和酸萝卜炒牛肉……”   “很大一份。”   “酸奶。”   “好的,酸奶。”   ……   “诶,这儿的外国友人挺多哈。”   “对,而且这里还有正宗尼泊尔菜,要不要试试?”苏杭介绍道。   “可以啊,苏杭你点吧,我现在特别崇拜你,看你忒顺眼,你说吃什么我就吃什么。”阮离笑着说,不明意味。   “……”   宣城冷脸,有敌意地看着无辜的苏杭,淡淡说:   “对啊,你点吧,你点什么我们吃什么,我买单,别客气。”   苏杭:嘤嘤嘤,气氛好冷,为什么躺着中枪的永远是我?   但是,他们俩怎么突然不说话了?   正诧异,忽然身后传来一阵脚步声,餐厅有乐队在演奏,如果不是隔得近,他也听不见,回头一看,好家伙,为什么会有人的脸皮如此之厚?   卫旻琇笑着过来,长长的藏式餐桌旁,阮离坐在宣城旁边,对面是苏杭,卫旻琇看也不看苏杭,径直在宣城身旁坐下,菜还没上,他自顾自拿起宣城面前的杯子,抿了一口。   苏杭和宣城对视一眼:要坏事。   阮离想的是:刚才宣城用那个杯子喝水了吗?   不管喝没喝水,阮离现在只知道自己很生气,而且还不太沉得住气。   多日前在茶社的淡定此刻全然消失,阮离摸到身侧的保温杯,打开把水倒进盖子里,不动声色地放在自己和宣城面前的桌上,淡淡道:   “西洋参,你最好提提神。”   宣城见了怎么静得下来?媳妇儿给自己倒水,开天辟地头一回,于是他话都没说,眼睛泛着光,兴奋地一饮而尽。   “烫!”宣城艰难吞下,然后快节奏弹着舌头,可怜巴巴地看着阮离,一只手捏着阮离白嫩细长的手指,磨磨蹭蹭求关爱。   “清醒了吗?”   “清醒着呢!”   “还用我多说吗?”   “不敢。”宣城将头转向另一边,对卫旻琇说,“旻琇,离开吧,我和你嫂子有话要讲,你看这天时地利的,麻烦你人和一下。”   “凭什么?你哪里来的自信?”没有搞清楚谁上谁下的阮离还在为自己争取未来的既得利益。   “迟早的事,宝贝儿你得习惯。”   “我不。”   “乖一点,待会儿我们吃好吃的。”   “宣大哥!”卫旻琇怨毒地瞪了阮离一眼,转而拿出手机递给宣城,冷笑一声,“宣大哥还不知道吧,这个男人不干净!八年前他跟人结怨结果被□□,这样的人怎么配留在你身边?”   突如其来的刺耳的话,让在座几人都噤了声,旁边一桌的外国人望过来,虽然听不懂,但谁都看得出来这边的氛围不好。   好似一阵晴天霹雳,阮离不作声,心却忽然一窒,埋藏在心里多年的伤口就这么大喇喇地被人揭开,血淋淋得不真实,却无法反驳,他忽然想知道宣城是个什么想法,宣城当年离开之前知道这件事吗?是因为这件事才离开了吗?或者,知道了他是如此的不堪,还能像之前一样宠他爱他毫无顾虑吗?   沉默不过就十几秒,阮离的手依然被宣城紧紧攥着。   “滚。”宣城冷脸对人,卫旻琇愣住了,在宣城眼里看见了杀意,但这杀意不偏不倚分明是对着他的,而不是那个脏透了的人。   不应该是这样。   “宣大哥!你被他骗了!”   “你听不懂?要我再说一遍?”宣城没有丝毫情感的声音再次传来,卫旻琇彻底怒了,他的愤怒化成一丝阴毒的笑,“宣大哥,你可别后悔。”   宣城掩藏了许久的凌厉终于迸发出来,他只是眯了一下眼,卫旻琇的冷汗就冒出来了,仿佛空气也因他而凝滞。   “给你脸了,滚吧妖怪。”苏杭见气氛实在是古怪,连上菜的小姑娘都哆哆嗦嗦吓跑了,只好再次出马。   卫旻琇的目光在三个人之间转了一圈,终于转身离开,苏杭正襟危坐,顺便为自己的处境感到悲哀,暴风雨,要来了吗?   是不是最好让服务员来放个屏风? 作者有话要说:  我是不是把宣城写得太忠犬了,是不是得腹黑一下才能捍卫他攻的地位? 第25章 再续前缘   菜都上齐了,阮离的手一直发冷,一张脸也看不出什么表情,直到宣城把酸奶端到他面前,要喂到他嘴边,他才说了句话:   “他说的没错,你真的不介意吗?”   宣城之前的冷意早就被狠狠打散了,他知道,阮离虽然看起来不冷不热,但听到那样的话,心里肯定难受死了,这下宣城也不再回避,而是直接问:   “不介意,就算你真的被……我也不介意,我会弄死伤害你的人,我说到做到。”   “没有如果,”阮离有些急,“你没听懂吗,我说我八年前真的……”   “没有,宝贝儿,你为什么会这么认为?谁告诉你,你被强`奸了?”宣城皱眉,似乎某些事他一直都不知道。   “啊?你在说什么?我……没人告诉我,是我自己一直这么觉得,难道没有吗?”   苏杭眨眨眼,问道:   “你连你自己有没有被那啥都不知道?”   “我怎么会知道?我晕过去了。”一脸懵逼。   “你身上没长神经?”苏杭险些晕过去。   “我……长了啊,”阮离忽然好像似乎大概知道苏杭的意思了,脸一红,后知后觉地嘟哝了句,“对哦,没感觉……苏杭你懂的真多,一定很有经验吧。”   苏杭掩面哭泣,我们不一样!   “我报了警,警察来之前之前我已经把那些人渣打晕了,所以你没事,梨子。”宣城解释道。   ……   “是你把他们打晕了?是你救了我?”阮离仿佛听到了什么不得了的事情。   “是啊,但是,你还没醒过来,我就被我父亲的人带走了,我走的时候听到了警笛,你没事,我确定。”宣城尽量平静地讲述,但气氛又回到了冰点,他太愧疚,本来就该陪着阮离,发生了这样的事情,他竟然不在他身边,这已经是罪大恶极,八年来他在心里惩罚了自己太多次。   而今天,他竟然才知道,阮离这些年一直活在被同性侵犯的阴影中,而他这个不称职不负责的所谓男朋友,仅仅以为他是因为自己的无声离开而伤心。   他惩罚自己的力度,太轻。   男人心痛不已,仿佛有千万根针在阮离身上扎,而后又一根不落地扎在他心上,多痛……握着阮离手的力度又加重,轮廓分明而冷冽的面容此刻几乎要裂开,他恨自己,恨自己为什么不早点问,为什么不早点解释,为什么要让阮离一个人承受这些?!   “所以,我真的没有被卢子浩怎么样?”阮离有些欣喜,但维持了太久的面子让他不能显露太多,只能装作淡定地问道。   “没有。”   心情好了不少的阮离忽然开始找茬:   “你刚才说,你会弄死伤害我的人……”   宣城点点头:   “卢子浩没死。”   “……哦……”阮离轻笑一声,一副“看吧看吧男人就是不靠谱”的表情,紧接着就听见男人一本正经地道,“我让他断子绝孙了。”   “噗——”苏杭傻眼了,“兄弟,你说真的?”   “当然是真的,如果你想,我也可以帮你弄成他那个样子。”   “别别别,我善良着呢!”   阮离心里那个爽啊,简直无法言喻,八年来的阴霾一扫而空,眼睛却不太敢看宣城,一心想着错怪了他错怪了他,就连男人当年离去的理由也不是那么想知道了。   心情一好就不容易饿,更何况解决的是困扰了他八年的问题,阮离不想吃东西了,酸奶也晾在那儿,翘起二郎腿晃荡,结果被身边的男人一把掐住大腿,硬生生坐回了原样,端端正正。   “嘶——疼!你能不能轻点儿?”   宣城磨牙,唇角一勾,墨色深深的眼在玛吉阿米暖黄的灯光下尤为迷人,阮离偷偷吞了口唾沫,只见男人凑过来在他耳边呢喃:   “这点儿疼就忍不住了?以后还有更疼的怎么办?”   阮离一张清俊的小脸又变得通红,飞快挪开,保持距离,靠,老流氓!   两个人冰释前嫌和和美美打情骂俏,苏杭在对面摊在凳子上翻白眼,他好饿,好饿啊……   仙足岛的夜晚,光晕迷人,阮离回到房间,东西一扔,身后男人就拥抱上来,从背后紧紧锁住,将脸埋进阮离蓬松柔软的黑发,重重呼吸着,贪婪汲取爱人的气味。   “别闹。”阮离作势要推开,却被锁得更紧。   “我要你……”   “说好了是以后……”   “我不。”   “……”   “对不起,让你一个人承受那么多,我该死。”男人低沉的声音发出,感觉很疲惫,阮离知道他在自责。   费力转过身,鼻尖几乎要贴到宣城的喉结,他软软道了声:   “我不怪你。”   男人激动地几乎要把怀里的人捏碎,一遍一遍唤着“梨子”,浑身都在发抖,不知道是激动还是恨,这些年,他以为自己做的事一桩桩一件件都是为几年甚至几十年以后而铺垫,那是应该的,甚至是理性的,他心痛,日复一日地心痛,但是从来不会像今天这样——悲伤到无以复加。   但是现在,他的悔意和愤怒简直要将自己紧绷的弦剪断,对世事,对人,对一切掌握不住的感觉太难受了,他无法不一次又一次的想象阮离活在怎样一种悲凉的情绪中,火上浇油雪上加霜,而面对这些,他竟然只是当了个看客,一个无知到让人憎恨的看客。   “对不起梨子,我早就应该回来,我一直看着你我竟然不知道你过的是什么日子……”   “没关系,我很好啊,都怪我妈,怕我听见以后心里不舒服,一直没提,连我明明没被卢子浩那啥了都没提,都怪我妈,不怪你。”   “我爱你。”   “我知道。”   男人的吻落在阮离唇上,滚烫清冽的气息扑面而来,阮离被压倒在床上,任凭宣城在他唇上啃咬着,用行动诉说着深埋心底永远不能平息的情愫,他的卫衣被从下往上剥开,青年白皙但精干的体格暴露在空气中,白色的奶酪一般柔滑的腹肌随着喘息一上一下,潮红的脸,迷离的眼,灯光打在他周身,宣城一把扯开自己的衬衫,扣子乱飞,阮离朦朦胧胧贴着宣城,心里竟然还在为那件价值不菲的衬衣惋惜……   “别分心,宝贝儿。”宣城一口咬住阮离的锁骨,青年吃痛,喉咙中发出绵软的一声叹息,浑身抖了一下,这一抖,却完全激发了男人的兽性。   狼本来就是要吃掉兔子的啊。   男人眉骨高挑,从下往上看,压迫感更强了,阮离几乎要窒息在他身下,正要说什么,却被宣城一个剧烈的动作生生劫了气,青年一声惊呼,终于淹没在情潮里……   第二天早上,苏杭在外面敲了十分钟的门。   “喂你们真的不起床吗?今天我们要去日喀则啊!你们不去吗?扎什伦布寺哦阮离~喂!”   “宣城,阮离!”   “为什么连电话都不接呢?你们在里面吗?”   “不会死了吧老板?”隔壁打扫卫生的藏族小姑娘凑过来问。   “屁!”   “……”   “不怕一万就怕万一啊老板。”   “普通话能不能标准一点?教你多少次了都。”   “我尽量。”   “不行我可能真得报个警……”   “老板给这是你手机……”   吱呀~门开了,宣城精气神十足,倚在门框,帅气逼人地甩了一句:   “去取车。”   之后就又关上了门。   苏杭认命地下楼,之后,三个人比平时晚了一个小时吃早饭。   阮离很害羞,宣城一早就发现了,起床的时候,阮离明明醒了,整个人却蒙在被子里,浑身紧绷,宣城挠他脚心,小家伙只是颤了颤,若搁平时,他早就跳起来糊他一巴掌了。   呀,看来真是害羞了啊,可爱,想X……   阮离从楼梯挪到院子,两手软软垂在身侧,两眼低低,脚步都是飘的,看起来慵懒至极,穿件薄毛衣,淡淡的眼神往桌子一瞟,竟然还挺魅惑。   苏杭不明所以,朝宣城咳嗽一声,想问问阮离这是怎么了。   只有阮离自己知道,哪里是魅惑,他是真走不动……   宣城笑得邪恶又温柔,起身把阮离架到桌旁,殷勤夹牛肉丝,倒粥,欢乐极了。   “我的西洋参泡了吗?”   “泡了。”   “嗯。”阮离淡淡嗯了一声,不知道此时自己的模样活脱脱一只尊贵的女王受。   “你俩再续前缘啦?”苏杭问。   “一直好着呢。”宣城不满地纠正。   阮离没答话,天知道他脑子里为啥又浮现出昨晚颠鸾倒凤的画面,宣城蜜色的腹肌和他自己奶色的手臂一直在眼前晃荡,挥也挥不去,想着想着脸又开始发烧。   宣城那个尝到甜头不怕死的家伙还伸手往他腰下摸,掐着大腿根儿不放手。   丢死人了!   啊啊啊我的脸啊!   “手!”阮离愤怒地提高声音,瞪了男人一眼。   “媳妇儿你对我温柔点儿行不行?”   “你叫我什么?”又是一个无伤大雅的瞪眼。   “媳妇儿啊。”   “想清楚。”阮离依然不愿承认谁攻谁受。   “媳妇儿。”   “……”   “苏杭我今晚跟你一屋。”   “……” 作者有话要说:  求评论(兴奋…… 第26章 岁月蒙尘   “不不不不行,我还想多活几年!”这小子怎么尽开玩笑,还都是这种开不得的,宣城不恁死他才怪!   “开你的车,别搭腔。”宣城一个眼刀飞过去,转脸又笑颜对爱人,胳膊从阮离背后穿过去,捏捏他的腰,“跟我睡多舒服,不理苏杭,他是钢筋。”   “哼。”   “媳妇儿你看我把你伺候得多好,白白嫩嫩水灵灵的,就是瘦了点,要是再胖点儿就好了,抱着更舒服。”   “要胖你自己胖去,不知道谁昨晚上一直叫唤,还敢怨这怨那……”   “……”   “不会吧,宣城,难道你才是……没看出来啊,我一直以为你是……来着。”苏杭故作惊讶地叫道。   宣城环在阮离腰间的手僵了僵,脸也僵了僵,一边盘算该怎么把苏杭这个碍眼的家伙踹下车,一边搂紧了怀中人,勾唇问:   “宝贝儿,我是不是对你太温柔了,你要翻天?”   阮离感受到男人的咬牙切齿,心中一惊,他给忘了,宣城这人的暗黑气场一直超强,之前藏得好好的,恐怕就是为了把自己骗到手,就说昨晚上吧,这个男人简直跟疯了似的……   恐怖!   “你喝水吗?”阮离悄悄拧开杯盖,企图换个话题。   “不喝。”   “吃东西吗?有凤梨酥。”   “不吃。”   “那你想怎样!”   “吃你啊。”男人一口啃在阮离脸上,留下一个小小的印子,青年的脸红红的,看上去可怜极了。   苏杭在前头瑟瑟发抖……别啊两位,注意一下影响行不行?   误会解开了,在扎什伦布寺游玩的时候,阮离明显活泼了许多,导游讲解时候他一个劲儿地挑错,弄得人家导游都怕他了,特意离他远远的,省得打脸。   宣城才不会觉得阮离讨厌,他喜欢都来不及,阮离见导游不搭理他了,转身就开始找宣城的茬,什么“你走太快了是为了显自己腿长吗?”“你竟然还笑,你一点都不严肃你不尊重我,你不爱我了……”   青灰色的天空不似拉萨那样蓝,因为下了小雨,地上的水也没干,寺庙的传说和对应的建筑摆在眼前,□□灵塔殿下错落有致的小路深处是静静的天井,僧人见惯了来客,一心遁入空门内,不问凡俗,金顶红墙内有古老的禅音,为来人仓促的赶赴献上一份舒适的悲凉。   宣城好久都没有看到一个劲儿蹦蹦跳跳的阮离了,一整天都乐呵呵的,看苏杭也顺眼了,也不拿单身狗的悲哀来呛他了,苏杭受宠若惊,一整天都战战兢兢如履薄冰。   几个人离开扎什伦布寺以后,回到日喀则找了个小饭馆吃晚饭,这里的移动网络速度好到不可思议,阮离刷着朋友圈,想了一会儿,终于也发了几张西藏的照片,是大昭寺金顶,评论炸掉了:   “学长,你去西藏了?”   “我去!你小子真当藏漂了?下个月《止战》帮派PK还来不来?”   “学长好有情怀,男神~”   “和女朋友一起去的吗?”   “楼上新来的吧。”   ……   宣城看阮离一个劲儿玩手机,好奇地瞄了一眼,看见的是朋友圈的页面,然后收回脑袋,默默打开手机,把二维码翻出来,往青年面前一挡。   “干嘛?”   “扫它。”   阮离摇头,故作紧张:   “乱扫二维码容易中病毒的,我不要。”   “……”   “好吧,那我就勉为其难地扫一扫咯。”   宣城的朋友圈,啥东西都没有。   头像……竟然是……   “又偷拍我?!我还在流口水!你变态啊!”   头像是阮离昨晚上的睡颜,下巴以下都被宣城的手臂遮住了,头发乱糟糟的,几丝还被汗水打湿,紧贴在脑门上,憨态可掬。   抢过宣城的手机,翻了翻,发现除了他一个联系人都没有,阮离无语了:   “你要这个APP干嘛?有用吗?”   “有用啊。”   “有什么用。”   “每天提醒自己你就是我的唯一。”   “……”   肉麻死了。   因为网特别好,阮离晚上就打开了《止战》,戴上耳机跳进游戏。   熟悉的全息体验来临,红衣侠客回到梨园,NPC家仆把整座三进三出的建筑打扫得干干净净,就连戏台子也没沾上灰,阮离赶紧给NPC结算了这几天的工钱。   后院的湖上有亭,檐角飞扬,紫檀的柱,紫红的木,荡漾的清波和四季不亡的莲依然是走之前那个模样。   人一直都在变,唯有这虚拟世界能给予慌乱的人一丝万物不变的错觉。   阮离绕过白墙灰瓦,径直往那莲塘走去。   凤仙仙竟然在!   “小凤。”亭子里,凤仙仙正蹲在地上往池塘里撒鱼食,听到声音回头一看,瞪大眼睛:   “离哥?!你回来了?!”   凤仙仙鱼食一扔,三两步飞过来,还没奔近,就被阮离一指抵在一米开外。   “离哥你都不想我的吗?失踪那么久我好想看看你的脸啊!!!”   “我没回家,我在日喀则,这里网不错,就上线看看啊。”   “那你什么时候回来?话说,《止战》仙诘峰和裂魂榜两个大神双双消失,这事在【江湖】已经传开了!”   “两个?玄一也一直没上线?”   “是啊,江湖小报爆料的,还有小道消息说你俩度蜜月去了。”   “……”   成亲那天,这件事的确引起了挺大的反响,不过两个人为了清净,把江湖消息屏蔽了,没想到过了这么久,两个人一起消失的事情还在被深挖……   八卦啊八卦。   “算了,管他的,等我回去以后再看看玄一到底怎么回事……对了,傅青水出狱了没?有没有来找咱们帮派麻烦?”   “嘿!这孙子!花钱买通了衙门,提早放出来了,我正琢磨着怎么再把他弄进去呢。”   “真是烧钱怪……”   “不过秋香雇了皇城护卫在咱们附近守着,他不敢来闹事。”   “……”蒲羽还真是壕,得,俩人民币玩家撞上了,这下看谁耗得过谁……   “皇城护卫?多少个?”   “五十。”凤仙仙比了个五,一脸被金钱滋润的幸福感。   阮离算了算,打了个冷颤,他得找时间跟蒲羽谈谈,钱不是这么花的……   “诶对了,你俩的侠侣赛不用练吗?我看再过六七天就得开始了。”   “不用,我有自信。”阮离摆摆手,现在他烦的是另外一件事情。   他和玄一在游戏里可是侠侣啊,虽然两人的相处方式就像爹和儿子……宣城那家伙会不会吃醋?   吃醋的话,最后遭殃的一定是他阮离。   这是个大麻烦。   可是他一点都不想解除和玄一的侠侣关系……   这代表了强强联手的全息游戏巅峰,更是财源滚滚的象征。   怎么办,好烦……   “离哥,你想什么呢?这么出神。”   “没什么,就是担心玄一。”   “说到玄一……离哥,他不会爽约吧?”   “乱想什么呢?”   “可是他真的好久没出现了,你我们都知道,玩儿去了嘛,可是关于他,我们一无所知啊,到时候他不来我们都没辙,你可得小心了,万一他是骗财骗色……”   “别瞎猜,玄一不是这种人。”阮离无语打断。   “哦……”   “行了,你接着玩儿吧,我下了。”   “这么急?”   “我要睡了,明天还得赶路。”   ……   接下来的两天,阮离一行人将去往旅行的最后一站——纳木错。   阮离对于纳木错所有的印象,都止于歌词“风吹过冻坏的长叶松,纳木错被敲醒的梦。”   这个湖,他想象了十多年,也许有藏地高原上亘古的寒风,吹开岁月蒙上的尘,天边阿姐鼓鼓点声声撞心,从黎明到夜幕沉沉,一切都是千年之前的模样。   四点过出发的经历,之前是没有的,阮离不同以往,整个人格外清醒,路上在某个服务区租了便携式氧气罐和厚厚的防寒服,天似乎是沉睡了,久久不肯醒来。   直到车窗外前方闪过一丝明黄的霞光,橘色的长绫渐变着拉宽,车窗左面是念青唐古拉山脉,雪顶微微发着银光,在其上竟是冰蓝色微微泛紫的天,从云中破开一道口,恰似无声的号角引来狂乱的寂静,指引着前方足够让人痴迷的醉意。   再没有任何景色比得过这一刻所见。   三人下了车,身后未亮的天际下有在暗处舞动的经幡,而冰蓝色的那一处,冒着凛冽的寒气,藏人说,最圆满不过天晴之时,人在纳木错这头,能望见湖面那头念青唐古拉山脉的主峰。   阮离默念着六字真言,不经意回头,男人穿着深色的大衣凝望着自己,亦或者自己身后遥远迷人的传说,他高大的身影在愈渐发亮的天色下显得庄严肃穆,俊挺的眉眼下包含万千浓情,阮离忽然想起,这个场面,是曾经的他们对对方许诺过的。   高海拔的地方几乎没有植被,一眼苍凉而广袤的地界无垠又凄凄,只是这样恶劣的环境,总能养得一种英勇的骨气。   这是他仰望了多年的文明。   今日得见,不负来时路远崎岖。 作者有话要说:  我可能是个精分。 写对话的时候是个幼稚鬼, 写游记的时候是个文艺青年, 两端切换得真快, 有点疲惫, 能给我评论吗? 第27章 侠侣赛开始!   在海拔5190的山口往下望,远处莹蓝的湖就是纳木错,阮离被宣城逼着吸了好几口氧气,听到旁边一对夫妇说昨天去珠峰大本营没有吸氧一样活蹦乱跳,阮离就再也不肯吸了,乘车一路往下,看起来不算远,但车还是开了挺久,一下车,冷空气扑面而来,但不得不说,这是一个顶好的天气。   大团大团的白云被固定在天上,本就蓝得迷人的天空下是蓝得更加深沉的湖,湖面波光粼粼,银色的波纹一层一层叠上岸,岸上海鸟自顾自飞着,沙地上的赤麻鸭成双觅食,黄褐色的高地如同低矮的崖,立在远处水的右边,而左边,另一岸,很远很远的地方,念青唐古拉山脉的主峰露出纯白的雪顶,在阳光温和的照射下露出真容。   一切似乎听从了神的感召,都在稳稳进行着。   阮离把便携式氧气罐的盖子拔下来,弯腰下去舀了一点水,精神奕奕地往自己嘴边喂,宣城也不阻止,淡淡笑着看青年抿了一小口,眯着眼睛咂咂嘴,开心地望着自己笑,像是发现了什么不得了的大事件一样对他喊:   “咸的!”   宣城笑着接过氧气盖,把剩下的水一饮而尽。   “诶!里面还有沙!”   “没事。”   披着华丽藏袍的白牦牛上坐着别的地方来的游客小孩,银铃一般的笑在湖岸反复荡漾,太阳出来了,空气依然带着冰渣子一般的冷,阮离裹紧衣服往宣城怀里一扑,仰着头,那冻得红彤彤的小鼻子蹭了蹭宣城的下巴,狡黠地笑了:   “照相!”   “得嘞。”   男人把阮离挪到岸边站着,一张侧影就收在了相机里。   “你这就照啦?我还没站好呢。”   “要的就是随意,你看。”   屏幕上,青年的侧影在纳木错前立着,微微回头的那一抹圣洁没有半分刻意。   阮离把那红豆手串放在湖里,泡了一会儿以后拿起来,湿淋淋的红豆色泽更加明艳。   “这是在做什么?”宣城不解。   “泡过圣湖水,它现在值钱了!”   “是吗?”   “前两天路过羊卓雍措的时候,我也把它往湖里泡了泡,这下它更值钱了。”   少年心性最可爱,宣城把阮离拥在怀里笑问:   “它值钱还是我值钱?”   阮离故作认真地思考着这个问题,悠悠答道:   “它吧……”   意料之中,男人皱了皱眉,伸手弹了弹阮离的额头:   “小没良心的。”   手抱得更紧了。   阮离低下头,闻着男人胸膛的气味,小声说:   “因为你无价啊……”   声音虽小,但宣城还是听见了,愣了一秒,而后深情在阮离额上留下一吻,呢喃着:   “梨子啊……”   ……   这是阮离回到A市后的一天。   一回来他就忙着上线查看侠侣赛的情况,进入游戏,他二话不说先联系玄一,玄一的头像是亮的,阮离不打算打字聊天浪费时间,直接开启全息,到达梨园,没想到玄一就等在梨园门口,还是那一身逍遥不羁的装束,他靠在门框上,嘴里叼着一支红色的小花,双手抱在胸前,不经意抬眼,见是梨祖上线了,笑着等他上前。   “他们都说你失踪了,我还以为你今天不来了。”阮离走到玄一面前。   “怎么会呢?我很守信用的,走吧,去赛场了。”   “好。”   《止战》侠侣赛的宣传已经持续很久,众多玩家等得心浮气躁,终于在今天等到了初赛第一站:“皇城之变”。   比赛分为无数个小组,每个小组有七对侠侣,每一对从各自的起始站出发,前往京城寻找在逃犯人——汪敬麟并将他押送到大理寺即为成功。期间会出现无数不可估量的干扰因素,每一对侠侣甚至每一位玩家所扮演的角色都不同,系统会按照属性随机分配,并且每一对侠侣会掌握不同的信息,最后只有一对能成功晋级,七对之间互相厮杀,侠侣之间一人战死则算失败,游戏残酷,险象环生。   “告示——光武二十一年,大将军魏启芳与贵妃密谋,叛乱皇都,经历七七四十九天,终被皇城守军及城防营将士围困镇压,当场自刎,只是传国玉玺依旧流落在外,唯恐酿成大祸,丞相上书天子,发动民间江湖势力与朝廷协同追回潜逃者汪敬麟及其随身携带的传国玉玺,找回玉玺,带回犯人,赏金万两,香车美驹千余驾,珍宝十箱。”   光武大街最是繁华,京柳烟云下秦楼楚馆婷婷,   阮离睁开眼,往自己身上看,只见自己已经换上了蓝白的书生装扮,背后背着书袋,好一个清秀挺拔的书生,再看玄一,一身深紫官服,玳瑁精致高贵,腰间坠子上篆了个“兵”字,看来玄一扮演的角色是本朝兵部尚书。   “敢问尚书大人,与草民有何渊源?”阮离入戏,对尚书大人垂眸一拱手,问道。   “渊源不敢说,缘分自是有的。”看来玄一也乐意陪着孩子玩儿。   阮离一把夺过玄一手里的简牍,上面写的是丞相这个人物知道的信息,他把简牍上的内容和书生所知综合了一下,得到了这些消息:   前天晚上,书生在京城的私塾晚修,窗外忽然闪过一道身影,夜色深深,天上无月,那身影并不显眼,但足够突兀,书生追了出去,借着手中的油灯,他看见了地上一滴一滴连成线的血和血色的脚印,那人的去向很明显了,书生好奇心重,又因在夫子的言传身教下拥有一颗以平天下为己任的心,于是他跟了上去,那串脚印在私塾后的草垛后停止,只见一个面容枯槁的老头子摊靠着草垛痛苦□□着,听见书生的脚步后,他警醒了:   “何人?别过来!咳咳……”   “这位老先生,您这是怎么了?”书生惊慌失措,却又不敢上前,因为那老人手里握了一把寒光熠熠的匕首,比在身前。   “你是谁?哼,是朝廷派来杀我的?滚……狗皇帝不仁不义,我家将军忠肝义胆,却遭北戎奸人陷害!狗皇帝要除掉将军,将军不得已,这天下不易主不行!”   “不……”   “你还啰嗦什么?要杀要剐悉听尊便!”老人的声音很是疲惫,但其中的坚定不言而喻。   “您……看不见?”书生这才发现,这老者似乎是个盲人。   “……你不是朝廷的人?”老人皱眉,身上依然血流不停,不停发抖,书生慌了,想着总不能把这人丢在这里不管,于是小心翼翼上前夺过老者手里的刀。   “啊!”书生尖叫一声。   “你——”   “老先生可别拿这东西,当心伤了人。”书生悄悄抹去抢刀时划伤的小口子,慢慢将老人扶了起来,那老人发现书生的确不是追杀他的人,慢慢放下了心,却在疲惫中昏倒。   翌日,处理好外廊混乱痕迹的书生气喘吁吁地回到自己的小茅屋,只见那老者已经醒了,只是因为那伤太深,不能动弹。   “老先生,您好些了吗?这是家母留下来的伤药,要是不管用,我再去药铺给您换。”   “别,别去药铺,外面乱。”老人半眯着眼,却中气十足,看来那药是有效的。   “好好好,我不出去,可,您究竟是怎么了?为何会……”叛乱已经结束,按理说不会允许再有人乱砍乱杀,书生将老者昨夜说的话和外面的情况联系起来,心绪一直不宁,这老人怕是和乱党脱不开关系。   老人心思何其敏锐,早知瞒不住,只能实话实说:   “你都知道了?”   “不,也不是都,我对您还一无所知。”   “我是魏将军的部下,黄忠。”   “啊?您……您就是左将军……黄……”书生惊呆了,眼前的老人竟然是魏启芳的老部下,黄忠,连年在边关戍守,或许是因为叛乱才突然出现在京城,毕竟所有参与谋逆的臣子全部被杀害了,这样说来,黄忠似乎是刚来京城不久。这人本来的面目绝没有现在看上去那么老,也不过三四十岁,只是不知发生了什么,整副躯体萎缩成这样……   “是我。”   “那您在被……朝廷追杀?”书生的话有些抖,说不紧张是假的。   “不是朝廷……是北戎来的奸臣!”黄忠咬牙切齿,仿佛那口中的人就站在他面前。   书生不闻天下事是不可能的,他自然知道现在朝廷里唯一的北戎质子是吏部尚书——肖稚。   原来这一场叛乱的背后还有肖稚的影子?   书生忽然想到一个人,他觉得自己得找他问问。   毕竟眼前的人不仅无辜,还是个名扬万里的良将。   书生不闻天下事是不可能的,他自然知道现在朝廷里唯一的北戎质子是吏部尚书——肖稚。   “黄将军,您现在可有应对之策?”   黄忠抬眼看了书生一眼,那眼神似乎在说,他管得太多了。   书生脸红,自觉逾矩,赶快将馒头和粥放在床边的破桌上,留了句:“您慢用。”便匆匆出去了。   书生无心如平日一般温书,夫子因叛乱受了伤,回郊外修养,私塾内就剩他一人,但要他与黄忠相处,他实在是无法从容应对,他想知道这背后的事,但是黄忠不会告诉他一个外人。 作者有话要说:  好熟悉的、写古言的感觉 这一章先后出现了游记、现耽、网游、古耽。 我也不知道为什么,也许是命里缺收藏吧,得靠外力补一补。 第28章 演技尴尬的NPC先生   所以书生当天就去了兵部尚书府。   门口的侍卫对望一眼,便拉开门放行,书生是第一次来这里,他有些拘谨,但咬咬牙,还是进去了,早有下人给他引路,一直到尚书大人的书房外。   “大人在里面候着了,您请进。”   书房里,紫袍尚书扶手而立,身前一卷简牍,转过身,温和笑望书生:   “子羡,你终于想好了?”   子羡是书生的字,这尚书威严有余,多的是一丝温润,望着书生的时候仿佛有更多的语言从那眼睛里溢出来,书生自知那温润是皮面,里子全是弯弯绕绕的羞煞人的心肠,自己在他面前自己讨不到半分好处,奈何此刻有求于人,不得不委身哀求:   “大人,子羡有一事不明,前来求解,望大人恕草民莽撞。”   尚书放下简牍,前去几步将躬身的子羡扶起,道:   “子羡直言便可,我岂会怪罪于你?”   书生沉吟片刻,道:   “大人可知吏部尚书——肖稚的底细?”   尚书的脸色只是微微一变,就立刻恢复原样,依旧是淡淡笑着,但这笑颜此刻又多了三分狡黠,近身将书生抵在书案上,在他耳边轻言细语:   “子羡问了,我岂有不答之理?不过,子羡得拿了东西来交换。”   书生的脸涨得通红,躲也躲不开,来时早就想到会有这一幕,此刻却依然放不开,憋了许久只吐出几个字:   “要……要我如何?”   尚书轻笑:   “不如何……要你,如何?。”   ……   阮离看完了书生的部分,脸早就黑成了碳,瘪瘪嘴,靠!为什么会有这种三流腐剧的剧情?   游戏开发者的恶趣味太严重了!就因为他在游戏里和一个男人成亲,就要给他这么一个不尴不尬的身份吗?人与人之间最起码的信任呢?哪儿去了?   “后来呢?”玄一好整以暇地问。   “后来尚书就把书生强上了,天雷勾地火,宝塔镇河妖,雷得我外焦里嫩。”阮离腹诽着剧情,“然后尚书就把他知道的事情告诉了书生,原来尚书一直在暗地调查肖稚,却苦于对方独得圣宠,隐藏太深,即使知道肖稚陷害大将军,也没有办法把他怎么样,两个人就决定去私塾找黄忠。”   “所以现在,我们得去私塾了,我的子羡。”玄一笑道。   “嗯!”   二人刚动身,阮离忽然止步,皱眉望着玄一说:   “不对啊。”   “怎么了?”玄一不解。   “我们的目标不是找到汪敬麟吗?但这和我们扮演的角色心态完全不符啊。”书生和尚书的矛头已经指向肖稚,不可能反过来去抓汪敬麟。   玄一嘴角一勾,问:   “那你觉得,我们的任务是什么?”   “找到汪……不对!那是我们进入角色以后发布的任务,进入场景之前,官方任务应该是……”   “根据角色,推动故事发展,指向隐藏结局。”玄一说。   “所以我们真正应该做的,是阻止其他六队抓到汪敬麟,然后把肖稚势力连根拔起!”阮离恍然大悟。   “进入场景以后所有的指示都有可能是幌子,比如说那封告示,它的作用并不是给我们引路,而是为了让我们出错。”   “天坑啊……那么其他六队也会有和我们不同的任务,他们的角色有可能是皇帝,也有可能是……肖稚?”   “很有可能,所以接下来我们遇到的每一个NPC都有可能是那另外十二个人之一,但有一种方法可以分辨。”   “是什么?”   “他们都会和自己的侠侣在一起,因为每个人在触发事件的过程中都会接到系统单独发出的消息,侠侣合为一体,任何一个消息都是关键的,没有哪一对会傻到分开行动,况且一旦落单,被杀掉的可能性会大大增加。”   “你说得对!那我们现在就去找黄忠,说来也怪,黄忠的身体好像出了问题,萎成了一个老头子,这可能是个线索……”   二人一边讨论着一边前往私塾,从后门进去,转了一个弯,玄一的眉头却紧了一下:   “有人。”   他将阮离拉到拐角处的墙壁上贴着,自己悄然躬身,往那走廊上看去:   “地上有血迹,我们悄悄过去。”   “好。”   二人轻着步子,来到书生草屋前,从破了洞的窗往里望,阮离倒吸一口凉气:   “黄忠不见了!这是黄忠的血。”他差点脱口而出:有监控吗?   屋子里空空荡荡,除了篓子里黄忠的血衣,没有任何关于他的东西。   “跟上血迹。”玄一当下立断,手上暗暗凝了气,阮离知道也许马上会打一场,便将斩云剑背在身后,施了个法,隐藏起来。   血迹一直蔓延到街上,因为这几日都没下雨,地上因为乱战而洒上的众人的血仍然铺着,红的褐的斑驳一气,血迹就这么断了。   阮离抬头对玄一说:   “我有个宝贝,你等等。”说着就要取下书袋,里面都是他的法宝,正翻着,忽然被玄一握住了手腕,抬起头,只见玄一抿着嘴,淡淡摇了摇头,示意他不要轻举妄动。   “下官不知尚书大人在此,许久未见,大人可还好?”这时候阮离身后走上来一个人,也穿着官服,只不过是红的,看来要比玄一低两个阶品。   阮离秉承着双人原则,首先就看他身边有没有其他人,只见这年轻官员身后跟着几个随从,全都低眉顺眼的,长得几乎一模一样,一看那傻样儿就知道绝对是NPC,这才松了一口气,既然不是活生生的玩家,那就可以随便玩儿他了!   “您哪位?”阮离并不打算按照人物怯懦的性格说话,时间不等人,文绉绉的之乎者也最麻烦了。   NPC先生愣了愣,立马皱眉,仿佛对这个穿着寒酸还没有礼貌的人很不满,但碍于官大一级压死人的尚书大人在场,他只能委婉地问:   “敢问尚书大人,这位是……”   “吾妻。”玄一彬彬有礼地答。   阮离吞了一下口水,纯粹是被吓着了,但面前的又不是真人,也没必要矫情这些,便笑呵呵地点头称是。   NPC先生的配置似乎没有达到《止战》向来规定的高标准严要求,随机应变能力差了不止一点半点,一张脸涨成紫色,磕磕绊绊地道:   “难,难怪圣上以美人相赐尚书,却被尚书婉拒,原……原来尚书大人是个性情中人!”   矫情,断袖之癖就断袖之癖,什么叫“性情中人”?于是阮离正儿八经地告诉他:   “好好说话,这叫龙阳。”   对方的脸拉得老长,下意识退后一步,仿佛离得越远越好,免得一不小心自己惨遭荼毒。   “郭大人有何要事?”玄一假装正经。   原来这家伙姓郭……阮离暗暗想,看看这人带了什么消息。   “哎呀!大人不说下官都得忘了,撵冰堂出事了!死了个人!”NPC先生一拍手,故作惊讶,夸张的演技尬掉了天上路过的雀儿。   阮离头上冒黑线,拉拉玄一,说着悄悄话:   “他演技好尬,不会是玩家吧?”   玄一闷笑,点点头:   “还请大人带路。”   撵冰堂是个什么地方,来的路上玄一慢慢告诉了阮离,原来这是京中贵族子弟学武之地,归兵部管,所以郭松才会找上他,只是这郭松之前装作偶遇,拖延了一会儿才肯告诉他实情,想必也是一个有秘密的NPC。   流血事件发生在撵冰堂背后的靶场,今天在那里发现了一具尸体,死了不止两日,这些天京中乱的很,贵族子弟全都在家中,没人去撵冰堂,而靶场那角落又是个偏僻的地方,若不是今日打扫的下人路过,还不知道何时才会发现这具尸体。   “尸体是谁的,有人认吗?”三人下了马车,玄一边走变问。   “说来真是怪,那尸体像是皱了一层皮似的,看他的衣服,是京中年轻公子才穿的,但那人却老态龙钟,头发枯黄,也看不出是谁了。”   “那就有可能是在你们撵冰堂学武的公子,认衣服认得出吗?身上的配饰呢?刻了字吗?”阮离走在玄一身边,背着个书袋,看上去就是一个白白净净的小书生,可NPC先生并没有因为小书生和尚书大人有某种不可言说的关系就对他另眼相看,以一种“我难道不知道去查吗”的眼神瞄了阮离一眼,说:   “没有没有没有,去各位学员家中查人的还没回来,身上除了个香囊什么都没有……”   阮离和玄一对视一眼:   “香囊?”   拿靶场后的一个小屋子当停尸房,香囊也放好了,玄一走近观察尸体,阮离却被那香囊吸引去,明显的女子的东西,不是情人送的就是娘绣的。   “仵作验过了吗?”玄一摸了摸衣料。   “刚验过,说是被人下了药,具体是什么药不清楚。”   阮离回头看那台子上的尸体,果真老得不成样子了,身上穿的却鲜艳明媚活力十足,当真突兀。   “诶?这……”阮离忍住尸臭,凑上前仔细瞧了瞧,赶紧拉过玄一附耳轻言:   “这人的状况跟那黄忠的模样差不多,不过这个更严重。” 作者有话要说:  这就是我所构思的全息网游,这个世界丰富多彩,什么场景都有,然后因为开发者脑洞比较大所以常常会被玩家吐槽。 今天的玄一送给你们,我喜欢白白净净的小书生阮离。 第29章 北戎的公主,会苏绣吗   “照你这么说,黄忠可能会有危险。”玄一思索道。   “你是说,这人就是因为被人下药,然后……老死的?”   玄一点点头,说:   “渐冻症,然后肌肉萎缩,最后死亡。”   “渐冻症?!”   “类似的吧,这是游戏,开发者喜欢借鉴这些东西,你看在他的世界观里渐冻症竟然是因为被人下了药……”   “我觉得他是个人才。”阮离由衷赞叹。   “大人!有眉目了!”这时门外进来一个侍卫,身后跟着一个穿着华服头发花白眉头紧锁的老头子,那老头子身后还跟了一个哭哭啼啼的美妇人。   阮离心下一喜,险些激动地叫出来,他捏捏玄一的胳膊,小声说:   “我猜这一对是玩家,你看他们的演技更浮夸,眼泪都没留还咧着嘴巴。”   那老头子其实不老,看他走路的姿势就知道这是个年轻人,想必是因为系统分配角色不公平,他的角色扮演难度比较大啊~   另一个cosplay的小姐姐……美妇人哭得嗓子都哑了,忍不住扯了扯前头男人的宽袖,表示老娘不干了!   男人只能摆摆手,让她收回去。   美妇人装作哭累了的样子,哽咽几下,就消停了,一个人默默喘着气,顺便伸长脖子往尸体那边望,想看看她的NPC儿子是啥样,很显然,这位小姐姐没有见过大场面,惊叫着往男人身后躲。   阮离在心里开心地道:   “bingo!第一对暴露!”   “老王爷,难道这……这具尸身,是小王爷的?”NPC先生问道。   ‘老王爷’点点头,模棱两可地道:   “八成,是的。”看上去并不悲伤。   “……”   “小王爷是何时失踪的?”   “前,哦不,大前天,他去了撵冰堂,之后就再也没有回府。”小姐姐一个劲儿地背着台词,背完了还长舒一口气。   “既然如此……就请老王爷将小王爷的尸身带回去吧。”NPC先生一躬身,似乎巴不得赶快做甩手掌柜。   “不可!”玄一忽然阻止。   “尚书大人这是何意?”   “皇族之人死在撵冰堂,此事疑点重重,不能就此了了,这事归刑部管,本官无权擅自处理尸身,郭大人您是想将本官推于风口浪尖之地么?”   阮离一下子就知道玄一的意思了,他们现在需要将各种各样的人联系起来,刑部在其中绝对是一个突破点,里面的人很可能有玩家。   “尚书大人言重了,只是近来风波不断,刑部也是分身乏术,我看此事不如派我们的人去查探,总好过丢给刑部,不知何年何月才能查出实情啊。”NPC先生一脸凝重,说得竟然很有道理。   “礼不可废,规矩也不可违,刑部是必须上报的,这尸身就先放在这里,此事我说了算,郭大人照办即可,而且,尸身若是出了任何差错,丢了,毁了,一切的罪责都得担在你郭大人的身上。”玄一的话不容置疑,NPC先生脸色发青,但无可奈何,只好派人送老王爷和王妃回去。   待人都走了,阮离才上前问:   “你说那一对的目的是什么?如果和我们一样,最终得胜的方法是除掉肖稚,那我们得比他们先动手才行。”   “还有一种可能,如果小王爷是黄忠这一方的人杀的呢?”宣城说。   “所以他们现在得知道到底谁是杀害小王爷的凶手,而我们现在也得通过这条线找线索。”   “走,去会会他们。”   “要演得像NPC哦。”   誉王府门口,兵部尚书和书生正派下属与门口侍卫交涉。   “兵部尚书求见誉王,烦请通报。”   想必里头的玩家也是急切,巴不得赶快走剧情拿线索,于是二话不说就请两人进去了。   老王爷见到来人,迟疑了一下,决定在不确定来人是否属于NPC的情况下先演演戏:   “尚书大人快请进,吾儿的事情可有眉目了?”   “不,下官来是想问,小王爷或者誉王爷您,可否与人结了怨?”   意料之中的沉默,老王爷回忆了一下自己的故事线,只能点点头:   “多了去了。”   “……”   阮离等不及了,这个人太磨蹭,支支吾吾啥也不肯说,便只好自己出马:   “大人我可不敢说谎,前些日子我亲眼看见这位王爷和那人一同进了酒馆,看不错的!”兵不厌诈。   玄一嘴角一勾,转问老王爷:   “老王爷,此时当真?”   “什么?什么事?你们在说什么?”老王爷一脸懵逼。   “那下官可就直说了……肖稚。”再诈。   听到这个名字,老王爷的眼睛四下乱瞟,阮离和玄一却已经确定,这个人物和肖稚绝对有关系!   “你的意思是……吾儿的死是因为肖稚?”   玄一点头。   “不可能!”   “怎么说?”   “他和肖稚无冤无仇,甚至没有见过面!”   “老王爷又如何得知小王爷和肖稚私下没有联络?”   “这……”故事线里头没有讲啊我怎么晓得!   “据下官的线人所报,上月初八,肖稚与小王爷与后三街花巷会面,行踪可疑,这些,老王爷是真的不知道吗?”   “我不知道啊!”   “那下官可就直言了,会不会是这种情况,肖稚先后与老王爷和小王爷私下联络,并对您有所隐瞒,您与肖稚达成了一种约定,但肖稚并没有达到自己的目标,他通过小王爷得到了您不会给的东西或者消息,并杀人灭口,从此没有人知道他究竟做了什么事情,而您,也只是会以为小王爷的死是一场意外,肖稚则逍遥法外,您一辈子也不会知道他到底通过小王爷得到了什么,是不是致命的消息,或者说,有一天您被人诬陷致死,都不知道是哪个环节出了错。”   老王爷愣了,他在捋思路,阮离也愣了,望着玄一。   “你过来。”阮离把玄一拉到一边,小声问道:   “你在说些什么?这是真的吗?”   玄一摇头:   “我猜的,但是很合理不是吗?”   “你猜的?”那您说得跟真的似的。   “游戏是有时间限制的,我们得尽快,而且所有的支线都必须和主线有关,我们得把这一条线往肖稚那条线上引,不然会很被动。”   “你好会猜,你学文还是学理的?”   “……理。”   “哦……”   玄一转过身去,对老王爷说:   “老王爷好好想想,若是有什么遗漏的,别忘了派人去尚书府叫下官来,告辞。”   两个人离开王府,当即决定去刑部瞧瞧,如果没有猜错,那里一定会有一些好玩的人,马车上,阮离从兜里掏出一个香囊,放鼻子前嗅了嗅,说:   “这玩意儿放在死者身上一定是个线索,也不知道是障眼法还是真的。我们刚才应该问问老王爷,说不定他知道自己的儿子到底祸害了哪家的姑娘呢。”   玄一笑言:   “这倒不一定,据我所知,皇帝有意让北戎派来和亲的公主下嫁小王爷,老王爷的意思我们还不清楚,但这个香囊是苏绣,北戎的公主,会苏绣吗?”不要说苏绣,蜀绣湘绣苗绣她都不可能会。   “诶……有道理,这样说来,如果肖稚和老王爷私下有约定,那就有可能和这个和亲的公主相关咯。”   “如果是你,你愿意让自己的儿子娶一个随时有可能和本国反目成仇的外族女子吗?”   阮离眯眼一笑,也不知道想到了什么,说:   “当然是不愿意的,但如果是个男子,我倒可以考虑~”   “……”   “哈哈哈,开个玩笑~”阮离打着哈哈,还想说些什么,忽然周围动态场景一停,两个人突然被传送到场景界面外,紧接着,游戏大厅里,无数的玩家先后被送出来。   “发生什么了?”   【侠侣赛】:“侠侣赛第一站‘皇城之变’今日时限已到,请参赛侠侣明日同一时间到这里集合,《止战》全体工作人员祝您成功,谢谢。”   广播重复了三遍,阮离瘪瘪嘴:   “啊,刑部还没去呢,今天的时间就没了。”   “不用急,我们已经算是快的了,这里百分之九十的玩家都还没摸清游戏规则。”玄一安慰道。   说得并不假,另一边玩家们嚷嚷着追杀汪敬麟的队伍还在热火朝天地讨论呢。   “行吧,那我今天再捋捋思路,你好好休息哦,明天见。”阮离挥挥手。   玄一点头,只见二人的头像同时闪了两下,随后变成灰色。   阮离睁开眼,摘掉耳机,伸了伸懒腰,一个哈欠还没打出来就被电话铃声打断。   “宝贝儿,想我了没?”电话那边传出宣城慵懒磁性的声音,跟刚睡醒似的。   “你今天不上班呀?”阮离问道。   “在上班。”   “我还以为您刚起呢。”阮离毫不客气地讽刺宣城上班睡觉的行为。   “你在家吗?”   “嗯。”   “中午我来接你。”   “啊?去哪儿?”阮离正准备下楼买点东西。   “吃饭。”   “哦。”   “乖,给你一个小时,洗白白哦。”大尾巴狼又开始诱拐小白兔了。 作者有话要说:  如果你有幸看到了这本书的一句话简介,在APP搜索 喧宾夺主(网游) 就能看到,你也许会选择收藏它。(奸笑…… 第30章 白灼基围虾   “滚。”阮离啪的一声挂了电话,想到宣城的声音,身体没来由地开始发热,在拉萨发生的事情还历历在目,走马观花一圈,脸就红了。   不过自己的身心依然干净这件事,足够让他回味很久,迟到了八年的幸运感真是奇妙。   但是,幸运归幸运,他今天并没有打算满足某个欲求不满的大笨狼的无耻要求,于是他下楼买了点卫生纸,上来整理了一下房间,就一边琢磨着侠侣赛人物关系一边等宣城。   如果玄一的猜想是正确的,那么可不可以这么说,肖稚和老王爷都不希望和亲公主嫁进来,小王爷已经死了,肖稚真的这么偏激吗,阻止这件事的发生可以有很多方法,可他偏偏选择了最没有退路的那一种。   难道肖稚和和亲公主之间有私情?   可是这和汪敬麟又有什么关系?汪敬麟现在藏在哪里?有没有被其他队的人找到?   在纸上圈圈画画,人物关系已经被勾得一团糟,阮离决定不再乱想,明天再说吧。   昨天一个青年作家联系了出版社,他写了新书,希望和梨川合作,美工和画手已经安排好了,具体事务除了合同都没有什么问题,下个星期他会亲自来签合同,阮离还得把时间抽出来,希望在此之前能把初赛过了。   想着想着,突然客厅一头的门啪嗒一声开了,阮离诧异回头,只见门外进来一个身形高大的人,若不是很快看清那是谁,阮离的拖鞋和手里的电视遥控器已经飞过去了。   “你为什么会有我家钥匙?”阮离忿忿地质问宣城。   宣城露出那种让人想打人的笑容,手指拎起那把钥匙,晃了晃,说:   “这是我的。”   阮离听了想骂人,虽然现在他原谅他了,可无论如何也不能随随便便拿人家家里的钥匙啊!宣城另一只手伸出来,上面躺着一把一模一样的钥匙。   “这才是你的。”   “?”   “我刚才拿的是我重新配的钥匙开的门,所以我没有用你的钥匙。”   “你是诡辩家吗?太过分了!全都给我!”阮离冲过去抢,结果因为该死的身高原因,永远够不到,反而整个人都扑在宣城的胸口,小脸扬得老高,喷香的呼吸都喷在男人的下颌。   宣城被这呼吸扰得心绪不宁,两手一松,两把钥匙双双落在地上,胳膊不由分说地就围了上去,把人紧紧禁锢在怀里,死不松手。   阮离愣了,感觉到某人跟孙悟空一样变化迅速的某处,顿时脸变得绯红,红了一会儿又变白,告诉自己这是正常的。   这是因为自己魅力无限。   “我饿了。”阮离在宣城怀里说。   “要先吃我吗?”宣城不死心地问道,手往下乱摸,结果被阮离从后面逮住,义正言辞地说:   “不!”   在这种情况下被拒绝简直要命,宣城吞了吞口水,性感的喉结上下动了动,哑声道:   “我先去下洗手间,等我几分钟。”说完宣城逃也似的冲向了别处。   “喂!那是我卧室!”阮离忙跟过去。   “别过来!我控制不住……”卫生间门“梆”地一关,里面窸窸窣窣地也不知道在干嘛,阮离忽然想到“食髓知味”这个词,有些不知所措,有些惭愧,有些过意不去。   可是他是真的饿了啊,在游戏里跑了半天,就算真的要那啥也得吃点东西补充体力,不然进行到一半很可能会昏过去……   过了大概十分钟的样子,宣城出来了,客厅里却没人,阮离的房间紧闭着,他问:   “梨子,干嘛呢?我们走了。”   “换件衣服,客厅里等我。”门里传出闷声闷气的声音。   宣城走到沙发上坐着,茶几上摆着一个本子一支笔,他瞄了一眼,不自觉地拿起来瞅,翻了两页就笑了,青年的字还和八年前一样清秀干净,本子上一堆名字括号和箭头,可爱。   “别动!商业机密呢!”阮离开门出来了,见宣城望着自己的本子傻笑,一把夺过,放在一边。   “你写小说呢?”   “游戏!”   “小样儿……”宣城好笑地笑了,舌尖儿抵在上颚,痞里痞气,可再痞也耐不住阮离喜欢。   刚才的愧疚还没散呢。   阮离把男人从沙发上扯起来:   “快走,以后不准偷我钥匙!身份证也是!什么都不准偷!你又不是贼!”   男人被阮离半拉着下了楼,一边捏着青年的胳膊一边笑说:   “我不是贼,你才是,你偷走了我的心……”   “别贫!”阮离耳根子都红了。   宣城开的是兰德酷路泽,好几年前的车型了,阮离坐在副驾,暗暗觉得这家伙变了,从前的锋芒和尖锐似乎被年头磨去了不少,但只要多接触便能感觉到,和他的车一样,外形显得温柔许多的他,内里的强悍和霸气半分也没有少。   “去哪里吃?先说好,我不吃西餐。”阮离望着窗外飞速后退的建筑,一转眼车已经上了高架,这个方向,是……   “到了你就知道了,不吃西餐。”宣城认真开着车,忽然转头看了阮离一眼,问道:   “我的岳父岳母现在身体如何?”   阮离一时没反应过来,心说你的岳父岳母身体好不好我咋知道……忽然知道了他在问什么,一顿,说:   “挺好的,我过年的时候才回过家的,为什么突然问这个?”   “我想去拜访他们。”   “能别给我添堵了吗?你在我妈眼里就是那种别人家的娃,要再见你,她指不定得说我哪哪哪又比不上你了让我跟你好好学学。”   “哟!原来我在我丈母娘眼里这么优秀啊。”宣城转头调笑,遇到红灯停下的时候,伸手揉了揉阮离柔软的头发,宠溺的眼神要把阮离晒化了。   “切,优秀个屁,就是一流氓。”阮离甩头望窗。   “流氓你不也爱得要死。”   “你再贫!”   “……”   两个人拌嘴拌到车停,阮离往前看,只见门卫室里面很远的地方是一栋色调冷系的黑白独立别墅,简洁大气,怎么看怎么觉得熟悉,但是他也没多想,就这么任宣城开进去。   “你家?”   “咱们的家~”宣城笑嘻嘻。   “你不是说你在A市没有房子吗?上次还想骗我去酒店来着。”妥妥的记仇小王子。   “买了好几年了,一直没有搬进去,这不把你抓回来了吗,我就有房子了。”这宣城,甜言蜜语说着也不觉得齁。   “在这里吃?”   “嗯,我给你做白灼基围虾,蘸芥末,好不好?”   “嗯……行吧,我不挑……不过你这房子我怎么看怎么熟悉,跟梦里见过似的……”   宣城无奈摇头。   潜台词:我怕吓着你,你还是自己发现比较好,我对解释和求原谅很在行。   “我蒸米饭去,你快点做虾。”   “遵命。”   阮离第一次发现,大男人穿围裙做饭的样子很帅。   他爹经常乐意帮他娘做饭,可是一度被嫌弃帮倒忙而赶了出去。   所以,今天的情景,很新鲜。   宣城很高,高到压迫抽油烟机,基围虾在锅子里冒热气,他在往小碟子里挤芥末,手上不小心沾了,看了几秒,很郑重地把手指往自己嘴里放。   阮离张大嘴,眉头都皱起来了,却见宣城没任何反应,把手擦擦,继续挤芥末。   我去,这男人还是宣城吗?以前连小米辣都吃不了,现在连芥末都无所谓了?   宣城做好了基围虾,打开了另一只锅子,锅盖一掀,鲜香浓郁的高汤味喷出来,勾得阮离冲到锅边,往里一瞅,白蒙蒙的水汽扑上去,他一躲,撞到宣城的手肘,男人正炫耀似的挑眉。   “排骨?”   “是猪蹄。”   “山药炖的?”   “对。”   “诶我好久没有喝炖汤了……”   “舀两碗出来晾着,烫。”宣城把汤勺取过来,递给阮离,“你看你一天到晚吃的是什么啊,你公寓垃圾桶里的外卖盒子还没扔,什么咖喱鸡排饭,还有汽水……能不能吃点好的?”   “我忙。”   “那你就搬过来跟我一起住。”   “……”   “?”   “你不忙?资本家不都是一整天忙着赚钱吗?”阮离吹汤,抬起头嘟哝一句。   “忙,忙着把你娶回来啊。”   “我有说过要和你结婚吗?”   “迟早的事。”   “早着呢,你还是先赚钱吧,别到时候我把你甩了以后,你人财两失。”   “……”   “宝贝儿,你是在激发我的斗志吗?”   “我是在给你中肯的建议。”   “梨子。”   “诶。”   “明天我们就回老家,去见你爹妈。”先把丈母娘这关过了,到时候里外夹击我还收拾不了你?   “诶?” 作者有话要说:  今天的甜甜小日常,喜欢的话别忘了收藏。 第31章 咱们玩儿完   明,明天?不行,我有事,这段时间都有事,不能回去。”   “什么事?出版社?我找人帮你管着。”宣城剥了一只虾,蘸蘸酱,喂进阮离嘴里,抽离之时还被某人的小舌头嘬了一下,美死了。   “哇,好冲!”阮离打了个哆嗦,爽完了以后说,“我在参加一个比赛,全息游戏,天天都得上线。”   宣城悠悠问道:   “什么游戏啊,这么好玩儿?”   “《止战》……”不知为何,阮离打了一个激灵,张嘴接受投喂的时候还有些底气不足。   嚼一嚼,吞下,赶紧制止住宣城机械式的剥虾行为:   “别着急,先不用剥了,你听我说。”   “嗯,听着呢。”   “我最近呢,缺一笔资金,出版社那边匀不过来,所以,我发现这个比赛的冠军奖金正好可以解我燃眉之急……”   “嗯,然后呢。”   “人的梦想总是需要物质支持的。”   “嗯,继续。”   “这是个侠侣赛。”阮离想把脸埋进蹄花汤里。   宣城暗暗笑了笑,摘下手套,把阮离埋进颈窝里的脑袋拎起来,揉揉头,再捏捏脸蛋:   “跟谁是侠侣?”   阮离想了想,该怎么形容玄一呢?   “他是一个很厉害的人,很神秘,很聪明,但是……他可能年龄有一点大,他说他才二十七,我无论如何都不信的。”阮离很诚恳客观地和自己的男朋友评价自己的侠侣。   “咣当!”宣城手里的汤勺掉桌上了,他忙不迭捡起来,起身道:   “我去拿一个,你继续吃。”   “你怎么了?”阮离不解,这男人不会得了帕金森吧?   宣城回来的时候脸色还是黑的,两个人大眼瞪小眼,阮离懒得跟他计较,自己还没吃饱呢,谁知道这男人发什么疯?   “你再不吃我可不管你了哈。”   “我是玄一。”   ……   静,静谧地无法呼吸的那种静。   阮离悄悄回味了一下这句话,心里有一万只不明生物飞过,我去,他刚才说什么?   “你说……”   “我是玄一。”男人沉稳的声音传来,完全不像是在开玩笑。   “你?是你?”阮离喃喃,想到玄一之前说过的那些话,什么27岁,小梨子……   不会吧,这么巧?   巧?巧个屁!   “你一直在逗我玩儿?”阮离皱眉放筷,啪的一声,正好和墙上的挂钟声重合。   宣城心下一紧,完了,大意了。   “你……要不是因为你说我老,我才不会……”   “才不会什么?才不会坦白吗?”阮离质问道,他真的生气了。   “你耍我?好玩儿吗?”   宣城装作淡定的样子,其实彻底慌了,八年前的事情还没解释清楚呢,这下又多了个罪名,怎么办?怎么办?   阮离见宣城一脸淡漠,心里忽然很不爽,起身拿起外套就朝门去。   “你去哪儿?”宣城还在思考解决方案,忽然见阮离已经到门口了,惊慌失措,站起来抬步就追,拖鞋还在餐桌底下。   门很大声地被关上,宣城的鼻子差点被门撞扁,男人握拳,光着脚就冲了出去,空旷的平地上,阮离踩着草坪往门卫室走,宣城跑过去,一把捞过,人被抱在怀里还不断挣扎:   “你,给我放开!”   猝不及防的一个吻落在脸上,阮离暗骂,这家伙连他的嘴都找不准,还原谅个屁!   空旷的草地上有风,吹散宣城喷在阮离脸上的热气,阮离清醒了半分,一拳锤在男人胸口:   “骗子!”   “宝贝儿啊,我还不是为了把你弄回来,什么办法都试了,玄一就是个作废的planA,你别跟他计较了好不好?”   “谁跟他计较了?我是在说你!在游戏里装大尾巴狼!丢人不丢人!看我傻乎乎跟在你身边转夸奖你说你厉害你很有成就感是不是啊!”想到每次和宣城一起打怪的时候,自己总是不由自主地为他的技术和头脑拍手称赞,跟个傻子一样对他黏得冒烟,结果现在人家告诉他我没拿你当儿子,我觊觎的是你的身心……   真正丢人的是自己,所以才这么气的啊。   “咱回去吧,别气了,我任你处置。”宣城面对面抱着阮离,青年身上的肌肉线条很清秀流畅,抱起来也不是那种全是骨架的瘦,反正怎么抱怎么舒服,趁阮离还在思考人生,宣城一把把人扛起,二话不说就往屋走,无视门卫保安默默地思考要不要报警的目光……   “你干嘛?放我下来!”阮离手无缚鸡之力,只能拍打宣城的背,冷不丁被宣城拍了屁股,清脆但是不疼,一股浓浓的委屈和羞辱感充斥了他的大脑,正要嘤嘤嘤,忽然发现男人鞋都没穿,立马就噤声了,外面的天还是凉的,这里的那啥……热岛效应又不如市中心,空气还泛着凉……   算了吧,等进门再闹腾。   进屋被放下来,阮离的气已经消了大半,愣愣指着他的脚:   “去穿鞋。”   宣城看他这样,八成是不气了,于是牵着小手就走到餐桌旁,赶快穿好鞋,眼巴巴地求垂怜。   阮离指了指卫生间:   “去洗脚。”   宣城哪里敢违抗,二话不说就冲到卫生间洗脚,出来以后发现阮离竟然在收拾碗筷,心里一暖,赶紧上去给宝贝儿解围裙,抢过他手里的筷子:   “别动,我来,你一边儿去玩儿。”   “我又不是你大爷,凭什么不让我劳动?”阮离气鼓鼓地夺过宣城手里的东西,躲到桌对面去。   宣城知道阮离这是在心疼自己……心疼,这个词用得不好,他这是在向自己表明,他已经原谅自己了。   噫,媳妇儿真好哄……   一想到这里宣城的心情都是美丽的,暖暖地说了个好,任由阮离把这些东西都清理干净。这样做的结果就是,宣城自己成了个大爷,坐沙发上看自己的男人进进出出,嘴上噙了一抹笑,好不容易等阮离收拾完过来,一把抱过,上下其手!   “你是不是皮痒了?”阮离浑身上下被挠了痒痒,不得不承认自己的心也是痒的,没好气地说,头一仰,撞着宣城滚烫的胸膛,说:   “赶紧把你那面具取了,我看着烦。”   宣城一笑,手放进阮离的腋窝,一挠:   “取了干嘛?你不就喜欢我戴面具那神秘感吗?”   “胡说,我才没有。”   “小样儿,我还没说你,背着我随随便便就跟人当侠侣,翅膀长硬了?”   “哼,也没见你少占便宜。”   宣城埋头往阮离额头上啵儿了一口,又听阮离随口问:   “你现在做的什么工作?是继承你老爹的产业继续坑老百姓还是什么?”   宣城手上的动作一顿,打了个哈哈:   “噫,就是……白手起家嘛。”   白手起家?那为什么模棱两可?阮离嗅到了一丝阴谋的气息,厉声问道:   “说实话,你该不是混黑道的吧?”   “当然不是!我可是良民!”宣城急忙解释。   “到底是什么?”   “我开了家游戏公司。”   “然后?”   “叫‘创世科技’。”   ……   几十秒后,阮离丢下一句话,推开宣城离开别墅。   “咱们玩儿完了。”   ……   “不不不不至于吧宝贝儿!这话可不能乱说!”宣城追出去,看到的是某离决绝的背影,气鼓鼓上了出租,不带走一片云彩。   男人在原地冒黑线,完了,大意了。   阮离坐出租车上,脑子里一团乱,心里早就把宣城扔锅里跟蹄花一起炖了。手机铃声响起,是蒲羽。   “喂,兄弟,在哪儿呢?”   “车上,马上回公寓,怎么了?”   那边的声音有些嘈杂,似乎是在大街上。   “就你上次说的推广咱们社刊物的事,有着落了,是萧姐的大学同学,现在在一外资的文化公司做主编,路子挺广,最近他们要找个出版社出版一批资料,历史类的,冷门,找了很多出版社但人家都嫌这个利润低,但是他们的资源挺好,网络传播率高,要是我们和他们合作,他们能给我们在网上推广。”   “哪个文化公司,查过了没?”   “查过了,叫星海,在首都,但是对方资料挺多,我还没看完,要不我发给你,你再看看?”   “行,发我邮箱吧,对方负责人的联系方式也给我吧,我想好了就联系他,找个时间商量一下。”   “好嘞。”   “麻烦你了,哥们儿。”   “嗨,咱俩说这干啥,以后挣钱了你的就是我的,我的就是你的……”   “别别别,咱们还是得保持距离,不然我家里那位要闹。”   蒲羽那边愣了一下,惊喜地问道:   “你脱单了?”   “是,算是吧。”   “诶哟喂不得了啊,哪位高人能把你收了啊?”   “还是以前那个。”   “……”   “……”   “宣城?”完全不敢相信。   “嗯。”   “不是吧阮离,你还原谅他?当年他甩手走的时候可没给你留一句话!”电话里几乎是在咆哮,在蒲羽的眼里,宣城就是个渣男。   “误会。”   “真的?”   “真的。”虽然那家伙还有很多事情没解释。 作者有话要说:  今天攻掉马,连掉两层,刺激不刺激 第32章 花名丢了   “你可想好了,别到时候又寻死觅活三两月。”蒲羽想到八年前,不由得打了一个冷颤,太可怕了,当时折腾地,阮离全体亲朋好友差点被送进精神病院。   “我哪有!”   “老话说得好,所有的伤痛都得铭刻在心,伤好了疤也得留,不然以后会在同一个地方栽跟头。”   “谁说的老话?我怎么没听过?”   “可能是我老爸说的,记不得了,我的意思就是你得长个心眼儿,八年了都,谁知道他会不会又跑路……”   “不会。”   “行行行,你情深深雨蒙蒙我管不着,也是,我一单身贵族为啥要操心你一恋爱平民的事儿。”   “小花名呢?你俩卿卿我我的时候可没少膈应我。”   “乱讲,可没有,他就是一弟弟。”   “我也有表弟,人家也没有整天想着要给我做饭洗衣服暖床啊。”   “哪有暖床?”   “你每次喝醉了都是他把你弄回去的,别告诉我小花名啥也没干,这根本不科学。”   蒲羽脑子一懵,一只手紧紧抱住自己:难道他真的干了什么?可是我喝醉了啥也不知道啊。回忆每一个宿醉的清晨,那瘦瘦小小的花名就趴自己床边守着,想到这里心一抽,不是个滋味儿。   “他一大学生,大好青年,我能祸害他吗?再说了,我直的。”蒲羽的思绪已经开始神游天外。   “弯弯更健康……”   “闭嘴!”   “行了,我到家了,你走路看路,不然人花名还得去医院照顾你,挂了。”   挂机的嘟嘟声把蒲羽从无尽的冥想中拉回来,忽然电话又响了。   “蒲大少,怎么还没到?”是个男人的声音,周围觥筹交错,女人的声音微小而杂乱,蒲羽忽然觉得心烦。   “堵车,我不去了,你们自己玩吧。”说完就挂了电话。   花名现在在哪里呢?   事情是这样的,两个人出去旅游到一半,忽然他爸一个电话就把他叫了回去,飞机上明显冷凝的气氛他不是没察觉,只不过他没空注意花名好久都没说话。   他爸给他找了个女朋友,按理说他应该感到高兴,毕竟这一幕自己都肖想多少年了,虽然年少的时候花心了些,可长大以后他都有收敛,只不过从前老是换女友的恶劣事迹让他在圈子里的名声不太好,虽然不至于臭名昭著,但正经人家的姑娘一般都不会选择这种“有前科的渣男”。   喜欢就在一起嘛,不喜欢就拜拜呗。   这是他那时候说的话。   但现在他不那么想了,人还是得稳定下来,他爹给他物色女朋友是好事,但是为什么要在他旅游的时候呢?打电话进来的时候花名正给他捏肩,阳光洒在身上舒服得要命,对面的比基尼美女有小麦色的皮肤,在他视线里来来回回好多次……   不爽!   回家匆匆让司机把花名送回去,自己跟面试似的穿个正装到饭店去,人姑娘已经等在那里了,自己吃饭的时候坐如针毡,问了好多不该问的问题,最后姑娘全家齐齐摇头。   他爹事后骂:   “你不是挺油嘴滑舌的吗?怎么一上阵就尥蹶子?”   他怎么知道,他怎么知道自己是怎么回事,回来的路上就精神不振,好像完全对这件事提不上心,心里堵得慌,找不到人倾诉找不到人纾解,阮离自己都单身八年了,花名又是个没出社会的男孩,酒肉朋友又不靠谱。   权衡了一下,他还是打算找花名。   但是,对方不接。   他有些焦躁,连续好几天了,他给他打电话发短信都没有任何回应,一气之下昨天今天都没联系花名,以前嫌他老是黏着自己,当时觉得特麻烦,但是现在没人黏着,从头到尾都不适应。   什么毛病!   没办法,看着联系人那一栏,还是没骨气地摁了下去。   “对不起,您拨打的电话无人接听,sorry……”   蒲羽气得一脚踹上了路边的垃圾桶,旁边打扫卫生的大妈用不善的目光盯着他,他只好一边道歉一边帮大妈把垃圾弄回去。   很挫败啊,这种感觉很久没有出现过了,他走着走着,上了一辆公交,公交这东西,自打他开始把妹就没坐过了,已经接近傍晚,下班时分人潮汹涌,车上很挤,他被挤得烦,随便到了一个站就下了车。   下车抬头,忽然发现这里是大学城,再往前走个几百米,应该就是花名的学校。   反正都烦,无所事事,倒不如去看看花名在搞什么幺蛾子。   花名当年进校的时候,因为离家远,在A市举目无亲,还是找蒲羽帮忙搬的东西,蒲羽回忆了一下,大概记得他寝室的方向。   大学的生活,还真是挺怀念的,看着来来往往的男男女女,蒲羽自嘲,不一会儿就走到了花名的寝室楼下,大三的学生,搬出去住的有很多,花名倒是一直住在寝室,除了蒲羽醉酒找不到回家的路的时候……   顺着记忆爬了四楼,蒲羽来到427寝室门口,手一抬刚想敲门,忽然注意到自己的着装有点随便,于是整理了半天头发,把衬衣的领子扣好,这才敲门。   门开了,是一个不认识的男生。   “请问你找谁?”   “我找花名。”   男生摇摇头道:   “他不在。”   “我可以等他。”   “不是的,他前几天搬出去住了。”   “为什么?他搬哪里去了?”   “他被一家游戏公司招过去了,离学校远,平时实习不方便,好像是在公司附近租的房子,具体是哪个公司他也没说,你还是问他吧。”   “哦,好,谢谢你。”   “不谢。”   一直走到大学门口,蒲羽都是懵的,花名找到实习公司的事情,从来没和他提过,所以这小子现在到底在哪里。   在挂掉宣城第十四个电话以后,阮离终于看到手机屏幕上出现了不一样的名字,接到电话以后却听见蒲羽天崩地裂的咆哮:   “花名跑路了!他不要我了!兄弟啊我该怎么办?!”   “……”   “他不接我电话,短信也不回,还搬出学校了,我就是想让你,帮我问问。”   “你惹他生气了?”阮离好笑地问道,也不知道蒲羽有没有开窍。   “我不知道,但应该是的,这都不重要,我现在要找到他,你帮帮我。”电话里的声音越来越小,委屈巴巴。   “我打给他,你要不要过来听?”   “要!”   出租车在被逼着不断超速的情况下到达了阮离公寓外,司机战战兢兢地接过那笔血汗钱,逃命似的开走了。   蒲羽乖乖坐在一旁,看着茶几上的电话打通,心里一紧,阮离比了一个“嘘”的手势,打开免提。   “离哥?你找我?”电话是花名软软糯糯的声音,蒲羽忍不住要开口,结果被阮离捂住嘴巴。   “这几天你都没上线,我以为你出了什么事呢,没事吧?”   “没事,这几天忙着实习,没时间上游戏。”   “哦,那就好,就是你羽哥,天天找你,还跑你寝室去了,结果没找到,醉得一塌糊涂,我实在是没辙了……”   “他又喝酒了!”花名果然急了,阮离全程姨母笑,还故作忧心:   “是啊,你看这怎么办呢,赖在我这儿一直喊你名字呢,赶都赶不走。”   “别赶别赶,我过去接他,离哥你先忍忍。”   匆匆挂了电话,两人对视一眼,立马开始干活。   “酒呢?”   “我冰箱里,多着呢,是你们上次来我家剩下的黑啤。”   蒲羽赶紧去拿酒,阮离把开瓶器递给他,两个人就这么开一瓶倒一瓶,七八瓶倒没了,再开一瓶,倒一半在蒲羽自己衣服上,咕咚咕咚喝两口,手忙脚乱地抱起酒瓶和瓶盖在客厅地上坐着,一边酝酿情绪一边想台词。   “待会儿不准穿帮,回去以后好好对人家。”   “我知道了。”   “啪啪!”蒲羽两边的脸各挨了一下,蒲羽惊惧,捂着自己的脸哭兮兮:   “我是做错了,可是你干嘛打我?”   “傻,你喝酒上脸。”   “哦。”   “啪,啪啪,啪啪啪。”   “行了,再打成猪头了都,你唯一的可取之处就没了。”阮离坏坏地调侃。   “我这么差劲?”   “嗯。”   “那我什么时候才能像你男人那样优秀?”   “……”   想到被晾在一旁的宣城,阮离拿过手机发了条微信:   “明天不准迟到。”   对方秒回:   “遵命,媳妇儿我就知道你会原谅我的!”以及一个萌萌哒的小僵尸表情。   愣了一秒,阮离失笑,这个傻男人。   每次生气都耐不过他的轮番轰炸,这男人什么方法都用得出来,还真是拿他没辙,又能怎么办呢?还不是只有勉强放过他。   蒲羽看到阮离迷成那样,心里真不是滋味,这小子说恋爱就恋爱了,当初说好的好马不吃回头草呢?哼,说到底还是没有他蒲大少惨,弄成这个样子,等一个软乎乎的小男生来接,他缺爱吗?不缺呀,倒是人家凭什么要来接自己,是爱吗是责任吗?好痛苦,我的前路为何如此漫漫…… 作者有话要说:  嘤嘤嘤我觉得花名好可爱,这样的孩子给我来一打。 这七天隔日更,因为要考试,仙女一样的你不可以离我而去哟~ 第33章 捡到一只小可怜   外头门被敲得震天响,阮离给蒲羽使了一个眼色,自己匆匆过去开门,花名头发湿哒哒的,下巴也滴着水,一张漂亮可爱的小脸红扑扑,看来真是赶过来的,也不知道他的新公寓离这里有多远,阮离惊讶道:   “花名,怎么回事?”   花名越过阮离,直直地往沙发下装颓的蒲羽走去,边走边说:   “过马路的时候一辆洒水车失控了,我没事儿,离哥,我带他走了哦。”小花名骨架小,力气却不小,一下子就把蒲羽从地上架起来,阮离一直觉得这是被蒲羽逼得练出来的。   “你今天怎么这么轻……”花名把蒲羽架到门口,回头对阮离说拜拜,关上门以后阮离摇摇头,忽然开始怀疑这样做到底对不对。   下楼的过程很艰难,花名几乎是要背着蒲羽,气喘吁吁走了一半的楼梯,花名忽然发现这男人拖不动了,一回头,却发现蒲羽的眼睛清亮地看着自己。   蒲羽喝醉酒的时候,眼睛几乎是半闭着的,像是细窄的香樟叶,少一点逗趣与张扬,而此时,他看上去太清醒了。   怀疑还没到达顶峰,面前比他高一个头的男人已经开口了:   “花名。”   他呆呆地应了一声,突然一个铺天盖地的拥抱便向他袭来,这是他从未经历过的,来自蒲羽的回应,他格外珍惜,于是毫不犹豫地也圈住蒲羽。   但他的心是慌的,过了好久他才小声问道:   “羽哥,你怎么了?”   他感觉到男人一只手在他湿润的头发上揉了揉,动作很轻,但揉得很重,似乎要把他的脑袋也牢牢吸在手心,他听见蒲羽说:   “为什么一定要来接我,还把自己搞得这么湿。”   花名无奈一笑:   “我不接你,你自己怎么回家啊。”   “我半路赶回来相亲,你生气了吧。”蒲羽沉声问道。   花名想了想,摇摇头:   “我不生气,相亲这种事,你父亲早晚都会逼你。”   “先不管他,你是怎么想的?”   “我……我喜欢你,但是你最后一定不会喜欢我,所以我早就想开了,等你找到要和你结婚的人,我就离你远一点,看不见,慢慢的就淡了。”   “我和女人结不了婚了。”蒲羽悲哀地说。   “由不得你,你们家公司那么大,你拗不过你的家人,你得传宗接代管理公司,这种事情我见得不少,两个人的结局都很惨的,我得保护自己,我不想为了一个人要死要活。”   蒲羽按着他的脸,深深的指印嵌在花名脸上,他的声音带了一些愤怒,花名觉得不真实。   “那你何苦招惹我。”   花名心痛道:   “都是我的错,我不该沉不住气,我要和你做朋友,现在就是挽回的时候。”   “你听着,我的父亲有十个以上的情妇。”   花名心一沉,想他不会是要我做他的情人吧。   却听蒲羽接着说:   “他的儿子有很多,卯着劲儿进我家门夺权篡位的也不少,我没有母亲要保护要负责,她早就走了,我现在是个自由人,以后也是,我对那个家那个公司没有留恋,你现在听懂了吗。”   花名浑身上下开始颤抖,就像是规划了很久的东西从开头到结尾都出现了变数,无所适从,他从来没有奢求过蒲羽能给他什么,就算是再难受,也只是开玩笑似的让他别去混乱的酒吧找刺激,更不用说自从认识他以后就天天听他标榜自己是个直男。   这是梦吧。   不然蒲羽为什么会吻他?   不是不想回吻,这太难得了,如果可以,他宁愿被蒲羽吻死在这里,但是蒲羽太强势了,导致他一口气都喘不上来,好不容易被放开了,一张脸憋得通红,劫后余生一般瘫倒在墙上,软软地说:   “羽哥,我……我暂时还不想殉情。”   蒲羽把花名抱起来,三两步稳稳地下了楼,健步如飞地牵着人打车。   “去哪儿?”花名有点不知所措,他明天不能迟到,要是蒲羽把他带到他那十万八千里远的高档住宅那么他好不容易找到的工作绝对要丢。   “你住哪?”蒲羽把车门一关。   “市中心,昭明路百米喷泉附近。”   “开车吧。”   ……   蒲羽把车窗摇下一半,冷冷的夜风把他本来就清醒的脑袋吹得更灵光了,手里还攥着花名怯怯的手,这几天悬在心里难解的疙瘩终于散了。   在阮离家里,男孩子浑身湿漉漉地冲过来抱他的时候,他简直要哭出来了。很多个被酒精弄得昏昏沉沉的酒吧之夜,男孩子也是这么奋不顾身地把自己拖回到那么远的郊外别墅的吗?一守就到天亮,花名没说过他也很忙,但是那次在他宿舍门口看到饮水机上立着课程表,才知道他的课很多。   花名学的是计算机,就这一点,还都是为了他蒲羽才选的这条路。   那个时候他是去某个大学附近的酒店,航班延误,到达那个城市的时候已经是早上六点过了,半路上捡到一张艺考准考证,照片上是一个清秀漂亮的男孩子,名字挺独特,叫花名,这让他想起了年少时某个动漫。他看了看日期,就是当天,想到自己当年高考的时候有多痛苦,忽然觉得准考证丢了真是一件大事。   等找到考场,果然看见照片上的男孩子正在地上胡乱找着什么。   “小弟弟,这是你的吧?”过去拉住那孩子,只见一双黑黑亮亮的眼睛望着自己,心里真是成就感爆棚。   “是,是我的,谢谢哥哥。”男孩子很怯懦,双手接过准考证,然后低下头。   蒲羽觉得这孩子可爱,伸手摸了摸他的头,说:   “好好考试,可别再弄丢了。”说完他就迈着步子离开了,在酒店休息了一整天,晚上出酒店找地方吃饭,却在酒店大堂看见了男孩子抱着背包缩在沙发上。   走过去还没到他面前,花名就抬起头,愣愣地唤道:   “大哥哥。”   “嗯,怎么在这儿?”   “……我,身份证掉了,找不到地方去,天晚了没地方办临时身份证。”水汪汪的大眼睛望着自己,要是没人搭理估计就要哭出来了。   ……   这孩子……蒲羽暗暗叹气,问:   “饿不饿?”   点头。   “走吧,先吃东西,今晚跟我一起住,明天我们再想办法,好不好?”   于是,蒲·好心人·大土豪·羽就把花·小可怜·名带走了。   自此以后甩也甩不掉。   花名艺考是因为自己成绩不好,之后改学计算机却是因为蒲羽。   蒲羽爱打游戏,但是技术差,花名狂补文化课那段时间,蒲羽就一边打游戏一边骂,什么开外挂的抢资源的都是孙子,有朝一日我得找人黑了你服务器云云。   花名听着听着,就听进心里了。   后来他复读,是蒲羽前所未料的。   “你傻?首都电影学院你都不去?还复读?来来来你跟我说说这是发的哪门子疯?”蒲羽坐太爷椅上,指手画脚地把花名邀过来。   “我想去xx科技大学,学计算机,我不想当演员。”说得义正言辞,蒲羽一听,这孩子有报效祖国的远大目标是好事,再说了,演艺圈那么乱,一干干净净的孩子进去指不定得遭多少罪,就摆摆手,放过他了。   花名成绩不好,但是他最后竟然真的考上了,蒲羽忙着搞投资打游戏也不了解花名那一年有多苦,直到放榜那天,男孩子跑到家里抱着他大叫:   “我终于可以帮你黑了那些人的电脑了!”   蒲羽那时候心里才不是个滋味,总觉得欠了他什么。   车开了很久,总算是到了市中心,这地方很繁华,但再繁华的地方也有犄角旮旯违和的建筑。   一看没有安保,蒲羽就知道这地方烂透了,更不用说岌岌可危的楼房和楼梯,墙上乱贴的广告和乱画的油漆,一排排杂乱无章的修水管的电话号码……   花名这么一个干净漂亮的男孩子,怎么能在这里生活?   “搬走。”蒲羽有些生气,他知道花名是个穷学生,可是这几年,除了感情,他自诩对花名都是有求必应,没钱租房子为什么不找他……也是,搬出来的事情都没告诉他,更何况其他的烦琐冗杂事。   “这里离公司近,而且房租也不贵。”花名掏钥匙开了门,堵在门口,“你回去吧,我得早点睡了,明天还要上班。”   “上个屁!这地方能睡觉?你教教我怎么睡?”蒲羽烦躁地抢过花名手里的钥匙,对错愕的人说,“换洗的衣服拿出来,跟我走。”   “羽哥,别麻烦了……”   “刚进门就跟我对着干,以后还过不过日子了?要我数一二三?”   果然,听到这番话花名就不犟了,忙不迭进去收拾东西,溜得比兔子还快。   ……两个人到阮离公司大厦不远处的酒店睡了一宿,期间还为订双人间还是大床房吵了几句,最后蒲羽干脆不理花名,卡往柜台一拍:   “情侣套房,速度。”   花名从来没有过这么羞涩的时候,前面的男人一转过头,他就迅速窜进了浴室,锁门拍胸口。   “我先洗漱!” 作者有话要说:  最后我的蒲大少还是弯了,你们,满意吗?决定了,我不会放过这本书里所有未婚男性。 第34章 野鸡大学戏精阮离   行啊你洗吧,你洗不洗我明天都要找人把你的行李搬出那间破房子。蒲羽这样想着,拉开椅子望窗外看夜景,身后是一张冒着粉红泡泡的大圆床,蒲羽心里胡乱想着事情,驱散这张床给他的无限遐想,但无奈,最终还是会被花名在粉红色的被子里冒出半颗头向他眨眼睛的幻想画面给弄得浑身带电。   他其实,还不太清楚自己是不是弯了,但如果真是弯了,那对象一定是花名。   另一边,阮离的心思也复杂,人真是个不讨喜的玩意儿,自己被人抛弃天天想着要以死了结一生之时,怎么都见不得别人恩恩爱爱,就连他远方亲戚结婚发请帖了他都郁郁寡欢着没去。   却没想到,宣城一回来,他整个人跟月老似的,巴不得拉拢一对是一对,就连游戏里那妖气横秋的凤仙仙,他都在为他盘算是不是得找个侠侣……   现在啊现在,除了疑点重重的皇城之变,生意不好不坏吊着一口气勉强能撑下去的出版社,还有自己永远找不到资金出版的书,一切似乎都在往好的方向发展呢。   他的妈,在微信群里感叹,街坊邻居的儿女都找着了自己的另一半,为什么自己的儿子就这么不争气呢?   他点开了,看着那个爱心,终于还是没有点赞,我明明找到了,但是我不知道该怎么和你们说。   第二天阮离在梨园门口等着,时不时看看日头,不一会儿宣城就来了,还是那一身装扮,只不过脸上的面具是没了。   “哟,舍得摘了?”阮离吹了吹口哨,结果被男人大手捏住脸,不客气地说:   “流里流气的,给我正经点儿。”   “你好意思说我?到底是谁一天到晚不正经?”阮离躲开宣城的手,没好气地反驳。   “做了我的人就得听我的话,从明天开始搬到我那里去住,不准跑。”   丫的,搁这儿等我呐?我偏不!   阮离哼了一声,转身就往侠侣赛大厅走,边走边说:   “比赛赢了一切好说,要是赢不了,我就跟你分道扬镳……”   “小兔崽子!”宣城追上去。   二人一进入游戏,周围的景致就开始活动起来,人物保持的手势发生变化,阮离没想到一来就定格在之前退出时的动作,险些没站稳。   转头一看,宣城已经是那身紫袍了,人模狗样的,不得了不得了。   “咦?我们这是要去哪儿?”阮离脑袋睡断片儿了。   “刑部,走吧小祖宗。”宣城过来拉着他的手,之前在游戏里得保持距离,忍了好久了,现在终于可以光明正大地牵媳妇儿的小手手了,真棒!   谁知这一拉还没拉动,宣城诧异回头,只见媳妇儿阴森森地对着他笑。   “宝……贝儿,这是怎么了?”宣城下了一跳,小心翼翼地问。   “我就说昨晚上忘了什么事儿呢,这游戏都是你的,你还不知道怎么通关?你,昨天的推断,都是开了挂的吧?”阮离两只眼睛冒光,乐呵呵地盯着宣城,好像看能看出金子一样。   可不是吗?这都是财源滚滚的象征啊。   宣城松了一口气,原来阮离想的是这个,说:   “游戏关卡设计是底下的人做的,我是上头那个,负责的是捞金,剧情到底是怎么走的,我也不清楚。”无奈一笑,摸摸狗头。   阮离的脸一下子就拉下来了,嫌弃地瞄了宣城一眼,自言自语道:   “我要你这啥也不知道的男人有何用……”   “……”宣城掩面哭泣,嘤嘤嘤媳妇儿你又要抛弃我了吗?我今天就回去补剧情你不要生气啊——   往刑部去的路上,阮离想开了。   “算了,开不了挂就开不了挂,我难道是那种鸡鸣狗盗之人?偷瞄剧情这种行为应遭到强烈抵制,你回去得好好监督你的技术人员,不允许他们监守自盗,明白吗?”   “您说得有理,我一定坚决贯彻。”宣城举手发“4”。   到了刑部,二人看见大门口正有两人急匆匆地要进去,俩公的,一人是官,一人是将,官的腰上有个刻了“刑”的坠子,这简直是三流耽美小说里最常见的情侣搭配啊!   阮离和宣城对视一眼,默契地分开,前者酝酿情绪,后者淡定往刑部大门走去。   “咿呀!官老爷要为草民做主啊!草民一介读书人!从不做那伤天害理之事!老天爷瞎了眼,降罪在草民师父身上!他老人家何其无辜——”   阮离大声说着,滴了眼药水,冲上去就趴在那两个人身上,只见那二人果真慌了神,赶快把人从身上扒开,不知所措。   宣城说了,本游戏NPC官员遇到麻烦以后第一件事就是不管不顾地大喊:   “来人呀!把这个以下犯上枉顾王法自寻死路的罪人给我巴拉巴拉巴拉……”   而不是逃难似的往后躲。   Bingo,第二对暴露!   既然他们是玩家,那阮离刚才的胡言乱语就可以以假充真了,刑部绝对是个重要的地方,而他们,并不打算和别人一起分享这个地方。   “你你你……你是谁?”其中一个人穿着文官官服皱眉问道。   “草民范小刚,家住城北,是个读书人。”   “你想干嘛?”   “您是刑部尚书吧?青天大老爷啊!您为草民做主吧——”说着阮离又要往人身上扑。   “别过来!我忙着呢,刑事案件……那个……请先办理手续,进大门往左走,有人接待你。”   “可我的案子是个大案子!”小书生故作夸张地比划起来,像是要圈起一个足球场。   “能有多大?!”   “我师父说,有个姓汪的半夜潜进家中要加害于他,但是我师父本事大,没让他害了,受了伤,搁家里等着我报案讨公道呢,那人的姓我可记住了,名字嘛一时忘了。”   果不其然,二人对视一眼,急忙问道:   “姓汪?你确定?不是姓王?”   “对嘛,汪地一声喵出来那个汪。”   “我去!你不早说!”二人异口同声地对着阮离大喊大叫,后者捂住耳朵,指着北边。   “城北,有一片杏林,林子中间就是我师父养伤的地方,杏林有奇门遁甲作阵,二位可要当心啦!”装作NPC,阮离一个拱手,低头退后。   文学院男神兼戏精本精没错了。   那二人的脸上露出幸福的表情,如果不是为了那一点毫无作用的避讳,估计他们都会抱起来欢欣鼓舞乐淘淘。   唉,还是嫩啊。   系统会这么好心?送你一只白白嫩嫩的小NPC当线索人?呸,如果是以前,阮离自己也得信,但是现在不一样了,这游戏公司是一只大灰狼的,大灰狼多狡猾,翻翻童话书就知道。   等那二人喜笑颜开手拉着手去找汪敬麟了,阮离才抬头,门口已经没了站着的人,玄一大神已经发威把门口两个侍卫给干掉了,阮离匆忙进门,刚把大门拉上,身后就来了人,他听见女人的声音,来不及躲,心下一紧。   “谁!”   “谁在那!”凌厉的女声。   阮离只能转过身,面带微笑:   “早啊。”   “早个屁!你谁啊,为什么鬼鬼祟祟的?”这是个穿着打扮都很贵气的女人,一身劲装,但是因为脾气很差说话还粗鲁,阮离一时半会儿还无法判断这是玩家还是NPC。还有,这刑部时不时会来几个巡逻的侍卫,那里头的人都是一对一对的,总不会全都是玩家。   “草民范小刚,家住城北,是个读书人。”标准微笑加垂眸拱手,阮离铁了心要把野鸡大学式表演专业素质拿出来好好干一场。   “姐姐,他看起来好乖。”劲装女子身边一个粉红衣裳的姑娘冒着星星眼说道。   劲装女子嗤了一声,皱眉说:   “乖什么乖?NPC不都长这样儿吗?”   阮离:……(你竟然侮辱我纯天然的美颜,劳资连捏都没捏!)   算了,不计较,小心眼儿的女子。   “喂,说话,杵那儿干啥?”   “您是刑部尚书吧?青天大老爷啊!您为草民做主吧——”阮离一秒变脸,悲愤着向二人扑去,他知道这样没礼貌,可他扮演的角色是NPC,得豁出去。   “滚啊——”劲装女子一脚踹在阮离身上,阮离故作惊讶地往后一倒,随即嘴里就流出血来,咳嗽着摊在地上,这还不够,他一边哭一边骂天:   “苍天呐!大地啊!要惩罚就惩罚我吧!我师父是无辜之人啊!皇天后土为证,我师徒二人……”   “行了!”那女子显然生气了,一把刀直愣愣地对准了阮离,“你有完没完!一NPC那么多话有屁用!赶紧告诉我琅嬛阁在哪儿?不然老娘阉了你!”   粉嘟嘟的姑娘不乐意了:   “姐姐,来之前我们说好不乱砍人的,你就说咱家门口算命的被你砍死几拨了?”   阮离冷汗直冒,偷偷为自己捏了把汗,虽然这是游戏,可是他并不打算尝一尝小鸟被割掉的滋味,开玩笑,全息诶,在这个游戏里,所有的日期都按你最初设定的来,女人有点倒霉,游戏里生娃是货真价实的生,就算是你大姨妈来了,该痛还是得痛。   更何况是割鸟……   啊啊啊,宣城你死哪儿去了,快来救我,这里有个泼妇要把我阉了嘤嘤嘤…… 作者有话要说:  收藏吗?很划算的哟 第35章 红拂尘   粉姑娘弯下腰,笑盈盈地对阮离说:   “小乖乖,你告诉姐姐,琅嬛阁在哪里啊?”   阮离有点慌,这个游戏就这点儿不好,所有场景的所有NPC都知道这个世界里所有的基础消息,但是一般情况下不会说,那什么情况下会说呢?   就是在被打得半死不活的时候。   阮离如果知道琅嬛阁在哪里的话,肯定会说啊,可他啥都不知道啊。   这已经是个规律了。   你问NPC事情,他要是不说,你就打,只要你的武力值比他高,他的血耗尽了,总能打到他开口。   她们……会打吗?   ……   “打他——”只听女子尖锐的叫声,阮离猛地跳起来,他怎么都没想到那两个惊天动地的字是粉嘟嘟姑娘说出来的,妈呀,真是人不可貌相,怪不得老家的伯伯总是说,每一个女人的身体里都住着一只怪物,平时乖俏乖俏的看不出来,其实可怕着呢!   两个已经被暴露的CP女玩家拿着刑部门口的扫帚和竹竿张牙舞爪地在堂前追打阮离,阮离真想转过身□□她们这种不友好的行为,可是两个女子的攻势太猛,他竟然完全施展不出自己仙诘峰第一人的实力,啊啊啊啊啊,为什么!你们没有礼貌!以为我不敢打女人是吗?呜呜呜我真的不敢打……宣城你死哪儿去了!   千钧一发之际,刑部大门忽然被一股巨大的怪力撞开了,两扇厚重的铜木门旋转跳跃,飞到空中,阮离见势不对,抽出斩云剑化形红拂尘,一个托马斯回旋,仙力聚于拂尘内,刹那间便将两女挥开,与此同时那两扇重于阿尔卑斯山的门落在二人刚才停留的地方,地震一般的响声震呆了两个女子,阮离落地收剑入鞘,长吁一口气,暗自欣喜这两位大仙终于不闹腾了。   门外阵阵脚步声,急促厚重,像是行军列阵,阮离忽然有一种不好的预感,这种预感甚至压过了他的好奇心,于是他趁二女不注意,捏了个隐身诀,默默退后,没退几步突然发觉背后撞上了什么东西,还未来得及回头,整个人就被人拎着领子飞上了房梁,再一跳,直直上了屋顶,瓦片被踩得咯吱响,他被人按着蹲下去,终于找到了平衡。   被揪着领子很是不舒服,他头也没回,没好气地咕哝:   “你丫死哪儿去了?”   宣城喑哑着嗓子,自从和阮离交代了,他连声音的伪装都撤了,此时他无奈地在阮离耳边说:   “小祖宗,你看你干的好事。”   ?   阮离不解,往下一瞅,只见刚才那两个人——一个刑部尚书,一个将军回来了,刚才的列队声就是他们的人弄出来的,十多个人押着一个穿着破烂浑身血污的老头子进了刑部大牢,阮离看得够清楚了,那家伙就是……   黄忠。   “怎么回事啊?他们怎么就找到黄忠了呢?”阮离焦急地锤着宣城的肩膀。   “你跟那两个人说了什么?我看他们往城北走了。”宣城问。   “我胡说的,我说那边的杏林有线索,他们就过去了。”   “……”   “……”   “小傻瓜,他们就是在那里找到黄忠的啊。”宣城扶额。   “啊,那怎么办?”阮离慌了,这真是长教训,地图上的东西全都和故事线有千丝万缕的联系,他怎么能随随便便把自己地图上的指示给别人说呢?!傻!   宣城看着阮离自责的样子心疼得不得了,赶快安慰:   “没事啊宝贝儿,还有救的,咱们现在可以劫狱。”   咦?   阮离抬头,忽然兴奋起来:   “这么刺激?”   “嗯。”你也说过的啊,我们俩加在一起天下无敌。   “走哇!”   说劫狱就劫狱,不带犹豫的,两人隐着身跳到底下,黄忠已经被收监,此时此刻没有一点点做官自觉的男男侠侣和乱闯刑部大牢还满脑子琅嬛阁的女女侠侣正大眼瞪小眼呢!   男:这两个到底是NPC还是啥?   女:他们看起来什么都知道的样子,那么……琅嬛阁在哪儿?   阮离暗暗想,琅嬛阁,根据各种各样的神话历史书籍的记载,这地方八成是个藏书阁,但以后再说啦,现在首要任务是救出黄忠,毕竟这是个正派角色,和他们的输赢息息相关。   “侍卫守狱人都不重要,咱们隐着身呢,主要是待会儿咱们救着他了怎么出来。”阮离小声说着,跟着宣城快速找到大牢的入口,刑部大牢设在刑部和宫墙紧贴之处,内外夹击,守卫森严,不怕犯人逃跑,两个人站在刑部大牢门口,望着打开的大门。   “大概再过十分钟,里面的事务就会安排好,到那时大门会被关上,我们只有十分钟的时间。”宣城看看宫墙左空地上的日晷说道。   “走吧,要是实在出不来,大不了咱们再想别的办法。”阮离提议。   宣城点点头,二人向刑部大牢走去,场景很快切换,大牢阴森的气氛顿时让阮离抖了一抖,耳边若有若无的凄凉的哀歌淡淡哼着,阮离腹诽,只见眼前的黑暗被过道几柄老旧的烛台切分成六个版块,铁栅栏隔着的隔间,像猪笼一般将无数的人囚禁,空气中浓重的血腥气时不时被细微的风吹散,但又很快聚拢,如果不是知道这是游戏,阮离险些被这里逼真的情景弄吐了。   旅游的时候也去过好几个古监牢,经过岁月的洗礼还看不出什么,但经过今天这一情景再现阮离算是明白了古代刑罚的可怕。   “你们真行啊,这地方弄得那么逼真,我都冒冷汗。”阮离伸手抓过宣城的手,男人随即反握,温热的大掌驱散了大牢里的寒意,他说:   “别害怕,记不记得一年前锦衣卫副本里的第二关,古代监牢关押犯人的大致分布?”   阮离想了想:   “咦?有门儿。”说着他往前走了两步,果真看见走道上刻着东西南北的方向,他琢磨着:   “黄忠是武官,论阶品,应该是——西南位。”   “大牢里的犯人很多,黄忠又是个重要人物,想必不会和别的犯人一起关押,他的牢房一定会排在后面,咱们走吧。”   两个人一边看着时间,一边往西南位的监牢而去,但很快阮离就发现这样很麻烦,每一间牢房里都有几十个面如枯槁破破烂烂的像黄忠一样的人。   还怎么找?   “糟了,时间不够……诶?你看那是不是黄忠?”阮离指着一个方向问道。   只听宣城冷声说:   “不对,这里有很多。”   “什么?”   “黄忠的身体是萎缩过的,而这里不只他一个人有这种情况,你看。”   顺着宣城指着的方向,阮离发现,这里至少有二十个人都有皮肤发生过不正常皱缩的现象,而那个刚才看上去像黄忠的人,再多看几眼也不像黄忠了。   “怎么回事?他不是黄忠,那黄忠在哪里?”   话音未落,风中忽然传来一阵笑声:   “红拂尘?”   阮离心里一惊,离宣城近了几步,他是谁?   “该说我们运气好还是不好呢?哈哈哈,开局就遇到全服段位最高的侠侣,如果没猜错,那位兵部尚书,就是玄一吧?”   阮离看了看自己的隐身结界,没出问题啊,怎么就被发现了呢?   玄一稍稍想了想,叹了口气,道:   “这是刑部,不是咱们的地盘,隐身不管用。”   阮离一拍脑袋,皱皱眉,忽然蹲下身,观察地面。   风中的声音继续传来:   “二位大神在我的地盘可别想耍什么花样,就好好呆在这儿吧,对了,忘了说,汪敬麟的踪迹我们已经查到了,但跟你们没什么关系,我的刑部大牢有上万僵尸群,你们先过关吧,我们先走一步,等赢了比赛,我请二位去醉仙楼喝酒!”   男人的声音刚刚消失,阮离和宣城四周的牢房门突然全部打开,只见所有的犯人全部异化,脸上青筋绷起,皮肤变得惨白,一张张血盆大口就这么端在面前,争先恐后地要冲出牢门,争抢两只活物。阮离一阵恶寒,二话不说直接拔出斩云剑,另一边,宣城早已将魔气化形,这是一对纯黑的弯刀,森森寒气外冒,但在数万僵尸大军的重重包围下,二人还是显得渺小了。   终于,牢门被挤破,血盆大口青面獠牙们从四面八方袭来,两人淹没在诡异的影子们中,也不知道是谁的血,到处乱飚。   刑部大牢之外,文臣武将CP和姐妹花开心得击掌欢呼,那贵气女子说:   “我就说那小书生的武器挺眼熟,没想到竟然是仙诘峰第一人的标配!”   “是嘛,游戏官网页面顶头的图就是红拂尘斩云剑,要不是我记性好,咱们现在还被蒙在鼓里呢。”武将得意洋洋地说。   “诶,那啥,咱们赶紧去找汪敬麟呗,到时候谁先抓到他另说,咱们现在先结盟,免得被别的队抢走了。”   “同意。”   “我也同意!”   四个人顺着姐妹花给的线索,直直往目标地点而去,云雾缭绕的山下,四人却被看门弟子拦住。 第36章 年轻人还是太年轻   “你这个人很拽啊,为什么不让我们进?烧香问道都不行吗?”几个人看着眼前守卫森严的山门,心知不闯是不行的,围着这么多人,很明显此地无银三百两啊,要是没有古怪你围着干嘛?   “今日道缘已被先行之人摘取,几位请回吧。”小弟子很有礼貌地躬身,但一步也不让。   “什,什么玩意儿?被摘取了?有人比我们先来?”惊慌失措,这可不是个好消息。   贵气女子一咬牙,恶狠狠地说:   “敢拦我?给我上!”话音未落,四人便开始对守门弟子展开攻击,四个人都是【侠】,显然这些个山门弟子也属于【侠】,没有压制性的技能相克,这一场架打得是忒不过瘾,跟打太极似的,于是他们就在原地周旋周旋周旋……好不容易等山门弟子的血慢慢耗光倒地,这才累瘫在原地骂娘。   “行了行了,赶紧上去吧。”文臣武将爬起来,望着眼前高得不得了的山,一言难尽。   等四人终于爬到山顶,以为守得云开见月明的时候,现实又给了他们当头一棒。   他们俩,怎么会在这里?   眼前,小书生怀里揣了一只毛茸茸的小兔崽子,念念有词:   “大橙子你真乖,没白养你,回去喂你转基因胡萝卜吃哦~”   兵部尚书坐在一旁,嘴角噙笑,享受其乐融融家庭温暖似的看着自己家那口子。   见,见鬼了,真是见鬼了。   “你们怎么在这里!”刑部尚书很是崩溃地望着眼前一对CP,心说这一对真的那么厉害?连数万僵尸都能分分钟灭掉然后比他们更快地来到这里!   阮离余光瞟到那四人吃瘪的表情,心里洋洋得意,开玩笑,大橙子的遁地术岂是尔等凡人所能及?   对了,这里就是琅嬛阁。   至于阮离和宣城是怎么找到这里的,那就要感谢宣城的身份了,本朝兵部尚书,幼时学武,师出剑门,剑门在哪儿,就在这剑门山,琅嬛阁正是这剑门山的藏经阁啊。   阮离:“你怎么不早说你知道这地方?”   宣城委屈巴巴:“媳妇儿你也没问啊。”   六个人互相看不顺眼,也不知道现在是个什么情况,突然琅嬛阁后的竹帘被撩开,里面探出一个圆滚滚的脑袋,是个小男娃,只听得他脆生生地唤道:   “你俩,师父叫你们进来。”   那四个人不乐意了。   “凭什么啊,他俩一进去不就断了我们其他所有人的机会了吗?”   “就是!不公平,要说什么话当着我们的面说!机会均等!”   阮离拂尘一扫,劲风将几人推到几米开外,梨祖大神这才出了三分力,但他肯出力打你,说明你让他不高兴了。   “机会均等?你开什么玩笑?你们把我们俩关大牢里斗僵尸的时候咋没这个觉悟?”   “游戏就是这样的啊,我们可以互相算计,但是身为NPC,就得公平!”   “你脑子瓦特了?”阮离恶狠狠地骂道。   宣城一把拉住阮离几欲上前打架的身子,声音不大不小地在他耳旁说:   “听老公的话,别跟他们一般见识。”   噫~   几人身上不约而同地起了鸡皮疙瘩。   说真的,这游戏侠侣,百分之七十都是为了组成侠侣而当侠侣,就连梨祖和玄一,最开始的时候不也是为了比赛才组合在一起的吗,抛开某个人不单纯的欲望来讲,两个人的强强联合是很商业化的。   但是现在看来,在外人看来,这裂魂榜之王和仙诘峰首位,好像真的有基情啊……   在这个娱乐至死的时代,无论哪个地方,都不缺八卦的因子。   粉嘟嘟立马化身好奇宝宝:   “所以,梨祖你是女玩男号?”   “……”   “原来如此,我还以为我们是同道中人,唉,可惜,可惜……”刑部尚书惋惜道。   “……”   瞪了宣城一眼,阮离拉着人飞一般地进了藏书阁,留下一句傲娇到爆的话:   “老子纯爷们儿!”   “……”   “那玄一才是女的?”不明真相的吃瓜群众粉嘟嘟问。   “……”   “那咱们还是同道中人啊哈哈哈。”gay的雷达系统上线。   “傻!他都进去了!咱们怎么办?!”贵气女子气鼓鼓地甩了甩袖子。   “那我们先去找新的线索吧,这条路是被堵死了。”   “我不走,我就在这里等着,他们早晚要出来,我就是抢也要把线索抢到手,大不了冲进去打NPC,打到他说实话为止!”贵气女子找了个凳子在门口坐着,一脸的不容侵犯。   “我跟我姐姐留在这里,你们要走就走吧。”   “你们……唉,何必呢,这不是浪费时间吗?”武将很是无奈地叹道,多两个人一起上路,胜算更大啊好吗。   “我不管!我就是跟他们耗上了,进游戏两天,只得到这一个线索,结果还被人半路劫了,气死我了!”贵气女子一脸愤愤,全然不清楚就连“琅嬛阁”这三个字都是她自己透露给梨祖的。   “你们真的打得过他们?”侠侣最牛逼的结合,不是盖的哦。   ……   “行吧行吧,你们留下就留下,咱们后会有期。”俩男的挥手拜拜,脑子里全是自家地盘上的黄忠。   嘿嘿,我们还有黄忠这张底牌呢!   阮离和宣城进了藏经阁,眼前是纽约市立图书馆一样规模的空间,各种各样的古书经卷看得人眼花缭乱,以至于他们都没看到面前有一个比路人还路人的矮小的老头儿。   “小子!真是不像话!”那声音几乎是从桌子底下钻出来的。   二人愣了愣,齐齐往下瞅。   呀,是个老爷爷,或者……土地公?   “您,好?”阮离试探着打招呼。   “好个屁!老夫不认识你,我说的是你啊!你小子连师父我都不认识了???”满满的怨气。   宣城无辜地道:   “不认识。”   过了几秒,他突然反应过来:   “啊,师父啊。”这就是传说中的我的那个师父啊。   这能怪我吗?我是个三次元的玩家诶,刚刚加入剧情不久我咋知道你是哪位,再说了,我的故事线并没有您的头像啊喂。   阮离深知本游戏NPC的尿性,于是上前一步道:   “您快讲正事吧,他失忆好多年了不认识您忒正常了。”   老头子摸摸胡子,哦——了一声,终于准备进入正题了。   沉吟了好一会儿,老头子忽然抬起头来问:   “你们来干嘛的?”   “……”   “……”   问得好,要不是知道你这里有某些无法言说的线索,我们也不会来啊。   “嗯,关于,肖稚。”宣城说。   “哦……这人啊,可就说来话长啦!”   阮离急忙道:   “请您长话短说,游戏有时间限制的,谢谢合作。”   “年轻人啊,还是太年轻,万事急不得啊急不得。”苦口婆心语重心长的老人家。   收到老头子不满的一瞪之后,阮离就拉着宣城在一旁乖乖站着,等着接受来自NPC的剧情灌输。   说时迟那时快,藏经阁景物忽然闪了两闪,毫不意外的,两个人被传送到了游戏大厅。   “靠!时间又没了!”阮离瘪嘴,一脸怨怼。   “没事儿,我等会儿来接你,我发现一家很好吃的川菜馆,一定合你的口味。”   “好呀。”冒星星眼。   好哄,太好哄了,宣城的自信心爆棚,但同时也有一种隐隐的抖m思想,自家媳妇儿这么好哄,也不知道是好事还是坏事,万一有人也拿吃的哄我家媳妇儿,那不就危险了吗…… 作者有话要说:  字少。 第37章 如果我有病   感觉到无形危机的宣城为自己加油打气:我还得努力!   退出游戏,阮离发了几分钟呆,忽然跳起来,他想起来了一件大事!   今天下午有个会。   事关重大,这是一笔大单子。   对于他的小出版社来讲,这的确是一笔大单子,虽然无法跟别的大出版社比,但也无法不重视。   所以吃饭……   “喂,你到哪儿了?”阮离打电话给宣城。   “再过一个路口我就到了,这次是来帮你搬家的,所以我还叫了辆货车来,咱们吃完饭回来收拾?”   “叫人家司机回去吧。”   “啊?为什么?媳妇儿我是不是又做错了什么……”   “……”抹了一把汗。   “不是,是我今天下午得去一趟出版社,有个会要开,开完得四五点去了吧。”   “嗯,推了吧,咱俩好久没亲热了。”电话那头的流氓建议道。   “去死。”   “唉,行吧,天大地大都不如你大,那明天我再叫人搬家,反正这个星期之内我是要和你一个被窝睡的。”   “你脑子里能不能想点儿健康积极的东西?”   “什么东西?”   “社会主义核心价值观啊,怎样又好又快地建设社会主义啊……”   “如果是这样,那我宁愿黑暗消极不健康一点,整天把你关在我的小笼子里这样那样,谁都不让见。”   阮离失笑,问:   “那要是我妈来找我呢?”   “那我就向她申请转让,把你这个人交给我。”   “想得美,我妈才不会这么无情无义。”   “今天下午你开完会,我去接你,接到我们家。”   “你是不是特别闲?”   “怎么说?”   “你好歹是创视科技的老总,一天到晚脑子里到底装了些什么玩意儿?”阮离很怀疑他是不是骗自己的,你说哪个公司的老板能像他一样闲得慌?   “都是你啊。”   “别贫。”   “说真的,开这个公司就是为了把你弄回来,谁知道前几年走了弯路,最近把你弄到手了,算是达成了创视科技的阶段性目标,我很开心,以至于全公司上下都有福利,员工工作积极性也提高了,这说明我是一个合格的企业带头人。”   “……”您心真大。   “我到了,宝贝儿,开门迎接我吧。”   “你丫不是有钥匙吗!”说到这个就来气。   “那是为了我随时随地能进入你的私人空间。”   “你还有这不良癖好?”   “对人不对事嘛。”   “……”   说着,阮离刚打开门,就看见穿得不同以往的宣城站在自己家门口,笑得灿烂极了。   “为什么呢?”   “啊?”   “为什么要穿粉衬衫呢?”这到底是谁?宣城呢?宣城被掉包啦?   “这……”   “还有个花领结?”   “我忽然觉得不是很饿,要不我们在家里随便吃点什么吧。”   “……”   “我给你下面吃吧可以吗,我才买了一板挂面。”   “……这……咦?下面?可以啊!”   阮离忽然发现自己说错话了……   “诶你看,咱们今天穿得很搭啊!白衬衣粉衬衣,黑领带红领结,超级搭配的,走,老公带你出去吃饭。”   “我……”   “晚上回家再给我下面吃好吗?”笑得贱兮兮。   “滚……”   宣城找的这个餐厅,嗯,怎么说呢,看起来很有爱。   怎么个有爱法呢?嗯,就是说,它它它它它所有的装潢都是小女生泡泡粉的!   “你要干嘛?你是故意的?”阮离悲愤地问道,此刻他已经被宣城拉着拽着进了餐厅到了座位上,很悲伤的是,这还真是一家泛着红红火火辣子气味的川菜馆。   店主你出来我们谈谈。   “宝贝,喜不喜欢?”宣大老板坐在旁边两手搓搓,狼王的目光此刻依然返还成小狼崽子的萌萌哒,整个人的气质完全变了,曾经的黑酷跩狂霸气被粉粉的衬衫蒙得严严实实,这一秒,阮离忽然觉得自己有做攻的潜质。   如果抛开身高的话。   “麻婆豆腐,夫妻肺片,水煮鱼,爆炒珺肝……”   “请问两位还需要什么喝的吗?”彬彬有礼的女侍应生甜甜地笑着问。   “果汁吧,常温的。”阮离想到宣城一会儿还要开车,不然他可能要来一樽五粮液……   “好的,马上来,祝二位用餐愉快,情比金坚。”说着,她出去了,轻轻关门。   “……”   “……”   “她怎么看出来的?”阮离淡淡地问。   “这……说出来你可能不信,这其实是本市有名的情侣餐厅。”   不信?阮离呵呵,我真信,光是这粉粉嫩嫩的墙纸都在昭示着浓浓的基情好吗大哥?   “都两天了,咱连主人公的脸都没见着,你说会不会被别的队先下手啦?还有几对没出现呢,万一他们比我们先完成任务……”   “不会的。”   “啊?”   “放心吧,我关注了后台数据,现在九成的人都在乱搞,更何况其他每个服务区的游戏并不一样,所以我们还是有很大胜算。”   “这游戏谁设计的?怎么这么难搞?”阮离不满道,第一关就这么麻烦,以后还怎么弄?   “诶,是个团队,我们这个团队都是鬼机灵,脑洞也大,但是这年头脑洞不大怎么在圈子里混?所以我对他们还是很满意的。”   “我脑洞也不小,你让我给设计游戏呗,你能付我多少工资?”   “白给你,我的资产就是你的银子,但你可别搞这个,费脑子迎合市场,还伤眼睛,你说你一天到晚看书写东西够累的了,还得管个杂七杂八事情一大堆的出版社,我都想让你别干了,让我养着多好……”   “闭嘴。”阮离白了宣城一眼,“开玩笑,再累那也是我辛辛苦苦搞了好几年的成果,你要是敢阻拦我,我第一个恁死你。”   “是是是。”   两人忽然静默了几分,宣城忽然想到了什么,抬眼小心翼翼看了几眼阮离,果然,后者疑惑道:   “我有说过我在写东西吗?”   “……”   “……”   “说过的……呀,我记得你说过的……”试图狡辩。   “实话实说,嗯?”   “嘿嘿,我?我有什么瞒着你的?宝贝儿你在乱想什么?”   “嗯?”   “……”   “我记得很久很久以前,你在游戏里装大爷骗我的时候,说过你是黑客。”   “啊哈哈,那件事啊,那件事不都过去了吗?怎么还想着……”   “这是重点吗?我问你,你是怎么知道我在写东西的?不会是……侵入了我的电脑吧?”阮离试着进行诱导性的提问,然而这一个字一个字对于说漏嘴的宣城来说,一秒一秒都是凌迟,靠,怎么嘴这么欠!   “我……嗯。”   “承认了?”   “嗯。”大男人低头嘟嘴,放弃治疗,自我麻痹ing……   “你——”阮离差点把碗扣宣城脑袋上,整个人气呼呼地,头上冒烟,“你还监视我?你是不是有病!”   宣城小心翼翼抬起头,瞄了阮离一眼,很快又埋下,鼻子里哼哼唧唧地“嗯”了一声。   “有病的,你要不要担待?”   阮离伸手在他的俊脸上揪了一下,没好气地说:   “有你这么咒自己的吗?你是咒自己还是咒我呢!”真是气死了,明明是这个男人有错在先,但是他装成这幅样子是什么鬼?为了博取我的同情心吗?那玩意儿我没有的!   咕噜噜……   算了,做一个心胸宽广的人,即使被他人窥探隐私,还是应该宽以待人,不追究,看开点,以后一辈子估计都得这么哆哆嗦嗦咋咋呼呼过……   “行了行了,别耷拉着,人家进来看了以为我怎么你了呢。”   “如果我真的有病,我是说如果,你还要我么?”宣城忽然魔怔了,抓着阮离的肩膀一个劲儿地问。   “你先放开,放,开。”把狼爪子扒拉下去,阮离真是又好气又好笑,“看你这么可怜,我就勉为其难养着你了吧。”   呀。   怎么了这是?   忽然被一个熊抱蒙在黑暗中的阮离有点不知所措,男人身上的味道真好闻,比侍应生手里端的菜,还要香……   “人家进来了,你干嘛呢?”阮离试着推开,但是没推动。   “别动,让我抱抱。”男人的声音从头顶传来,闷闷地,好像一只受伤的熊。   呸呸呸!是狼!   “先生,您的菜齐了,请慢用。”侍应生似乎对这种腻歪的情侣活动见怪不怪了,出去的时候还贴心地轻轻关上了门。   “喂,到底怎么了?你今天不对哦。”   “我爱你。”   “我知道。”   “我爱你。”   “啧,咋还没完了呢?我下午还有事,你别矫情啊,该吃吃该喝喝,吃完喝完各干各的事,听到没?”阮离话虽不留情,但回抱宣城的手臂依然没松,好像这样紧紧抱着,这男人的莫名其妙低落情绪就能风吹云散了。   过了好一会儿,得到心满意足抱抱安慰良药的大笨狼终于放开了,面上带着可爱的帅帅的笑,摸摸阮离的脑袋,立马殷勤夹菜。   哟,恢复得很快嘛,这疗伤机制挺完善啊。 作者有话要说:  隔壁《她说她刀枪不入》开坑啦,求预收、 第38章 Ode To Joy   “麻辣小龙虾!我要吃那个!”阮离忽然看见了红油汪汪的一盆小龙虾,腮帮子立马就酸了,一伸手,那盆小龙虾就被摆在了自己面前。   “我帮你剥,你先喝点汤好不好?”   宣城剥虾的手速非常快,几乎是眨眼的时间,泛红的虾肉就被完完整整放在了阮离面前的白米饭上,好看极了。   阮离咂舌,这手速,绝了!   “告诉我,你用键盘到底有多快?”   宣城笑了一声:   “比八年前快。”   “快多少?”   “大概也就能破个吉尼斯纪录吧。”宣城轻描淡写夸了夸自己。   “太神了!”   “崇拜我吗?”   “美死你……不过,看来全息游戏无法展示你强大的操作啊,是不是有点儿可惜?”   “想挖掘我的剩余价值?”   “你有吗?”   “应有尽有啊。”说着宣城把几条虾肉塞阮离嘴里,笑眯眯的。   “那咱们改天把全息关了,玩一把机控呗。”好久没有手动操作过键盘了,也不知道有没有生疏。   “没问题,不管是哪种模式,我都是全服第一。”   “嘚瑟……”   “啊——张嘴。”宣城主动投喂。   “快把豆腐吃了,凉了都。”   “勺子给我……”   下午开完会,阮离刚下楼就看见宣城的车停在大楼底下,车窗缓缓放下,男人的脸露出来,凌厉的眼突然就弯弯的了,笑得邪魅张狂,色眯眯地问道:   “小朋友,要不要上我的车啊?哥哥送你回家。”   “叔叔我们不约。”阮离看着他那副港风撩骚样儿,心里暗暗发笑,脚尖一转,立马背过身去,懒得理他。   车子缓缓跟过来,里面的大叔还在乐此不疲地进行性骚扰:   “小宝贝,跟哥哥走吧,哥哥带你吃香的喝辣的睡大床~”   无视,继续无视,丫的这附近什么时候有这么多人了?好丢人……   阮离回头白了宣城一眼,丢了一句:   “不正经。”   宣城摇头,不同意这个说法:   “我这叫没正经。”   “有区别吗?”   “有啊,你没看过之前播的《Ode To Joy》?”   “切。”   “上来,宝贝儿,咱们今晚吃海鲜粥,好不好?”   嗯?好吃的。   阮离拉开车门,静静地坐在副驾,转头看着好整以暇的某人,不满地催促着:   “还不赶快?”   如果说阮离是美食爱好者,那宣城就是A市的活地图,阮离纳闷了,明明才来A市没多久,怎么就能找到这么多好吃的东西呢?   “这地方你怎么找到的?”阮离一边往嘴里喂粥,一边抬眼问道。另一边宣城刚刚喝了一口茶,嘴角还有残留的水光,轻扬笑了笑,阮离愣愣地看着,吞了一口唾沫,也不知道这场景怎么就变得诱惑了。   “为了能讨媳妇儿欢心,我当然要不遗余力挖掘本市所有有潜力的东西,比如说今晚,在Adam大厦,有个好玩儿的慈善晚宴。”   “晚宴?”阮离看看自己碗里鲜香的粥,“我正在吃。”   “就是要先垫垫肚子啊,到了那边,除了酒,可没有机会让你吃东西,宝贝儿。”宣城道。   “交际周旋的事情当然都……不关我的事啊,你带我去干嘛?我又不做慈善。”我可穷了呢,我是需要被慈善的那一拨OK?   “我要渐渐向这个圈子公开我俩的关系了,你说怎么样?”宣城的语气没有一丝一毫询问的意思。   “这……”阮离忽然不知道该想些什么,他其实并不清楚公开不公开有什么区别,但转念一想,创视科技的名头远远超过本市甚至本国大多数企业,作为这家公司的老总,宣城的个人信息有时候并不能很好的掩藏,必要的时候需要活跃在大众的眼界中,而这位年纪轻轻事业搞得如火中天的企业家,很大程度上,和明星的曝光度也不相上下,所以……   “一定要这么做作地公布?”阮离傻乎乎地问。   “哈哈哈,做作?”宣城忍不住发笑,小梨子啊小梨子,简直可爱!   “不做作,到时候跟着我就好了,你啥也不用管,使劲儿秀,我准备了很多种西班牙红酒,你那时候最喜欢了,今天好好尝尝?”   嗯呐!喝的!   这城市华灯初上,高架上星辰一般的灯汇成银河,在橘黄的暖光里升起落下,两边高楼耸立,人流涌动,无星无月却依旧泛红的天空笼罩着城市的繁华盛景,阮离坐在副驾上,这时候其实是一天中精神最好的时候,男人开着车,时不时侧头看他一眼,往往看着看着就笑起来。   “傻不傻……”阮离软软地嘟哝着,示意男人好好开车。   “傻不傻你都喜欢……”   “有你开车这么不老实的吗?”阮离的脸微微发烫,好在车里光线并不好,宣城看不见,不然肯定要被嘲笑……   “我是个老司机了宝贝儿。”   “切,还不如人家苏杭稳……”   “谁?谁稳?”有老哥我稳?   “苏杭。”   宣城在心里把苏杭的列祖列宗挨个儿问候了一遍,然后赌气道:   “我马上找中介把苏杭在仙足岛的房子给买下来……”   “你想搞什么?”   “哼,让苏杭无路可走,回来决斗。”   “幼不幼稚?”   “哼。”   “开你的车,我不要跟你讲话!”阮离两手交抱在胸前,转头看窗。   Adam大厦下的露天临江展览台上,高调的慈善酒会正在进行,商界各色人士正有条不紊地进行着必要的商业互吹,时不时称赞一下对方子女的年轻有为,并在此基础上表达自己有意与对方进行合作的意向。   本来以为这都是电视里的情节,可阮离到了现场才发现,明枪暗箭步步惊心的酒会在现实生活中更甚。   “万恶的资本主义……”   “傻样儿,说什么呢?我可是前途无量的社会主义接班人。”宣城被阮离瘪嘴的小表情逗乐了。   “没啥,吐槽吐槽你,对身体好。”阮离撩一撩额上的发,露出一个假惺惺的尴尬而又不失礼貌的微笑。   “要挽着我的手吗?”宣城示意。   “不要。”   “正合我意。”说着,男人伸手将阮离的手牵了过去,十指相扣,笑了笑,“这样才好。”   “你……”阮离脸唰得红了,这这这,光天化日的,怎么能这样呢?   死鬼!   “宣先生,好久不……”见字还未说出口,举着酒杯正欲上前的某房地产老板就愣住了,他的目光直直地射向二人相牵的手上,如果他没看错,宣城手上拽着的那个人,是个男的!   哦我的上帝,我真是一只愚蠢的土拨鼠,我真傻,真的,我单知道A市上流圈子里没有能比我女儿更优秀的人,却没想到我女儿竟然输给了一个男的……   “白老板,好久不见。”宣城优雅地笑着,礼貌性地碰了碰杯,轻轻抿了一口酒,嘴角微扬,上位者的从容和气势立马显现出来,今天宣城一席纯黑的西装,剪裁得体的布料将他完美的身材展现地人神共愤,俊美而霸气的五官在大厦灯光的映照下显得更加迷人。   和平时家庭煮夫的形象不一样,嗯,这家伙好像又帅了一点,唔,不止一点……   白毓在她父亲身后,面上的表情晦暗不明,明明这样的酒会她是完全没有必要来的,要不是她父亲说这次宣城会到场,她又为什么要穿得这么隆重,江边很冷的,偏偏这礼服又是露背装,这都不算什么,宣城手里牵着的那个男人是怎么回事?是他弟弟?不,宣城没有弟弟……   阮离平时的着装比较休闲,但是今天来之前,在宣大造型师的捣腾下,整个人焕然一新,怎么说呢,白净清秀系学长的气质被抬升了一个高度,顺便还增添了附加值,不知道的会以为这是圈子里谁家的气质型公子。   银灰色的西装果然很衬我家小宝贝的肤色啊……天知道宣城在这种场合里脑子里面装的还是这些七七八八。   “宣先生,这位是……”白老板在身旁一堆大老板以及贵妇们的眼神暗示下终于问出了这个问题,话一出,所有人的目光都虎视眈眈地射向阮离。   就好像聚光灯下的歌手一样……不,就好像突然被暴露在聚光灯下的幕后工作人员,此时的阮离有一点不好意思,喂那边那几位大叔和大婶,你们能不能不要用这种不怀好意的目光看着我?   宣城温和地笑着说:   “这是我爱人。”   “爱人……”这两个字一出,立马引起强烈的唏嘘,场上的几家媒体早就嗅到了不同寻常的气息,相机咔哧咔哧就拍过来了,阮离的心里更是小鹿乱撞,妈呀,这种被宠爱正名的感觉怎么就这么爽呢   “这位先生可真是好福气,白毓祝福二位,诶?还不知道这位先生是做什么的?”白毓并不觉得眼前的男子是什么正经人,这个圈子她熟透了,哪家有哪些出色的人她自诩清清楚楚,这突然冒出来的,八成身份见不得人,想攀上宣城这根高枝容易,金主看来挺好伺候,哼,这下,看他怎么说。 作者有话要说:  呕心沥血 想看评论 第39章 同归于尽   被温柔宠爱加深浑身冒幸福光环的阮离也没注意到白毓刀子一样的眼神,如实答道:   “我是梨川出版社的社长,我们出版社的杂志已经和星海文化公司合作了,近期会有新的刊物在市面上发行,各位如果有兴趣可以去看看,是文艺刊物,叫《雅致》,没有那么多娱乐性,但很符合这位女士的气质。”温温润润的嗓音立刻圈了粉,虎视眈眈的眼神们温和了许多,这小家伙很讨人喜欢,如果有机会可以认识认识……   宣城冷冷的目光不动声色地甩了半圈,立马把周围此起彼伏如狼似虎的眼神生生逼了回去,得,宣城的人,得罪不起,看看就行,看看就行……   白毓心里一阵不舒服,什么?出版社社长?不是被包养的?哼,也说不定呢,什么梨川出版社,听都没听说过,又不是什么捞得到油水的行业,估计还是个要靠人养的小白脸。   金钱总是能给人底气,白毓的眼神不在阮离身上停留,直直地看着宣城,无声地宣告着势在必得。   宣城不可能和这个男人玩一辈子,她完全可以无视这个人。   按理来说,白小姐发送的求爱信号已经够强了,可是,对面的人似乎并没有接收到,反而含情脉脉地看着那啥社长。   “那边有椰粉奶酪,吃不吃?”宣城在阮离耳旁小声问。   阮离轻轻仰起头,也小声道:   “快点走吧,我眼睛要被闪光灯晃瞎了。”   “遵命!”   宣城牵着阮离,刚一抬步前方就自动开道,没有人会傻乎乎地为了看热闹或者拍照而选择挡住宣城,在场的人不是商界知名人士就是商界知名人士的家属,这要是被媒体拍进去了会很不好看。   刚刚被镁光灯晃晕的阮离一看见有好吃的就自动卖萌:   “哎呀你看那个蛋糕看起来好好吃,哎呀那个果汁看起来好好喝,那个那个夹心的是什么呀看起来也好好吃……”   “小傻瓜,去吃吧,我去那边聊聊,你自己小心点,别掉江里了。”   ……   得到一个白眼之后,宣城心满意足地离开了。   灯照不到的地方,总有人在黑暗处咬牙切齿。   “丑闻呢?丑闻呢?为什么让他们自己先公布了?”一个愤愤的声音质问着电话里的人。   “网络上水军已经发了,可是相关话题几秒钟就被删掉了,无论发多少次都是这样,像是有人盯着似的,我看这事不对劲,我们不接了,钱我会原封不动打给你,就这样吧。”那边很快就挂了电话,原地的年轻男子急急地喘着气,不知所措,最后竟将自己一只耳上的耳钉取下来,在手心里狠狠地捏,仿佛不知道痛。   “啊……呃——凭什么!”男子痛苦地将手松开,手心里的伤口在黑暗中依然能看出有血冒出来,那一刻他似乎轻松了很多,看着那颗黑色的耳钉,他忽然笑了,把耳钉供在胸口,咯咯咯地笑着,全然不顾酒会上也许会有人过来……   “旻琇。”一道低沉的声音清晰地落入男子耳朵里,他猛然回头,方才又哭又笑的表情凝在脸上,他心里一凉。   “宣大哥……你,你怎么来了?”   “不过去吗?我听人说你也来了。”   “我……那边有点闷,这里靠着水,空气好一些……”   “旻琇啊。”   “啊?”卫旻琇失去了平日的八面玲珑,也不知是不是因为心里有鬼,他总觉得宣城知道了什么。   “最近有没有好好工作?”   “有,我,一直都在赶通告……”   “你父亲说过,今年把你送出国进修,国内的事情先放一放,你知道吧?”   “我,我知道,可是我现在不想走!”走?他不能走!他走了那个小贱人不就肆无忌惮了?今天是公开宣布,明天呢?明天就见父母了吗?呵呵,他卫旻琇怎么可能任由这样的事情发生!   “我已经帮你安排好了,旻琇,下个星期就出发,去意大利,学校是我精挑细选的,导师也安排好了,梅尔艾利特,我记得你说过你很欣赏他。”   “是,是这样没错,可是……”   “旻琇,别犟,你父亲好不容易才同意让你进娱乐圈,别辜负他。”   卫旻琇低头,不甘却又无法反驳,是啊,这条路是他自己选的,可眼下明明有更重要的事要去做……他狠了狠心,抬头质问道:   “你呢?你没有辜负你的家人吗?和那个阮离在一起,你的家人会同意吗?”不能同意的,宣城的父亲是个什么人他们都清楚,鹿城最大的财阀,手段冷血,说一不二,他怎么可能任由自己的儿子和一个没有背景没有钱没有势的普普通通平凡得不能再平凡的男人在一起!   “很久以前我就说过,别在我面前提他,旻琇,你又忘了。”宣城的话冷了下来,责怪的意味太明显。   “我没忘,可是为什么不能提!他是你的父亲,你要继承他的财产!”   “谁说我要继承他的财产?”   “那是你的东西!你为什么不要!”   “我有自己的事业,不需要任何人的资产,而他,他的钱应该拿去捐给慈善机构或者是给他流落在外的儿女们,不然我会良心不安。”宣城一字一句地说着,眼里的光亮早就没有了。   “一定要这样吗,宣大哥。”   “是。”   “如果是这样,为什么我不可以?”卫旻琇不顾一切地质问道,撕破脸也无所谓,他就是要问个清楚。   “旻琇!”   “为什么不可以是我?!为什么是他!我一直骗自己你是要回到正轨的,和白毓那样的女人结婚生子,我不是不好,是我的性别和你的一样,可是为什么他就可以呢?啊?他到底哪里让你念念不忘!”卫旻琇开始歇斯底里,一张脸惨白,在微弱的光里显得可怖。   “他哪里都好,我就认他这个人了。”想到某个正在吃东西的小家伙,宣城眼中终于泛起暖意。   “不,宣大哥,是不是我的职业让你看不起了?我知道这个圈子乱,如果你不喜欢我真的可以离开,我继承家业,只要你不嫌弃,好吗?宣大哥。”卫旻琇上前扯着宣城的袖子,苦苦哀求。   “和这没关系,旻琇你醒醒吧,我可以向从前一样对你,但是多的,我从来都不会给,我希望你能安安分分的,别再想着伤害他。”   伤害……旻琇心里一惊,忽然明白那是说他想爆料他二人丑闻的事,原来宣城是知道的……没错,他有些激进了,可是伤害,谁又伤害谁了呢。   “话就说到这,旻琇,我走了。”宣城说完就转身离开,卫旻琇紧紧捏着手里的耳钉,看着男人高大的背影,可就连这背影也越来越远,天地间仿佛只剩他一个人,握着唯一的和他的联系,苟延残喘。   那是他才出道的时候参加某个珠宝展时看上的一款耳钉,宣城把它当做生日礼物送到了他手上。   那个时候宣城还不知道自己对他的感情。   如果能够回到那个时候该多好。   男人躲开摄像机的镜头,绕道走到场地边上的休息区,远远就看见那只小梨子在向他挥手,整个人跟天使一样在发光,浑身上下似乎都在向他宣告着自己的秀色可餐。   好可爱,想X……   “吃饱啦?”   “吃饱啦。”阮离喝了很多饮料,声音亮亮软软的,糯米一般,两只爪子伸出来拽住男人,往自己旁边的座椅上拖。   “你不饿?我看你晚上也没吃多少粥。”   “不饿,回家以后吃你就能吃饱了。”宣城半开玩笑地摸着阮离的后脑勺,不,没开玩笑,他心里就是这么想的,今天晚上有人让狼心情不好了,需要吃掉小白兔才能好。   “切。”阮离伸手把宣城歪掉的领带拉正,一副明知故问的样子,“你刚才跟谁说话呐?”   宣城瞄了他一眼,问:   “小样儿,都听到了?”   “嗯呐,就是没怎么听清楚,光听你炫富来着。”   “……”   男人把阮离的手放自己手里搓搓搓,说道:   “别担心那些有的没的,我就是个脱离家庭的人,没人能管我的终身大事,除了你。”   “哦……”听到这样的话,阮离并不想去深究宣城和他家人的关系,很久以前他就知道宣城极其有主见,这样的他如果要把事情告诉别人,不用等人问,自己就会说,但如果他觉得没有必要,或者某些事影响不了自己的计划,那他根本就不会提。   阮离喜欢这样的距离,两个人之间除了柴米油盐那些事,还应该保持一点浪漫的神秘感,爱情需要刺激,而他乐此不疲。   “但是,我不能脱离家庭啊,我妈还等着我娶个媳妇儿回家呢,昨天才给我打了电话,旁敲侧击,哪家的女儿读完研究生刚好和我年龄合适……”   宣城眯了眯眼,威胁道:   “你妥协了?”   “诶你别说,我还真有那么一点儿想……”   “嗯?”男人拦腰把人贴自己胸口,刀锋一般的唇抵着阮离的太阳穴,一手锁上阮离的喉,“想好哦,你要是敢离开我,我就和你同归于尽……” 作者有话要说:  明天满课,真正意义上的满课,从早到晚一点休息时间都没有的那种,所以以后星期一一般都……不怎么更。 第40章 不听不听王八念经   “哎哟哎哟不得了了,到时候报纸上头版头面就是创视科技老总殉情,于某某年某某月……”   Mua……怀里的人古灵精怪太可爱了,男人忍不住就吧唧一口亲了上去,看到那张红扑扑的错愕的小脸,开心得不得了。   阮离嫌弃地将脸上的口水抹掉,使劲打了男人一下:   “为老不尊!”   参加慈善晚宴的目的已经达到了,宣城和阮离就悄悄离开了这个地方,到最后进行慈善善款公布的时候,只留下写着宣大老板捐赠好几百万软妹币的牌牌。   人呢?早就溜了,春宵苦短啊,谁稀罕在你这破江边吹风,早点回到小窝窝里头抱抱才是硬道理!   但是,打包带回家的,只有阮离这个人。   他懒得把行李搬过去了。   “电脑呢?我的电脑咋办?明天还得打比赛呢。”两个人坐在后座,大晚上,宣城的助理苦哈哈地被叫来开车,没办法,谁叫老板和老板娘都喝得跟猪一样……   “家里电脑多,不怕,随便挑,我自己设计优化的键盘鼠标,明天机控,绝对甩他们十条街!”宣大老板从来不说大话,他说自己厉害那就是厉害,他说键盘好用那就是好用,此刻他一边把人脑袋死死按自己胸口,一边指挥助理兼司机大胆往前冲:   “程佑!冲啊!为了光荣和理想!冲啊!”   程佑:   “……”   阮离:   “……”   “老板,红灯,我冲不了。”忧桑……   “你为什么要故步自封?我不是说过吗?一味地守旧是无法进步的!这是个科技至上的时代!我们必须想尽一切办法把竞争对手远远甩在身后!我宣城!就是个活生生的例子!我是你们的领导者!我是榜样!”   “是,您说得都对,可您也教过我,不能违法乱纪……”程佑感到非常苦涩……   “是吗?我违法乱纪了吗?”某喝醉的狼脑子不灵光,将这个历史性的问题抛给怀中的小兔崽子。   阮离好不容易把头□□,大喘气,靠!差点被闷死……   “就是违法乱纪了,你性骚扰了你知道吗?”   程佑:非礼勿视非礼勿听不听不听王八念经……   “性骚扰?”宣城的视线很迷茫。   “嗯呐。”   “有吗?”   “有的。”   “嘿嘿嘿,我喜欢……”   “……”   “你别乱摸!还有人呢!”   程佑:为什么,为什么这个红灯这么长……   好不容易到了宣城的大别墅,阮离让程佑去停车了,宣城看着醉醺醺的,步子却稳得很,二话不说,一把扛起阮离就往屋走,保安见得多了,安安静静给开了门,一边摇头一边说:   “世风日下道德沦丧啊……”   阮离记得,游戏里,玄一家里的灯是白色的,亮堂得很,结果不知道什么时候,哦不,不知道为啥,现实中就换成了现在的暖黄色灯,超级温馨,墙上还有小花花的投影,温馨着温馨着就让人昏昏欲睡……   “别闹我,快去洗澡。”阮离把人推到浴室门口,宣城摸摸额头,转身进去了。   不一会儿,里头花洒的声音消失,阮离听见人喊:   “宝贝儿,浴巾没拿。”   丫的……   历史总是惊人地相似,阮离吸取了上次在西藏的教训,在柜子里翻翻找找,把那祖宗可能需要的一切东西都找全了,敲门:   “喏,拿去。”一只手伸进去,却没得到回应。   阮离愣了愣,心里一紧,这家伙醉着呢,不会晕了吧?   赶紧推门进去——   靠。   鼻子有点酸,还有点热,一摸,还好没流血。   “光天化日的你能不能别这么无所畏惧地站门口……啊!你干嘛?!”   不知道哪根筋搭错了,宣城傻笑着把花洒开着,往阮离身上一喷——   去掉羊皮的狼,和湿淋淋的兔子,哪个更诱人?   ……   “给我起开!”阮离红着脸,恼羞成怒地拍打着宣城的胸,真真真是……羞涩啊!   此刻,浴缸里,阮离跨坐在宣城腿上,两人之间隔着一堆刚被打湿的干净睡袍浴巾内裤……   关键是下面坐着那位,什么都没穿,两只手就这么按着阮离的腰,力气大到可以帮愚公移山。   奶酪色的胸肌,沟壑完美的线条,再加上睥睨天下的欧美眼窝和中式薄唇,以及几乎要抵在阮离额头上的高耸山根,一切的一切都像一团火……那个人坏笑着,丝丝喑哑低沉的声音在浴室里回响:   “宝贝儿啊。”   紧张,简直紧张,紧张死了。   阮离的耳根子红得发烫,耳垂似乎滴了血,白嫩的皮肤上早就蒸起了薄薄的一层汗,怎么说呢,他现在就想把自己蒙在水里……事实上他也这么做了,从男人肩上伸过去,开关打开,水汩汩冒出来。   宣城勾笑:   “宝贝儿,原来你比我还急。”   “喵的,老子要洗澡!你不洗就出去!”小奶猫无力反驳。   “要洗,一起啊~”   老不要脸的,你到底醉没醉?!!!   说起来,宣城这个男人,恶趣味真是非常之严重啊,他非要满手泡泡给阮离搓澡,这也就罢了,拿个手机自己在那里拍拍拍是什么鬼?还笑?你还笑?我去,手机拿给我你以为这是菲尔普斯山寨防水机?   “你把我拍进去了?”阮离头上冒黑线,看着屏幕上自己衣衫不整湿透了的蠢样儿,抹了一把汗。   翻了半天,发现只有自己被拍了,很气。   “凭什么只有我没有你?”   蠢狼很认真地解释:   “你好看。”   “别介,我觉得你更好看,别动,就这个姿势,傻到家了,我得拍下来。”咔嚓,OK,很蠢。   但是也很可爱啊,整个人埋在满浴缸的白色细腻泡泡里,就露个头出来,黑色的头发,软软搭在额上,半分醉态,时不时张嘴吧唧一下,两只手还掐着阮离的腰,说什么都不放,不放不放!   是不是,每一个受都想翻身做攻?   反正这一刻阮离同学是的,总觉得自己有做攻的潜质,自我感觉还超级棒,对,就是这个45°俯视苍生的视角,很棒!   “咦?你干嘛?”阮离看见,某只不安分的爪,此刻正伸向自己身上最后一件衣服。   “停!停停停!”打掉,很可爱是没错,但是原则是不可抛弃的,今天是我阮离的主场,怎么可以让你翻身农奴把歌唱?   “洗澡澡~”超级骚气的尾音,上扬,旋转,落在阮离耳朵里,鸡皮疙瘩……   好违和,一只狼返璞归真的感觉,好奇怪。   阮离默默把手机拿过来,点开相机,划到录像,按下去!   不录白不录,说不定哪天派上用场了呢?嘿嘿嘿。   “来,小橙子,告诉哥哥,今天谁在上面?”阮离奸笑着,诱导性地指着自己。   “我。”宣城迷迷糊糊地冒出一句话,本人攻的位置是不可撼动滴。   “嗯?再考虑一下?”   “我。”   “说对了奖励一个亲亲。”   “你。”果断先占便宜。   “诶,对了。”阮离笑得花枝乱颤。   下一秒,自己的脖子被勾住,脑袋被按了下去,一个昏天黑地的深吻把手机撞翻在浴缸外头,唇啊我的嘴唇要破了!“唔……你放开……”要窒息了要死了啊啊啊!   被放开的时候,阮离晕晕乎乎就听见一句话:   “上面或者下面,不都一样吗?”某狼邪笑。 第41章 蛮懂哦   事实证明,生物钟这个玩意儿,是可以跟一辈子的,宣城的生物钟准到可以和新闻联播右上角媲美。   一大早,准备好早餐,趴在床头,含情脉脉地装作小奶狗摇晃着胳膊:   “起床了唷~”   阮离睁了睁眼,切,起个屁。   累死我了,我要睡。   还有,你那么大一只卖什么萌?很违和好吗?   五分钟后……   “哎呀哎呀哎呀知道了知道了起来了起来了!”阮离恨恨地揪了揪自己的乱发,真是的,我真的不是很想吃早饭啊,可是,为什么他要把这么香的粥放在床头,还一个劲儿地扇扇扇!   奸诈!   对哦,是该起床了,今天的剧情还没拉,靠,说到这里真是好气啊,我们现在连汪敬麟和肖稚的大脸都没看见……   颓。   到底是不是因为智商的问题,第一关就拖延这么久,到了后期可怎么搞?说到后期,这第一关能不能过还是个问题。   啊啊啊讨厌!我还以为这种比赛专攻对战呢,不然我也不会非要和玄一组队,可现在竟然是这种手游类型的二逼剧情,再是技术流也抵不上别人天大的脑洞啊。   这样看来,宣城这头大笨狼估计还比不上凤仙仙,像凤仙仙那样对古言古耽武侠爱不释手的人,应该更好一点哦……   哦天哪我在想什么?   我刚才竟然想把那家伙甩了?   不不不不不,我太膨胀了,糟糠之妻不下堂糟糠之妻不下堂……   嗯,粥很好吃。   挺实用的,不下堂不下堂。   “那个,还有十五分钟开始,我们先进大厅吧。”看了很久的合同,阮离的脖子有点酸,还不如早点进游戏溜溜。   “好呀,在此之前,宝贝儿先看看我的设备吧。”宣城把阮离牵进某个黑漆漆的房间,一下子拉开了灯,展现在二人眼前的是一个小型网吧。   每台设备,果然都很港啊!   阮离几乎是冲过去,他对那十几台变态大的计算机屏幕感到好奇:   “这么大啊?怎么……会这么大?市面上有卖的吗?”看了看旁边的说明书,这一款计算机拥有完全适应人体眼球转动频率的无辐射曲面屏幕,这绝对不是老式液晶能够达到的效果,还有可以根据人手指的长度可以后期自设调节按键大小的键盘,还有那种有着“达芬奇鸡蛋”质感的鼠标,还有……最逆天的也最奇葩的,是它能够感应人类思维,屏幕上的一切东西会随着你潜藏的喜好而调整,简单来说,就是这个页面你看着不舒服,它能自动改造成你看得顺眼的排版。   有一种怪异而新奇的感觉。   “哈哈哈当然没有啊,这是我自己设计的,还没有上市呢,老式的计算机已经快被市场淘汰了,新的又迟迟没有突破,我得把握好这个机会啊。”   阮离抱着键盘连手都不想松,想了想,问道:   “你的团队革新了人工智能,太多的人体验到了全息技术的便利以至于自动淘汰掉了普通的计算机,可你现在又把这种东西搞出来,它比老式计算机高出无数个档次是没错,可是再怎么牛逼也比不上全息科技啊,不矛盾吗?”   宣城忽然认真地说:   “是这样没错,可是,你发现了吗?人工智能的弊端已经开始渐渐显现,”他顿了一下,用理科生不怎么文艺的思维讲解,“直接用思维操作很简单便捷没错,可是,如果任由这样的趋势发展下去,全世界的人都萎缩成一个个只有大脑没有四肢的肉团,会不会很可怕?”   肉……团……   阮离被动想象了一下,浑身打哆嗦。   “你说得对!可是,你不觉得还很远吗?现在的科技离那种情况还很远,我们甚至还处于一个低端的时代。”   “科技革新更新换代是最快的,过不了太久,人类就会渐渐发现随时代发展自己的身心越来越空虚,什么都不需要做,待在那里就可以维持生命,看上去很舒服,其实早就失去了生活的意义。”   阮离没有接话,宣城继续说:   “就比如,现在市面上出现了很多可以根据外部环境温度随时调节适宜温度的人皮膜,这种东西我一听就想吐好吗?我一直相信存在即合理,世界发明四季就是为了让人体感知的,人皮膜,那是个什么反人类的东西?我有技术也不会去搞那种!”   义愤填膺,这种类型的话,阮离真的已经好久没有听到过了。   这种思想,在日新月异的科技发展中,早就绝种了好吗?   没想到,还有一个遗存。   这个遗存,在很久很久以前,还只是一个具有黑社会气质的纨绔。   阮离愣在那里,直到男人抱着他死命摇晃才缓过来。   “小梨子你怎么了?不舒服吗?不舒服我们就不比赛了他们爱谁赢谁赢好不好?”   缓过来了,靠!这家伙才正经一会儿又说什么胡话呢?怎么能不比了?那可是二十万啊二十万!   “几点了?”   “还有三分钟!快快快!直接登录,不玩全息我们机控!”   “哦,好……宝贝儿你不要勉强,是不是哪里不舒服?”宣城一脸不放心地看着阮离,“大不了二十万不要了反正都是我发奖金。”   毫不意外地,被白了一眼。   “我,没、有、不、舒、服!”   “而且你不用时时刻刻提醒我你有钱!”   “你的钱又怎么样!我一样要赚到手!”   丫的,不骂两句浑身不得劲儿是吗?   “是,我错了。”发现了,阮离真的没有不舒服,反而更加精神。   宣城:看来我还有做一个超级演说家的潜质?   藏经阁。   NPC安静如鸡,很快,重复了一句上一次的最后一句话:   “年轻人啊,还是太年轻,万事急不得啊急不得。”   阮离不用动,麦克风自动打开,他立马进入角色:   “我们不急,您说吧。”   “这肖稚啊,刚做质子的时候性情乖张暴戾,当今圣上看他是个孩子,也不怎么计较,就让他跟朝中臣子家的公子们一起上学堂,学武。   他那个时候,怎么会不被欺辱呢?   一个外邦的质子,在京中所有子弟的眼中,都是地位极低的存在,你要说他性子软弱那还好,别人欺负着欺负着就觉得无趣了,可肖稚是个容不下气的人啊,他知道明面上自己无权无势,敌不过,那怎么办?只有暗中报复!   可报复,又是那么容易的吗?   这年头,就连报复,都得有本事啊。   机会还真的来了,当时同他同窗的子弟,其中有一个是黄大将军的二子,这公子为人敞亮,看不惯欺负他的人,就天天让他跟着自己,他的身份虽不比皇亲国戚,可大将军是个了不得的人物,自然没有人敢对他的子嗣说三道四。   于是肖稚啊,就这么跟在黄二公子的身边了。”   阮离脑子一热,忽然打断:   “黄二公子,是黄忠吗?”   那据说是宣城师父的老头瞪了他一眼,也不知是在斥责他插话还是在嫌弃他啥都不了解。   宣城开口:   “不,黄忠是长子,黄二公子叫黄野。”   “黄野,哇塞,这个名字超级狂野耶~”阮离转头兴奋地对宣城说。   “喜欢狂野?”   “喜欢。”   “早说嘛。”   “?”   “早说我就不装傻白甜了,我一直都很狂野的,记得吗?”   阮离打了宣城一下,脑子里闪过某些限制级的画面,小脸一红,忽然想起麦没关,再一看屏幕,老头子已经木然,两只耳朵捂起来。   “让你乱说话!”阮离更羞了,即使那是个NPC。   “好了,不闹你了,我们听故事。”   “咳……咳!年轻人啊,还是太年轻……”   “啊,回到正题,黄野,这人对肖稚极为维护,不准别人说他一个不好,皇上对肖稚的脾气是不满意的,一个质子,怎能在他这里得到更多的东西?   再说了,肖稚这人阴郁得很,说话做事虽渐渐没那么冲撞了,却总是阴阳怪气,这就得罪了许多人。   可是黄野也不是个脾气好的主,为了肖稚,三番五次顶撞皇上,大将军再得盛宠,也经不起自家儿子这样折腾,黄忠,更是深以为然。   于是除去肖稚,就是黄忠的愿望。   他是个杀伐果断的主,和他父亲一样,认定了一件事就要做到底,所以,他决定把肖稚神不知鬼不觉杀了,这事原本隐瞒地好好的,可黄野早就知道自家父兄容不下肖稚,便偷听到了这事。   后来,唉。”   “……”阮离仿佛听到了事情的关键,不由自主便接了下去,“所以,黄野就带着他的小情人肖稚,私奔了?”   “……”老头子瞥了阮离一眼,“小赤佬,蛮懂哦。”   “嘿嘿嘿,还不是我教得好?”宣城站出来骄傲地道。   “可是!   他们没有成功,在逃出京城的路上,被黄忠围追堵截,黄忠一箭射向肖稚,却射中了黄野,那小公子将肖稚挡得严严实实,只一箭,便死了。”   “这……这不符合套路啊!是BE?” 作者有话要说:  傻白甜剧情请享用 第42章 同情心泛滥   “肖稚眼睁睁看着黄野躺在那里,心里那个恨,简直要把自己吞没了,可他下一眼就看见了呆在原地的黄忠,黄忠亲手杀了弟弟,早就把肖稚给忘记了。   肖稚骑马离开了京城,两年里,没人知道他在哪里。   两年后,他回来了,以吏部尚书的身份,也不知从哪里得来了圣药,据说延年益寿,这才被皇帝看重。   可就是年关,宫中忽然传出老将军暴毙的消息,据说死状可怖,而翌日,黄忠便被遣去跟着新任大将军戍守边关,再之后,便是大将军叛乱,京城险些沦落血海,你们,都知道了。”   “嗯,知道了,原来这背后还有这么一个故事啊。”   “可是,我们都没打你,你为什么要把这件事告诉我们呢?”阮离发问。   老头子满头黑线,道:   “公平公正,你们听了故事,别的侠侣在其他地方找到了线索。”   “……”喵的,还有代价?!   拜别了那啥老头子,两个人拉扯着下了山,两个人在屏幕外对视一眼,忽然觉得有点不对劲。   宣城真是一个善于发现问题的人,他说:   “我们的任务,可能有变化了。”   “嗯?是吗?为什么?”   “因为我现在,不,准确的说是我的角色现在,对肖稚产生了同情,对黄忠的行为感到愤慨。”   “啊?你这么一说,我好像也是!”   “嗯,所以……”   “好坑啊,剧情还可以这么乱搞?你回去教育一下你的团队好不好?我现在脑子很懵诶,我的角色现在想干掉黄忠!”阮离转头吐槽宣城。   “是的,是得好好教育,现在黄忠应该还在刑部大牢,在教育我的团队之前,我们可能得先去教育他。”   莫名其妙听了一个阴郁神经质彻底黑化的故事,没想到竟触发了任务变动,现在倒好,别的侠侣有什么进展他们是一概不知,只能默默祈祷黄忠不要死在别人手里……   “我现在啊,就希望肖稚能聪明一点,其实如果是他亲手干掉黄忠,我的角色也会很开心的。”   “肖稚可能并不想让黄忠死,他明明有机会杀掉他,可是他却筹划了这一出,这是为什么?”   “因为,生不如死才是对仇人最好的惩罚。”阮离回答,“所以,其实,我们现在得赶紧赶路了吧?”   宣城不语,眼睛一直盯着阮离的胸口,笑一笑:   “我们现在根本不用赶路了。”   像是听到了召唤,一只毛茸茸的球从阮离怀里钻出来,抖了抖尾巴,立刻膨胀。   “大橙子,你能不能可爱一点?”阮离依旧对这只兔子的外形不满意,为什么一只兔子要设置成这么剽悍的样子呢?   “嗯?不觉得它很可爱吗?”宣城挑挑眉问。   “可爱?其实你,审美是有问题的吧?”啊?这只兔子已经称得上是青面獠牙了,哪里可爱了你告诉我?   “不啊,不会吧,我觉得你就很可爱啊。”   “关我什么事?我又……”丫,老子竟然还不能否认,不然就是说我长的磕碜……   奸诈小人。   这次二人的目的地就是刑部大牢,因为有了大橙子,现在所有的地方都能来去自如,刑部大牢的僵尸大军机关已经过了时间,现在恢复成初始状态,没有障眼法果然很方便,两个人抓紧时间寻找着黄忠。   “看了那么多张脸,我现在都有点脸盲了,你多看着点。”   阮离一开始找人就头疼,驱使屏幕里的人伸手去扯宣城,结果没扯到,人不见了。   “咦?你的角色突然消失了。”阮离回头,看看宣城的屏幕,发现玄一此刻依然在原地,只不过在玄一的视线里消失的是梨祖。   “是bug吗?”阮离继续问道。   “应该不是,我们可能触发了什么机关,警戒一点,可能会有近战。”   “小爷我早就等不及了,跟剧情跟了这么久,是时候练练手啦!”   “一号方案分工,只管用装备,不用担心会误伤我。”   “好。”阮离开启备战状态,背对宣城,提防着身前的动静,“但是,为什么总是在这个地方出问题呢?”   “这不是坏事,反而说明我们的任务判断是正确的,在找到我们的关键人物之前,系统一定会自动出副本拖延我们的时间。”玄一也准备好了,他选择了中性武器,以免伤到不同属性的阮离。   “我倒觉得,是它看我们没有开全息,感知不到真实肉体的存在,故意刁难我们的!”阮离愤愤地吐槽着。   宣城一笑:   “好主意。”   “嗯?”   “这个设定我们还没想到,你提醒我了,我会让技术团队尽快跟进的。”   “……”   宣城忽然敛去了笑容,道:   “听,来了。”   阮离赶紧看屏幕,只见这条狭窄牢房道路的尽头出现一个血糊糊的人,浑身镣铐,走路一摇一摆,脚下的步子沉重至极,就如同,一只鬼。   “他在我对面,交给我。”时间紧迫,必须先发制人,阮离已动身化剑而去,只见一道极其快的影子往镣铐人所在的方向疾行,阮离手下连续敲击出四个点状出击,鼠标快速滑动,四点顺势连成一道弧度微小的曲线,下一秒,镣铐人被剑气扫退几米远,阮离来不及思考,忽然发现那镣铐人身上的杀气更重了些,周身围绕的青色鬼气厚了不止一层,这才晓得自己已经将它激怒了。   “我出击了哦,到时候咱们把这段对战发到论坛上,说不定能带一波机控大战。”话音未落,阮离一个近战天星刺,镣铐人小腹上被狠狠扎了一记,耳机中传来一些窸窸窣窣的声音,宣城那边出现了一些小怪,他从容应对,手速快到令人咂舌,阮离一边打一边看宣城的操作,说不羡慕是假的:   “你这太厉害了,发出去都没人敢来踢馆。”   宣城点燃了小怪的狂暴状态,偶尔瞟一眼阮离的屏幕,出声提醒:   “当心。”   阮离瞬间移动,一个后空翻退远三米,   再是鼠标一滑,刚好躲过镣铐人口中喷出的毒血:   “太恶心了,我想直接炸了它。”   “炸吧。”   “可是那样就展现不出我梨祖的花式技巧了……”傲娇……   “……”   “你那边是不是有大boss要来了?”   “是的,我过去了,这里有几只小怪,给你玩。”   “好。”   耳机中传来一阵尖锐的叫声,阮离闻声望过去,他的屏幕里看不到玄一,只见一个体型巨大的僵尸在原地抖了抖,脖子上架着的大脑袋应声落地!   “我靠,你这么暴力!”阮离被这场面吓到了,太诡异,最恐怖的是玄一根本就不在他的画面里。   “这东西太笨了。”宣城把装备捡起来。   “它毒血乱喷,你挡着点,不然我衣服就遭殃了。”   “时间要到了。”   “来得及。”阮离最后发出一个流畅的七连杀,ko掉镣铐人,虽然手速不及宣城,但组合键用得也666~   “死掉了。”   两人收拾了一下掉落的装备和材料,早就意料到黄忠会出现,只不过没想到出场方式有点洋气。   只见地上那只镣铐人破碎的四肢忽然被一股神奇的力量聚拢,拼好,那人径直坐了起来,动作很是怪异,他撩开自己的头发,对着二人诡异一笑:   “别来无恙,小书生。”   “黄……黄忠!”   刚才跟自己打得难舍难分的竟然是黄忠本人!   “嗯,你,还有什么要解释的,最好感人一点,把我感动了我就不针对你。”阮离说。   宣城轻轻一笑,自家小娇妻这么可爱。   “要杀要剐悉听尊便,不过在我死之前,我要你答应我一件事。”   阮离心说你都是瓮中之鳖了怎么脸还这么大呢?   “说吧。”   “在我黄家旧府,上有一七旬老者,那是我的管家,他手中有我二弟的骨灰,当年黄家大乱,没来得及让人下葬,待我死了,请你把他的骨灰与我一同葬在黄家宗祠,家父在天有灵,想必也能瞑目了。”   这一番话说得好不哀恸,阮离听着听着心里咯噔一下,心虚地瞄了一眼宣城。   男人发现阮离的小动作,问:   “这是怎么了?”   阮离把麦拿开,说:   “说出来你可能不信,我同情心泛滥,不想干掉他了。”   “既然如此,我们就顺其自然吧,黄家旧府是个新出现的地点,我们得去看看。”   “好……那么,喂,黄大叔,是这样的,不是我没人性,实在是因为你就是个□□,为了保护你的生命安全,我决定,把你收入囊中。” 第43章 罗马假日   黄忠闻言抬头,怔了一下,连忙拒绝:   “不不不不行!你不能这样!”   “嗯?你还能拒绝?”   “你不能这么对我!”   “你没有拒绝的权利吧黄大叔。”   “你这样一点也不尊重人!”   “你是NPC诶,我管你那么多,乖,快进来,我的剑袋很舒服的。”阮离说着便打开了剑袋,袋口对着黄忠那张惶恐的脸,结果……   “咦?宣城你来看,怎么失灵了?”阮离又码了三次口诀,结果还是半点动静都没有。   “这……”   “我去!你玩儿我!”阮离张大嘴,突然把剑抽出,直指黄忠,愤愤地道:   “你不是NPC!你这个坏男人!”   宣城动作更快,一根锁链弹出,黄忠来不及躲,瞬间被束缚,宣城在键盘上运作的手敲击出七八个口令,锁链应声越来越紧,黄忠这家伙开了全息,此刻绝对不好受。   阮离气炸,一脚踩在黄忠脚上,靠,如果不是发现剑袋收服不了他这个“NPC”,他们现在还会被蒙在鼓里,这个家伙,分明就是玩家啊!   “丫的!你侠侣是谁?说!”   黄忠眼看被识破了,索性不再装,冷哼一声,一句话也不说,一副任人宰割的样。   “还有,”阮离幽幽转头,“你不是说他不是玩家吗?”   宣城悄悄移了移座椅,躲开目光暴击:   “我……没想到,他们脑洞竟然越来越大了……”   “呵呵,难道不是因为你教导有方?”   “这……八成不是的吧?”嘤嘤嘤,判断出错,媳妇儿嫌弃我了。   “好了,我们别纠结这个问题了,此时此刻,本角色的愤怒值已经爆表,别说了,开干!”阮离是什么人?全服多牛逼啊,结果被人耍得心一揪一揪的,这口气是咽不下去了,现在唯一的处理方法就是,让这对侠侣快速出局以解心头只恨!   黄忠看见两人距离已经拉开,第一个念头当然是逃啊,可是身上,现在,捆着,锁链……   “你们放过我吧!我可以和你们配合啊,把其他队的人都ko掉,这样至少不会被其他队抢占先机吧!”   “闭嘴!我、不、信、你!”   “罗马假日组合键。”宣城已经迅速排好了攻击方式。   “明白,我上刺刀跟进。”阮离手下速度也跟着宣城的节奏不停敲击。   “喂喂喂!你们到底是什么人?不需要这么暴力吧!”黄忠已经开始惊慌失措,如果他没看错,这两个人正在酝酿一个痛感极其恐怖的组合攻击……有有有必要这么气吗?大家玩游戏不就是玩个心跳吗?我这样算计是有必要的吧!啊啊啊嗷嗷嗷痛啊——   阮离炸掉最后一滴血,伸伸懒腰拍拍手:   “好了,这下子不用因为这个家伙不停变换任务了,让我想想,咱们现在应该针对哪一个坏家伙呢?”   宣城揉揉阮离毛茸茸的脑袋,幽幽道:   “宝贝儿,来电话了。”   “嗯?是吗?”阮离视线转回,拿过手机,开了静音,他瞄了一眼屏幕,心里咯噔一下,抬头看着宣城,“糟了。”   宣城眼睛也不瞎,那上面清清楚楚两个字:   “额娘。”   宣城倒是不怎么慌,也就是丈母娘打电话问问自家儿子过得好不好嘛,慌什么呢?   阮离心一横,接听,还把免提开上了。   “喂,妈……”   “你翅膀硬了是不是?我让你联系小蒋,你干什么去了?一个星期了!人家姑娘等了一个星期!你好意思吗?!”   劈头盖脸,连珠炮似的……全部落入两人耳朵里,阮离求救似的望着宣城,后者正以意味不明的眼神看着电话,手指在空格键上有节奏地敲着。   “妈,我不是说了吗?我……”   “没门,我跟你讲,我和你爸过两天就去A市,到时候和小蒋一起吃个饭,你可长点儿心吧,我挂了,真是的,多大了还不上心……”阮妈妈絮絮叨叨着把电话挂了,阮离在原地头上冒黑线,悄悄地瞄了宣城一眼,对方的态度仍然不明确,他有点心颤,真的,这种心情,不好说,反正挺吓人的。   “嗯,你也听到了,怎,么办?”我不管,一切问题抛给宣城再说。   “我也要去。”   “嗯?”阮离茫然,这家伙说什么?   “吃饭的时候,我请客。”   阮离下巴都要惊掉了,开什么玩笑?是嫌不够乱吗?   “你去?那我到时候怎么跟他们解释?说你是我男朋友吗?虽然已经在媒体公开了,但是我爸妈是绝对不知道的啊,在另外的城市况且又永远不关心这些新闻…… ”   “对。”   “还对?我妈会打死我的。”   “我保护你,反正你这辈子是跳不掉的,早死早超生。”   “丫!”也不知道为什么,本来还有些担心的,但是被这家伙这么一宣示主权,忽然就不担心了。   “我爱你,走,给你做饭。”   “别做了,出去吃吧。”   “嗯?你这是在心疼我?”   “想多了,我是嫌你做得难吃。”   “说谎可不好哦,小宝贝。”   “……”心里痒酥酥的,艹。   活地图这回带去吃饭的地方是个私人山庄,离市区比较远,山庄里是徽派建筑,这一点倒是和阮离内心里喜欢的风格差不多,刚下车就有人带路,聊了一会儿才知道这是宣城某个熟人的私人区域。   “诶我说,你这么腐败,很不符合社会主义核心价值观啊。”阮离调侃道,此时二人已经落座,包间古色古香,桌上的凉茶汤色很漂亮,赏心悦目,人看着心情也变得很好了。   苏锡帮的食品鲜甜鲜甜的,阮离刚来A市的时候对它们并不是很感冒,最多生病胃口不好的时候拿这类食品补充能量,这些年吃的大多是味道浓一点的菜品,但是今天,面前的摆盘很不错,味道也比较美味独特,虾仁泛着新鲜粉红的色泽,老板竟然拿了梅子酒,这一混搭着实让阮离吃了个爽。   “等比赛结束了,我想出去旅游。”   “想去哪儿,我马上联系。”宣城对和阮离一起旅游这件事简直要上瘾。   “喂,”阮离抹了一把小嘴,“我是说在你工作不忙的时候,拜托大老板,您能不能稍微敬业一点?”   “我没关系啊,我效率很高,再说了,工作哪有你重要?”宣城的甜言蜜语功力已经超越游戏。   “所以,真的没关系吗?你不忙?你怎么可能不忙?”   “忙啊,但总是能在最快的时间里完成所有的工作,而且效率越来越高。”   “为什么?为什么你可以这么厉害?”说不羡慕嫉妒是假的,他也希望自己可以有这么高的效率。   “嗯~以前不是这样的,因为把你追回来了,所以每天都很开心,工作效率当然高到不行。”投喂了一口肉,顺手摸摸脸蛋揩了一把油。 第44章 少 作者有话要说:  忙到掉头发,字少怪我。   “别摸我脸……我说真的,要是我妈到时候找我算账,我就说是你勾引的我。”求生欲很强了,开玩笑,我妈平时不显山不露水的,其实可怕极了。   宣城忽然笑出了声,眉峰微挑,一拱手:   “荣幸之至。”   “……”   “别想多了你的魅力并没有那么牛逼。”   “……”   “还有,到时候别让人家女孩子下不来台。”   “……在你眼里我那么不绅士?”   “可不就是吗,我记得那时候你对所有异性态度都可差了。”   “谁叫她们都对你虎视眈眈的!”   “明明是对你!”   “我就皮了,怎么样,皮这一下很开心。”   “……”   “喝了,贴着碗边的都是米黄金。”   “吃你的吧!”   ……   其实阮离最近也很闲,和星海的合同签得非常之顺利,据说是因为他大学期间发表的论文太多了很抢眼,偏偏星海某个老人曾经关注过这年轻人,此次推刊的合约一定下来,网上就不淡定了。   “这个出版社负责人的名字好眼熟!”   “好帅,是明星吗?”   “不,如果你们能关注关注新科技,就知道他是谁了。”   “楼下知道什么?”   “他不是创世科技老板的男朋友吗??!!我见过真人!帅疯了!”   “他是我学长……”   “完了,有情敌了,啊啊啊啊!”   ……   “照这个速度,你爸妈很快就能知道。”蒲羽一脸看好戏的表情。   “那有什么办法……不过,我想亲口告诉他们。”阮离把玩着鼠标,无比怀念宣城设计的新款。   “来得及吗?舆论铺天盖地,就算他们一点都不关注,总会有七大姑八大姨告诉他们的。”蒲羽道。   “我担心的就是这个啊,可是总不能在电话里就说了吧?他们一定会连夜赶过来教育我。”   “真麻烦,你这也太难弄了。”   “没办法,谁让我天生直不了呢?不在于对象是谁,是谁都得有这个过程,我早就有心理准备的。”   “那宣城那边呢?他爹没发话?”   阮离摇头道:   “不清楚,他那边不是我能管得了的,宣城能解决,我不用操心。”   “心真大……”   “你以后也会遇到这种情况的,别着急。”   “诶你别说,这看别人出柜跟自己出柜的感觉还真不一样。”   “……”   宣城的公寓,向来是简洁的,可不知道他哪根筋又搭错了,这一天,叫人拉了一车花,什么都有,开了的开过的没开的……花匠们被安排在别墅外的草地上栽花,阮离下巴差点掉在地上。   “你要做什么啊?开花展?规模小了点儿吧?”   宣城指挥完工程,潇洒踏步:   “怎么样?美不美?”   “你咋不挖个莲池呢?大夏天的。”   宣城道:   “好主意。”   “哪儿来的?你要怎么样?”   “从云南花市弄过来的,这不是为了增添家的氛围吗?到时候我岳父岳母过来,得住这儿啊。”   “!”阮离哑言。   “你说真的?!”   “绝无半句虚言!”宣城举手发誓,竟然还一脸憨厚。   丫。   “你以为这就能讨好我妈?”这怕不是个傻子吧?   “哪儿能啊?我这是为了讨好你。”   “讨好我干嘛?你又做了什么坏事?”   “是我队友说的,恋人之间要随时随地讨好对方,这样才会时刻保持新鲜感啊。”   “你队友谁啊?肥皂剧看多了吧?”   “就是侠侣赛的剧情设计。”   “……呵呵……”   “喜欢不喜欢?”   “喜欢是喜欢,就是……不会招蚊子吗?”不瞒你说,我已经被咬了好几个包。   “……”   花匠忙活了很久,久到阮离睡了一觉起来发现人家还在干活,都是三四十岁的大老爷们儿,同病相怜的,看着挺心疼,所以阮离就跑出去给人家送水,一边送一边唠嗑,这边宣城给阮离熬好了粥,找了半天没找着人,慌了,急赤白脸跑出去,结果发现人家坐在院子里扇扇子,悠闲惬意地不得了。   “梨子,过来吃东西。”   阮离聊得正高兴,这不一会儿的工夫就学到了不少花艺的知识,乐呵。   “你这是喂猪呢?一天五顿了都。”   “你可不就是小猪吗?”男人一边说着一边走过来,碗里琥珀色的银耳莲子汤香甜极了,上面还有三颗红枣,别提多诱人了。   “诶哟哟,我喜欢。”   “不是怕蚊子吗?怎么还过来?”   阮离咕哝着,一边喝一边道:   “香着我了……” 第45章 奥特曼的勇气   因为脑子里装的都是如何应付爹妈,这两天的游戏进展相当快,首先那啥,黄忠一对死了,可是到最后他们也不知道黄忠角色CP是谁,在和其他几对交涉的过程中才得知是一个他们二人的故事线还没来得及涉及的人物。   不得不说,真惨。   那家伙其实没有暴露,和黄忠一样,是个奥斯卡级别的戏精,要不怎么说是两口子呢,那时候他正装NPC呢,眼看就要把别人框进去了,结果没想到晴天一阵霹雳,把自己劈出去了。   冤啊。   但少了一对是一对,这种情况依然是玩家们喜闻乐见的,然而没有了智商和武力值的对抗,阮离和宣城几乎是神挡杀神佛挡杀佛,故事线跟流水线一样哗哗哗地走。   他们依次见到了杞人忧天的皇帝、矫揉造作的贵妃、奸诈异常的太监……   当然,也铲除了好几对侠侣,因为大家都不是很想走剧情,所以最后游戏被迫成为了你打我我打你看谁先死的游戏,什么阴谋诡计统统都一边儿去……最后只剩下一对侠侣和他们同时存活在这个游戏世界。   当阮离看到那一对侠侣的时候,内心是崩溃的。   如果是刑部尚书和将军那一对该多好啊。   真的,好歹是几个大老爷们儿打架,不用顾忌,带劲。   可是……   妈妈你告诉我为什么是这两位喜怒无常的祖宗?   大姐……   贵气女子和粉嘟嘟。   以她们的表现能活到最后简直是奇迹。   这不是最重要的。   最重要的是,她们依旧很暴力。   “哇啊啊啊啊!你们不讲道理!”阮离一边逃跑一边骂道,但是人家并没有选择理他,一人一把扫帚就追来了,目的很明确,管他什么仙诘峰第一裂魂榜首位,反正到老娘手里就是一个死!   “为什么!你们能不能温柔一点!你们是女孩子吗?你们是伪娘号吧?!”   “多嘴!找死!”   “你们根本没有弄懂这个游戏的精髓!这是策略类关卡不是对战啊!!!”阮离几近崩溃,差点就要精疲力尽倒地了,好在天空一道紫雷划过,前去御膳房完成最后一个线索任务的宣城回来了,几乎是垂直降落,随之而来的是几道亮黑的闪电,生生把二位姑奶奶的头发劈焦了……   “姐姐,呜呜呜……不美了……”粉嘟嘟显然不能接受,泪眼婆娑,不知道的一定会以为是她被欺负了。   可是……   阮离气喘吁吁,咬牙切齿,丫的,明明有苦不能言的是我阮大神好吗两位大姐!   【系统】:“恭喜玩家玄一、梨祖成功通关,完成本阶段关卡——京城篇首胜。”   ……   阮离摘了耳机,起身往宣城怀里一扑,撒娇:   “嘤嘤嘤……好累啊,我再也不要见到那两个女人了嘤嘤嘤……”   宣城对爱人主动投怀送抱的行为感到兴奋且激动,一把搂紧,顺毛,宠溺:   “乖宝宝,老公带你去睡觉觉……”   阮离闭着眼,抬头,不语,又埋下:   “我不想动。”   不想动?潜台词就是……   男人把另一只并不小的男人扛在肩上,三步并作两步塞进卧室,关门,不可描述。   ……   已经记不起多久没有这种感觉了。   考试没考好,老师用那种朽木不可雕也或者恨铁不成钢的表情望着你,在全班批评你,然后你得到了同学们的一致同情,这还不够,第二天就是家长会,为了让自己的父母身体健康,当天晚上你给你妈打了个电话,暗示自己考得不好,你妈没说什么,随便交代了几句,只字不提关于考试的事,但是挂了电话以后,你就知道你第二天绝对完了……   “我……”   阮离猛地睁开眼,他从小到大被梦吓醒的次数屈指可数,更不用说心跳快到几乎趋于死亡。   宣城睡得也浅,阮离一动他便醒了,沙哑性感的嗓音在阮离耳边轻响:   “怎么了?”   “噩梦。”简直是噩梦,天知道还有没有比这更可怕的梦?原来学生时代给我留下的阴影那么深……   “白天胡思乱想,当然会做噩梦,是不是老是想着怎么应付爸妈?”宣城温柔地保住阮离,伸手摩挲着他的手,阮离吓出一身冷汗,手心里潮湿极了,隐隐还有些发抖。   “我怎么能不想呢?这又不是小事……”   “胆子这么小?”   “滚,换你你也怂,你不知道我妈发起火来可吓人了,别看平时装得温柔娴静,其实她根本就遗传了我姥姥……”阮离暗暗吃了一惊,忽然发现自己童年阴影也不少……   宣城笑,揉捏小脸:   “别怕,到时候什么事我都担着,更何况,我有把握。”   阮离睁大眼睛,缩进宣城怀里,问:   “你说真的?”   “嗯。”   “你想怎么做?我爸妈没你想的那么好应付。”   “我见过他们的啊,不管怎么样,了解总是有的。”   “是,但,你就更应该知道我妈有多喜欢你了,但她的喜欢是建立在你是我榜样的基础上,而不是睡了我。”   “……我觉得差不多。”   “……”   “好了,别瞎想,一切有我呢,总之,明天下午咱们就去接爸妈,接回来以后咱们就告诉他们,在那个莫名其妙出现的要来抢你的女人出现在饭桌上之前,我要先下手。”   “你先下手也没有用啊,她是我爸朋友的女儿,他们早就见过了。”   “这不一样,谈判的时候,我得杜绝一切可能对你父母产生干扰的东西。”   “……你太不客气了,把人家女孩子说成是东西。”   “她不是东西吗?”   “她当然不是东……”阮离心累啊。   “拿出你奥特曼的勇气来。”宣城淡淡地说。   “我……我去,什么叫奥特曼的勇气?”   “唯我独尊,全世界都是怪兽嘛……”   “……” 第46章 有的,就是您儿子 作者有话要说:  今天的字数就多了哈哈哈哈哈   天刚亮,阮离就醒了。   一晚上没怎么睡,梦魇次数太多,睡了醒醒了睡,折腾到五点过,现在连眼也懒得闭。   “唉……”听得怀里一声轻地可忽略不计的叹息,宣城也睁开了眼,那手掌覆上阮离的脸,阮离缺氧,忽而听见一声发自内心的笑。   “你笑什么?”   “我笑你啊,小梨子。”   “一夜没怎么睡,心酸。”   “不着急去机场,吃点东西再睡几个小时,好不好?”宣城觉得又好笑又心疼,阮离心思细腻神经敏感,不过确实也正常,谁经历这样的事能坦然自若呢。   他越努力证明自己没事,宣城就越心疼,暗暗发誓绝对不能辜负。   也不知道是不是因为晚上人就是容易多愁善感,大白天被光和暖围着,倒不觉得心悸了,阮离眨着眨着眼睛便渐渐睡沉,宣城端吃的进来,发现小家伙已经窝在被子里轻轻打着呼噜。   客厅里摆上了玫瑰,宣城觉得红的太艳了,索性都叫人买粉的,淡淡的香在客厅那一角缓慢散发,和哥特式的桌椅搭配在一起竟然有一种色块撞击的绝美之感,就像阮离这个人,静静地睡在那里就能让他觉得地老天荒。   公司的事情其实很多,尤其是对抗其他公司的恶意竞争,他必须花心思核对每一份企划,但好在这个领域的领头人都是新式青年,没有时间的沉淀,和他的对抗几乎都是以卵击石,没有极为雄厚的资金和丰厚经验,就算是家族支持,也不可能被允许拿所有的资产和他竞争,他们耗不起,可他宣城耗得起。   离开阮离的那段时间他几乎崩溃。   不只是精神,还有身体。   他一直想脱离宣父的管控,因为宣父是一个十足的精神病患者。   这不是修辞,这是真的。   家族遗传的恐怖让宣城一度觉得自己也有病,但这很大程度源于宣父变态的控制欲。   那段时间宣家出了问题,宣城的母亲逃走了,宣父一夜之间变得偏执而疯狂,清醒的时候还好,发病的时候索性守着门,不让宣城出去。   “为什么要这样?我不是人吗?”   “你会和她一样跑了。”   “我不会!”   “我不信。”   谁也不知道,宣家公子竟会因为这件事而自卑。   他怎么能够告诉别人,他一个独立完整的人,整天被一个患病的男人控制在房子里,每天被告知着,你以为你是正常人?别傻了,我们都有病,明天你就会发病,你想伤到别人?其实你才是个疯子。   久而久之,宣城也开始怀疑,自己是不是真的像他说的那样,有病,会杀人,会砍人,会伤到他身边的人。   阮离要是出了什么事,他该怎么办?他要是伤到了阮离,他宁愿去死。   阮离真的出事的时候,他真的发病了,那几个人,不是死了就是残了,但是现在想起,他一点都不后悔。   但在那之后,宣城就瞒着宣父治病,瞒着阮离,他不能让他知道,自己是个不正常的人,阮离是天使,是精灵,理应远离这世界上一切丑恶和悲哀,他的医生说他需要静养一段时间,他听了话,但是止不住去想阮离,想得不行了,才允许自己出去看看他,几近病态地把阮离一整天的模样都拍下来,那相册都要被翻坏了,病却始终不见好。   医生说,他是生生逼得自己得了心脏病。   “我有癔症吗?”   “说不清楚。”医生很无奈,宣城的情况很奇怪,他似乎永远在幻想自己不正常,而不是精神上的问题。   “那我为什么会……发病?”   “解释不了,据你的描述,我只能判定为,你受了刺激。”   “仅仅是这样?”   “对。”   相比之下,心脏病就好办得多了。   时间真是个好东西,等他真正调整好的时候,已经是四年后了。   但他忽然发现,自己什么都没有。   所以他现在,还不能回去,这样一无所有的他,怎么能站在阮离面前。   这些年他看着阮离成长,身边一个又一个人的出现,但让他欣慰又担心的是,小家伙没有移情别恋。   真是讽刺,他是个不折不扣的胆小鬼,逃开了这么久,竟然还奢望着人家心里留自己一席之地。   当年他躲起来的时候,其实很坚定的,如果病治不好,就看着阮离和别人在一起,和一个正常的人在一起,也好。   他依旧自私,为了能尽快回到阮离身边,这四年,疯了似的为自己的事业打拼,没日没夜,跟着他的人来了又走,流水似的,起初谁都不看好,但留下来的人,都留到了现在。   如果不是为了能尽快回到阮离身边,他的事业,也不会如日中天。   他的人生,如果不算自己那段荒唐的逃离,还算平淡。   平淡就好了,爱人在身侧,事业很不错,这就够了。   宣城坐在沙发上,回忆结束之时已经快到十点钟了,起身回房间,叫阮离起来。   小家伙脸红扑扑的,也不知道梦见了什么,一直咕哝,细碎的头发乱乱的,真的很可爱,上天果然是公平的,到最后还是把他最爱的送回了他身边。   “宝贝儿,该起床了。”宣城轻轻扑上床,把阮离搂进怀里,下巴在阮离头发上磨蹭着,生生把人弄醒了。   “你好烦。”阮离迷糊着睁开眼,首先看到的就是某人上下滚动的喉结。   “待会儿爸妈都来了……”   阮离愣了一下,猛地坐起来,拍拍脑袋:   “你不说我都忘了。”   “行吧,起开。”   宣城悲伤了,还没抱够呢。   坐上了车,阮离深吸一口气,转头看看宣城,伸手扯了扯他的领子,为了增加亲切感,他特意给宣城选了一套休闲装,稳重的黑色,不错,就这样挺好。   “你到时候机灵点儿啊,回家吃了饭再提,听到没。”   “我倒觉得傻乎乎的是你啊宝宝。”   “……”   “哈哈哈。”   “……”   “好了,没事儿,放松点,又不是上刑场,见爸妈诶,高兴一点。”   阮离气得拧了拧宣城的胳膊:   “我这是在担心你呀!万一你被我妈打了怎么办?”   “那就受着吧,丈母娘打我,我高兴。”   “你就作吧……开车!”   到了机场,离航班到站还有半个小时,阮离依偎在宣城怀里,一副要死不活的样。   宣城捏捏他的脸,往嘴上亲了一口,再咬一咬,道:   “精神点儿。”   “我高考都没这么紧张。”阮离哭丧着脸。   “那是因为你知道自己考不好吧?”   “……”我去!   两个人坐在椅子上,宣城倒是淡定,拿着手机看电子文档,阮离就躁动了,捏着宣城的手,一会儿看看时间,一会儿看看出口,倒是活泼了许多。   “快到了,快到了,怎么办?”阮离惊慌地摇着宣城的脑袋。   男人终于忍不住笑出了声:   “哈哈哈,宝贝儿啊你好可爱!”   “你、真、的、不、着、急?”   “我不是说了吗?没什么好怕的,这个年代,自由恋爱,我爱你,你爱我,这就够了,至于其他的,我们不管,到时候我就这么跟你爸妈说,你可得坚定地站在我的身边,不准被敌方策反!”   “……是,长官。”   “乖,走吧,应该要出来了。”   ……   接爹妈到别墅的过程很难熬,主要是因为阮妈妈实在是执着,把那姑娘的情况列表似的讲了一遍,时不时还问问宣城:   “小宣啊,你说这姑娘是不是很好嘛?”   宣城便笑笑,点头:   “挺好。”   好容易到家了,两位老人便起了疑心:   “儿子啊,你住在这里?”   “额……是啊。”   “这是小宣的房子?”   “是啊。”   “你们俩现在关系还那么好呢?”   “是啊,好得不得了。”   “那你可得好好谢谢人家!”   “是,您说得对。”   “你不是租房子住吗?那房子我看过位置的啊,离你出版社蛮近的,怎么舍近求远住这里?虽然别墅很漂亮,但是离你工作的地方太远了也不好诶。”   “很近的,妈。”开玩笑,这是宣城选了好久的位置。   “哦,那就好。”   “话说回来,妈妈明天就约上小蒋哦。”   “啊,啊?不不不,不急的!”一提到这个名字阮离就慌。   “怎么不急?急得很啊!你看看,老头子你看看!你儿子是多么的不上心!”   “啊妈,不是这样的,我其实……”   “叔叔阿姨,开饭了。”宣城及时走上来,微笑。   阮离长吁一口气,可同时也知道,暴风雨要来了。   饭菜不是很多,但是很精致,考虑到二位老人舟车劳顿,宣城做的菜都偏清淡,清甜可口的苏州小食,很快就让头上冒火的阮妈妈安静下来了。   “诶哟,我老早就说小宣这孩子不得了嘛,你看看,这房子也买好了,菜也坐得好吃,人又好看的不得了,诶哟哟,你说哪家的孩子要是能嫁给小宣啊,那可真是享福了!”   阮离听了马上道:   “是是是,我也这么觉得。”   “再说说你!老大不小了连个女朋友都没有搞定,诶哟这差距怎么就这么大嘛!”阮离被噎得闭嘴,默默刨饭。   阮爸爸早就觉得老婆说得太多了,几次示意,不理,结果宣妈妈又笑眯眯地问宣城:   “小宣有没有对象啊?”   宣城笑着回答:   “有啊。”   “诶哟,有对象了啊?”阮妈妈心里那个不是滋味儿啊,怎么人家家的孩子就那么争气?   阮离被这突如其来的坦白吓掉了筷子,正要去捡,忽然被攥住了手。   宣城喝了一口茶,看看阮爸爸,又看看阮妈妈,带着温和笑意道:   “有的,就是您儿子。” 第47章 一辆玩具车 作者有话要说:  车!   “!”   “!”   “……”猝不及防,阮离淡定地捡起筷子,对阮爸阮妈说,“嗯。”   阮妈妈似乎没有反应过来:   “什么?你们在说什么?我年纪大了哦,听不明白的。”   阮爸爸心也重重一跳,但好歹比阮妈妈稳重些,试探着又问了一句:   “是真的?你们两个?”   阮离重重点头,看了看宣城,然后心一横,将二人在桌子底下牵着的手抬起来,不怕死地晃了晃。   阮爸爸没说什么,皱着眉头靠在椅子上,忽然想到了什么不好的事情,转头看看自己老婆,担心地拍上她的背。   “老天呐,儿子你……你这是在做什么呀?你不要吓我哦。”阮妈妈难以置信地看着那两只手,摸着自己心脏不停地拍不停地拍。   “爸,妈,我是同性恋,老早就是了,你们不接受,也没办法。”阮离泄了气,放下手,自顾自去拿水喝。   宣城不语,平静地看着二老,他知道这个时候他最好什么都别说。   阮妈妈看着自己儿子不争气的模样,气急了,指着宣城责骂:   “小宣啊小宣,你怎么这个样子?!你怎么带着我儿子往歪路上走!你不安好心是吧?你……”   “行啦!”阮爸爸按着阮妈妈的肩,抢过话,“怎么能这么说话,你也真是的!你们两个先回房间去。”这最后的话是对两个年轻人说的,他给宣城使了一个眼色,宣城拉过阮离,也不犹豫便离开了饭厅。   “你怎么让他们两个在一个房间?这是小事吗?你不知道这个情况有多么严重吗?我们儿子,啊?儿子,说要和一个男人在一起!这是小事吗?”   “你先冷静点吧!”阮爸爸给阮妈妈倒了一杯水,递到面前。   “我不喝!还喝什么水?儿子都要被男人拐跑了,是不是你亲生的?你怎么就不知道着急呢?嘤嘤嘤……”说着说着阮妈妈还哭起来,阮爸爸叹了一口气,靠椅子上,良久才开口:   “这种事,没有办法的啊。”   “那你就看着儿子这样?啊?”   “儿子喜欢嘛,况且,他们小时候就认识了,这个孩子,我们知根知底的,总归不算太出格。”天知道阮爸爸说出这样的话需要多大的心理承受能力,在此之前,他也从来没有想到过,他的儿子,阮离,是gay啊。   “我看你是疯了!”阮妈妈气呼呼地站起来,愤愤走到门口推门出去,砰地一声。   阮爸爸叹了口气,摇摇头。   阮离早就躲在楼梯上以观察下方战况,宣城拉了他一把,两个人齐齐走下来,赴死似的。   “那个……爸。”阮离摸摸头,发现自己的爹并没有想象中的那么死板。   他刚才那样跟妈说,似乎也不是那么抵触这种事情。   阮爸爸拍了拍身旁的椅子,对着二人说:   “都坐。”   坐下来了,面面相觑,大家忽然不知道该从何说起,最后还是宣城先开口:   “叔叔,我们是不是吓着您和阿姨了”   阮爸爸苦笑:   “是呀,怎么能不被吓着呢……别怪你阿姨,毕竟我们可从来都没想过,小离是同性恋。”   “叔叔,我们相爱,这无论如何都改变不了。”   “……你们真的决定了?”   “决定了。”宣城道。   “爸,您不会怪我吧?”阮离低头,水汪汪的眼睛忽闪忽闪,看上去委屈极了。   宣城捏了捏阮离的手,想把人抱自己怀里,没办法,这家伙,看起来太可怜了,但是老人在这里自己又不好施展……   阮爸爸看着两个人别扭的样子,忽然就笑了,无奈地锤了锤膝盖:   “算了……算了吧,你们自己看着办吧。”   阮离猛地抬头,眼里都泛着光:   “爸,您说真的?您同意了?”   阮爸爸故作严肃,板着脸说:   “臭小子!真是不像话!”   阮离马上就耷拉着脑袋,可怜巴巴地牵着宣城,一口气儿也不敢出。   “唉……臭小子……随你了随你了。”   “啊?爸!爸您真是太好了!”阮离绕过桌子扑上去就给了阮爸爸一个热切的拥抱,这算是攻坚战成功了一半!胜利就在眼前啊!   冷静下来,大家忽然想到一个问题:   阮妈妈不好攻克。   真的,这可,怎么办才好?   “你妈那边,我去劝劝。”阮爸爸说。   “爸,您可小心着点儿,我妈生着气不好惹。”阮离担心地对自己的父亲说。   阮爸爸像是回忆起了什么可怕的事情,打了个哆嗦,没好气地对自家儿子说:   “你也知道你妈不好惹?!”   “……”   “唉,终究是要过这道坎的,我去找她,你们别跟来,免得她受不了。”阮爸爸拎着扇子出门找媳妇去了,留两个年轻人在屋里回味。   宣城抱过阮离,轻轻摸着他的脸:   “这下放心了吧?”   “你还说!你刚才突然说出来,可吓死我了!”   “现在心里舒服了?”   “舒服了,妈呀,我真是,生怕他们手撕了你。”   “不怕,这下好了,我已经联系好了国外的朋友,下个月咱们就可以领证。”   “去哪儿?”   “澳大利亚。”   “我去,你搞那么快?什么时候开始准备的?”   宣城在阮离耳边轻轻吹了一口气,直到爱人耳根子都泛红了才悠悠开口:   “同学会那天。”   阮离愣了愣,抬头问:   “你怎么就知道我一定会和你在一起?”   宣城苦笑一声:   “我一直觉得,咱们没分手啊。”   “也是……你还好意思说?”阮离往宣城胸口砸了砸,翻了个白眼。   “好了,咱们不提了,收拾桌子,去找爹妈?”   “嗯!”对,还有一个任务没完成呢。   夜幕降临,城市的灯火愈发明亮,给爸爸打了个电话,确认二老正在附近的公园长椅上坐着互相讲道理,阮离才放心。   “你说我爸能说动我妈吗?这么些年,他一直都被我妈镇压着呢……”阮离担心着搓小手,天气已经变得很热了,河堤的晚风吹着并不凉快,更何况宣城这个大家伙正趴在自己身上……   “大晚上的,能不能正经点儿?”阮离把人推开,往旁边挪了挪。   “大晚上的,可不就是得不正经嘛。”   “哎哟,大橙子啊~”   “怎么啦?”   “我颈椎出问题了你快给我揉揉。”说着就背对着宣城,坐得规规矩矩。   “来,老公给你捏捏。”   河畔的人其实蛮多的,往这边看的人也不少,两个大男人,腻腻歪歪,很新奇却又很养眼。   “你这是职业病啊宝贝儿,这样下去不行。”宣城皱眉,摸着阮离镜子上硬邦邦的肉,捏了又捏。   宣城手法很棒,阮离舒服地眯着眼,但肩颈的肌肉实在是太僵硬了,捏了一会儿就受不了了:   “疼!”   “忍着,我得给你弄软了。”男人手下毫不留情,弄得阮离总是乱动。   这可怎么办才好?   阮离现在可坐在宣城腿上呢。   男人深吸一口气,吞了吞唾沫,忽然安静下来。   阮离脸都红透了,无论宣城怎么捏,动也不敢动。   “你……什么时候能冷静?”某个东西抵着自己屁股,阮离很苦恼。   “说不准。”宣城的手渐渐放松,生怕惹得阮离又乱扭,“你,要不要起来?”   “起来?不会被人看见吧?”阮离有点着急,这东西万一把宣城憋坏了可怎么办?   “不行,你得起来,不然我可能就……”   阮离狠下心,猛地站起来,好在刚才那一拨散步队伍已经走远了,河畔的灯昏黄,按理说不盯着宣城的裆看是看不出来的。   “你等着,我去开车。”阮离说着就跑了,宣城在原地坐着,火还燃得正旺,他知道这一时半会儿是消不下去了,干脆听天由命,把随身带着的阮离的外套搭在腿上,长吁一口气:   “小妖精……”   车里的气息变得隐秘,两个人气还没喘匀,阮离就从宣城身上哆哆嗦嗦爬下去,手抖着接了电话:   “喂,哦,爸!”   “啊这么说……你们在哪里?我现在去接你们。”   “什么?遇见了谁?”   “所以今晚不在我们家住?”   “你们可小心一点啊。”   “好吧好吧,我妈那里,真的搞定了?”   “……”   宣城一边收拾狼藉一边笑,等阮离把电话挂了才问:   “什么情况?”   “我爸说,我妈遇见了几十年没见的老姐妹……”   “然后?”   “然后,就去她家里玩。”   “不回来住?”   “嗯。”   “啊,真可惜,我为他们准备的丝绸的床具用不上了。”宣城好想讨好岳父岳母。   “……”   “?”   “我没力气了,你快把窗子打开,不然味儿散不出去……”   “宝贝儿,拉链没拉。”   “……”手忙脚乱穿好衣服,阮离下意识往宣城腿间一看,心下一紧,“我去,你能不能消停会儿?!”   “额……他可能有自己的意识。”   “没后续了!解决完了,回吧,累死我了。”阮离打开车门,坐在副驾,瘫软无力,喵的,虽然很丢人,但是不得不感叹,宣城太凶猛了,他完全招架不住。 第48章 虎尾扫   晨起有濛濛的雾,宣城别墅旁有湖,湖中水草茂密,水草上白茫茫的一片,梦幻旖旎,阮离早就醒了,蹑手蹑脚撩开窗帘往阳台上跑,老远就看见那湖上的美景。   “呼……早上真凉快。”阮离甩甩胳膊,站在栏杆边,眺望远处,忽然想起来了在这个城市还有自己的老爹老妈,连忙打开手机翻看朋友圈。   呵,果真。   他的妈,发朋友圈永远的四宫格。   每一张图都是一模一样的脸一模一样的表情,肉眼根本分不出有什么差别。   她,和她的老姐妹,后边是摆着僵硬pose和表情的老男人。   唉,看上去,挺不错的不是吗,好像阮妈妈并没有这么捉急啊。   刚想到这里,电话就来了:   “小离啊,你今天准备一下哦。”阮妈妈在那边精神奕奕地说道。   “准备什么?”   “和小蒋吃饭呀!”   “……”阮离瞠目结舌。   “妈,你失忆了吗?昨天我们才讲清楚了!”   “我没有忘呀,但是和小蒋吃饭这件事早就约好了,不可以失约,所以你还是要去。”   “我,我去干什么呢?我说什么?我可是有男朋友的!”   “这就是你自己的事情咯~”阮妈妈得逞似的道。   “……”   阮离晓得了,阮妈妈这是还没死心啊。   宣城闻声过来,见阮离一脸菜色,便问:   “怎么了?”   “我妈还让我去赴宴。”阮离哭唧唧。   宣城沉吟片刻,笑了笑:   “没关系,我陪你去,地方定好了吗?定好了让他们取消,换成我的地盘。”   “为什么要换?”   “我还没来得及讨好岳父岳母呢。”   ……   皇城之变的关卡已经过了,下一场比赛在三天后,所以这几天两个人可以全心全意对付爹妈。   阮离登上游戏界面,直接全息,宣城紧跟其后,两个人进了梨园,蒲羽在,花名在,凤仙仙也在,阮离一边走一边介绍:   “快过来围观,这是你们玄一大神。”   凤仙仙眼睛都亮了,想也不想便叫了出来:   “老板!”   “……”   “……”   “!”   阮离懵懵的,蒲羽也懵懵的,花名在蒲羽腿上坐着,一脸懵逼。   “你……叫谁老板?”阮离皱眉问道。   凤仙仙张大嘴,也知道自己大意了,想蒙混过去:   “这……看错了,哈哈,看错了。”   阮离没那么好蒙混,冷声道:   “小凤,你是什么时候进帮派的?”   “这个……我记不太清了,离哥您坐,那个,大神也坐。”凤仙仙巴巴地跑去拎了两张凳子,一脸谄媚。   阮离静静地坐下,顺便瞟了瞟宣城,那家伙还真是淡定,大大方方坐下了,和凤仙仙的相处表现得极其生疏。   影帝呀,我身边的人。   “你们俩,不认识?”阮离调侃着问道。   “不认识呀!”   “现在慢慢地认识了。”宣城淡定。   “真的?”   “真的!”   “别骗我了!”阮离厉声道,起身围着两个人边走边转,“你们两个,很早就认识了吧?”   花名和蒲羽对视一眼,明白有好戏看了,于是安安静静等着。   “我说凤仙仙你怎么就这么好眼光,游戏一开服就找上我了,原来那个时候,你就是个卧底啊!”   凤仙仙进帮派的时候恰好就是《止战》刚开服的时候,那家伙找上阮离巴拉巴拉了老半天,说什么我看少侠根骨极佳,是世上难得一见的练武奇才,我凤仙仙从此以后就跟着您混了……   开玩笑,那时候他一场对战都没打过,刚把帮派建起来,现在想起来,真不知道该说自己好骗还是傻。   宣城叹了一口气,瞥了凤仙仙一眼,说:   “你就不能争点气吗?”   凤仙仙一脸苦涩:   “老板,我演了这么久了,没有功劳也有苦劳啊,您看我每天都向您汇报离哥的情况……”   “……”   “给我去死!”阮离的斩云剑已经拔.出来了,聚力三秒,直接出击。   宣城像是没想到自家媳妇儿气性这么大,躲的时候晚了一步,结果头发丝儿被削去一小截,凤仙仙早就退到看热闹二人团身边,不嫌事儿大地喝彩:   “离哥!漂亮!”   蒲羽瘪瘪嘴,好心提醒:   “诶我说,这位奸细,你还是担心一下你自己吧。”   花名跟着点头。   “啊?是吗?”凤仙仙后知不觉。   “据我对他的了解……你完了。”落在宣城这个睚眦必报的人手里,你的后半生是不会幸福的了。   凤仙仙开始回忆老板的所作所为,不由得打了一个冷颤。   果不其然,下线之前,他清清楚楚听见正在被追杀的玄一大神用冰冷的声音给他留话:   “先栀霖,好好想想怎么打报告。”   凤仙仙跑了,留下来的四个人还得做事情呢,因为阮离这段时间都在侠侣赛上花心思,实在是顾及不到帮派的事务,就在这段时间里,傅青水又作妖了。   作为死对头,如果不时不时挑点事儿,岂不是显得我太没有存在感了?   刷副本的时候,好巧不巧被傅青水碰见了,那厮二话不说就开始抢怪,不少人看着呢,但傅青水似乎失去了所有的羞耻感,不管不顾一阵乱抢,结果把梨园刷到20%血的怪弄走了。   ……   “他脑子是不是有病?公告通缉他多少回了?还在乱搞?”阮离很头疼。   “谁说不是呢?疯了似的,专门针对我们帮派,诶咱们以前是不是惩罚他太轻了?”蒲羽说。   宣城看了看视频,道:   “把这个玩家以前的视频都给我看看。”   花名立刻行动,一边调视频一边说:   “对了,前几天公司手游内测的时候我拿到了名单,这个傅青水也被分配了内测号,恰好我也有一个,要不要去手游整他?”   “可以哟,诶你可以在内部给你自己的号开挂不?”   花名拍了拍蒲羽的头:   “开什么挂?这是违规的。”   “哦……”   宣城沉默着,忽然问:   “你的公司?是哪一家?”   花名头也不抬,说:   “创世科技啊。”   ……   “什么?你就是老板?!”花名眼睛都直了,“玄一是老板?!”   “什么意思?你实习的公司,是宣城的?”蒲羽也愣了。   “……”阮离不知道该怎么形容当下的境况,也就是说,这特么都是巧合?!   “小伙子,表现不错,还知道不能违规,你实习过了,明天就转正吧。”   ……   幸福来得太突然,花名一时间喜从中来,二话不说就扑到阮离身上,给他一个大大的拥抱。   “我去!你抱他干嘛?!不怕你老板反悔啊!给我下来!”蒲羽赶紧去扯。   “离哥,这一切都是你给我的!你就是我的恩人!”花名一脸感激,差点又要抱上去,另一边宣城的脸都黑了。   “好了好了好了,要谢就谢谢你自己,没有被蒲羽这个不着边的人给带歪哈哈哈。”   “……”   几个人打闹着到了傅青水的府邸,阮离心说这人排场还真是大,光是门口雇来的守卫的价格就能在楼外楼吃上一顿好的。   而且为什么,每一次都要自己去找他算账呢?   “根据我的观察,以这孙子的尿性,八成又躲在府里不出来,这人就是贱,老玩儿阴的!”蒲羽排出七架大炮,一一支对着傅青水的门,门口的守卫们齐齐以一种惊惧的目光看着这边,但碍于系统设定的身份,他们必须留在这里,一步也不能离开。   “诶那啥,大神,哦不,宣哥,要我说您得让底下的人调整调整,这些NPC演得太假了,死板,我觉得灵活点儿好,比如说,慌忙逃窜,东躲西藏,哭天喊地……诸如此类的动作表情应该多一点,不然我多没成就感啊。”蒲羽这样建议道。   阮离前去几步,想敲门,结果被守卫拦住不让进。   “喂!识相点儿行不?全服第一今儿个来找你傅青水算账啦!能不能别跟个孙子似的?!”   花名眼看这傅青水打定主意不出来,于是往【江湖】下了战书。   【江湖】:“玩家玄一向傅青水下战书,玩家玄一向傅青水下战书,可围观,可围观。”   “我看他这下子还要不要脸。”花名叉着小腰站在守卫面前,大眼瞪小眼。   “脸?我看是没有的,命,估计他也快没了。”   “喂!傅青水!再不出来我可就要……诶!宣哥你冷静!我艹,绞杀啊!”   宣城才懒得废话,和阮离交换了眼神后就开始进攻,一个虎尾扫,门前的守卫统统死翘翘,那门是被阮离的大炮轰开的,霎时天际一阵紫红,飞沙走石间院内已经起火,里面好歹有人被逼了出来。   “混蛋!信不信我让衙门来抓你!”说话的正是傅青水,此时他的脸已经变得漆黑,火药的灰齐齐整整铺在他崭新的白衣上,爆炸头,满口白牙,咋咋呼呼。   “怎么?舍得出来了?”阮离冷哼一声,拍拍手,“说吧,单挑还是群殴?没有第三种选择。” 第49章 人生巅峰   傅青水手忙脚乱地换了一身衣服,施了个清洁术把自己弄干净,这才理直气壮骂道:   “梨祖!你卑鄙无耻下流!”   花名今天心情好,尤其是被阮离间接带向了人生巅峰,此时很是听不得别人说阮离半分不是,上前就是一鞭子:   “你才卑鄙无耻下流!什么坏事你没做过?你偷的装备还少吗?”   “什么叫偷?!我那是……”   “你那是抢,是吧?你以为没人举报是因为你面子大?错了!那是因为你脸大!”花名一点也不客气,他早就看不惯傅青水了,这人自从被阮离当众教训过,就无时无刻不想着怎么挑事,讨厌得不得了。   “你才脸大!臭小子,你凭什么教训我?”   “因为你脸大啊。”阮离轻飘飘地来了一句,一出手又是重重一击,但打在傅青水身上却没让他痛。   “太轻了吧兄弟,你看看我的大炮都不乐意了。”蒲羽道。   “别急,看着吧。”阮离笑了笑,摸摸自己口袋里各种各样的奇葩药弹,这些都是宣城做的,现在正好试一试有没有用。   “我艹,你玩儿阴的!”傅青水忽然变了脸色,身上好像发生了什么恐怖的事情,他跳起来,一边骂一边挠,“痒死老子了!你卑鄙!”   “哈哈哈哈!这还是轻的!我警告你,你要是还不知悔改,我这里有的是让你后悔的东西!”阮离哈哈大笑,看来宣城的痒痒粉超级管用嘛!   “痒痒粉?我去,太好玩儿了,以后我看不惯谁就拿这个整他!”   “有……有解药吗?”花名看着都觉得难受。   阮离听了,转头问宣城:   “对哦,有解药吗?”   宣城故作抱歉:   “哎呀,忘了做。”   “……”   “哈哈哈哈哈!听到没傅青水,你就在这里自娱自乐,我们先走一步,乖哈。”   ……   “我痒啊!你这个禽兽!我不会放过你的!你等着吧,以后别想刷副本!你刷一个我抢一个!”   “以前是因为我没跟队,现在我立一个flag,从此以后梨园每一次下副本都会是我领队,所以有生之年你要是打得过我,尽管来。”   “诶,别介,梨子,立flag容易打脸~”蒲羽小声道。   “……”   “行了,事儿也办完了,要是他还作妖,直接举报,反正这里有个人会盯着处理的。”阮离指了指宣城,又指了指花名。   “……好吧,我盯着。”花名说。   “OK那么我们就下咯。”阮离挥手。   “走啦?不刷一盘?”蒲羽正准备查副本呢。   阮离摇头:   “不要了,我们今天还有事呢。”想想就烦。   “周末有啥事?哦,我知道了,二人世界啊~”蒲羽色眯眯地摸了一把花名的脸,结果被无情偷桃。   “……”   “二什么呀二,一堆人呢……行了不说了,我们走了啊。”   下线以后,两个人对视一眼,开始收拾。   “我穿什么?要不要穿得傻气一点?”   宣城摸摸阮离脑袋,想了想:   “不,往帅了穿。”   “为什么?你不怕那位蒋小姐对我死心塌地?”   “怎么会?你这么优秀,只有我配得上。”   “……嘴真甜,爷奖励你一个吻,过来。”阮离说着就踮脚往宣城下巴上亲了一口,“你胡子没刮,快去。”   被亲得晕晕乎乎的宣城相当听话,赶紧去洗手间刮胡子,等出来的时候发现阮离正盯着手机发呆。   “干嘛呢?”   阮离显然吓了一跳,回头茫然地啊了一声,道:   “哦,没什么……你弄好了?走吧。”说着就起身往外走,宣城觉得有些不对,但也只是放心里,不说。   地方是宣城订的,在一家有名的私房菜馆,叫临歧堂,在A市远郊,整体是老建筑,据说是清代某个学者的故居,阮离知道这里,两个人之前说了要来,但一直没找着合适的时间,这个地方在民国时期接待过好几批政界大官,一般情况下不会对外随便开放,阮离不知道这宣城是真的面子大还是下了血本。   “到时候我可得好好吹一吹,这地方你都搬出来了,我要是不给你长长脸那得多可惜!”阮离牵着宣城的手,得意洋洋地道。   宣城笑了笑,在阮离耳边吹气:   “随便吹,哥有的是资本。”   “啊你好不要脸!”被某只手摸了屁股的阮离急忙跳开。   “哈哈哈,过来。”宣城伸手把阮离牵过来,“我叫人去接的车到了,两点钟方向,来,稳重一点。”   “瞧你说的,谁不稳重?”话虽这样说,阮离还是深吸了一口气,然后微笑,故作轻松地向下车的人招了招手,结果这表情还没摆好呢,立刻又崩了。   “宣城!怎么办?为什么还有蒋叔叔?”不淡定了不能淡定了,一个女人还好说,再来一个女人一个男人,那可就不好弄了……   小蒋的家长,为什么也在?   宣城似乎早就料到了,一把揽过阮离的腰,在他耳边轻语:   “别紧张,有我。”说着便大步往大部队走去。   ……   “喂,喂喂喂,不是说要稳重吗?”   坐在这样一个历史悠久的“稳重”的地方,两家人显然都很拘谨,毕竟在走进来的路上,已经有向导介绍了这个地方。   所以,这个穿着深灰色西装的男子是什么来头?   关键是,为什么和阮离这么亲密。   阮妈妈当场脸色就不好了,却又不能发作,只有赔笑:   “这位是……小离的朋……”   “男朋友。”阮离实在是忍不住了,之前明明说好的,就小蒋一个人,这样谈事情也不用顾忌这顾忌那。结果自己的妈竟然把对方家长给搬过来了,这怎么好说?   其实也不是很难说,大不了爹妈丢个脸,反正自己是无所谓了。   “男朋友?”小蒋首当其冲表示怀疑。   “对,我们下个月就去澳洲领证,现在应该是,未婚夫。”阮离变得更加理直气壮,尤其是看见自家母亲把对方父母搬来后得逞似的笑。   这太不对了!   “太不像话了!什么领证?!想都别想!”阮妈妈急得站起来骂,又一屁股坐下去,回头瞪阮爸爸:   “你怎么胳膊肘往外拐?!”   “您好,我是阮离的未婚夫,宣城。”   对面,蒋家二老的脸色已经很难看了,蒋父质问阮家二老:   “这就是你们的态度?”   “蒋先生你别见怪哦,孩子不懂事,我们一定会好好管教。”阮妈妈生怕蒋家反悔,焦急地挽留。   “你是同性恋?那叔叔阿姨为什么找我?你们这简直是在侮辱我!我蒋艺颜就是再差也不至于和一个同性恋结婚!”蒋小姐的脸一直在变色,仿佛自己受到了莫大的侮辱。   阮离自然明白对方的想法,但是他没有义务去照顾她的面子,尤其是对方说出了这样的,不好听的话。   “蒋小姐,让您一家对我产生期待了,我很抱歉,但我也不喜欢听到类似的,歧视性的话,话不投机,我们还是不要聊了,对了,菜已经上了,各位先用餐吧,这地方来一次不容易,说不定这辈子就这一次了,所以我们别让坏情绪辜负了这一桌子菜,就当我为您一家赔罪了。”   宣城手里握着的,是阮离激动得发抖的手,他紧紧捏着,一遍一遍告诉阮离别在意,生怕爱人气出了问题。 作者有话要说:  明天应该不会更。 第50章 荒岛求生   这顿饭大家都食不知味,包括阮离。   唯一的,心情好的人就是宣城,但他深谙独乐乐不如众乐乐的道理,于是一边当众给他的阮离喂菠萝饭,一边叫人去请了国乐演奏。   弹古琴的是个年轻小伙子,表情之生动,只晓得为自己的音乐锦上添花,全然不知坐下的人各自心怀鬼胎。   阮离不是个爱给自己找不痛苦的人,既然大家都闹成这样了,与其自己闷着不好受,还不如破釜沉舟,吃完饭就让车将那一家人送回去了,对上阮妈妈气急败坏恨铁不成钢的表情,也只淡淡地安抚:   “妈,这都是您干的好事啊,别怪我不厚道。”   “你这混小子……”   “宁拆一座庙,不毁一桩亲,宣城是我未婚夫,我现在就爱事事想着他,别人怎么样我不管,怎么想我不管,但是您不能再使绊子了。”   “你还……”   “行啦!”阮爸爸看不下去了,走上来将正欲上前打儿子的老婆逮住,“还没个完啦?人儿子有自己的想法,咱们能支持就支持,不能支持也当没看见吧!”   “死老头子!以后我出不了门啦!街坊亲戚要是知道我儿子喜欢男人,我该怎么活唷?!”   “这都什么年代了?再说,咱家街坊都是年轻人,谁还那么迂腐?”   “你说我迂腐?”   “唉,我,我可没这么说。”   “你就是这个意思!”   “有话好好说你别打人……”   ……   送走爹妈,阮离趴在大床上喘气,忽然屁股被人拍了一下,没来得及回头,一副巨大的躯体已经结结实实压了上来。   “你要压死我……啊?”面前突然出现了一份合同,“这是什么?海外合作?”   宣城的胸腔被压着,发出来的声音更加低沉磁性:   “即使不需要游戏奖金,我也找到出版社帮你出版书了。”   “你……我的书?海外出版?”   “你不愿意要我的钱,我只能出此下策。”宣城的手指在阮离耳根子处挠着,不一会儿就挠得阮离面红耳赤,当然这八成的原因是感动。   “你一天到晚究竟在忙些什么啊?还能不能好好开公司了?”阮离想说谢谢,但却没脸开口,说出来就变成了嗔怪,即使如此,他还是把宣城的手抓过来小心翼翼亲了一口。   “可是这还不是用你的资源给我找的?”   “这可不一样,这是人家自己看上的。”   “哦……”阮离脸红了一阵,忽然问,“你怎么拿到我的文档的?”   “额……这……”   ……   “丫的!不教训你你怕是要上天!又侵入老子电脑!没完了是不是!”   ……   很快侠侣赛第二场就来了,这次的赛制倒是非常符合阮离的需要,战争类纯对战,名字叫“荒岛求生”。   没有三流言情小说的脑洞需求,赢得比赛的几率高到不行好吗?阮离老早就跃跃欲试,赛前和玄一大神进修罗场炼制了好几件重甲型武器,刷副本升级愣是把自己的血提升了整整一级,拿宣城的话来说,阮离进大厅都是虎背熊腰的。   “先说好,为了出其不意隐藏身份,咱们前半个小时都不能用各自的必杀技。”阮离踮脚,靠在宣城身上细声说。   “好,听你的,另外,昨晚设计的几个组合炮击阵我们还不是很熟练,今天先别用,等练熟了再用,切忌心急。”   “明白,走!”   场景设计成一个巨大的荒岛,其上险象环生,有四组人会在这个岛上进行厮杀,除此之外,岛上特有的怪物也会成为干扰者,很容易通过它们暴露自己的行踪,节奏紧张。   故事开头,两个人因飞机失事降落,与敌方共同存活在岛上,岛上有且仅有一副信号弹,前来救援的船只能容下两个人,哪一对最后活下去才可获救,侠侣其中一人死亡并不要紧,有一人活着游戏尚能继续,即使最后剩下的两人不是侠侣也可,两队都算晋级成功。   信号弹发出,厮杀开始。   岛上风声沥沥,临海的一片沙地上立着一间孤零零的破屋子,里面传出窸窸窣窣的声音。   再往里切镜头,只见两个抹着泥土色迷彩的男人正举着手电筒照射墙上的地图。   “宣城,这地图会不会是假的?”   “半真半假吧,地图上是很多年前的地貌,也不知道这个场景是多少年后了。”   环顾四周,阮离忽然趴下,在破旧蒙尘的床底查探着什么。   “废弃的军事基地,也许会有我们需要的武器。”宣城道。   阮离从满是尘灰的床底摸出几个棕色的瓶子,这瓶子擦干净看上去像是被碘伏染过色,阮离努力辨识着标签上的字:   “nuclear weapon……”   宣城神色一变:   “核武器?”   阮离吞了吞唾沫,说:   “不会吧,不就一游戏吗,还得被核武器折腾?这可是全息,疼也得疼死!”   “我回去以后会批评他们……”   “嘤嘤嘤……有屁用!”   “不管了,那现在咱们是等他们互相杀完再出手还是什么?”阮离想到核武器,有点方。   “不能等,杀掉对手会增加自己的攻击强度,不能让别人占了这个便宜。”   “那行,打就是,反正有你在。”   “……乖。”宣城心里像是塞了一颗蜜糖,甜得心颤颤。   小心翼翼走出屋子,两个人发现房子四周简直空荡,连个基本的遮蔽物也没有,唯一称得上屏障的就是屋后几百米的枯树林。   “小心过去,隐身衣可以用,我带了不少。”宣城说。   “好,能隐身十分钟的给我一件,其实也要不了这么久……”   “小心!”宣城突然捞过阮离的脑袋,两个人噤声往地上滚了一滚,再小心翼翼抬头,只见是一个半人半怪的东西。   赶紧穿上了隐身衣,阮离猜测:   “这是被核污染弄成这个样子的吧?”   “记住,海水别喝,岛上的淡水也别喝。”   “知道了知道了,我也不至于这么饥渴,你当我是你啊~”阮离笑道。   宣城小腹忽然一热,咬牙切齿地厮磨了爱人耳朵一番:   “晚上弄你啊。”   “滚!专心打怪!”   “为了不打草惊蛇,我们躲吧,别跟它耗着了。”阮离提议道。   “说得对,走吧,隐身还有九分钟失效,在这期间我们得躲进枯树林里。”   “明白。”   隐身归隐身,但暴露在核辐射怪人面前的紧张却一点都没有消退,阮离下意识揪紧了自己的裤带,宣城断后,不经意间看到,笑了一下:   “干嘛呢?我现在又不会把你怎么样。”   “别闹,关键时刻呢,瞧着点儿脚下,万一有坑咋整?”   “完蛋。”宣城忽然扯住阮离,低声骂道。   “怎么了?”   “你看。”宣城指着前方的空地。   阮离往那一看,我去,沼泽?   “我说,你们游戏设计是不是地理不好?”一年四季暴晒着且无河流,你摆一片沼泽在这里真是在侮辱我阮离的智商。   宣城叹了口气,真是的,又被媳妇儿嫌弃了,那群家伙果然欠收拾。   “没办法了,飞吧。”宣城说着已经架出了飞行器。   “你确定?这会暴露的。”阮离担忧道。   “宝贝儿你不是最喜欢先发制人吗?咱们杀他们个措手不及,谁叫我全服第一福利多,□□应有尽有呢。”   “好吧。”其实不想这么高调,唉,为难。 作者有话要说:  非常抱歉,今天忙到手脚并用,高跟鞋磨脚,走不动路,然后很多场子都差点迟到,水逆,累得发抖,没有3000+,气自己。 第51章 逃避痛经的现实 作者有话要说:  今天,字儿多了   说是飞行器,其实是一架直升机,因为设定比较贫苦,可没有给直升机隐形的外套,两个人上了直升机,宣城做飞行员,阮离负责观察。   正如意料所言,其它的队伍一下子就发现了阮离和宣城的踪迹,但好在站得高看得远,要想打下直升机,必然需要体型巨大的炮,这动静就大了,显然敌人们都没沉住气,准备炮火的同时也暴露了自己的位置,宣城很快锁定了几个位置,根据动静发出的先后直接开火,几方还没准备好,只见几道发白的火光已经划向自己所在的位置,怎么办?躲啊!   但是这东西怎么躲得掉?玩家们纷纷以为自己完了,结果火光只是火光,啥声音都没有,大家都愣了,其中一队从坑里爬出来,大胆地去查看了掉落了东西。   “我们被耍了!”那人脸上有道疤,恶狠狠地往地上一踩。   “怎么了?是什么?”女人身材很好,就是穿得比较暴露,从后面走上来,下一秒也发现了火光的残留。   “只是个定位信号弹?”   稍稍一想也能明白,又不是什么战斗机,哪里来那么大的火力,信号弹丢出来不过是为了吓吓他们顺便给自己一个脱身的机会罢了。   该死,所以现在直升机也不知道降落到哪里去了。   “别管了,刚才有好几处火光,我刚才看见了,正东北方有敌人,走吧,悄悄过去。”女人说。   ……   另一边,直升机越过沼泽地,已经悄悄降落,阮离落地以后,眼看着宣城将直升机又开进沼泽,自己灵活跳下,那直升机一沾地便开始下陷,很快就没入沼泽消失不见。   “阔怕。”   “一定有人摸索着朝我们过来了,一切当心。”   “好。”   枯树林里的尘沙很多,都飞扬上了半空,两个人戴着防毒面具悄悄躲进去,一前一后,隐藏在尘沙里倒不明显,阮离一直注意着周边的动静,他记得,刚才信号弹锁定的位置就有一个是在枯树林的另一边,他盯着前头,忽然看见一个红点,一晃眼还以为自己看花眼了,结果再次看向那里就急忙把宣城拉住,说不了话,只能用手一通乱比划:   “喂,前面有人,蹲下!”   宣城很快就确定了红点的来源——   对讲机的光。   憋得难受,阮离索性摘掉了防毒面具,换成防霾口罩,然后嘘着声音说:   “不等了,直接上。”   宣城还没来得及制止,发现阮离已经上了,□□口对准了红光以上三寸的位置,砰!   但是在这个奇葩的世界里,螳螂捕蝉之时总有黄雀在后,说时迟那时快,阮离跪也没跪稳就被宣城扑倒在地,随之而来的是背后的一声枪响,那子弹打在自己刚才的位置上,泥土飞得老高,如果没有躲开,那么自己的屁股上就得多一个窟窿……   想想都有后怕。   但现在不是想这个的时候,刚才他杀掉的那个人附近说不定有他的伴侣,而身后放冷枪的也不知道离自己有多远……   宣城也揭开了防毒面具,附身将阮离跃跃欲试将要支起来的身子压了下去,在他耳边小声说:   “别紧张,耳朵竖起来,告诉我方位。”   阮离心说你的耳朵咋不竖起来?但还是压了压紧张的情绪,在心跳鼓点声和远处的海浪声中寻找那一点不寻常。   …   阮离深吸一口气,半确定半迟疑地说:   “西南偏二十五度,离地面七寸……”还没来得及说自己不是很确定,却发现宣城已经开了枪,然后道:   “偏了。”   阮离吞了吞唾沫,说:   “对不起,等我三十秒。”   说完他就闭上了眼,捂住耳朵,也不知在默念什么,再次睁开眼时,笃定道:   “西南偏二十五度,七寸,两枪够了。”第一枪打断横木,第二枪往下偏一点,足够毙命了。宣城明白这个道理,自然不用多说。   阮离刚说完,只听得两声细微的枪响,随即那处升起血雾,阮离就知道打中了。   “宝贝儿,干得漂亮。”   阮离这种功能挺神奇,一般人不能不通过辅助工具勘察敌军位置,阮离能够五感齐发,综合判断,再加上宣城快准狠的枪法,一般没人能破。   虽然阮离的这种特异功能也经常掉链子,但关键时刻总能像潜能一样被激发出来。   “有人躲远了,就是刚才那个地方的人,应该是死者的侠侣。”躲远了就无计可施了,没有足够的气味就无法断定位置。   “还会有人被引过来。”   “我知道,但是应该都不算太近,至少我感应不到。”   “有点危险,他们容易发现我们的位置。”   “附近还有躲的地方吗?咱们得赶快转移啊。”阮离是躺地上的,身上半架着个宣城。   “跟我来。”   两个人小心翼翼匍匐前进,一直往右后方挪了十多米才停下,阮离这才注意到枯树林里有很多个这样的半人坑,正好可以拿来藏身。   此刻二人身上都是尘土,脏兮兮的,阮离撑着有点累,索性趴在地上,可还没休息一会儿就听见了奇怪的声音。   鸟,鸟叫,恐怕还是个庞然大物!   “你看!”阮离看见半空中果然有巨大的黑影飞低,翅膀还发出令人心惊胆战的扑棱声,只见那大鸟忽然俯冲而下,从地面上拖起一个人便往上飞,正当时,地上有人掩藏不住了,惊叫了一声:   “符易!”   并且抑制不住地站起了身,这下可真真正正地暴露在各方眼前!   被大鸟叼着的人似乎扯着树干,挣脱间焦急地提醒道:   “趴下!”   但来不及了,已经有人对地上那人开了枪,一层血雾冒起,符易似乎被吓着了,自暴自弃似的放开树干由着大鸟将他叼走,有人朝天上开枪,也不知打中了没……   “真狠……妈的,咱们弄死他。”虽然知道这是个游戏,但阮离还是对这种乘人之危的行为感到不耻。   “能确定位置吗?”   “可以,等我。”阮离直接往之前枪声发出的方向开了一枪。   “不是那个位置,应该……”话还没说完,宣城已经瞄准了某个地方,等待阮离的再一次判断。   从我刚才打的位置往左下,三厘米。”   一声枪响过后,阮离屏息凝神,终于在看到血雾时松了一口气:   “中了。”   “解不解气?”宣城捞过阮离的腰,笑着摩挲。   “还好啦……你,能不能别摸了?”   “怎么了?”   “我裤腰带今天没拴紧。”   “……”   “我说,你们设计全息范围的时候能不能把这些鸡毛蒜皮无关紧要的小事给省了?裤子松了很影响我发挥啊,还有,人家姑娘们来大姨妈你们也不放过,这样真的好吗?说不定人家姑娘们玩全息就是为了逃避痛经的现实,你们倒好,整这一出,诶你别告诉我你从来不看游戏论坛,好多人吐槽呢!”   “是,大人,小的回去就让他们改。”   “行了,走吧,松是松了点儿,好歹还掉不下去。”   “……”   这一下子就解决掉了三个人,说不骄傲是假的,阮离和宣城正要继续找漏网之鱼们,结果熟悉的事情发生了,画面抖了抖,二人被传送回游戏大厅。   “我还真的没过瘾。”阮离提了提裤子,想着无论如何得把迷彩裤给换掉。   “周末去郊外烧烤怎么样?过把瘾。”宣城忽然提议。   “可以啊,你可得赶快把你的工作忙完,到时候我把羽哥和小花名都叫上,还有……凤仙仙。”阮离忽然想到这一号人物。   “先栀霖?叫他干嘛?”宣城想到自己做的坏事就是被这家伙暴露的,一下子就没了好脸色。   “喂,人家好歹吃苦耐劳当了蛮久的卧底,你不犒劳犒劳人家怎么说得过去。”   “行,那我叫他。”大老板决定在先栀霖面前秀恩爱。   下线以后的生活总是忙碌的,阮离好歹也是个出版社社长,这几天丢了一大堆事给手底下人,老早就过意不去了,于是匆匆吃了个饭就赶去出版社干活,宣城说到底也不能是个闲人,偌大的公司还有一款刚上市不久的手游,这款手游其实很大程度是被创世的名头带火的,其实内测的时候也有不少的漏洞,毕竟沿袭创世的精神,此款手游开天辟地以以前从未出现过的题材和玩法霸占着手游市场,各大游戏公司远远没有创世转型那么快,虎视眈眈的人多得是。   麻烦也接踵而至。   在阮离看不见的地方,宣城无时无刻不散发着一种生人勿近的气场。   “我记得昨天,嗯,对,是昨天,你答应过我会交接好。”宣大老板一身西装,一手的骨节撑着额头,抬了抬眼,淡淡地说。   “老板,我是真的没来得及……”新来的公关部主任面露难色,“我真的竭尽全力了。”   “竭尽全力了是吗?”   “是的。”   “你没有,从昨天发布任务到现在一共有二十八个小时,除去全国人民公认的7小时睡眠时间,你一共有二十一个小时可以用来完成这个任务,况且仅仅是公司内的对接,我还没有让你把森宇的负责人请过来商量后续,你竟然说你竭尽全力了。”   “这……我……”看起来并不算年轻的跳槽过来的公关部主任急得面红耳赤。   “还需要我提起,你昨天拿着一大捧红玫瑰去对面写字楼等人的事吗?”   “不!我……对不起宣总,是我的问题。”   “我再给你三个小时,要是还完不成,你可以考虑继续跳槽。”   “明白了。”   ……   助理走进来,用同情的目光目送着公关部主任出去,没忍住,笑了。   “你笑什么?交给你的工作完成了?”   “当然完成了,您都那——样了,我怎么还敢撞枪口?”   “行,资料放桌上,下去吧,我还以为你也想跳槽……”   “……” 第52章 反攻?永远都不可能的   工作日过得慢,这个道理大家都懂,好不容易熬到周末,在游戏里又解决掉两个人的阮离和宣城终于踏上了野外烧烤的不归路。   说是野外,其实是海边,为什么呢,因为阮离忽然良心发现。   “你说这大夏天的,要是弄成森林大火可怎么办?”   “……”   “……”   “不会的,因为没有森林,那是草地,亲爱的。”   “……我不管,我话说到这里,你不能让我丢了面子。”   “……好,我这就换个地方。”   A市靠海,随随便便找个海滩就能租一个位置,可是为了在失去野外条件下还能激起阮离的兴趣,宣城毅然决然地往后备箱里放了一整套烧烤工具。   哼,他们公用的我才不用,我们有自己的!   花名早就兴致勃勃地跑到海边去玩水了,弄了一身湿漉漉,跑回来就往蒲羽身上蹭,蒲羽将小人儿提溜起来,嫌弃兮兮地说:   “你咋这么皮?”   “不可爱吗?你不喜欢吗?”   蒲羽鼻子一热,回头惨烈地给阮离打了声招呼:   “兄弟,你们先架着,哥哥我去去就来。”   阮离:……   眼看正是自己大显身手的时候,先栀霖早就两眼发光,一手提架子,一手提炭块:   “老板,我来吧!我愿用劳动换取您的再次信任!”   宣城膈应地打了个冷颤,抱了抱阮离,热乎了些才放开:   “快干活,我媳妇儿等着吃。”   “是!老板!”   宣城的后备箱就跟哆啦A梦的口袋似的,里头啥玩意儿都有,阮离眼睛都红了,什么肉串啊素菜啊豆腐啊虾啊鱼啊……   “完蛋了,会长胖。”阮离将肉串们散开,悲哀地感叹。   “您可拉倒吧,我第一次见您真人就知道您是那种长不胖的体质,家里人都瘦吧?”   “你怎么知道?”   “我先栀霖再怎么说都是个有故事的男人。”   “……”   “这就开始烤了吗?羽哥和花名还没回来呢。”阮离见宣城已经开始点火,问道。   宣城笑了笑,说:   “他们倒是饱了,我还饿着呢。”   “……”不该问的。   先栀霖轻咳了一声,嘟哝了一句:   “秀秀秀,就知道秀……”   阮离听了想哈哈大笑:   “这里好像就你一个直男啊。”   “直男怎么了?直男很可怕吗?看不起我直男大军吗?”   “不,可怕的不是直男,而是直男癌。”   “……说的也有道理,我就是那种五好直男,没癌。”先栀霖不知道为什么又莫名其妙自恋起来。   宣城将串好的豆腐往架上一扔,紧接着使唤先栀霖:   “辣椒面儿,孜然,葱花,芝麻……”   “来了来了来了,真不好意思诶,让老板您亲自动手。”   “很过意不去吗?”   “那是那是。”   “去把那一对种马男叫回来搬桌子。”   “……”   解决完个人恩怨的花名和蒲羽回来了,两个人的眼神和脚步都是飘飘然的,当然,脚步飘的只有其中一个,结果俩人一看见烤肉架上的肉串,眼睛都直了。   “和你们这些大人在一起我真的好幸福!”花名冲过去,半路却被先栀霖拦住:   “洗手了吗?”   花名翻了一个白眼:   “你说呢?”   “我怎么知道?你们俩的事。”先栀霖哆嗦了余下。   阮离见宣城已经把第一批烧烤放到了盘子里,便欣喜地溜到他身边,小狗一样等着投喂。   “离远点儿,油烟味儿大。”宣城疼爱地用胯骨顶了顶阮离,将他顶远了几步,结果阮离又巴巴地贴上来:   “不嫌弃你,你赶快烤。”   “已经烤好了那么多,吃去。”   “不要,我等着牛里脊呢。”   “不早说?我现在就烤。”   另一边,低矮的沙滩木桌子旁,先栀霖一手一串郡肝,泪眼莹莹地感叹:   “大老板亲自烤的串儿就是香!”   蒲羽听了没好气地怼他:   “是谁昨天一个劲儿说自己吃不了辣?”   “谦虚,谦虚哈哈,我其实是巴人。”   一堆沙子立马飞过来,直接打在先栀霖裤子上,原来是阮离,只见他冷哼一声:   “很久以前在游戏里你说你是实诚的东北大汉。”   “这……卧底工作需要嘛……况且我为了这个还学了好久的东北口音!”   “你们以后要是还敢这么唬我,我绝对一刀一个把你们变成小姐姐。”阮离恶狠狠地提着水果刀比划。   “这可不行,你们倒是没事,两个人留一个把儿就行了,我可是直男,要不得的!”   “……”   “谁说的,我也可以反攻!”花名说道,显然还没有认清自己。   “真天真。”先栀霖啧了一声,瞧了瞧两人的体型,这样说道。   每一个弱受都有一个反攻的梦是吗?   “说什么呢?怎么就天真了?你懂什么?五好直男?”结合自己的切身利益,阮离觉得花名说得真他娘的对。   “我都是跟老板学的!别怼我!”先栀霖再一次出卖了宣城。   刀子在菜板上摩擦,发出令人毛骨悚然的声音,宣大老板冷静地挑了挑嘴角,对先栀霖做出一个口型:   “你完蛋了。”   先栀霖深深地打了一个寒颤,冷汗直冒:   “我错了,我就是猪,我去拎水。”瞧我这张嘴,怎么什么都敢说……   阮离微笑地蹭了蹭宣城的肩,开玩笑似的说:   “今晚咱们就各睡各床,哈。”   “……不要。”宣城闷声抵抗。   “不不不,天真的人是不适合跟人一起睡觉的,你说呢,花名?”阮离笑着用手指在宣城背上划过来划过去,极尽挑逗,但是宣城知道,如果这个时候他不做点什么的话,就真的完蛋了!   于是,花名还没来得及应和,就看见自己的老板猝不及防地给了阮离一个法式深吻,小花名惊叫出来:   “妈呀!”   “……”蒲羽对自家宝宝的反应很不满意,“是我平时太温柔了吗?”   “哦不,不是那样的,我只是由衷地感叹一下,毕竟这光天化日朗朗乾坤的……”   阮离好不容易才从大型八爪鱼的包围下逃出,一手抹了一把汗:   “……不知羞!”说完蹬蹬蹬蹬跑走了,脚上的人字拖被沙子困住了,结果阮离又折回来,穿好鞋再次离开……   气势……气势都没了。   ……   大家心平气和坐在一起吃烧烤的原因绝对不是消了气。   只能是食物的作用。   想要留住一个男人,那就得留住他的胃,这话用在阮离身上一点也没错。   餐桌上好几大盘油亮亮的烤肉,上面还有葱花和白芝麻做点缀,辣味合适,香喷喷的孜然味早就钻进鼻子里直达顶峰。   还有蔬菜水果沙拉和鲜榨的果汁,以及从南边空运过来的椰子和榴莲。   爽。   “离哥,你和老板是不是要结婚了?”先栀霖一边往嘴里塞吃的一边问道。   阮离和宣城对视一眼,心说除了上次和蒋家人吃饭我们没有告诉其他人啊。   “为什么这么说?”阮离问。   先栀霖说:   “哦,就是上次看见老板在E-ternity专柜选饰品来着……”说到这里先栀霖狠狠地噎了一下,完了,他的仕途要完了。   果不其然,宣城正用一种极其悲凉的眼神看着自己。   难道,这件事离哥还不知道?   E-ternity,欧洲品牌,只打造男士戒指,是gay圈超级有名的对戒品牌。   阮离温和地笑了笑,喝了一口果汁:   “是吗,小凤啊,你可真是我的福星啊,有你在场,总能听到一些不得了的事情呢。”   宣城生无可恋地仰头吃了一口榴莲,心里那个苦涩啊,好不容易有机会给爱人一个惊喜,结果又……又……   怎么办我受不了这个打击。   几个人用同情的目光看了看先栀霖,齐齐发出哀叹。   “为你自己祈祷吧少年。”蒲羽拍拍先栀霖的肩。   “这样的话,这个月,下个月,下下个月,直到年底,你的奖金都没有了。”宣城心里正磨刀霍霍向猪羊,帅气的脸凌厉的眼也不看谁,反正今天面子都被这个不争气的人给丢完了,索性直接复仇。   “不能啊,老板,我上有老下有小……”   “嗯?”   “我接受。”   ……   “宣城。”阮离忽然喊。   “诶,宝贝儿,怎么了?”刚才才帅了十五秒的某人又狗腿地贴过来。   “戒指呢?”   “在专柜啊。”   “你没买?!”   “我买啦。”   “那怎么还在专柜呢?”   “他们会帮我空运到澳洲……”   “哦……原来你是想弄这一出……”   “是的是的,就是这样,我是为了给你惊喜,而不是像那个家伙说的那样,干什么事都偷偷摸摸的。”   “……” 第53章 真心话大冒险   晚上大家直接就在海滨别墅休息了,当然不是宣城的房子,同样是有钱人,蒲羽怎么可能容忍宣城一直抢他的风头,这栋别墅是蒲老爹的,因为对蒲羽的人文关怀总是少了那么七八成,于是他爹就总是在物质上给予极大的鼓励,美其名曰填满你空虚地变态的内心。   是的,蒲老爹知道他嫡长子的事了。   也没太大反应,毕竟大家都是过来人,年轻的时候谁没点奇奇怪怪的冲动,当时他爹是这么说的。   然后蒲羽就说,我是认真的,我今天就出柜了,一去不复返的那种,您也别生气,我看小四那儿子就不错,还读着大学呢,能力够够的,名声都传到我朋友圈了。   他爹当时差点没打死他。   然后,也没有然后,据说他爹真的去关注他小四的儿子了。   这很好,出柜成功!   别墅整体是白色的,很漂亮,好像在此之前一直在让人打扫但是蒲羽一次也没有机会进来住,五个人下午在海边打闹累了,傍晚就住在里头,男人满血复活能力很强,匆匆吃了点库存就开始找乐子。   怎么找乐子?   看电视?   不不不那是娘们儿的玩法。   那干什么?   “我们来玩真心话大冒险吧。”花名在一阵沉默中发言了,结果发言之后,大家更沉默了……   “好吧,玩就玩,先说好,不能太那啥了!”阮离说。   “哪啥?”大家齐齐发问。   “哎呀,就是惩罚不能太过火!”花名很懂地说。   “我们也不是那种人呀~”先栀霖拍了拍自己的胸脯,道。   “你不是,自然有人是……”阮离淡淡地说,显然意有所指。   宣城:……   蒲羽:……   酒瓶子往茶几上一放,随手一转,停下来以后瓶口所指的人就是被惩罚的玩家。   先栀霖自告奋勇转瓶子,手一溜,人还没坐下,结果瓶子就停下来了,正正当当指着他自己。   “啊?是我?”什么破运气!   “就是你!别急,我有软件,上面有惩罚项目,你自己按开始,大冒险还是真心话系统自己分配。”花名兴致勃勃地点开软件,把手机递给先栀霖。   “哎哟……”先栀霖愁眉苦脸地接过来,紧张地盯着屏幕,阮离几人都相当兴奋,开玩笑,谁不想看这家伙出丑啊。   “是什么?”花名凑过去,“啊,好老套,给手机通讯录第三个人打电话,告白!”   “不老套不老套,打吧,我们听着呢,开免提!”蒲羽贼兮兮地就要过去抢先栀霖手机。   “别着急啊你们!我看看是谁……”先栀霖皱眉翻了翻,忽然愣住了,“哈哈哈!没事没事!我打就是,大不了丢个脸,反正不是熟人!”   “是谁啊!花名快看看!”阮离都等不及了。   花名盯着屏幕一个字一个字念了起来:   “宝、贝、老、王?”   “这什么玩意儿?”   “哈哈哈!你们不知道?本市有名的快餐店啊!这送外卖的电话!”先栀霖叉着腰哈哈大笑,一秒后却又冷静,“完了,这电话要是打了我以后怎么在这个店混?”   “打!麻溜的!赶快!”大家都起哄。   先栀霖用颤抖的双手按了拨号,战战兢兢等着人家接。   嘟……嘟……   “喂?您好。”   ……   如果说这个世界上真的有人能用声音撞击你的心,那么这个人此刻就在电话对面。   该怎么形容?是恰似山间一抹野风,还是溪谷山涧落玉惊鸿?   “wu……喂?”   “是您啊,这么晚是要订餐吗?”对面的人似是轻笑了一声,惹得在场的人心都颤了颤,太好听了,这人不去做CV真是可惜……   先栀霖清了清喉咙:   “咳咳……嗯,是这样的,你,我……”   “嗯?”   “我……喜欢你。”旁边的人都为他捏了一把汗,阮离暗暗有些期待,要是电话对面的人能生气该多好,好听的声音骂人……真特么刺激!   可是并没有如他们所想,对面的人,愣了几秒,然后很有礼貌地说:   “您是认真的?”   先栀霖刚出口其实就后悔了,这以后还怎么订餐?老脸都没有了!以后上哪里去找这么准时这么贴心老是带小礼品的送餐员?!   “额……我,我,我……”先栀霖求救似的看了看周围的人,发现大家都以一种幸灾乐祸的表情看着自己,笑得不亦乐乎……   “啊!”先栀霖忽然叫了出来,往下看,刚才掐自己腿的手还没来得及离开。   我靠!老板!   宣城没事儿人似的把手收回去,一手捞过阮离,得意地向他眨了眨眼。   不对,我刚才,叫出来的那声,说的是什么?   “我……”   “你……”   “我知道了。”好听的男声温柔如是说,然后挂了电话。   ……   “小凤,我可以给你推荐好吃的快餐店。”阮离关心地说道,眼里都是幸灾乐祸。   “对,别难过,不就是外卖吗,哥资助你!哥有钱!”蒲羽哈哈哈。   “你们难道不觉得,先哥的下半辈子,有着落了吗?”花名小心翼翼地说。   “……”   “臭小子!你别乱说!”也不知道怎么的,先栀霖的脸嗖!地一下就红了,还有些恼羞成怒的色彩。   “我怎么觉得你这是害羞了呢?”   “那可不得害羞吗?那小声音飘来飘去的,谁不得害个羞?”蒲羽妖娆地推了先栀霖一把。   “你们……你们这是……”先栀霖满脸悲愤,怎么办?想死。   “我们在做你的引路人啊小凤。”肩膀冷不丁被阮离拍了一下,先栀霖张嘴想反驳,结果看见宣城大老板不善的目光,喵的,打碎了牙还得往肚里咽,这说的不就是我吗? 作者有话要说:  今天玩儿去了,然后还得接着玩儿,明天就不玩儿了。 第54章 我叫周祁笙   游戏还得继续,大家都有被惩罚,但玩得确实不怎么过火,不过当着大家的面和爱人亲亲抱抱说情话喝交杯酒而已,都没有先栀霖那个劲爆……   第二天回到A市家里,先栀霖洗完澡就坐在床边吹头发,刚吹了个半干,忽然不由自主地就跑到浴室镜子前审视自己。   从头到腰统统看了个遍。   头发,嗯,是那种青黑色,青色就是黑色,墨似的,好看死了。   脸嘛,虽然不比大老板阳刚,但是好歹唇红齿白的,凤眼微挑,隐隐约约还有那么一点寻常人没有的骚气……(有这么说自己的吗?),鼻子很细很挺,山根是有的,唇线也完美爆了。   再是脖子,喉结,锁骨,超级性感的好吗,踮踮脚,再往下是若隐若现的腹肌人鱼线,虽然少了那么点,但有总比没有好……   再往下……   喵的,镜子就这么点儿,再往下也看不见了。   怎么我的异性缘就这么悲催呢?   我在创世科技好歹也是个部门主管,再加上大老板老是外派我办事,多的奖金加上工资一年下来也可观地不得了……   怎么我的异性缘就这么悲催呢?   其实现在已经将近中午了,因为早上没怎么吃,现在肚子倒是有点饿了,手机拿出来随便点了一份外卖,然后先栀霖就坐在沙发上冥思苦想,想到最后只得到一个结果:   她们没眼光。   门铃响了,先栀霖恍恍惚惚地去开门,门打开的那一刹他简直想给自己两个耳光!   怎么就又点了他家的饭呢?!!   其实他们家店不叫“宝贝老王”。这个土味儿名字全是他乱打的,因为店名有点长:   Baby —— very wrong.   我会在通讯录里备注这个名字吗?当然不会!我最讨厌打字了!   再把思绪切回来,眼前的人,就是昨天电话里的人,也不知道为什么,以前没注意过,这人给他送外卖从来不会穿制服,总是一身超级禁欲的黑色衬衫,扣子全部扣上,眼珠的颜色偏褐色,还有香水味,对,想不到这人蛮讲究的,香水都用的是那种古典带麝香的味儿,不过这样的话他还是不要离女性太近了,对她们不太好……个子高他半个头,自带一种阴郁的气质,但就是让人移不开眼……   话说,他这么讲究,穿那么紧的休闲裤,好活动吗?   走路的时候不勒吗?   好吧,昨天晚上绝对是因为喝多了才答应给他打电话……   “不好意思,让您久等了,这是您的密歇根牛排饭,今天送您的甜品是苦瓜冰沙,可以吗?”   好不容易才敢正视面前的人,先栀霖的手抖得厉害,嘴上还一个劲儿说着谢谢,两只手伸过去不小心却碰到了那人的手,触电一般缩回来,又觉得不礼貌,然后又硬着头皮接过,身子频频点着,差点就给人九十度鞠躬了,滑稽的不得了。   先栀霖的脸越来越烫,怎么办,那个人好像一直盯着自己的脸,好尴尬,我可以关门了吗?不过这样会不会太不礼貌了,平时都会唠唠嗑的,但是……该说什么呢?男人真是大猪蹄子……   “先生。”男人开口了,“餐具。”   先栀霖这才发现小口袋里单独放的餐具还没拿,慌慌张张接过,心一横就要把门关上,结果被男人一把按住手腕。   呀!   他碰我了!   是要骂我吗?算账吗?   嘤嘤嘤怎么办我现在可不可以认错?   “我我我我我,我昨天不是……”   “你昨天说的,还当真吗?”他忽然问道,眼里的认真让先栀霖一愣,如果说不是认真的,我会不会被打?要是说是认真的,他以后还会给我送餐吗?   “那个……”   “嗯?”这种颇带了威胁性的语气是什么鬼?   “……”   “呜哇——我错了!大哥!你就当我昨天喝多了胡说八道好不好——”先栀霖忽然一屁股坐在地上,越想越觉得憋屈,他一个直男怎么就把自己往弯的那一方作!   “……”   “酒后吐真言,我懂的。”上方突然传来这么一句话。   先栀霖:!你懂个屁!   猛抬头,忽然看见一张近得不能再近的俊颜,鼻子差点相撞,先栀霖倒吸一口凉气,鼻尖竟然环绕着他周身的香水味……   香水有毒!   先栀霖的手脚莫名其妙地软了,他才不会承认这是被吓的,一定是这个人身上香水的问题,一定是的。   “我也喜欢你,我们在一起吧,记住我的名字,周祁笙。”说着男人往先栀霖胸口塞了一张名片,先栀霖这才发现自己一直穿着白色的浴袍,哪里还有一点端庄的形象?   但是他暂时没有力气责怪自己,刚才他说什么?喜欢他?不会吧老天爷你确定要这么对我?哪里有那么巧的事,打了一个电话胡说八道一气结果钓出一只gay?   不可能的,不是我听错了就是我脑子有问题。   “你……说什么?”   “我喜欢你,所以我们交往吧。”男人不厌其烦地又说了一遍。   “交往?我?和你?”   “我刚发现自己喜欢男人的时候也这样,别太惊慌,会习惯的,让我成为你生活的一部分。”   “……”   周祁笙走了以后,先栀霖早就被他提起来坐在凳子上了,桌子上是他最爱吃的饭,胳膊上还留了周祁笙提他起来时手上的力度。   太魔幻了。   瞅瞅那张名片……   先栀霖忽然有一种毛骨悚然的感觉,这家店,原来就是周祁笙的。   一个店主在什么样的情况下会跑来给你送餐,还每一次都风雨无阻……   先栀霖开始怀疑这是不是他一早就设计好的,然后自己莫名其妙当了个推手,一推,呀,自己掉坑里了。   给宣城打了个电话,请假。   “喂,老板,我得请个假。”   “啊?不,不不不,绝对不是为了躲您!”   “No!也不是嫌工资多了!”   “啊,对,我病了,我感冒了,还有点发烧。”   “是的,我愿意为创世鞠躬尽瘁死而后已。”   ……   他挂了电话,想着,这件事情无论如何都得解决好,决不能让自己一错再错。   先穿衣服,收拾自己,尽量打扮得像个直男……呸!怎么说话的?!   反正要和宣城阮离花名蒲羽那些妖艳贱货穿得不、一、样!   上车,启动,目的明确,就是周祁笙的店。   在车上还雄赳赳气昂昂的先栀霖,一下车就成孙子了,进店的时候鬼鬼祟祟,头也不敢抬,惹得门口的侍应生考虑了半天要不要叫保安。   进去以后直接找了个位置坐下,坐在角落,环视四周,用餐的人大多都背对着自己,嗯,这很好,接下来——   “喂,是我,我在你店里,你出来,我们谈谈。”   一气呵成,很棒!好的开始表示一件事情成功了大半!   但是当周祁笙嘴角含笑拉开椅子坐在他对面的时候,先栀霖就知道自己输定了。   完蛋,面对这么温柔的笑,我什么也说不出口!   正当时,店内的音乐切换成柴可夫斯基的钢琴曲,先栀霖舔了舔舌根,看着眼前坐着的平静的人,忽然生出一种足以让他崩溃的岁月静好的感觉。   他真是疯了,从昨晚上到现在,一定是哪里出了问题。   “是这样的,我很抱歉,昨天晚上我是一时冲动,造成我们两个人的不幸和误会,但是现在我想清楚了,我不是gay,我不能是gay,你不一定非我不可吧?”女孩子那么可爱,而我竟然在和一个大老爷们儿讨论性向的问题,罪过。   “你是的。”   “是什么?”《船歌》还在进行,但先栀霖躁动不安的心已经开始飘飘摇摇,我是的,我是什么?gay吗?我是不是gay我自己还不知道吗?   “我们是一类人,我能感觉出来。”   “不是!”先栀霖的声音骤然提高,已经有面红耳赤的征兆,这该死的感觉,他莫不是已经处于下风?   “你是的,相信我。”   “凭什么相信你?!”   “因为你的眼睛已经告诉我了。”男人认真地说。   “呵呵,真会撩,但你撩错人了!我对你不感兴趣!”说完这句话,先栀霖就站起来走了出去,直到上车坐下打开车窗他都觉得不真实,但是冷静下来,他还是想给自己一巴掌。   明明是自己先招惹人家的,怎么到头来发脾气的是自己?   啊好不要脸。   回家以后先栀霖想着自己再也不要和他有一点联系了,于是扔掉了那张名片,坐在沙发上才忽然想起,扔掉有什么用?   自己的手机号,家庭住址,他通通都知道啊。   完蛋了,你这个粗心大意的人!    第55章 偏执狂   回公司以后,一整天他都不在状态,直到宣城的眼睛里冒出了杀气,先栀霖这才回过神来。   “老板!我错了!”   “你也知道你这一整天像个神经病?”   “我……老板!这都怪你们!”先栀霖豁出去了,一屁股坐在宣城办公室里的沙发上,捂着脸。   宣城抖了抖眉,“我?我们?谁给你的熊心豹子胆诽谤我?”   “本来就是!为什么要怂恿我告白?我现在完了!被盯上了!”先栀霖愤愤不平地控诉着他们的罪行,脸啊什么的都不要了,他现在担心的是自己的人身安全。   ……   “所以,他对你告白了?”宣城饶有兴味地问道,眼里都是奸笑,这家伙终于栽了,看你以后还敢不敢在我媳妇儿面前说我坏话……   “嗯。”   “这有什么?答应了便是。”宣城建议。   “老板!我可是直男!我爸妈还等着我娶个女人呢!”   “弯一弯,就不直了,你看人家蒲羽,说弯就弯,绝不拖泥带水,诶,你的觉悟还有待提高啊。”   “……我不管!我要请假!”   “……”   “老板……让我请假吧。”先栀霖可怜巴巴地祈求。   “不行。”   “那您把我调到分公司去吧,这两天不正在讨论派遣人员吗?我可以!我愿意!”   “嘿,前几天让你考虑你直接就拒绝了,现在怎么想通了?”   “还不是为了躲吗?他知道我家在哪儿还知道我电话,我去了别的城市他就找不到我了!多好!”   “你,考虑清楚了?”   “必须的!”   “行吧,先去办手续,明天就出发,大部队已经过去了,你可得赶上。”   “好!”   阮离听说这件事以后问道:   “你就这么让他走了?”   “不然呢,他一心要走,我还真能拦住?再说了,我本意也是让他去监管分公司的项目,他熟悉流程,最合适了,只不过他之前一直不答应,现在他答应了,我哪有放过他的道理?”   “奸商。”阮离吐槽道。   “就是奸商,不然怎么把你这个项目拿下了?”   “……”   “我觉得我得和小凤聊聊……”   于是阮离就上线了,往屏幕上一看,结果凤仙仙的头像是灰色的,阮离一拍脑袋,哎哟,我这脑子,他正忙着收拾东西呢吧。   算了,打电话。   “小凤。”   “嗯?离哥?”哟呵,挺兴奋的,还哼着小曲儿,那男的是得有多凶啊,不然出个差能把阮离高兴成这样?   “你别说,离哥,那人我算是怕了,你不知道,他看我那眼神,偏执、恐怖、直勾勾,啊,我越想越觉得买这家饭以来他的出现就是个阴谋!那么大个店!星级的诶!他自己跑外卖!奇怪不奇怪?我在软件私信上问过了,人家其他客人就没遇到过他!其他的送餐员都是小妹妹!”   “我真是不能在这儿待了离哥,万一哪天,啊?我半夜起来上厕所,听见有人敲我门,一看,呀,是周祁笙!手里提个袋子,装作送外卖的,那我咋办?万一那袋子里头是凶器咋整?他万一求而不得杀了我咋整?”   “我不管,我今晚就得住外头去,就离机场特近那酒店,诶对,我东西收拾了就住那儿去,然后明天一早就离开A市!”   阮离挂了电话,背后阴森森凉飕飕的,这先栀霖,怎么说得这么吓人呢?   不会真是变态跟踪狂吧?   那他还真的有危险?   那光躲不行啊,得报警啊!   宣城翘着腿坐沙发上,撑着额头听阮离分析完,笑了,摸摸狗子的头:   “傻样儿,他什么事也没做,警察凭什么抓他?”   “……”   “那就坐以待毙?那可是条人命啊。”阮离有点着急。   “要不然,咱们去会会那位周祁笙?”   某人狂点头。   先发制人,最刺激了!   Baby —— very wrong.   按阮离的话来说,这家店最近总是接待贵客,这不,他们这就进来了,坐下,东张西望一番,服务员把菜单拿上来,宣城点了几道招牌美食,然后问:   “怎么没看见你们老板?”这话是试探,他们压根就没见过周祁笙的样子。   服务生以为面前两位客人是老板的朋友,于是完全没有防备心地就回头一望:   “老板在的啊,就在哪里。”   二人顺着他看过去的方向一望,果真看见一个禁欲系的男人。   黑衣黑裤,在前台站着,擦拭一些高脚酒杯,的确很符合先栀霖的描述。   就是他了,变态跟踪狂!   “请让你们周老板过来一下好吗?就说我们来和他叙叙旧。”阮离道。   “好的,先生。”   两人对视一眼,前台的周祁笙已经听到了服务生的转述,诧异地望这边看,看到他们以后,脸上并没有什么奇怪的表情,很自然地便走了过来。   “您好,请问二位找我有什么事?”男人的声音……对了!就是这个CV一样的声音,没错!阮离比了一个请坐的手势,等周祁笙坐下了,便开门见山:   “我们是先栀霖的朋友。”   “……”果然,听到这个名字以后,周祁笙的眼睛都亮了,那种沉郁的气质被冲淡不少,但很快,他便觉察出了来者不善。   “二位是为了他来的?”   “没错,我们就是想问问,周先生以前认识先栀霖吗?或者说,为什么要装作送餐员?”   周祁笙的眼神明显迷茫了一瞬,淡淡地开口:   “我很早就认得他。”   “很早?有多早?”   “呵呵,”他自嘲似的笑了一声,“那时候,我们应该还在进行九年制义务教育。”   “……”啊,这样啊,这么早……   阮离忽然觉得很可怕,这个男人,恐怕盯了先栀霖很多年啊!   “周先生喜欢他?”宣城立即接上话,他知道阮离此刻脑子里已经万马奔腾了。   “是,我喜欢。”   “但他不喜欢你!”阮离立马接话。   周祁笙眼里是淡淡的哀伤,他抬起头,说:   “总有一天我会等到的。”   靠!这小眼神儿,绝了!练过吧?   阮离皱眉,想了想,说:   “人不是说弯就弯的,我看先栀霖就是那种一辈子弯不了的人,你就别执着了,等不到岂不是误终身?”   “我这一辈子,除了他,再也没有喜欢过别人了。”   “是,您的心情我们懂,可是你知道吗?你都把他逼走了。”阮离故作哀恸,一脸悲切。   周祁笙终于有一点情绪波动了:   “走?去哪儿?”   “他辞职啦,为了躲你啊!你看你,把人家逼成了什么样子?”   宣城眉毛一挑,嗯?辞职?这还圆得回来吗?   “我……”   “要我说,兄弟,你就放手吧,以后点餐什么的,你也别巴巴地跑去送,这会让他很难堪的,告诉你实话吧,那天晚上我们是在玩游戏,他输了,APP叫他给你打电话告白,他就照做了,唉,这酒精啊,一时上火,就弄成了这个局面,我们也感到非常抱歉。”中央戏精学院毕业的阮离同学撒起谎来完全看不出破绽。   “我知道是游戏……但他就是说出口了。”   “你……”   “我会等,我会去找他,我会说清楚,”他忽然站起来,向两个人鞠躬,“请告诉我他在哪里?”   !   男人啊男人,为何如此执迷不悟?   “我们不知道,他没有说。”阮离一摊手,靠在沙发上。   “谢谢你们,我一定会找到他,等我们修成正果了,我会亲自来谢谢二位,请留下电话吧。”   留、电、话?   “不不不不不,不用了,我们做好事不留名,电话什么的都不重要,这样啊,我们走了,走了……”好在之前已经付了账,阮离拉着宣城落荒而逃,一路溜到停车场才停下。   “太可怕了,大橙子,这人简直是极品啊。”阮离不由得开始为先栀霖的悲惨人生担心。   “其实,我懂。”   “你懂什么?”   “他的心态啊,对一个人偏执到这种程度,也算很爱很爱了吧。”   “但是他为什么不早说?”   “也许是在暗处默默看着,一直没有机会开口呢?现在终于有了机会,看到了一点点的光,他要是不拼一把,估计这一辈子都不能安心。”   阮离吞了吞唾沫,问:   “你说,要是我在西藏迟迟不答应你,你会不会也变成这样?”   “……”   “……”   “说不好,说不定,我会直接把你关起来,不让你见人,这样你眼里就永远只有我一个人了。”   “……”变态! 第56章 哦,是宣哥啊   很快,荒岛求生的剧情就接近结尾了,因为两个人的伤害输出实在是太强大,这一场完结得异常快,也给他们腾出了很多时间去做点,别的事,比如:   帮其他帮派打打boss。   “我说你们的默契呢?默契呢?你们这个帮派建了不止三个月吧?怎么一点默契也没有?”   “我们两个人也带不动你们二十个啊!”   “跟我说实话!你们是不是找人代练的号?不然怎么新手村教的基础技能都用得磕碜?!”   “玄一!救救我!他们压得我喘不过气啦!”   ……   于是整个战斗场上除了怪物的哀嚎就剩下阮离一个人发泄的层层不满。   一个帮派怎么能建成这个熊样儿?   还是我梨园好。   “不!大兄弟!那个不是掉落的装备!那个是boss释放的技能!”阮离在原地抹了抹额头,感到无力,回头一看,宣城那边倒是顺风顺水地解决了一大堆,可不得解决吗,他完全没有管其他人的死活……   不像阮离,一边打还得一边救那些新手村都没毕业的莽撞孩子。   “呼~”   一局下来,好歹是赢了,只不过阮离累得够呛:   “我们以后要调查清楚再接活儿。”他得到如上结论。   “嗯,对,我看你四条腿都不够轮的。”   “……”   除了这一类的糟心事,他们还——   做慈善。   这很阮离,作为对资本主义毒瘤深恶痛绝的大好青年,某一次坐公交车路过某个福利院的时候,他就发光了,整个人散发着一种好人的香气。   “我们去帮助那些小孩子吧,你看人家小娃娃好几个人一间屋,而你呢?”他戳戳宣城胸口,男人的手抓着扶手,另一只手抓着阮离,眯起了眼,听阮离继续说,“咱们两个人住那么大一个地方,简直就是浪费。”   “浪费?”男人的眸子更深了一些。   “嗯。”点头。   忽然,宣城贴近阮离的耳朵,用他最最最温柔的语气说:   “咱家每一个地方,不都地尽其用了吗?”   “……”这是什么意思?   直到到站,宣城的手直接拍了拍阮离屁股,阮离才恍然大悟。   哦。   瞬间面红耳赤——你这个一脑袋黄色废料的老流氓!   说归说,慈善还是要做的,第二天阮离就带着搬家公司把被子枕套床单文具小零食们通通带去了福利院,一个不够,附近好像还有一个,于是一天跑下来,腿差点哆嗦了。   真累啊,但是好充实啊!   除此之外……   该领证了。   两个人一大早就起身去了机场,什么资料啊证件啊早就准备好了,阮离倒觉得领不领证无所谓,重要的是他想看见那个传说中的戒指。   戒指一戴,那才是真正的套牢了。   澳洲这时候可不是夏天,为了预防感冒,阮离被迫穿上了平时在国内都不肯穿的那种厚衣服,其实也没有多厚,他就是不习惯,但这种情绪在登记注册的时候消失殆尽了。   因为很神奇。   突然有了家室,可不得神奇神奇吗?就像是一根在天上飘了大半辈子的风筝突然被人拽下去了,嘿,真别说,这感觉贼有底气。   忽然就这么得到了母亲的认可倒是在意料之外,阮离记得上个星期他妈还在打算给他物色女的媳妇儿,但是他没理,那天在澳洲给父母打了个电话,说清楚了,我是个有妇之夫了,别操心了,别祸害人家姑娘了。   他妈只是淡淡地说了一句:   “你想好了?”   “想好了。”   “得,你就自个儿乐呵吧,最近几个月别回家,我怕我忍不住打你。”说完就挂了。   阮离愣了两秒,宣城过来了:   “怎么了?说什么?”   “我妈她,大概也许八成是不反对了。”   “好事。”   “是,可是……”   “你算算离过年还有几个月来着?我妈说这几个月我最好别回家。”   “……”   在澳大利亚至少玩了半个月,阮离和宣城夫夫携手凯旋了,一回国,就遭到了蒲羽的连番轰炸:   “出版社的事全部落到我身上啦!”   “你是不是不想开了?!”   “我可是个自由人!你不能这么压榨我!”   “……”   阮离忽然有一个大胆的想法,他把电话撂一边,一转身,看见宣城在冰箱里翻着什么。   “大橙子。”   “嗯?”男人回头一笑,露出狡黠的光。   “我们商量个事。”   宣城走过来,手里提着两瓶酸奶,坐下,捏颈子:   “说吧,什么事?”   “我想把出版社给蒲羽了。”   “这么快?”男人这样问。   “……”什么意思?   “你为什么会这么问?像是早就知道似的。”   “因为……你握着它,一直都很累啊。”   这都被看出来了,的确啊,阮离真的挺累的,他发现自己,真的没办法全心全意把出版社弄好,所做的一切不过是为了维持生命罢了。   蒲羽不一样,他本来是个投资人,但说实话,对这个出版社他比谁都上心,所以……   “我的书出版了,版权页卖出去了,所以我现在可以放心转手。”   “真舍得?”   “也不是很舍得,毕竟是我辛辛苦苦弄起来的,但是不丢开也不行,当初建出版社是冲动,现在最后一点热爱也没了,好在我还有股份。”和蒲羽的位置调换一下,也不是不可以。   ……   蒲羽接到电话:……   “这就是你从澳大利亚给我带回来的礼物?”我为什么没有感受到一点点的爱意。   “不啊,这是你和你的家族企业彻底脱离的好机会,就算不赚钱,我们还有主打刊物呢,好歹是个文化企业,以后七大姑八大姨问起来也特有面儿。”   “……”我竟然找不到理由反驳。   “再说了,我也不是全都给你,我每年还是要收一点点分红的,但是一般流程里收购的这一项就免了,你还记得你当初投了多少钱进来吧?惊不惊喜?意不意外?”   “这都不是事儿,我问你,你把出版社给我了,你怎么办?难道真要拿宣城当金主?”   阮离切了一声:   “我有那么造作吗?当然不可能,我现在的认证是作家。”   “……”丫,怪不得给的这么爽快,原来是找到了更有面儿的事做,奸商!   一切都交接好已经是一个月以后了,现在正是一年中最热的时候,阮离待在家里写东西,时不时出去看看自己的作品改编的电视剧的拍摄进度,宣城的游戏又要进行一场大的改革,哦对了,侠侣赛!   他们没拿第一。   理由应该算是特别清奇的了。   决赛最后一场,两个人因为前一天晚上进行了剧烈运动,导致忘记调闹钟,完美错过了进场时间。   侠侣赛啊侠侣赛,就这么溜了。   事后。   “都怪你!我说什么都不会原谅你!”阮离夺门而出。   宣城当场就吓到了,然后就追,追了好久好久,别墅附近、河边、郊区、甚至出版社附近都找遍了,愣是没有阮离的影子,更令人着急的是,他没拿手机。   于是宣大老板只能急吼吼地回去,结果一进院子,愣了。   那个可怜兮兮蹲在家门口抱着自己的不是他的宝贝还能是谁?   他心疼地冲过去抱着:   “梨子啊。”   阮离哆嗦了一下,抬起头,睡眼惺忪:   “哟,是宣哥啊,好久不见。”   “……”   绝对没消气。   但是你蹲在这里直接睡着了是怎么回事?心这么大?   “梨子,我错了。”宣城把人搂得紧紧的,锁得死死的,就是不让阮离挣扎,天知道祖宗还要闹什么妖蛾子。   阮离漂亮的小脸盯了宣城良久,忽然噗嗤一声笑出来。   宣城:……   “你刚才追出去的样子真傻。”   “……”什么意思?你看着我追出去?你没出去?   “要不是我没带钥匙你以为你现在还能为所欲为地摸我?”阮离忽然叫道,眉头皱成川字,看上去可爱死了。   啵儿。   亲一下就好。   宣城是这么想的。   阮离没有躲,他伸出手:   “钥匙。”   宣城把钥匙放在阮离手里,谄媚地笑。   两个人起身,开门,宣城正要跨进去,门砰地一声关上了。   宣城:……   “宝贝儿,媳妇儿,我错了,你原谅我吧。”   门内:   “在外面反省两个小时。”   一个小时后……   阮离开门了:   “进来做饭,饭做好了再把剩下的一个小时站完。”   “不要吧~”   “你再撒娇?”   “嘤嘤嘤。”   “你再卖萌?”   “嘤嘤嘤。”   “周祁笙家外卖电话我是有的。”   “……”   “好的,媳妇儿说的话我都听。” 第57章 没有营养的一章   有些事情不是说躲就能躲得掉的,   比如,现在正有一个信誓旦旦要抓到你并把你带回家的人。   先栀霖也不知道是哪个环节出了差错,反正当周祁笙站在他面前挤出一丝微笑的时候,他的内心是崩溃的,甚至不知道接下来的人生路该怎么走。   “我找了你好久,你其实不用躲我,我不会骚扰你,但是你需要我的时候,我一定会到你身边去。”   “……”我现在不需要你……以后也是!   “回去吧,这个地方你人生地不熟的,生活不方便。”   “不,我很方便,而且这是我的工作,我不回去。”先栀霖这是在公司不远处的一家咖啡店,面前的男人挡住了美丽的咖啡小姐,他现在感到不爽。   “我爱你。”   先栀霖觉得,这家伙动不动就告白的习惯真的很欠扁。   “不不不不不,我想你误会了,我并不需要你,你可以回去了,需要我报销路费吗?”   “不,不用。”   “那你走吧。”先栀霖抿了一口咖啡,美丽的咖啡小姐的身影又出现在他眼前,非常赏心悦目。   “我留在这里陪你。”   “……”   “我打算在这里开一家分店,就在你公司附近,店面我马上就去看,你说好不好?”   “不好!”   “……”好凶。   “我根本就不喜欢你!我甚至不认识你!”   “认识的,只不过你忘了。”   “我记性好着呢!你别想骗我!”   “我是周默。”   “……谁?”   “周默,高中转走的那个,周默。”   “!”   先栀霖不是记性不好,他很确定自己没有看见过这张脸,但是这样的气质,他却实在不应该忘记。   周默,是他高中时候班里最特立独行的那个人了。   成绩不好,性格孤僻,偏偏又长成一副落魄王子的模样,招女生喜欢,抽烟喝酒,却又不和学校里其他不良少年同流合污,丫的现在想来还真是一股清流。   两个人要说有什么渊源……   周默抢了先栀霖的女朋友。   这不是渊源,这是孽缘!   “所以你现在出现是为了什么?羞辱我?你幼稚不幼稚?”先栀霖感觉自己的面子遭受了极大的侮辱,很多年前的死对头,坐在自己跟前,说:   我、喜、欢、你!   蒙谁呢!   “我不是。”周祁笙这样解释。   “那你还整容?!”整得也失败,脸没以前精致了(虽然还是很好看),但是皮相里的傲气一点都没少,丫还改名……   此话一出,先栀霖的面色变得有点不对劲,他深吸一口气,淡淡地说:   “出了车祸,不动刀子,脸就毁了。”   啊……   先栀霖不知道得到的竟然是这个答案,一时间有些接不上话,但很快他又被年少时女朋友被抢的丢面儿情绪给拉了回来,横竖我不待见你,你再可怜我也不会对你有什么好感。   “你走吧。”先栀霖说。   “我等了你很久,我一直都觉得,你那天走进我的店,就是天意,不然我说什么也不敢走近你……”周祁笙的脸上忽然泛起了微笑,虽然这样的表情在先栀霖看来超级假。   “你等我干嘛?你抢我女朋友还好意思见我?”   “我喜欢你啊,不然我干嘛和她交往?”   “……”这也是理由?你知不知道这样很伤女孩子的心?   “我爱你。”   “你就是个疯子!”先栀霖皱紧眉头,蹭地起身就要往外走,周祁笙哪能就这样放他离开,便追了过去,一不小心撞到了咖啡店的巨大咖啡小姐形石偶,嘭!摔在地上。   他没有吭声,先栀霖耳朵却不聋,一回头,看见男人坐地上,可怜巴巴望着自己,心里气不打一处来,但是那又能怎样?能见死不救吗?   没办法,掉头回来,一把把人扯起来,刚要走,忽然听见周祁笙闷哼一声,男人捂着自己的膝盖,直起身都困难。   不会吧,这么弱?   “你……你怎么了?”难得紧张。   男人扯出一丝微笑:   “我没事。”   没事?没事你额头上冒的是什么?丫的,脸好像也在发白……   “……”先栀霖沉吟几秒,黑着脸,“跟我走!”   医院的消毒水味道是真的难闻,但是不能走啊,周祁笙这家伙的腿好像真的有问题,好像真的是,车祸留下来的伤。   周祁笙坐在病床上,护士刚给他包完药,带上了门,先栀霖就肆无忌惮地瞪着他。   “霖霖……”   “……谁准你这么叫我的!”   “先生。”   “……”   “先说好,等你的腿伤一好,就赶紧离开,不准烦我。”   男人摇头。   “不然我这几天都不会管你。”   周祁笙直接把人抓住了,拉呀拉,拉到床边坐着:   “不要。”   “……”   “你好烦。”先栀霖一甩,该死,没甩掉,也不能太用力,不然万一这胳膊又出了什么岔子可就是他的责任了……   “我不要你走。”   先栀霖深吸一口气,道:   “你不是说了不会缠着我吗?”   “……”   “对不对?”   “今时不同往日,我受伤了,四舍五入就是为你受的,我不管,我要你。”周祁笙阴郁的脸皱得更加可怜。   “……人不能这么厚脸皮。”   “为了你,我愿意。” 第58章 米其林大厨   人不要脸,天下无敌。   先栀霖没有见过周祁笙这么难缠的汉,吃个东西,啊,“要霖霖喂。”   洗个澡,啊,“霖霖帮我搓背。”   上个厕所,啊,“霖霖不帮我我就要尿裤子上了。”   What?Why   你是巨婴吗?我照顾你是我的义务吗?这样绝对不行!   “老板,你给我出个主意吧,我真受够了,那家伙整天粘着我,医生说了能出院了,他偏不,非说自己这儿疼那儿疼,我知道他装啊,但是出于人道主义我能不管不顾吗?啊?您说,我到底要怎么做他才肯走?”病房外头,先栀霖穿着昨天的衣服,坐走廊长椅上给宣城打电话诉苦,一把鼻涕一把泪,惨死了,他刚接手这边的工作,忙都要忙死了,一天下来公司医院两头跑,昨天傍晚赶过来给周祁笙送饭,结果自己还没吃呢,公司那边一个电话又把他催回去,加班,熬夜,没回公寓,晚上在办公桌上睡,第二天起来继续当社会的奴隶……   宣城能怎么办?除了安慰他几句,还能怎么办?不过,想想这先栀霖也挺辛苦,但各人过各人的日子,哪有那么多好主意能出?毕竟自己家里还有个祖宗要供呢。   这不,阮离也不让人省心,两个人都想要小孩儿,说好了去国外找人代孕,结果宣城说要阮离的娃,阮离说要宣城留后,两个人就这件事吵吵了一上午,心里堵得慌,最后还是花名脑子灵光,“你们要两个崽不行?”   对哦,啧啧啧……   “要我说,你就从了他吧,我看那人挺靠谱,面相好。”阮离把电话抢过去,头枕在宣城腿上享受按摩,乐呵呵地给人出主意。   “不行!我绝不能妥协!这是一个直男最后的骄傲!”先栀霖信誓旦旦地发誓,一气之下挂了电话,起身就要回病房,结果一抬头,愣了,周祁笙开了门,提着热水瓶,站在那里,也不知道听了多久的抱怨。   先栀霖不知道怎么的就开始心慌,面前的男人,憔悴还是憔悴,穿着医院条纹病号服,头发乱糟糟的耷拉着,看着自己,一句话也不说,眼神儿递过来,就明明白白告诉你,我心里难受了。   “你,你别走!你去哪儿?”先栀霖电话都来不及揣兜里就追了上去,周祁笙刚才把热水瓶一放,一转身就往楼道里走。   “你给我站住!”先栀霖追上去,他第一次觉得腿好是多么的幸福,拽住周祁笙,气急败坏地质问:   “你想去哪儿?这么晚了你想去哪儿!”   周祁笙的眸子里有水光,头发软软的,跟小动物似的。   “我是不是,真的很让你烦?”生无可恋的语气,再加上那种神级的声音,先栀霖二话不说就开始心疼。   “我不是这个意思……”   “你就是。”   “……”   “我走,我不烦你了,我知道你不喜欢我,那好,我喜欢你就够了,我以后就默默地喜欢你,离你远一点,看着你就够了,我什么也不求了。”   “你……”先栀霖听着这话就开始生气,“敢情你还不乐意了?我照顾你是天经地义吗?我是你监护人吗?哦我这儿是青楼还是什么啊,你说来就来说走就走?我忙活这么些天抱怨几句不行啊?你哪儿来这么多脾气?”   周祁笙愣了,呆呆地问:   “可是,你刚才,在电话里说,说受够我了……”   “我说几句气话怎么了?你是大爷还是我是大爷?”   “你是。”只要不赶我走,祖宗都给你当!   “行了,自己给我走回去!还来劲了……三天两头不下地,就知道使唤老子……”先栀霖扬眉吐气似的往病房走回去,就给人留一潇洒背影,嘚瑟得不得了。   第二天,周祁笙就愿意出院了。   “我可以住在你那里吗?我保证暂时不对你做什么。”   “暂时?”大哥,你是不是在逗我?   周祁笙下意识捂住嘴,“不是,我不是这个意思。”   丫,我要是让你进了我家门那不明摆着的引狼入室?   我有这么傻?呵呵?   ……   “拖鞋在柜子里,自己拿,我去休息了,你随便找个房间,自己铺床。”先栀霖扔下这一句话就打着哈欠进房间洗漱了,他真的太累,好想立刻扑倒在床上。   可是当他扑倒在床上的时候,他才发现,自己竟然真的把狼给弄进家门了,他是不是傻?   不管了,先睡,他暂时不想猝死。   醒来以后,已经是傍晚,先栀霖闻见一阵香气,然后腿脚不利索地进了客厅。   桌子上,摆着他爱吃的牛排,黑胡椒味很正宗,摆盘也漂亮,西兰花和圣女果小巧玲珑,简单大方,不得不说,他饿了。   周祁笙从厨房出来,腰间还围着围裙,一手刀子一手叉子,举起来笑眯眯地招手:   “过来吃饭呀,先喝水,我给你泡了陈皮。”   哼,小样儿,装什么贤妻良母?以为这样我就能接受你?做梦吧。   ……   “好吃吗?”   “唔……好吃……”先栀霖完全抛弃了所谓的原则,在吃的面前,他还不如他离哥。   “那我以后天天给你做饭好不好?”   “随便你,但是,我可挑剔得很……”   “我会让你满意的霖霖。”   先栀霖吃完最后一口肉,终于想起来自己的立场,抬头,“请叫我大名,谢谢。”   “不要这么生分嘛霖霖。”   “……”我跟你可没多熟。   吃完东西先栀霖接了公司的电话,通知他今天就不用去加班了,大部分事情已经处理好,正在准备上报总部,他可以休息两天。   听到这个好消息,先栀霖差点没跳起来,丫的!终于轮到老子休息了!老子要吃饭睡觉打豆豆!   “霖霖,陪我去看店面吧。”   “……为什么?你自己不会去?”   “……”周祁笙又开始卖惨,还把腿翘起来给先栀霖看。   “……”行,你是大爷。   开车到公司底下周祁笙就喊停了,兴致勃勃开门下车,还绕过去给先栀霖开门。   “你就非得在我公司附近?”   周祁笙两眼开始冒光,“是呀,这样才好给你送饭嘛。”   “……”你确定不是为了能好好地跟踪我?   “行了你自己去看,我在车上等你。”   “……”周祁笙站在原地,竟然还想把腿翘起来给先栀霖看。   我……emmmm……   这个城市并没有那么繁华,分公司所在的地方是城市正在开发的一个新区,周围鳞次栉比的玻璃建筑多到不计其数,但是因为新修,而且地租比较贵,所以还没有太多的人在这里建设精神家园。   “诶,霖霖,你看那里怎么样?旁边是公园,还比较独立,离马路也不太近,还有喷泉,不用担心灰尘太多……”   “你看行就行,又不是我的店。”   “就是为了你能吃好我才在这里开店的啊,不然我留着A市的店就够了。”   “行行行,可以,不错,就这儿吧。”先栀霖摆摆手,敷衍了事。   “不行,我们还得看看,说不定有更好的呢。”   “……诶,周祁笙,你知不知道在这里租店面有多贵?”   “不知道啊。”   “你都不了解就过来看?起码得先筛选一下吧。”先栀霖跟看着一个智障一样看着面前的男人。   “没事,再贵钱也是够的,我可以跟我爸借,等回了本再还给他。”都不是问题不是问题!   “……”我仇富。   一共找到三个合适的店面,剩下的事情就不用先栀霖跟着忙活了,周祁笙热情高涨,自己知道联系,甚至连装修公司都找好了,一晚上兴致勃勃地给先栀霖做盐焗虾。   先栀霖坐着,忽然想到一个问题:   “你聘厨师了吗?你不是要一个人干整套吧?”   “啊,不会,我从家里叫厨师来,放心吧霖霖。”   “家里???”这是什么骚操作?   “啊,是这样的,我爸爸是美食评论家,我的爷爷也是,我的曾祖父也是,我家里的公司有特别多的厨师,都是在米其林定过星的,虽然比不上我的手艺,但养活一个餐厅绝对够了。”   先栀霖傻眼了,他好想问问,你知不知道这样一本正经地说这样的话是会被不法分子盯上的?   他家里是得多有钱,不然怎么可能养活一群米其林大厨?   “你这个富二代!”   “……”   “富四代!”   “不,霖霖,你听我解释,我白手起家,我很有社会责任感的!”   ……   这两者之间有什么关系? 作者有话要说:  再弄个一两章正文就完了,然后会时不时更番外,阮离和宣城学生时代的故事,是的,我觉得我还小,我比较适合写校园…… 第59章 我爸不歧视同性恋   阮离和宣城婚礼那天,先栀霖带着拖油瓶周祁笙回了A市,结果环线上堵车,整整晚了两个小时,不过还好,赶过去的时候婚礼刚开始。   场地设在一个民国风的山庄,不用想也知道这绝对是阮离的主意,两个新郎身材特好,颜值特高,站台上,穿的是中山装,已经交换了戒指,证婚人正在讲话,接下来就是双方家长的商业互吹。   不,不是吧,宣城的父亲也来了?   后来才晓得,宣城的父亲被送进精神病院了,来的是他的叔叔。   “太幸福了。”周祁笙拖着病腿感叹了这么一句。   先栀霖没理他。   晚上本来要留下来闹洞房,但是,但是,但是周祁笙的老寒腿犯病了!   “嘤嘤嘤,其实我也很想留下来玩,可是下雨了,我的腿受不了,要不霖霖你去玩吧,我自己回去……”周祁笙当着众人的面可怜兮兮地对先栀霖说。   我去,先栀霖咬牙,太奸诈了!这简直要陷我于不义之境。我一个人在这里乐呵,你灰溜溜回去,人家怎么看我?   行,你狠,回去就回去!   车上,冷气开得很足,先栀霖的火气下去了不少,一转头,副驾驶上,某个人眯着眼睛按住膝盖,瑟瑟发抖。   ……这不是错觉,他真的在发抖。   先栀霖伸手把冷气关了。   “你冷?”   周祁笙迷迷糊糊地点了点头。   “你怎么不早说?”   “没事,很快就到了。”   先栀霖突然一个急转弯,周祁笙吓了一跳,愣愣地问了一句:   “你怎么了?”   “掉头。”   “这条路最近了。”   “我家更近。”   “……”周祁笙此刻的心情已经无法用窃喜来形容,他甚至要觉得这是人类历史进程上迈出的一大步!   嘿嘿嘿。   先栀霖换好鞋,把人安在沙发上,结果周祁笙还在傻笑。   “你正常点儿行吗?”   “我高兴啊,霖霖你终于接受我了。”   “不是,我什么时候说接受你了?”先栀霖很头疼。   “我都进你家门了。”   “……”   “你能不能像抢我女朋友那时候一样。”   “为什么?”   “那时候你好歹能让人觉得你脑子还行。”   “……”   “真的,你现在这样,我招架不住。”   “好,我改。”   第二天早上起来,先栀霖就开始收拾东西,他这是请假来参加婚礼的,公司还有事情要忙,他不可能在A市停留太久。   “走了喂。”先栀霖正往箱子里装吹风机,一抬头,看见周祁笙站在卧室门口,靠在门框上,大爷似的抱着手。   “发什么疯呢?”还不收拾东西?再耽搁一会儿又要堵车。   周祁笙没有说话,冷着脸往外走,门也没带上。   客厅里就剩先栀霖一个人了。   “犯什么病呢!”   太不正常了,周祁笙今天在车上一句话都没说,下了车放下行李就准备走,眼看那出租都来了,先栀霖终于憋不住揪住他:   “你闹哪样?”   周祁笙冷冷回头:   “装修公司的来了,我去店里。”   “那你不能好好说话啊?冷脸一路,不知道的还以为我怎么你了呢……”   周祁笙没有说话,提着箱子转身上了车,出租很快消失在公寓外。   先栀霖张着嘴,在原地怀疑人生。   晚饭的时候,周祁笙没有回来,先栀霖在沙发上坐了两个小时,看看表,已经快八点了。他站起身,烦躁地把饭桌上的饭菜放微波炉里加热,他也不知道自己在烦躁些什么,按理说,那个家伙不回来是好事,可是他现在脑子里全是周祁笙的腿。   疯了疯了。   半个小时后,他终于坐不住了,给周祁笙打了个电话,电话响了几声,终于有人接了。   “喂。”   “……喂你个头!你上哪儿去了?今晚上有暴雨你没看天气预报啊?你那腿不要是吧?!”   电话那边顿了顿,道:   “我知道,我现在在酒店。”   “酒店?”   “嗯。”   “你去跟谁开房?”话已出口,先栀霖差点没给自己一嘴巴子,问些什么呢?开不开房跟谁开房关他什么事。   “我没有,我一个人。”   先栀霖脸上发烧,心一横,“哪个酒店?”   “……我。”   “行了你别说了发定位给我我现在去接你。”说完先栀霖就挂了电话,特别潇洒地披衣服出门去车库。   周祁笙在酒店大厅里坐着等他,身边还是那只行李箱。先栀霖看着就来气。   “起来,跟我走。”   周祁笙起身,默默往外走,脸上的表情先栀霖实在是看不懂。   “站住!”   他也乖乖站住了。   “你到底怎么了?”先栀霖绕到周祁笙面前,压住怒气,认真地问。   周祁笙这厮,淡淡地开口:   “你说的,让我变回抢你女朋友那时候的样子。”   先栀霖:?   ???   这就是你装大爷的原因?   “你!”先栀霖瞬间脱力,也不知道该骂些什么,他算是服了。   “我演得好吗?”   “……”   为你鼓掌。   周祁笙的店开始正常营业了,于是白天两个人就分头上班,一日三餐周祁笙负责,还给提到先栀霖办公室,平平淡淡三个月就过了,天气开始转凉,先栀霖不出意外地感冒发烧。   这下好了,两个病号。   “你别动,我帮你换毛巾。”周祁笙享受照顾先栀霖的过程,而且自己的腿也好了很多,餐厅的运营渐渐走上正轨,他正好有大把大把的时光造作……不,照顾病人。   “我请了两天假,今天都第三天了,你让让,我得去上班了。”先栀霖说。   “不,病没好不准去。”   “你快让,我要迟到了。”先栀霖要坐起来,结果被人按住。   “我已经给宣先生打过电话了。”   “你给他打的电话?”先栀霖想着这不算越级吧……   “他同意了,现在你乖乖躺下,我给你熬了粥,待会儿吃了再睡。”   没办法,先栀霖确实挺不舒服,浑身酸痛,只能听他的话。   他其实不是很相信,“日久生情”这四个字的。第一眼不合眼缘,他一般都不会再来电,女孩子如此,更何况周祁笙是个货真价实的男人。   但是这种想法好像,一点点坍塌了。   尤其是看见这男人一天天地为他忙活,按理说干了这么久的活,兴致早该没了,可是周祁笙没有,不仅如此,他好像还越来越兴奋,把自己当成一个巨婴。   “我想吃游乐场那边的包子。”   “好,我马上去给你买,但是你真的不觉得我做的比那家卖的好吃吗?算了,都听你的,但是我保证从此以后我做的包子是世界上最好吃的……”周祁笙唠叨着出了门,先栀霖松了一口气,他当然知道周祁笙做的包子最好吃,可是他现在需要一点空间,想一想事情。   他好像有点离不开这个人了,不只是因为他无微不至的照顾,当然也不会是因为他加入了游戏以后队伍里总算不止先栀霖一条单身狗……   但是,反正就是那样嘛!   他拿起手机,给他爸打了个电话。   “喂,爸。”   “嗯,挺好的,你们呢?”   “是,我现在不在A市。”   ……   “爸,您以前喝醉酒抱着我哭的时候说过,您其实是同性恋,您还记得吗?”   ……   周祁笙回来的时候就觉得屋里气氛不对,急吼吼冲到房间里去,结果没看见人,毛巾被扔在水盆子里,他慌了,找遍整个房子,结果掀开阳台窗帘的时候愣住了,先栀霖正坐在地上,抱着红酒咕咚咕咚皱眉喝着。   赶紧扑上去,“你疯了!你在生病!”一把夺走瓶子。   然后,他就听见了自己铭记了一辈子的话,先栀霖说的。   “恭喜你,你知道吗,我爸说了,他不歧视同性恋。”   (正文完) 作者有话要说:  正文完结,番外会不定时更新,这本书又名《gay之间那些不可描述的时不时打打网游的平淡故事……》,谢谢你们。 我下一本,是古言——《白衣卿相》,先去收藏吧,男主视角,女主比较强势,文案暂定,以后会改,我觉得自己还是适合写古言,因为我讲白话没有讲古文好听……个人也觉得自己比较擅长这一类矫情一点荡气回肠一点的文风。 当然,《白衣卿相》之后还是一本现代耽美,古今交错的文——《棚头傀儡》。 有点贪心,想要以上两本的收藏,但是我总觉得这两本都会很厉害……(戳手指) 第60章 番外1远方亲戚和我的老师   当阮离还对宣城避之不及的时候,因为老教师生病,班上来了一个新老师,教地理的,是个年轻小伙,叫樊清,二十来岁,模样很清秀,很瘦,文文弱弱,非常的……招人喜欢。   这个老师教得怎么样暂且不说,反正一来就被班上的女同学奉为新男神,以至于抛弃了阮离等等等一系列毛头小子,这对阮离来说其实还是一件好事,至少宣城不会莫名其妙跑到班上来宣示他奇奇怪怪的主权……师生相处非常愉快,但是两个月后,发生了一件事,导致阮离对这个新老师有了不一样的看法。   那天雨下得蛮大,许久不见停,阮离接到妈妈的电话,让他去车站接一个人,这个人和他有那么一丢丢的血缘关系,具体的辈分和亲属关系早就分不清了,反正阮妈妈让阮离叫他哥哥,这个哥哥研究生毕业很久了,之前在京都一家日企工作,似乎混得不是很好,后来自己辞职做生意,倒是挣了不少的钱,这次到阮离所在的城市是为什么大家也不是很清楚,反正既然是亲戚,那接待一下总不会出问题,但看到他的那一刻,阮离甚至有点想叫叔叔。   他很帅,成熟男人的魅力在举手投足间表现得淋漓尽致,穿的是深褐色的风衣,整个人有一种东方古典男子的奇异风度,身边是一只小行李箱,很简洁的携带。他的脸很白,白得病态,环腮的短胡茬被修剪得很整洁,完完全全就是他那个年龄的男人该有的模样。   阮离不得不承认,这个叫梁冰的远方亲戚给他的印象很好。   回去的路上两个人聊了挺多,这个哥哥讲话很好听,也非常礼貌,但是当他听说阮离所在的学校时,不经意皱了皱眉。   “梁哥,怎么了?”阮离有点好奇,这是这四十分钟以来,梁冰脸上第一次出现这样的表情。   “没事,改天去你学校看看吧,我喜欢学校给我的感觉,挺纯粹的。”   “好啊。”   宣城当时已经知道了阮离的住址,所以三天两头就跑人家楼下等着,弄得阮离连下楼倒个垃圾都心慌,忒烦人。梁冰回来的时候身上沾了不少的雨水,一整件风衣得赶快晾干,阮离跑阳台上给梁冰晾衣服,刚把衣服挂上去,他忽然听见一声熟悉的口哨声,往下一望,宣城两手插在兜里,正望着他笑,阮离回头看了眼屋里,客厅没人,爹妈都在厨房忙,他这才敢小声骂道:   “你来干嘛?快回去!”   宣城一边嘴角挑起,笑着摇头,表示我不走。   阮离不想理他了,转身就要回客厅,谁知正巧碰到梁冰走出来:   “是找你的吗?”   “不,不是。”   “你看,他向我招手了,你下去吧,还有雨点,人家淋着呢。”   阮离不想让梁冰知道自己被一个男生追的事,只好下楼去,宣城靠在楼道里等着他,见他来了,竟伸手将他搂进了自己怀里,阮离吓了一跳,赶紧逃开,顺便给了宣城一脚:   “你神经病啊!”阮离压着声音,生怕路过的人看见听见。   “那人谁啊?你亲戚?”   阮离没好气地说:   “关你屁事。”   “我看他眼熟,就像在哪儿见过。”   “那你去追他吧,既然一见钟情。”   “……”   “你吃醋了?”宣城忽然笑得很灿烂,好像戳破了阮离的小心思。   “你想多了,而且,他是我远方亲戚,从北方来的,在此之前从未踏足本市,非公众人物,不喜欢拍照。”   “……好吧可能是我看错了,也可能是和他长得像的人,不说这个了,明天周末,跟我去登山?”   “别忙活了,我没时间。”阮离毫不犹豫地拒绝,此前被宣城揩油的时候并不少,而且防不胜防,为了自己的人身安全,他不得不杜绝一切和宣城单独相处的情况。   “怎么会没时间?小长假呢,你又不补课,况且学校布置了实践活动的任务,这次我选的是登山爱好者联盟,跟我走吧,最后的报告写出来绝对横扫千军。”   “我不会对你做什么的,你别怕。”宣城的手还搭在阮离肩上,接收到白眼以后才悻悻放开。   考虑了一秒,阮离摇头,社会实践有很多法子,但通往生命健康的路只有一条——远离宣城。两个人还想说什么,忽然听见楼梯间上头有人说话:   “吃饭了,阮离。”   二人抬头一看,是梁冰,他穿着深灰色的V领薄衣,看起来年轻不少,也不知道是不是错觉,阮离总觉得梁冰和宣城在刚刚的一秒内暗暗打了个招呼。   “我上去了,你赶快回。”阮离抽身正欲上楼,忽然梁冰又开口,“不留同学上来吃饭?”   阮离忙不迭摇头,“他吃过了。”而后不等宣城调侃,赶紧把人推了出去,此时天上已经不再下雨,阮离头也不回地拉着梁冰回了屋,留宣城一人在外头搓手苦笑。   饭后,梁冰在阮离的房间坐着玩木雕羊偶,冷不丁问了一句:   “你有女朋友吗?”   阮离摇头,表示女朋友什么的都是不存在的,同时也不知道为何脑子里竟然拂过宣城那个老鸡贼的脸。   “之前在楼梯间和你说话的那位呢?有女朋友吗?”梁冰继续问。   阮离疑惑地摇头,不知道为何梁冰会问这个。   “为什么这么问?”   梁冰摇摇头,低沉的眉眼忽然抬起,笑了,说:   “没什么,看你们年轻人打情骂俏的,还挺好玩儿。”   “……”阮离愣了愣,忽然反应过来,梁冰怎么会,怎么会觉得……   “哥,你别胡说,我可是……”   “你是,但他可不是,我早就看出来了,而且你这个性格,一不小心就有可能被他带跑了。”梁冰把木雕放回原位,一副过来人的样子,起身拍拍阮离的头,“当心啊。”   这下阮离彻底说不出话了,他有点慌,虽然是宣城一厢情愿,但被一个可以说是完全陌生人看出来,这怎么都无法让他释怀。   都怪宣城,为什么要骚扰地那么明显呢!   睡觉之前,阮离翻来覆去好几轮,脑子里乱哄哄的,结合之前发生的一系列面红耳赤不可言说的经历,他深切感受到宣城这个人给自己带来了极大的困扰,于是气呼呼地给宣城发了短信然后拉黑:   “我不会去的,你自己玩儿去吧!”   他还真的有点事,第二天起了个大早就回了学校,宿舍有几套练习题他忘了拿回来,还有换洗的床单和凉席,这几天是小长假,外面的车堵得厉害,他要快去快回。   学校里的学生还没走完,陆陆续续有学生拉着行李箱从寝室门口出来,大包小包看上去相当喜庆,整个校园并不算很冷清,他走到宿舍楼底下,学生宿舍一楼暂时用来给新来的没有分配住宿的老师做临时宿舍,放假了一般所有的老师都会回去,可偏偏整个一楼就一扇窗户亮着灯,天色还没完全亮,这白乎乎的灯光极为明显,路过那扇窗,阮离下意识往里看了一眼,结果立马闪身贴墙捂嘴,他看到了什么?天哪。   这间屋子住的人,如果他没记错,是新来的地理老师樊清。   可是为什么,梁冰会在里面?   这大清早的,他自己都没睡醒,结果梁冰比他先来,还在樊清的房间……结合昨天梁冰乖一点表现,阮离第一次觉得自己离秘密那么近。   他心怦怦跳,屏息凝神,很快就听见了房间里传来的动静。   “你快出去,我也得走了。”是樊清的声音,一定是他。   “你住在哪里?我说不上课的时候。”   “这与你无关。”   “还在生我的气?”梁冰的声音好温柔,还带有一丝丝的……宠溺。脑子里冒出这个想法,阮离自己都被自己吓了一跳。   “你别碰我!”樊清声音提高,似乎在退后时撞到了什么东西,紧接着梁冰关切地说,“撞到没?怎么这么不小心。”   “没你的事,快走。”樊清冷冰冰的,阮离发誓,这真的是他第一次觉得樊清的声音这么软,他捂住脸,仿佛知道了什么不得了的事情。   “我不走,我找了你多久我自己都算不清楚了,都过去这么久了,你真的不肯原谅我吗?”梁冰的声音透露出前所未有的悲恸。   “你要我怎么原谅你?忘掉以前?再来一次?再当个傻子?被你骗?让你的妻子指着我的鼻子骂我贱?梁冰,我早就放弃你了,你根本不值得我留恋,滚!”樊清很决绝,接着是提塑料口袋的簌簌声,阮离愣着,忽然面前一道黑影压下来:   “你在这里干什么?”   阮离惊醒,想捂住宣城的嘴,可是好像来不及了。 作者有话要说:  又弄了一对出来,我好像很喜欢干这种事。 第61章 番外2远方亲戚和我的老师   “谁!”屋里的人急忙冲到窗边,可惜有一层纱窗挡着,阮离早已眼疾手快地将宣城拖下来蹲着,他惊魂未定,给宣城使了一个眼色,于是两人半蹲着往外挪,挪到确定不会被发现的地方,阮离才缓缓站起来喘气。   “你来干嘛?吓死我了。”   宣城悄悄看了一眼那边,确定没人追来,回头揉了揉阮离的头,笑问:   “你那亲戚跟我是一类人?”   “你听到了?”阮离紧张起来,他潜意识里并不想让人知道梁冰是同性恋。   “我当然听到了,我还看见了呢,你那亲戚,嗯?就这样,嘴都要贴人家脑门儿上了。”宣城笑着调侃。   “你闭嘴!我告诉你,这件事情不能让别人知道。”阮离推开宣城越来越近的身体,警告道。   “那是不是得给我封口费?”宣城反应很快,阴笑了一下,像是占了便宜。   阮离深吸一口气,皱着眉头,按捺住打他的冲动,问道:   “你想要什么?先说好不许打我的主意。”   “很简单,这个假期天天出来陪我玩,我就答应不说出去。”   “天天?”阮离想了想,还有三天呢!天天在他身边待着实在是太危险了……“两天。”这是最大的让步。   “嗯哼?说出去可跟我没关系,但那人一个是你的老师一个是你的亲戚啊。”   “你别得寸进尺!”阮离后退一步,心想宣城太不要脸了。   “小梨子,你好好考虑哟。”宣城指头上一串钥匙转来转去,转得阮离心烦。   “我答应你!你不准反悔。”   宣城听见阮离委屈巴巴的声音,心都要化了,见他答应了,高兴极了,一个熊抱就将人抱起来:   “你好乖~”   “乖个屁!放开!”阮离忽然想到正事,他还得回宿舍呢,两个人推推攘攘走了出去,回到那条路,宣城执意要帮阮离拿东西,进了宿舍楼大门,阮离步子一滞,刚才偷听人家墙角,现在看见梁冰出来了,自己都能感觉到脸在发烫。   “梁,梁哥,你怎么……”阮离想装作意外遇见,挠挠头,笑问。   结果梁冰很不给面子地开了口:   “刚才是你在窗外吧。”   “……”哥,别这么直白,给对方留一点羞涩的空间好吗?   “对,是我们,我们都看见了,这位大哥,我很佩服你。”   阮离扯着宣城的袖子,示意他不要再说了,可是宣城像是上了发条一样,紧接着说个没完:   “不过这位大哥,如果樊清老师说的是真的,那你真的是太low了,同妻?这你也干得出来?这是道德问题!你不要以为你是阮离的亲戚我就不敢骂你,我……”   “够啦!”阮离一把捂住宣城的嘴,“梁哥我们先上去了你今天中午还回去吃吗你要是回家就跟我妈说我在外面吃别等我了。”巴拉巴拉完,阮离不好意思地笑了笑,然后扯着宣城上楼了,宣城还想讲什么,结果声音淹没在阮离的怒吼里。   回到宿舍,阮离赶紧把门关上,“你疯了?下面还有人呢!你让人家怎么想?”   宣城吐了一口气:   “我忍不住……好了好了,别气了,我以后不说了。”   “还有以后?你们以后最好都不要见面,不然指不定得打起来……但是梁哥脾气好,说不定要让着你,所以你就消停点儿吧!”   “我说真的,你别跟他来往了,这种人不是什么好东西。”   “万一是误会呢?”   “不可能,人家都说了,他有妻子!”   “他离婚了!来之前,一年多了都。”阮离继续为梁冰辩解。   “但是他骗人家这是事实吧?我看就是他前妻发现他喜欢男人才跟他离婚的!”   “这与你无关,你闭嘴!”   “好,我闭嘴,但是你得保证,别跟他走太近。”   “闭!嘴!”   收拾完东西,阮离和宣城一起离开学校,路过宿舍一楼的时候,阮离忍不住又往樊清的窗子里望了望,可惜已经没人了。   “东西往哪里搬?”宣城问。   “当然是我家里。”   宣城笑了笑,对着手机说了句话:   “学校。”   “你跟谁说话呢?”   “司机。”   “……”   宣城帮着阮离把东西都搬回了家,家里一个人都没有,爹妈出去买东西了,梁冰不在,宣城戳了戳阮离的脸蛋,说:   “该履行承诺了吧,跟哥走。”   没办法,谁叫他哥和他老师有把柄在宣城手里呢。   下车以后,阮离愣了,回看宣城,问:   “这就是你要带我来的地儿?”   他指着酒吧,一脸嫌弃。   宣城搂着阮离的肩奸笑:   “好地方~”   “好个p——啊别推我!我还是未成年人……”   酒吧不像酒吧,里面和电视剧里演的一点都不一样:1.没有漂亮的小姐姐。2.没有嘈杂的乐声。   全是男人,全是男人,狩猎似的盯着门口,有的看着阮离,眼睛一亮,但是又看见宣城揽着他腰的手,眼里的光唰地一下就熄灭了。   “怎么样?还不错吧。”宣城洋洋得意。   “你带我来这里干嘛?”   “浪啊~这里是gay吧。”   阮离的脸唰得一下就白了,赶紧拔腿往门外跑,落入豺狼虎豹之地哪里还有骨头渣子剩?结果还没看到门口的曙光就被宣城一把捞了回来,“跑什么?不准跑,跟我进去。”   拖拖拉拉鬼哭狼嚎了半天,阮离终于被拖到酒吧吧台处,宣城将人按在高脚凳上,对调酒师说:   “一杯凝眉。”   调酒师点了点头,一边调一边说:   “新来的?新来的喝这个有点烈吧。”   阮离一听,瞪着宣城,“你要整我?”   “当然不是,被听他胡说八道,不烈,超级温和。”   被说成胡说八道的调酒师眉毛挑了挑,感到冤枉。   “我根本不会相信你!你就……”话还没说完,阮离忽然被宣城拽了下来,拖着进了吧台的小门,两个人蹲在柜台内往外看,阮离这才发现,有他认识的人进来了——   樊清。   “啧啧啧,没看出来啊,你们老师竟然会来这里,我还以为他跟你一样,是只小白兔。”   “你给我闭嘴!”   樊清几乎是跌坐在沙发上,来之前估计就已经喝醉了,眼睛里雾蒙蒙的,手里还拎着酒瓶子,白惨惨地瘫软在那里,毫无生气,但是有一种颓废的美感,想到这里,阮离掐了掐自己的大腿,心骂道跟宣城待久了自己竟然都会用这种奇奇怪怪的方式分析同性……   阮离隐隐有一丝不安,果然,他还没说出口,就看见有人过去了,目的明确,脸上的表情出卖了他龌龊的思想,樊清的处境很危险!   “下来!”宣城赶紧将人拉住,差一点阮离就冲出去了,“你别着急啊。”   “我怎么能不急?”阮离皱着眉,却突然看见一个熟悉的身影走到樊清和那人身边,一把打开男人往樊清下巴上伸的手。冷冷喝道:   “滚!”   “你谁啊?跟你有关系吗?”那人被坏了好事心情很坏,瞪着梁冰就要动手。   梁冰看上去很优雅,但优雅的人被激怒了通常都会粗鲁一阵子,只见他一脚踹过去,那人惨叫一声,捂着肚子往后退,整个身体蜷缩在地上,顿时动不了了。阮离一抹额头,丫的,全是冷汗,他就这么眼睁睁地看着梁冰把樊清背走,那背影,特帅。   “天哪。”   宣城对梁冰的好感早就没了,他站起来,说:   “走,我们去救你老师。”   “救?为什么?他不是安全了吗?”   “安全什么呀?落在你那亲戚手里才危险好吗?”   “……”   “你对他有偏见。”   话虽如此,好奇心还是驱使阮离跟了出来,梁冰不知从哪儿弄了一辆奥迪来,正在把人往车里塞,阮离看了宣城一眼,后者会心一笑,给司机发了语音。   “别跟太紧了,我哥容易发现。”阮离提醒道。   两人都坐在后座,车里空间小,宣城能够肆无忌惮地骚扰阮离,简直其乐无穷。   “你把你手给我拿开!”阮离一边张望着奥迪的去向,一边躲着宣城的攻击,“你再乱动我跳车了!”   宣城嗤嗤笑着,终于安静下来聊天:   “你呢,没事儿别去gay吧玩,你这样儿奇货可居的类型,在那种地方不安全。”   “那你还拉着我去,你是不是有病?”   “我带着你当然没问题,我就是为了让你看看我的活动区域……”   “你可是个未成年!”   “快成年了。”   正说着,车忽然停了,阮离伸长脖子,只见不远处奥迪正往某栋建筑的地下停车库开:   “跟上啊。”   前头的司机说:   “不行,没有房卡不能停进去。”   “房卡?”阮离这才注意到这是一所酒店,装修比较低调,但仅仅是装修而已,这片区域富得流油,也不知道梁冰是怎么找到这里来的。   “算了,下车吧。”   两人站在酒店门口,迟迟下不了决定。   阮离苦苦思索:   “我是要等着梁哥出来吗?”   “你想等?”   “嗯。”   “那估计等不到了。”   “为什么?”   “我估计他明天早上才能出来。”   “你在乱想什么?”   “真的,你老师醉得那么厉害,他不得照顾一晚上啊?”   “切,我还以为你又满脑子黄色废料……”   “不瞒你说我还真是那么想的。”   “……” 第62章 番外3远方亲戚和我的老师   “你就不能给我留个好印象?”阮离问。   “什么?比如说?”   “五讲四美勤劳勇敢纯洁善良。”   “这些不都是我的本质吗?”   “你为什么要欺骗自己?”   “……”   一直等着实在不是办法,宣城和阮离已经失去了所有的耐心。   “算了,无所谓了,关我啥事。”阮离挠着腿上被蚊子咬的包,生无可恋地说。   “那我们走,该吃晚饭了。”宣城迫不及待建议。   “我不,我要回家吃。”   “为什么?这里离你家很远,回去以后你妈给你留饭吗?”   “不留我也得回去了,天色已晚我觉得我很是危险。”   “……”我就这么让你觉得无良?   假期结束得很快,好在宣城也没做什么天人公愤的事,阮离回了学校,中午上完了课,结果地理课代表告诉他,地理老师叫他去。   阮离脑子里的第一个想法是他的作业出了问题,但走了几步忽然觉得背后凉飕飕的,地理老师?不就是樊清吗?   完了,那啥,那梁冰肯定已经告了他的状。   丫的,远方亲戚就是不靠谱!   撬开办公室的门,阮离冷汗就留下来了,办公室里就樊清一个人,坐在椅子上,抱着手,面前是一摞练习册。   “老……老师,您找我?”   “嗯?来了?”樊清转过头,“过来吧。”   阮离走过去,眼睛一直盯在办公桌上,他看见了,那一摞练习册最上面的那本,咦?不是他的。   那就不是作业的问题。   这就尴尬了。   阮离狠了狠心,决定先发制人:   “老师,我其实……”   “你其实不用紧张。”樊清清冷的面容上终于浮上一丝笑。   “哦……”   “我找你是有东西要给你,让你……帮我转交给……”   “我哥。”   “嗯。”他沉下脸,忽然自嘲似的笑了,“我和他之间,竟然走到了这一步,就连这最后的告别,还要别人帮忙。”   “老师,您真的不再考虑一下?”虽说是梁冰有错在先,但如果可以就此悔改,也不妨原谅他,阮离是这样想的,他知道自己这个想法有些贱,人有时候就是这样,明明知道前方是道坑,可还是愿意看见别人义无反顾跳下去,好像这样了,连自己都变得浑身勇气似的。   “不了,有的事发生了,就再也没有挽回的可能,也许别人能释怀,但放在我身上,永远不可能。”   “哦……”阮离挠挠头。   “这个东西,你交给他吧,让他回去好好工作,别来找我了。”樊清把一个黑色的盒子推出来,放在阮离手上。   “这么重……”阮离小声道。   “是他的东西,物归原主了,我什么也不欠他的。”   “好。”   “回去吧。”   “嗯!”   阮离抱着盒子,转身就要走。   “诶,等等。”   “啊?什么?”阮离回头。   “说了这么多竟然忘了正事。”樊清从那摞练习册里抽出来一本,严肃道,“你这次的作业错的很多啊。”   “……”   家里。   爹妈都在客厅里看电视,阮离从门缝里瞄了瞄,太好了,梁冰在。   “咳咳,哥。”   梁冰站在窗前,手指一敲一敲的,估计是在想事情。   “怎么了?”   “这个,给你的。”阮离把盒子放在床上,把门关上,站在床边不动。   果然,梁冰一看那盒子眼神就不对劲了,风度什么的都是浮云,他扑到床上把那盒子打开,阮离看到了,里面是一块表,比较旧,表带已经磨损了,可是梁冰轻轻摩挲着,手上的温度似乎都能将表上所有的年华融化。   “他说,这是你的东西,还给你,两不相欠。”阮离如是说。   梁冰猛地抬起头,“不!不行!”他冲了出去,握着那块表,什么东西都没拿。   阮妈妈和阮爸爸愣了:“诶!小梁!不吃饭了啊?”   “爸,妈,我们出去一趟!”阮离拿上钱包慌张跟上。   “喂!梁哥!你别这样!”阮离见他拦了一辆出租,于是自己也跟着拦了一辆,“师傅,去市立中学。”   “好嘞!”   鬼知道他会干出什么事。   “喂,宣城,去学校!”   “午睡什么啊,要出事了!”   阮离一直盯着车,瞟了一眼手机,赶紧又给樊清打了个电话:   “老师,您能躲则躲吧,我哥去找你了!”   学校。   樊清正在宿舍里收拾东西,突然宿舍门被撞开,他吓了一跳,刚一回头,一个人影就扑了上来,把他撞翻在床上,下手很重,他觉得自己的脑袋没了。   “梁冰!你这个疯子!”   “是!我是疯子!我是疯子才会找了你这么多年!”   “你放手!你在干什么?!”樊清惊慌失措,他努力握紧自己的裤腰带,但一只手掰不过两只手,自己又瘦弱,很快就缴械投降,两只手被梁冰捆起来,动也动弹不得,“你这是犯罪!”   “坐牢?我告诉你我无所谓!”梁冰愈发狰狞疯狂,手底下的动作丝毫不见停,樊清任命地瘫软在床上,直到剧烈的敲门声响起,他才开始害怕。   “你快起来……”樊清的声音变得嘶哑,他也不知道这是过了多久,但他知道自己是赶不上飞机了,最快的航班可能也得明天,意思就是说,他还得和梁冰纠缠十几个小时。   “起来?起来你就得跑,我不准。”   “有人在敲门!”   像是应和,阮离的声音在门外响起,伴随着一阵阵的敲门声,急促而焦灼:   “梁哥!你开开门!你要干什么?”   “梁哥你冷静!”   “你这是要干什么啊!”   门忽然开了,梁冰站在门口,平静地说:   “干什么?什么都干完了。”   “……”莫名慌张。   梁冰走了出来,顺便带上了门,话也不说就出去了。   宣城正好赶过来,见梁冰朝自己走过来,便愤怒地质问:   “你做了什么!”   梁冰冷冷的瞟了他一眼,直接略过。   阮离跟上来,眼睁睁看着梁冰走了,说:   “樊清还在里面。”   “要进去吗?”   阮离摇摇头:   “不进去怕出事,进去又怕他尴尬,我干脆在门口守着,听听动静。”   事实证明,教师宿舍的门比学生宿舍的隔音多了。   “我啥也听不见。”   “我也是。”   “他不会自杀了吧。”   “啪!”宣城被打了一下。   “胡说八道什么?能不能盼人家点儿好?”   “你看这情况,能好吗?”   “要不然,我们……”   阮离敲了敲门:   “樊老师,您还好吗?”   以为会等很久,结果门一下子就开了,他们看见樊清对着他们笑,手里提着行李。   “我走了,后会无期。”   “老师,您……”   “以前的老师病好了,已经回校了。”   “您以后呢?”   “不知道,但,不知道也好。”   阮离和宣城走在回去的路上,走到半路就听见阮妈妈打电话,说梁冰走了。   “你说他们这样折腾值得吗?”阮离忽然停下来,问。   “你说什么。”   “折腾这么久,最后没有好结果。”   宣城深吸一口气,天边的夕阳已经慢慢沉下,最后一丝光亮也湮灭在阮离的叹息声中,男男女女老老少少在这条路上来来去去。   他说:   “冷暖自知。” 作者有话要说:  听着醉梦千城的远空,打着最后一串字,忽然觉得很悲凉。 第63章 番外4万花片叶蒲大少   蒲羽不是个没见过世面的人。   他良好的修养促使他在看到宣城和他的好兄弟阮离的JQ时没有哭出来。   说好做彼此的背景板,怎么你说弯就弯?   好吧,弯就弯了,我们还是好朋友。   但是,宣城一个人就把阮离所有的时间都占了,因为怕被打,所以他并没有表示不满,导致他周末只能一个人玩泥巴……   他家豪华别墅旁边有一个专供别墅区居民娱乐的小会所,他没事就喜欢去那里打打台球,这一来二去的就和老板熟了。   老板姓罗,是个美籍华裔,理个寸头,穿个花衬衫,按蒲羽的话来说,就是模样倒是挺帅,可惜穿着品味不怎么样。   罗老板年方27,大龄单身青年一枚,学历不高不低,据说本来是在国外开酒吧的,结果为了追寻自己的初恋,这才回国。   他的悲催爱情故事,讲三天三夜也讲不完。   初恋女友在寻常人的印象里都是清纯可爱天使白莲花一样的存在,但罗老板的初恋女友不一样,这厮是个大姐大。   大姐大年少成名,建立的黑帮第一年就荣获帮派大赛最佳新帮奖,声望很高,翻手为云覆手为雨,为人仗义,手下弟子众多,并蝉联三届秋名山机车大赛第一名,在宋家湾是响当当的大人物,据说只要有她在的地方,没人敢做偷鸡摸狗的事,为什么?呵呵,姐都没抢,你敢比我先?我恁死你!   罗老板年轻风华正茂的时候再怎么说也是一个风度翩翩的公子,教育跟得上九年义务,家庭环境也比较优良,但就是这样一个根正苗红的五好青年,偏偏对放荡不羁爱自由的大姐大一见钟情。   两人的第一次相遇非常平常。   罗老板出门买酱油,撞见大姐大打伤了人,被抓进局子的全过程,罗老板当时就爱上她了,他发誓这是他见过的最骄傲洒脱的女人!警察抓住她,她依然勇敢地一脚踹上被打男子的胸口,然后潇洒进了警车。大姐大拘留结束后一出来,看见门口就一人:罗老板。   他手里捧一束黄玫瑰,端端正正站着,说:   “我来接你了。”   大姐大当时没理他。   废话,换谁谁都不会理好吗,一看就是神经病。   罗老板被无视了,但他没有选择放弃,自此以后,死缠烂打,什么方法都用尽了,可还是没什么效果。   直到有一天,他撞了大运。   大姐大的仇家来找她算账,趁她走着路不注意,一棍子挥上去,结果半路突然蹿出一个罗老板,挡在大姐大背后,正要拍她肩膀给她“惊喜”,结果手刚放上去,自己先惨叫起来,“啊——”   大姐大很感动啊,泪眼盈盈地说:   “没想到你竟然愿意为了我付出生命。”   罗老板很痛,真的很痛,他本来还想提醒大姐大打120,可是被认可的喜悦更加突出,以至于高兴地直接晕过去了。   好吧,也可能是失血过多的缘故。   送医院送得有点晚,人差点没了,不过罗家爹妈爱烧香,估计因为这个,罗老板的命才保住了,不仅如此,大姐大开始变得温柔体贴千依百顺,那段时间可以称得上是罗老板的人生巅峰。   可是,好景不长,感动带来的爱始终不能长久,但大姐大没好意思说,于是就默默地劈腿了。   劈腿对象是一个和她一样放荡不羁爱自由的青年。   杀马特,葬爱家族,反正怎么非主流怎么来。   人不咋地,但大姐大迷到不行。   罗老板知道了以后,非但没有觉得气愤,还跟她一个劲儿道歉,我错了,你告诉我我哪里不好,我改。   大姐大说,你没错,只是我不爱你了,我们好聚好散吧,一别两宽各生欢喜天涯陌路好自为之。   罗老板说,不,我可以改!   他以为照着杀马特青年的特质改变自己就能追回爱情,但是又实在get不了红头发嗳到吥哘的帅点,于是干脆把自己弄成七八十年代港风古惑仔的模样,反正都不是主流,杀马特和古惑仔都差不多的是吧?   这一改,大姐大彻底无语了。   我是真不爱你,我这人不看皮相,你不是我的菜。   罗老板冷静了一段时间,再想找大姐大说说清楚,结果已经人去楼空了,所以他就守着自己的小娱乐会所过自己的日子。   蒲羽听完狗血故事,不禁问:   “你还爱她吗?”   罗老板站在夕阳下窗棂前,手里是十二块钱一听的啤酒,另一只手摸了摸自己打了发蜡的寸头,说:   “爱与不爱,往事成风。”   蒲羽瘪瘪嘴走了,得,又疯一个。   都是别人的故事,怎么自己就没一点儿故事呢?   蒲羽很郁闷,可是再怎么郁闷,这学还得上,阮离和宣城的狗粮还得吃,蒲羽可以说是见证他们爱情生根发芽折枝枯萎的第一人,当他发现阮离不抗拒宣城喂饭的时候就知道,他这兄弟从此以后再也直不起腰了。   那天晚上,好不容易盼到宣城有事先走,他终于能够和阮离一起玩耍了。   结果两人刚出教室,一个女孩子就出现在他眼前,穿的白裙子,蹦蹦跳跳,清纯可爱,马尾飞扬,天哪,白裙子,穿白裙子的女孩子最可爱了!   阮离看见蒲羽直勾勾的眼,心里猜出了个一二三,了然,“去吧,去追吧。”   那段时间除了上课,阮离没有怎么和蒲羽一起走,他的生活充斥着宣城的气味,他知道蒲羽的生活里全是和白裙子恋爱的酸臭味。   果然,还是宣城的味道好闻一点。   这段时间的事情阮离不是很清楚,他只知道蒲羽失恋了,但是失恋以后的他,好像并没有怎么伤感。   更多的情绪,应该是对失恋这种情况的研究。   蒲羽真的非常平静,想他蒲大少一个屌炸天的男人,失去了自己的爱情,这种事为什么会发生在自己身上?古往今来,多少失恋的人,多少为爱情困惑不堪的人,但敢问,又有几人知道失恋的真正原因呢?   他仍旧记得那天,白裙子娇羞地拉着自己的裙子,娇滴滴地对他说:   “对不起,我们分开吧,我知道,你是个好人……”   “停!”打住!我蒲大少才不屑被发好人卡!   “是这样的,请你告诉我,你和我分手的原因。”   白裙子娇羞地说:   “哎呀,我们都分开了,再说这些也没有什么……”   “不,请你告诉我,这对我的研究很重要,麻烦你了,还请你叙述清楚一点,不用很专业。”   “……”   从此以后蒲羽就被冠上了“注孤生”的称号,非常光荣。   一个爱情失败的人,竟然成了同学群里的恋爱专家,这还不够,他喜欢坐诊,还专门建了个咨询号,收费,专门解答恋爱中的问题。   “你爸一定很欣慰吧。”阮离这么问蒲羽。   “为什么?”   “你挺会挣钱的啊。”   “嗨,不敢当不敢当。”   “你知道白裙子有多恨你吗?”   “啊?为什么?”   “……”   也不知道是故意还是无意,从此以后蒲羽万花丛中过,片叶不沾身,他厌倦了研究恋爱,纸醉金迷的日子好像才是人生的真正方向,生活嘛,投投资,利滚利,他敢说,这辈子除了投阮离的出版社挣钱失败成为人生污点,他还没有在这条路上栽过跟头。   他爸说了,你只管投资,爱投什么投什么,爹有钱。   蒲羽更加肆无忌惮。   逐渐地,他在圈里出名了,谁都知道有个蒲大少出手阔绰,攀上他,一定有大大的好处,阮离提醒过他,别太招摇了,免得找人记恨。   蒲羽不以为然:   “梨子,不是哥看不起你,你先把你那出版社救活了再跟我讲这些有的没的。”   “……”   遇见花名实在是个意外,他从小就觉得艺考生很厉害也很辛苦,捡起那一张准考证的时候他心里是真的比较着急,看到小男生找回准考证,他也是打心眼儿里高兴,可他从来没有想到过会被缠上。   酒店大堂里如果是意外,那之后的事情就绝对是蓄意的了。   先是放弃艺考,专攻文化课,最后竟然走上了电脑技术宅这条不归路,光是这狗血的一幕就够蒲羽慢慢回味了。   一件事的发生一定会有一个契机,但可惜他这个恋爱专家很长一段时间都没想明白。   在之后,就是花名制造的无数次偶遇,父亲的公司门口,医院候诊室里,图书馆里,酒吧里,会所里,甚至家门口。   而他竟然只是微笑着说:   “哎哟好巧,你专业课怎么样了?”   “好的有事找我帮忙哦,我女朋友们在等我我先过去了。” 作者有话要说:  我后悔了,下一本不确定是啥。 然后,我觉得番外不甜,但是没有办法我这段时间状态都很低迷啊,下一本应该会全本写完再发文,不然很烧脑,历史鬼神类一直都是我心里的一道坎,跨不过我不会死心的,加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