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遇上的NPC都成我绑定挂件了[无限]》作者：芥末鱼糕
　　文案：
　　2032年，新晋歌手楚歆在准备直播时意外进入了一个恐怖的逃生游戏。
　　都说逃生不易，但楚歆自带bug唱歌技能，一首唱得鬼惬意，两首唱得鬼倒地。
　　同时他也产生了一个烦恼——
　　每个副本都会有个狐狸眼的NPC默默跟着他，甚至还不时地出手帮他。
　　但论坛上的前辈告诉他：童话里都是骗人的！那家伙奏是个隐藏BOSS！
　　身旁的队友告诉他：你不是能驱散不干净的东西吗？你倒是对着他唱啊！
　　楚歆看了看狐狸眼BOSS：……你再过来我就要唱了。
　　不知道对方歌声威力的狐狸眼BOSS表示无所畏惧，甚至还一脸期待：来来，麦克我都给你准备好了！
　　楚歆：……
　　然而等真开唱了，双方都后悔了。
　　多年后，楚歆临时起意，采访起自家老攻：当年……我歌唱的怎么样？
　　某攻强忍住心头的悲愤，憋出了四个字：
　　简直完美！
　　食用指南：
　　1.CP：百变黏人精+狐狸眼+NPC大佬攻 X 唱歌不要钱+佛系+歌手受
　　2.前期感情稍微慢热，后期宠宠宠0v0
　　3.一句话文案：别人唱歌要钱，我唱歌救命（狗头）。
　　内容标签： 恐怖 情有独钟 娱乐圈 无限流
　　搜索关键字：主角：楚歆 ┃ 配角： ┃ 其它：
　　一句话简介：跟你上瘾了


第1章 
　　【我是小可爱：没有直播的第三天，想他QAQ。】
　　【可乐鸡翅：姐妹，又看到你了=0=。】
　　【我是小可爱：唉，握个爪。为什么歆歆今天还是没有直播。】
　　【古早么么哒：他就是这样子啦，用老话说叫什么来着……嗷对，就是佛系直播。】
　　V+站直播平台的某直播间里，眼下只能看到几十个铁粉在刷屏聊天，她们都在翘首以待着自家爱豆的到来。
　　多年前，华国的直播业曾经大热过一段时间，但是后来又沉寂了。而近些年来，经历了大起大落的直播业反而因为筛掉了一批“不合格”主播后，重新焕发了生命力。
　　如今的主播都要经过严格的考试认证，持证上岗了，许多歌手甚至直接把V+站作为自己出道的平台。
　　楚歆就是这样的一个代表。
　　不过事实上，这个直播间的主人楚歆已经在准备直播了。此时，他正坐在电脑前，摆弄着自己的麦克。
　　作为刚签约V+站不久的新人歌手，楚歆凭借自己出色的颜值成功引来了第一批小粉丝的关注，但真正让他变得小有名气的还是他最近发布的一首自作曲《暗暗》。
　　没有华丽的修饰，几乎就是简简单单的琴音，配上澄澈干净的嗓音，却让不少粉丝爱上了这首简单的歌。
　　看着直播间里不断刷过的粉丝评论，他好不容易摆好了麦，余光却瞥到了桌上放着的那个相框。
　　相框里的不是照片，而是一个金黄色银杏叶的标本。
　　然而不过是转瞬间的工夫，当他目光移回到电脑屏幕上时，他却看到整个屏幕变成了黑色，随后屏幕中央闪出了一行白字：
　　【YES or NO】
　　楚歆的眼眸微微闪动，随即眼前一黑，他便失去了意识。
　　庭院深深。
　　楚歆醒来时发现自己正站在一间日式庭院中。
　　细碎的银灰色砂石将他脚边团团围住。在日式庭院的设计中往往会用砂石的纹路来表现水的流动。
　　而他则身穿一身浅色和服，手持一把淡蓝色折扇，置身于一片橘红色的夕阳之下。
　　黄昏时分了。
　　他打开手中的折扇，只见上面浮现了几行小字：
　　【首先欢迎你加入游戏。】
　　【这是一场赌上生命的游戏。】
　　【你的歌声拥有驱散鬼怪的能力，不过得记得赶快找到你的“麦”。】
　　【本次副本通关线索：找到我失去的珍宝。】
　　【最后，愿你顺利通关之时，内心不再迷惘。】
　　眼前获得的信息实在令人感到匪夷所思，楚歆悄悄握紧了折扇，来自掌心的微痛感却告诉了他此刻并不是在做梦，他似乎真的来到了一个奇异的游戏世界。
　　这时，原本一直十分宁静的庭院里忽然传来一阵吵闹声。
　　声势越吵越大，最后干脆演变成了动手干架。
　　楚歆穿过一个小门后看到的景象就是几个人高马大的男人正在掐架。
　　有打架的，就有围观的。
　　大家相互看了看，这里大约出现了十来个人，有的神色淡然，有的则目光闪烁，看起来尤为紧张。
　　自然也有真心想要劝架的。
　　“这里到底是什么地方？！”第一个动手的那个男人好不容易被拦了下来，此刻被一个瘦瘦高高的男人架着，不住地喘着粗气。
　　“是谁给我换的衣服？我要离开这里！”见无人回答他，对方又继续追问道。
　　未知的异国环境，加上突然出现的这些陌生人，使得他现在就像一座亟待爆发的火山一般。
　　“你冷静点，这里不是想走就能走的！”劝架的瘦高男人赶紧劝说道。
　　“老乔，这是不是你们搞的恶作剧？我不想玩什么游戏！我老婆和孩子还在家里等着我！”
　　被称作老乔的瘦高男人又开始苦口婆心地安抚他。
　　楚歆在一旁静静听着他们的对话。
　　如果这个所谓的游戏即是真实，那么那个老乔显然不是第一次进入游戏了。
　　这边的吵闹还未彻底结束，另一边自庭院的一座建筑内便走出一个衣着华美的老妇人。
　　她灰白的头发梳得整整齐齐，并且被盘了起来，黑色和服上绣着精致的花纹。双手也紧密地搭在一起，老妇人从头到脚透着一股子威严。
　　“这么吵闹做什么？”老妇人冷着脸扫视了一圈外面站着的这些玩家，“进了我神崎家的门，就要懂得规矩。你们虽只是寄在外面修习的学徒，但是也不能丢了我神崎家的脸面。”
　　老妇人虽然头发已经花白，但说话底气犹在，旁边的女侍们纷纷低下头，恭敬地听她说话。
　　说完，老妇人就转身又进了屋子。她身旁的女侍便组织众人跟着进去。
　　室内铺设的是浅色的榻榻米。
　　楚歆跟着一路走，在客厅似的房间终于停下，随着那名女侍跪坐下来。
　　由于和服下摆比较长，楚歆一时不太适应，差点绊了一下，这时旁边挨着的一个十五六岁的少年人忽然动了动。
　　少年人长得眉清目秀，他用胳膊肘碰了碰他，小声道：“喂，你的扇子掉了。”
　　被提醒了，楚歆才低头看到对方递过来的折扇，于是连忙接过来回道：“多谢。”
　　少年人笑了笑。
　　见众人都已经坐好，神崎太太端坐在最前面，给他们讲起了规矩。
　　没听几句就把在场的不少玩家吓了一跳。他们所在的神崎家竟然是个艺妓之家，也就是说，他们这些人的身份都是神崎家的艺妓学徒。
　　楚歆听到有人小小声吐槽道：“艺妓不都是女人吗……？”
　　神崎太太却不再理会这些声音，而是继续道：“明日起，你们每日必须至少去静室练习一次，绝对不可偷懒不去。另外，神崎家并不是你们想来就能来，想走就能走的地方，不要让我知道有偷偷想要溜出去的。”
　　“否则……神崎家的武士自然会收拾你们。”
　　神崎太太的话音刚落，自内室便走出来一个武士来。
　　他一身深蓝色的和服，看起来没有什么多余的点缀在上面，大概是为了行动方便。
　　腰间佩戴着一把□□，黑色的长发在脑后高高束起，一道深色的抹额横在额头上，两边垂下来几缕发丝。
　　女侍见了迅速恭敬地给他行礼，介绍道：“这位是清源武士，负责守卫神崎家的安全。”
　　清源武士对面前的这些艺妓学徒原本一副兴致缺缺的模样，但当他的视线扫到楚歆脸上的时候，忽然眼眸亮了一下。
　　他的唇角随即微微勾起，漾出一个好看的弧度，但是却没有说什么。
　　楚歆只当是自己看错了。
　　另一边，肉眼可见的，神崎太太的面色变得柔和了。
　　她似乎十分欣赏这位清源武士。
　　楚歆等人连忙学着给这位武士行礼。
　　又说了说晚上就寝的宿舍问题，神崎太太便在女侍的簇拥下率先离开了，清源武士也跟着出去了。
　　留下的一名女侍看了看楚歆等人，道：“清源武士可是夫人面前的大红人，我劝你们仔细着些。如果哄他开心了，说不定能得老夫人的青睐呢。”
　　剩下的这些人分批离开客厅。
　　楚歆是最后离开的一批，走前他特意问了下那个女侍“这里能不能四处看看”，得到的回答是“可以，只要别惦记偷溜出去”。
　　刚好之前挨着的少年人也没急着走，也像是特意想等他。最后的几个人一起退出了客厅。
　　然而刚走下台子，楚歆就听到自头顶上传来了砖瓦的声音。
　　抬头一看，屋顶上竟然坐着一个人。
　　那不是刚才见到的那个清源武士吗？
　　楚歆身旁的几个女孩子见状不禁面露喜色，她们还记着女侍所说的，哄好了清源可能是有好处的。于是她们纷纷利用自己的性别优势，仰着脑袋和清源打招呼。
　　清源武士像是已经预料到了一样，居高临下地看着和他主动打招呼的这些艺妓们，却没有其他回应了。
　　少年人转向楚歆道：“你不过去问候吗？”
　　楚歆摇了摇头，道：“刚才不是已经问候过了。”
　　少年人心说也是，于是做了个自我介绍：“对了，还不知道你的名字呢。我叫沐岚生，你呢？”
　　楚歆本来还想略微思考下再回答的，结果不知道为什么他直接就张口把自己的名字报了出去——
　　“楚歆。”
　　话已经说出去了，自然没有再改口的余地，楚歆只好顺势继续和这个叫沐岚生的少年谈话。
　　聊过才知道，别看对方年龄小，其实已经是第三次进入游戏了。
　　沐岚生简单给楚歆介绍了下这个游戏的情况。
　　结果说得正起劲，楚歆便听到又一次来自头顶上方的声响。
　　“那边的两位，来唱首曲子听听。”
　　楚歆皱了皱眉，对方说话的语气未免有些轻挑了。
　　随即，清源那张坏坏的笑脸忽然闯进了他的视线里。
　　清源有一双漂亮的狐狸眼，好像一直都带着意味不明的笑意，恰似夜空中那轮皎洁的上弦月。
　　左耳还扣着一颗赤红的宝石似的东西，远远地，楚歆看不分明，只是能看到来自它的静谧流光。
　　那是神崎家荣耀的象征，足以证明此人在神崎家的地位。
　　当沐岚生还在纠结该如何回复这位老夫人面前的大红人的时候，旁边的楚歆已经一脸淡定回了句——
　　“没有麦。”
　　沐岚生等玩家愣了一下才反应过来：？？？
　　清源武士：……
　　见楚歆一本正经的模样，沐岚生意识到对方并不是在故意搞笑。
　　楚歆一脸平静，内心则是：我确实是没有麦啊。
　　他还拉了拉身旁的沐岚生，示意他先离开此地。
　　屋顶上方的清源武士，盯着渐渐远去的楚歆的背影，目光如同瞧上了一只久违的猎物一般。
　　终于找到这个bug了。
　　……
　　楚歆和沐岚生一起离开这个院子后，准备去找他们晚上要住的宿舍。
　　沿着庭院里的小路一直往前走，天色已是愈来愈暗。
　　时值冬日，院子里的树都枯黄了，连个鸟声都没有，给人一种格外萧瑟的清冷之感。
　　然而一缕琴音忽然打破了院子里的宁静。
　　某个房间里，有人在弹奏乐器。这声音很有和风的味道。
　　沐岚生歪头奇怪道：“这是什么乐器？”
　　“是三味线哦！”
　　一道清亮的声音从他们身后响起。
　　说话的是个相貌甜美的姑娘，水灵灵的大眼睛格外有神，配上游戏自带的和服，十分引人注目。
　　“我叫佟澄澄，请问我可以和你们一起吗？”小姑娘在院子里站了许久，面色冻得微红，“我等了你们好久了。”
　　“等我们？”楚歆不知道对方是什么意思。
　　“嗯！我一个人没有什么朋友，其他人要么是中年大叔，要么是相互认识的同伴，所以就瞅上你们俩啦。”佟澄澄双手合十道，“我不是第一次进游戏了，保证不给你们添麻烦！如果添了麻烦，你们可以踢掉我！”
　　楚歆想了想刚才看到的那几个女孩子，觉得相比之下这个澄澄看着还算诚恳，于是转头去问沐岚生的意见。
　　沐岚生欣然答应了，三人暂时成为了同伴。
　　只是楚歆看着佟澄澄的模样总是觉得有点眼熟，似乎在哪里见到过她。
　　碍于一时想不出什么头绪，楚歆便跟着他们一同往女侍指引过的宿舍赶去。
　　尽管他们加快脚步赶到了宿舍，其他房间即便都满员了，而仅有走廊尽头的一间，目前是只被一个陌生青年给占了。
　　好在对方蛮好说话，四个人还算顺利地凑成了一间房。
　　原本楚歆还担心佟澄澄会介意和男生住一间房，没想到对方比他想象中要爽快得多。
　　“玩这个游戏，命都要没了，还介意什么男生女生呢！”佟澄澄苦笑着感叹了一句。
　　那个新认识的青年人叫冯秋，连忙跟着附和道：“没错啊，命都要没了。我是第二次进游戏，麻烦几位多照应下我！”
　　自我介绍一番后，四人坐在一起说了说这个副本的情况。
　　“这个游戏内，每一轮都会有不同的副本主题，目前看这次应该是跟艺妓相关的。”佟澄澄说起话来思路意外的很清晰，“你们都收到通关线索了吧？”
　　其他人不约而同点头道：“找到我失去的珍宝。”
　　“没错。首先我们必须要知道，这个‘我’是谁。”佟澄澄因为楚歆是个新人的缘故，她耐心分析道，“还有这个珍宝到底是指什么。”
　　“线索一般会散布在各个角落，我们一会儿可以分头去调查，第一天一般不会有太危险的事，晚上9点我们回来汇合，你们觉得怎么样？”
　　冯秋忍不住道：“你好厉害，都听你的。”
　　佟澄澄被对方这么一夸，不知道为什么反而有点膈应，赶紧摆了摆手：“没有啦，你们闯过几次后都会比我厉害多了的！”
　　她说这话并不是违心的，事实上她从楚歆他们进来之后就一直在偷偷观察，借此来寻找这次副本的队友。她之所以现在看起来能起主导作用，只是因为有前几次的经验罢了，这和真正的老手们相比并不算什么优势。
　　按照佟澄澄的提议，四人离开宿舍分别去寻找更多的通关线索。
　　楚歆选择的地方是客厅。
　　这里位置空旷，对于他这样的新手来说，安全系数要高一些。
　　脚踩上室内的榻榻米，楚歆将整个客厅的环境扫视了一圈。
　　这里冷冷清清，看起来并没有人，只有墙上挂着一幅画像。
　　这是一位面色极为苍白的艺妓，身着红色和服，手持红扇，神情冷淡。楚歆看着她，竟从她的眼神中读出一丝哀愁？
　　客厅里因为没有人的缘故，灯火相对昏暗。
　　楚歆眨了眨眼睛，往前走近几步再去看她，却见那画中艺妓苍白的面容上，鲜艳的红唇突然扯开一个笑来。
　　作者有话要说：　　2020.1.12，开坑大吉！


第2章 
　　这笑容着实把楚歆吓了一跳，后脊背都觉得发凉。
　　他不禁后退了两步，却不小心撞上了身后的什么东西。
　　急忙回头去看，竟然是之前穿着皱巴西服的那个老乔。
　　“……抱歉，撞到你了。”楚歆先给对方道歉。
　　老乔不在意地笑了笑，回道：“没事，你在这里调查吗？”
　　楚歆点了点头。
　　“我刚才也看过这里了，没发现什么特别的，就出去了。没想到回来的路上碰到了你。”老乔忽然想到什么似的，说道，“我叫乔以梁，你可以叫我老乔。”
　　这一次楚歆又是不可控制自己一般直接把名字报了出去。
　　老乔不愧是闯游戏的老手了，他看了看楚歆表情立马解释道：“这个游戏是强制使用真名的。”
　　楚歆知道对方是个老手了，顺势问道：“既然使用真名，也就是说我们回到现实是可以找到对方的？”
　　“可以这么说，但是你听说过‘模糊化’这个新技术吗？”
　　“听过。”这是近两年忽然出现的新生词。
　　“这个游戏大概也使用了这样的技术，一旦我们离开这个副本，在现实中我们是无法直接辨认出对方的，这相当于一种身份保护。如果你一定要找到对方，可以和对方商量出一种相互辨认的手段，比如约在某个地方佩戴同一种东西，这样在见面时才可以想起对方在游戏中的身份。”
　　楚歆了然。
　　“神崎家正在筹备新年庆典，你可以顺着这个查一查。”
　　老乔的身影渐行渐远，楚歆注视着他的背影轻声回道：“多谢。”
　　顺着庭院的小路往前走，楚歆找到附近的女侍NPC问了问庆典的情况，了解到他们这些学徒都是临时被带回来的艺妓帮手，类似于伴舞之类的，因为庆典当天会有不少宾客出席。
　　如果只是帮手的话，本家按说应该至少会派出一个艺妓来进行表演的，那她们人在哪里？
　　楚歆琢磨着，忽然想起了之前听到的三味线。
　　他回到了下午听到琴音的那个房间外。
　　夜晚的庭院原本该静悄悄的，但是那琴声依旧，不知道房里的人究竟弹了多久。
　　石灯笼的火光照耀着纸糊的拉门，一道倩影投在门上，显然正是那弹琴人。
　　楚歆犹豫着该如何继续探查下去，结果那房间的门居然自己开了。一阵熏香的味道扑面而来。
　　赫然出现在眼前的是一个身着和服的花季少女，看着不过十五左右的样子。
　　少女怀里抱着瘦长的三味线，不知疲倦地弹奏着，眼神却极为空洞，没有丝毫感情。
　　楚歆面前闪过一行小字：神崎家三女，河美。
　　三女？
　　路过的一名女侍看到楚歆后凑了过来。
　　“不要打扰三小姐，她也听不懂你说什么的。”
　　楚歆问道：“三小姐有什么问题吗？”
　　“……”女侍往河美那边瞥了眼才压低声音道，“脑子有点问题，不说话的。”
　　“从小就这样吗？还是因为什么原因？”楚歆追问道。
　　然而女侍像个木桩似的立在那里，只是不断重复着方才的那句话：“脑子有点问题，不说话的。”
　　这个河美应该有点问题。
　　已经获取到重要情报的楚歆见无法再打听出什么来，便迅速往宿舍赶去。
　　回去的路上经过内院的小门，楚歆听到了一阵喧闹声。
　　几个侍从正堵在门口，推推搡搡着什么。
　　楚歆便驻足偷偷留意了下情况。
　　“让我进去！我要见理美小姐！”一个青年人的声音如此喊道。
　　刚听说一个河美，那这个理美是做什么的？楚歆不禁觉得好奇。
　　“今日我若有幸能够见到理美小姐的容颜，那便是死而无憾了！”
　　看来是理美的粉丝？
　　那青年人衣饰华美，看着像是和神崎家有些关系的大户子弟，因此侍从们虽然阻拦着他，但却不敢真把人撵出去。
　　正僵持着，从暗处冲出来几个带刀武士来，将小门围住了。
　　最后出来的竟是清源武士。
　　见到清源出来了，那青年公子明显有些畏惧了。
　　清源走过去不知道说了些什么，那人便生了退意，急匆匆离开了。
　　楚歆想着这从天而降的重要NPC，不问白不问，于是主动出击走到清源面前。
　　清源自然注意到了他。
　　二人四目相对。
　　“清源，理美是谁啊？”楚歆开门见山，语气如同在问个老朋友，俨然已经忘记下午是如何懒得奉承人家的事了。
　　清源倒像是没把下午的事放在心上，随意地回道：“神崎家的二小姐。”
　　“哦，多谢。”
　　然而清源随即挑眉道：“你倒是不跟我客气。”
　　“跟你客气干什么？你站在这儿就是用来问的嘛。”楚歆一脸淡定，“而且结果最坏就是你不搭理我罢了，丢点脸不算什么。”
　　清源轻轻一笑，细长的眼眸眯在了一起，看起来像一只狡猾的狐狸。
　　他忽然凑到楚歆面前，轻声道：“既然如此，我再告诉你个消息好了，夜里点香，会发生意想不到的事情哦。”
　　对方的嗓音低沉而有磁性，震得楚歆耳朵痒痒的。
　　但是还来不及反应，对方已经闪身远离了他，消失在了夜色之中。
　　楚歆只好独自返回宿舍。在玄关处脱下鞋子放好，然后他才上了楼。
　　二层走廊。
　　宿舍里的有些房间还是黑的，看来有人还在外面没有归来。楚歆回到自己的房间时，另外三人已经都回来了。
　　佟澄澄他们看到楚歆回来，不由地都松了口气。
　　“太好了，我们还以为你出事了，正讨论要不要出去找下你。”
　　“让你们担心了。路上有点事耽搁了。”
　　“今天怎么样？有什么收获吗？”沐岚生眼睛亮晶晶的，迫不及待地问道。
　　四人围坐在案几前，握着各自的一杯暖茶，交流今日的收获。
　　佟澄澄还从宿舍翻出了几盒寿司分给大家吃。
　　说来也奇怪，如果不是佟澄澄翻出食物来，楚歆是想不起吃饭的。
　　沐岚生解释说，这是游戏内每个玩家的身体数值进行了微调的缘故，大概类似于饿得慢了。
　　冯秋见大家都已经坐好，第一个开口道：“我去探了下静室那边的路，今天不是说让咱们每天至少去一次那里练习吗？”
　　“静室不只有一间，其中有一间格外的大，我去的时候，里面有人在占用，在唱歌呢，但是我没敢开门，不知道里面是谁。”
　　楚歆联想到了什么，于是接道：“会不会是二小姐理美？”
　　“二小姐理美？”
　　“对。我今天在小门那里遇到有个贵族公子求见理美，清源武士把他赶走了，还告诉我她就是神崎家的二小姐。既然是神崎家的人，应该也是艺妓身份吧？”
　　“过几天神崎家要举办一个新年庆典，到时候神崎家的艺妓应该会登台表演的。”佟澄澄也分享了自己的情报。
　　楚歆点点头，这条情报和他今天收到的是一致的。
　　“你们见过三小姐河美了吗？”
　　“你还见到三小姐了？”冯秋瞪大了眼睛道。
　　“我们之前在路上听到有人弹三味线，那个人就是三小姐河美，但是她貌似脑子有些问题，我看着像是自闭症之类。”楚歆解释道。
　　佟澄澄和冯秋的脑子里立马脑补出一段豪门风云来。
　　楚歆一看他们表情就猜到他们在瞎琢磨什么了，于是敲了敲桌沿，示意他们回神。
　　二人尴尬地笑了笑。
　　紧接着楚歆也把自己今天遇到老乔和清源的经历说了出来。
　　今天因为是第一天，收集的线索还太少，因而说不了两句就没话了，楚歆等人便准备睡觉了。
　　毕竟明天还要去静室“练习”，还要继续调查神崎家的事。
　　冯秋把白色床褥摊开，发愁地坐在榻榻米上道：“这玩意儿怎么铺啊？”
　　佟澄澄笑呵呵地一把抢过来：“交给我吧！”
　　作为一个经常跑日本旅游的人来说，铺这个已经不算是什么难事了。
　　冯秋看着佟澄澄甜美的笑脸，面上微微发起热来，于是急忙从榻榻米上站了起来。
　　“我，我去上个厕所！”
　　冯秋急不可耐地打算冲出房间，但是一拉开门，看着光线昏暗的走廊，心里又开始突突起来。
　　他回头道：“楚歆，岚生，你们谁陪我去趟厕所啊？”
　　宿舍里有洗漱池，但是偏偏没有厕所，厕所在走廊最尽头。
　　沐岚生正要起身，楚歆就把他按回去了：“小弟弟在这里躺好吧。”
　　闻言，沐岚生笑嘻嘻地缩了回去，太好了，他其实正懒得动。
　　楚歆这个大学刚毕业的在这里，自然不好让一个还没成年的孩子这时候出去，于是他直接起身，打算陪冯秋去厕所。
　　冯秋松了口气，要是没人愿意陪他可就尴尬了。
　　二人一起出了门，顺着走廊往厕所方向去。
　　留在房里的佟澄澄帮他们几个都铺好了床褥，见沐岚生在上面翻来覆去，便道：“洗漱完了就睡吧！”
　　沐岚生扁扁嘴道：“睡不着啊，感觉心里还是不□□稳，要是有安神的东西就好了。”
　　佟澄澄觉得这也正常，其实她每次进副本也是这样的，只是性格使然，她会强迫自己打起精神来。
　　忽然她拍了下脑门道：“对了，咱们今天不是翻出来个什么‘黑方香’吗？点上它，应该会放松些哦。”
　　她有时候工作压力太大，回家就会点上一些香薰来放松。
　　沐岚生迟疑道：“可是楚歆哥哥不是说那个武士说……”
　　佟澄澄听了愣了一下，回道：“应该没什么吧？意想不到的事，又不是不好的事？而且清源武士不是负责保护安全的吗，总不能害我们吧？”
　　另一边，楚歆在走廊里听到了有人上楼梯的动静，送冯秋进了厕所，他便回头往楼梯口去看。
　　是谁回来了吗？
　　定睛一看，楚歆认出了回来的人是今天一同走出大厅的那几个女孩中的一个。
　　后来因为她们都去找清源搭话了，所以他们就分开了。
　　那女孩很快也注意到他了，还朝他慢慢走了过来。
　　不知道为什么，楚歆越看这个女孩越觉得她奇怪，可是一时又说不出来是哪里不对劲。
　　女孩似乎遇上了什么喜事一样，神情十分高傲地斜看着楚歆。
　　楚歆瞅了瞅她，才发现她好像有意在展示自己放在胸前的那把红色折扇。
　　“这是……？”
　　女孩得意地笑了，说道：“这是清源武士送给我的宝贝。”
　　楚歆过了半天才反应过来对方是什么意思，原来是想挤兑他下午没跟清源搭话那事。
　　“看来你是讨了清源武士的欢心了，恭喜。”楚歆淡淡道。
　　女孩把折扇视若珍宝，见楚歆“认可”了她的宝贝，才心满意足地转身离开。
　　楚歆瞪着她离去的背影，看了好几秒，才终于意识到这个女孩哪里不对劲了——
　　她的走路姿势。
　　虽然他们到了这里都是艺妓身份，但毕竟是从外面进入游戏的玩家，走路不可能是按真正的艺妓那样的。
　　可这个女孩不是这样，她的一举一动都在向着艺妓的模样靠拢。
　　女孩扭着纤细的腰肢，脚步细碎，不时抬起手来轻拢一下鬓角的头发，一切都是那么理所当然，却全然不像是个“玩家”了。
　　楚歆的胳膊上顿时生起一片鸡皮疙瘩。
　　作者有话要说：　　谢谢省着点的雷~


第3章 
　　楚歆吞咽了下口水，犹豫了几秒后终于还是叫住了她。
　　“等一下。”
　　女孩不屑一顾地回头瞥了他一眼，胸前的红色折扇格外引人注目。
　　楚歆猛然想起了在客厅看到的那个红衣艺妓。这个折扇绝对有问题！
　　“……你，走路姿势不太好看，换一换吧。”
　　女孩冷冷瞪了他一眼，嗤之以鼻道：“你管那么多干什么？你有什么资格来管我？”
　　楚歆叹了口气，回道：“那随你吧。”
　　他仁至义尽了。
　　没过多久，冯秋从厕所出来了，缩着手赶紧催促道：“快回去吧，这一个人上厕所太吓人了。”
　　两人快步回了房。
　　然而楚歆拉开房门的那一瞬间，便闻到一股幽香。
　　“什么味道？”
　　已经躺在褥子上的沐岚生回道：“是我们翻出来的黑方香啦。”
　　楚歆面色当即一变。
　　“你们点香了？”
　　佟澄澄惊讶于楚歆的反应如此之大：“对啊，岚生说他心里不安稳，睡不着，我就想着点了香或者他会好受一点。”
　　楚歆：“……”鬼知道这玩意儿会招来什么东西。
　　“出什么事了吗？”冯秋也是一脸茫然。
　　佟澄澄意识到自己可能做错事了，心里也慌乱起来：“对，对不起，我……”
　　楚歆暂且把香吹灭了，但是那股香气却始终消散不去。
　　“你先不要自责，这事没什么可对不起的。”
　　佟澄澄听了心里更急了：“到底怎么了？这香难道有问题吗？”
　　楚歆把刚才在走廊里看到的情景和武士送那女孩折扇的事给他们讲了一遍，另外三人都大惊失色。
　　“完了……”佟澄澄急得眼泪都要出来，“对不起！都怪我！”
　　“你先不要急，这香具体有什么影响，还不一定呢。” 楚歆想了想，他倒不是怀疑佟澄澄，只是心里觉得那个武士不太靠谱罢了，“所以……我们还要不要把它重新点上？”
　　其余三人拼命摇头。
　　沐岚生心虚道：“点香的事其实也有我的错……”
　　冯秋：“晚上我们聚在一起睡，有事大家就起来！”
　　佟澄澄眼里含泪，用力点了点头。
　　见他们这副模样，楚歆自然没有二话。
　　之后佟澄澄一个人去了洗漱间。
　　从竹筒里接了冷水，扑到脸上，佟澄澄把掉下来的眼泪通通洗掉。
　　说好了不给别人添麻烦的……可她怎么这么没用！就知道哭！
　　佟澄澄，你要加油啊！
　　身后的门被敲响，过了几秒钟，楚歆推开门进来了。
　　“我就知道你躲在这里哭。”
　　佟澄澄好不容易把眼泪洗没了，听他这么一说，眼泪又要掉下来了。
　　“我小时候也是个小哭包。”
　　“不过好在，我身边有个人会迁就我，会护着我。”
　　佟澄澄红着眼睛听他说话。
　　“所以我想，美丽的澄澄小姐偶尔也会需要这样的伙伴陪在她身边。”
　　“你有这样的伙伴，真好。”佟澄澄发自内心地羡慕。
　　楚歆轻轻垂眸，不知想起了什么，轻声道：“是的，真好。”
　　“那就和我回去吧，说好了要一起睡，你可别介意我们是男的啊。”
　　佟澄澄终于破涕为笑。
　　碍于艺妓的身份设定，他们不得不穿着改良版的和服睡觉，毕竟不能把这里当家里一样自在。
　　沐岚生个子小，行动灵活，主动去确认了下门是否关好了，然后才关了灯。
　　瞪着头顶上的天花板，楚歆回想着今天发生的事情。他似乎顺理成章地接受了这一切。
　　黑暗中翻了个身，楚歆觉得肋骨处膈了一下，摸了两下才发现是别着的那个折扇忘记取下来了。
　　折扇告诉他，他的歌声具有驱散鬼怪的能力，但是必须要有“麦”才行。
　　他之所以今天一天都在听别人说，一方面是因为他懂的确实还太少，另一方面则是因为想听听别人会不会提到这种特殊能力。
　　结果不论是佟澄澄还是乔以梁，他们似乎都“无意”提起这方面的信息。
　　楚歆觉得异常困惑，却始终没有头绪。
　　伴随着残留在空气中挥之不去的黑方香，楚歆没过太久就睡着了。
　　夜半三更，宿舍里的灯全都熄灭了，睡着的楚歆眼皮忽然动了动。
　　……他听到了一些动静。
　　有什么东西正在走廊的地板上爬。
　　其他的队友似乎仍在睡觉，并没有清醒过来的意思。
　　楚歆紧闭着双眼，一时不知道该怎么办。
　　那声音越来越近了。
　　楚歆不敢睁开眼睛去看，直到他感觉到有某种纤长的、顺滑的丝状物落在了他的脸颊上，在上面轻轻摩擦，他才终于不得不睁开眼睛——
　　一双黑洞般的眼睛赫然出现在眼前。
　　楚歆整个人都颤了一下。
　　结果不等他再有后续反应，就听身旁一声惊叫。
　　冯秋看见了那披头散发的红衣女鬼，当即吓得魂儿都丢了三分。女鬼的注意力被他吸引过去，楚歆急忙坐起来，死死盯着他们。
　　只见那女鬼指甲扣进了榻榻米中，正朝着冯秋的方向缓缓爬行，身后拖起了长长的衣摆，发出轻微的摩擦声。
　　楚歆看了眼佟澄澄和沐岚生，这样都没醒？！
　　有什么东西可以……他下意识的想找个大点的东西砸向女鬼，然而找了一圈也没找到合适的。
　　眼看着冯秋危险了，楚歆内心焦急万分。
　　这一刻他突然瞥见了自己的折扇，于是又想起了折扇上面写着的话——
　　你的歌声具有驱散鬼怪的能力。
　　没有“麦”行不行呢？
　　他硬着头皮，尽管还想再犹豫片刻，但是鬼怪是不等人的，他当即动了动嘴唇——
　　【我暗暗】
　　【唱着我们的歌】
　　【慢慢】
　　【想起了你】
　　这是他的自作曲《暗暗》里两句歌。
　　随着他声音的响起，身上挂着的折扇也闪出淡淡的光来。
　　前方的女鬼听到歌声后很快便抱住了自己的脑袋，剧烈地抖动了几下后，她终于放弃了眼前的冯秋，然后迅速地从门口爬走了。
　　冯秋冒了一层冷汗，整个人都虚脱似的瘫倒在了地上。
　　“楚……楚歆？”他喘着大气，还沉浸在方才的恐惧中。
　　此时楚歆看着自己手中的折扇，恍然大悟。
　　原来这把折扇就是他的“麦”？
　　身旁两个一直睡得死死的同伴终于在这一刻醒了过来。
　　“发生什么事了？！”佟澄澄瞪大了双眼，来回瞅着楚歆和冯秋。
　　沐岚生也揉揉眼睛问道：“我怎么好像听到有人尖叫来着……”
　　冯秋抹了把额头上的冷汗，回道：“不是好像，是我。”
　　几人把目光都投向他。
　　“我见鬼了！”
　　冯秋把方才发生的事给他们讲了一遍，包括楚歆唱了句歌把女鬼吓跑的事。
　　“你这心态也太好了吧，这时候还能唱歌？！”佟澄澄惊讶极了。
　　楚歆干咳了两声，道：“不是，我就是想吸引下女鬼的注意力，没想到还真有点用。”
　　他特别注意了下佟澄澄和沐岚生的反应，他们似乎是真的不清楚这什么唱歌的能力。
　　难道这种特殊能力只有他一个人才有？
　　楚歆一下子联想到了许多穿越后开金手指的爽文。可是想想刚才恐怖的情景，他真不觉得自己是爽文的男主。
　　“幸好没有事，不过你们居然睡得这么死……”冯秋忍不住吐槽道。
　　楚歆闻着房间里残留的余香，说道：“可能还是这香搞的鬼。”
　　“那为什么就咱俩倒霉醒了啊？”冯秋一副苦瓜脸道。
　　楚歆摇了摇头：“不知道。”
　　佟澄澄闻言，心里又不免觉得愧疚起来。
　　楚歆见状，便岔开话题道：“你们不觉得奇怪吗？咱们刚才闹这么大阵仗，其他房间似乎根本没有醒过来的意思。”
　　“是哦……”冯秋和沐岚生经他提醒，也觉得奇怪起来。
　　“明天早上，我们再一起看看情况吧，现在抓紧睡觉。”
　　其余三人都纷纷点头赞同。
　　直到现在，那香气依然没能完全散去。
　　带着几分不安，楚歆等人再次闭上了双眼。
　　然而出人意料的，后半夜居然没有再发生任何事情，一觉直到天明了。
　　第二天早上，众玩家在女侍的催促下都起了床，女侍要求他们尽快来到庭院里集合。
　　出门时，楚歆发现门口的角落藏着个小玩意，捡起来一看才看清，这居然是个日本艺妓娃娃。
　　娃娃整个身子胖乎乎的，脸上还挂着诡异的笑容。
　　这东西什么时候放到这里的？楚歆不禁觉得奇怪。
　　昨天他陪冯秋去厕所时还没有看到它。
　　把东西拿给佟澄澄他们看了下，冯秋看了只觉得晦气：“赶紧扔掉，赶紧扔掉！要吓死我！”
　　一看见这东西他就想起昨晚那个披头散发的女鬼。
　　佟澄澄却惊讶道：“这东西是游戏道具！”
　　“游戏道具？”楚歆听了很感兴趣。
　　“是的，这个游戏里毕竟到处充满危险，为了让玩家拥有可以通关的机会，有时候可能会出现一些特殊道具，比如一次性的保命道具。”佟澄澄说着说着就犹豫了，“不过……这玩意儿能是保命道具吗？”
　　其他人被她瞪着，也答不出个所以然来。
　　楚歆本想探一下别人的口风，看看他们知不知道昨晚有女鬼上门的事，结果宿舍二层忽然传来一阵惊叫。
　　众人纷纷抬头去看。
　　这时几个女玩家急匆匆地从楼上跑了下来，连木屐都顾不得穿了。
　　“怎么了？”老乔和他的同伴是倒数第二个下来的队伍，下楼前他还特意去叮嘱了隔壁的这几个女玩家，让她们抓紧下楼。现在见她们突然神色大变，于是才会这样上前关心。
　　其中一个女玩家脸色煞白，嘴唇发着抖回道：“楼……楼上！”
　　“我们的一个队友死在上面了……！”
　　众人急忙让她们带着回了宿舍二楼。
　　女孩们的房间里。
　　只见那名身着艺妓和服的女玩家，此时双臂摊开，两眼死死地瞪着面前的一个点，已然没了气。
　　她的脖子上有一道细细的勒痕。
　　楚歆看见她的那一刻不由倒吸了一口冷气
　　她的胸前别着那把红色折扇。


第4章 
　　死的人是昨晚他在走廊碰到的那个女孩。
　　老乔站在后面一声叹息，同房的几个女孩吓得忍不住掉了眼泪，然而其他的玩家更多的却是沉默。
　　也许他们已经对这样的景象司空见惯。
　　“你们知道昨天晚上闹鬼了吗？”冯秋忍不住问道。
　　“闹鬼？！”有玩家立马惊了一下。
　　冯秋一听赶紧继续道：“昨天晚上有个披头散发的女鬼进来了，差点没吓死我。”
　　“那女鬼长什么样子？”其他玩家纷纷打听消息。
　　“穿着一身红色艺妓和服，脸白的吓人……”
　　同房的一个女孩哭诉道：“我们什么都不知道啊！昨晚我们根本没见过什么女鬼，我们是早上起来时看她缩在被窝里一直不肯出来，才发现她已经死了的！”
　　楚歆听她们说了一阵，先是回头看了老乔一眼，然后又扫视了一圈在场的玩家，只觉得奇怪。
　　老乔身边的同伴去哪儿了？
　　刚进游戏时，他记得还有和老乔认识的新手来着，怎么现在一个都没了？
　　老乔应该是那种很重感情的类型，不太像是会完全脱离队友的人。
　　心里虽然奇怪，但因为他和老乔的交情也不深，所以也无从问起。
　　沐岚生在旁边听了一圈，眼珠子一转，忽然提议道：“既然这么快就死了人了，哥哥姐姐们，我们干脆交换下情报吧。”
　　由于沐岚生个头不算太高，年纪也确实最小，他在大多数人眼中还算是个孩子，因而当他提出这个提议时，其他人并没有太过戒备。
　　大家相互低语了片刻。
　　“你们在这里干什么？还不去赶紧练习？！”一名女侍忽然出现在走廊里。
　　众人这才想起他们本来是要去庭院集合的，于是又赶紧往下跑。
　　但是交换情报的事也顺势吹了，没人再提起这事了。
　　楚歆觉这个游戏里的玩家氛围不太对。
　　如果大家的目标都是通关的话，其实情报共享不应该是最好的手段吗？
　　他轻轻拉了拉佟澄澄，佟澄澄反应很快，二人慢慢走到靠后的位置。
　　“怎么啦？”
　　楚歆：“大家似乎对情报共享都很敏感的样子？”如果刚才提的不是沐岚生的话，他都怀疑是不是会当场吵起来。
　　“当然啦，不是每个玩家都那么善良无私的啊。”佟澄澄解释道，“这个游戏虽然最终目的是要活着通关，但是在一个副本结束时是会有个人评分的，评分会不断累积。”
　　“这个评分有什么用吗？”楚歆不解道。
　　“不知道……”佟澄澄面露尴尬，“怎么说呢，就是大家都在传，如果个人积分到了一定阶段，可以成为这个游戏的管理者，甚至有可能离开这个游戏。”
　　说到这里的时候，佟澄澄的眼中忽然闪出了光芒。
　　她似乎也对这个传言很信服。
　　楚歆了然。
　　他对成为管理者没什么兴趣，只是想离开游戏罢了，或者说他一定要离开。他还有很多想做的事还没来得及完成。
　　但——
　　“我们是为什么才会进入这个游戏的呢？”
　　楚歆下意识的自语，包括佟澄澄在内的其他人没有听到。
　　在庭院里走了一段时间，楚歆等人终于来到了用来练习的静室。
　　清晨的静室安静得可怕，里面似乎还没有人来练习。
　　女侍如同赶鸭一般把他们通通赶了进去。
　　“每天必须来练习一次！”丢下这句话后，她就走了。
　　现在在场的玩家里大多都是男人，大家大眼瞪小眼了半天，最终还是无奈地拿起桌案上的艺妓道具，一个个装模作样地“练习”起来。
　　琴声悠扬，却不是河美的三味线。
　　楚歆也举着折扇比划了一阵，然后就停下了。
　　不为什么，他就是作死地想试试。
　　旁边的冯秋看他停下了，急忙用胳膊肘杵了他一下：“喂，你干嘛呢！赶紧练啊！”
　　楚歆：“我练了啊。”
　　冯秋一脸黑人问号。
　　“我练完了。”
　　冯秋：“……”
　　“神崎太太只说每天要来练习一次，没说练习多久啊。”楚歆回道。
　　他之前其实还没注意到这一点，是因为刚才女侍又郑重地强调了一遍这句话，他才萌生这样的想法的。
　　楚歆见果真没有人来管这件事，于是如同打了个卡一样，放下道具就往外走。
　　“我先去试试，运气好的话，晚上宿舍汇合。”他冲佟澄澄和沐岚生也使了个眼色。
　　离得最近的冯秋一听赶紧抓了他一下：“你不要命啦？”
　　楚歆却只是淡然一笑：“富贵险中求。”
　　听过佟澄澄说的评分的事后，他也准备好好振作起来了。时间就是金钱，佛系过头也不是好事啊。
　　其他人纷纷用看怪物的目光看着他准备离开的身影。
　　正当楚歆即将走出静室的时候，他忽然停住了。
　　站在楚歆面前的是一个神崎家的武士。
　　楚歆的背后又投来某些打算看好戏的目光。
　　瞧瞧，又有新人作死了。
　　而他却只是瞥了武士的脸一眼。
　　这个NPC长得倒是人高马大，就是脸略丑了些，还是清源长得顺眼。
　　楚歆这样想着，微挪了下身子，就顺利从堵着的门口出来了。
　　武士竟然真的没有去拦他和追他的意思。
　　静室内的众人：？？？这样也行？？！
　　原来那武士只是凑巧巡逻过来的而已。
　　楚歆在众人震惊的目光下顺利离开了静室，心里多少还是有点波动的，但是他头脑很清醒：他并没有破坏规则。
　　某种程度上，他是在试探这个游戏的规则和底线。
　　见楚歆成功离开了，没过多久，其他人也都按捺不住了。
　　谁想在屋子里举一天破扇子啊！有时间当然要赶紧去调查了！
　　而楚歆则在离开静室后，独自去了河美的住所。
　　他有些事情想要去确认下。
　　半路上，他忽然意识到好像有人在盯着他。
　　猛然转身，果然看到有个黑影从他身后不远处闪走了。
　　匆忙瞥见的衣服颜色让楚歆想到了一个意想不到的人——
　　老乔的那个新手朋友。
　　他躲在这里看他干什么？
　　楚歆百思不得其解，直到走入了河美的住所范围。
　　今天竟然没有琴声。
　　难道是河美不在吗？
　　虽然没有熟悉的琴声，但是楚歆却遇到了熟悉的人。
　　清源武士。
　　他一个人抱胸而立，正靠在河美房间的立柱上，深色的发带随着寒风静静摆动。
　　“偷溜出来了？”清源问道。
　　看见他楚歆就来气。那个香和折扇分明都与武士有扯不清的关系。
　　“河美小姐今天没有弹琴吗？”他怕清源又在挖坑，所以没有回应对方的问题。
　　清源也不生气，回道：“河美累了。”
　　“河美小姐喜欢什么香？”
　　清源细长的双眼又一次眯了起来，连他的嘴角也忍不住上扬起来。
　　“黑方。”
　　“这就是你让我夜里点香的理由？”楚歆问他。
　　河美房间周围的香气就是昨晚他们点的黑方。怪不得他昨晚闻的时候觉得有点熟悉。
　　清源笑道：“我说的是会有意想不到的事，又没说是好事。”
　　楚歆正要开口，不料旁边河美房间的门竟然拉开了。
　　清源即刻离开了立柱，恭敬地给呆站在门口的河美行了礼。
　　楚歆发现她怀里的三味线琴弦断了两根。
　　她的眼神依旧空洞而骇人，黑色的长发简单地在后颈束了起来而已。
　　河美像是要出门的样子，径直踩着木屐往外走。楚歆赶紧给她让了路。
　　照目前看来，昨晚那个女鬼……很有可能就是河美。
　　可是武士和河美又是什么关系呢？
　　待河美走远了，楚歆才回身问清源：“河美是之前生过什么病吗？”
　　清源笑而不语。
　　楚歆顿时有种想一拳揍上去的冲动。至于为什么没动手，当然是因为他知道打不过清源。
　　“那二小姐理美的事总能说说吧？”楚歆不死心地还想从他这里刨点情报。
　　神崎家的武士总不至于对自家小姐胡编乱造才对。
　　“二小姐理美将在庆典上表演，目前正在认真准备，晚上也许会露个脸。”
　　“你终于说点有意义的了，多谢。”
　　楚歆松了口气的时候，刚好清源的□□突然震动了起来。
　　清源轻按住刀身，看向了某个方向，随即消失在了庭院里。
　　楚歆奇怪出了什么事会惊动清源，看方向应该是静室那边？
　　担心沐岚生他们会出问题，他犹豫着要不要原路返回，然而令他没有想到的是，在回静室的路上他又遇到了河美。
　　那时河美正跪坐在路边的一个惊鹿器旁边，黑色如瀑布般的长发自然垂下，她的头向一边倾斜，有点像特意伸出去给别人的感觉。
　　好像在等着别人给她梳头……？
　　可是她身边分明没有任何人在。
　　楚歆暂时不想惊动她，只是将目光转到了那个惊鹿器上面。
　　惊鹿器是日本豪宅里经常放置的装饰品，翠绿的竹筒悬空挂起，一端翘起接住山中的泉水后随即翻转，水顺着竹筒轻轻流了出去，敲响了另一边的石头，就会发出清脆的声响。
　　这声音一下一下，十分规律，楚歆要是平时来听或许还会觉得静心，但现在和河美在一起便觉得格外瘆人，于是他悄悄地远离了一动不动的河美。
　　明明不过几分钟的时间，但是楚歆却感觉过了很久。当他离开这片区域的时候，猛地一抬头，天空居然已经变暗了。
　　楚歆惊诧地望着这突如其来的夜幕，再去看那惊鹿器——河美不见了。
　　作者有话要说：　　小剧场：
　　楚歆：富贵险中求，朋友们，我先走一步。
　　其他玩家：？？？
　　迎面撞上一个武士。
　　其他玩家：新人就是爱作死！
　　过了几秒。
　　武士：= =让一让，我只是路过。
　　其他玩家：……


第5章 
　　楚歆忽然反应过来他刚才可能进入了什么奇怪的地方，竟连时间的流逝都没能感受到。
　　他独自往回赶，这时候遇上了过来找他的女侍。
　　“你还在这里做什么？忘记今天有晚宴的事了吗？”女侍迈着小碎步快步跑来，语带责备地冲他说道。
　　“晚宴？”楚歆心说你们根本没提过这事情啊。
　　不过转念又一想，之前清源武士提过一点晚上的事，或许说的就是这个晚宴？
　　于是楚歆赶紧跟上女侍，一起前往举行晚宴的客厅。
　　原本晚宴应该是热热闹闹的场合，但是楚歆在门外的时候就已经感受到了里面的死寂。
　　桌案上摆放着各种小菜碟的日式小食，看起来极为精致，但可惜在场的人都没什么心情去关注。
　　不过半天的时间，玩家之间的气氛居然愈发不妙了。神崎家的大人物都还没出席，但玩家们已经三五成群地坐好了，可是看彼此的眼神都不太友好。
　　佟澄澄他们见楚歆也过来了，急忙跟他招手，示意他过来坐。
　　楚歆在他们预留的座位上坐好后，才低声去问佟澄澄：“这里是怎么回事？”
　　佟澄澄无奈道：“你今天刚走后不久这里就打起来了。”
　　楚歆难掩惊讶之色。
　　居然这么严重。
　　“我们看你走出去了，后来也决定提前离开静室，结果碰上乔叔叔那伙儿人内讧了。”
　　听到“乔叔叔”这个词，楚歆稍微愣了下才反应过来是谁：“老乔？”
　　“对啊，也不知道是为什么，反正听他们争执时说什么‘不该干什么什么的’。”
　　楚歆本来还想问点什么，但是女侍宣布晚宴要开始了。
　　在大家的注视下，神崎太太和清源武士一起从内室走了出来。
　　“后天，就是新年庆典了。”神崎太太的年纪已经很大了，虽然打扮得面色不错，但是今天的她声音却透着一股日渐腐朽的气息。
　　“理美将会代表神崎家献舞。”
　　话音刚落，站在她身后不远处的女侍就掀起了旁边的帘子。
　　自里面缓缓挪出一位衣容华贵的艳丽女子来。
　　“理美小姐到——”
　　一袭红色的丝绸衣裙格外华美，双目流转，顾盼生辉，厚重的白色妆容也难掩本人五官的优越，真是漂亮。
　　这就是楚歆见到理美后的第一印象。
　　理美不愧是代表神崎家献舞的小姐，举手投足都十分谨慎，绝对不允许自己有失礼的地方。
　　女侍扶着她慢慢在座位上坐下。
　　她的脊背挺得极直，神情高傲。
　　但是很快，楚歆就察觉出不对劲了。
　　因为他发现，这女人不就是之前在客厅看到的那幅画里的那个艺妓吗？
　　晚宴正式开始了。
　　女侍在一旁为神崎太太和理美小姐布菜，其他人则各自轻声吃饭。
　　留意着周边的情况，楚歆不免有点失望，他以为在晚宴上还能看到更多的重要NPC呢，神崎家人丁这么单薄的吗？就连河美也没有出现。
　　清源武士坐在神崎太太的另一侧，位置几乎与理美小姐平起平坐。他不怎么动筷，只是举着酒杯在慢慢饮着酒。
　　“听说今天学徒们都去静室认真排练了？”神崎太太突然问道。
　　身旁的女侍立马回应道：“是的，学徒们为了神崎家都很努力呢。”
　　“不错……”神崎太太非常满意。
　　“噗……”冯秋听了这话实在没忍住，差点笑场。
　　天知道他们才练了多久。楚歆最过分，过去打了个卡就直接溜了。
　　楚歆自然知道冯秋在笑什么，他也知道神崎太太的对话八成只是顺应剧情往下推罢了。
　　可没想到的是，旁边的清源突然放下了酒杯，接道：“夫人，既然学徒们如此努力，不如我们趁此机会查验一番吧？”
　　说完，他还故意往楚歆的方向瞥了一眼。
　　楚歆：“……”这NPC怎么还带中途改剧本加台词的呢。
　　这个清源有毒吧？
　　楚歆当即在心里念道，如果他能顺利闯过下一轮，绝对不要再和这个NPC相遇了！
　　清源笑得一脸阴损。
　　此言一出，其他玩家都不禁为难起来。
　　都怪这个叫楚歆的，他们几乎完全没练好吗？！
　　清源武士果真是神崎太太的心腹，他的提议立马就被老人家应允了。
　　“清源说得有理。”她示意身旁的女侍赶紧安排。
　　清源武士随即露出一副“不愧是我”的表情。
　　由于楚歆他们的座位比较靠边上，神崎太太随手一指，就指到了他们这一侧。
　　“就从这边开始吧！”
　　冯秋一听脸都要绿了，他一个大男生哪里会跳什么舞啊！
　　这时，佟澄澄主动站了起来。
　　楚歆抬头看她，佟澄澄回以“安心”的眼神。
　　原来佟澄澄因为现实世界的职业因素，本来就是学过跳舞的。他们这队里只有她一个女生，其他都是男的，让他们直接跳艺妓舞未免太难为他们了。
　　更何况，她心里一直记着夜里点香那件事，始终耿耿于怀，所以便想借此机会弥补一下自家队友。
　　佟澄澄心里稍微盘算了要如何跳，楚歆见状适时递给了他自己的折扇。
　　见一把精致折扇赫然出现在眼前，佟澄澄不禁双眼一亮，当即拿起折扇跳起舞来。
　　别说，光起手这架势就明显是练过的，还有那表情管理也不一般。
　　楚歆看着佟澄澄那张漂亮的脸蛋，越来越觉得她有点眼熟。
　　他好像在电视上看到过这张脸？
　　一舞毕，佟澄澄的表演得到了神崎太太的嘉许。
　　但下一位舞者必须要站出来了。
　　众人面面相觑，却也不愿意直接站起来。
　　楚歆正想着这里多少有点他的责任，实在不行他就只能硬着头皮上了。结果神崎太太等得不耐烦了，竟然直接点了小个子沐岚生。
　　沐岚生不由地张大了嘴巴，但是在女侍的催促下也只好起身了。
　　他接过佟澄澄传递给他的折扇，勉强学着方才佟澄澄的样子动了几下。
　　然而刚迈开两步来，脚下木屐一滑——
　　他就崴了下去。
　　“哎呦！”
　　神崎太太见出了事故，立马不悦道：“不争气的东西！”
　　清源起身晃了晃一只手，示意他们赶紧把他带下去，别碍老夫人的眼。
　　楚歆便赶紧上前把沐岚生背了起来。
　　几个人顺势退了场。晚宴不欢而散。
　　“唉，也不知道是福是祸。”沐岚生趴在楚歆背上，一脸哀怨。
　　“不管怎么说，好歹把这事对付过去了。”冯秋安慰道。
　　四人一起先回了宿舍。
　　“你们有没有觉得这次回来，宿舍变得更加阴冷了？”佟澄澄摸摸自己的胳膊道。
　　“你别吓我啊！”冯秋听着都快哭了。
　　“死了人自然阴气重。”楚歆不紧不慢道。
　　其他三人：“……”你可真是哪壶不开提哪壶。
　　早上死人的那个房间已经被神崎家的侍从收拾干净了。
　　楚歆把沐岚生送回房间后，还特意走过去看了眼。
　　“你胆子真是够大的。”冯秋忍不住跑过来吐槽道。
　　楚歆看了他一眼，边往回走边回答道：“胆子都是练出来的。”
　　回了房间，几人先是帮沐岚生查看了受伤的情况，然后又围坐在一起交换今天的情报。
　　楚歆直接把理美和河美的情报都说出来了。
　　“这么说，昨晚那个女鬼就是河美了？”佟澄澄根据河美的琴弦断了来推测的。
　　“有可能。”楚歆也一起分析道，“毕竟那个女孩是被勒死的。但是我一直觉得二小姐理美也很奇怪。”
　　“理美怎么了？”佟澄澄目前没发现理美有太明显的问题。
　　“希望是我想多了。不过到现在我们还是没理清楚，失去珍宝的人到底是谁。”
　　冯秋抢先道：“会不会是三小姐河美？”
　　“比如丢了心爱的琴？”佟澄澄第一个想到的就是河美的三味线。
　　“比如失去了声音？”楚歆几乎是和她同时开口的，只是猜测的方向是不一样的。
　　但楚歆转念一想，河美确实没说过话，可她有自闭倾向，不说话倒也正常。
　　“明天我们可以把重点放在寻找神崎家丢失的一些东西上。”
　　“可惜我不能跟你们一起了。”沐岚生委屈道。
　　刚才大家一致要求他明天起在宿舍留守。
　　“对了，有一件事一定要跟你们说一下。”佟澄澄道，“昨晚那个女孩的房间也点了黑方香……”
　　“她们也有？！”冯秋惊讶道。
　　“这大概是游戏里的通用道具或者情报吧，我今天借着安慰同屋女孩的机会，悄悄打听的。受袭击的房间都点了香了，那个香恐怕真的有问题。”佟澄澄解释道。
　　“其它屋子呢？”楚歆问道。
　　“那就不清楚了。”
　　讨论了一圈后，他们听到走廊里有了动静，知道是其他人陆续回来了，于是便准备休息了。
　　这次由于沐岚生脚受伤了，所以是楚歆出去查的门，他想起早上发现的那个玩偶，关门前特地仔细看了下，确定没什么异样后才关好了门。
　　然而当天晚上，还是出事了。
　　深夜，走廊里传来了比昨天要响得多的地板声。
　　作者有话要说：　　清源：不愧是我。（容我叉会儿腰）


第6章 
　　地板上的声响愈来愈大。
　　不一会儿，楚歆便听到了来自其他房间的叫喊声，外面各种脚步声混杂，听起来场面十分混乱。
　　楚歆立马坐了起来，他想要推醒佟澄澄他们，但是不知道为什么他们死活不醒。
　　灯亮了。此时的拉门上倒映着各种人的黑影，有的正大步向前狂奔，有的则一副抱头鼠窜的模样。
　　楚歆急忙起身，开门去查看外面的情况。
　　走廊里果然一片混乱，其他房间的人大多醒了，他们像是在躲避什么恐怖的东西一样四处奔走。
　　每个人的表情都很惊恐，但是偏偏从楚歆的视角看来：他们身边明明什么都没有。
　　走廊的灯光微弱，而那尽头唯有一片黑暗。
　　楚歆怕影响到还在熟睡的同伴，因而独自先走出了房间，想搞清楚到底发生了什么。
　　结果当他踏入走廊后想再度返回去看自己的房间时，他却发现此刻他身后的房间早已不是原本的那间了。
　　楚歆呆站在房间门口，一手按着拉门的一侧，眼睛死死地盯着房间里天花板上倒吊着的那个红衣女。
　　她黑色的头发向下披散着，几乎垂到了地上。
　　楚歆看不清她的脸，或者说，他很庆幸此刻看不到她的脸。
　　时间仿佛静止了几秒钟，楚歆在对方动弹之前，“唰”的关上了房门。
　　他觉得自己需要静一静。
　　很快他就发现，走廊里已经空无一人了。
　　这下倒真是静了。
　　置身于泛黄的灯光下，楚歆只觉得这种和其他人隔绝，唯独和鬼在一起的感觉……格外酸爽。
　　他只好转身顺着走廊往前走。
　　现在大概是要找回属于他们的那个房间？
　　路过几个房间后，楚歆深吸一口气拉开一个看着比较顺眼的。
　　然而结果毋庸置疑，还是那个红衣女鬼的房间。
　　关上再来！
　　依旧是。
　　在反复的开门关门中，楚歆感觉自己的心理素质正在直线攀升。
　　又一次关上门后，楚歆终于不再开门了。
　　再开门，我就是傻子！
　　好的，他不开门了。
　　可下一秒——
　　门自己开了。
　　从门里的黑暗中伸出一只手来。
　　突然将他拉了进去。
　　楚歆被一只手重重按倒在了房里的地板上，他感觉到自己的上身被什么东西倾覆住了。
　　那一瞬间，他几乎忘记了呼吸，因为他看到了一双熟悉的狐狸眼。
　　黑暗之中，清源那双细长的狐狸眼竟然悄然变了颜色。
　　幽红如同宝石般的瞳孔在沉静的夜色中显得尤为清亮，与他那颗赤红的耳钉相映成辉。
　　然而这是一瞬而过，很快他的眸色便恢复了正常。
　　“清源！”他下意识地喊出了对方的名字。
　　近在眼前的清源用食指轻轻嘘了一声，回道：“这么大声叫我干什么？”
　　楚歆真想回一句：激动的呗。
　　其实他说的是实话，现在只要能让他碰上个外形正常点的人，他就已经很满足了。
　　“走廊里是怎么回事？”楚歆急于向对方确认些什么。
　　清源却在半黑暗中轻声笑了起来：“先来唱个曲子听听~”
　　楚歆：“唱你个锤子。”
　　他除了这句还能说点别的吗？
　　清源却笑得更厉害了，深色的发带自然地垂落在了楚歆的脖颈上，格外柔软。
　　他的笑声如泉水般清澈，听起来却格外肆无忌惮，似乎丝毫不忌讳会不会招来什么东西一般。
　　然后那东西果然就来了。
　　清源立即停止了笑声。
　　楚歆：“……”你个武士设定的 NPC突然这么怂真的好吗？
　　房间里只余下门口处有什么东西正在窸窸窣窣地爬进来的声响。
　　清源闻声就要起身。
　　然而刚抬了下腰身，他的领口便被身下的楚歆揪住了。
　　“你不是负责神崎家安全的吗？”察觉到对方想要离去的意图，楚歆死死揪着对方的领口。
　　眼看领口越扯越大，清源终于放弃了走人的打算，反而主动握住了楚歆的手指，道：“不走了不走了，你先松开。”
　　楚歆愣是不撒手。
　　清源彻底放弃了挣扎，于是抽出一只手握住了自己的刀身。
　　楚歆听到了刀身出鞘的声音。
　　“还不到时候。”随之而来响起的是清源武士不知所云的一句话。
　　这话是对着门口说的。
　　门口的那一团慢慢退了出去。
　　正当楚歆松了口气的时候，忽然走廊里又传来一阵脚步声。
　　房门“唰”的被重新拉开。
　　“楚歆！”
　　被叫到的楚歆猛地一抬头，才发现竟然是老乔举着个灯过来找他了。
　　“老乔？”他有点惊讶，迷了半天路，居然第一个看到的人是老乔。
　　“天，幸好你没事！”老乔露出欣慰的笑容来，但目光却稍微挪动了下。
　　楚歆过了好几秒才意识到对方在看什么，于是立马松开了揪着清源领口的手，顺势还推了他一把。
　　清源只觉自己就像件旧衣服一样被对方丢弃了，不甘心地直起了身。
　　不知是真心还是假意的，他的脸上竟然流露出一丝淡淡的忧伤。
　　老乔和楚歆：“……”
　　“宿舍发生什么事了？”楚歆懒得搭理在那边自怨自艾的清源，径直问老乔道。
　　老乔也赶紧正色道：“是这样的，晚上我们宿舍睡得晚，本来正要睡觉突然就听到隔壁间有人叫喊，我们几个都冲出来察看情况，结果就看到一只红衣女鬼从那间房里冲了出来，在地板上乱爬，像是在找什么东西一样。”
　　“我们也不敢轻举妄动，但是女鬼后来突然就盯上我们了，我们只顾着逃命，在走廊里就跑散了。然后就是遇到鬼打墙了，你应该也知道了。”
　　楚歆认真听完后，便问道：“女鬼身材比较娇小，看着像是三小姐河美。你说她在找东西，也就是说要找回珍宝的人真是她？”
　　“我也这么认为，但是她到底丢了什么东西？”老乔眉头紧锁道。
　　这个问题问出来又是无解的难题了，于是楚歆转而问了另一个困扰已久的问题：“老乔，你见过神崎家的大小姐吗？”
　　老乔闻言也不禁愣了一下，随即回道：“没有。”
　　“那有什么这方面的情报吗？”楚歆看着方才老乔冲过来找他的模样是有几分真心的，因而眼下才想和对方换下情报。
　　等等……老乔为什么这么急着找他？楚歆的脑海中忽然冒出这么个问题来。
　　还没来得及想清楚，他就听到老乔回道：“……没有。”
　　老乔一副欲言又止的模样引起了他的注意：“老乔你的状态似乎不太好。”
　　“我的队友应该查出了点什么，但是目前我没办法从他们那里获得情报。”老乔说得一脸无奈。
　　楚歆霎时想起了老乔他们内讧的事了，难道是老乔被孤立了？
　　说完后，老乔用充满歉意的目光注视着他。
　　楚歆意识到这背后应该还有事。
　　否则老乔不会这样急着找他，确认他安全。他俩是认识，但是交情还没深到如此地步。
　　楚歆见对方似乎难以启口，于是故作轻松道：“咱们还是先找到原来的房间吧。”
　　他看了看目前所在的房间，也许是因为清源的缘故，这里并没有河美出现。
　　正想到这里，他忽然发现，清源不见了。
　　这家伙什么时候走的？
　　老乔走到门边，拉开了房门。
　　外面竟然一片寂静了。
　　二人沿着走廊，一同往回走，没走太远他们就看到了熟悉的布景，房间都亮着灯，还不时传出细碎的人声。
　　这时他们才确认，鬼打墙已经结束了，二人各自朝着自己所住的房间走去。
　　楚歆敲了敲拉门的边缘，门“唰”地被拉开了。
　　几张熟悉的脸迅速出现在了楚歆面前。
　　紧接着就是一个用力的熊抱。
　　“哇——你终于回来了！”佟澄澄激动地抱住了他。
　　“我回来了。”
　　“你知道我们有多着急吗！”冯秋也很高兴，“我们都被困在这间房子了，怎么也开不了门！只能听着外面一通乱叫。”
　　刚才大概是房间和走廊被切割成两个不同的空间了，所以直接切断了他们彼此的联系。
　　冯秋说完还指了指身旁的一个女孩子。
　　楚歆看着她的一身紫色和服，觉着有点眼熟：“这是……？”
　　冯秋立马抢答：“这是出事那间房的一个女生，她也是胆子大，出来查看情况，还敲了咱们的门，把我们都给叫醒了。但是她进来后，咱们的门就彻底开不开了！”
　　楚歆默默冲那女孩点了下头，怪不得看着眼熟。
　　“现在你应该可以回去啦。”沐岚生因为行动不便，没有凑过来。
　　女孩没有说话，只是点点头，就朝着门口方向走去。
　　拉门被重新合上。
　　楚歆这才有了真正回来的实感，他把鬼打墙和遇到老乔的事大致告诉了他们。
　　佟澄澄听着都觉得凶险，忍不住拍拍小心脏道：“幸好你顺利回来了。那个河美实在太可怕了，怎么一到晚上就到处钻房间？”
　　说到这儿，拉门又一次被人敲响。
　　楚歆过去开了门，没想到又是个女孩子，而且一脸惊恐。
　　“……你是之前那个房间的？”楚歆微微惊讶道。
　　女孩好像快哭出来了：“是！求求你们帮帮忙，我们房间又死人了！”
　　“什么？！”楚歆还没回话，他身后的其他几个同伴吓得却是不行。
　　“你只告诉了我们？”楚歆奇怪道。
　　“第一个告诉的就是你们。”女孩表情中透着几分哀求，“我们屋子都是女孩子，连着死人，又找不到能结盟的，只能求你们了！”
　　说着她把目光投向了后面的佟澄澄。
　　她找上来大概也是因为这个房间同样住了个女孩子吧。
　　楚歆思考了几秒，才决定跟她去看看。
　　“我也一起吧。”佟澄澄壮着胆子道。
　　楚歆却瞥了她一眼，道：“我自己去吧。”
　　经过之前的鬼打墙，他感觉自己已经无所畏惧了。更何况他还有“麦”在手，如果真出了问题，大不了就唱呗。
　　然而来到出事的房间后，楚歆当场怔住了。
　　紫色的和服布料映入眼帘——
　　“死的……是她？！”
　　作者有话要说：　　小剧场：
　　楚歆：我想静静=。=
　　游戏：好，我给你这个机会0v0
　　清源：静什么静，都起来嗨


第7章 
　　再华美的衣衫也无法掩盖死亡。
　　楚歆看着此刻静静躺在上的尸体，胸口的跳动越来越剧烈。
　　“她是什么时候死的？”
　　两个幸存的女孩相互依偎在一起，其中那个胆子大点的叫张冉冉，她说道：“……其实我们也不清楚。”
　　楚歆不禁皱了皱眉。
　　张冉冉赶紧摇头：“你别误会啊！不是我们故意隐瞒，主要是今天早上的时候，小林就有点不舒服，她在房里一直睡觉的，我们也特意不去打扰她，没想到半夜走廊里突然喧闹起来，我们想出去看情况，可怎么也打不开门，回来叫她好几次都没起来，我们才知道她已经死了……”
　　“是啊是啊！我们说的都是真话！”另一个女孩立马附和道。
　　其实楚歆皱眉的原因并不是不相信她们，而是他突然意识到一个问题：既然紫衣女孩半夜就在房里死了，那刚才他们房里的那个是个什么东西……？
　　楚歆越想越觉得毛骨悚然。
　　“我把我们知道的都告诉你。”张冉冉继续说道，“你来看这个。”
　　女孩指了指尸体的一侧袖口。
　　袖口宽大，露出了短短的一截红色。
　　楚歆蹲下去看了下，发现这是之前的那把红色折扇。
　　“这东西为什么在她这里？”
　　张冉冉：“之前我们一直迷信武士送的这把折扇，当时清源武士把折扇送给了小喜，我们以为它能庇佑我们，所以说实话我们还有点妒忌来着，但是毕竟不是第一次在副本里碰到了，所以也都没做什么不该做的。小喜出事后，因为小林曾经埋怨过为什么她拿不到折扇，我们就让小林拿着了，没想到今天又出了这事。”
　　“这把折扇有问题。”楚歆接道。
　　“是的，我们现在是不敢拿着它了，只想把它丢出去。”
　　“照目前来看，每天晚上似乎最多只会死一个人，马上就天亮了，你应该不用太担心。不过明天一早，你们最好还是把这东西赶紧处理了。”
　　张冉冉拼命点头，像是抓住了最后一根稻草。
　　楚歆很意外，对方居然如此相信他的话，所以干脆地问了出来。
　　她们立马表示，其实她们也想过和别人结盟的，毕竟都是女孩子，但是其他玩家多少都觉得她们会拖后腿，不愿意带。
　　只有老乔那一队的人还算好点，但是那队偏偏内部又出了问题。
　　“老乔他们到底是因为什么内讧的，你知道吗？”楚歆问道。
　　张冉冉摇了摇头：“不清楚，我只知道现在老乔一个人行动，好像不太和队友一起了，但是因为分房的缘故他们还会勉强住在一间。”
　　“我们不求能第一个通关，只求能活着离开这个副本，所以请你们多帮帮我们吧！”两个女孩一起求他。
　　楚歆思忖了片刻，问道：“你们还有什么关于神崎家的情报吗？”
　　“有有！神崎家的客厅里，墙上挂着一幅艺妓画像，画像的后面绑着一封血书，是一封求救信。因为太瘆人了我们看完就给放回去了，你们也可以去看下。”女孩立马献宝似的说了出来。
　　楚歆对这个情报很感兴趣，于是道：“你们知道我也是个新手，不过既然进了这个游戏肯定会努力通关的。如果我能找到通关办法，我会尽可能带上你们的。”
　　她们先前之所以那么迷信于去讨好清源武士，也不过是想要活下去罢了。像她们这样的女孩，进了游戏除非自身足够厉害，否则只能抱团取暖，或者依附于其他男性玩家来生存。
　　看到她们这副模样，楚歆多少也理解了一点她们。
　　“我帮你们把尸体先搬出去吧。”
　　两个女孩感激得快哭出来了。
　　于是三人合力把紫衣女孩的尸体搬到了楼下。
　　女孩们双手合十，对着尸体拜了三下，眼睛里含着泪。
　　楚歆见状问她们：“你们认识多久了？”
　　“……我们算是现实中的朋友。”她们回道。
　　“这么凑巧碰到一起？”楚歆不免觉得诧异。
　　“我们最初只是现实中认识，真正熟悉起来还是因为进入了同一个副本。这个游戏的玩家论坛上有一种叫做磁场牵引力的说法，大概是说游戏在选人时会直接选定某一个区域，选中一个人后，这个人身边的其他人也有很大几率会被牵引进来。”
　　楚歆第一次听到这个说法，感觉很新奇，而且他很在意那个玩家论坛的事。
　　“你第一次成功通关游戏后就有进入论坛的权限了，到时候你会收到通知的。”
　　把尸体处理完了，楚歆带着她们两个一同回了宿舍楼上。
　　天快亮了。
　　来到神崎家的第三天早上。
　　楚歆等人去静室打了个卡就分头行动了。他和佟澄澄一起去调查红色折扇和客厅求救信的事，冯秋则带着沐岚生回去静养。
　　客厅的画像后面果然有一封血书。
　　楚歆登上桌子才得以把书信取了下来，拿到手里两人一起拆开来看。
　　里面的内容让人大吃一惊。
　　由于是用血写成的，很多字都看得不太分明，但是楚歆还是一眼就认出了收信人的名字。
　　是清源。
　　【……求求你了。】
　　【对于神崎家而言，我的存在只是个错误罢了。】
　　【……】
　　楚歆跳过了部分完全看不清的字后，直接看到了最后两行。
　　【求求你！毁了我的脸。】
　　剩下的又看不清了，甚至连落款也不能分辨是谁。
　　“天啊……怎么会有人求别人毁了自己的脸？！”作为一个女性，佟澄澄完全不能理解对方的想法。
　　楚歆沉吟片刻说：“大概是这张脸会给自己带来更大的痛苦？”
　　不知道为什么，他忽然想起了之前在小门处吵着要见二小姐理美的那个贵族青年。
　　“写信的人应该有一张很美丽的脸才对。”佟澄澄道，“难道是理美？”
　　在晚宴上看到的理美，容颜的确是称得上是美丽。
　　“我们先离开这里吧。”楚歆把血书塞了回去。
　　“这个我们不拿走吗？”佟澄澄奇怪地问道。
　　“我怕又招来不该招的东西。”
　　佟澄澄闻言立马吐了吐舌头，只觉楚歆说得太有道理了。
　　然而刚把血书放回原处，楚歆就看到那画像中的艺妓表情又变了。
　　血色的泪自她的眼眶里悄然落下。
　　楚歆莫名感受到了一种无言的绝望。
　　出来时，门口一阵寒风猛地灌了进来，还夹带着冰凉的几片白色雪花。
　　“下雪了！”佟澄澄惊讶着用掌心去接眼前的雪花。
　　小小的雪花碰到掌心的温度后便慢慢消融。
　　佟澄澄摸摸掌心残留的雪水，她忽然对楚歆道：“楚歆，如果我们顺利通关的话，我们定一个在现实中识别对方的标记吧？”
　　楚歆没想到对方会主动提出来这个请求。
　　“你是说离开游戏后也能找到对方的那种标记吗？”
　　“是的。”佟澄澄的语气意外地坚定，“我知道我的这个请求可能有点太突然了，但是我是认真的。现实中，我真的没有什么说得上话的朋友……如果你不愿意的话，你就当我什么都没——”
　　见楚歆半天没有反应，佟澄澄心里有点难过，因为现实中职业的关系，这是她第一次在游戏里和人这样约定呢。
　　本来不指望对方能回应了，没想到楚歆淡淡回了句“好，我会认真考虑。”。
　　尽管楚歆没有当场答应，但是佟澄澄还是立马露出甜甜的笑容来。
　　经过这件事，佟澄澄走起路来都变得欢快了许多。
　　两人商议去河美房间那边看看情况，结果半路上遇到了几名神崎家的女侍。
　　她们怀里都抱着个奇怪的木制箱子。
　　作者有话要说：　　箱子里是什么东西呢？(≧ω≦)/


第8章 
　　女侍们抱着沉甸甸的的木箱子，又踩着木屐，正在吃力地往前走。
　　楚歆一把拦住她们。
　　“请问这箱子是做什么用的？”
　　领头的女侍停了下来：“这是给理美小姐送去的脂粉。”
　　“脂粉？”
　　“理美小姐的容颜一定要用心呵护才行，每天会消耗很多脂粉。”女侍理所当然地答道。
　　听完对方的回答，楚歆想起了红色折扇的事，于是赶紧又追问道：“你知道清源武士有一把红色折扇吗？”
　　“嘭”的一声，女侍怀里的箱子砸在了地上。
　　仅仅是听人提起这把折扇，便已经引起了女侍们的恐慌。
　　“那种东西……！赶快扔掉！”
　　女侍们匆匆踩着木屐跑走了。
　　只留下满心困惑的楚歆和佟澄澄。
　　二人对视一眼，只能继续往河美房间那边走。
　　“这把扇子难道是受了什么诅咒吗？比如拿着它的人都会……”佟澄澄推测道。
　　“我觉得应该和扇子的主人有关系。”楚歆道。
　　佟澄澄：“你是说清源武士？”
　　楚歆犹豫了：“……不一定。”
　　很快，他们就来到了河美的房间门口。
　　刚好这边也有两名女侍抱着箱子过来，想来是给三小姐河美送脂粉的。
　　然而，刚靠近房门，他们便听到从房间里传来了神崎太太的呵斥声。
　　“你这个废物！不能唱歌，不能跳舞，留着对神崎家有什么用？！”
　　外面送东西的女侍听到这严厉的声音吓得立马停住了。
　　神崎太太听到声响后回身看向女侍。
　　“你们来给她送这些做什么？还不是浪费！”神崎太太冷着一张脸走了出来，直接一手打翻了女侍手中的箱子。
　　眼瞅着漫天的脂粉散落到了空中，混进了薄薄的雪中。
　　“您何必跟几个女侍动气呢？”
　　这时候一道清亮的声音响起，女侍们顿时像找到救星一样看向对方。
　　只见清源武士不知何时出现在了这里。
　　神崎太太的面色果然缓和了几分。
　　“明天就是庆典了，您还有更重要的事要忙，这些小事就交给我好了。”清源劝道。
　　神崎太太看了眼在一旁低着头的河美，终于还是懒得再和一个傻子计较，决定走人了。
　　离开时，她的情绪忽然变得异常亢奋：“庆典时，理美的容颜和舞姿一定能为神崎家带来新的荣耀！”
　　清源俯身恭送神崎太太：“您说的是。”
　　待神崎太太走远了，女侍们才终于松了口气。
　　清源武士却蹲了下来。
　　手指轻抚上那些散落的脂粉，将它们慢慢撮成了一小堆。
　　有些瓶罐没有摔坏，还是完好的，则被清源小心地拣了出来。
　　楚歆见状，也低下身去帮他捡地上幸存的瓶罐，然后佟澄澄和女侍也加入了进来。
　　清源看到他递过来的瓶罐，微微愣了一下，但还是伸手接了过来。
　　他把尚且完好的瓶罐重新放回到箱子里，并把箱子送到了房里一直低着头的河美面前。
　　河美看到箱子，也没什么反应。
　　清源便坐下来，帮她把箱子打开，露出里面的瓶罐。
　　河美的眼神便一下子有了神采，像闪耀的明星一般，看起来亮晶晶的。
　　清源轻轻按了按她的小脑袋。
　　在门外继续收拾地面的女侍低声道：“不愧是神崎太太从小看着长大的清源武士，只有他能安抚住夫人。”
　　另一个则说：“明天就是庆典了，咱们要多小心才是。”
　　“能够看到理美小姐的表演了。”
　　“如果我也有理美小姐那样的容颜……”
　　“嘘……”
　　一直站在雪中的佟澄澄对楚歆道：“你有没有觉得清源武士和河美的关系有点太好了？”
　　楚歆见她一脸八卦的模样，忍不住回道：“河美才多大，小女孩而已。”
　　“我不是那个意思啦！”佟澄澄脸上一红，“我是觉得，清源武士对河美特别照顾的样子。”
　　也许是女生这方面的感觉更加敏锐的缘故，经她这么一提醒，楚歆也意识到了这一点。
　　见清源暂时没有离开的打算，楚歆表示：“你说的有些道理，我打算在这里再守一阵，观察看看。你要不先回去吧？”
　　佟澄澄不太情愿：“把你丢下这算啥啊。”
　　楚歆不在意地笑了笑，说道：“没必要两个人都在这里耗着，要不你帮我去看看理美那边收了脂粉的情况？”
　　明天就是庆典了，他想了解下理美那边的情报。
　　这回佟澄澄自然爽快地答应了，二人分头行动。
　　楚歆也不敢打扰清源和河美，只是一个人在雪里伫立，静静看着他们二人的相处。
　　河美对这些瓶罐很喜欢的样子，一个个抓起了反复瞧了半天，脸上却仍是没有表情。
　　清源就在边上守着她。
　　一大一小的影子在冬日阳光的照耀下竟显出一丝温馨。
　　楚歆悄悄对附近的女侍打听道：“清源武士来神崎家多久了？”
　　女侍回道：“清源武士小时候就被抱来，当做武士培养了呢。”
　　“看样子他和河美小姐感情很好。”
　　女侍：“清源武士是个重感情的人，他和神崎家的人关系都很好。”
　　楚歆听了她的回答若有所思。
　　等好不容易看够了，河美就去抱她的三味线出来，在清源边上坐好。
　　弦音响起。
　　清澈透明。
　　楚歆不知自己看了多久，听了多久，只是肩膀上渐渐铺了一层薄薄的雪。
　　他正用手想掸去身上的积雪，不料面前忽然多了个人影。
　　一把红底白花的纸伞赫然出现在他的头顶。
　　清源就站在他的面前。
　　往时轻挑的神色中难得多了几分正色。
　　但可惜这也是一闪而过罢了。
　　“你还要看多久？”清源举着伞在他面前站了一会儿，问道。
　　话音刚落，他便转身往外面的方向走去。
　　楚歆意识到了什么，便匆匆跟上，蹭了个伞。
　　“清源，那把红色折扇是你的吗？”楚歆问道。
　　清源目光直视着前方，继续往前走。
　　楚歆以为他不会回答了，结果对方忽然开口道：“不是。”
　　“那是谁的？”
　　清源：“你猜。”
　　楚歆：“……”猜你个锤子啊。
　　二人顺子石板路，一路向前，洁白的雪上尚且无人踩过，因而被他们留下两串新的脚印。
　　雪被踩得“嘎吱嘎吱”作响，楚歆很喜欢听这个声音。
　　也许是踩雪踩得入了迷，楚歆甚至没有察觉到走在前面的清源忽然停下了脚步。
　　楚歆差点撞上了对方坚实的脊背。
　　清源却没有回头。
　　“明天……是最后一晚了。”
　　他留下这么一句便消失在了雪中。
　　楚歆记着和佟澄澄汇合的事，去找了她。
　　佟澄澄那边果然有点发现。
　　自脂粉送来后，理美就一直在房里对着镜子打扮，几乎可以说是完全沉浸于此，看得佟澄澄目瞪口呆。
　　“你知道吗？她真的完全不动的哎，一直在打扮，我就看着她往自己脸上一层一层地糊粉。”
　　楚歆看了眼紧闭的门口，奇怪道：“你进去了？”
　　佟澄澄答得一脸骄傲：“我扒着窗户偷瞧的！没被发现！”
　　楚歆无语。
　　“理美好像真的非常重视自己的这张脸。”
　　听完佟澄澄无心的一句感慨，楚歆像是抓住了什么东西一样，忽然有了新的灵感，他也许知道通关的办法了。
　　但是现在还不能完全确认。
　　明天就是庆典了，必然是个极为重要的时刻。
　　基于他目前对这个游戏的了解，明天的神崎家，一定会发生些什么。
　　而他们作为玩家，只能静静等待着那一刻的来临。
　　回去的路上，雪越下越大。
　　石板路也变得湿滑。
　　夜幕悄然降临，院子里的石灯笼又亮起来了。
　　神崎家却变得更加热闹了。
　　原来家中的侍从们都开始为了明日的庆典而忙碌起来了。
　　一路上他们见到了许多悬挂着的新年装饰物。
　　有的门口两边还放置了两盆象征着迎接岁神的门松。
　　明天想必会有很多客人来神崎家吧。
　　这样想着，楚歆抬头却碰上了同样要回宿舍休整的另一队人。
　　楚歆认出对方是老乔的那几个同伴，其中一个是新人，貌似还尾随过他，当然现在他们已经闹掰了。
　　见对方几个人面色不善，楚歆便没有了与他们打招呼的念头，只是带着佟澄澄低调赶路，然而还是被他们几人拦住了去路。
　　“今天一天都在外面，看样子查到不少情报啊。”说话的人叫吴铭渊，是这个队伍的领头人。
　　之前一直带着队友在调查，但是马上就到庆典了，经验告诉他明天一定有大事发生。
　　楚歆淡定回道：“没探到什么特别的，我们实力不如你们，还得拜托你带我们呢。”
　　吴铭渊被奉承了两句，面色好了不少，于是道：“想让我带你们也行，但是你是不是得交换下情报？”
　　“吴哥，旁边那个女的也不错……”
　　佟澄澄没想到对方把主意打到自己身上来了，脸色当即就垮了。
　　虽然她信任楚歆的人品，但是看楚歆这细胳膊细腿儿的，对方却人高马大，如果真打起来怕是要当场倒地啊。
　　楚歆其实心里也觉得难办，真打起来可怎么办呢，他能驱散鬼怪但是打不过这位“吴哥”啊。
　　关键时刻还是要靠脑子。
　　楚歆的大脑转的飞快，想了几秒后，他回道：“我们是真的没什么情报，否则也不会这么灰头土脸地回来了。”
　　这位吴哥根本不相信他们，便秀了秀自己的拳头：“新人，你怕是不知道在这个游戏不配合的后果吧？”
　　作者有话要说：　　一月十八日夜，凌晨醒来，眼前忽然闪过一道黑影，正当我定睛一看的时候，只见那道黑影以它灵动的身姿飞扑到我肚子上，猛踹一jio——


第9章 
　　“我知道。”楚歆面不改色，“但是，如果你们在这里动手的话，你们不怕毁了神崎家的庆典吗？”
　　楚歆故意把目光转向不远处在忙碌的侍从们身上。
　　凑巧有几个神崎家的武士在巡逻，路过此处。
　　楚歆继续道：“你们知道昨天晚上又死了个人吗？死的人无一例外都碰过清源武士的东西。你说，如果被清源知道有人在这时候给神崎家添乱的话，他会怎么做？”
　　吴铭渊当即冷笑一声，他旁边的人觉得被一个新人压住了气焰还不甘心，正要找楚歆算账，却被吴铭渊拦住了。
　　“算你小子厉害。”吴铭渊扭头就带着其余几人离开了。
　　宿舍里，冯秋和沐岚生正在焦急地等待着他们的归来。
　　这几天每天宿舍都要死一个玩家，这让他们不免也觉得心慌意乱。
　　刚才出事房间的一个女孩张冉冉特意过来找他们。
　　由于有了之前鬼做客的经历，他们差点就没给开门。
　　好在最后没出什么事，对方还给他们提供了一个玩家间的新情报——
　　“你说丢失珍宝的是神崎太太？”楚歆错愕道。
　　冯秋：“是啊，今天几个玩家都在传！”
　　沐岚生托着下巴接道：“看之前神崎太太的反应，她对神崎家的名声似乎看得非常重，如果说她是希望能有个家传艺妓能通过这次庆典，让神崎家重振雄风的话，我觉得倒是没什么可奇怪的。”
　　听沐岚生这么一说，冯秋觉得更有道理了。
　　“也就是说，那个珍宝是指神崎家作为艺妓世家的声望？”佟澄澄问道。
　　“照这么分析的话，应该是了。”
　　“那我们岂不是只要等着庆典的完成就可以了！”冯秋乐观地说道。
　　“楚歆，你怎么看？”这几天下来，佟澄澄还是觉得楚歆的分析能力要更强一些。
　　楚歆沉默了良久，才开口道：“还是得等明天吧。”
　　他们作为玩家，能做的看似很多，其实却很少。
　　“今天晚上还会死人吗？”冯秋试探性地问道。
　　“希望不会了。昨天晚上太吓人了！”佟澄澄衷心期望着。
　　不知是不是他们的愿望被游戏系统听到了，当天晚上居然真的相安无事，红衣女鬼也没有再出来过了。
　　这是进入游戏后的第一个算得上安稳的睡眠。
　　深夜的神崎家又恢复了寂静。
　　那些四处忙碌的侍从们也停工了，雪却依旧在下。
　　清源武士独自伫立在庭院中，身上渐渐铺了一层积雪。
　　细长的发带随着风雪轻轻摆动，不知过了多久，他终于动了。
　　如果此时有玩家仍在庭院中的话，便会见到夜雪中一名武士打扮的人正坐在石边，开始打磨他的佩刀。
　　刀身发出单调的声响，打破了神崎家的寂静。
　　来到神崎家的第四天清晨。
　　楚歆是被走廊里急促的脚步声吵醒的。
　　本来以为又发生了什么事，没想到房里第一个起床的沐岚生却坐在门边，示意他放心。
　　“都是早起去静室打卡的人。”沐岚生道。
　　“起这么早？”楚歆问道。
　　沐岚生咧了咧嘴：“早起了！脚踝还是疼，睡不好干脆就不睡了。”
　　楚歆走过去看了下他脚踝的情况：“昨天回来时候摔疼了？”
　　沐岚生叹了口气：“唉，活该我倒霉。”
　　昨天他们四人在静室打完卡后，就分头行动了。沐岚生在冯秋的帮助下一起回了宿舍，但是因为下雪的缘故，加上冯秋这人又不太靠谱，结果沐岚生半路上又滑了一跤，这下脚伤反而更严重了。
　　知道这事的佟澄澄把冯秋吐槽了一通，说他怎么连个半大孩子都照顾不好，整得冯秋羞愧得憋红了脸。
　　“没事，你白天继续在这里休养，晚上庆典前我们来接你。”楚歆安抚他道。
　　待四人都起床后，他们也赶紧加入了去静室打开的队伍。
　　显然，随着庆典的来临，玩家们都愈发坐不住了。
　　如果庆典结束了，他们还没能找到“我”失去的珍宝，那他们会怎么样呢？楚歆心里忽然冒出了这个问题。
　　佟澄澄帮他解答了这个问题：“一般不会等到这个时候的，因为每一轮副本开启时，游戏会通过个人评分筛选进入本次副本的人员，调整人员的实力配置。副本的意义并不是要玩家全灭啊。不过真运气不好的话……大概会被永远困在这个副本里吧……”
　　“你怎么知道的这么清楚？”楚歆奇怪道。
　　佟澄澄干笑了几声。
　　沐岚生插嘴道：“因为她是照着论坛上的技术分析贴说的。哦对了，你还不知道论坛吧？”
　　楚歆眨了眨眼：“我听隔壁那个张冉冉跟我提过一点。”
　　“那就好。你出去后可以好好研究下里面的东西哦。”沐岚生笑着说道。
　　楚歆点点头，心里却在想那他唱歌的特殊能力也是因为要调整实力配置才给予的吗？
　　“既然不是要玩家全灭，会不会给玩家一些超能力之类的？”楚歆趁机问道。
　　沐岚生笑道：“不会啊！只是有可能会有一些特殊的一次性道具而已。”
　　楚歆了然。
　　去静室打完卡后，楚歆决定一个人再在神崎家转转看。说不定能捞到什么意想不到的消息。
　　还有一个原因是，他想要单独试试那个“麦”到底是属于哪种情况。
　　结果找了个僻静的地方后，他随便唱了两句，却发现折扇居然不亮了。
　　不亮的原因比他想象中要简单得多。
　　因为上面清清楚楚地浮现了几个大字：“我没电了QAQ。”
　　楚歆：“……”
　　就用过一次，您也好意思没电吗？
　　折扇晃了晃身子，又浮现出一行字来：“你的评分累积越高，我的电量越持久=v=。”
　　楚歆：“你是这个副本的特殊道具？”
　　折扇：“不，我只属于你0v0。”
　　楚歆大概对自己的能力有了些认知，便赶紧收好了折扇，继续去调查了。
　　由于即将举行新年庆典，神崎家的大门已经敞开，随时恭候着来自外面的尊贵客人提前入场。
　　楚歆路过小门时，便看到有三三两两的客人在女侍的引领下正往里走。
　　女侍们殷切地为客人打起了纸伞。
　　客人们心情愉悦，不顾天气的寒冷，还在相互聊着天。
　　楚歆走近些，想要听清他们的对话。
　　而当他听到其中一个客人所说的话后，整个人都惊呆了。
　　待他们走远了，楚歆急忙赶过去拉住了一个守在门口的女侍。
　　他急于想确认些什么。
　　因为他忽然意识到，他们这些玩家可能都被有意地误导了。
　　神崎家有貌美的二小姐理美，有闭口不言的三小姐河美——
　　“请问，神崎家的大小姐是谁？”楚歆问道。
　　女侍被他拉住，脸上颇有几分不耐烦，毕竟已经在这雪天里守了许久了，语气生硬地答道：“神崎家没有大小姐！”
　　“……没有？”难道他之前猜错了？
　　“别烦我了，我还要迎接客人！”女侍说完压根就不再搭理他了。
　　楚歆独自在外面转悠了一天，后面基本上就没有什么有价值的线索了。他回到宿舍，按照约定接了沐岚生，四人一同前往举办庆典的厅室。
　　今天庆典的主角是二小姐理美，客人们早就等候在席上，只等音乐奏响。
　　楚歆等人作为绿叶，只负责陪坐、陪喝，带热气氛罢了，上台其实根本轮不到他们。如果哪个客人兴致来了，倒是可以在空隙时间里点他们上台表演。
　　看着一帮大男人在边上陪着，这画面着实有些不适应。
　　沐岚生这么个少年人算是里面最精致可爱的了，偏偏被管事的女侍打发去了偏室，理由是一个瘸子坐在席间太影响神崎家形象。
　　楚歆只好目送着沐岚生被送走的背影，确定他进了另一头的偏室中，他才放心地坐入了席间。
　　他环视了一圈所有的席位，发现河美和理美都不在，清源也不在。理美和清源应该是去做庆典的筹备工作了，可河美是去做什么了？
　　正暗自琢磨着，清源武士便进来了，他默不作声地在神崎太太身后跪坐好。
　　河美还没有来。
　　清源有意地往河美的座位那里瞥了一眼。
　　神崎太太则不是很关心这位三小姐的去向。
　　身边的宾客们都对此这次庆典各方面的布置赞不绝口，坐在主座的神崎太太自然满脸笑容，连酒都多饮了几杯。
　　然而好景不长，神崎太太正欲再次举杯，就见一个贴身女侍快步从帘子后面走了进来，在她耳畔轻声说了几句话。
　　神崎太太脸色顿时变了。
　　举着酒杯的手在半空中悬停了好一阵，神崎太太似乎犹豫了片刻，然后才开口说了句：“我亲自去。”
　　见神崎太太要起身，清源忙过去扶住。
　　神崎太太起身后，示意宾客们照常吃酒。
　　清源正欲跟上，却被神崎太太回头嘱咐道：“清源，你留下，守好这里。”
　　清源闻言，似乎颇有不甘。
　　但是神崎太太马上又道：“你是我神崎家的武士，听话。”
　　清源这才罢了，转回刚才的位置坐好。
　　佟澄澄见状奇怪道：“这是发生什么事了？”
　　楚歆摇了摇头：“不知道。但是能让神崎太太离席的，恐怕不是什么小事情。”
　　然而过了许久，神崎太太都没有回来。
　　众人等得焦急，莫名感到心慌。
　　眼看表演时间已经超了，清源让女侍直接开始。
　　马上就是理美上场的时候了。
　　大家的话题都开始转移到了理美的身上。
　　“这将是一场盛大的演出！”不知道是哪个客人忽然说了这么一句。
　　乐曲随即奏响了。
　　连楚歆也不禁跟着一起屏息以待。
　　演出马上开始了。
　　古色古香的传统乐器纷纷奏响，然而再美妙的乐声却无人应和。
　　底下参加庆典的客人大多是常年观看艺妓表演的熟客，自然能听出来出场的时机已经错过了。
　　理美没有出现。
　　作者有话要说：　　快过年了，在想着是不是该写个新年特辑之类的，但是这篇文好像暂时喜庆不起来啊_(:з」∠)_这可咋整。


第10章 
　　整个房间都响起了大家的议论之声。
　　清源武士像是意识到了什么，顾不上什么礼节，立马冲出了厅室。
　　其他玩家也终于坐不住了，NPC都一个个跑了，他们还杵在这里做什么？于是不约而同地选择了追随清源武士离开的脚步。
　　冯秋不敢置信地看着在场的众人，问道：“他们……都走了？那我们呢？”
　　楚歆也不可能完全预估到事态的发展，眼前的情况的确出人意料。
　　正纠结着要不要离开，他们就听到屋外的一个女侍尖声喊道：“走水了！走水了！”
　　宾客们听到喊声都吓得立马从席上起来了。
　　楚歆等人则直接冲到了外面。
　　这出来一看，火光是从理美的房间方向冒出来。
　　“理美出事了？！”冯秋惊讶道。
　　“找理美！”楚歆赶紧做了决断，于是几人开始四处寻找理美的踪迹。
　　神崎的院子实在太大了，他们直奔理美的住所而去，但是也需要不少时间。
　　直到半路上听到女侍接连的尖叫声，他们才停下了脚步。
　　定睛一看，原本洁白的雪地上此刻早已被一片殷红浸染。
　　一身华服的红衣艺妓就这么倒在了血泊之中，连眼睛都没能闭上。
　　而在她的身边，一个身材娇小的女孩子正跪在雪地里，低头静静看着她。
　　“是河美！”当佟澄澄看到女孩手中带血的斧头时，不禁惊呼。
　　楚歆看向河美。
　　……河美把理美杀了？
　　就在此时，河美悄然抬起了头，转向楚歆他们。
　　河美的眼神空洞得吓人，俨然已经不是人类模样，斧头穿透积雪划过石板路，发出尖刺的声响。
　　楚歆等人不禁后退了几步。
　　“谁也不能……抢走……”河美居然开口说话了。
　　楚歆听着她断断续续的话语，更加确信了之前自己的推测。
　　然而正当他打算用什么方法靠近理美的尸体时，身后突然爆发出某个人痛苦的呐喊——
　　“我们逃不出去了……我们逃不出去了！理美死了——！”这个人的声音里充斥着一种疯狂。
　　楚歆回身去看，才认出来对方竟然是之前跟踪过他的那个老乔的朋友。
　　佟澄澄显然被对方疯狂的样子吓到了：“他这是怎么了？”
　　在这种情况下，冯秋也冷静不了了，他扯着脖子回道：“你没听他说吗？理美死了！找不到神崎太太的珍宝，我们都玩儿完了！”
　　佟澄澄当场跌坐在了地上。
　　是啊，理美死了，那该由谁来完成神崎家这场盛大的演出呢？神崎家的荣耀又要由谁来夺回呢？
　　但楚歆还没有放弃，他一把提起了跌坐在地的佟澄澄，对着他们两人道：“还有机会！你们想办法吸引下河美的注意力，我要靠近理美的尸体！”
　　冯秋听完都要哭了：“大哥，你让我怎么吸引啊——”
　　佟澄澄刚被人提了起来，愣了几秒才反应过来。
　　她赶紧起身，盯着河美朝另一个方向跑过去：“河美！你看这是什么？”
　　一个亮晶晶的东西在冬日的阳光下闪耀，果然吸引了河美的注意力。
　　河美拖着斧子朝她冲了过去。
　　佟澄澄手里拿的是之前在理美住所无意间捡到的脂粉罐。
　　楚歆趁机冲向理美的尸体。
　　虽然玩家都在传“我”失去的珍宝是神崎家的荣耀，但楚歆却发现了还有另外一种可能。
　　如果“我”不是神崎太太呢？
　　从一开始，这个“我”的身份就太过可疑，而神崎家目前出现的人里根本没有人丢过东西。
　　神崎家有名有姓的重要NPC就那么几个，数来数去就觉得奇怪。
　　之前他曾在客厅发现过一封求助信，信中人求清源武士毁了自己的脸。尽管上面的文字不是很清晰了，但是遣词造句的语气却是可以看出来的。
　　首先，二小姐理美非常重视自己的容颜，每天都要消耗大量脂粉，她不可能会请求清源毁掉自己的脸，更何况从这几天看来，他们二人几乎没有什么交集。所以写信人可以排除是理美。
　　接下来是三小姐河美，河美虽然和清源关系看起来不错，但是她年纪太小，不过十五岁，写信人的语气明显要成熟得多，也不该是她。
　　而神崎家有二小姐理美，有三小姐河美，怎么看都少了个老大。
　　楚歆今天在独自调查时，曾听到宾客聊天时的一句关键情报——
　　说起神崎家的艺妓，最厉害的其实并不是理美啊。
　　也就是说，神崎家还有一位比理美更厉害的艺妓，但是现在却不能代表神崎家表演了，这让楚歆愈发怀疑这个消失的人就是那个在寻找珍宝的“我”。
　　眼下在佟澄澄和冯秋的帮助下，楚歆终于靠近了理美的尸体。他用手指在她的下颌线附近用力一戳，果然见那一片皮肤起了微微的褶皱。
　　——眼看胜利果实近在眼前了。
　　偏偏就在这时候，自楚歆身后忽然冒出个人来，将他一把推向了一边。
　　楚歆回头一看，居然是吴铭渊。
　　吴铭渊阴险地冲了笑了一下：“你小子还真有点本事，居然让你猜到了珍宝的秘密。”
　　楚歆当即明白过来：“是你散布的假消息？”他指的是玩家这几天一直在传的丢失珍宝的人是神崎太太的消息。
　　吴铭渊却没空再回答他，而是同样把手伸向了理美。
　　霎时，利斧朝他的背后袭了过来，吴铭渊要不是经验丰富，躲得够快，早就被砍成了两截。
　　河美又一次靠近过来了，这一次连吴铭渊也不禁感到棘手。
　　神崎家的火势愈来愈大，庭院里开始燃起滚滚浓烟，整个夜空仿佛都被点亮了。
　　自那片炙热的火焰中，却突然闪出了一道人影来。
　　是清源。
　　长刀出鞘，清源拦住了袭击楚歆等人的河美。
　　他的出现无疑令在场的众人感到震惊。
　　“河美，你还是提前动手了。”清源叹道。
　　河美拖着斧头，身体摇摇晃晃了一阵才终于稳住。她的脸上第一次出现了名为哀戚的情绪——
　　“老夫人也是你杀的。”清源的语气完全是在陈述一个事实。
　　楚歆等人不由心惊，神崎太太也被杀死了？!
　　“清源哥哥……我等不及了。”河美的声音打断了楚歆的猜想。
　　自那人死后，每到寂静的深夜，她所做的每一场梦都是关于理美的。
　　而梦的结局都是杀死这个女人。
　　“我不想脏了你的手。”清源道。
　　他原本是计划在新年庆典上，在理美人生中最为重要、最耀眼夺目的那一刻，将她斩杀。
　　可没想到，河美终究还是提前动了手。
　　楚歆见清源暂时牵绊住了河美，立马再次靠近理美的尸体，手指扣住她下颌线的位置用力一揭——
　　一张漂亮的面皮被揭了下来。
　　面皮底下被遮掩的是一张长着大块深色胎记的丑陋的脸。
　　冯秋等人见状瞬间都惊呆了，吴铭渊与通关线索失之交臂，狠狠地捶了下地面。
　　楚歆举起那张面皮道：“这才是‘我’丢失的珍宝。”
　　“是理美抢走了大小姐的脸。”
　　二小姐理美作为神崎家的艺妓，用心呵护自己的容颜本是无可厚非，但是她却执着于在镜子前一层一层地涂脂抹粉。
　　与其说她是在呵护自己的容颜，反而倒更像是在有意遮盖自己的容颜。
　　楚歆赌她在躲避着什么。
　　事实上，在神崎家中除了四处找珍宝的玩家们之外，还有一个人也在执着地寻找着什么，这个人就是三小姐河美。
　　她每天夜里都会爬进玩家的宿舍杀死一个“艺妓”。
　　她们一个在躲，一个在找。
　　河美执着于为大小姐报仇。凡是拿着红色折扇的人都要死，提起这把折扇便足以令神崎家的侍从们闻之色变。而清源说过，折扇并不是他的，那么很有可能和这个消失的大小姐有关。
　　楚歆将自己的推理简洁地讲述了一遍，听得冯秋和佟澄澄全程目瞪口呆。
　　系统也同时响起了通关的提示音。
　　【恭喜玩家楚歆第一个找到“我”失去的珍宝。】
　　这时候，清源却忽然轻笑了一声。
　　“你分析的不错。只可惜，你说错了一点——”
　　楚歆静静等待着对方未完的话。
　　作者有话要说：　　今天家里开始大扫除啦！坚持日更中~


第11章 
　　“神崎家，没有大小姐。”
　　楚歆猛然想起了从女侍那里听到的这句一模一样的话，他以为女侍是怕牵扯出二小姐换脸的事才搪塞他的，难道不是吗？
　　一阵寒风吹过，庭院里卷起了更多的雪花。
　　火与雪相互交织在神崎家的夜空。
　　“珠美是神崎家的长子。”清源的语气中透着一种淡淡的凉薄。
　　楚歆一脸惊讶。他甚至还曾怀疑过，清源可能和这个大小姐是恋人关系，没想到这个大小姐居然是个男的？
　　“艺妓最早是由男子来扮，但是随着它的兴起，男子逐渐不再受到欢迎，艺妓世家都开始转而培养女子。一个男子，即便条件再好，也不能继承神崎家的家业。”说话的人是刚刚赶过来的老乔。
　　他慢慢从人群中走出来，把他今天搜集到的情报说了出来，他的身后还带着几个跑散了的玩家，包括楚歆已经认识的张冉冉她们。
　　从珠美的名字便不难看出，神崎家对他的降生抱有多大的期待，可惜他是男子。
　　“所以，长子珠美虽然容貌艳丽且天赋异禀，但是因为不能继承家业，所以才会让容貌受损的二小姐理美钻了空子。”楚歆自然而然地把后面的事推了出来。
　　说到这里，神崎家的故事已经很清晰了。
　　而另一边发狂的河美也愈发不受控制，斧头被重新举到了空中，她的力道越来越大，每次攻击几乎都要波及到旁边的普通玩家。
　　河美的眼中只剩下了仇恨。
　　那些伤害她哥哥的人，她一个也不会放过。
　　可如今的河美早已分不清楚，面前的人哪个是真正的凶手，哪个是冷漠的看客……
　　唯独幸运的是，有清源武士在阻拦着她。
　　楚歆原本以为清源会和河美一起攻击他们，但是照目前看来他并没有此意。
　　“你们已经通关了，出口在表演的厅室。”清源背对着楚歆等人忽然说道。
　　老乔当即问道：“可是河美……？”
　　清源依旧没有回头。
　　“我是守卫神崎家的武士。”
　　“亦是珠美和河美的挚友。”
　　“她……自然由我来斩杀。”
　　亦如当初珠美的请求——
　　“如果我注定要失去这张面容，那就请你用你的刀，给我一个痛快吧。”
　　“从今往后，河美就拜托给你照顾了。”
　　面前的年轻男子容貌艳丽，几乎令人感到雌雄难辨，但他浑身上下的气质却又如此温和。
　　他也曾经想要抗争过，但神崎太太的心中终究只有神崎家日渐衰败的荣耀。
　　“这世间哪有永不衰败的东西。”
　　“可她为什么不能懂得呢……”
　　清源望着从小一起长大的挚友，却只能紧紧握住自己腰间的刀鞘。
　　思绪回到现在。
　　如果河美尚有神智，她必然不会允许自己这样滥杀无辜。
　　深色的发带一如往常，随风飘动着，手中的刀却已感到了对鲜血的渴望。
　　刀刃闪过银色的光，仿佛要将眼前的一切事物通通吞噬。
　　清源决绝的背影仿佛印刻在了楚歆的眼中。
　　老乔适时对众人道：“我们快走吧！”
　　玩家们闻言，纷纷朝表演厅室的方向跑去，就连吴铭渊虽然不甘心被老乔指挥，但这时候也不打算放弃已经到手的离开机会。
　　由于副本已经通关，游戏里的其它NPC都已经停止了行动，但火势仍在迅速蔓延。
　　眼看着玩家们一个一个从墙壁中离开了游戏，楚歆忽然想起了留在偏室的沐岚生。
　　佟澄澄跑了半天，回头一看却见楚歆没了人影。
　　“楚歆——！”她看到楚歆竟然在朝反方向跑去。
　　听到佟澄澄喊他的声音，楚歆匆忙回头道：“我马上回来！”
　　老乔见状，用力推了佟澄澄一把：“你先走，我去看下！”
　　说完，他便追着楚歆而去。
　　楚歆很快就找到了偏室的位置，眼看火已经烧了过来，沐岚生却没了人影。
　　火这么大，他虽然腿脚不便，肯定也知道躲避，可是他不知道副本的出口啊！
　　在附近的房间里找了半天，就听到老乔追过来的声音。
　　“老乔？！”楚歆没想到老乔会追过来。
　　“这边！”老乔指着一个方向。
　　二人迅速赶过去，果然看到倒在路边昏了过去的沐岚生。
　　老乔立马背起了少年，扭头就往外冲。
　　少年呼吸到新鲜空气后，才终于有了意识。
　　“楚歆……？”沐岚生迷迷糊糊道。
　　楚歆安抚道：“我们马上就能离开游戏了！坚持下！”
　　回到厅室的时候，佟澄澄居然还守在墙边。
　　“快！快！出口还在！”佟澄澄急得哭了出来，拼命朝他们招手。
　　三人带着沐岚生奋力一跃，只觉身体变得异常轻盈，直接穿透了墙体，来到了另一个空间。
　　【回归倒计时5分钟】
　　“出来了！”佟澄澄激动得不能自已。
　　楚歆四处看了看，这就要回到现实世界了吗？
　　系统提示他个人评分在根据表现逐步增加，由于他是第一个找到“珍宝”的人，系统额外奖励了30%的分数，最终他的本次副本评分停留在了1002这个数字上。
　　看着又昏迷过去的沐岚生，楚歆对老乔致谢道：“多谢了，没有你，我们可能都得困在里面。”
　　老乔却苦笑了下，道：“不用谢我，是我们欠你们的。”
　　“什么意思？”楚歆早就发觉了，老乔好像特别关注他们几个的安危。
　　老乔叹了口气：“你们还记得第一天晚上被河美缠上的事吗？那天其实你们不该出事的。是我朋友听了吴铭渊的话，擅自把转嫁灾祸的日本娃娃放在了你们房间门口，河美原本去的应该是我们房间。”
　　“你怎么知道河美会去你们那里？”楚歆奇怪道。
　　“因为我们房间没有黑方香。”
　　“黑方香？！”这下佟澄澄也惊讶了。
　　“不错，黑方香可以安神，只要点了这个香，正常来说可以保你们房间平安。”
　　楚歆和佟澄澄这才恍然大悟。
　　原来他们竟然一直都错怪清源了？
　　那香居然真的是救人用的……
　　“你们之前都把香当招邪的东西了？”老乔看他们脸色多少猜出了几分。
　　“是，是我点的香，我还自责了好久。我们都以为清源武士是坑我们的。”佟澄澄哀叹道，“谁叫他送谁扇子谁就死啊。”
　　“清源是神崎家的武士，你们忘记女侍是怎么介绍他的了吗？他是守卫神崎家安全的人。”老乔耐心解释道，“他一定也很矛盾吧，一边是从小抚养他长大的神崎太太，一边是一同长大的挚友。”
　　报恩与报仇，也只是在一念之间罢了，也许那双送出去的红色折扇便是清源内心最深处的绵绵恨意吧。
　　楚歆不知道为什么，忽然想起了那日在空荡的房间里看到的清源的那双红色的眼眸。
　　对理美抱有杀心的清源，是否也像河美一样已经慢慢腐蚀，成为了恶鬼呢？
　　陷入沉思的楚歆很快便被佟澄澄打断了思路。
　　“啊对了！你答应过我，出来后要和我在现实中做朋友的！”佟澄澄抬头看了下上方的倒计时，知道时间所剩无几了。
　　楚歆愣了下，确切说他当时似乎并没有直接答应的。
　　但是看着佟澄澄双手合十恳求的模样，他忍不住笑了笑。
　　“这个月8号我会在B市的卡其咖啡厅总店等你，我的右手腕会戴着一条玛瑙手链！记得来找——”尽管佟澄澄已经加快了语速，但她最后的话语还是被系统的提示音淹没了。
　　随着系统的运转，楚歆只觉自己的大脑如同处在天旋地转中。
　　只需几秒的时间，他面前就出现了属于他的电脑和麦。
　　这是他的家里。
　　他活着回来了。
　　回到现实的楚歆呆呆地看着屏幕上不断闪过的粉丝留言，一时没反应过来。
　　桌上凭空多了一张小字条，上面写着一串神秘网址和密码。
　　正好放在床头的手机响了起来，他才终于回过神来，低头一看，是他的经纪人兼小助理林小祺打来的。
　　接通后，电话那头便传来熟悉的大嗓门——
　　“喂喂——楚歆！你说好的直播呢？都晚点了！”林小祺自认为自己还是个敬业负责的经纪人（其实是小助理），眼看着之前定好的直播时间已经到了，楚歆却始终没有开播。
　　楚歆挪了下自己的麦，回道：“马上就会开了。”
　　“对了，反正你已经晚点了，我顺便提醒你下，后天别忘了去寰英报到啊！”
　　好不容易谈成的面试机会，无论如何，能搭上寰英这条巨轮那都是一桩美事啊！
　　近些年，寰英娱乐一直在大力开发直播平台，今年正好又有招新的计划，就被林小祺盯上了，一番毛遂自荐后，总算获得了一个面试的机会。
　　双方又简单说了几句后，楚歆终于开播了。
　　粉丝们立马疯狂刷屏以示自己的存在感。
　　【歆歆，你迟到啦——】
　　【惩罚！惩罚！惩罚！】
　　类似的留言不断在屏幕上闪过，楚歆淡然一笑，决定“装死”。
　　于是大家又开始纷纷留言抱怨，直到楚歆架好麦，开始唱歌了，粉丝们才终于停歇下来，安静听歌。
　　直播的时间很快就过去了，楚歆结束直播时已是0点。
　　刚要关掉直播，他忽然看到某个粉丝一闪而过的一条评论。
　　【主播，最近全息体验游戏超火的，你要不要尝试下？】
　　【好啊好啊！我想看！】
　　【+1】
　　【别了吧……歆歆是歌手啊。】
　　【对啊，歆歆还是唱歌最好了。】
　　楚歆有感而发，在后面发了个笑脸的表情，就关掉直播了。
　　留下一群粉丝炸了锅。
　　【歆歆这是什么意思？！】
　　【难道是真的？】
　　【肯定不是啊，他是在反对意见后面发的表情！】
　　粉丝们众说纷纭，但是却得不到答案了。
　　结束直播后，虽然有点疲惫，但是楚歆还惦记着之前说的论坛。
　　他按照那张字条上的网址成功登上了论坛。
　　这是一个几乎与现实世界脱节的游戏内部论坛，只有被游戏选中的玩家才能凭借自己的姓名和密码登录。
　　楚歆点开论坛首页，发现上面挂满了各种关于游戏的帖子，其中飘红的自然是精品帖。
　　《新手生存指南》。
　　《关于游戏你不得不知的几件事》。
　　《各类型副本详解》。
　　楚歆一路看下来，觉得都挺感兴趣，可看到后面便发现了一个画风不太一样的精品帖——
　　《我与NPC们不得不说的故事》。
　　出于好奇，楚歆直接点开了这个帖子浏览。
　　作者有话要说：　　下一章去寰英娱乐，有新人物登场！


第12章 
　　这个帖子的楼主一直在现身说法，倾情讲述了自己自打进入游戏以来，和不同NPC打交道的经历和心得。
　　他把游戏出现的NPC分成了三类，一种是路人甲型NPC，就是由于剧情需要必须要存在的一些NPC，类似于神崎家的侍从们；
　　第二种是任务型NPC，这类NPC往往承担着发布任务、推动剧情、提供线索的重要功能，根据楼主的描述，楚歆自动联想到了神崎太太、理美等等。
　　想到这里，他不由感到奇怪，理美这么关键的人物居然只算是个任务型NPC？难道还有更厉害的？
　　于是，楚歆继续看了下去。
　　楼主划分的第三类叫做“特殊NPC”。在楼主看来，特殊NPC有着远超普通人的能力，对每一个副本的走向起着至关重要的作用。他也许会引导玩家走向胜利，但更多的时候会给玩家带来无尽的麻烦。
　　很奇怪地，楼主讲了半天，其实他自己都在怀疑，这个游戏是否真正存在这一类特殊的NPC，因为他认为这一类特殊NPC是由游戏的管理者来扮演的。
　　而所谓的游戏管理者是否是真正的人都是个未知数。
　　帖子下面的评论区也是画风一片清奇——
　　【楼主，说出你的故事。】
　　【看到这里，我感觉，我想到的和楼主所描述的是同一个人。】
　　【楼上，我也……】
　　【我突然想起了第一次进副本时的悲惨经历……】
　　【呜呜，那一年我被他坑得好惨！】
　　【我有一次被他举着鬼刀追杀的时候，我以为我死定了，结果你们知道他干了什么丧心病狂的事吗？！】
　　【什么？！】
　　【他居然瞬间闪到了我的前面，然后——】
　　【他特么绊了我一跤！】
　　【( ⊙ o ⊙ )果然够丧心病狂！】
　　底下的评论在感慨的同时还纷纷点赞。
　　在扫了一圈评论后，楚歆终于看到了楼主的下一篇文字。
　　整篇文字都是在讲他曾经碰到的一个“特殊NPC”。
　　洋洋洒洒一大篇看完后，楚歆满脑子都只剩下了那一句话——
　　“来唱个歌听听~”
　　没错，这句话就是这位特殊NPC的经典台词。
　　每当他对某个玩家产生兴趣的时候，他总会突然冒出这么一句话来，后来慢慢这句话就成为了他的一种标志。有的玩家害怕他，还真哆哆嗦嗦地唱完了歌，然而对方就像失去了兴趣一样，再也不会找上门来。
　　直到后来某天，有个不怕死的玩家勇敢追查，大家才知晓了这个NPC的绰号——零。
　　原本这个帖子是要科普游戏内NPC的，但是随着零的被扒，帖子后面便渐渐歪成了对零的吐槽大会，而且众玩家还颁给了零一个新的绰号——鬼王。
　　因为大家都觉得他的存在比鬼还难缠，更何况他时不时还会直接担任副本内的鬼BOSS。
　　事到如今，论坛里所有的帖子但凡出现“鬼王”这个说法，那必然就是指这位了。
　　楚歆把这个陈年旧帖全部看完了。
　　他终于意识到，他貌似在第一个副本就遇到了传说中的鬼王——零。
　　楚歆琢磨了一下，倒也没觉得多可怕，有点可恶倒是真的，于是他在帖子最后跟了条评论。
　　【这位鬼王莫不是个音乐家？】
　　结果沉寂了有段时间的帖子忽然重焕生机了，楚歆立马就看到评论底下秒跟了一串赞。
　　楚歆：“……”大家都潜水潜得很有水平啊。
　　忍不住笑了笑，楚歆把这个帖子收藏了之后又去翻其他的精品帖了。
　　但是翻了一圈下来，楚歆始终没有发现任何与他的特殊能力有关的信息，这让他百思不得其解。
　　他甚至有某种疯狂的冲动，想尽快再次进入副本，搞清楚这一切。
　　理智迫使他努力按捺下这种冲动，楚歆终于准备睡觉了。
　　后天他还要去寰英娱乐面试，明天一天时间再好好准备下吧。
　　林小祺是他大学时就在一起的校友，一直斗志昂扬地想把他捧火，奈何楚歆本人实在太过佛系，在平台中也是不争不抢，搞得现在还是不温不火的尴尬状态。
　　如果能通过寰英的面试，也算是对林小祺这么久以来的一种回报吧。
　　楚歆第二天在家足足练了一天歌，终于迎来了去寰英报到的早晨。
　　寰英娱乐。
　　目前华国娱乐公司的三大巨头之一，现任总裁江迟也是年轻有为，但是平时抛头露面的机会还是太少，因而每次一出现便是各大时尚杂志追拍的焦点。
　　这天林小祺早早带着楚歆来到寰英娱乐，就怕第一次面试迟到。
　　但来得太早的后果就是必须得在大厅里苦等。
　　相较于紧张得搓手的林小祺，楚歆本人反倒是十分冷静。
　　“你这个人，一点都不慌的吗？”林小祺虽然早已看多了楚歆这副模样，可还是忍不住吐槽。
　　楚歆看了他一眼，回道：“我已经做好准备了。剩下的就不是我能决定的了。”
　　言下之意就是紧张了也是白搭。
　　林小祺听完只得端起纸杯，往嘴里灌了几口茶水。
　　熬了一段时间，终于临近面试约定的时间了。
　　楚歆看到从正门那里走进一队人来。
　　领头的一看就是个负责人，他正一脸谦恭地领着身旁的一个年轻人。
　　年轻人略带嫌弃地瞥了对方一眼，但是还是按他指引的方向往前走。
　　前台小姐微笑着迎接他们。
　　负责人上前说了几句后，前台便立马安排人将他们送了上去。
　　楚歆看了看时间，对林小祺说道：“看来时间差不多了。”
　　林小祺看起来有点不安：“那个也像是来面试的……”
　　楚歆笑着拍了拍他：“面试人不止一个这不是很正常的事吗？”
　　林小祺担心的却不是这个。
　　“先上楼吧。”楚歆状似不在意地拉他起身。
　　相处这几年，林小祺的性格他早摸透了，他在担心什么其实楚歆一眼就能看穿。
　　有时候楚歆都觉得，林小祺不应该来蹚娱乐圈这盆浑水。
　　但当初之所以会让他来做自己的经纪人兼助理，大概也就是看中他这一点吧。
　　二人上了电梯，直通面试点所在的16楼。
　　楚歆数了数，今天来面试的人大概有三十来个。
　　找到工作人员登记后，确认了下自己的号码，楚歆就开始了漫长的等待。
　　看着身边的人一个一个被安排进去，楚歆终于等到了自己。
　　而此时，16楼的面试者已经寥寥无几了。
　　进去后大约过了20分钟。
　　一直守在外面的林小祺才看到楚歆出来。
　　“怎么样？！”林小祺忍不住小声关切道。
　　楚歆笑了笑：“我觉得还可以，表演挺顺利的。”
　　林小祺不由舒了口气：“那就好。”
　　他对楚歆的实力和天赋是从不怀疑的，只是这个圈子里要考虑的东西实在太多，有时候根本没那么简单。
　　二人按照工作人员要求的，往电梯那边走去准备下楼。
　　路上经过厕所，林小祺因为太紧张喝了太多水，就想顺便去个厕所。
　　楚歆在外面等他。
　　16楼的人越来越少，整个楼层都变得格外安静。
　　直到楚歆听到来自厕所里的一声叫唤。
　　“什么？！”
　　楚歆以为出了什么事，急忙冲进去找林小祺，刚进厕所就看到对方正气急败坏地站在墙边，手里还举着手机。
　　“蜜姐！怎么会这样啊！”林小祺在急切地和对方交涉着什么。
　　“唉，我也没办法啦~我知道楚歆表现很好，我特意看了下他的得分，真的很高……但是那个许攸家里……”
　　林小祺听着听着，连和对方争辩的心气都没有了。
　　楚歆不过听了几句，便明白过来发生了什么事。
　　“反正你做好心理准备吧，我也是看在咱们的交情上才提前给你打这个电话。”
　　说完，电话便挂断了。
　　林小祺呆呆地看着面前的一片白墙，眼神里满是茫然。
　　他为了今天这个面试机会奔波了多久？
　　过了一会儿，他才意识到楚歆进来了。
　　林小祺抓了抓自己的头发，可能是觉得有点尴尬，一时也说不出什么话来。
　　楚歆走过去道：“回去吧。”
　　林小祺有点懊恼，但还是听楚歆的话，二人一起去了电梯口。
　　结果刚按下电梯按钮，林小祺就反应过来，之前他作为经纪人帮忙拿着的一个出入证忘记还回去了。
　　楚歆看了看那个出入证，道：“我去还吧。”
　　他怕万一林小祺碰上那个蜜姐，太尴尬。
　　反正他扛得住，不怕丢人。
　　不等林小祺回话，他又道；“你先下楼开车，我送完就去停车场找你。”
　　林小祺可能心情也确实是不好，便认命地点了点头，随即坐电梯先下去了。
　　楚歆独自回了刚才的面试点。
　　然而敲了敲门正要进门，门却自己开了。
　　从里面走出来一个个子很高的男人来，身材挺秀颀长，看着格外引人注目。
　　楚歆愣了一下，认出了这张时尚杂志上经常见到的脸。
　　这不是寰英娱乐的总裁江迟吗？
　　他亲自来看面试了？
　　楚歆脑子里首先想到的是公交车上的“先下后上”，于是往旁边挪了一步，让对方先出来。
　　江迟脸色似乎不是很好，冷漠的眼睛仿佛没有焦距，眼底只余下了一片平静，他冷着一张脸看了楚歆一眼，然后才走了出去。
　　楚歆进去还了出入证。
　　结果偏偏这么巧。
　　他还完出入证回到电梯口时，又碰上了还在等电梯的江迟。
　　二人一同登上了下楼的电梯。
　　由于江迟像块移动冰山一样，连电梯间里的气压都变得愈发低了。
　　电梯里寂静得膈应人。
　　就在这时候，楚歆失重的感觉突然变得尤为明显。
　　仿佛自己的身体变得轻飘飘了。
　　面前电梯的楼层按钮全部消失了，取而代之的是一行英文——
　　【YES or NO】
　　作者有话要说：　　第二次副本来啦，新队友要加进来了~


第13章 
　　在游戏某异空间内。
　　空空荡荡的房间，整个色调都是黑白色的，看起来既干练却又有些单调。
　　巨型的屏幕底下是设计严密的操控按键，毫无疑问，这是一间控制室。
　　一身武士装的男人刚刚结束了上一个副本的收尾工作，终于得以返回这异空间。
　　身上还染着斑斑血迹。
　　【欢迎你平安归来，零。】
　　略显冰冷的系统音开始工作了。
　　被称作“零”的男人随手一抽，便将绑在头发上的深色发带取了下来，身体用惯性一带，随即落入了屏幕前的转椅怀中。
　　“我回来了。”
　　【找到那个bug了？】
　　零抓着刚取下来的发带，回道：“找到了，但是我现在反而有点不太确定了。”
　　否则已经磨好的刀怎么会就此轻易收手。
　　【很少看到你陷入这样的情绪。】
　　系统直言不讳。
　　【清源武士的设定是半人半鬼的隐藏鬼王。零，这一次你没能很好地遵守设定。】
　　零却反驳道：“你已经说了是半人半鬼，那么略微偏向某一边也是正常的了。”
　　人类怎么能像机器一样一丝不差地运转呢？
　　【……】
　　像是被说服了，系统这次默不作声了。
　　零轻笑一声：“反正我已经锁定了他，下一个副本我要继续跟着他。”
　　【收到指令。正在安排新副本NPC队序……】
　　“下一个副本，我不想当鬼王了。”
　　【收到指令。正在筛选NPC身份……】
　　不知过了多久，系统终于重新发出了声音。
　　【新副本已就位，随时可以开启进入副本。】
　　正闭目养神的零在听到声音的那一刻，瞬间睁开了双眼。
　　【开启副本。】
　　【收到指令，副本已经开启，可以随时进入。】
　　零从转椅上起身，走向发着白光的大门。
　　然而就在他马上走进大门的时候，系统忽然又开口了——
　　【零，你记起应该记起的那些事了吗？】
　　系统的声音直刺入零的耳膜，零当场怔在了原地。
　　他像是猛然间想起了什么模糊的东西一样。
　　但下一秒，他只能轻轻垂眸，用难掩失落的情绪回道：“……没有。”
　　说完，他便抬起头走进了新一轮的副本。
　　失落又有什么用呢？
　　他所能做的，唯有大步向前。
　　【再见，零。】
　　【期待你的归来。】
　　系统和往常一样，送走了他。
　　巨型的屏幕忽然亮起，闪过一个巨大的数字——
　　【4】
　　……
　　另一边。
　　经历了强烈失重感觉的楚歆赫然张开了眼睛。
　　一股刺鼻的血腥味引得他不由地皱了皱眉头。
　　他这是又到哪儿来了？
　　回忆了下刚才发生的事，他貌似是在和江总裁一起坐电梯的时候直接就进入了游戏了。
　　楚歆赶紧坐了起来，手掌往地上一撑，指尖满是松软，这才发现自己竟然坐在一片土地上。
　　正对着自己手上的泥土出着神，不远处传来了一个女生的声音。
　　“喂……你在那儿坐着干嘛？快点归队了……”
　　很奇怪，女生明明很急切地在喊他，可是偏偏声音很小，用的几乎是气音。
　　楚歆虽然心里奇怪，但还是很快起来跑了过去。
　　“你为什么要这么说话？”楚歆问对方。
　　尽管已经下意识地跟着她压低声音了，但是对方显然还是不满意，甚至露出了慌乱的表情：“你小点声啊！”
　　这时楚歆才注意到，这位穿着学生制服的女生头顶显示了一行系统提示信息——
　　【学生甲】
　　跟上学生甲走了一段，他们便跟上了大部队。
　　楚歆一路观察了下周围的环境，他们好像是在一个养殖场之类的地方，因为他看到了有羊圈。
　　只是奇怪的是，这里的羊格外安静。
　　养殖场的出口处，一个学生正一脸讨好地向面前坐着的另一名男学生汇报人数。
　　楚歆走过去，看到汇报的学生胸前有个名牌，上面写着“徐委员”。
　　“班长，人都齐了。”徐委员说道。
　　原本坐着的班长立马起身：“那去食堂吧。”
　　他的胸前名牌写着“A班长”。
　　“好的，乙组那队已经提前完事了，他们应该直接去食堂了。”徐委员又汇报道。
　　这时候，有个学生冒出埋怨道：“A班长，为什么这次又是咱们班来打扫羊圈啊？”
　　A班长冷笑一声：“因为B班不想干啊。”
　　那学生委屈巴巴地缩了回去。
　　楚歆随手拍了拍旁边的一个学生，问道：“咱们班和B班关系不好吗？”
　　那学生用看怪物的眼神瞅了他一眼，才回答说：“当然了，你是第一天来吗？B班那帮坏蛋总是欺负咱们班啊，咱们班可都是优等生呢。”
　　“那学校不管吗？”
　　“学校不想B班的人捣乱闹事，但求一个安稳。”
　　“多谢。”
　　楚歆跟着队伍往外走，渐渐发现这里似乎还不是个养殖场，准确说他们其实是在一所学校里的养殖场区。
　　走到外面，就能看到教学楼和操场了。
　　不过到目前为止，他还没注意到其他玩家。
　　操场的尽头便是学校食堂。
　　眼看即将进入食堂，楚歆终于收到了来自系统的提示音——
　　【欢迎你回到游戏。】
　　【这是一场赌上生命的游戏。】
　　【你的歌声拥有驱散鬼怪的能力，不过得记得赶快找到你的“麦”。】
　　【本次副本通关线索：找到第一个在喧哗学园大声“喧哗”的人。】
　　【愿你顺利通关之时，内心不再迷惘。】
　　如果不是系统提醒，他差点都忘记了他还有个“麦”的事了，可是摸了摸身上的蓝色制服，他似乎没有发现上次的折扇。
　　这样看来，因为每轮副本的故事背景不同，所用的麦或许也会发生不同。
　　目前身上又没带着，恐怕这一次就需要他自己去找了。
　　楚歆把通关信息记好，进了食堂很快就混入了众多准备打饭的学生里。
　　与“喧哗学园”的名号不同，这所学校居然连吃饭的食堂都是安静的。
　　说完全没有声音就有点过了，但整体的音量都控制在了只有最近的几个人才能听得到，气氛就显得有点低沉。
　　暗自找了一圈，楚歆果然发现了一个比较可疑的玩家身影。
　　他离开学生队伍，悄摸靠近了对方。
　　此人愣头愣脑地在学生队伍里四处张望，越看越像……
　　“林小祺。”
　　楚歆拍了他的肩膀一下，对方迅速回头，在看清楚歆这张脸的那一刻，立马就想要尖叫出来。
　　然而楚歆是何许人，他实在太了解林小祺了。
　　工作上的小斗士，生活上的小矮子。
　　他立刻捂住了林小祺的嘴巴，防止他叫出来，然后才把他拉到了一边。
　　“楚歆！你怎么也在这里？！”林小祺眼睛瞪得溜圆，完全不敢相信眼前的景象。
　　“你没看错，我也被拉进这个游戏了。”和林小祺的完全相反的，楚歆则淡定多了，“看样子你是第一次进来？”
　　林小祺慌张道：“是啊，我在外面等你突然就两眼一黑，跑到这鬼地方来了。这到底是个什么玩意儿？”
　　“具体的我现在跟你也说不清楚，你就记住这是个赌命的通关游戏，我们要通过找线索去通关，最后才能活着离开游戏。”
　　“那……”林小祺越听越急，“那要是找不到线索，通不了关……？”
　　楚歆：“就死在这游戏吧。据说现实中的你也会因为意外身亡。”
　　这是他之前翻论坛帖子时看到的一些信息。
　　见林小祺忧心忡忡，一时接受不能，楚歆只好安慰道：“不是还有我在吗？你怕什么，大不了一起去做鬼搭档。”
　　林小祺闻言都不知道该哭还是该笑。
　　天知道他有多怕鬼这些东西。
　　楚歆又安慰了他一阵，便拉他回到了打饭的队伍里。
　　“人是铁饭是钢，先吃饭。”
　　看着楚歆这副云淡风轻的模样，林小祺以前总是哀叹他“怒其不争”，光傻傻地努力却不知道面儿去争，现在到了游戏里反倒是派上用场了。
　　两人取了餐盘，分别打了份饭，然后便找了个没人的桌子坐了下来。
　　林小祺拿起勺子戳了戳盘子里的不明糊状物，嘴角抽了抽。
　　“这游戏的伙食这么可怕的吗？”
　　楚歆道：“我第一个副本伙食还行，因为是大户人家。这回是学校，就凑活吃吧。”
　　林小祺认命地往嘴里塞。
　　总觉得多吃点，还能回点本儿。
　　这时候刚好有个食堂阿姨拿着抹布过来收拾他们旁边的桌子，楚歆一看NPC来了，赶紧抬头去看她。
　　只见食堂阿姨一边用力收拾着桌上残留的一些食物，一边抱怨道：“现在的孩子真是不珍惜粮食，好好的粗粮都不肯吃。过了后天晚上，可就要馊掉了。”
　　楚歆拍了拍埋头苦吃的林小祺，道：“咱们多听着点游戏里NPC的话，可能会有些关键情报。”
　　林小祺冷不丁被他一拍，差点噎住，缓了几口气后才连连答应了。
　　过了几秒，他又小小声问道：“还有别的游戏玩家在吗？”
　　楚歆点点头：“有，不过目前我还没看到别人，一会儿再一起找找看。”
　　由于食堂人太多了，反而不好找人，于是他们抓紧吃完了饭，打算再出去看看情况。
　　“咱们接下来该干什么去？”林小祺初来乍到，还摸不着情况。
　　楚歆看了看外面慢慢黑下来的天空，道：“跟着这群学生走走看吧。”
　　学生们三三两两地从食堂走出来后便朝着一座小楼走去。
　　没想到刚走两步，楚歆便在人群中又发现了一个算得上熟悉的身影。
　　那身影在学生中间显得格外修长，独特的清冷气质绝不是普通NPC可以复制的。
　　如果他没看错的话，那个人是——
　　江迟？
　　作者有话要说：　　过年啦~祝福我的读者小可爱们和你们的家人新年快乐，身体健健康康~！尤其要抱住给我评论的小可爱们一个么么哒！


第14章 
　　楚歆正想靠近过去看看，突然身后挤过来一阵人流，迫不得已地偏离了行进路线，结果再一抬头，刚才那抹身影早已经不见了。
　　林小祺见他一脸严肃，还以为发生了什么大事，听楚歆一解释，压根不相信：“哪有这么巧的事！寰英总裁跟我们一起玩游戏？”
　　楚歆觉得暂时跟他解释不清游戏中牵引力的存在，因此只好作罢。
　　或许是他看错了……
　　“先去那边宿舍吧。”楚歆指着对面不远处外面挂着的被子的一栋楼说道。
　　“那是宿舍楼？”林小祺也看到了。
　　“应该是要回宿舍了。”楚歆接道，“我们去看看能不能找个好点的宿舍。”
　　和普通的学生宿舍楼差不多，门口有几位宿管阿姨坐镇，窗台上还趴着只睡觉的橘猫。
　　这里的环境太安静了，连猫咪都显得更加慵懒。
　　宿管阿姨也一副懒洋洋的样子，一看到楚歆他们俩，随手抓起了两个号码，看了眼后冲他们说道：“306，你们的宿舍。”
　　楚歆把门卡接了下来，这是他们进出306的必备用具。
　　二人直上三楼，路上还偶然遇到了几个看着像玩家的学生。
　　然而令他们没想到的是，306里面已经有人了。
　　有人并不奇怪，奇怪的是这次和他们住一起的——
　　居然是两个NPC学生。
　　这种和不是人的“人”住在一个房间的感觉，有点说不出的微妙。
　　由于床位只剩下上铺了，楚歆和林小祺各自选了一个NPC学生的上铺。
　　才刚吃完饭，两位舍友就打开书本开始学习了。
　　林小祺低头瞅着他们，下意识地问道：“你们刚吃完饭就学习啊？”
　　舍友A抬头看了他一眼，冷漠道：“我根本没吃饭。”
　　林小祺没想到对方态度这么冷淡，于是往后退了退身体。
　　楚歆拍了下他的肩膀，继续问舍友A：“三楼都是咱们A班的人吗？”
　　舍友A不耐烦地皱了皱眉，回道：“还有B班！”
　　“多谢。”
　　楚歆打算去其他宿舍看一看。
　　“我要去旁边宿舍看看，你害怕的话就留在房里吧。”楚歆对林小祺道。
　　林小祺苦着脸道：“你不觉得我留在这里反而更恐怖吗？” 他目前还不太习惯这种似人非人的NPC。
　　楚歆想了想，也是，要让他一个人和两个NPC住一起，他可能也有点膈应。
　　于是二人一起出了门，来到走廊。
　　此刻走廊里，还有一些学生还在来回穿梭，有去洗澡的，有去厕所的，但大部分都已经回到房间里了。
　　楚歆猜测应该还有一部分学生去了图书馆之类的地方，因为他回来的路上看到有的楼里还有亮灯。
　　走廊里的学生都行色匆匆，看起来格外忙碌，给人以生人勿近的感觉。
　　楚歆意识到他们似乎不太欢迎自己上前攀谈，便转而去敲隔壁房间的门。
　　他直接去敲了隔壁的宿舍307，敲了几声后，对方直接开了门。
　　“楚歆，你没事闲得啊？打扰我学习。”里面走出一个学生，满脸都是不高兴。
　　楚歆听到对方直接叫出了他的名字，还真吓了一跳，过了几秒他才想起来问道：“不好意思，请问这里是A班的宿舍吗？”
　　“你脑子傻了啊，咱俩一个班的。从我隔壁开始就是B班了。”
　　楚歆想了想，忽然来了点新想法，问道：“那你认识江迟吗？”
　　对方当即指了右手边不远处的一个房间：“他是B班的，在310。”
　　楚歆了然。
　　他受到NPC喊他名字的启发，试了试询问其他玩家，没想到还真给问出来了。
　　林小祺目瞪口呆地听他们对话，楚歆居然还没死心找江迟的事，而且居然还真被他问出来了。
　　多亏了这位同班同学的情报，楚歆又带着林小祺去敲310。
　　这回出来的是一个神色十分阴郁的矮个子男生。
　　楚歆看到他胸前有个名牌。
　　【林阴郁】
　　林小祺：“……”
　　林阴郁也不说话，只是面色阴沉地盯着他们瞧，直把林小祺盯得头皮发麻。
　　“你好，阴郁。我听说江迟跟你一个宿舍，请问他在吗？”楚歆开门见山。
　　林阴郁沉默了几秒，才答道：“他没回来。”
　　楚歆正暗自犹豫该怎么办的时候，林阴郁突然说道：“你还有事吗？没事我要去学习了。”
　　被他这么一说反倒提醒了楚歆：“这里的学生都好爱学习啊。”
　　林阴郁冷笑道：“你不也是这里面的一员吗？”
　　楚歆觉得此人有点意思，可能是个蛮关键的NPC，于是追问道：“为什么大家都不敢大声说话？是有什么规定或惩罚吗？”
　　“……你在这里喧哗会死的，闭好嘴巴就是了。”林阴郁丢下这么一句，就直接把门撞上了。
　　之后楚歆又在附近溜达了一圈，意外地碰上了上一个副本的队友——老乔。
　　老乔还是像上回一样，一张常笑的脸上却给人以沧桑之感，可是身上穿的却是学生制服，看起来有点不伦不类。
　　和吴铭渊那样过于精明的老玩家相比，显然楚歆更加欣赏老乔的人。
　　二人一起交换了下情报，楚歆还为林小祺简单介绍了他们上个副本的渊源。
　　老乔他们这些玩家大多都被安排在了另一个组，还有些则是在B班的。看来游戏有意把他们给打散了。
　　由于刚进入副本不久，双方可交换的情报算不上太多，因而没说多久他们就先各自回宿舍了。
　　回到宿舍，依然是那两个正在苦学的舍友。其中那个跟楚歆他们说过话的舍友A手边已经放好一杯热咖啡了，浓郁的咖啡香气散布在整个房间里，看来今天是不会早睡了。
　　林小祺看着他们，忍不住问楚歆道：“他们这么学不觉得痛苦吗？”
　　楚歆摇摇头回道：“这所学校应该就是以苦学为风尚的吧。”
　　其实刻苦学习并不是什么值得让他感到奇怪的事，反而是这所学校过于安静的氛围让他感到不适。
　　喧哗学园并不“喧哗”，这才是最奇怪的吧。
　　“你们不去图书馆吗？”楚歆转而问舍友道。
　　舍友A头都没抬道：“去晚了就没地方了。”
　　楚歆一方面是有点好奇，另一方面是想打听下这所学校的其他场所设施。
　　眼看天已经黑了，林小祺坐在宿舍里开始感到不安起来：“楚歆，我们接下来做什么？学习吗？”
　　楚歆稍微思考了一下，回答说：“目前没有不学习就会怎样的限制提示，我想去外面走走。”
　　“你留在这里吧，可以帮我盯着点他们俩的动向。”楚歆用眼神示意了下在另一边苦学的两个舍友，他们看起来没什么危害的样子。
　　林小祺内心略微挣扎了下，最终还是决定听楚歆的。
　　于是楚歆一个人离开了宿舍。
　　宿舍外面是一条小路，沿着小路往外走就能看到操场了。
　　许是因为学习的压力，现在操场上人很少了。
　　绿色的足球场上，两侧的球门显得格外空荡。
　　只有一个穿着制服的男生在一侧的球门面前伫立着，他的脚边是一个足球。
　　楚歆看背影看不出来什么，便走进了去看。
　　结果对方可能是察觉到了，立马回身给了他一记眼刀。
　　楚歆看了眼对方冷冽的面色，这不是A班长吗？
　　他一个人在这里干什么？
　　之前没机会细看，楚歆都没注意到，A班长居然也长了一双狐狸眼。
　　这不禁勾起了楚歆在上一个副本的记忆。
　　“班长好。”楚歆赶紧打招呼道。
　　A班长没吭声。
　　楚歆并不在意，还继续问道：“班长，能介绍下学校的情况吗？”
　　A班长依旧沉默。
　　楚歆见对方根本就是块铁板，面对面站了半天，终于还是放弃了。
　　“那我走了。”楚歆跟班长摆了摆手。
　　夏日的校园里，不时响起几声悠长的蝉鸣。
　　楚歆没走几步就发现头顶的天空竟然出现了几片乌云。
　　要下雨了吗？
　　这雨来得快，说下就下。
　　楚歆为了避雨，急匆匆地往回赶，却见A班长还跟没事人似的独自站在足球场上。
　　真是个怪人。
　　回去的路上，楚歆刚好路过了一个宣传栏，走近了发现上面贴着不少关于这所学校的信息。
　　其中有一条是关于校园特色的。
　　原来喧哗学园有一项长期主推的特色课程，那就是农课。
　　怪不得初来的时候楚歆落在了养殖场里。
　　按照学校安排，每个班都要参加一定量的农课，计入学时。
　　楚歆研究了一阵，整个人都被雨淋了个遍，想了想还是快步跑回了宿舍。
　　刚进宿舍门，本来一脸欣喜的林小祺一看到楚歆这副落汤鸡模样，当即吓了一跳。
　　不知道的还以为出了什么事儿呢。
　　楚歆笑了笑，道：“就是淋了雨而已。”
　　由于身上带水，房间门口不可避免地落了点水渍。
　　舍友A嫌弃地瞥了眼门口，但是什么也没说。
　　突然又挨了一记眼刀的楚歆：“……”
　　简单用毛巾擦了擦，楚歆从自己的衣柜里翻出了备用的衣服换上。
　　第二天一早。
　　当林小祺揉着惺忪的睡眼坐起来时，他才发现，之前刻苦学习的两位舍友居然真的一宿没睡觉……
　　这时候楚歆已经在底下套制服外套了。
　　林小祺也赶紧把被子推到一边，跟着起床了。
　　舍友虽然不睡觉，但饭还是吃的，四个人一起和谐地走向了学校食堂。
　　和昨天一样，食堂里人虽然不少，但依旧是比较安静的。
　　楚歆和林小祺埋头吃饭。
　　然而突然从某个餐桌传来了一阵喧哗。
　　“你们都疯了！”
　　作者有话要说：　　0点啦～鱼糕携零零和歆歆祝福大家新年快乐～新的一年年疏祝大家百病不侵，书生祝大家学啥会啥～白天给大家补发小红包！


第15章 
　　林小祺一脸错愕地瞪着突然开始大喊大叫的林阴郁。
　　不是说好了不能在这里喧哗吗？
　　林阴郁却不管其他人用什么眼神盯着他，他只顾着站在原地叫喊着。
　　“你们都疯了！你们都疯了！”他的双眼中满是绝望与茫然。
　　“你们为什么都不说话？！”
　　林阴郁大声质问着。
　　然而他的周围明明没有任何人靠近。
　　与其说他在质问着谁，倒不如说他是在质问空气，看起来漫无目标。
　　与楚歆他们这些玩家的惊异目光不同的是，其他NPC学生反倒是没觉得有什么大惊小怪。
　　他们安静地吃着饭，仅仅是在林阴郁最初发声时才舍得抬头看了他一眼，随后便继续埋头吃饭了。
　　林阴郁因为强烈的情绪导致整个人的身体都在微微颤抖，却始终没有人与他产生真正的共鸣。
　　很快，楚歆就明白为什么其他学生如此满不在乎了，因为负责食堂秩序的老师正怒气冲冲地朝这边赶来。
　　显而易见地，食堂老师并不希望有人在此喧哗，她几乎是毫不犹豫地抓住了林阴郁的一条胳膊，然后便把他直接拽向了食堂的大门。
　　“这里不许喧哗！”她容不得林阴郁几乎“造次”，一边拽着他前行，一边严厉训斥道。
　　楚歆看到她的胸前居然也有个牌子，上面写的是“食老师”，他继续写旁观了一阵。
　　这次的通关线索是找到第一个在喧哗学园大声“喧哗”的人，林阴郁的这种行为显然正是一种“喧哗”。
　　但游戏不可能让他们这么快通关。
　　由于食老师的管理，“喧哗”的林阴郁消失了。
　　整个食堂终于再次恢复了往日的“秩序”。
　　林小祺看了半天，惊慌道：“他被带去哪儿了？”
　　楚歆垂眸道：“不知道……”
　　然后他便提醒林小祺快点吃饭。
　　没过多久，A班长突然出现在了食堂的门口附近。
　　A班长和昨日一样，心情不甚明朗，但是又不得不肩负起管理班级的责任。
　　按照喧哗学园的规定，夏季是农课的执行期，他们A班最近一段时间每天上午都要去上农课。
　　A班长现在过来正是为了组织本班同学前往养殖场的。
　　A班的学生渐渐都意识到自家班长的出现，纷纷放下手中的餐具起身，大家自觉站成了一队。
　　楚歆还在队伍中找到了老乔，二人目光相互碰撞了几秒，随即混入队里站好。
　　跟着队伍行进的时候，楚歆却一直在回想方才的林阴郁。
　　楚歆有点想去看看情况，但是现在必须要去上农课，看这架势应该不像上次副本那么好逃了。
　　一路往前走，他们被带到了养殖场的大门处。
　　A班长上前和负责老师进行了一阵交涉后，他回来将整个队伍截成了两段。
　　偏巧的是，A班长这一截刚好把楚歆和林小祺一前一后分开了。
　　林小祺回头看了看整个队伍，终于意识到他和楚歆不得不分开了。
　　“……”于是他的脸肉眼可见地变成了一副苦瓜相。
　　楚歆倒是还算冷静，或者说反而松了口气，因为虽然他和林小祺分开了，但是至少林小祺和老乔被分到了一起。
　　依老乔的性格，一定会尽全力照顾他的，所以他多少放了点心。
　　林小祺虽然在现实中工作格外努力上进，但不得不承认他有些方面确实比较幼稚，比如怕鬼这种的。
　　A班长站在了两个队伍的分界线处，林小祺犹犹豫豫，看起来正在纠结该如何混进楚歆那队，然而抬头就撞上了A班长不怀好意的笑容。
　　“……”林小祺秒怂。
　　这时A班长说话了：“今天养殖场的任务很重，甲组去隔壁棚种花生，乙组留在这边打扫羊圈。”
　　说完，他就示意昨天出现过的徐委员带着甲组转去了隔壁棚，而他自己则留下来负责乙组。
　　打扫羊圈的活儿又脏又累，最容易有人偷懒，他亲自镇着才好。
　　刚进入养殖场，一股子臊腥味便扑面而来。
　　NPC学生们已经是司空见惯了，只有被分到这组的几个玩家觉得不适应这种环境。
　　A班长分好了每个人的责任区后，叮嘱了句：“11点前必须完成责任区工作。”说完，他就被一个老师叫走了。
　　楚歆便到工具间取了铲粪用的铁铲和白布手套。
　　既然NPC强调了时间节点，那最好还是遵守为好。
　　况且他还惦记着被带走的林阴郁呢，不知道早完成任务有没有可能早走？
　　带着这样的想法，楚歆卖力干起活来。
　　羊圈里的羊长得并不是很肥美，不时地歪头看一看楚歆，却不会叫唤。
　　铁铲刚开始扛觉得没什么大不了，可真铲进土里，连带着泥土的力量就显得愈发沉重了，更何况一下两下如此枯燥的机械性重复，这还没开始多久，就让几个玩家感到受不住了。
　　有一小队玩家，三男一女，明显是相互认识的，领头的那个男的叫张峰，还主动凑过来找楚歆结盟来着。
　　楚歆自然是婉拒了，客套地表示有机会可以交换下情报。
　　对方来路不明，而且他还带着林小祺，这次副本有老乔在，他觉得已经足够了。
　　张峰听出楚歆言语中的拒绝，尽管楚歆语气十分温和，但还是不太高兴，楚歆分明听到他嘴里恨恨地骂了句什么才走了。
　　而队里的那个女生看着年纪稍微小些，她见楚歆面相干净，一副云淡风轻的模样便有了过来认识下的意思。
　　“你好，我叫阮虞，刚才跟你说话的是我大哥。”
　　楚歆之前逛过论坛，大概了解了在这个游戏里所谓“大哥”的含义。
　　在游戏中为了自保，玩家们往往会选择自己认为比较信得过的人作为同伴，而女孩子由于自身相对弱势，很多时候会选择认个“大哥”来。有的“大哥”甘之如饴，乐意带个女生调节下气氛，但也有的会觉得太拖后腿不乐意带。
　　“你一个人不害怕有鬼吗？”阮虞说着还一脸担忧地瞅了瞅四周。
　　楚歆淡然一笑，回道：“害怕啊，但是有时候人比鬼可怕。”
　　阮虞一副吃了苍蝇似的模样，神情有点尴尬。
　　楚歆见状解释道：“我没说你啊。我只是因为之前副本的经历有感而发。”
　　阮虞又随意聊了几句，后来发现楚歆并没有因为她是女孩子而对她另眼相待的意思，最后只能不甘心地回去干活了。
　　没了别人打扰，楚歆终于可以专心干活了。
　　然而就在楚歆一人干得热火朝天的时候，有一伙人趁着A班长不在悄摸混进了羊圈的区域。
　　“呦，A班的优等生们又干着呢？”其中一个学生笑嘻嘻地插兜走了过来，整个身子都晃晃悠悠的，看起来心情异常愉悦。
　　他们看起来应该是B班的学生。
　　A班的学生们看到他们，居然没有任何回应，立马又低下了头继续干活。
　　楚歆又一次感受到了A班和B班的差异。
　　“老师们说要我们过来帮帮你们呢！”B班学生又笑道。
　　依旧没有人回应他们。
　　A班的学生擅长学习，但是并不擅长和别人掐架，他们能做的只有沉默。
　　见A班人没有回应，B班的学生终于动了起来。
　　“让我们来帮帮你们啊！”他们几个人一边说着一边朝A班学生们凑了过来。
　　不知道是因为倒霉还是游戏故意设计的，他们直奔楚歆这些玩家，目标居然是他们手里的铁铲还有他们身边停着的用来装清理出来的粪便的粪车。
　　张峰那一队里有个人高马大的男人，手里抓着刚铲好的铁铲，本想躲过他们这些学生，没想到对方力气竟如此之大，把他撞得差点就栽了跟头。
　　虽然没栽跟头，但是结果也很糟糕，因为他的铁铲被掀飞了，里面乱七八糟的泥土掀了他一身，连脸上都被糊了一层。
　　那男人哪里受过这种气，当即朝地“呸“了几下，然后高声骂了一句，便冲上去要打B班学生。
　　阮虞吓得也小声尖叫一声，但马上反应过来了什么，赶紧捂住了嘴巴。
　　B班学生这下彻底闹开了，楚歆也跟着倒霉，因为对方一脚把他放置的粪车给踹翻了。
　　楚歆看着眼前的景象，忍不住叹了口气。
　　为什么这种挑事的人哪个地方都会存在呢？
　　眼看阵势越闹越大，除了那个气急了的男玩家，其他人声音倒是控制还算好。
　　张峰作为这一队的领头人，象征性地拉了拉，随即就不再插手了。
　　“大哥，他闹成这样……”阮虞担心地问道。
　　张峰却没有想象中着急，他打断了阮虞的话：“闹的又不是你。”
　　阮虞尴尬回道：“我是说我们不去阻止下吗？”
　　毕竟是一个队的。
　　“你去阻止？”张峰连眼皮都懒得抬了，“他不想活，别带上别人。”
　　在这种游戏里，冲动是大忌。
　　这几个NPC明显是故意来找茬的，真急眼了跟他们闹起来，倒霉的一定是玩家。
　　在他们闹成一团的时候，A班长总算是回来了。
　　不需要他开口，只是他一登场，B班的学生就自然而然地有所收敛了，只是脸上的神情明显也没有多瞧得上A班长。
　　跟A班长一同过来的还有养殖场的负责老师。
　　老师扫视了一圈在场的所有学生，问道：“刚才是谁在这里大声喧哗？”
　　作者有话要说：　　_(:з」∠)_说真的，写无限流，可太烧脑袋了。谢谢小可爱们的祝福，谢谢大噶支持~


第16章 
　　养殖场老师冷冷地质问后，学生们最初是纷纷低下了头，但没过几秒他们便将视线转向了方才骂人的那个男玩家。
　　老师不容分说地抓住了被“指认”的男玩家，斥道：“都说了不许在这里喧哗，你还在这里闹事？！”
　　男玩家此刻终于反应过来，这个学校的规矩，方才一时冲动让他完全忘记了这件事。
　　然而如今即便再惊恐也无法阻拦NPC的力量，他几乎是被拖着拽向了大门。
　　楚歆不由想起了早上食堂里消失的林阴郁。
　　刚好A班长站在自己边上，他挪动脚步，偷偷拉了拉他的袖口问道：“班长，他会怎么样？”
　　A班长瞥了他一眼，明明听到了他的问题却默不作声。
　　看着其他学生都垂下去的脑袋，楚歆意识到在这里“喧哗”所要付出的代价可能要比他想象中更严重。
　　男玩家嘴里止不住地冲着张峰叫喊、求救，可惜张峰打定主意跟他“一刀两断”，生怕自己也被卷进去。
　　身旁的阮虞紧紧抿着嘴，想说什么却又不敢开口，只能眼睁睁地看着自己的一个队友被拖了出去。
　　意识到张峰根本没打算救他之后，那玩家便开始破口大骂，声音越骂越大，老师拽他的力气也越来越狠。
　　“救我啊……！你他/妈救我啊……！”
　　“我们不是队友吗？！”
　　楚歆下意识地上前一步：“老师，不是他先……”
　　然而话还没说完，他就感受到了A班学生齐刷刷的视线。
　　他们在用目光阻拦他。
　　或许这一刻，楚歆才真正意识到A班的学生究竟有多怕B班。
　　直到他的身影消失了，学生们还能听到那个人声嘶力竭的叫喊声。
　　张峰脸色也不好看，但是为了应付过去，他语气生硬地对剩下的两名同伴道：“看到了吗？这就是自己做死。都说了不要喧哗，不作死我还能救他一把。”
　　至于他有没有想过救那人，就说不定了。
　　楚歆一时不知该感慨张峰其人，还是该感慨麻木的A班学生。
　　B班学生来闹事，结果他们把自己A班的学生给供出去了。
　　想到这里，他不由又看了看身旁的A班长。
　　可能是他的视线太过明显，原本低着头的A班长忽然转头看向了他。
　　楚歆动作僵硬地想转移下视线，A班长却开口道：“你的任务完不成了。”
　　这语气太过笃定，让楚歆微微吃了一惊，但随即他也明白过来为什么A班长会这么说。
　　马上就11点了，而他的粪车刚才被打翻了……
　　楚歆看了半天，终于轮到自己栽了一回，他一把抓过铁铲，又开始拼命干起活来。
　　其他学生像是被提醒了一般，也一个个复工了。
　　A班长站在原地盯着楚歆看了一会儿。
　　不知道为什么，楚歆被盯得有点毛毛的，这感觉还有点似曾相识，但是手上的动作可不敢慢了。
　　由于楚歆就自己一个人，要把地上的东西全收拾赶紧还不太容易，眼看11点马上就到了，楚歆看了看身后的羊圈，知道任务铁定是完不成了。
　　A班长就一直守在他边上看着，却又不愿意帮忙，好像是在“欣赏”楚歆的窘态一般。
　　不知道为什么，楚歆有那么一瞬间特别想一铲子拍他脑袋上。
　　当然了，他肯定是不会这么做的，毕竟对方肯帮忙是情分，不帮忙倒也正常。
　　随着时间的推移，11点转眼就到了。即便楚歆小铲子抡得挺欢，终究还是差一点没打扫干净。
　　之前送走了那个男玩家的老师又回来了。
　　他把每一块责任区都仔细检查了一番。
　　当他看到楚歆的那块责任区后，从他神情便可看出来他不是很满意。
　　“楚歆！”老师叫了他的名字。
　　“到。”
　　“你是怎么打扫的？”
　　楚歆无奈道：“刚才冲突打翻了小车，加上重新收拾的时间就来不及了。”
　　“你还找理由？其他人为什么都收拾好了？”
　　楚歆：“……”因为我的小车被打翻了啊。
　　算了，跟NPC讲什么道理。
　　“没完成任务的人都要晚上去打扫自习室！打扫干净才能出来。”老师当即宣布了楚歆的惩罚。
　　楚歆一听打扫自习室还真来精神了，至少开辟了新的情报地点。
　　上午的农课结束了，所有学生归还了工具，在门口排好队伍去吃饭。
　　楚歆他们到达食堂的时候，另一组的人已经在里面吃饭了。
　　林小祺那东张西望的脑袋在人群里特别显眼。
　　他和老乔一起看见他后，急忙向他招手。
　　三人终于又聚在了一起。
　　“楚歆你这上午怎么样？”林小祺急着问道，“听说你们去打扫羊圈了？”
　　楚歆拿着勺子在粥里乱搅着，一脸苦涩道：“同组有个玩家因为跟NPC打架被拖走了，到现在都没回来。我也受牵连，没完成打扫任务，晚上要去打扫自习室。”
　　老乔赶紧问道：“你有‘喧哗’吗？”
　　楚歆摇了摇头：“没有，我只是没完成任务。”
　　老乔舒了口气：“那还好。照目前看来，禁止喧哗应该是这个学校的一条铁则，只要不触碰这一条应该还好。”
　　林小祺一脸担忧，但是说道：“晚上我也陪你去吧？”
　　楚歆闻言，没忍住笑了一声，回道：“算了吧，我怕你大晚上害怕结果一嗓子叫出来。”
　　林小祺：“……”给我留点脸不行吗。
　　老乔也跟着“哈哈”笑了几声：“你们俩感情还挺好。”
　　“那是，他没毕业的时候我就跟他在一块儿了。”林小祺说起这段经历还是挺高兴的。
　　吃完饭后，他们回宿舍休整了一下便跟着舍友去了教学楼。
　　作为学生的他们，终于要开始上课了。
　　喧哗学园的课比较复杂，一种就是上午他们参加的农课，一种是行政班的学科课，一种是根据选科形成的走班课，还有一种是两个班拼一起的学科大课。
　　因此每个人的课表都不一样，比较混乱。
　　楚歆他们还是在舍友A的帮助下才翻出了自己的那张课表，对了一下，果然还是有些微小的不同。
　　不过今天下午都是正常的行政班的课，不需要分开。
　　到了教学楼，人流涌动。学生们都在赶往自己的教室。
　　随着上课铃声的响起，楚歆他们三个已经在姓名条贴好的相应位置坐好了，只不过各自离得都比较远。
　　楚歆数了数，这一个行政班大概有40人。
　　这时候A班长在协助老师点人。
　　这节是数学课。
　　数学老师问道：“班长，出勤情况怎么样？”
　　“应到40人，实到39人。”
　　“好，坐下吧。”数学老师也没问缺的是谁。
　　楚歆知道应该是少了上午的那个男玩家，林阴郁是B班的。
　　他到现在都还没回来……
　　点完人后，数学老师便拿起粉笔开始讲课了。
　　林小祺对着满黑板的几何图形，没过多久就开始昏昏欲睡了。
　　楚歆以前学习还不错，倒没觉得非常枯燥，同时也是为了收集情报，因而一直在坚持听课。
　　在教室里看了一圈，不出意料，阮虞他们那队的人也坚持不住地要睡着了。
　　再一看，连A班长和老乔也倒下了。
　　这位数学老师果然功力深厚。
　　楚歆“唰唰”记着笔记。
　　老师提问了，他居然还举手回答问题来着，得到了老师的频频点头赞赏。
　　认真听完了一节数学课，楚歆觉得自己俨然已经变回了当年的数学小王子。
　　然而一点新情报也没得到。
　　楚歆顿时觉得自己亏了，难道其实睡个觉才是最值的？
　　下课铃声响起，楚歆起身直了直腰，还去林小祺的桌上敲了敲。
　　林小祺“腾”地从桌子上立了起来，一边脸颊都压出了红印。
　　“下…下课了？”林小祺一脸茫然道。
　　“是的。”
　　“你也睡了？”
　　楚歆回道：“没有，我听了一节数学课。”
　　林小祺：“……”
　　二人正聊着天，突然自楚歆身后冒出个人来。
　　楚歆急忙回头去看，竟然是A班长。
　　A班长揉了揉自己的头发，显然也是刚醒过来，他站到楚歆面前，朝他伸出了手掌。
　　楚歆没明白他是什么意思。
　　A班长不耐烦道：“笔记。”
　　楚歆：？？
　　A班长：“你刚才不是记得挺认真吗？”
　　楚歆：“……”闹了半天是来借笔记的。
　　所以您到底是怎么爬上班长之位的？
　　楚歆只好回了自己座位，把刚才记好的笔记递给了A班长。
　　没过多久，上课铃声又响了。
　　A班长没还给他笔记本，楚歆只好又翻出个新的来。
　　这节是历史课。
　　进来的老师是一位年纪更大的老爷子。
　　楚歆都怀疑他是不是那种退休了又返聘回来的。
　　老爷子讲的是近代史。
　　楚歆依然是“众人皆睡我独醒”，认真听着课。
　　结果听着听着，到了后半节课，讲台处忽然就没声了。
　　楚歆猛地一抬头，历史老师把自己给讲睡着了……
　　好不容易捱到了最后一课下课。
　　A班长拎着包直接走人，完全没有还他笔记的意思。不过好在楚歆也并不是很在乎这份笔记，他拿也就拿了。
　　楚歆叫醒了林小祺和老乔，一同去了食堂。
　　他们逐渐适应了喧哗学园的节奏。
　　按照课表上课，定时去食堂，说话小心翼翼，不能制造任何喧哗。
　　晚上，教学楼门口。
　　楚歆要和林小祺他们分头行动了。
　　林小祺还是有点担心。
　　“要不还是我陪你一起去吧？”老乔也不放心。
　　楚歆回道：“不用了，就是打扫自习室而已，应该不会有什么大事。”
　　把林小祺他们两人赶回了宿舍，楚歆终于还是独自返回了教学楼。
　　自习室在一楼，下午看的时候里面还上着锁，现在则被打开了。
　　由于已经不是上课时间，楼道里静悄悄的。
　　楚歆轻轻推开自习室的门来，意外发现了两道身影。
　　作者有话要说：　　大家抽空去康康我的预收哈，下一篇可能要写《仙界盟主养成计划》，想康康情况，还在犹豫，鞠躬~
　　晋江文学携手作者祝亲爱的读者朋友们：春节假期，平安康乐！同时温馨提醒大家勤洗手，戴口罩，多通风，少聚集，祝愿大家平平安安过年~


第17章 
　　楚歆轻轻推开自习室的门，发现里面一前一后有两道人影。
　　离楚歆最近的那个学生是趴在桌上的，只凭一个毛茸茸的脑袋并不能认出是谁。
　　但是后面那个人影便好认了，因为他正坐在位子上静静发着呆，面前的桌子上还摊放着两个没写完的笔记本。
　　“A班长……？”楚歆下意识念道。
　　但对方似乎陷入了深深的沉思之中，并没有注意到他的样子。
　　楚歆进了自习室，看了看里面的卫生状态：地面有很多碎纸屑，还有水果皮之类的东西，看来确实是需要好好打扫一番的。
　　为了避免再出现挨罚的情况，楚歆决定速战速决。
　　和大多数学校的教室配置一样，门后有扫帚、簸箕和墩布，黑板槽里有板擦和抹布。楚歆先提着水桶去涮墩布和抹布。
　　没过多久，当他提着工具再回来时，自习室里还是那两个人。
　　一个依旧趴着，一个却终于肯动弹了。
　　A班长拿起笔来正在桌上奋笔疾书地朝着笔记。
　　楚歆想着自己的笔记还在他手里，于是拿着扫帚一边扫地一边顺势和他搭话——
　　“班长，笔记抄完了吗？”
　　班长抬头看了他一眼，回道：“没有。”
　　“哦，那就明天上课时再说吧。”楚歆只是找个跟NPC搭话的借口罢了，也并不是多么在意那个笔记本。
　　气氛沉寂了一会儿。
　　楚歆看了眼那个一直趴着的学生，又问道：“班长，那个人是谁？你们俩一直在这里自习的吗？”
　　既然是自习，在这里睡觉就没什么意义了吧？
　　A班长听完这话，忽然冷笑一声。
　　楚歆莫名有点膈应。
　　“只有两个人？”A班长没头没尾地反问道。
　　“……”
　　楚歆顺势又看了一圈，这里除了他本人外，确实只有班长和那个睡觉的学生两个啊。他有点没明白班长的意思。
　　“什么两个人？”楚歆回道，“加上我不是一共3个？”
　　A班长深深看了他一眼，不再说话。
　　楚歆被他这一眼看得有点发凉。
　　这一次副本，他目前还没拿到自己的“麦”，说实话心里多少会感到不安，只是他性格素来喜欢把这种情绪压下去罢了。
　　楚歆越琢磨越细思恐极，明明知道A班长也不过是NPC罢了，但是不知道为什么，现在能和他呆在一间教室里，反而感到了几分安慰。
　　楚歆不想再继续琢磨下去了，干脆踏实扫地。
　　为了不造成过大的噪声，他的动作尽可能地放轻，教室里几乎只留下了A班长笔尖划过纸张的“唰唰”声。
　　扫完了地后，楚歆正准备去前面取墩布，不料前门的玻璃外侧忽然贴过来一张人脸来。
　　楚歆被吓了一跳，然后就看到前门被猛地推开了。
　　又是B班的那几个学生。
　　“今天自习室怎么就你一个人啊？”B班的一个男生不怀好意道。
　　然而话音刚落，随着他的进门，他便发现原来自习室里不止一个人。
　　“A班长也在。”他小声跟他的几个同伴说道。
　　“……他也不能怎么样。”一个同伴回应道。
　　“今天不是说要打扫自习室的吗？你们忘了？”另一个同伴转移了话题。
　　“打扫自习室啊……”
　　B班的学生一脚踹倒了放着墩布的水桶。
　　里面的水立马流了一地。
　　楚歆看着满地的水，半天没说话。
　　“今天就是你小子想跟老师指认我们吧？”
　　他们还记得今天上午的事。
　　当时楚歆心里一动，下意识地想替那个男玩家解释一句，果然还是被B班的学生注意到了。
　　但现在楚歆的反应太过冷静，导致他们失去了预想中的乐趣，其中一个男生随即冲过来一把揪住了楚歆的制服领口。
　　“你小子不想活了是吧？”
　　楚歆被人揪住衣领，看了看面前学生狰狞的面孔。
　　这种感觉……有多久没体会到了？
　　没想到时隔多年，他居然会在一个游戏的副本里重新遇到当年的境况。
　　可是，身边再没有那个人出手来帮他了。
　　往事像走马灯一样在眼前逐个闪过，楚歆忽然觉得有些憋闷，连呼吸都仿佛要停滞。
　　B班的学生抬起了拳头正要朝楚歆的脸上砸去——
　　只听身后巨大的“咣啷”一声。
　　楚歆忙回了头。
　　原本坐在位子上的A班长竟然一脚踹开了身前的课桌。
　　这是楚歆第一次看到A班长脸上显露出如此明显的怒意。
　　“放手。”A班长冷冷道。
　　B班的学生自然不会那么轻易顺从，反而揪得更紧了。
　　就这么几秒钟的时间，楚歆的头脑中也是千思万想，最后还是不想错过这个时机，他直接一脚踹向了对方的裆部。
　　被踹的学生立马哀嚎一声。
　　楚歆急忙往后退去，朝A班长的方向跑去。
　　他想着反正已经把B班的学生给得罪了，至少眼前先趁机脱身，少挨个打吧。
　　然而事态的发展远远超乎了他的想象——
　　随着他的逃离，A班长居然直接抓起了身旁的椅子朝B班的学生丢了出去。
　　这动作太快，那几个学生根本躲闪不及，刚才揪楚歆领子的那人被直接砸了个跟头。
　　“滚出去。”
　　B班学生见惹到硬茬儿了，赶紧把受伤的那个倒霉蛋扶了起来，几个人嘴里咒骂着什么，但还是赶紧离开了自习室。
　　楚歆难得惊慌失措一回。
　　方才的巨响，简直是让他心惊肉跳。
　　A班长刚才的举动好似把长久以来积压在心里的所有情绪都一下子爆发出来一样。
　　他呆呆地看了一会儿A班长，才想起来跟对方说话：“班长，你——”
　　A班长低着头站了良久，没有说话，不知道在想什么。
　　过了一阵，他终于有了动静。
　　班长拿起桌上的一个笔记本丢给了楚歆。
　　“还你的。”
　　楚歆双手急忙接住了本子，低头一看，果然是他之前借给班长的。
　　再抬头时，A班长已经走向了自习室门口。
　　“班长？”楚歆唤他道，“你要走了？”
　　A班长毫无反应地拉开门离开了。
　　对方走得太过匆忙，楚歆竟连一声“谢谢”都没能来得及说出口。
　　虽然对方已经听不到了，但是楚歆看着手里的笔记本，还是忍不住念了句——
　　“谢谢。”
　　一时感慨，楚歆半天才反应过来，A班长刚才闹的动静实在太大了。
　　他会不会受罚？
　　楚歆突然就慌了。
　　他急忙跑到门口，正要出去追人，便听到来自系统的提示音。
　　【自习室还未打扫完毕，请不要擅自离开。】
　　楚歆懊恼地掐紧了门的把手。
　　但他忽然灵机一动。
　　“我的水桶被打翻了，我需要出去接水。”
　　不待系统再做回应，楚歆直接提起水桶冲了出去。
　　但是外面昏暗的楼道里，早已是一片寂静。
　　楼道的尽头没有开灯，留给楚歆的只有无尽的黑暗。
　　这个时候，或许连他自己也没有意识到，他俨然已经把一个NPC当成了有血有肉的一个人。
　　当他独自怅然若失时，不远处忽然传来人的脚步声。
　　楚歆朝那边一看，竟是林小祺和老乔。
　　“楚歆！”林小祺快步赶了过来。
　　“你们怎么在这里？”楚歆奇怪道。
　　林小祺有点扭捏：“害，还不是担心你，我俩闲着也没事，干脆过来找你。”
　　老乔温和地笑了笑。
　　看着林小祺明明那么害怕还主动过来找他，楚歆心头涌上一阵暖意。
　　“你这边打扫得怎么样了？”老乔关心道。
　　楚歆叹了口气，回道：“我一边干活一边跟你们说吧。”
　　三人重新打完水后，一起返回自习室，楚歆顺便把刚才A班长帮他解围的事讲了一遍。
　　林小祺没想到自习室里还有别人，进门后指着后面趴着的那个学生道：“屋里还有别人啊？”
　　楚歆经他提醒了，才反应过来：“……他好像一直没醒。”
　　刚才那么大动静，他居然都没醒？
　　楚歆心里冒出个不太好的预感。
　　他和老乔交换了下眼神。
　　老乔直接大步走过去，拍了拍趴着的那个学生。
　　学生应声倒地。
　　看着此刻以“大”字型倒在地上的学生，林小祺忍不住一声“卧槽”。
　　“……是上午被拖走的那个玩家。”楚歆认出了他。
　　这个玩家当时被带走后就一直没有回来，原来是被带到这里来了吗？
　　虽然基本已经没什么希望了，但老乔还是蹲下身去探了探对方的鼻息。
　　“没气了。”老乔道。
　　“真死了？”林小祺有点不敢相信。
　　“你看看他胸前插着的圆规，整个都嵌进心口了。”老乔指了指尸体的胸口处，“而且，他应该死了有些时候了。”
　　林小祺扭头对楚歆道：“所以你刚才一直和这个尸体呆在一个屋？！”
　　楚歆：“……”你不说话没人把你当哑巴。
　　“目前情报有点杂，我们先帮楚歆把自习室打扫干净，然后再来讨论。”老乔冷静地提议道。
　　“那能不能先把这家伙给清出去？QAQ”林小祺恳求道。
　　“清出去目标太明显，我觉得还是留在这里好点。”楚歆回道。
　　老乔也同意楚歆的看法。
　　林小祺只好作罢。
　　三人开始紧锣密鼓地打扫卫生。
　　由于林小祺胆子最小，他负责的是擦黑板和整理讲台。
　　这间教室长期以来都是做自习室用的，因此黑板上其实没什么字，但是以防万一林小祺还是打算全都擦一遍。
　　这种黑板的样式还是那种一半固定，一半可推拉的，拉回去就可以看到电脑大屏，拉出来则可以挡住大屏，进而再提供一半的黑板。
　　林小祺擦完了露在外面的一侧黑板，就顺手把它往右手边一推，准备擦另一半。
　　结果随着黑板的移动，原本藏在后面的那一半黑板也露出了真容。
　　上面用红色的血迹赫然写着几个大字。


第18章 
　　【放我出去】
　　血色的几个大字格外刺目，不知道是谁留下的血书。
　　林小祺瞪大了眼睛，赶紧招呼楚歆和老乔。
　　“你们快过来看！”
　　“这玩意儿……要擦掉吗？”林小祺为难地指着黑板上的血迹问道。
　　楚歆思考了一下：“先别擦了，一会儿我们打扫完试试能不能出去。”
　　如果不擦完不算打扫完的话，系统应该会阻止他们出去才对。
　　过了一段时间，整个自习室终于打扫完毕。
　　楚歆他们特意试了下，系统不再提示他不可离开，看来是默认打扫任务完成了。
　　“我们赶紧走吧？”林小祺已经受够这间诡异的自习室了。
　　老乔作为游戏老手，却有不同的看法：“好不容易来一趟，不查点东西再走吗？”
　　听了老乔的话，楚歆倒是想起刚才不对劲的一点。
　　带着疑惑，楚歆三人开始在自习室的调查。
　　讲台、位洞、柜子，这些都是值得检查的重点。
　　楚歆负责的是位洞，一个一个检查下来，还真让他发现点东西。
　　他在一个位洞里翻出了残破的本子。
　　打开本子一看，里面好些页已经被撕走了，有些字迹也不再清晰，但还是让他找到了一些有价值的情报。
　　其中一页上面写道：“我知道了不该知道的东西，我很痛苦，我帮不了他。”
　　楚歆在思考这个“他”指的是谁。
　　目前游戏里出现的人其实并不是很多，那写下这段话的人又会是谁呢？
　　另一边老乔也有了发现，他在查学生铁柜子。
　　有的柜子上了锁打不开，但有的没上锁，或者锁干脆坏了。
　　其中一个柜子里面同样用红色的血迹写下了一行字——
　　“这里无人喧哗。”
　　老乔登上桌子去查看最上面一排柜子。
　　这一排的柜子即便都是空挂着锁但是其实锁已经坏了的。
　　结果他随手打开两个相邻的柜子，发现这一层里面居然是打通了的。
　　他意识到了什么，连忙把几个柜子一一打开。
　　当他看清里面的东西时，不禁倒吸一口冷气。
　　名牌掉落在柜子边缘，牌子上印着三个字：“林阴郁。”
　　林阴郁死了。
　　他的尸体被人放到了自习室的柜子里。
　　楚歆被老乔叫过来，他看到林阴郁的尸体和名牌时也是心里一惊。
　　他终于明白过来A班长的那句“两个人”是什么意思，原来柜子里还有一个。
　　“在这个学校喧哗的代价……竟然这么大吗？”楚歆喃喃道。
　　不论是早上在食堂大喊大叫的林阴郁还是上午和B班的人打作一团的男玩家，他们无疑都违反了喧哗学园的铁则。
　　而现在他们的尸体都出现在了这间自习室。
　　连老乔也觉得匪夷所思：“如果只是为了不打扰学习的话，这样的规则未免有点太过头了，我感觉这所学校应该没有这么简单。”
　　“而且A班和B班的关系也很奇怪。不，准确说，这所学校里里外外都很奇怪！”
　　林小祺缩到黑板的一角，想尽可能离柜子远点。他指着黑板道：“这…这玩意儿也很怪啊！”
　　“是的，这几个字是谁写的？看起来像是有人被关在这里一样。这样的话，林阴郁和玩家可能都符合条件，而他们又是被什么人杀死的？”老乔道。
　　林小祺：“会不会是那个A班长？现场除了楚歆只有他在啊。”
　　的确，楚歆进自习室的时候，里面趴着的男玩家显然已经死了，那么只剩下A班长了，也就是说A班长和一个尸体共处在了一个空间里很久。
　　“不会是他。”
　　沉默了许久的楚歆忽然开口说道。
　　“你怎么知道？”林小祺问道。
　　“……”楚歆似乎连他自己都没想到他会这么笃定地反驳，“我只是觉得，他不会这样做。”
　　如果他想害人的话，没必要再这么维护A班学生了 。
　　老乔：“A班长身上的信息可能远比我们想象中多得多。”
　　“我想去找下A班长。”
　　“有必要去找下A班长。”
　　再度陷入思考的楚歆和老乔不约而同地说出了自己的想法，但是他们的出发点却不一样。
　　楚歆现在很担心，同样违反了学校铁则的A班长会怎么样。
　　老乔则是单纯想打探更多情报。
　　于是三人加紧出了教学楼。
　　楚歆先是去了曾经碰到过A班长的足球场。
　　那里一片空旷，并没有人这么晚了还在外面踢球。毕竟，这所学校学生的明显更乐于把时间拨给学习。
　　“A班长刚抄完你的笔记，应该不会在教学楼这样的地方流连，我觉得他应该回宿舍了。”老乔看出楚歆的情绪有点不对劲，于是帮着分析道。
　　楚歆的情绪确实有点低落。
　　无论如何，A班长算是为了帮他才违法了学校规则的。
　　他们一路找回了学生宿舍楼。
　　正值晚上，原本应该十分安静的宿舍门前此刻却聚集了不少学生。
　　楚歆看着眼前围了好几圈的人群，愣了一下，随即抬头看向大门——
　　心跳仿佛漏跳了两秒。
　　呼吸也在这一刻停滞了。
　　楚歆就那么看着，他寻找许久的A班长整个人被吊在了宿舍的大门上。
　　不少学生对着A班长的尸体指指点点，却无人上前把他带下来。
　　A班学生终究还是做了个安分守己的看客。
　　楚歆强按住想骂人的冲动，他撞开面前的学生，一个人冲到了最里面。
　　其他人议论的声音明显更大了。
　　“是他……”
　　“他今天好像也去自习室了吧？”
　　“就是他……”
　　“是他把A班长害死了……？”
　　楚歆忍受着不断灌入耳中的非议，见宿管老师无动于衷地僵站在原地，就直接上前把绑住A班长的绳索解开了。
　　A班长的尸体随即掉落下来。
　　楚歆看了一圈围着的这些学生，知道不能指望他们了，便把A班长背了起来。
　　其他学生像看怪物一样看着他的举动。
　　老乔和林小祺这才看明白楚歆想做什么，于是也冲上去帮忙，给楚歆开路。
　　“你这是要背他去哪儿啊？”林小祺哆哆嗦嗦地看着楚歆背上的尸体。
　　楚歆背着A班长，坚定往前走着。
　　“我要去养殖场那边。”说着，楚歆停下了脚步。
　　“你们先回宿舍吧，没必要卷进来。”他又道。
　　老乔：“你要干什么？”
　　“我想埋了他。”
　　老乔一脸震惊：“他一个NPC，你何必——”
　　早就猜到自己的想法会把对方吓一跳的楚歆，所以刚才才会劝他们先回宿舍。
　　“也没什么，就是我想这么做而已。你们帮了够多了，先回去吧，谢谢了。”
　　楚歆知道老乔最热心肠，怕把他卷进来不必要的麻烦，因此急着下了“逐客令”。
　　老乔本来还想说点什么，却被林小祺撞了下胳膊肘，领会到对方意思的他只好作罢。
　　随着楚歆和A班长的离开，宿舍门口聚集的人也渐渐散掉了。
　　老乔带着林小祺先回了宿舍。
　　路上，林小祺观察了下老乔的脸色，说道：“还是觉得楚歆这事做得奇怪？”
　　老乔坦诚道：“是，我是觉得太晦气了，而且这一去指不定又会牵扯出什么幺蛾子来……”
　　他纯粹是觉得对一个NPC没必要，而且怕楚歆出事。
　　林小祺一边上楼梯一边解释道：“从其他人角度来看确实很奇怪，可是A班长对于楚歆来说意义却不太一样吧。”
　　老乔不解地看向林小祺。
　　“楚歆小时候有过一点不太好的经历。怎么说呢，我是第一次进入这个游戏，还不太懂，但是却隐约觉得A班学生的现状和当初楚歆经历的有点相似。”
　　“所以你应该能明白了吧？A班长刚才在自习室的举动对于楚歆来说有多么大的意义。”林小祺道，“楚歆虽然面上什么都不说，可是心里想得却很通透，很多事都会压在心里，我也是后来才知道楚歆的这些事的。”
　　或许不理解、不支持，但至少尊重。
　　这是林小祺作为好友唯一能为他做的。
　　经林小祺这么一解释，虽然说得不很细致，但老乔也终于理解了楚歆，至少不会误会他是小题大做，故意惹事了。
　　另一边，楚歆独自背着A班长的尸体去了养殖场。
　　那边大片的空地比较多，后场还有一片荒地。
　　其实连他自己都在怀疑这样做是不是像个傻子一样，可是他的脚步却不曾停歇。
　　没过多久，他到了荒地。
　　夜渐渐深了。
　　一轮金灿灿的圆月挂在天边，稀落的几颗星星在它身旁眨着眼睛，无边无际的空中，还好有它们陪伴，算不得太孤单。
　　楚歆蹲下身把A班长放下，盯着面前的土地发了会儿呆，然后才开始徒手挖起土来。
　　A班长的尸体就那么静静地躺在他边上。
　　越挖越快，挖得指尖指缝满是污泥。
　　然而奈何他挖的频率很快，一个人徒手挖终究还是慢了些。
　　就在这时候，周围的草丛里忽然传出一声蝉鸣。
　　这声音绵绵悠长。
　　在它的掩护下，楚歆甚至没能够注意到，他的身后有个黑影正朝着他的方向慢慢过来。
　　作者有话要说：　　什么时候我能动手写一篇纯正校园文。


第19章 
　　楚歆只顾着埋头挖土，根本没注意到身后不断欺近的黑影。
　　待他察觉到时，对方已经贴到了他的身后。
　　自他肩膀后方贴过来一张人脸来，当即把楚歆吓得差点跌进他刚挖出来的坑里。
　　“……”楚歆差点就对着那张脸给他一拳。
　　大晚上的，这是要吓死人啊！
　　迎面就对上一张笑眯眯的笑脸。
　　这是个陌生男子，看起来挺年轻，大概比楚歆大不了几岁。
　　一副金边眼镜挂在高挺的鼻梁上，配上那笑得眯起来的眼睛，不知道为什么，楚歆只想到了一个词：斯文败类。
　　“这么晚不睡觉，在这儿干什么呢？”对方的语气很是理所当然，像是要管教楚歆一样。
　　楚歆特意找了下，他的胸前挂着个名牌，上面写着“文老师”三个字。
　　“你是……养殖场的老师？”楚歆问道。
　　对方笑着回答：“我是老师，但不是养殖场的老师。”
　　楚歆“哦”了一声，继续回头挖土。
　　这位文老师不甘寂寞地在楚歆身旁蹲了下来。
　　“何必呢？大半夜跑这里来埋人。”
　　楚歆没理他。
　　“不累吗？不害怕吗？这个学生跟你是什么关系啊？”
　　楚歆把这位文老师当成了空气。
　　反正他挖他的土，又没闹出多大动静，对方没理由宰了他的。
　　文老师双手托着脸，盯着他瞧，不死心地继续说道：“用铲子比手快。”
　　楚歆听了这话才有了点反应，回道：“工具都锁上了，我拿不出来。”
　　文老师立马接道：“我有啊。”
　　“你刚才不是说你不是养殖场的老师？”楚歆反问道。
　　这个人看起来很怪异。
　　文老师一时语塞。
　　刚好老乔因为放心不下楚歆，一个人跑出来接他。
　　“楚歆！”老乔快步赶过来。
　　“你怎么来了？”
　　“我想了想，还是打算过来帮忙，没让小祺来。”老乔回道。
　　楚歆感激地谢了他。
　　“你挖得怎么样了？我看你一个人在这儿愣半天了。”
　　“一个人？”楚歆愣了下，“我刚才和……”
　　他赶紧回身一看，发现刚才那个“文老师”已经没影了。
　　“你没看到别人吗？”楚歆确认道。
　　老乔摇了摇头：“我只看到你一个人蹲在这里。”
　　楚歆：“……”那他刚才是在跟谁对话？
　　老乔见气氛不对，把话题岔开了：“先把人埋了吧，入土为安！”
　　“好。”楚歆觉得有理，正要继续挖土，便看到手边上一个闪着银光的小玩意儿。
　　“这是什么？”老乔也看见了，用手抓起来看。
　　“……钥匙。”楚歆的声音不由地发沉。
　　楚歆拿着钥匙去了工具区，果然打开了柜子的锁。
　　这时他才确认，刚才那个文老师，并不是幻觉。
　　有了工具就好办多了，他们两人一起用铁铲开始挖土，很快就挖出了一个深坑来。
　　然而有些反常地，越挖土竟然越松。
　　老乔率先反应过来这土不太对劲。
　　“等一下，别挖了。”老乔蹲下来捏了把土，又用鼻子猛嗅了一阵。
　　他面色瞬间变了。
　　“土里有血！”
　　楚歆也大吃一惊：“怎么会有血？”
　　老乔往后一退，本以为会撞到身后的A班长，结果再回身去看，发现A班长的尸体居然不见了。
　　“这地方太邪门了！“老乔的心脏开始狂跳起来，他有点不好的预感，“尸体已经不见了，看来系统没有打算让咱们埋了他，我们先赶紧回去吧。”
　　楚歆本来还有点犹豫，但是奇怪的事一桩接一桩，他担心把好心来帮忙的老乔给拖下水，于是便听话地起了身。
　　他们把土坑抓紧填上，然后把工具放回原处锁好。
　　楚歆将钥匙留在了工具区。
　　回去的路上路过食堂，楚歆想起了之前听食堂阿姨说过的一段话，当时说的是后天晚上，时间剩余不多了，他担心会错过些线索。
　　更何况他的麦还有找到。
　　他把想法跟老乔说了下，顺带也隐晦地解释了自己的能力。
　　虽然老乔一路以来帮了不少忙，但是归根到底认识的时间还太短，楚歆一直没有把“麦”的事告诉他，也是还有所顾虑。
　　事到如今，他也改变了想法，确信老乔是信得过的人了，才决定分享给他的。
　　老乔听了果然非常震惊，他走过那么多副本，从来没听说过这种用歌声驱散鬼怪的能力。
　　本来他还想劝楚歆今晚先回去，但是听他说了这事，他也支持楚歆抓紧找到“麦”了。
　　二人于是将路线转移到了食堂的方向。
　　回食堂的路上，他们又经过了教学楼。
　　之前还没注意到，这么晚了教学楼除了部分区域楼道还打着灯外，竟然还有一个房间亮着灯。
　　“那个位置是什么地方？”楚歆看出来是二层的位置。
　　老乔想了想回道：“教学楼二层是领导办公室区。”
　　楚歆回忆了下，他们离开教学楼的时候，那里二楼的灯应该全灭了才对。
　　“有没有兴趣去看下？”楚歆询问道。
　　反正已经经过了，而且只是二楼而已。
　　老乔闻言也不禁感慨：“当初第一次碰到你时，我还以为你是只小绵羊，没想到内心如此强大。经过这么多事，你都不会怕的吗？”
　　“我当然也会怕，只是以前独来独往惯了。而且，我也想快点找到线索离开这里。”
　　富贵险中求。
　　况且这个学校的环境压抑得令人喘不过气来，而且总会时不时勾起他从前的某些记忆。
　　老乔认真琢磨了下，同意了他的提议。
　　两人又临时改道去了教学楼。
　　由于很多区域的灯已经被关上了，楚歆他们不得不摸黑一边找灯一边前进。
　　他们怕打草惊蛇，还不敢把所有灯都打开。
　　在昏暗的灯光下，他们终于上了二楼。
　　楚歆往前伸手打算摸出个离那个办公室远点的灯来，结果摸了半天都没摸着。
　　灯换位置了？
　　正奇怪着，他对身后的老乔小声道：“灯不在这儿，我去另一边看看。”
　　话说完了，身后却没有任何回音。
　　楚歆顿感不妙，回身一瞧，果然已经没了人。
　　“老乔？”他急忙又唤了一声，然而依然没有回应。
　　为了找人，他只好摸黑找到附近的灯，好不容易把灯打开了，心情多少也平复了些。
　　灯光照亮的那一刻，他无意间瞥到墙角不知什么时候被人留下一段红色的字来——
　　【不要乱看，不要乱说】
　　楚歆正惊讶于这突然出现的文字，身后的楼道里忽然响起了一阵有规律的声音。
　　咔。
　　咔。
　　咔。
　　是高跟鞋的声音！
　　楚歆立马往四处看想找个地方躲起来，身后是空旷的楼道，眼前是一排办公室，他情急之下正纠结要往哪儿躲，旁边的一个办公室便突然打开了门。
　　他被人揪了进去。
　　这种经历好像不是第一次了。
　　楚歆被拽进门里的瞬间，嘴巴也被紧紧捂住了，满眼都是黑漆漆的一片。
　　楚歆闻到一股好闻的男士香水味道，虽然很淡，但是他还是能闻出来，甚至觉得这个香味从哪里闻到过。
　　用手指扳了下捂在自己手上的手，却得到对方更强烈的封锁。
　　“别闹。”
　　听到来自耳边的声音，楚歆顿时老实了。
　　没过多久，果然见办公室的门开了。
　　但是由于光线和位置的关系，他根本看不到是谁开了门。
　　过了几秒钟 ，可能是因为没找到目标，楚歆又听到了合上门的声响。
　　看来对方是出去了。
　　封住他嘴巴的手才终于放松了下来。
　　楚歆急忙偏头去看——
　　……靠，看不清。
　　凭借刚才的声音和模糊的影子，他只能判断对方是个男性。
　　他只好试探道：“……江迟？”
　　作者有话要说：　　明日，鸽。
　　_(:з」∠)_其实是想休息一小下啦，大家真的要注意身体鸭。


第20章 
　　楚歆摸着黑试探道：“……江迟？”
　　对方沉默了片刻，才回道：“嗯。”
　　楚歆：“……”居然被他猜对了。
　　这还得亏是之前同坐一个电梯，否则这黑漆漆一片，真是还不太好认。
　　“你来这里做什么？”楚歆小声问道。
　　黑暗中的声音不带有温度：“你来做什么，我就来做什么。”
　　看来都是被办公室的灯火吸引过来的？
　　楚歆于是又问道：“咱们出去吧？外面不知道是个什么人物，应该走远了。”
　　江迟直起身来，整个人贴在靠近门的墙边，仔细地听了一阵，确认外面没有人了，这才放心地打开了门。
　　他们的目标都是二楼那间亮灯的办公室。
　　“你去过那间办公室了？”楚歆见他也盯着那边的方向。
　　江迟因为身高差的原因，低头看了楚歆一眼，才回道：“那是校长室。”
　　楚歆惊讶道：“居然是校长室，来这几天我还没见过校长。那你还躲这里不进去看看？”
　　“里面有人。”提起这个江迟就来气，“不是你把那高跟鞋引来的？”
　　言下之意便是如果没有楚歆捣乱，他怎么至于躲在这里。
　　楚歆尴尬地挪开了视线，道：“……那我们先撤吧，我还得找我走丢的同伴。”
　　江迟率先走出了办公室。
　　二人一路小心翼翼，回到了二楼的楼梯口。
　　“你说的是不是老乔？”江迟盯着一片黑暗的楼下忽然道。
　　“对，你认识他？”
　　“以前副本遇到过。”江迟回道。
　　楚歆了然。
　　看江总这么沉着镇定的模样也不像是个新手。
　　江迟带着楚歆一路往下走，没过多久他们就又听到了高跟鞋的声音。
　　二人放轻脚步，快速往与之相反的方向跑路。
　　结果正面撞上一个黑影来。
　　楚歆睁大眼睛一看，谢天谢地，居然是老乔。
　　难得运气不错，三人这么快就汇合了。
　　而远处的高跟鞋声音却忽然变得急促起来。
　　而且愈来愈近。
　　“快走。”江迟赶快喊他们先从大门出去。
　　逃出教学楼的那一刻，楚歆感觉外面的空气都清新了许多，心里仍一阵后怕。
　　人最怕的永远是未知的事物，越是看不清，越是觉得可怕。
　　因为江迟的突然加入，找“麦”的事也暂时吹了。
　　三人一起回了宿舍。
　　由于江迟一个人在B班宿舍，他们临时决定先到楚歆他们宿舍碰个头。
　　“你两个舍友去图书馆通宵了，暂时应该不会回来。”老乔因为之前回来过一次，因此更加清楚宿舍的情况。
　　楚歆敲了门，果然见屋里只有林小祺一个。
　　“太好了！你们终于回——”林小祺简直要喜极而泣了，天知道他一个人在这儿有多害怕，可话还没说完，他就看到一个意想不到的人出现在了楚歆的身后。
　　“……江总？！”林小祺嘴巴张成了“O”型。
　　江迟冷冷淡淡地点了下头算作回应。
　　“你出趟门怎么还领回个江总来？”林小祺嘴巴都合不上了。
　　这个“领”字用得着实精妙，江迟冷冷地瞥了林小祺一眼。
　　林小祺立刻怂了。
　　楚歆催促道：“先进去再说。”
　　林小祺简直太好奇他们晚上这段神奇经历了，迫不及待地想知道发生了什么事。
　　楚歆打算简单说了，也算让江迟了解下情况。
　　目前看来，这位江总虽然人冷了些，但是看着还挺靠谱的。
　　不愧是成功青年企业家。
　　他各递给江迟和老乔一杯温水，示意他们先坐下。
　　“我不是扛着A班长的尸体要去埋他吗？”楚歆这边的话刚开了个头，另一边的江迟正接过水杯要喝，结果冷不丁听他这话，当即呛得咳了两声。
　　江迟自认闯过的副本也不算少了，但是给NPC去埋尸还真是头一回听说。
　　“江总你怎么了？”林小祺赶紧送上去张面巾纸。
　　江迟又干咳了两声，才成功板回自己那张冷脸。
　　楚歆见他没事了，就接着说：“我背着他去了养殖场后面的荒地，挖了半天土，身后忽然冒出个文老师来。他跟我搭了半天话，还给了我一把取工具的钥匙。”
　　“这时候我正好来了，但是我只看到了楚歆，没看到什么老师。”老乔接棒道。
　　“那不就怪了？”林小祺一脸狐疑，“那不是见鬼了？”
　　楚歆：“可能吧，但是钥匙是真的。我们取了工具接着挖土，但是土越挖越松，最后挖出血来了，A班长的尸体也不见了。”
　　“后来我们回来的路上看到教学楼有个办公室亮着灯，打算看看情况，我和老乔走丢了，又遇到了江迟……”楚歆隐去了原本打算去找“麦”的事。
　　林小祺听得一脸认真。
　　江迟则单手支着下巴一声不吭。
　　“那间亮灯的办公室是校长室，江迟听到里面有动静，肯定是有人正在里面的，我们又那个高跟鞋声逼着，就先回来了。”楚歆道，“我感觉有人好像并不希望我们靠近校长室。”
　　江迟听了许久，终于开口道：“校长一般晚上在这里办公，白天似乎不在，但是门会上锁。”
　　这样听来，江迟八成是之前就关注到校长室的存在了。
　　“交给我啊，我能撬啊！”林小祺两眼放光，看起来不像是什么好人的样子。
　　江迟：“……”楚歆的经纪人还会这种手艺？
　　楚歆无语地看了看林小祺。
　　“那明天我们再找时间去校长室那边调查一下。”老乔主动张罗道，“江迟，我们不妨一起行动？”
　　“我们课表可能有些不一致，我尽量。”江迟态度不冷不热，但也算是答应了。
　　“我先回去了。”江迟不欲久留，起身就要走。
　　楚歆跟他本来也不熟，也就不好强留，只是对了下明天下午的课表，约好下午一同行动。
　　后来房里只剩下了楚歆和林小祺两个人。
　　待他们躺在床上准备睡觉时，林小祺一拍大腿，猛然想起个重要的事儿来。
　　“楚歆！”
　　“怎么了？”
　　“我想起来，你和老乔都不在的时候，旁边宿舍闹矛盾的事儿来了。”林小祺道。
　　楚歆：“旁边宿舍？你说哪间？”
　　“就是张峰他们宿舍，你之前说过的那伙人。”
　　“他们怎么了？”
　　“好像是那个女生出了点什么事，因为他们后来声音越压越低，就什么都听不到了。”林小祺回忆道。
　　楚歆对他们宿舍出问题倒还真不觉得意外。
　　“明天找机会打听下吧。”楚歆没太放在心上，准备说是放心上也没什么用，现在不如睡觉好使。
　　房里稍微安静了一小会儿。
　　林小祺踹了踹被子，哀叹道：“你说我们还能回去吗？”
　　“为什么不能？”楚歆回道，“我第一个副本不也闯过来了？”
　　林小祺一副恍然大悟的模样：“对哦，你上次就成功了。”
　　听楚歆这么一说，他心里顿时踏实了许多。
　　“希望能早点回去。”上次寰英面试被挤掉资格的事对他打击还挺大的。
　　不过有时候就是这么巧，没想到在游戏里还能碰上寰英的江迟。
　　“会的。”楚歆对着天花板说了这么一句，便合上了双眼。
　　另一边，江迟也回到了自己的宿舍。
　　宿舍里原本是四人住，刚从楚歆那里得知林阴郁已经死了的消息，这里便只剩下三个人了。
　　舍友们躺在床上玩着手机。
　　“呦，回来了？”舍友抬头跟他打了声招呼。
　　“回来了。”
　　B班和A班学生的风格完全不一样。
　　至于林阴郁……从江迟和他接触的短短两天看来，此人倒像是个B班中的例外。
　　他和舍友的关系也很糟糕，基本都不说话的。
　　想到这里，江迟试探性地对舍友们问道：“林阴郁怎么不在？”
　　舍友这回连头都没抬，径自道：“违反规则的人还配回来吗？”
　　“他这家伙应该去A班，和那个A班长在一起就好了。”
　　“……A班长是怎么死的？”江迟冷不丁问道。
　　话音还未落，自对面床铺便投来两道充满恶意的视线，好似要把人啃食干净一般。
　　江迟意识到他问了不该问的问题。
　　“你们继续玩，我睡觉了。”
　　江迟假装什么也发生地转过了身。
　　那两道视线也瞬间消失了。
　　喧哗学园，可真有意思。
　　江迟在心中冷笑道。
　　翌日清晨。
　　楚歆他们照旧去上农课，只是带头的人由A班长变成了徐委员。
　　没有人去关心A班长的事，他们的生活仍然在正常运转。
　　农课结束后，他们在食堂遇到了江迟，便顺势凑成了一桌。
　　江大总裁对于食堂的伙食似乎颇有意见，他嘴上虽然不说，筷子也的确一直在动，可楚歆分明看到他每次都只夹起来一小口。
　　吃了半天，林小祺把面前那碗粥全干下去了，可江迟却根本没吃多少。
　　楚歆想了想，觉得好歹现在是队友了，所以还是好心提醒了他一下：“不好好吃饭不怕胃疼吗？”
　　江迟被说到痛处，面上却不显，反而问道：“你那天来公司做什么？”
　　这下轮到旁边听着的林小祺被说到痛处了。
　　楚歆倒是云淡风轻：“我去你公司面试来着。”
　　“然后？”
　　“失败了。”
　　江迟用勺子戳了戳碗里的粥。
　　作者有话要说：　　本咕咕飞回来了


第21章 
　　“按说不应该。”江迟接道。
　　楚歆挑了下眉：“我可以把这当做你对我的肯定？”
　　“可以。”江迟动作优雅地放下了手中的勺子。
　　果然还是吃不下去。
　　这个话题点到为止，并没有深入下去。
　　一旁的林小祺听得更是痛心疾首。
　　你瞧瞧，江总都说好，偏偏被刷下来了，都怪那个姓许的！
　　……
　　下午是大课时间，刚好A班和B班要同时上课。
　　楚歆看了眼课表，今天是语文课。
　　早早来到教室，楚歆等四人找了相邻的座位坐在了一起。
　　“还是大课好，不限定座位。”林小祺乐呵呵道。
　　楚歆也觉得这样挺好。
　　刚把书包里的笔记本掏出来，楚歆就想起了曾找他借笔记的A班长。
　　说不上来是什么感觉。
　　这时预备铃响起来了，一位戴着金边眼镜的男老师自门口走了进来，手臂夹着两本书，看起来格外儒雅素净。
　　这景象看得楚歆吃了一惊。
　　这不是那天晚上借他钥匙的文老师吗？
　　原来他是这个班的语文老师。
　　楚歆顿时兴趣来了。
　　林小祺见他罕见的一副跃跃欲试的模样，还奇怪这家伙是吃错什么药了。
　　文老师看了看底下坐着的两个班的学生，面带笑意地开始了授课。
　　他这节课讲的是元稹的一首词——《离思》。
　　“‘曾经沧海难为水，除却巫山不是云’，出自元稹的一首情诗……”
　　文老师一边讲着，一边转过身在黑板上写板书。
　　楚歆翻开笔记本，认真记着笔记。
　　林小祺无聊地看了他一会儿，终究是抵不过困意，直接脸朝桌子睡着了。
　　这回老乔倒是强打精神，似乎是打定主意要听完一节课，学着楚歆的样子还记着笔记，可惜坚持了不久还是倒下了。
　　江迟因为是B班的，这还是第一次跟楚歆他们一起上课，本来他也是打算倒头就睡的，不过看到楚歆这副斗志昂扬的模样，反倒是不想睡了。
　　楚歆盯着前面的文老师，他就盯着旁边的楚歆。
　　看久了，楚歆自然察觉到了，便扭头去看他：“？”
　　江迟没说话，直接转回了身子。
　　其实他是觉得楚歆这个人品性还不错，人也有意思。
　　虽然之前来寰英面过试，现在刚好又碰上了，但是他似乎完全没有想要借此来攀交情的想法。
　　楚歆见对方不再盯着他瞧，便继续听讲了。
　　课上他依然发挥稳定，甚至举手发言，再次受到老师肯定。
　　文老师似乎很喜欢他，大课时间又长，后来不时就要点他一下。
　　课上到一半多的时候，楚歆忽然感觉到背后有人在戳他的后背。
　　他回头看到是一名NPC男生正趴在桌上看着他，手里还捏着个小纸条。
　　男生朝他使了个眼色，示意他把纸条传出去。
　　楚歆犹豫了下才把纸条接了过来。
　　男生给他指了个接收对象，让他抓紧送过去。
　　楚歆点了下头，便转回了身，然后把纸条拆开了。
　　把这一幕全都看到眼里的江迟：“……”
　　他收回刚才 “楚歆这个人品性还不错”的这个想法。
　　楚歆迅速拆开了纸条，任由身后的男生怎么戳他。
　　送上门来的情报，明摆着是让玩家截的啊！
　　打开纸条后，只见上面用黑色水笔写了一句话——
　　【你看到李美丽的姐姐了吗？】
　　“……”这名字起得可真别致。
　　楚歆难得走了一会儿神，他在琢磨李美丽是个什么人物。
　　想了半天也没想出来，于是他把纸条又传给了江迟。
　　江迟看完了，似乎也陷入了思考，没急着说话。
　　楚歆便把纸条重新折好，然后按照原定的方向给送了出去。
　　身后的男生这才停止了戳他的动作。
　　接收纸条的是一个NPC女生。
　　女生看完纸条后，很快就提笔写了些什么，然后又传给了楚歆。
　　楚歆想都不想地又给拆开了。
　　NPC：……这个玩家好过分哦。
　　这次纸条上面多的一行话是——
　　【^ ^看看她姐姐去的哪里吧！】
　　楚歆看完后把纸条仍是先给了江迟看，然后再递给了男生，但是对方似乎没有再继续传条的意思了。
　　“李美丽你听说过吗？”楚歆问江迟。
　　江迟凑过来回道：“我只了解B班的人，有印象的只有一个女生，但是她身上没有名牌，只显示是学生甲。”
　　“学生甲？”这名号倒是勾起了楚歆的一点回忆，他记得刚进入游戏时，的确遇到过一个学生甲。
　　原来她是B班的吗？
　　可是上次为什么她会出现在A班所在的地方呢？
　　“B班的不是也都在这里上课吗？我们找找看，下课可以去堵她。”楚歆说话的语气太过坦然，导致江迟不得不怀疑他其实不是个歌手，而是个黑社会青年。
　　但是由于大课教室太大，学生也打乱了各种乱坐，所以楚歆他们找了一圈也没发现目标。
　　楚歆难得没有认真做听讲，很快就被前面的文老师注意到了。
　　文老师立马点到他：“楚歆，我刚才说了元稹和白居易的故事，请你结合所学，说说他们之间是什么情感？”
　　楚歆站起来，想了想，脑海中忽然闪过好些年前微博上的一个关于元白二人的热搜。
　　一时没刹住，他顺口就回答道——
　　“基情。”
　　其他人纷纷用看怪物的眼神看向楚歆。
　　楚歆本来想改口，但是看这些NPC学生一副“没见过世面”的样子，当即念道：“‘只得两相望，不得长相随……愿为云与雨，会合天之垂’，他们的情感从这首《酬乐天》中便可见一斑。”
　　其他人立马改用惊叹的眼神看向楚歆。
　　文老师居然还一本正经地配合着胡说八道：“你说得的确有理，是个新思路，请坐。”
　　楚歆感受着众人的目光，淡定地坐回位子上，心里却在说这位文老师果然也是个满嘴跑火车的。
　　待一节语文课毕，江迟迅速给楚歆指了个方向，说道：“她在那儿，你去堵她，我找那老师有点事。”
　　楚歆没想到江迟上课时候已经把人找着了，虽然不知道他葫芦里卖的什么药，但还是照他所说的去追那个学生甲。
　　一下课，学生甲便抱起书本匆匆离开了教室。
　　楚歆一路追上去，故意从她身后撞了她一下，学生甲怀里的书顺利掉到了地上。
　　楚歆嘴里喊着“抱歉”，手上也一点不耽误地帮她把书捡了起来。
　　书皮上面赫然写着三个大字：李美丽。
　　果然是她。
　　李美丽接过书来，看了他一眼，没有太大反应就着急地跑走了。
　　楚歆确认了她的身份后又回到教室去找江迟他们。
　　结果刚进教室，他就看到江迟正在讲台边和文老师对话。
　　“文老师，打扰一下，您今天好像没有查考勤？”江迟问道。
　　文老师推了下眼睛，笑道：“两个班的学生我太熟悉了，放眼一看就知道缺谁了。”
　　江迟诱导道：“我看座位人数不太对的样子。”
　　文老师回道：“应到79人，实到76人，缺勤3人。”
　　“你还有什么问题吗？”文老师的笑容里带有一丝疏离。
　　江迟自然看得出对方在下逐客令了。
　　“谢谢老师。”
　　楚歆先叫醒了林小祺和老乔，然后才去找江迟汇合。
　　“今天出勤有什么问题吗？”他问道。
　　江迟：“不是，我只是看其他老师都会先查考勤，所以有点奇怪。”
　　“少3人的话，应该是A班长、林阴郁和那个男玩家吧。”楚歆算了一下。
　　林小祺刚睡醒，迷迷糊糊跑过来道：“楚歆，你现在算是有同伴了。”
　　楚歆一脸黑人问号。
　　“有人陪你一起课上认真听讲了。”林小祺指着江迟道。
　　不愧是精英总裁。
　　江迟冷漠的脸下面，心里想的却是：我根本没听啊。
　　课间时间所剩无几，接下来是走班课了，四个人各自分散到了不同的教室里继续上课。
　　待最后一节课后，四人又重新聚集，准备前往二层的校长室查看情况。
　　按江迟之前观察的，校长白天一般不在，但是真到了二层他们才发现，也不知道是不是真倒霉，今天校长偏偏就在里面，不过门半掩着，没有关好。
　　“现在怎么办呀？”林小祺见状，着急地问道。
　　楚歆：“我们找个借口进去直接找他？”
　　“呃……什么借口可以直接找校长啊？”林小祺道。
　　几人正纠结着，碰巧校长起了身，从屋里走了出来，他们赶紧后退躲到一处角落。
　　眼见着校长直奔楼道的另一侧而去。
　　老乔悄悄跟上去，看了下，发现对方行进的路线是尽头的厕所。
　　“他去厕所了。”老乔赶紧小声跟他们汇报。
　　“快！”楚歆一声催促，除了老乔外都一齐往校长室里冲。
　　“小祺，你在外面报信。”楚歆回头叮嘱林小祺道。
　　“得令！”林小祺赶紧停下脚步，守在了老乔和楚歆之间的一个位置。
　　于是最后只有楚歆和江迟两个人进了校长室。
　　两人紧锣密鼓地开始在房间里搜寻。
　　江迟可能是受自己职业影响，第一反应就是去查办公桌，办公桌上堆放了不少文件。
　　楚歆则去翻了贴墙的立柜。
　　柜子上面摆放了大量学校的荣誉奖杯。
　　物理竞赛、数学竞赛……楚歆的视线一一扫过。
　　奖杯边上竟然还留有获奖者和校领导的照片。
　　楚歆正要仔细去瞧，就听到外面的林小祺疯狂敲起门来。
　　“卧槽——！”
　　作者有话要说：　　话说每次都0点发晚不晚鸭，考虑改个时间


第22章 
　　听到了急促的敲门声，楚歆立马反应过来外面出事了，但他又不想错过好不容易得来的机会，于是还是坚持看向了那些照片。
　　令人吃惊的是，这些照片中的获奖学生居然大部分都被戳烂了脸。
　　“这是有多大仇啊……？”楚歆不由感叹道。
　　外面的敲门声愈发急促，楚歆赶紧招呼另一边的江迟。
　　“躲起来！躲起来！”
　　楚歆没搞明白为什么林小祺给的方案是躲起来，但最后还是选择相信他，招呼江迟一起各自找地方躲了起来。
　　江迟就近找的是办公桌底下。
　　别问他为什么找了个这么倒霉的地方，没办法，这办公室连个正经衣柜都没有，根本没处躲了。
　　楚歆则更没地方了，最后他无奈之下躲在了门后面。
　　正所谓最危险的地方往往是最安全的，他只能祈祷来人不要动这个门。
　　很快，他就明白为什么林小祺会让他们躲起来了。
　　原来走过来的人并不是刚去厕所的校长，而是一个踩着高跟鞋的女人。
　　躲在门后的楚歆不由地用手捂住了嘴巴，生怕喘一个大气被她发现。
　　女人一身工作制服，从楚歆的视角只能看到她的背影，看起来像个学校老师的样子。
　　女人走到办公桌前，停下。
　　楚歆不禁为底下藏着的江迟捏了把汗。
　　这女人到底干嘛来了？
　　女人在办公桌前流连了一小会儿，随手翻了翻桌上的资料，还看了几眼，最后居然动手帮校长稍微整理了一下桌上纷乱的文件。
　　江迟一米八几的个子蜷缩在桌子底下本来就很难受了，他甚至做好了一旦被发现就当场把这踩着高跟的女人打晕的准备。
　　不过待她整理完了，这女人终于是转身离开了。
　　楚歆因为害怕没敢再探头去看正脸。
　　高跟鞋的声音渐渐变小。
　　在外面也找了个地方躲起来的林小祺又等待了几秒后，猛呼一口气，才急忙走了出来。
　　然而林小祺刚出来就收到了来自老乔的讯号。
　　这回是校长回来了！
　　校长的步伐远比他们想象中要快得多，林小祺这边已经听到对方的咳嗽声了！
　　他又急着给里面的人打暗号。
　　楚歆他们着急忙慌地从校长室里退了出来。
　　但是这段路程实在很短，尽管楚歆他们及时退出了校长室，但刚出来的那一瞬便和回来的校长撞了个正着。
　　校长是个日渐发福的中年男人，连头发也越熬越少，当他看到几个学生在他办公室门口逗留时，立马怒斥道：“你们几个干什么的？！”
　　林小祺吓得掐了下楚歆的手腕。
　　楚歆疼得“嘶”了一声，他吼你你掐我干嘛？
　　校长大步冲过来就要找楚歆他们算账。
　　这种时候还是江总见过大世面，只见他不卑不亢道：“校长好，我们是来找人的。”
　　“找人？”校长脸还是垮的，“你们上这儿找人？这里是领导办公区懂不懂？”
　　“我们——”
　　楚歆正要接棒辩解，就听不远处传来一个温润的声音——
　　“他们是我找来的。”
　　说话的人居然是文老师。
　　楚歆他们一脸惊愕地看着这位文老师，不知道他是什么意思。
　　文老师特意走过来解释道：“怪我没解释清楚，他们就跑这里来了，这不是要联欢会了吗，我找他们帮我点忙。”
　　校长狐疑地看了看楚歆他们和面前的文老师，听到联欢会的事这才放下心来。
　　“那你忙你的去吧。”校长总算是放过了他们。
　　文老师见状便朝楚歆他们招手，示意他们赶紧跟上来。
　　等到远离了办公区，文老师才停下脚步来。
　　“校长室不是什么人都能去的，知道吗？”文老师难得正色道。
　　楚歆追问道：“那为什么有个踩着高跟的女人能随便进去？”
　　文老师听到这问题当即也愣了一下，随后用食指挡在嘴边轻轻“嘘”了一声，笑着说道：
　　“这里不许喧哗。”
　　他留下这么一句话就转身走了。
　　剩下的几个人都一脸疑惑。
　　我们没喧哗啊？
　　楚歆琢磨了一阵，对其他人分析道：“我觉得我们可能想错了，或许这个‘喧哗’并不只是简单地指音量过高？”
　　江迟似乎对他的看法颇为认同，同时他还想到了另一个问题：“林小祺，你刚才看到那个踩高跟的女人了吗？”
　　“看到倒是看到了，但是太急了没看清，看着像是个老师的样子。”林小祺不好意思地说道。
　　“难道是那个李美丽的姐姐？”楚歆推测道。
　　“有可能。”老乔之前听说了纸条的事，觉得这种推测很有道理。
　　事实上，这所学校里出现的女性NPC本来就蛮少的，推来推去就这么几个了。
　　“这个文老师也有点古怪，他刚才算是帮了咱们吧，一个NPC何必这么‘多事’呢？”江迟的目光中不知为何透出一丝寒意。
　　林小祺想得没那么多：“刚才文老师不是还说什么联欢会吗？那是什么东西？”
　　楚歆他们都摇了摇头。
　　这学校学习氛围太浓，压根没有什么联欢的征兆啊。
　　江迟：“今晚好像有什么农节联欢会。下午课间我听路过的B班学生有提到过。”
　　果然吃喝玩乐这种还是得靠B班学生。
　　楚歆原本以为把玩家分成不同班级，多少可能会有人吃亏，这么一看，其实倒也蛮好的，当然前提是做到情报共享。
　　“先去吃饭吧，如果真有联欢会的话，应该会通知咱们去？”
　　于是四人照常先去吃了饭。
　　今晚食堂里的人有些少，可能真有不少人去准备那个联欢会了。
　　正想着这事，旁边排队的学生果然就在小声讨论这事了。
　　“晚上7点在四楼报告厅，别忘了去啊。”一个学生叮嘱道。
　　“听说要大家表演节目呢。”
　　“班委没找上门的是不是就不用表演了？”
　　“不一定，可能现场找吧……大家平时都忙着学习，就算提前找了真好好准备的有没几个吧。”
　　林小祺个子不高，耳朵挺长，挤眉弄眼地听了半天，赶紧转头跟大家汇报情况：“今天晚上真有联欢会！还要表演节目的！”
　　老乔当即两眼一黑，瞬间想到了公司年会时候的大合唱。
　　等在餐桌上就位时，老乔和林小祺还在对这件事忧心忡忡。
　　江迟可能是因为性格原因，也可能是因为知道有楚歆这个歌手在，目前还很镇定，相较而言更让他痛苦的反而是眼前的伙食。
　　楚歆刚吃了几口就发现江迟又在不好好吃饭了。
　　“你又不吃？”楚歆这语气完全没把对方当大老板。
　　反正又不是他家老板。
　　更何况他面试都已经被退回去了。
　　江迟皱了皱眉，回道：“我想吃来着。”
　　言下之意是吃不了？
　　楚歆后来才反应过来，这家伙不会是胃疼了吧？
　　“你有病？”
　　“你有药？”
　　俩人对了段毫无营养的话，最后还是只能低头吃饭。
　　江迟一看就是对自己身体保养意识残缺的主儿，成天忙工作，本来胃就不好，进了游戏又没有助理各种帮着照顾了，问题就都冒出来了。
　　“你就喝粥吧，趁热喝。”楚歆把粥碗往江迟那边又推了推。
　　江迟抿了抿嘴，回了句“好”。
　　原本在出神的林小祺被他们唤回了注意力：“你咋不关心关心我？”
　　“吃你的饭吧。”
　　晚饭结束后，他们刚出食堂门口，果然见有老师在组织他们前往报告厅。
　　他们到达报告厅的时候，里面已经挤满了学生。
　　红绒布的观众席一排排望过去还挺喜庆。
　　看了看台子上方挂的条幅，今天还真是江迟说的那个什么农节联欢会。
　　联欢会的主持人是楚歆他们见过的徐委员。
　　徐委员戴着一副黑色的粗框眼睛，穿了身黑色的小西服，看起来格外正式。
　　他举着话筒，请在座同学抓紧坐好，安静，然后便说了一大串开场词，大概是庆祝种植成功，期待丰收的意思。
　　楚歆他们坐在了第四排的位置，主要是没有别的座位了。
　　按照规定，第一排肯定是领导教师席，但是出席本次活动的只有校长和几位老师罢了。
　　楚歆坐后面看到了校长那颗秃顶。
　　联欢会终于正式开始。
　　经过了一系列仪式后，徐委员宣布精彩的表演即将开始。
　　“相信大家一定早就有所准备，下面请我点到名字的同学赶紧上台，为大家带来演出！”徐委员笑容满面地说着，目光在台下的观众席同学身上逐个扫过。
　　林小祺拽了下楚歆：“还真来啊？”
　　楚歆：“就咱们这几个玩家，我估摸一个都跑不了。”
　　“什么？”林小祺一脸悲痛。
　　“你怕什么？你又不是没特长？”楚歆道，“江总都没着急，你急个什么。”
　　二人正说着，那边徐委员已经喊出了第一个表演者。
　　“第一个上台表演者——”
　　“江迟！”


第23章 
　　林小祺眼珠子都瞪圆了。
　　因为他实在无法想象，一个日常行走在时尚潮流尖端的寰英娱乐总裁，将如何在一所学校里给大家表演农节联欢会节目。
　　江迟本人倒是不觉意外的感觉，十分淡定地走上了舞台。
　　“大家掌声鼓励——！”
　　学生们开始热烈鼓掌。
　　坐在台下的楚歆观察了下这里的情况。
　　在这个联欢会上，大家似乎并不是很介意会产生很大的噪声。
　　江迟接过徐委员递来的话筒。
　　“这位同学，你打算表演什么呢？”徐委员问道。
　　江迟：“冷笑话。”
　　“哦冷笑……你说什么？”徐委员以为自己听错了。
　　“这不算节目吗？”江迟板着一张脸看向徐委员。
　　徐委员尴尬笑了笑，回道：“按说应该是算的……”
　　“那我开始了。”
　　楚歆屏住呼吸，莫名有点期待。
　　毕竟是圈子里的风云人物。
　　江迟不等对方再反应，直接开口道——
　　“我是一只绵羊。”
　　“今天我剪了毛。”
　　“然后。”
　　“我失眠了。”
　　众人：……
　　整个场子大概只有楚歆一个人笑出了声。
　　林小祺看着他道：“我从来不知道你的笑点有这么低。”
　　“不好笑吗？”楚歆反问道。
　　林小祺：“……别笑了！你又不是只活这一天！出了游戏还要混的！”
　　经他这么一提醒，楚歆才恍然反应过来，台上站的可是娱乐圈的大佬，当即收敛了神色。
　　江迟在徐委员好不容易号召来的掌声中，悠然下了台。
　　楚歆越看他那张冷脸，越想笑。
　　江迟回来坐到他边上，瞅了他一眼。
　　“有这么好笑？”
　　楚歆咬牙强行憋住了继续笑的冲动：“……还成吧。”
　　说完，他急忙摆正表情，看向舞台。
　　徐委员宣布下一位表演者：“下一位，有请林小祺同学——！”
　　林小祺的脸上顿时写满了悲壮
　　“赶紧去吧，你又不是没才艺。”楚歆推了他一把。
　　林小祺这才登上舞台。
　　“这位同学，你想表演的是……？”
　　林小祺犹豫了下：“我想表演的可能没有工具。”
　　“你尽管说，缺工具的话算我输。”
　　“快板。”
　　徐委员：……
　　“快板来了！”
　　一个学生飞快地送过来一副快板。
　　林小祺气得差点当场吐血。
　　最后他只好认命地打起了板：“打东边来了个喇嘛，西边来了个哑巴，喇嘛手里拎着五斤挞嘛……”
　　快板的声音清脆，节奏也鲜明，坐在台下的队友们却不约而同地捂了下脸。
　　快乐是自己的，丢人都是队友的。
　　表演结束，林小祺下了台。
　　下一个是老乔，刚才楚歆紧急给他出主意，定了个《难忘今宵》的经典歌曲，老乔在年会上跟着大家一起唱过的。
　　虽然全程不在调儿上吧。
　　最后一个，终于叫到了楚歆的名字。
　　楚歆上台是最坦然，毕竟本来就是个歌手。
　　“这位同学，你想表演什么呢？”
　　楚歆接过话筒正要开口，却忽然发现观众席的一个偏僻的角落里，坐着一个熟悉的人影。
　　文老师。
　　他没有坐在前几排的领导教师席，而是选择坐在了这种地方。
　　本来文老师看前半程已经昏昏欲睡了，一听到徐委员报了楚歆的名字就立马清醒了过来。
　　你要说起楚歆表演了，那我可就不困了啊！
　　楚歆的眼睛刚好捕捉到对方一副“垂睡梦中惊坐起”的样子。
　　文老师眉眼都带着笑意，看起来十分期待他的节目。
　　楚歆把景象看在眼里，觉得心情都变好了。
　　哪个歌手会讨厌喜欢听他唱歌的听众呢？
　　这时候的楚歆才发现，原来那副金丝眼镜下面遮掩着的也是一双漂亮的狐狸眼。
　　他竟然一直没有注意到。
　　第一个副本虽然结束了，但奇怪的是，为什么处处都有那个清源的影子呢？
　　难道真像那个帖子说的一样……？
　　无限次的偶遇，无限次的轮回。
　　也许只是巧合吧？
　　这样想着，楚歆回答道：“我也唱首歌吧。”
　　徐委员刚才受到了一定创伤，不由确认道：“真的要唱吗？”
　　“有伴奏吗？”楚歆要求还挺高。
　　“有！你想唱什么？”
　　“《好运来》。”
　　“噗——”林小祺把口水都喷了出来，简直想钻到地缝里去。
　　他非常不想承认，他和台上唱着《好运来》的这位歌手和自己有一毛钱关系。
　　尤其旁边还坐着个寰英娱乐的总裁。
　　这首歌的确非常优秀，但是楚歆作为一个唱作歌手，在游戏里的身份又是个青年学生，在大家面前唱这首远古级别的歌未免太老干部了。
　　连文老师这个NPC都给看傻眼了。
　　他是想听楚歆唱歌没错，但也没想到楚歆居然选了这首歌。
　　因为有找人唱歌的癖好，他每每盯上一个目标后，就会想办法缠着对方给自己唱首歌。
　　对方被逼急了，唱什么的都有，可类似楚歆的这种选择还是少之又少的。
　　说起来，在这无限次的副本轮回中，连他自己都不记得了，为什么他会执着于去找人给自己唱歌。
　　有的人唱得很好听，甚至是慕名而来，专门要唱给他听。
　　可每次听过之后，他又觉得索然无味，换去下一个目标了。
　　他也不知道，他想听的究竟是什么。
　　只是经历了无数次失望之后，这一次因为楚歆这个新玩家身上出现了某种近似于bug的特殊标记，导致他注意到了这个人。
　　随着《好运来》这首老歌欢腾的前奏响起，大家在徐委员的带动下，纷纷拍起手来，场子的气氛一时炒得非常热烈。
　　然而前奏自带的歌声刚刚要过去，他忽然觉得胸口一滞。
　　一种前所未有的憋闷感涌了上来。
　　随即喉咙一甜。
　　他按住胸口，狠狠擦去了自嘴角留下的一抹红色。
　　……那家伙，果然在阻拦我。
　　眼皮愈发沉重，直到眼前的一切化为了黑暗。
　　此时台上，楚歆等过了前奏，终于举起话筒激情开唱。
　　这首老歌意外地受到了大家的欢迎。
　　果然经典就是经典。
　　一曲毕，底下的观众回以热烈的掌声。
　　楚歆享受这种站在舞台上的感觉，笑容在舞台灯光的照耀下格外好看。
　　可当他把目光转到方才文老师所坐的角落时，却没有预期中的笑脸和掌声。
　　文老师甚至没有抬头看他。
　　职业素养要求他只要站在舞台上，表情管理就要到位，所以楚歆维持着有些僵硬的笑容下了台，回到了座位上。
　　“哇，这首歌你都能把场子炒热了？”林小祺忍不住道。
　　楚歆只是笑了笑，没说话。
　　江迟倒是敏锐地察觉到楚歆情绪有点不一样，但是也没说什么。
　　随着他们这些玩家表演的完成，农节联欢会很快就宣布结束了。
　　由于他们的位置比较靠前，校长可以从前门走，但是他们这些学生不可以，只能等着其他人先离席。
　　轮到他们起身的时候，楚歆看到文老师的座位已经空了，自嘲似的笑了笑，他对一个NPC这么认真做什么呢。
　　楚歆四人随着人群离开了报告厅。
　　而在刚才文老师的座位下，其他人所不知道的——
　　一滩血迹早已留在了地板上。
　　回去的路上，楚歆的情绪一直不太高涨。
　　林小祺倒是兴奋地还在回忆着这场联欢会。
　　“你说为什么要让我们参加这场联欢会呢？”
　　老乔接道：“也许是为了让我们见一下校长？如果我们今天不去查二层的话，事实上没有人会关注二楼校长室长什么样的。系统可能觉得我们的剧情推动太慢了。”
　　“慢吗？都死了好几个人了……”林小祺想起这事儿就觉得膈应。
　　老乔：“但是死的基本都是NPC啊。当然也有可能是联欢会上还有什么线索可以发现，但我们没能找到。”
　　二人你来我往地讨论着。
　　许是受情绪的影响，走了一段路，楚歆才豁然想起来，今天是“最后一晚”了，之前食堂阿姨提到的一个期限，他冥冥之中总觉得一定有什么重要的东西要亲自去查看下。
　　之前都错过了，今天说什么也不能再等了。
　　于是他停下脚步，对另外三人道：“我有点东西要去查下，你们先回去。”
　　林小祺奇怪道：“你要查什么啊？一起去啊。”
　　老乔过了两秒反应过来了，猜到了楚歆想去的是食堂。他看了眼江迟，然后帮腔道：“让他自己去吧，我们不如分开去宿舍调查一下获奖学生的事？”
　　“哦对！有道理。”林小祺也想起了楚歆在晚饭时提到的校长办公室的照片。
　　楚歆在老乔的帮助下终于得以从队伍中顺利离开。
　　不是他戒心太重，主要江迟毕竟是第一次碰到，相处不过短短两天，找“麦”的事，他还是不敢托付太多。
　　至于林小祺……这家伙刚进游戏，太傻了，他担心反而给这家伙惹上不必要的麻烦，所以一直没找到机会说。
　　夜晚的食堂附近格外安静。
　　楚歆独自来到食堂门口，看着门上的塑料帘子，他忽然意识到，这个点儿了，食堂恐怕已经锁门了。
　　他赶紧上前查看了下门锁，果然见门上有锁，心里不由“咯噔”一声。
　　这下可完了。
　　这时候，身后响起一个幽幽的声音——
　　“需要钥匙吗？”
　　作者有话要说：　　唱起来


第24章 
　　楚歆一回头，难得差点把自己吓个半死。
　　因为他看到了身上都是血的文老师，鼻梁上的眼睛也取下来了，露出一双漂亮的狐狸眼。
　　“文老师？”楚歆指着他身上的血，惊异道，“你怎么会这样？”
　　刚才联欢会时候不是还好好的？
　　对方笑了笑：“我死了啊。”
　　“……”
　　“还有，记住我的名字。”对方托起楚歆的一只手掌，轻轻在上面画了个数字“0”。
　　楚歆觉得手心痒痒的，但还是点点头。
　　“我吃完饭时候中了毒，联欢会时候就死了。真的。”堂堂鬼王越说越委屈，“我本来都做好准备听你唱歌了，唉，还是没听着。”
　　楚歆心说，你都成鬼了，要是真听到他唱歌估计就歇菜了。
　　毕竟他的歌声有驱散鬼怪的能力。
　　“你有钥匙？”楚歆想起要紧事来。
　　零摸了摸衣服上的兜，掏出一把钥匙来递给楚歆。
　　楚歆：“你怎么跟多啦A梦似的，要什么有什么？”
　　上次工具区的钥匙也是他给的。
　　他用来取铁铲埋A班——
　　哎？不对。
　　他埋A班长所用的工具钥匙是文老师拿来给他的，这和A班长自己埋自己有什么区别吗？
　　“我有一个问题，一直想问。”楚歆接过钥匙开了食堂的门。
　　零就在后面跟着他。
　　“之前的A班长是不是你？”楚歆问道。
　　眼前一片黑暗，楚歆又不敢开灯引人注目。
　　意识到楚歆的犹豫不前后，零用他冰冷的手指握住了楚歆的一个手腕。
　　“我能看清。”他这样说道，然后便牵着楚歆慢慢往前走。
　　这种被鬼带路的感觉可真是太诡异了。
　　楚歆一边走，一边继续问道：“艺妓那个副本的清源武士是不是也是你？”
　　问题刚问出口，楚歆就感觉到食堂门口那边有点些异样的动静。
　　“嘘。”零示意他有人来了，带他快速躲到了一边。
　　进来的人是食老师。
　　她打开灯大概看了一圈，没发现人影才终于关了灯退了出去。
　　“你老跟着我干嘛？”楚歆见他不回答，知道对方是默认了，于是追问道。
　　零坦诚答道：“我不是想听你唱歌吗？”
　　楚歆叹了口气：“我又不是天王巨星，非要听我的干嘛？”
　　“我不要听什么天王巨星，我要听《好运来》。”
　　楚歆：……
　　“你要是不唱——”零忽然正色道。
　　“你就怎么样？”楚歆不以为然。
　　零：“……我就把食老师喊回来。”
　　楚歆听完了只想到一件事，他要是能顺利出去，一定要登上论坛单独给这位鬼王开个新帖子。
　　“你听不了我唱歌。”楚歆拍拍他的手，示意他继续往里面带路。
　　零不死心道：“唱首歌而已，又死不了人。”
　　楚歆：可是会死鬼啊。
　　他不知道该怎么像对方解释他特殊能力的事，零似乎并不知道他的特殊能力。
　　由于他没试过不戴麦唱歌有没有杀伤力，实在不敢直接对着他开唱，万一不小心把零给驱了，不是反而坏事？
　　楚歆在零的帮助下，成功进入了后厨。
　　“有手电筒吗？”楚歆问道。
　　零随即摸出一个手电筒来。
　　“叭”一声，一束光芒照在墙上，楚歆开始各种翻找食堂阿姨所说的粗粮。
　　“你在找什么？”零问他。
　　“粗粮。”
　　零：“你饿了？”
　　楚歆：……
　　放弃和零解释的楚歆加快了寻找的速度，没过多久，他就在一个锅盖下面翻到了半截剩下的玉米和半截红薯。
　　他拿起来分别对着它们动了动嗓子，见玉米身上显现出一抹极弱的纹路来。
　　看来这就是这次副本的麦克风了。
　　楚歆觉得这家伙一直这么跟着，万一哪天误伤了就真不好办了，所以干脆下起逐客令来：“不管怎么说，多谢你帮我。不过以后你最好还是别跟着我为好，我唱歌的话——可能会给你带来麻烦。”
　　他觉得自己话说得够委婉而清楚了。
　　可是离开食堂的过程中，对方依然一直在后面默默跟随着他。
　　楚歆无奈道：“你要是再跟着我，我真要唱了。”
　　零掏出刚才偷拿的半截红薯递到他跟前：“那敢情好，麦我都准备好了。”
　　“……”楚歆头一次遇到这么难对付的家伙，凶也不舍得凶，柔又比他还柔。
　　“为什么一定要追着人唱歌呢？”楚歆感觉自己的问题又回到了原点。
　　零想了想，理不直气也壮道：“其实我也不知道，也许是发自内心的哀爱好？”
　　或者说，近乎于本能的一种选择。
　　楚歆听他这样说着，忽然发现对方的身体变得透明起来。
　　“你的身体……！”
　　零低头看了看，不是很在意的样子：“没什么，很正常，毕竟这个NPC已经死了，我得再换一个了。”
　　“你下次换到谁身上啊？”楚歆下意识问道。
　　零神秘地回道：“那当然是秘密了。”
　　“下次我一定能听到你唱歌。”
　　之后，他便彻底地消失在了黑夜里。
　　楚歆揣着新拿到的麦，对着面前的空气失了会儿神，然后才往宿舍方向走去。
　　时间已经很晚了，楚歆敲上306房门的时候，没想到给他开门的人居然是江迟。
　　江迟往边上一让，方便他进来，随即又关好门。
　　房里没有舍友，只有等他的江迟和趴倒在床上睡着的林小祺。
　　“他太困了，我让他先上去睡了。”江迟解释道。
　　楚歆点点头。他回来的比预想中要晚的多，林小祺晚上经常因为害怕睡不好觉，这会儿撑不住了倒也正常。
　　这时候趴倒在床上的林小祺忽然高呼一声：“老板！加钱！”
　　楚歆：“……”
　　林小祺：“寰英娱乐——你为什么不收我们——”
　　江迟：“……”
　　“梦话而已，随便听听就好。”楚歆赶紧解释道。
　　江迟却摸了摸下巴，说道：“出了游戏后，我们找个机会相认吧。”
　　楚歆没想到江迟这样的人居然会主动说出这种提议。
　　“你确定？”
　　江迟表情倒是很认真：“确定。”
　　“地点？”
　　“寰英娱乐。”
　　楚歆：“……”
　　江迟跟他定好了来访的时间和他到时候所做的标记。
　　楚歆想了想，说：“那我举个戴绿色领结的小熊吧。”
　　那是他一个粉丝寄给他的，他还挺喜欢，看着有家的感觉。
　　正巧老乔走廊里回来。
　　三人聚在一起说了说目前的情况。
　　“我刚才去食堂那边看了看，遇到文老师了，不过他被人毒死了。“楚歆先说道。
　　“毒死了？”老乔听了大吃一惊。
　　“是的，他应该是吃晚饭时候中的招。”楚歆很奇怪，“我觉得我们需要认真考虑下，在这所学校里，到底死亡的触发条件是什么。”
　　之前他们一直认为“喧哗”就是最重要的触发条件。
　　因为林阴郁、男玩家和A班长都有同样的喧哗行为才死亡的。
　　但是按照文老师这种NPC的人设，他完全没有去“喧哗”的可能。
　　思路暂时堵住了，他们又开始摆出更多的线索。
　　“目前游戏中出现过的人，如果不考虑是否身份重合的话，应该有林阴郁、李美丽、A班长、徐委员、文老师、校长、高跟鞋女人、食老师，再加上杂七杂八的B班小混混、舍友之类的，大概十来个人吧。”老乔帮着列举了下。
　　“还有一个隐藏的，我之前在校长室看到的那个获奖学生照片。”楚歆补充道，“但是不确定他是否和你列的这些人有重合的。”
　　“获奖学生的话，应该很优秀？”江迟说道，“你们班的A班长有没有可能？”
　　楚歆：“……他应该是不太可能的。”
　　坐在桌子边上的江迟挑眉道：“为什么？”
　　“因为他上课睡觉，还抄我笔记。”楚歆回道。
　　B班的江迟：……
　　讨论了一阵还是没有太多头绪，鉴于时间太晚了，他们便决定回去睡觉。
　　“对了，我的舍友呢？”楚歆突然想起了被遗忘的舍友，“他们又通宵了？”
　　正说着，舍友A和舍友B一起回来了。
　　他们果然带着一堆书本。
　　舍友A看着江迟他们，一副被打扰的表情。
　　“今天也晚了，你们早点回去休息吧。”楚歆送他们出去了。
　　舍友A他们开始收拾自己的书包。
　　楚歆想起了点什么，问道：“你们晚上去参加联欢会了吗？”
　　舍友A看了他一眼，回道：“没有。有什么意义？”
　　“原来可以不去的吗？”
　　舍友A：“本来就是个分裂下的矛盾产物……现在谁还照做呢？”
　　“什么意思？”楚歆觉得这话有门，赶紧追问道。
　　“……你不觉得学校的现行制度是很矛盾的吗？”舍友A像是在压抑着什么一样，过了几秒才答道。
　　“别说了。”舍友B突然出声阻止了二人。
　　楚歆见对方不再留机会给他问了，只好作罢。
　　晚上睡觉，他躺在上铺，对着天花板想了许久。
　　现行制度的矛盾吗？
　　他其实有感觉到。
　　喧哗学园既然以苦学著称，为什么会搞农课这种耽误学习时间的活动课呢？甚至还搞什么农节联欢会。
　　确实有点奇怪。
　　正在他冥思苦想之际，306的门外传来了强烈的拍门声。
　　作者有话要说：　　之前选曲目的时候在《好日子》和《好运来》两首歌里犹豫过半天。记住这个梗，以后要考。


第25章 
　　楚歆听到敲门声立马起了身。
　　出什么事了吗？
　　他匆忙下了床，赶在舍友A他们之前开了门。
　　没想到外面站着的是江迟。
　　“你怎么又回来了？”楚歆奇怪道。
　　“那边都要闹起来了，你没听到？”江迟问道。
　　楚歆一脸疑惑，跟着他出了房门。
　　原来是张峰他们三个在楼道里吵起来了。
　　因为位置偏B班那边，所以楚歆他们都没听到。
　　楚歆开门的时候，那边已经吵得差不多了，因为担心声音太大，所以张峰他们也没敢折腾得太过。
　　但是他们队伍中唯一的妹子阮虞却是哭得梨花带雨。
　　“他们这是怎么了？”楚歆问江迟。
　　江迟：“阮虞说她在女厕所被鬼盯上了，晚上害怕，张峰他们不信，说她大惊小怪。”
　　楚歆不由看了眼女厕所那边。
　　“咱们这次玩家里好像就她一个女生吧，只有她进得了女厕所。”
　　难怪只有她一个人害怕。
　　至于她说的是真是假，他们还真不好去确认。
　　张峰见有其他人出来了，面上有点挂不住，但是又不愿意服软，于是恶狠狠地冲着阮虞说了句：“你要是再这样，就别来拖我们后腿了！”
　　说完，他就撞上了宿舍门。
　　阮虞被吓得连哭都不敢了。
　　她一个人被留在了外面。
　　楚歆见状，便想起了上一个副本的佟澄澄。
　　“要不去问……”楚歆刚开了话头，就听到旁边的江迟说道：“我去问问她。”
　　江迟过去把阮虞叫了过来，细问了下。
　　事情的经过和刚才江迟听说的差不多。
　　阮虞晚上睡觉前去了趟厕所，发现有人在厕所门口喊她名字，她因为听着是个女声，就害怕没敢应声，然后就听到对方继续恐吓她让她离二层远点。
　　“你去过教学楼二层了？“楚歆问她。
　　阮虞点点头：“我和峰哥他们一起去的，因为怀疑那边校长室有点问题，运气不好还碰到了校长，校长很生气，还记下了我们的名字。”
　　楚歆也不禁有些后怕，当时好在零以老师的身份出现了，否则校长可能也要找他们麻烦。
　　“你跟张峰他们说过了？他们为什么要生气？”江迟问道。
　　阮虞提起这个又怕又委屈：“我说过了，我上厕所时候害怕，就让峰哥出来陪我一起过来的。我进去上厕所，他在门口附近守着。可他说根本没有什么女的经过！”
　　楚歆这才明白过来，怪不得张峰会觉得她疑神疑鬼了。
　　如果她说的是真的，那么学校二楼的校长室那边果然还是有些东西没查出来。
　　而且会恐吓阮虞的女声会是谁发出的呢？
　　楚歆看她的可怜模样也不忍心，毕竟这次副本就这么一个女生：“这么晚了，你一个女生怎么也得有地方住才行，我去帮你敲下门说说看，你也别再咬着女声的事儿来回说了。”
　　这样做无非是为了阮虞的安全，她一个人怕是很难独自撑下去。
　　阮虞刚才是害怕过头了，所以才会和张峰发生矛盾，现在冷静下来了，自然也不不愿意再和队友闹分歧。
　　于是，楚歆和江迟带着她去敲了张峰他们的宿舍。
　　张峰开门的时候脸色还是铁青的。
　　见帮忙出头的是楚歆他们，心里顿时更不痛快了。
　　但是好歹说出去也是他照的人，张峰见有个台阶下了，也就顺势让阮虞回来了。
　　阮虞看着楚歆和江迟的眼神难免有些流连，要是能和他们结为同伴就好了。
　　可惜早些时候和楚歆打招呼时候就吃了个“闭门羹”。
　　楚歆并不想惹个新队友过来，于是赶紧拉着江迟走人了。
　　江迟这方面反应稍微迟钝些，看了看楚歆的手没明白他什么意思。
　　楚歆抬头道：“你想收阮虞做队友啊？”
　　江迟当即摇了摇头。
　　“那就离他们远点。”楚歆说着和他摆了摆手，“我回去了啊，晚安。”
　　夜半三更。
　　楚歆也终于进入了睡眠状态，也许是因为跑了足足一天太累了，他久违地做了个梦。
　　梦中他回到了小时候。
　　那是在一间音乐教室里。
　　他独自坐在里面抱着自己的吉他练习。
　　这时候，有人闯了进来。
　　楚歆抬头一看，又是那几个人。
　　他们嚷嚷着说他擅自闯音乐教室，滥用学校公物。
　　楚歆小心地把吉他放好。
　　明知道没有什么用但他还是坚持解释说：这是他用打扫音乐教室换来的机会，而且吉他是他自己的。
　　可是那些人怎么会愿意听呢？
　　哦不，他们听到了关键的一句。
　　那把吉他是他自己的。
　　接下来楚歆就眼睁睁地看着自己的吉他被摔在了地上。
　　对方扬起了拳头。
　　然而这时候，音乐教室的门被人用力地一把拉开了。
　　“你们敢动他一下试试。”
　　记忆中稚嫩的脸渐渐变得模糊。
　　楚歆自梦中惊醒过来。
　　……
　　原来只是个梦啊。
　　一夜过去。
　　楚歆照常上午参加学校安排的农课，等到中午吃饭时，他们四人没有先去吃饭，而是趁着大家都去吃饭的空隙，再探二层校长室。
　　经过反复确认，他们确定校长已经去吃饭了，这才放心地潜入了这一区域。
　　毕竟这次如果再被抓到可没有文老师给他们打掩护了。
　　文老师话虽然多，但是关键时候还挺顶用的。
　　这次他们把搜查范围放到了整个二层办公区。
　　这一查果然有了新发现。
　　“那间屋子……”楚歆看到办公区最里面有个半掩着门的房间。
　　之前他们好像都没注意到。
　　“那不是保卫处吗？”林小祺瞅了一眼说道，“你盯着它干嘛？赶紧去校长室啊！”
　　“你们去校长室，我去那边看下。”楚歆道。
　　楚歆独自进了保卫处的办公室。
　　这间办公室很小，一进去就能看到一张办公桌上放着个电脑。
　　楚歆凑近过去看了下电脑屏幕，当即大吃一惊。
　　这里居然能查到学校的监控！
　　正如大多数学校的监控，虽然很多位置都设置了，但一般是派不上用场的，偶尔出了比较大的事才会有人专门过来查它。
　　楚歆晃动了下鼠标，研究了下这软件怎么用，居然让他找到了历史监控记录。
　　他赶紧点开了二层办公区的过往监控记录。
　　由于记录实在太多，他也不知道该点哪个，但是里面有一条显示是最近才有人刚刚点开过的，这引起了他的注意。
　　这是一条1年前左右的监控记录，时间显示是某个周二下午2点左右。
　　楚歆点开了快进模式，然后开始目不转睛地盯着电脑屏幕看，没过多久，原本空荡无人的办公区终于出现了人影。
　　第一个出现的是从办公室走出来的校长。
　　紧接着出现的是从楼梯口走进办公区的一个年轻女人。
　　女人的年龄大概在20岁出头，打扮得很时尚。
　　楚歆仔细地看了半天，难道她就是那个踩着高跟鞋的女人？
　　校长出来明显是专门为了接这个女人，甚至牵住了女人的手。
　　楚歆不由张了张嘴巴，他们俩居然是这种关系吗？
　　正看得入神，保卫处的门忽然响了一声。
　　楚歆猛地转头去看。
　　来人是江迟。
　　楚歆松了口气，他以为是校长之类的回来了。
　　“有发现？”江迟问道。
　　“有，你来看。”楚歆指着屏幕上的女人正要给江迟说明情况，却忽然发现一直在持续播放的监控视频中竟然出现了第三个人！
　　作者有话要说：　　今天早上下楼去小区门口取盒马送的吃的，一边冒雪往回走，一边心里反复念叨着：这样的日子，啥时候是个头儿啊……


第26章 
　　他急忙暂停开始往回倒。
　　画面中从校长牵住年轻女人手后没多久，办公区外面的楼梯口就出现了一个穿着制服的学生身影。
　　学生看着像是要来办公区找人，结果意外撞到了校长这一幕，一下子惊慌失措起来，往后退了几步后便急忙回身往回跑了。
　　可惜校长还是听到了动静，他一回头发现了学生的踪影后便想要喝住对方。
　　但学生因为害怕哪管得了许多，越跑越快，很快就没影了。
　　江迟提出了关键性的疑问：“这个学生是谁？”
　　“画面里还是看不太清楚。”楚歆回道，“我们好像没见过这个学生的样子。”
　　“这是个男生，如果见过那应该是A班长、林阴郁、徐委员这几个人之一才对。”江迟冷静分析着，“我们顺着时间线查其它监控，看他紧接着去了哪里。”
　　楚歆继续操作，查了一圈后，还真让他们找到了。
　　那个学生逃回的地点居然是A班的教室！
　　楚歆在A班呆久了，他第一反应就是：“好学生？”
　　江迟也立马反应了过来：“校长室里的获奖学生照片。”
　　这样一来那些被戳破脸的照片就说得通了。
　　二人正讨论得热火朝天，外面传来林小祺的声音：“喂你们怎么样了？咱们赶紧撤吧，别再碰着不该碰到的了！”
　　楚歆和江迟对视一眼，都同意先撤出去。
　　四人汇合后，假装没事地赶去了食堂吃最后一波饭。
　　下午是历史大课。
　　楚歆看了眼那位年事已高的历史老爷子，找了个座位坐好。
　　历史老师看着底下乌压压一片的学生，慢条斯理地说道：“徐委员，点一下人。”
　　徐委员数了一圈后，答道：“老师，应到79人，实到76人，缺勤4人。”
　　“好的，坐下吧。”历史老师似乎不太在意缺了谁，而是照常讲课了。
　　楚歆却发现了不对劲的地方。
　　应到79人，实到76人，为什么会缺勤4人？
　　他拍了下旁边的江迟：“你还记得上次问考勤的时候吗？文老师怎么说的来着？”
　　江迟答道：“应到79人，实到76人，缺勤3人。”
　　“多了一人。”二人异口同声道。
　　楚歆从书包里翻出笔记本，开始在上面涂涂画画，目前手里的线索越来越多了，他需要画一个思维导图似的东西好好整理一下。
　　楚歆先做了一个不论对错的假设推导——
　　假设监控里的学生是林阴郁，他看到了不该看的东西，急忙逃窜，校长肯定不希望这件事泄露出去，就一定会去找这名学生。
　　校长要么看清了对方的脸，要么可以直接来保卫处查监控，这样很容易找到这个学生。
　　但是疑点也很多。
　　因为林阴郁是B班的。
　　他不可能跑到A班教室去躲才对，也就是说这个学生应该不是林阴郁。
　　但是林阴郁却因为“无人说话”而发疯……
　　楚歆想到了之前在自习室翻出来的一个残破的本子。
　　上面写着：我知道了不该知道的东西，我很痛苦，我帮不了他。
　　如果把身份调整下的话，那么“我”很可能才是林阴郁，而这个所谓的“他”是监控里的那个男生。
　　推导的结果就是：林阴郁和监控里的男生认识，而且是朋友。
　　可A班和B班素来水火不容，他们两个一个在A班，一个在B班，为什么会成为朋友呢？
　　回到刚才听到的考勤情况，A班有40人，B班有39人，到底是哪个班多出来一个人？
　　江迟却用笔记在楚歆写的39人上画了个圈。
　　“你看出不对了吗？”江迟问道。
　　“假设这个游戏，你是设计者，为了它平稳、高效地运行，你会怎么设计班级人数？”
　　楚歆想了下：“最简单的就是凑整？”
　　“对。”江迟指着那个39道：“偏偏B班少了一个人，两个班一直放到一起说，却少了个人。”
　　林小祺在旁边跟听天书一样，一会儿多了个人，一会儿少了个人，这种感觉大概就是看了个悬疑剧，结果他只看了前两集后跳了七八集再接着看，完全搞不清楚状况。
　　“问题是多的那个人是谁？少的那个人又是谁呢？”楚歆道，“少的那个不会是林阴郁和A班长，那么有可能是类似于逃课了。而多的那个人，应该是有谁本来不该出现在课堂上但是他却出现了的人。”
　　林小祺听到这儿不禁缩了缩肩膀：“什么人会闲的没事过来听课啊……”
　　楚歆笑道：“是人是鬼还不一定呢。”
　　林小祺：“……”
　　好不容易熬完了历史老师的课。
　　学生各自收拾书包前往下一节课的教室。
　　他们出去的时候，林小祺走在最前面，他刚出教室就迎面被一个女学生撞了一下，差点来个跟头。
　　“你看着点路啊！”林小祺忍不住道。
　　对方长发披肩，像是没听到一样，非常慌乱地匆匆跑开了，好像后面有什么东西在跟着她一样。
　　楚歆低下头，捡起了对方掉落的学生名牌。
　　按常理来推，B班的39人少的那1个应该是获奖学生才对，因为他最有理由“失踪”，但是监控显示他去的明明是A班，这就奇了怪了。
　　先不纠结于对方是哪个班的，楚歆希望能够找个学生。
　　“咱们这几天根本没见到过这么个人啊？”林小祺道。
　　“什么人才能安分守己地不乱说话？”楚歆问他。
　　林小祺当即答道：“死人呗。”
　　说完答案，连他自己都恍然大悟了。
　　等上完了下午的课，楚歆四人分头行动，楚歆和林小祺再去办公区查监控，而江迟和老乔则去养殖场那边寻找失踪的获奖学生。
　　林小祺一听又要回那办公区，心里多少有点不安。
　　楚歆却自有他的考量，他现在拿到麦了，不论一会儿碰到个什么玩意儿他至少都能先应付着，林小祺这个小包袱还是得由他来背着才行。
　　他俩趁着校长他们都去吃饭的时间，再次来到二层办公区的保卫处。
　　“你还要看监控啊？”
　　楚歆在查监控记录。
　　“……咱们那天查完之后，有谁又过来查监控来着。”他能看到调出时间正是那天他们查完之后。
　　他赶紧又点开了他们第一次进保卫处的那天监控。
　　屏幕上不断快进着他在电脑前认真看监控视频的影像，然后江迟过来找他，他们赶紧退出了保卫处。
　　然而就在他们刚走出保卫处后没多久，原本被关上的门忽然被推开了。
　　从外面探进来一颗女人的脑袋来。
　　她的嘴角带着诡异至极的笑容。
　　楚歆倒吸一口冷气。
　　“卧槽！这个女人是谁啊？！”林小祺吓得头皮发麻了。
　　“不是和校长有关系的那个女人，这个女人明显年纪要大不少。”楚歆道，“我怀疑，她就是那个穿高跟鞋的女人。”
　　与此同时，和监控中的景象几乎一模一样的，保卫处的门同样被推开了——
　　另一边。
　　江迟和老乔来到了养殖场。
　　因为楚歆说他第一次到这里时，曾经闻到了血腥味，上次他们来埋A班长还从这里挖出了血。
　　二人拿了之前楚歆留在工具区的钥匙取了工具，开始在荒地附近各种挖土。
　　挖了好一阵，果然见土地变得湿润起来。
　　有血！
　　又继续挖了一阵，江迟他们便看到了一个学生的尸体。
　　他的制服上还别着个名牌。
　　“就是他了！”老乔激动地说道。
　　江迟弯腰摘下了学生胸前挂着的名牌，然而在起身的瞬间，他便见到那尸体原本平放的一只手忽然蜷缩了起来。
　　这时候的保卫处。
　　楚歆他们瞪着门口的方向，只见从外面走进来一个中年女人来。
　　女人面容惨白，却挂着笑容：“你们，到这里来干什么？”
　　“……我们走错了。”林小祺认出她是监控里的那个人差点被她吓晕了
　　女人接道：“那我带你们出去吧。”
　　说着，她便转身走了出去。
　　脚上的高跟鞋在地板上留下“咔咔”的声响，这感觉似曾相识。
　　楚歆不露声色地拽了林小祺一下，然后便跟着女人往外走。
　　女人说是带他们出去，可是走到一个办公室时却忽然停下了。
　　楚歆抬头快速看了眼，上面挂的牌子是“教导处”
　　女人没回头，只是呆呆地看着办公室的门道：“进来坐坐吧。”
　　楚歆沉默了几秒，才回道：“好啊，您开门。”
　　女人顺势推开了门，往里走了两步。
　　这时候楚歆猛地推了女人一把，然后就立马揪住林小祺的袖子飞快地往楼梯口跑去。
　　对方被他推得往前扑了一下，但还是很快站稳了脚跟。她随即转过头来，露出一张满是血迹的脸来。
　　女人的手指僵硬地动了动，她摸了摸顺着脸颊两侧缓缓流下的血，嘴巴咧开一个狰狞的笑来。
　　“谁也不能毁掉这个学校……”
　　楼梯台阶上，楚歆拉着林小祺疯狂开跑，他回头一看，对方果然追上来了。
　　鞋跟踩在地面上发出凌厉的声响。
　　“这女人踩着高跟还跑这么快？！她有病吧追我们干什么？！”林小祺咬着牙往前冲。
　　“你跟个鬼讲道理你就输了。”楚歆跟道。
　　“鬼？！”林小祺一脸难以置信。
　　楚歆：“你回头再看看。”
　　被楚歆提醒过后，林小祺匆忙回头瞅了一眼。
　　这一眼吓得他腿都要软了。
　　那飞快奔走的步伐，那咧开的大嘴——
　　“啊啊啊啊啊——”
　　我错了，我不该回头看的！
　　二人在空荡荡的楼道里死命奔跑，想尽办法要甩开后面疯狂追着的女人，正在焦躁之时，面前忽然闪出一道人影来，伸出手臂拦住了他们。
　　作者有话要说：　　下章……嘿嘿嘿


第27章 
　　楚歆定睛一看，这不是李美丽吗？
　　她怎么在这儿？
　　李美丽把他们招进了一间专业教室里。
　　他们蹲下身，直到确定那女人顺着楼道继续往前走了，才放心地看了看对方。
　　李美丽悄声解释道：“这里面没别人！”
　　楚歆见她也一脸惊慌，便问道：“你为什么会在这里？”
　　“我看到你们在逃跑……”李美丽说道，“你们应该已经见过教导主任了吧？”
　　“教导主任？”楚歆和林小祺都对这个称呼表示陌生。
　　“难道你们躲的不是她？”李美丽也吓一跳。
　　“如果你说的是一个踩着高跟的中年女人的话，那应该就是她。”楚歆答道。
　　“对！就是她！”
　　楚歆想起之前捡到的学生名牌：“这个是你的吧？”
　　他把名牌递给李美丽。
　　李美丽见了赶紧拿了回来：“是我的……我太害怕了，都不知道丢了。”
　　之前撞到林小祺的那个女学生其实就是李美丽，只不过对方披头散发的，跑得又急，他们也没太在意。
　　“我想知道这个教导主任是怎么回事。”楚歆道。
　　事实上他们在喧哗学园待的这几天里，除了在校长办公区和保卫处，根本就没听说过有什么教导主任。
　　但是按常理来说，一个学校的教导主任明明应该是存在感很高的才对。
　　李美丽平复了下心情道：“是这样的，教导主任她……其实已经死了。按说死了的人怎么会再出现呢？”
　　“可是我最近却在学校发现了她的踪迹！她会不时出现在校长办公室附近，甚至走进去翻看东西。”李美丽回想起那时的情景就觉得可怕，“就好像什么也发生过一样……我有时候都在怀疑，她到底是不是真的死了！”
　　楚歆认真听着，忽然提出了一个疑点：“你既然是在默认她已经死亡的前提下，那你一个学生为什么会知道校长办公区的情况？”
　　被指出其中关键问题的李美丽脸一下子就白了。
　　“你和校长有什么关系？”楚歆逼问她。
　　“不不不！我和校长没关系的！”李美丽急得快掉眼泪了，“其实是我堂姐李璀璨……”
　　楚歆沉思了片刻，又问道：“校长和教导主任是什么关系？”
　　“……他们是夫妻，共同建立了这所学校，但是彼此在教育理念上有很大分歧。”李美丽答道。
　　怪不得教导主任会非常自然地前往校长室翻阅资料。
　　“你既然和校长没有关系，那你怕什么呢？”林小祺听了半天觉得奇怪。
　　李美丽：“我堂姐大概在1年半前和校长好上了，当时她并不知道对方是有妇之夫，有时候就会趁着一些活动的时候来学校。我知道了之后，就把实情告诉了她，她也觉得不太好，就想和校长断了。”
　　“但是校长一直纠缠不休，他们就一直保持着半分半合的关系。直到后来有一天，被一个A班的同学不小心撞到了……”
　　“A班的学生？他是不是得过很多奖状？”
　　“是的，非常优秀……”李美丽回道，“他的名字叫吴沉默。这段事一时说不清了，反正我发现教导主任回来了之后，就想去告诉我堂姐，可是她明明说了今天要来这里的，我却怎么也找不到她！急得要命！”
　　楚歆想起空荡的办公区，觉得李璀璨八成是和校长找个地方幽会去了。
　　正说到这里，原本安安静静的教学楼里忽然铃声大作。
　　清脆的铃声此刻听起来却格外刺耳。
　　“……这是怎么了？为什么铃声突然响了？”林小祺惊异道。
　　楚歆听到外面有动静，急忙趴到窗台上去看，只见吃完饭的学生们正集体从食堂的方向往这边涌来。
　　观察他们的行动轨迹和肢体动作就不难看出来，这些学生恐怕不是正常人了。
　　“快跑！”李美丽也看到了，惊呼道，“教导主任有动员学生的能力！”
　　“跑？往哪儿跑啊？！”林小祺看着外面黑压压涌过来的一片，心脏狂跳起来。
　　现场跑出去不是被逮个正着？
　　林小祺转向楚歆，想问问他有什么好办法，毕竟他比起自己而言要靠谱得多。
　　结果他却看到楚歆从衣服里掏出半截玉米来。
　　“……都这时候了你还想着吃玉米？！”林小祺眼珠子都快瞪出来了。
　　楚歆对着半截玉米清了清嗓子，说道：“我不是要吃它，是要对着它唱首歌。”
　　林小祺：“……”他怀疑他耳朵出了问题。
　　“你不要管太多，你只要知道它能救咱们就行。”
　　现在问题是，那么多学生马上就要冲上来了，他就算真唱了，按照这麦克风上个副本的节奏，恐怕撑不了多久就要没电的，但对方却搞的是车轮战。
　　“我需要让全校的学生都能听到这首歌。”楚歆道。
　　“呃……”林小祺闻言，指了指门口的广播喇叭，灵机一动道，“或许我们可以去广播室？”
　　楚歆想的太多反而进了死胡同里，经林小祺这么一提醒，激动地拍了两下他的肩膀，给了他一个充分肯定的眼神。
　　“李美丽，学校的广播室在哪里？”楚歆赶紧问道。
　　李美丽答道：“在4楼，有个单独的广播室。”
　　“带我们上去！”楚歆催促道。
　　李美丽现在和楚歆他们利益一致，于是也着急地出去给他们带路。
　　一路提防着教导主任的出现，他们运气不错，顺利来到了广播室。
　　学校的这间广播室很小，里面其实就是一个桌子，一台电脑，一个麦克扬声设备。
　　因为有铃声的运行需要，电脑和设备都是开着的。楚歆坐下就和李美丽一起研究怎么用这个东西。
　　林小祺便守在门口，查探情况，心里却是十分担忧。
　　江迟和老乔他们还在养殖场那边……会不会出事啊？
　　这样想着，林小祺忍不住又回头去看楚歆。他想问问楚歆的想法，但是又怕打扰他。
　　正犹豫着，只听身前的广播室大门外竟响起了猛烈的砸门声。
　　此时全校的学生几乎都已经被教导主任所驱使，他们都在疯狂地往教学楼的大门里挤。
　　从学校最高处的天台往下望去，大有黑云压城的气势。
　　教导主任伫立在天台上，静静注视着下面发生的这一切。
　　在她的旁边还坐着个穿着制服的男生，这人似乎毫无畏惧之心，甚至坐在了天台的最边缘，将两条腿悬空在了天空中。
　　“这就是你期待的景象了吗？”男生的制服外套随意地敞开，夜晚的微风将他的刘海轻轻吹起。
　　教导主任的眼神近乎呆滞，过了一会儿她才终于有了反应：“我只是想守住这所学校。”
　　那是她倾尽所有打造的心血。
　　“只凭这个愿望就可以肆意害人吗？”男生轻轻问道。
　　“我才不像你那样。”教导主任直视着远方说道，“吴沉默，你即便被人害死了还要继续沉默下去吗？”
　　被称为“吴沉默”的男生忽然站了起来，他伸开双臂的模样就像是在拥抱整个静谧夜空。
　　“‘我’也曾反抗，只是手段与你不同罢了。”男生回道。
　　“当你回到久违的学校，看到心爱的男人和李璀璨趁机复合，相依在一起的景象，从那时起，你已经忘记最初的心。”
　　也许她守护学校的心不假，毕竟是她一手建起来的学校。
　　可是那是在害死了无数想要发声和反抗的学生的前提下。
　　而如今，她频频出入于校长室，可见妒恨的分量早已超越了那份守护。
　　教导主任冷笑了一声：“难道默然地自杀就是你反抗的形式吗？”
　　吴沉默仰望着夜空：“如果再给‘我’一次机会，我也不会选择你这样的手段。”
　　这样说着的吴沉默忽然转过了身，看向面前的女人。
　　她惊讶地发现吴沉默的身体在渐渐变得透明。
　　“这副身体真是难用啊，才撑了这么会儿就支持不住了。”男生低头笑了笑。
　　如果再给吴沉默一次机会，他依然不会选择教导主任这样的手段来肆意报复，否则校长不会直到现在仍然活得好好的。
　　当初逼迫和排挤他的人，把他强行转去B班的人，仍在世间狂笑，他却只能默然地没入尘土。
　　“喧哗学园，这里无人喧哗。‘我’始终只能做个沉默的羔羊。”说着，男生的眼眸陡然变成了幽深的红色。
　　身体也在慢慢消逝。
　　“老师，‘我’撑不住了，先走一步。”
　　“……可惜最后还是没能听到你唱歌。”这最后一句在夜风中慢慢消逝掉了，不知是送给谁的。
　　男生的身体顷刻间后仰下去，整个人朝天台之外的深色夜空中沉去……
　　一如当初他在这天台之上坠下一般。
　　而就在男生消逝掉之后的不久，教导主任的身影也自天台上不见了。
　　寂静的氛围被一声“嘀嘀”打破了。
　　校广播室里。
　　楚歆已经将自己的“麦”贴到了广播室中的麦克设备上。
　　一切准备就绪。
　　“楚歆——！你特么快点啊！劳资顶不住了！”林小祺奋力顶住广播室颤动的大门，呲牙咧嘴、抻着脖子对身后的楚歆喊道。
　　从大门的玻璃窗便可清晰地看到，门外此刻已经挤满了人，他们都在回应着来自教导主任的命令，疯狂撞击着广播室的大门。
　　而林小祺则在努力阻止着他们。
　　李美丽见他要顶不住了，也扑过来助他一臂之力。
　　大门在猛烈地颤动，不断发出“邦邦邦”的声响。
　　“你不是说要唱歌吗——？”林小祺不自觉地拉长了语调，“你倒是唱啊——我要吓哭了！”
　　林小祺欲哭无泪地半眯着眼睛，他实在不想和外面这些目光凶戾的NPC进行眼神互动啊！
　　楚歆正举起麦，听到林小祺这句“我要吓哭了”之后，瞬间调整了自己原定想法。
　　只听他清了下嗓子，点开了一首经典而熟悉的歌曲伴奏。
　　几秒钟后——
　　“好运来，祝你好运来……”
　　“好运带来了喜和爱……”
　　“好运来，我们好运来……”
　　楚歆那清亮的声音瞬间传遍了整个喧哗学园。
　　作者有话要说：　　下面有请著名歌手楚歆为大家激情演唱_______


第28章 
　　林小祺肉眼可见的，外面那群疯魔了的NPC学生纷纷退后了好几步，选择了远离广播室。
　　但是学校的喇叭传声威力实在厉害，即便远离了广播室，他们始终不能摆脱这令他们痛苦的声音。
　　这时候正在教学楼外纠结着如何摆脱学生群，和楚歆他们汇合的江迟、老乔二人听到歌声后，也不由地停下了脚步。
　　江迟原本冷冰冰的面容上也不禁染上一层笑意。
　　这个楚歆真的有点意思。
　　完全在意料之外。
　　没过多久，广播室外的学生便头痛欲裂地瘫倒在地了，头虽然疼得厉害，但是神智却慢慢清醒了过来。
　　“哎？我们这是在哪儿？”
　　“头好疼啊……”
　　“我们怎么都在这儿啊？！”
　　学生们渐渐清醒过来，广播里的歌声也终于停止了。
　　意外地，系统响起了通关的提示音。
　　【恭喜玩家楚歆率先找到第一个在喧哗学园大声“喧哗”的人】
　　楚歆听完愣了一下，这就通关了？
　　林小祺那边也一头雾水：“到底谁是第一个喧哗的人啊？”
　　“……”楚歆沉默片刻后接道，“我明白了，我就是第一个喧哗的那个人。”
　　拿着大喇叭广播，这还不够喧哗吗？
　　游戏的本意应该是带动学生来一次反抗。
　　楚歆想过要不要把校长的丑行公之于众，激起大家的反抗，但是一方面是李璀璨的妹妹李美丽就在这里，另一方面照学校目前这种氛围，恐怕真正能响应的寥寥无几。
　　系统又一次更新了提示。
　　【离开的大门已经开启，地点在学生宿舍，请玩家尽快前往。】
　　碰巧这时候，门外再次响起了敲门声。
　　林小祺一抬头，居然看到外面站着的人是校长。
　　“……校长来了！怎么办？”林小祺哭丧着脸问道。
　　楚歆：“开门，不是鬼就好说。”
　　他们无论如何都得从这个门出去的。
　　门开了之后，校长急忙冲了进来：“你们这儿闹什么呢？大晚上的！”
　　意外的，他身后还跟着个年轻女人。
　　ＹＵＸＩ
　　李美丽惊叫道：“堂姐！”
　　被叫到的李璀璨笑着应了声：“美丽你怎么也在这里？”
　　她看到自家妹妹望着她的眼神一点点变得惊恐。
　　“美丽？你怎么了？”
　　李璀璨见她神色不对，还以为自己身后有什么，急忙回身去看了看。
　　校长也回头看了眼，不快道：“你们又要搞什么？还不赶紧回宿舍去！”
　　林小祺吞咽了下口水，看了楚歆一眼。
　　楚歆小心地握了握他的手，安抚他冷静，然后笑着对校长说道：“对不起校长，我们知道错了，下次再也不敢了，我们回去就好好反省！”
　　校长气得直瞪人，但是闹也闹完了，关键是刚才他听到动静急匆匆往这儿赶，匆忙之下还带着李璀璨，现在不好多发作什么，只好暂且罢了。
　　等明天秋后算账！
　　说着，他便用胳膊碰了下李璀璨。
　　李璀璨愣了一下，随即又笑了笑，便心领神会地跟上了校长离开的步伐。
　　而此时在楚歆等人视角里——
　　一个满脸是血的女人正骑在李璀璨的脖子上，笑容阴冷。
　　她脚下的高跟鞋有一下，没一下地撞在前面校长的后背上。
　　“姐……”李美丽看着对方远去的背影，刚要开口叫住，却被楚歆拦下了。
　　“这是你姐自己的选择。这么久了，始终藕断丝连没断下来，你还不明白吗？”楚歆面沉如水。
　　楚歆没有和李美丽再深聊下去的想法，后续她又如何抉择也不是他能控制的了。
　　他带着林小祺，加紧赶回了学生宿舍，和江迟他们汇合。
　　副本的出口就在眼前。
　　随着身体的跳跃，楚歆再一次来到了游戏与现实的中转站。、
　　【回归倒计时五分钟】
　　楚歆几人身处这奇异空间里，一时面面相觑。
　　过了好一会儿，林小祺才率先嚷嚷着打破了这份沉静：“终于逃出来了！我还担心你们在养殖场那边会出事呢！”
　　老乔笑着回道：“这还是要多亏了你们，居然能想出去广播室的办法来。”
　　林小祺不禁喜上眉梢：“这主意还是我想出来的。”
　　江迟一直没有说话，只是静静地看着楚歆。
　　其实楚歆心里多少有点心虚。
　　当他选择去广播室的时候，他就已经知道自己有特殊能力的事情必然会告知于众了。
　　江迟这么厉害的人物不可能不会多想，可是形势所趋，他也没有办法。
　　“抱歉。”
　　江迟挑眉道：“有什么需要道歉的呢？应该是由我来道谢才对，没有你，我们也逃不出来。”
　　正说着，身后的传送口再度亮了起来。
　　楚歆等人一看，果然是张峰他们。
　　张峰等人原本还在学校食堂吃饭，看到身边的学生忽然启动，直奔教学楼而去，吓得不行，结果躲来躲去的工夫，就发现系统提示已经有人找到通关线索了。
　　“所以谁才是大声喧哗的人？”张峰一脸错愕。
　　林小祺担心牵扯出楚歆能力的事，心里也着急起来，面上却在强装镇静。
　　告诉江迟是一回事，他作为楚歆的好友知道是一回事，可张峰他们这些人……
　　不等楚歆有反应，江迟便指着楚歆说道：“他。”
　　林小祺和老乔当下一惊。
　　不是吧，刚告诉你，你就要把楚歆给卖了？
　　“校长的亡妻教导主任为了维持学校秩序，调动了学生来攻击想要探查的我们，楚歆就利用广播成为了第一个喧哗的人，自然就通关了。”
　　“居然这么简单？那我们要是先去广播了——”张峰的一个同伴忍不住道。
　　林小祺听到对方的重点转移了，悬着的心终于落下来了。
　　江迟这段话看似直接指向了楚歆，却把学生恢复正常的原因归为了“达成通关条件”这点上，张峰等人立马就被他带偏了，再没人去考虑是不是楚歆唱的歌有什么特殊之处了，更何况那歌他在联欢会上还唱过。
　　“我们在养殖场发现了学生吴沉默的尸体，他应该就是当初被校长排挤进而选择自杀的那个获奖学生。”江迟继续道。
　　楚歆接棒：“吴沉默当初撞破校长和李璀璨的私情，因而受到威胁和排挤，他本来应该是A班的优等生，后来被强行转去了B班。B班的环境你们都知道的，吴沉默忍受不了就选择自杀了。”
　　“这样说的话，吴沉默本来是A班学生，后来去了B班，所以B班学生考勤才会出现39人这样的情况，少的1人就是他。”江迟道。
　　林小祺奇怪道：“可是咱们最后一次考勤，多的那个人是谁呢？”
　　“应到79人，这是减去了吴沉默的。实到76人，少了4人。少的是男玩家、林阴郁、班长还有……李美丽。”楚歆解释道，“你忘了下课时候撞过来的那个女生了吗？她就是李美丽，她一直在找她姐姐，因为担心教导主任会去报复她。”
　　“至于多出来的那个人，就是李璀璨。”
　　“李璀璨？！”林小祺等人都觉得诧异。
　　“李美丽半天找不到她姐姐，就是因为她姐穿上制服混进了班里，李璀璨代替进来后，因为是大课加上俩人长得也像，刘海一挡，所以根本没人注意到。一个在外面找，一个在里面坐，能找到就怪了。”
　　至于混进来的原因可就不一定了，有可能是教导主任当时已经附身上去了，也可能是李璀璨最近被人看到频繁出入于学校，因此为了避风头才假扮成了学生。
　　林小祺这才恍然大悟。
　　五分钟很快就过去了，系统悄然加速了运转，楚歆开始感觉到一阵熟悉的晕眩。
　　在闭上双眼时，他感受到了来自江迟的视线——
　　江迟对着他暗暗在胸口的位置上比划了一个类似于系领带的动作。
　　期待我们现实中的再会。
　　【楚歆个人最终评分：1314】
　　作者有话要说：　　下章回现实世界啦~感谢大噶一如既往的支持！每次写累了，卡文了，看到你们的评论就跟突然打鸡血了一样~


第29章 
　　某异空间内——
　　【你要的本次副本的工作报告出来了，零。】
　　略显冰冷的系统音开始工作了。
　　零接住凭空出现的一份纸质文件，仔细看了起来。
　　【玩家楚歆利用喧哗学园的广播室，通过歌声驱散鬼怪之力，唤回了学生的神智……】
　　由于这一次他先行退场了，所以他主动找系统要了后续的整理报告。
　　当他看到这段文字时，心里不由一惊。
　　系统察觉到他情绪的微妙变化。
　　系统：这一次你确认好那个bug了吗？
　　零：他的身上有种特殊的能力，但我不认为他想搅乱这个游戏。
　　系统：事实上，你比他更像一个搅局者。
　　零：我只是不想任由“他”的操控。下一次，我还要继续跟着他。
　　系统：你第一次这样执着地追着一个人。
　　零眯起漂亮的狐狸眼：不知道为什么，我在这个副本里，在在他的身上，好像看到了一些过去的影子。
　　系统：你也有过学生时代吗？
　　零：……大概，有过吧？我记不清了啊。
　　（屏幕显示出一片银杏叶图标）
　　零静静注视着一闪而过的银杏叶。
　　系统：零，下次副本会遇到些困难，你必须褪去一些本身的特征，甚至会失去对角色的控制。
　　零：这一次我就已经够狼狈了，不是吗？我换了三个身体。
　　系统：是的，“他”的力量始终强大。
　　……
　　晕眩感不知不觉悄然离去。
　　楚歆重新睁开的眼睛的时候，只听“叮”的一声，面前的电梯门刚好慢慢打开了。
　　他眨了眨眼，看了一眼旁边的江总裁，算是谦让了下，让他先走。
　　江总裁也看了他一眼，点了下算作回应，便直接出了电梯。
　　楚歆独自走出寰英娱乐，离开时还回头看了一眼。
　　后天一早，他在这里有个人要见。
　　楚歆找到了林小祺开的小车，拉开车门随即坐了上去。
　　林小祺第一次从游戏中传送回来，一时还没反应过来，直到楚歆叫了他一声，他才缓过来。
　　“证件还完了？”林小祺问道。
　　林小祺一踩油门就把人送到了小区门口。
　　两人一起上楼，坐下来说了说今后的规划。
　　寰英是去不成了，但是林小祺还没有放弃，他还在各种筹划着其他公司的接洽。
　　楚歆给他沏了杯咖啡，然后便按照之前在赶往宿舍的路上和林小祺约定的方式和他相认了。
　　这种“模糊化”的技术在现在应用很广泛，算是对游戏玩家的一种身份保护。
　　要不要和队友现实中相认，全凭自己是否愿意约定一个记号、标志物。
　　相认之后，林小祺的心思可就憋不住了。
　　楚歆又给他科普了一下论坛的事，让他有空的时候可以自己上去也查查看。
　　见林小祺又开始担心下一次副本的到来了，楚歆便中止了和他聊工作和游戏的想法，转而打开了电视。
　　“你别老瞎想了，看看娱乐新闻，调整下心情。”
　　因为本身算是这个圈子的人，楚歆和林小祺偶尔也会关注下圈里的八卦消息。
　　正好电视里播的正是最新一期的娱乐圈采访。
　　电视中，一名刚出道不久的小花正在被身后的十几个记者围追堵截。
　　小花戴着墨镜，脸色苍白，被旁边的经纪人拼命保护着。
　　“请问你被私生围堵的事是真实的吗？”
　　“私生是个富豪是否属实？”
　　“听说你有抑郁症倾向……”
　　记者们争相往前挤着想要问点什么。
　　“谢谢大家关心！佟雅还有行程要赶，不能接受采访了，谢谢大家！”经纪人各种好言好语劝着媒体记者。
　　佟雅才刚出道不久，这时候任何不好的消息都不要出为好，否则她怎么立得住甜美青春的偶像形象呢？
　　楚歆看着屏幕的那些记者，不由吐槽道：“他们的行为不就是在围堵吗？”
　　说着，他忽然瞥到那名小花的手腕戴着的一串手链。
　　碧绿的玛瑙石在阳光下闪耀着光泽。
　　楚歆立马直起了身。
　　“……原来是她？”
　　“什么是她？”林小祺奇怪道。
　　楚歆考虑到林小祺和佟澄澄并不认识的事，加上模糊化的阻隔，怕是也很难认出来，因此说道：“没什么，对了，我明天和后天都要出去一趟。”
　　“干啥去？”林小祺作为经纪人兼助理还是很关注楚歆的日常生活的。
　　“我要去一趟隔壁的B市。”楚歆没有说的太详细，他也知道林小祺不会问特别详细，这点自由他还是给的。
　　于是第二天一早，他便乘公共交通前往了B市。
　　他的目标是卡其咖啡厅的总店。
　　由于不是周末时间，咖啡厅里的人算不上太多。
　　坐在舒适的沙发上，楚歆感受到的氛围格外安静、闲适。
　　楚歆本来以为自己来的已经够早了，没想到对方竟然来得比他还要早，估计是怕再被记者追过来吧。
　　只见一个戴着墨镜的姑娘，穿着一身低调的深色衣裙，正坐在最边缘的一个角落里，手腕上果然戴着一串绿玛瑙手链。
　　楚歆主动过去，打了招呼。
　　“啊，你是……楚歆！”佟澄澄本能性地左右查看了下，才敢开口道。
　　楚歆点了点：“你好。”
　　“我该怎么称呼你？澄澄还是佟——？”
　　“叫我澄澄就可以。”佟澄澄这样说着，忽然反应过来，“你知道我的身份了？”
　　“凑巧，我昨天在电视上看到了你的采访，那是你的艺名？”楚歆问道。
　　佟澄澄随即点了点头，一提起昨天的事，她的心里就跟压了块石头一样。
　　楚歆自然看得出来对方的情绪很低落。
　　像她这样现实中遇到私生饭，游戏里又要拼命，无论是谁都会觉得痛苦吧。
　　楚歆记得上一次在游戏里时，佟澄澄还是挺有元气的样子，没想到聊过之后才知道，原来对方已经被那个富豪粉丝骚扰许久了。
　　“我记得你曾经跟我说，在你最困难的时候，有个人一直在帮助你。”佟澄澄的脸上露出悲伤的神色，“可是我什么都没有。”
　　情不自禁地说完了这话，佟澄澄便又强扯出了一个笑容来。
　　她不想一直沉浸在这种负面情绪里，便问楚歆最近有没有再进游戏。
　　问是这么问，可当她听到楚歆刚从第二个副本出来的时候，她还是大吃一惊。
　　“你居然这么快就进入了第二个副本？”佟澄澄觉得不敢相信，“论坛里一直默认这个游戏是有所谓新手保护期的，一般不会这么快就让新手再进去的！”
　　楚歆道：“我也不知道怎么回事，反正就是进去了，不过好在顺利通关回来了。”
　　二人又聊了一阵，佟澄澄就得离开了。
　　这次出门还是她求了经纪人许久才得以放行的。
　　楚歆本想送她出去，但是佟澄澄却回头提醒他道：“咱俩最好还是不要一起走出去。”
　　楚歆便停下了脚步，先目送她离开。
　　他独自喝完了剩下的咖啡，权当做出来放松度假了。
　　然而没想到的是，他竟然看到了一个意想不到的故人。
　　齐源之。
　　当他看到齐源之的时候，刚好对方也是正向他走来。
　　“楚歆？”齐源之看起来很惊讶的样子。
　　“学长。”楚歆回应道。
　　“真是太巧了，没想到会在这里碰到你。”齐源之笑着问道，“你一个人在这里喝咖啡？”
　　楚歆：“嗯。”他隐去了和佟澄澄碰面的事。
　　“唉，毕业之后就没怎么听到你的消息了。这个圈子还是不好混吧？”齐源之重重叹了口气。
　　楚歆想了想，答道：“确实不容易，想干好一行太难了。”
　　“你说你当初跟着我一起干，现在不早就进傲光影业了？”齐源之一脸惋惜模样，“我手下的新人，许攸，知道吧？已经开始接戏了！前途无量！”
　　楚歆听到这名字还真愣了一下。
　　这不是之前面试时的那个许攸吗？
　　“看来学长过得不错。”楚歆顺势回道。
　　“我知道你毕业后一直红不了，挺困难的，你要是需要帮助呢，还是可以来找我的。”
　　“多谢了，我还想再闯闯。”楚歆答道。
　　齐源之面色渐沉：“那好吧，既然这样，我还有事情要忙，我得赶紧走了。以后有机会再见吧。”
　　二人短暂的叙旧后就分开了。
　　楚歆对这个学长说不上有太深的感情，以前学长曾经邀请他一起做毕业设计的影片，但是他因为早答应了其他人，所以婉拒了。
　　后来就基本没再说过话。
　　没想到今天又碰上了，对方还进了和寰英娱乐几乎旗鼓相当的傲光影业。
　　楚歆坐了会儿就乘车返回了原本所在的A市。
　　第二天，楚歆按照之前在游戏中的约定记忆，又一次来到了寰英娱乐。
　　今天的寰英意外地人不算太多。
　　距离约定的时间还有一会儿，楚歆进去之后，就先在大厅里站了一会儿。
　　前台小姐发现了他的异常，便走出来，带着公式化的笑容主动接待了他。
　　“您好，有什么需要我帮助的吗？”
　　楚歆回身答道：“你好，我在等人。”
　　前台小姐的笑容不变：“您在等谁？有可出示的证件吗？”
　　“我在等——”楚歆的话刚出口，他就猛然反应过来，由于模糊化的存在，他好像分不清究竟在等的是个什么人。
　　“……”于是他只好抱着自己的绿领带小熊沉默了。
　　面对楚歆的沉默，前台小姐起了疑心。
　　这时候正好来上班的一位女性走进了大厅。
　　“怎么了这是？”她问前台道。
　　前台小姐赶紧回道：“蜜姐，这个人……”
　　蜜姐当即转头看向楚歆：“呦，这不是那个楚……哦楚歆，对不对？”
　　楚歆点了下头。
　　“哎呦，我都跟你经纪人说过了，怎么就是不听呢？”蜜姐一脸嫌怨，“说你没戏了就是没戏了！”
　　作者有话要说：　　_(:з」∠)_我再也不无预收闯修罗场了，我对灯发誓，哭唧唧。不过这几天在写下个副本的感情戏，好嗨啊，文思如泉涌哈哈哈哈，我爱三角修罗场！大家等我的第三个副本！


第30章 
　　楚歆张了张嘴正要说话，对方已经揽着他的肩膀把他往外赶了。
　　“寰英不行，其它地方还有机会的嘛，年轻人要想得开！”蜜姐不想把许攸走后门的事给闹得太大，于是苦口婆心地打算把他劝走。
　　蜜姐嘴上说的是好话，可手上的力气却是实打实的，一路推着楚歆往前走。
　　然而刚推了几步，她就听到身后有个熟悉的声音传了过来。
　　“你要把我请的人推哪儿去？”
　　这声音有点冷冷的，全然不像是平常身边人对她说话的语气。
　　蜜姐猛然惊醒，回头就看到自家BOSS正站在不远处望着她。
　　“江总！”
　　楚歆跟着停了下来，随着模糊化的解除，他终于认出了要找的人是谁。
　　“江迟。”楚歆下意识地像在游戏中那样叫了对方一声。
　　蜜姐在一旁听着脸都绿了。
　　这个楚歆什么时候和江总攀上了交情？
　　为什么她不知道？！
　　但是常年混圈的经验使得她还是很快地调整了状态，她连忙调转风向对江总道：“江总，我……这哪儿的话啊！我哪儿能把您请的客人送出去呢？
　　蜜姐的手还停留在楚歆的肩膀上，只见这时候她笑容可掬地把楚歆肩膀往回一扳。
　　“您看，我帮您把客人送上去！”蜜姐小嘴紧急抹了层蜜。
　　楚歆：“……”
　　这位姐姐，这样是不是假了点。
　　江迟刚才出电梯就看出来是怎么回事了，但有时候睁一只眼闭一只眼也是必要的，所以他也没能深究下去：“行了，你先忙你的去吧。”
　　蜜姐连连点头。
　　江迟朝楚歆使了个眼色，示意他跟着他上楼。
　　两人又回到了当初进入游戏时的那个电梯。
　　江迟在现实的风格果然也是冷冷冰冰，连带电梯里的温度都好似下降了。
　　他们就这样彼此沉默地来到了江迟办公室所在的7楼。
　　相较于楚歆去过的16楼，这里的环境明显要更空旷些。
　　由于江迟喜静的缘故，在这个楼层里办公的人都习惯于把声音压低了说话。
　　楚歆第一次上来，便转着脖子把这里好好看了一圈。
　　随着江迟进了他的办公室。
　　整个楼层的风格都是干净简洁的风格，他的办公室自然也不例外，一切都那么规整。
　　偌大的办公桌后面是一排书柜。
　　与那些习惯性装样子的大老板不同，江迟的书柜里的书都很贴近自己的工作专业，有的书虽然收得很整齐，但认真看的话还是能看出来，这些书一定被翻过不止一次两次了。
　　从中大概可以看出办公室主人的性情。
　　“坐吧。”江迟先让楚歆找沙发坐下，“茶还是咖啡？”
　　“茶。”楚歆回道。
　　江迟顺势取下一个干净的杯子给他倒茶。
　　“看了这么半天，觉得这里怎么样？”江迟把沏好的茶放到楚歆面前，自己则照旧端起习惯了的黑咖啡。
　　楚歆想了想，回道：“挺好的，很安静。”
　　江迟：“只有这层安静罢了。”
　　毕竟是娱乐公司，员工真栓死了，思维想法也就被禁锢了，别的楼层氛围其实要宽松不少的。
　　“你跟黎蜜是怎么回事？”江迟问起刚才在一层发生的事。
　　“你说那个蜜姐？之前面试时候打过交道，不过反正我也被刷下去了，以后见不着面，没什么大事的。”楚歆坦白道。
　　江迟从茶几上拿起一份报告来，低头看了一眼：“我把你上次面试结果调出来了。你的评分很高，只是后面有人挤了你的位子。”
　　楚歆听到这结果并不太意外，反而很淡定：“这种事不也很正常？”
　　“你这种性子，在圈里火不了不也很正常？”江迟反将一军。
　　楚歆没想到江迟也有这么毒舌的一面。
　　江迟见楚歆没说话，便又从边上取了一份文件递给他：“但是——”
　　“我想签你。”
　　楚歆闻言，不由地怔住了。
　　他是真的以为对方找他不过是想讨论下关于游戏的事，没想到会跟他说起面试签约的事。
　　“我查了一下你在V+的合约，签的是最自由的合同，我也同样可以给你一定自由。”江迟的手指在报告上轻轻敲了两下。
　　楚歆低头看了下他拟好的文件。
　　江迟静静等着楚歆的答复。
　　如果这个橄榄枝是抛给别人，江迟敢说基本上是不会有人拒绝寰英的，但偏偏对面这个人是楚歆。
　　江迟心里还真有点打鼓。
　　而楚歆这边，他知道这可能是他这辈子面临的最好机会了。
　　他因为某些原因错过了寰英一次，如果这次再放弃那就是错过了第二次。
　　林小祺如果知道的话，怕是会疯的吧。
　　就在楚歆认真考虑的时候，门外忽然响起了紧急的敲门声。
　　“江总！江总！”
　　“请进。”江迟听出了是黎蜜的声音。
　　黎蜜听到许可后，立马推开了门。
　　她一脸急切地看着江迟和楚歆，犹豫了两秒后才开口道：“江总，这个人不能签！”
　　天知道这个新人是给江总灌了什么迷魂汤了！
　　“为什么？”
　　“您还没看刚发出来的娱乐新闻吧？这小子居然刚出道就和一个小花谈恋爱！”蜜姐赶紧道。
　　作为当事人的楚歆简直惊呆了。
　　因为连他自己都不知道，他居然和一个女明星谈恋爱了。
　　蜜姐见江迟的反应没有她预想中大，她便冲过来把手机屏幕展示给对方看。
　　“您看，这是刚出的新闻！这照片里是不是他？”
　　江迟看了一眼。
　　看模样还真是楚歆，而那个小花也是刚出道不久的一个甜美型女星，他记得是叫佟雅。
　　楚歆自己也跟着看了一下，惊奇地发现照片里的人的的确确是他。
　　看里面的背景，这不是他去B市找佟澄澄的时候吗？
　　“这上面的人是不是你？”蜜姐质问道。
　　楚歆面不改色回道：“是我没错。”
　　“江总……”
　　江迟打断了黎蜜的话头：“楚歆和佟雅都是新人，如果他们选择在这个时候谈恋爱，跟傻子没什么分别。我相信楚歆不是个傻子。”
　　楚歆佛系是佛系，但他一点也不傻，他可能没什么太强的竞争想法，可这不代表他会做偶像失格的事。
　　“就算不是谈恋爱，在这么关键的时候，还单独和女性约会，偏偏对方还同样是圈里的，这被曝光的几率直接翻了倍，被人抓住就是掉粉啊！”蜜姐又说道。
　　楚歆听到这里忍不住插了一嘴：“其实我本来也没什么粉可以掉啊。”
　　蜜姐：“……”这新人是不是有毒。
　　“我承认照片里的人确实是我，但那只是我和我朋友去B市约好了吃顿饭而已。那天我们特意选择了隐蔽的位置，你说曝光率翻倍，其实以我的名气等同于没有曝光。”楚歆解释道。
　　江迟思忖片刻后，问道：“佟雅最近被记者追的很厉害，但是她在圈里风评还是可以的，没什么仇人，说实话以她现在的地位，也并不值得整她。”
　　“总不能是整我？”楚歆奇怪道。
　　江迟：“你有什么仇人吗？这张照片拍得还挺近。”
　　楚歆想了想，回道：“我这么佛，按说应该没有的。”
　　“好。”江迟顺势把之前的文件又往他手里推了推，“你签约，我帮你搞定这件事。”


第31章 
　　“好。”江迟顺势把之前的文件又往他手里推了推，“你签约，我帮你搞定这件事。”
　　“……”这霸道总裁的架势。
　　楚歆笑了笑，问道：“如果我不签约可怎么办？”
　　江迟面色不变：“我还是会帮你搞定这件事。”
　　这话一出来，打的就是人情牌了，势在必得。
　　楚歆握紧了手中的文件。
　　“我的经纪人是林小祺。”
　　江迟明白他的言下之意：“保留他的经纪人职务，可以一起签。”
　　楚歆这才放下心来。
　　“多谢。”
　　虽然知道林小祺一直心心念念着寰英面试的事，但这么大的事还是应该和他打声招呼，楚歆便拨通了林小祺的电话。
　　之后他才和寰英娱乐签了合约。
　　林小祺还嚷嚷着要火速赶来。身为楚歆的经纪人兼助理，这种重要场合怎么能够缺席呢？
　　旁边一直听着的蜜姐眼睛都瞪傻了，事情的发展快得出奇，来不及等她反应，二人连合约都签了！
　　这下轮到蜜姐尴尬了，手指都不自觉得蜷缩起来。
　　江迟抬头看了他一眼，说道：“这里没你什么事了，楚歆的后续安排由我直接负责。”
　　蜜姐如临大赦，赔着笑赶紧溜了。
　　后来，江迟亲自带着楚歆在公司里又转了一圈，碰巧林小祺赶了过来，他们便一起和几个重要的部门负责人打了声招呼。
　　由于楚歆有自己创作的一些作品，因此他颇受寰英当家制作人的好评，并约定时间一同研究后续出道专辑的事。
　　寰英近些年一直想在直播领域再上一个台阶，楚歆自然是当下的一个优质选择。
　　这一转眼多半天的时间就这么过去了。
　　江迟知道楚歆自游戏出来后一直在到处跑，便建议他先回去休息，后续安排出来会再及时通知他。
　　楚歆也觉得累了，欣然同意。
　　江迟亲自把二人送出了寰英。
　　“我送你们回去？”江迟看了眼停车场的方向。
　　楚歆：“……”
　　林小祺赶紧说道：“我开车来的！不用了不用了！”
　　他通过在游戏内设定的标记，已经和江迟互相识别了身份。
　　游戏里是有点交情了，可现实中对方毕竟是大老板啊。
　　回去的路上，林小祺都难耐心头的兴奋之情。
　　楚歆看了看前面开车的小伙伴，居然有种苦尽甘来的感觉油然而生？
　　由于林小祺非要大吃一顿庆祝一下，楚歆拿他没办法，最后商议了一下还是去他家吃火锅。
　　二人顺路在附近的超市里买好了火锅要用的食材。
　　沸腾的火锅里，不住往外冒着热气，楚歆在厨房里收拾着各种食材。
　　切好一份，守在门边的林小祺就冲进来端出去一份。
　　林小祺吃火锅喜欢一股脑全丢进去。
　　于是楚歆就看着他跟下饺子似的，什么羊肉、虾滑、鱼豆腐全挤满了锅中，在里面上下翻腾，溢出来细小的白色泡沫。
　　眼前不时飘过自锅里冒出来的白色雾气，混合着食材和锅底散发的阵阵香气，楚歆一筷子夹起一片香嫩的羊肉，裹上咖啡色的麻酱，觉得这样的日子也挺好的。
　　回到现实中的时光总是安稳而又短暂的。
　　过不了多久，楚歆的下一次副本就要到来了。
　　某异空间内——
　　【新副本已就位，随时可以开启进入副本。】
　　零自椅子上起来。
　　【开启副本。】
　　【收到指令，副本已经开启，可以随时进入。】
　　零期待已久的时间终于来了，他径直走向发着白光的大门。
　　然而就在他马上走进大门的时候，系统忽然又开口了——
　　【零，你记起应该记起的那些事了吗？】
　　和往常一样的，零当场怔在了原地。
　　他像是猛然间想起了什么模糊的东西一样。
　　但下一秒，他只能失落地回道：“……没有。”
　　“但是我有预感，当我距离那个数字越来越近的时候，我或许真的可以想起一切。”
　　说这话的时候，零的脸上重现了笑容。
　　也许当年的承诺只是一句空言，可他终究要去试试。
　　说完，他便抬起头走进了新一轮的副本。
　　【再见，零。】
　　【期待你的归来。】
　　系统和往常一样，送走了他。
　　巨型的屏幕忽然亮起，闪过一个巨大的数字——
　　【3】
　　……
　　这天，楚歆正在家中整理歌曲旧稿，看着自己当年写下的歌词，一时又是感触良多。
　　“我暗暗唱着我们的歌。”
　　“慢慢想起了你。”
　　歌词轻念，记忆中的人却已经不在了。
　　没过多久，他忽然产生了一种异样的感觉。
　　这种感觉既新奇又熟悉。
　　他坦然地放下了手中的稿子，静坐在沙发上。
　　他知道，新一轮的副本要来了。
　　很快，稿子上的字符慢慢变换成了“YES or NO”的字样。
　　失重感顿时席卷全身，楚歆闭上了双眼。
　　经过一段时间的传送，他终于在第三次副本世界中清醒过来。
　　刺骨的寒风顷刻间席卷了全身。
　　楚歆被骤然下降的温度惹得忍不住缩了缩身体。
　　是冬天吗？
　　楚歆睁开眼睛，发现自己正处于一辆长途大巴上。
　　车子还在正常往前行驶，楚歆的位子是靠窗的，透过窗户，他看到了周围连绵不断的山峰和蜿蜒上盘的公路。
　　大巴盘山而上，破旧的窗户根本挡不住寒风和飘起的雪花。
　　他这是穿到什么时候的山区来了……
　　往自己的前方望去，车里还零零散散坐着几个人，看发色是外国人。
　　可能是受寒冷肃杀的天气影响，车里的氛围太过冷清，一点人类的热乎劲都没有。
　　楚歆正要回头看向自己身后的位置，却惊讶地发现原来自己身边是坐着人的。
　　这是个正在闭目休息的年轻男人。
　　一身黑色的大衣，立起的高领稍稍遮住了他的脸。
　　从楚歆的视角却依然能够看清对方那黑色的头发，细长的睫毛，还有那高挺的鼻梁。
　　虽然楚歆有点不想承认，但是他的的确确看呆了一秒。
　　人的睫毛怎么能这么长呢？
　　即便对方不睁开双眼，他也能猜到对方的五官会有多么俊美。
　　楚歆所在的位置是倒数第二排，他身后还有两个人。
　　看他们贴近的身体，不难看出来，他们应该是一对热恋中的情侣。
　　楚歆见到NPC就下意识地想要去探点情报，不知道这车还会开多久，他很想下座位去走动一下。
　　但是他旁边那个男人一直在睡觉。
　　明明山路颠簸，天气又那么冷，可是对方却睡得很踏实的样子，一动不动。
　　他看了看男人膝盖和前面挡板之间的距离，心里衡量了下距离，决定从空隙中挤出去。
　　而当他蹑手蹑脚地起身，将腿挪到那段空隙中去的时候。
　　此刻正坐在他身前的男人忽然就睁开了眼。
　　正弯着腰往边上蹭的楚歆：“……”
　　气氛有些尴尬。
　　双方之间的距离也有点近。
　　年轻男人的眼睛非常漂亮，眉眼看起来分外柔和，但不知为什么楚歆却觉得不该是这样一双眼睛。
　　总之，好看是好看，但有些格格不入的奇怪感觉。
　　楚歆看着对方，道：“抱歉，我只是想出去一下。”
　　“好。”年轻男人挪了下膝盖，给他错开更多的空隙。
　　“谢谢。”楚歆好不容易走出来了，终于能在车里找NPC们聊聊天。
　　后面那对情侣正你侬我侬，他不太想过去找，于是先往车头方向走去。
　　开巴士的司机是个中年模样的外国男子，身形瘦削，手把着方向一直没有偏过头。
　　楚歆想再近点看却办不到了，他看不清对方的脸，只能看到对方的手和脚完全是处于僵住的状态，都不带动的。
　　这样子开的哪门子车？
　　“你好，我想问下这车是开往哪里的？”
　　司机无动于衷地继续目视着前方。
　　楚歆又问了一声，终于还是放弃了和对方沟通。
　　他又走到乘客那里。
　　然而其他乘客都跟个活死人一样，完全不带理他的。
　　整个巴士有点活人气的大概就是和他坐一起的那个年轻男人还有他们后面的那对情侣了。
　　楚歆只好回了座位。
　　回去的路上，他才注意到，原来那个年轻男人没再继续睡了，而是一直在盯着他看。
　　视线太过集中，对方沉静如水的眼眸看过来。
　　楚歆歪了下头，稍微回避了几秒。
　　但是只要他还想回座位，就必须经过对方。
　　要不换个座位？
　　楚歆正犹豫着，年轻男人已经给他留出了空隙。
　　“回到原来的座位为好。”他轻声说道。
　　楚歆闻言，便顺势挤了进去。
　　重新在座位上坐好，楚歆靠在窗边看了看外面的景色。
　　看样子应该快到山顶了？
　　他在窗边看景，结果他旁边的人还在看他。
　　过了一会儿，楚歆终于确定，不是他敏感，而是旁边人的视线真的仍旧一直锁定在他身上。
　　大概像涂了502胶水一样？
　　对方的目光几乎是贴在了他的脸上。
　　又过了一会儿，他终于忍不住了，于是转过头对身边的男人问道：“我脸上有什么东西吗？”
　　他这已经是委婉的说法了。
　　年轻男人轻笑了声，回道：“没有。”
　　“……”楚歆以为对方会不好意思地收回视线，没想到对方目光依旧灼热。
　　“我只是欣赏好看的事物。”
　　楚歆回看着对方，见男人一脸认真，如此坦诚，他反倒不知道该说什么好了。
　　偏巧这时候后面的那对情侣开始秀恩爱，亲/zui的声音在这个空荡荡的巴士显得格外明显。
　　外国人果然开放。
　　加上来自身边的强烈注视，楚歆难得脸上觉得有点烧。
　　不知道这车还要开多久，可能是因为快到山顶了，所以一路更加晃晃荡荡。
　　楚歆在车上颠了一阵后，就开始晕车了。
　　眼皮也开始发重，楚歆扛了一阵就受不了地合上了眼睛。
　　窗外风雪依旧。
　　楚歆在车上睡了一觉。
　　最后他是被冻醒的。
　　他迷迷糊糊地抬起歪着的头来，首先映入眼帘的是一张人脸。
　　反应过来对方是谁后，他急忙挺直了身体。
　　作者有话要说：　　开始发愁下一个世界写啥了


第32章 
　　他竟然枕着旁边那个年轻男人的肩膀睡了一路！
　　气氛又一次陷入尴尬，当然这只是楚歆单方面的，对方反而不那么在意的样子。
　　“抱歉，我睡着了。”
　　年轻男人当即回道：“没什么，你还可以继续睡下去。”
　　“……”楚歆。
　　外国的空气是怎么回事。
　　有毒吗。
　　这时从司机那边传来了喇叭声。
　　“到站了！到站了！下车！”司机粗哑的嗓子在大巴车里响起。
　　楚歆一时没反应过来，都要下车吗？
　　然而下一秒，面前的其他乘客都瞬间消失了。
　　包括他身边的那个年轻男人。
　　整个巴士只剩下了楚歆和最前面的那个司机。
　　只见司机忽然扭过头来，对着他露出了一抹诡异的笑容。
　　随即楚歆眼前就是一黑。
　　一阵天旋地转之后，他被传送到了一个新的地点。
　　这是在一栋公寓楼的二层。
　　破旧的地板上留下了一道道划痕，有的地方甚至翘起了板子，显然已经年久失修。
　　整个二层的光线都很糟糕，即便不是夜晚，屋里依然给人以昏昏沉沉的感觉。
　　这时系统传来了提示音。
　　【欢迎你回到游戏。】
　　【这是一场赌上生命的游戏。】
　　【你的歌声拥有驱散鬼怪的能力，不过得记得赶快找到你的“麦”。】
　　【本次通关线索：拯救爱丽丝】
　　【愿你顺利通关之时，内心不再迷惘。】
　　同时系统还温馨附赠了一段说明——
　　【爱丽丝最近的运气糟透了，未来四天她会遇到不少麻烦，注意守护好她！你们与她共存亡！】
　　【身后的201是你所住的房间，先进去看看吧。】
　　楚歆听了这话，随即往后面一转，果然见身后有个房间，上面写着201。
　　顺着走廊往一侧望去，附近还有几个房间，其中最边缘的一个房间看起来比较大，没有门牌号。
　　门没锁，楚歆直接就推门进去了。
　　房间里的摆设极为简单，三张床，一桌、一柜、一椅，看着几乎就是单纯用来睡觉的地方而已。
　　家具上的灰尘，角落里的蜘蛛网，房间里还有一股不太好闻的腐木气息。
　　楚歆看着这三张床，琢磨着自己未来的室友。
　　走进去，楚歆在里面整个探寻了一番，想看看有没有什么有价值的情报。
　　结果翻了半天，他就在柜子抽屉里面翻出一条巧克力来。
　　【一条甜蜜的巧克力。该送给谁好呢？】
　　这算什么？口粮？但是系统提示却提示他这是本次副本中的一个道具。
　　楚歆也搞不清楚，只好先揣起来了。
　　这间房目前没有什么线索了，楚歆便先暂且退了出来，不如先去找找其他房间还有玩家。
　　隔壁202正好门也是没锁上，楚歆过去敲了敲门。
　　然而里面并没有人应答。
　　他便直接推开了房门。
　　眼前的景象不禁让他吓了一跳。
　　正对着门的那张床上坐着个年轻姑娘，楚歆仔细一瞧，这不是佟澄澄吗？！
　　可是面前的佟澄澄和他印象中的模样大为不同了。
　　姣好的容颜下却是几近腐朽的呆滞与木讷，她现在宛如一个木头人一般，呆呆地坐在床上。
　　“佟澄澄？”楚歆看她很不对劲，叫了她一声。
　　可惜他没等来对方的回应，却等来了系统的提示音。
　　【由于该名玩家进入副本时心理能量过低，目前游戏内活动能量处于最低值，请耐心等待】
　　楚歆错愕地盯着佟澄澄。
　　如果他没猜错的话，应该是因为佟澄澄在现实世界出现了心理问题，所以影响了她进入游戏后的状态。
　　没想到上次一别后，她始终没能调整过来……
　　楚歆看着自己的同伴出了这种事，心里也不好受，按照系统说的，他现在唯一能做的就是努力通关，耐心等待她的恢复。
　　不想再打扰她，楚歆悄悄退出了202，结果刚要转身就看到一个穿着白色棉服的小女孩。
　　女孩的脸冻得红扑扑的，两颊那里有些凹陷，实在是瘦小。
　　金发碧眼，这是标准的外国小女孩模样，手上戴着一副破了洞的脏手套，看样子是刚从外面回来。
　　她瞪着水灵灵的大眼睛也不说话。
　　楚歆问她：“你叫什么名字？”
　　女孩怯生生答道：“爱丽丝。”
　　楚歆刚才就在猜这女孩可能就是爱丽丝，果然不错。
　　“你也住这里吗？”
　　爱丽丝歪了下头，说道：“哥哥，我好饿。”
　　楚歆想起之前在201翻出来的巧克力，正犹豫着要不要送给她，结果身后不远处的那个没牌子的房间忽然被用力推开了门。
　　只见一个金色卷发的女人，系着围裙从房间里出来了。
　　女人个子有点高，微胖，看眉眼和爱丽丝有点像。
　　“爱丽丝——！”女人尖声冲这边喊道，“爱丽丝——！还不快过来吃饭！”
　　爱丽丝听到这喊声的第一反应是缩了缩，脚却始终没迈出去，甚至哭丧着脸看向楚歆。
　　“你去把其他房间的人都喊来吃饭！”女人这回是朝楚歆喊的。
　　楚歆摸了摸爱丽丝的脑袋，抱歉道：“不好意思，我得去完成任务了。你先去吃饭，我一会儿也过去。”
　　爱丽丝委屈巴巴和他告了别。
　　楚歆送走了爱丽丝，便独自去挨个敲其他房间。
　　203门口。
　　不等楚歆先敲门，房间里的人自己就出来了。
　　出来的人是个白白胖胖的戴眼镜男生。
　　系统提示他的身份是：死宅。
　　“吃饭了？”男生双眼耷拉着，看起来很没有精神，怀里还揣着包打开的薯片。
　　“对。有个女人喊我们过去吃饭。”楚歆答道。
　　“哦，那是爱丽丝的妈妈。”死宅道，“你还没吃过她的饭吧？你要是吃过了就不会这么积极过来喊我了。”
　　“是吗？”
　　“算了算了，既然你都来叫了，我就过去一趟吧。”死宅不耐烦地丢下了薯片袋子。
　　“公寓里还有别的住户吗？”楚歆问他。
　　“有啊，还有一层呢。”死宅回道，“不过楼上你没必要去找了，直接去吃饭吧。”
　　楚歆心里虽然奇怪，但是还是点点头，看死宅的模样不像是要坑他的样子，于是跟着他先回去了。
　　路上他又去找了趟佟澄澄，但是对方仍然没有反应，只好作罢。
　　死宅带着他来到走廊尽头的房间。
　　推门进去一看，楚歆才知道原来这里是厨房。
　　“楚歆？”
　　楚歆看到了熟悉的身影。
　　窄小的屋子里，却五脏俱全，有做饭的灶台，还有吃饭用的餐桌。
　　餐桌不远处对着一个老式的小电视。
　　此时，餐桌上坐着好几个人。
　　刚才遇到的死宅、爱丽丝，一个中年妇女，一个学生模样的男青年，还有……
　　江迟。
　　这是怎样的孽缘？
　　才刚签约不久，结果在下一次副本中又遇到他了，而这回对方的身份还变成了他的顶头上司。
　　江迟看见是楚歆，微微动了一下自己的下巴尖儿，示意他上桌坐好。
　　楚歆冲着另外几个陌生人一一点头致意，然后走到了桌上空座位旁坐好。
　　看来这几个人就是他这次的队友了。
　　他坐的位置斜对着小爱丽丝，右边没人，左手边挨着那个中年妇女。
　　楚歆坐下了才发现，对方居然还是个孕妇。
　　这游戏还能选孕妇进来？
　　李馨知道自己这副模样肯定会吓坏不少队友，于是主动示好道：“你好，我叫李馨。”
　　她这一开口，另一个男学生也跟着赶紧打招呼道：“我叫谷冬强！”
　　楚歆一一看过去，然后才回道：“你们好，我叫楚歆。”
　　很快，楚歆右手边的座位也被人占上了，正是做饭的爱丽丝妈妈。
　　爱丽丝妈妈身子有些壮实，猛地一屁股坐下，楚歆有点担心椅子会不会坏掉。
　　“都看着干什么？赶紧趁热吃啊！”爱丽丝妈妈拿起叉子直接插进了干巴巴的面包里面。
　　楚歆等人看了她一眼，不由面面相觑。
　　如果餐桌上的东西是给人吃的话，他们自然会吃的。
　　然而现在桌上摆放的面包又干又硬，关键看起来还黑乎乎的。有盆像是粥之类的东西，里面却是一团稀烂的浆糊，让人完全丧失了食欲。
　　楚歆低头瞅了眼铺在餐桌上的桌布，上面已经脏污得不像话，原本应该是块格子布料，结果现在都快不清上面的格子纹路了。
　　下意识瞅了眼对面的江迟，果然这家伙连手都拿到桌上，看样子是打定主意不动筷子了。
　　李馨这样的孕妇当然更不愿意吃这样的食物了，万一对孩子有什么影响那不就糟了？
　　“爱丽丝！”这时候，爱丽丝妈妈尖声冲自己的女儿喊了一声，“还不吃饭？”
　　爱丽丝的身体抖了一下，随即她拿起了叉子，但却始终没有真正下嘴。
　　谷冬强看了半天，见NPC面露怒容，吓得拼命切了一块面包出来，然后塞进了自己的嘴里。
　　“嘎吱嘎吱。”
　　楚歆不挨着他都能听到他那如同咬石子的声响了。
　　把面包吃下去的谷冬强一脸悲壮，他能不咽吗？
　　爱丽丝妈妈见终于有人开吃了，满意地点了点头，然后就埋头吃自己的去了。
　　没再管其他人。
　　谷冬强鼓着腮帮子只能强行把食物吞下去。
　　一顿饭吃下来，大概只有爱丽丝妈妈本人是愉悦的。
　　连一直住在这里的死宅都忍不住吧嗒着嘴，他想念房里的那袋薯片了。
　　爱丽丝妈妈吃完饭后，就开始自顾自地收拾桌子。
　　楚歆不禁惊叹于对方居然会懂得收拾桌子，毕竟那桌布已经脏的没法要了。
　　然而下一秒他就后悔了。
　　爱丽丝妈妈所谓的收拾就是把碗筷全部摞到一起，然后通通塞进洗碗的水池里。
　　李馨见状，低头悄悄告诉晚到的楚歆：“那个池子简直脏得没法看，我们几个提前到的，被她喊来帮厨，要不是我们提前把水池刷了一下，还得更脏呢。”
　　身为一个称职的家庭主妇，尤其现在又是孕妇的身份，她实在无法忍受这样污浊的环境。
　　随着三名NPC的离场，厨房的餐桌上便只剩下了楚歆他们四个人。
　　“我们这次只有4个人吗？”李馨见在座的都是男士，便问道。


第33章 
　　楚歆道：“还有一个姑娘在房间里，她状态不太好，所以没来吃饭。”
　　谷冬强当即接道：“没来是正确的。”
　　李馨放心了。
　　虽然有多位男士在看起来很有安全感，可是她还是希望能有个同性作伴，否则晚上房间都不好分。
　　“那她和我一起住202吧！”李馨回道。
　　楚歆看向江迟：“还有个201空着，三张床。”
　　“那敢情好！我们睡一起！”谷冬强急忙接道。
　　像他这样的弱鸡，早就做好了要像菟丝草一样依附于大佬生存的准备了。
　　江迟不置可否的模样。
　　不过事实上也没什么其他选择了吧。
　　“来说说这次副本的通关条件吧。”楚歆主动挑起了话题，“拯救爱丽丝，就是那个小姑娘。”
　　“拯救的概念很模糊，关键还是要看接下来游戏剧情的发展，知道这场游戏的玩法。”江迟说道。
　　“下午我们先去公寓里面各自调查一下吧。既然通关条件是拯救爱丽丝，我们的目标是一致的，一切以爱丽丝为优先。如果有情报，利用吃饭的时间及时共享。”楚歆道。
　　一提起吃饭，李馨就想起她今天看到的那脏池子，不由按着胸口，强忍住了想吐的冲动。
　　“吃饭啊……“谷冬强眉毛都挤成了八字形，”以后我们不会每天都得吃爱丽丝她妈做的饭吧？！”
　　“难说。”楚歆凉凉道，“我看她做起饭来挺亢奋的。”
　　李馨灵机一动，提议道：“要不我们自己动手做饭？不瞒你们几个年轻人说，我就是个家庭主妇，其他的我不行，做菜可拿手！”
　　“这个好！”谷冬强第一个响应。
　　楚歆看向李馨，道：“你这怀了孕还是不要干太多活儿吧。”
　　李馨闻言心里也有点忐忑了：“游戏内受的伤不是不会带到现实中吗？”
　　除了死亡。
　　“说是这么说，不过我觉得还是尽量避免为好。”楚歆严格遵守人道主义精神。
　　“那我们岂不是真要一直吃下去了……”谷冬强哀叹道。
　　江迟顿时只觉胃里一抽。
　　好像胃病又要犯了。
　　楚歆笑了笑：“李馨不能做，但是我能做啊。”
　　此言一出，餐桌上的气氛立马就变了，不知道的还以为过年了。
　　“不过……我觉得现在当务之急，是把这个厨房收拾一下。”楚歆道。
　　其他人看了看那油得发腻的桌布，用力点了下头。
　　大有一副现在谁能做饭，谁就是老大的感觉。
　　楚歆便开始分工。
　　李馨因为有身孕，在对方的强烈要求下，楚歆就让她随便擦擦窗台什么的。
　　至于江迟和谷冬强——
　　楚歆淡淡地看着面前的两位壮劳力，稍微思考了片刻，才说道：“谷冬强，你负责扫地和拖地，我负责清理案台、冰箱、水池和餐桌，你看这样可以吗？”
　　谷冬强对他的任务没什么意见，正要照做，结果突然反应过来：“哎？你咋不给江迟派活儿？”
　　“江迟啊……”楚歆喃喃念了一句后才答道，“去找爱丽丝玩？”
　　系统不是让他们拯救爱丽丝吗？
　　谷冬强悲痛道：“……我反对！”
　　楚歆淡定回道：“反对无效。”
　　谷冬强：“为什么他的活儿那么轻？”
　　楚歆道：“还想吃我做的饭不？”
　　谷冬强想也不想就跳起来答道：“想！”
　　楚歆：“乖，拿扫把去吧。”
　　谷冬强：强者都是这么不讲道理的吗？
　　这位队友倒是好哄。
　　楚歆目送着谷冬强出门去找扫把。
　　其实之所以派给江迟出去找爱丽丝的活儿，是因为他认为在完成任务方面，江迟要比谷冬强靠谱得多。
　　而且按照大少爷那挑食的毛病，再看看那双纤纤玉手，指不定要打翻几个盘子呢。
　　江迟也没说什么，便开门出去了。
　　楚歆则撸起袖子，走向那肮脏不堪的水池。
　　房间里一时只剩下了楚歆和李馨两个人。
　　李馨虽然行动多少有些不便，但是干起活儿来依旧卖力，在柜子里翻出个洗洁精来，把抹布彻底涮干净后才去擦的窗户。
　　楚歆稍微观察了下，觉得此人还不错，便主动说道：“馨姐，有点儿事想拜托你。”
　　“啥事儿啊？”李馨笑着转头应道。
　　“是这样，我的一个同伴，就是我之前说的那个姑娘，她叫佟澄澄。因为现实中的一些原因，她现在情绪状态不太好。你们两个分在一个宿舍，还要麻烦你多照应下，有事的话就尽管找我。”
　　“没问题！包在我身上吧！”李馨忙活习惯了，真让她当个包袱累赘可真受不了，此刻巴不得有点事情做。
　　她觉得这小伙子也挺仗义：“那小姑娘……不会是你女朋友吧？”
　　中年妇女拉郎配的老毛病立马发作。
　　楚歆无奈道：“不是，只是朋友而已。”
　　而且我对女孩子没兴趣啊。
　　“大小伙子了，我出去给你介绍一个？”李馨神秘兮兮地问道。
　　楚歆：“……不好意思我喜欢男的。”
　　现在社会对同性间的恋爱接受度提升了许多，所以楚歆才能这么坦然回道。
　　“哦男的……男的我也有啊！”
　　楚歆哭笑不得。
　　二人聊得热火朝天，手里的活儿却一点没有耽误。
　　没过多久，厨房在他们的共同努力下总算是能见人了。
　　这时候江迟也回来了。
　　楚歆不由奇怪：“你怎么这么快回来了？”
　　江迟快速扫了一圈整个厨房，才说道：“爱丽丝不见了。”
　　仿佛是在呼应江迟的说法一般，系统恰好传来了一个不妙的消息。
　　【公告：爱丽丝已经在饥饿餐馆死亡】
　　【爱丽丝目前剩余生命6/7，现在玩家可以前往死亡现场进行20分钟的调查。】
　　“爱丽丝死了？！”李馨惊诧地捂住了嘴巴。
　　楚歆也没明白这是怎么回事，因为根据以往的副本经验，不会一上来就出事的。
　　这才开始多久，他们的任务目标就死了？
　　【玩家集结中……】
　　几秒钟后，除了佟澄澄外的所有玩家都被系统直接召集到了走廊内。
　　【准备传送】
　　随着系统的提示音，楚歆等人稀里糊涂地就被传送到了一个陌生的房间。
　　这间房也是一个厨房。
　　从卫生程度来说，这间厨房相对要比爱丽丝妈妈的干净一些，但是一些不知名动物的残肢破骨零零散散地铺在地上，空气中弥漫着各种酱料、油腥的味道，导致他们同样也不是很好受。
　　前方两侧的工作台上摆满了各种锅具和刀具，只是非常散乱，其中有一把刀尤其的宽大，看起来十分锋利。
　　“这是什么地方？”谷冬强四处张望着，嫌弃地躲了躲脚边的烂骨头。
　　楚歆推测道：“那个饥饿餐馆的后厨？”
　　刚才系统说爱丽丝死在了饥饿餐馆中。
　　李馨见不得这些污浊东西，强忍着憋住了嗓子。
　　楚歆看了眼身后的大门，道：“馨姐，要不你先去门口，这里太脏我们来吧。”
　　李馨脸色苍白地摇了摇头：“没事，我还行。”
　　江迟也环视了一圈整个屋子，说道：“爱丽丝死了，她的尸体在哪里？”
　　“……不会就在咱们脚下吧？”谷冬强只恨不能双脚离地。
　　“谷冬强，你带她去外面找找看有没有NPC。”
　　江迟的这句话让谷冬强如临大赦，立马拽着李馨头也不回地往外走去。
　　而楚歆则正在往后厨的深处走去。
　　这个后厨还挺大的，首先当务之急是找到爱丽丝，判断她的死因。
　　“这里残肢实在太多了，爱丽丝那么小的孩子，总不能死无全尸吧？”楚歆认真找着线索，心中不想相信这种可能。
　　然而下一秒，后来居上的江迟就拎起了里面的一个大型垃圾桶中的黑色袋子。
　　袋子挺沉，江迟拎起来的一瞬间就知道不对劲了。
　　“这个。”
　　楚歆走过一看，不禁倒吸一口冷气。
　　“真的是爱丽丝。”
　　破碎的肢体全部挤在了黑色的袋子里，刚拉开袋子的那一刻，各种腥臭味立刻扑面而来。
　　“哎哎哎！你们乱动什么！”这时一个五大三粗的厨子挤了进来。
　　他身后还跟着一直追着他的谷冬强和李馨。
　　“你们这帮蠢货，不要打扰大师傅做菜！”厨子骂骂咧咧地进来抓他们。
　　江迟因为站得离厨子最近，所以头一个被对方扑过来。
　　只见江迟面不改色地往后一闪，随即伸脚绊了那厨子一脚。
　　厨子没想到区区玩家也敢违抗他，结果一下就绊了个大跟头，脸直接朝地砸了过去，还顺带掀翻了装着爱丽丝尸体的桶。
　　追过来的谷冬强和李馨这才看清里面装的是什么。
　　“说话好好说，别动手动脚。”江迟冷着脸对厨子道。
　　作者有话要说：　　想吃炸鸡、烤串、可乐鸡翅、烤五花！！！TvT


第34章 
　　厨子挣扎着从地上爬了起来，一时怒急，伸手对着江迟就是一拳过去，江迟歪了下头，毫不费力地给了他一脚。
　　厨子当场被踹倒在地。
　　楚歆第一次见识到江迟的身手，不由也在心里暗自惊叹。
　　“别，别打架啊！”李馨见不得这打打杀杀，尤其是做玩家的怎么好和NPC打一架呢？
　　她还想带着宝宝平安回去呢！
　　“是啊是啊！”谷冬强胆子也小，赶紧跟着劝道，“哪儿能打NPC啊？”
　　楚歆像是被提醒了一样，若有所思地摸了摸下巴：“系统好像没说过不允许和NPC干架？”
　　谷冬强：“……”你站错边了好不好？
　　看着江迟面无表情地把NPC揍了一顿，对于楚歆来说确实是蛮新奇的一种体验，因为一直一来他几乎都是把NPC当半个朋友看待的。
　　也许是因为受了那个狐狸眼NPC的影响吧。
　　不过说起来，到现在为止，他似乎都还没见到他。
　　难道这个副本不跟了？
　　厨子被江迟的气势骇住了，觉得丢脸偏偏又打不过他，于是狼狈地爬了起来，恶狠狠地盯着他们道：“走着瞧！影响大师傅做饭的人都得死！”
　　“大师傅做饭需要安静……”他嘴里念叨着，气冲冲地走了出去。
　　楚歆听他一连提了两次“大师傅”，不禁奇怪：“大师傅是谁？”
　　“我们没见到什么大师傅，这个餐馆里只有那一个破厨子和一个守在前台的女服务员。”李馨答道，“看那女服务员的样子……不太像是做菜的大师傅。”
　　楚歆对李馨的调查结果很重视：“大师傅是做菜的，现在菜在厨房，他人呢？”
　　“那厨子不是说大师傅做饭需要安静吗？我们先出去。”楚歆建议道。
　　其余几人都没意见。
　　他们离开厨房后，厨房的门立马就关上了。
　　“哎！这门儿——”谷冬强一看这门自己关上了，一下子就慌了，“爱丽丝还在里面呢！”
　　“爱丽丝都凉了，别爱丽丝了。”楚歆道，“看里面。”
　　随着楚歆的指示，谷冬强把视线重新投回到后厨里面。
　　当他看清里面发生了什么时，身上已经起了一层鸡皮疙瘩。
　　只见工作台上的一把菜刀忽然自己飘了起来，朝桶里的爱丽丝飞去。
　　后厨顿时血肉横飞。
　　李馨和谷冬强把头扭到一边干呕起来。
　　“……见鬼了！”谷冬强干呕着还不忘惊叹。
　　楚歆轻轻嘘了一声，说道：“它在做菜。”
　　“做菜？！”
　　谷冬强这时才反应过来，爱丽丝竟然就是这位大师傅的食材。
　　大师傅需要做菜，做菜就需要食材，还不能受打扰，受打扰的都得死。
　　楚歆觉得这个调查现场虽然血腥了点，但是推理需要的线索很简洁明了，所以才只给了20分钟的时间吧。
　　【调查时间即将结束，传送倒计时2分钟】
　　“这就要到点了？”谷冬强惊呼一声。
　　楚歆按了按自己的耳朵，他实在受不了人一惊一乍的。
　　“我大概明白怎么回事了。”
　　很快，他们就被传送回了公寓的二层走廊。
　　“爱丽丝到底是怎么死的？”谷冬强急着想知道答案，“我咋调查半天什么也没看明白啊。”
　　楚歆回道：“你回想下那个厨子的话，大师傅需要做菜，打扰大师傅的都得死。后厨死的人只有一个爱丽丝而已，说明爱丽丝打扰到了大师傅做菜，才被杀死进而成了食材。”
　　“可是爱丽丝之前还跟我们一块吃饭来着啊，外面这么大的雪，她跑去个餐馆找死干嘛？”谷冬强还是不明白。
　　“你平时去餐馆干什么？”楚歆问他。
　　“吃饭啊。”谷冬强想也不想就答道。
　　“爱丽丝也是去吃饭的，准确来说大概是偷饭。你忘了她并没有吃她妈妈做的饭吗？”楚歆慢慢解释道，“而且，我第一次在走廊看到爱丽丝时，她跟我说过她好饿。”
　　谷冬强这才恍然大悟。
　　“那我们现在怎么办？爱丽丝都死了！”李馨也听明白了，可是眼下的问题并没有解决。
　　幸好此时系统发出了新的提示音。
　　【请玩家立刻到一层等身镜处，准备回到过去，拯救爱丽丝】
　　游戏的节奏突然加快，楚歆他们刚返回公寓二层又马不停蹄地奔向了一层。
　　到了一层，他们果然看到有一面窄而长的等身镜摆在墙边。
　　等身镜像是感应到了玩家的聚合，它的表面浮现了一段文字。
　　【提问：爱丽丝是个什么样的小女孩？】
　　【A可爱  B.纯真  C.苦情】
　　楚歆等人：“……”这是什么鬼问题。
　　“……爱丽丝的话，应该是可爱吧？”谷冬强第一个说道。
　　“我觉得她很纯真！”李馨作为一位未来的妈妈发表了自己的看法。
　　“也可能是苦情？”谷冬强眉毛又拧成了八字形。
　　谷冬强忽然瞥见上面的倒计时：“快点快点！到时间了！”
　　“随便按一个。”楚歆道。
　　因为他也不知道答案是什么，三个选项都挺有道理的。
　　匆忙之中，离镜子最近的谷冬强赶紧用手戳了一下A选项。
　　镜子表面的文字产生了变化。
　　【回到过去：节点A，之前的经历经验保留不变】
　　当楚歆睁开眼时，他发现自己的面前站着的正是爱丽丝。
　　爱丽丝歪了下头，说道：“哥哥，我好饿。”
　　这时一个金色卷发的女人系着围裙从房间里出来了。
　　“爱丽丝——！”女人尖声冲这边喊道，“爱丽丝——！还不快过来吃饭！”
　　爱丽丝缩了缩身体。
　　“你去把其他房间的人都喊来吃饭！”女人这回是朝楚歆喊的。
　　楚歆想起镜子上说过，之前的经历经验保留不变，那他当然不会再会费时间去喊人了。
　　他几乎是快步跟上了爱丽丝的妈妈，直接进了厨房。
　　“我不是让你去喊人吗？”爱丽丝妈妈老大不高兴。
　　“人这不是已经来了吗？”楚歆示意她回头看后面。
　　果然死宅已经放下薯片自己过来了。
　　爱丽丝妈妈这才作罢。
　　楚歆没工夫搭理她了，越过爱丽丝妈妈的身躯，看到其他几位玩家已经在池子附近晃悠了。
　　他们回来的时间点有点尴尬，因为爱丽丝妈妈已经做好了饭，如果不吃的话，她妈妈肯定不干。
　　所以谷冬强和李馨在江迟的指引下，现在迫切想要搅黄了这顿饭。
　　爱丽丝是不吃她妈妈做的饭的，那就由我们做给她吃！
　　爱丽丝妈妈方才注意力都在楚歆这边，一回头才看到居然有人妄想动她的饭菜。
　　等她冲过去的时候，谷冬强和江迟已经联手“不小心”把饭菜打饭了。
　　谷冬强甚至演技夸张地“哎呀”了一声，踩在了那块硬面包上，从而来彻底摧毁这顿糟糕的饭菜。
　　爱丽丝妈妈：“……”
　　江迟：“……”宁这个演技怕是下辈子也出不了道了。
　　不过好在这顿饭是彻底被毁了。
　　楚歆适时对爱丽丝妈妈道：“你辛苦了半天，现在饭没了，这样吧，我来补做一顿饭给你们吃吧。”
　　爱丽丝妈妈虽然生气，但是楚歆说的话十分有道理，她完全没有拒绝的余地，因而只能不高兴地丢下一句：“看你们能做成什么样子！”
　　说完，她就推门出去了。
　　好不容易把她赶走，谷冬强简直要喜极而泣了，忍不住双手合十感谢老天爷。
　　楚歆即刻动工，好在厨房是继承了上一次经历，已经打扫得比较干净了，他只需要抓紧做饭就可以了。
　　而李馨则负责安抚小爱丽丝，把她留在厨房等着吃顿正经饭就可以了。
　　楚歆到橱柜里翻出了些米来，虽然不多但是好歹有点。
　　这间公寓看着像是合租的那种，大家共用一个公共厨房，可能是因为楼里有他们这些黑发房客的缘故，所以厨房里会备一些中式的食材。
　　“你们有忌口吗？”楚歆调查下他们的忌口问题。
　　一直守在他边上看着的谷冬强秒答：“没有没有！什么都吃！”
　　“我吃不了太辣的，不过稍微辣点我能跟着凑合。”李馨笑着回道。
　　楚歆刚才翻冰箱也没翻找辣椒之类的啊，见江迟没吱声，想起他胃有毛病的事，就干脆做了个鱼片粥。
　　鱼片粥这种食物对脾胃虚弱、食欲不振的人是最好的。
　　楚歆手持刀具，开始准备嫩滑的鱼片。
　　谷冬强见他手法娴熟，忍不住惊叹道：“你这手艺是跟谁学的？”
　　楚歆头也不抬地回道：“小时候就开始做了。”
　　“哇——太厉害了，我一直想学做饭来着，后来发现，还是吃饭简单。”
　　“如果你身边有需要你做饭的人，你慢慢也会练出来的。”楚歆垂眸轻声答道。
　　“唉，我哪儿有啊，这眼看大学快毕业了，连个女朋友都捞着——”谷冬强自动就脑补成女朋友了。
　　在他自怨自艾的时候，楚歆已经切好了鱼片。他用胳膊轻轻推了谷冬强一下，道：“别挡道，去那边冥想去。”
　　没过太久，楚歆的鱼片粥就出锅了。
　　被楚歆赶到餐桌那边的谷冬强用力闻了闻空气中弥漫着的香气，然后悄摸过去看了眼。
　　“原来你做的是鱼片粥啊！”
　　鱼片粥端上桌的时候，爱丽丝扒着桌沿，瞪大了眼睛仔细瞧着这锅粥，肚子配合地咕噜噜叫唤了几声。
　　别说谷冬强和爱丽丝了，就连身为家庭主妇的李馨都对它赞不绝口。
　　“快坐下吃吧，食材有限，先凑合着吧。”
　　“这哪儿…哪儿能叫凑合啊！嘶……简直是…美味佳肴！”谷冬强急着吸溜一口，滚烫的粥直冒嗓子眼，烫得他话都说不利索了。
　　楚歆见江大总裁半天没动筷子，道：“还等着我伺候你？”
　　作者有话要说：　　今天情人节了。
　　鱼糕：我觉得江迟挺好的，发给你一张好人卡。
　　江迟：是吗？
　　鱼糕：还有一点可爱。
　　江迟：哦。
　　鱼糕：大过节的，咱今天能喜庆点不？
　　江迟：不能。
　　鱼糕：TvT拒绝得如此干脆！


第35章 
　　“……”
　　李馨见状，忙笑道：“快吃吧小江，味道真不错。这粥啊就得趁热吃，不是说粥最养人吗？”
　　她在家没事净翻那些做菜的书籍，老能看到这些类似的话。
　　“是，粥能养人，尤其是养——”楚歆抬头看了江迟一眼，“有胃病的人。”
　　言下之意就是劳资都快送你嗓子眼里了，你还不快点吃？
　　不要以为你是老板我就不敢怼你。
　　江迟闻言赶紧动了碗。
　　其实他刚才是想等着女士先盛，结果排着排着就剩他自己了，反应慢了半拍而已。
　　盛了一勺满满的鱼片粥慢慢送进嘴里，粥还很烫，江迟吃得很小心，咽下去的时候，唇齿间只剩下了鱼片的滑嫩和米的清香。
　　很好吃。
　　江迟终于在游戏里吃上了像样的一顿饭，连胃也暖暖的。
　　李馨帮爱丽丝盛了满满一碗鱼片粥，小女孩显然是饿惨了，烫了舌头也要坚持往下吞。
　　几人吃得正欢，忽然厨房的门被人敲响了。
　　“请问有人在吗？”一个柔弱的女声透过门板传了进来。
　　楚歆听着声音有点耳熟，便主动起身过去开门。
　　打开门来，果然见门外站着的是佟澄澄。
　　“你好了？”楚歆惊诧道，“快进来。”
　　佟澄澄脸色还不是很好看，但是至少不像之前那样一动不动了，她跟着楚歆进了厨房。
　　里面的李馨一看是个姑娘，便知道她应该就是楚歆拜托给她的佟澄澄了。
　　“这是澄澄姑娘吧？快来坐！楚歆做了好吃的，咱们趁热吃。”李馨招呼她道。
　　佟澄澄自这个中年女人的身上感受到了善意，她笑着点了点头，忙过去坐下。
　　然而刚走近餐桌，她就注意到桌上有一位不得了的人物。
　　“江……江迟？”佟澄澄不敢置信。
　　“你认识他啊？”谷冬强想着这还挺巧，他们几个都认识啊。
　　佟澄澄犹豫了下，本想说这是圈子里的大佬，但是看了眼江迟的神色，冷冷的，一如传闻中不太好说话的样子，于是她斟酌之后才回道：“以前有见过，但是不熟。”
　　江迟冲她点了下头，以作回应。
　　这女人不就是和楚歆传绯闻的那个？
　　有了佟澄澄这样的漂亮姑娘的加入，谷冬强可更来劲了，小嘴叭叭叭个不停，餐桌上倒还挺热闹。
　　等快吃完了，他们才猛然想起来——
　　是不是忘记了什么人……？
　　算了算了，吃好喝好。
　　谷冬强把最后锅底的粥刮了个干干净净，一口塞进去之后，才终于满足地瘫坐在了椅子上。
　　楚歆看了眼墙上的挂钟。
　　知道他们算是安全度过了今天的危机。
　　爱丽丝吃饱了自然就不会大冷天往餐馆瞎跑了。
　　“接下来我们干什么啊？”谷冬强摸着自己鼓起的肚子道。
　　“分开去找找公寓里的线索吧。”楚歆想了想道。
　　李馨刚才一直坐着看着楚歆做饭，心里多少还是觉得不好意思，于是抢先道：“我来负责把厨房收拾干净。”
　　佟澄澄闻言，连忙道：“我也来帮忙，我不会做饭，又白白吃了一顿……”
　　“我一个人就成！你们年轻人体力好，又聪明，多帮忙找找线索，肯定比我强。”李馨坚持地说道。
　　楚歆之前做饭时就拦了李馨好几次，知道她是铁了心要帮忙，也就不再拦她了。
　　“要不你还是回去休息吧。”楚歆看佟澄澄脸色太苍白，因而转向她道。
　　佟澄澄摇了摇头：“我没事，我还可以跟着去调……”
　　话还没说完，佟澄澄就感到一阵头晕，要不是楚歆眼疾手快扶了她一下，她就得摔地上了。
　　“还是回去吧。”楚歆再次叮嘱道。
　　“对啊，不差你一个，有我呢。”谷冬强不知道哪儿来的勇气和自信，乐观地对佟澄澄道。
　　佟澄澄现在知道了自己就算强行去了，恐怕也是个添麻烦的，终于不再坚持，而是乖乖先回了房间。
　　楚歆不放心，干脆和谷冬强扶着她把她送回了202，然后顺势出去转转。
　　厨房里转眼只剩下了李馨和江迟两个人。
　　李馨看了看原地没动的江迟，她一直觉得这个年轻人不太好接触，不像楚歆那样好说话，现在独处了，也是小心地说道：“小江，你也去找找线索吧，这边就交给我了。”
　　江迟看了看池子里堆满的碗筷，没说话。
　　……
　　楚歆把佟澄澄送回房间后，便打算去203，但是身后却跟了个人形尾巴。
　　“你跟着我干嘛？”楚歆问谷冬强道。
　　谷冬强尴尬地挠了挠头：“这不是有点……害怕吗？”
　　楚歆虽然暂时把谷冬强当做同伴，但是一来他有“麦”的事不好分享出去，二来他对谷冬强还不算得上了解，因此还是更乐意独自行动。
　　“你可以回房休息、去厨房帮忙，或者去外面转转。”楚歆列出了建议的选项。
　　“你们都去找线索了，我这哪儿能一个人像女孩子似的歇着啊！”谷冬强这点道理还是明白的，“要不我去公寓外面转转？”
　　“你自己都做出选择了，那就快去吧，别走太远就行。”楚歆好心叮嘱道。
　　拯救爱丽丝已经够让人头疼的了，别一会儿再闹出个拯救队友。
　　“好嘞！外面雪大，我走不远的！”谷冬强好不容易找到了目标，斗志昂扬地就跑去一楼了，那跑速犹如许久未出门差点被被憋疯的泰迪。
　　楚歆这才转回身准备敲203的门。
　　但是刚敲了一下，门就开了。
　　楚歆默默观察着对方的神色，门开得太快了，他怀疑对方刚才正趴在门板上偷听他们说话。
　　死宅上下打量着站在门口的楚歆，问道：“你们刚才自己做饭了？”
　　“对。”
　　死宅脸瞬间就垮了：“我也想吃。”
　　“……”楚歆还以为对方会说出点什么来，没想到开口就是吃。
　　“那我以后做饭给你留一份。”
　　死宅听了心情顿时好了许多，但是肚子却不争气地咕噜了好几声。
　　楚歆想了想，从兜里摸出之前的巧克力来递给了他：“吃吗？”
　　死宅一看是巧克力，立马拿了过来：“吃！吃！”
　　他说着就一把扯开了巧克力的包装，嘴里还嘟囔着：“还是你这样的房客比较让人喜欢，这所公寓里住的人可太怪了。”
　　楚歆打算顺势套他点情报。
　　“你指的是谁怪？”
　　“公寓里的人都是，哦除了你们几个新房客。反正你自己去楼上看看吧。”死宅张嘴咬下半块巧克力。
　　楚歆对传说中的三楼产生了兴趣。
　　过去的一路上，他顺手又查了下二楼的其他房间，有些上了锁，有些则门半掩着，真推门进去了却又发现里面根本没有人住的迹象。
　　于是楚歆便先上了三楼。
　　公寓的三楼和二楼一样，都是用来供外面房客租住的，只不过这里应该没有玩家住的地方。
　　因为人更少了，整个楼层就显得更加空旷和安静。
　　这间公寓面积其实很大，但是已经非常破旧，看起来曾经应该住过不少房客，而目前处于半废弃状态。
　　楚歆刻意压低脚步声，慢慢地开始了搜索。
　　305门前。
　　楚歆敲了敲门，半天也没人回应，他便拽了拽门把手，发现门没有锁。
　　他开门进去的瞬间便感受到一股中药的苦涩味遍布在空气里。
　　看来是有人住了？
　　一段拖长了嗓子唱的戏剧曲乐蓦然飘进耳朵，其中还夹杂着古怪的杂音。
　　“滋啦滋啦。”
　　这是最老式的那种收音机的声音。
　　楚歆莫名感觉到一种停滞感。
　　空气中透着一股子渐渐腐朽的气息。
　　“有人在吗？”楚歆试探地问道。
　　作者有话要说：　　鱼糕：天大地大，老板最大。
　　楚歆：那是不可能的。
　　鱼糕：_(:з」∠)_


第36章 
　　楚歆见无人回应，只好硬着头皮自己闯进去。
　　绕开阻挡的半面墙，首先进入他视线的是一个木制的摇椅，上面躺着个头发已然全白的老太太。
　　老太太双目闭着，身体从上到下几乎没有在动的意思，全然没有一丝活气，可偏偏椅子却在极有规律地摇动着。
　　整个房间里都是中式的那种老木制的家具，虽然不多，但是桌上摆满了瓶瓶罐罐，似乎仍然残留着房间主人往日生活的气息。
　　走近了便能听到“吱呦吱呦”的椅子声响。
　　他顺着椅子往下看去，才看到老太太的脚上穿着一双厚底的红色绣花鞋，上面绣着的纹路十分精致。
　　殷红的颜色格外刺眼，从里到外都透着诡异。
　　楚歆心里不由“咯噔”一声。
　　死了？
　　然而就在楚歆进退两难的时候，收音机突然卡带了一般，戏曲停止了播放，取而代之的事不断发出各种杂音，断断续续，却始终不止。
　　突然，老太太猛然睁开了双眼。
　　她用那双浑浊了的眼睛死死瞪着天花板。
　　“嫁人难……”
　　“嫁好人，更难啊……”
　　说罢，收音机仿佛又像好了一般，继续开始播放那段“咿咿呀呀”的戏曲来。
　　楚歆觉得瘆得慌，打算先退出去，结果刚打开门迎面就撞上个人脸。
　　“啊……！”
　　难得楚歆有这么惊慌失措的时候，而成功把他吓到的人正是江迟。
　　楚歆愣了一下，赶紧往前一步道：“你要吓死我。”
　　江迟反驳道：“我也被吓着了好吗？”
　　意外于楚歆也能被吓到，江迟奇怪道：“里面有什么？”
　　楚歆吐了口气，道：“你自己看吧。”
　　说着他给江迟让了个地儿。
　　江迟没什么怕的，他大步走了进去。
　　自然也看到了老太太房间里诡异的一幕。
　　江迟朝楚歆招了下手，示意他先出去。
　　待305的房门关好了，江迟才说道：“这老太太脚上穿的是喜鞋啊。”
　　“她刚才说什么‘嫁人难，嫁好人更难’。”楚歆恍然大悟。
　　一个老太太穿什么喜鞋……
　　越想越膈应好吗？
　　楚歆拉了拉江迟胳膊，让他赶紧走。
　　他已经不想在这个房间附近多待了。
　　楚歆自己都没察觉到，他俩自然而然地就组成了一个二人小队。
　　江迟虽然意识到了，但是因为是楚歆，也没什么意见，就顺水推舟了。
　　“你怎么才上来？”楚歆挑起个话题。
　　江迟不紧不慢道：“没急着出发。”
　　楚歆没再细问，他们就到了301的门口。
　　301的大门是紧闭的，还上了锁。
　　看来是没人。
　　正欲去旁边的302，转身的工夫就看到爱丽丝已经站在了他们身后。
　　“爱丽丝，有事吗？”
　　一身白色的小女孩歪了下头，却没有回话。
　　楚歆觉得爱丽丝应该不会凭白出现，但是缺乏和她对话的手段。
　　正在纠结该如何让爱丽丝开口时，一旁的江迟已经有了行动。
　　他突然掏出来一个迷你的玩具小熊来。
　　爱丽丝原本有些呆滞的目光瞬间被点亮了。
　　江迟拿着小熊在她面前晃了晃，随即被爱丽丝一把抱住。
　　“你有什么话要说吗？”
　　爱丽丝紧紧抱住小熊，回道：“明天我想出去玩。”
　　说完这话，爱丽丝就风一样地抱着熊跑走了。
　　楚歆和江迟各自思忖片刻，同时道——
　　“她这是在暗示什么吗？”楚歆。
　　“她和你一样喜欢小熊。”江迟。
　　楚歆：“……”感觉自己有被冒犯到。
　　“那是粉丝送的。”楚歆丢下一句就径直往前走了。
　　紧接着他们又去探访了302。
　　可惜的是，302的门也上了锁。
　　在三楼大致找了一圈，没想到除了那个听曲的老太太外，再没见到其他人了。
　　二人只得先行下楼。
　　江迟：“楼上只住了老太太一个人？”
　　楚歆摇了摇头：“不对，二楼的死宅告诉我楼上的人都挺怪的，说明不止一个。”
　　“那也许是还没回来吧，也许谷冬强会发现什么。”江迟回道。
　　下楼的时候，他们刚好听到公寓大门关上的声音。
　　谷冬强回来了？
　　楚歆往下面望去，果然见谷冬强正抱着胳膊站在门口跺雪。
　　“回来了？”楚歆问他。
　　谷冬强抬头看到是楚歆二人，赶紧小跑两步和他们在楼梯处汇合。
　　“回来了，你们不知道外面雪有多大，那积雪——”谷冬强好像怕他们不信似的，还特意那手掌比划了一下，“比咱们北方的雪可大呢。”
　　“外面看到什么人了吗”江迟问他。
　　“外面……”谷冬强话说一半，始终还是打着寒颤，“不行太冷了。”
　　其实他根本没敢跑多远。
　　楚歆见他这副样子，便道：“先上楼吧，二楼暖和点。”
　　“去爱丽丝房间！”谷冬强嚷嚷着。
　　“爱丽丝房间？”
　　“那儿有壁炉！”
　　楚歆：“……”
　　他忽然发现谷冬强的优点还是很突出的，比如打扫剩饭、找暖器壁炉什么的？
　　生存指数还挺高。
　　连他都把爱丽丝的房间给忽略掉了。
　　在谷冬强的积极带领下，三人一同来到了爱丽丝的房间。
　　门没锁，但是爱丽丝和她妈妈并不在。
　　楚歆进房间的同时便感受到了一阵来自房内壁炉的暖意。
　　虽然破旧，但聊胜于无。
　　进了这个屋子，谷冬强身上的寒意才算得到了缓解。
　　壁炉里火燃得正旺，不断射出引人注目的光，发出细碎的声响。
　　冬日的白昼总是短暂的，窗外的天色渐渐沉了下来，衬得整个屋子里唯有那火焰是一抹鲜亮。
　　谷冬强也不顾忌脏不脏了，盘腿坐在那卷了毛的地毯上烤着火。
　　“外面怎么样？”
　　“这里啊，就是个山上的小村镇，具体多大……我也没敢走太远。”谷冬强翻动着快要冻僵的双手，把外面的情况说了一遍，“可能是因为天气原因，外面也没什么人，我就看到有个上了年纪的外国女人在家门口铲雪，离咱们还挺近，算得上半个邻居。”
　　这种村子地广人稀，邻居间挨得远倒也正常。
　　“听说通上山的唯一一个途径就是进山的大巴，不过因为天气太差了，现在暂时中断了。”
　　楚歆听到他提起大巴，不由想起了进入游戏时的情景，于是问道：“你们也是坐大巴来的吗？”
　　谷冬强愣了一下，回道：“没啊，我是直接到公寓的。”
　　楚歆又看了看边上的江迟，见对方也默然地摇了下头。
　　“难道只有我是坐大巴来的？”楚歆想起了那个和他坐一起的年轻男人。
　　总不能是一场梦吧？
　　“怪不得你入场比我们都要晚。”江迟一针见血地分析道。
　　楚歆回想他刚到公寓时，其他玩家基本都已经在厨房坐好了。
　　“太诡异了吧……这入场方式还能不一样？”谷冬强嘴上说着，心里同时在暗自庆幸，幸好他是正常进来的。
　　在这种地方搞特殊化总觉得不太安全啊。
　　几人凑一起又说了说三楼的事，谷冬强知道三楼有个邪乎的老太太后，当即表示打死也不上三楼了。
　　楚歆已经渐渐习惯了对方的胆子，也没表示什么。
　　“你缓过来了吧，咱们先出去吧，这里毕竟是爱丽丝的房间。”
　　谷冬强经他一提醒，也跟着想站起来，结果刚一动弹就发现自己腿都坐麻了。
　　于是楚歆和江迟就在谷冬强满嘴“哎呦哎呦”的叫声中一起离开了爱丽丝的房间。
　　“对了，楚歆，咱们该吃晚饭了吧？”
　　楚歆：“……”你脑子除了吃还剩下什么其它的吗。
　　要知道他们吃饭的时候就已经2点了。
　　“今天晚上你打算做点啥啊？”谷冬强穷追不舍地问了一路。
　　楚歆最后选择把他关在了厨房外面。
　　随着“嘭”的一声，大门被用力撞上，谷冬强唉声叹气地回了房。
　　问不着吃的那就先睡会儿吧。
　　楚歆其实忘了一点，他因为受不了耳边的聒噪，随手这么一关，把自家老板江总裁也给关外头了。
　　躺枪的江总裁：“……”
　　总裁默然想了想，最后也选择了回自己房间一趟。
　　楚歆撞上门了才慢慢反应过来，不过他也乐得清静。
　　看了看水池和案台，馨姐不愧是做家务的老手，之前做菜留下的一片狼藉，如今已经收拾得干干净净，调料之类的瓶瓶罐罐也整齐地摆放好了。
　　在整洁的环境里，工作也会变得更加愉悦。
　　楚歆洗干净了双手，开始准备晚上的菜。
　　没过多会儿，厨房的门再度开启。
　　进来的是李馨。
　　“小楚，你们回来了？”李馨问道。
　　楚歆暂时停下了手上的活儿：“回来了，谷冬强饿了，我先把饭做了。”
　　“真是个勤快孩子。”李馨对楚歆的印象越来越好，“平时在家也经常干活吧？”
　　楚歆道：“嗯，家里就我一个人，习惯了。”
　　“我来帮你吧。”李馨看见活儿就痒痒，忍不住想帮点什么。
　　“不用了，我一人能行。”楚歆回道，“馨姐你就休息吧，中午收拾得那么好，也辛苦你了。”
　　李馨听见这话，脸顿时就红了，连忙道：“可别这么说，中午不是我收拾的。”
　　“不是你？”这下楚歆都觉得奇怪了。
　　李馨笑道：“本来应该是我的，但是小江居然主动把我的活儿接走了。那些碗筷什么的全都是他收拾的。”


第37章 
　　李馨的回答，还真是出乎楚歆的意料。
　　他没想到江总裁居然有这么好的耐心主动洗碗。
　　毕竟无论他怎么看，江迟的那都是一双十指不沾阳春水的玉手啊。
　　李馨见楚歆一脸惊讶，也笑道：“你也吓一跳吧？我当时也是完全没想到。”
　　她拿起一个盆来接了些清水，准备洗菜。
　　楚歆淡淡笑了笑。
　　“我之前以为他冷冰冰的，不好接触，没想到也是个体贴的年轻人。”李馨话匣子一下子就打开了，“你有这么个朋友陪着，至少在游戏里闯荡也算不得孤单了。”
　　“馨姐没在游戏里碰到过以前的老队友吗？”楚歆奇怪道。
　　“碰到过。”李馨说着眼神就黯淡下来了，“可是……能真正交心的太少了。”
　　“我也没什么特别的本事，年纪也大了，说到底能有什么用处呢？从前身后的同伴，不知道什么时候就会突然变成面前的敌人。”
　　楚歆听她讲了这么一段话，心里也不是滋味。
　　这一定是经历过什么才会拥有的感悟吧。
　　“所以啊……小楚，你可要珍惜眼前人啊。”李馨的眼眶不知为什么悄然湿润了。
　　楚歆切菜的手忽然停下了。
　　他静静看着眼前的案板，不知道在想什么。
　　静默了一会儿，他才接道：“……我明白。”
　　厨房里一时寂静。
　　不过这份寂静很快就被重新响起的切菜声打破了。
　　没过多久，谷冬强捂着肚子进来了。
　　“唉，我这肚子真是不争气啊，叫唤了半天了……”
　　晚饭做好的时候，佟澄澄的精神看样子好了一些。
　　她努力着振作精神，主动给大家发碗筷，盛饭。
　　谷冬强早已迫不及待了，拿起筷子正要夹上一口菜，这时候厨房的门被大力地撞开了。
　　他一抬头便看到爱丽丝的妈妈从门口进来了。
　　“……”完了，他的右眼皮怎么开始跳了？
　　左眼跳财右眼跳什么来着……
　　爱丽丝的妈妈似乎心情不是很好，她面向楚歆等人的方向一一看过去，突然粗声问道：“饭是谁做的？”
　　她那用力攥紧的拳头看着块头极大，耀武扬威似地在他们面前晃动着。
　　目光刚好落到了谷冬强身上，谷冬强拿着筷子的手不由僵住了，整个胳膊都悬在了半空中，他哆哆嗦嗦地拿手指了指旁边还站着的楚歆：“……是他！”
　　李馨皱着眉头揪了下谷冬强的袖子，佟澄澄的眼神也变了。
　　楚歆淡淡看了谷冬强一眼，本人反应倒是算不上大。
　　“是我。”他自己承认道。
　　爱丽丝妈妈又低头看了看桌上的菜，虽然脸上表情看着有些生气，但是终究还是没说什么。
　　“一起吃吧。”楚歆仿佛没事人似的坐了下来，“以后饭都由我做。”
　　爱丽丝妈妈脸一瞬间就憋红了，宽大的脸庞像只煮熟了的蟹。
　　“凭什么都由你做？”她愤愤道。
　　在常人看来受苦受累的活儿但是到了爱丽丝妈妈眼中似乎更像是一个重要的差事一般。
　　“因为我做饭好吃，而你——”楚歆拿起筷子夹了一筷子菜，“做饭难吃。”
　　“难吃到难以下咽。”楚歆如同不知道她在生气一般，又补了一刀。
　　爱丽丝妈妈这回气得放在桌上的手都开始抖动起来。
　　“都别傻站着了，吃饭吧。”楚歆招呼了一句。
　　其他人随即跟着坐了下来。
　　谷冬强知道自己刚才做得不地道，筷子夹菜的速度明显比第一次慢了许多，也只顾着夹面前的菜了。
　　爱丽丝妈妈强忍住怒气，终于也拿起了筷子。
　　“她的情绪有点怪啊。”李馨同为女人的感觉还是很敏锐的，她小声对身边的楚歆说道。
　　楚歆默然点了下头，却没回话。
　　李馨见他这副模样，叹了口气道：“小谷应该也不是有心的，他胆子小……”
　　楚歆又点了下头，仍不说话。
　　一顿饭吃得冷冷清清。
　　好不容易吃完了这顿饭，谷冬强赶紧站了起来道：“……要不…今晚我来刷碗吧！”
　　楚歆没瞧他，径自拿起了碗筷。
　　李馨和佟澄澄觉得尴尬，跟着起来也不是，留着坐这儿更不是，一时不知道如何是好。
　　相较而言，江迟的心理负担明显就没这么大了。
　　他当即起了身，拿起碗筷跟着楚歆后面，最后放入了水池中。
　　没想到楚歆还是有些脾气的，江总裁暗自想道。
　　最后还是李馨凭着自己辈分稍长，起来当和事佬：“澄澄，咱们一块儿帮忙刷了吧！”
　　这个“咱们”其实也把谷冬强给加上了。
　　楚歆今天做了两顿饭，又收拾屋子又搜查线索的，现在也觉得有点累了，他也没想闹什么，只想先回房歇着。
　　“我先回房歇会儿。”楚歆走前留了句话，也没特别强调是对谁说的。
　　李馨毕竟阅历多，赶紧用湿着的手拍了拍谷冬强：“你别瞎想了，他这样子明显是给台阶下了，小楚气来得快，消得也快。不过，你下次可真要注意些了。”
　　饭是楚歆做的没错，可哪有这么卖队友的？
　　谷冬强经此一事，整个人都蔫儿了。
　　他也是条件反射啊，当时爱丽丝她妈就盯着他瞧，他实在是怕……
　　另一边。
　　楚歆先行回了房间，不过他没想到的是江迟跟他一同回来了。
　　“生气了？”江迟跟在后面，声音竟然也不自觉地放柔了。
　　“你能别拿哄女朋友的语气哄我吗？”楚歆哭笑不得道。
　　说不生气是假的。
　　第一次副本遇上吴铭渊那类的，他也只是觉得讨厌罢了，至于谷冬强……他倒真没太放在心上。
　　江迟面色平静，“我没有女朋友。”
　　楚歆：“……”开个玩笑你还真认真答我。
　　“那个佟澄澄就是之前和你传绯闻的那个吧。”江迟用的不是疑问语气。
　　“嗯，是她。我第一次进游戏时刚好和她做了队友。”楚歆整个人懒洋洋地倒在床上，趴着说道。
　　他是真的累了。
　　随着整个人的倾倒，稍长的刘海微微挡住了楚歆的眼睛，衬得他的面容愈发地精致。
　　楚歆的这张脸整体看起来是纯净的那种，偏偏长了一双桃花眼，看多了又觉得有股子勾人的味道。
　　见江迟一动不动地注视着他，楚歆忍不住道：“还有话要说？”
　　江迟也找了个枕头靠上。
　　“你有没有听说过这个游戏中有个叫‘零’的存在？”过了一会儿，江迟忽然问道。
　　楚歆不由愣了一下。
　　“听说过。”还见过。
　　“你对他的印象是什么样的？”江迟继续问道。
　　楚歆一边脸颊贴着枕头，思考的过程中想起了自己曾经回过的一个帖子，于是回道：“音乐家？”
　　江迟对楚歆的答案似乎很意外，接道：“为什么？”
　　“他不是总找人唱歌给他听吗？”
　　“当他认定一个目标的时候，会疯狂地跟随这个目标。”江迟的眸色渐深，“我很好奇——他到底在找寻什么。”
　　楚歆眨了眨眼，说道：“你好像对这个‘零’很关心。”
　　“不是都称他为鬼王吗？游戏玩久了，总该多关注些。”江迟回道。
　　“我觉得他不像是太坏的人。”用“鬼王”来称呼他，楚歆总觉得不是完全恰当。
　　江迟：“说得好像你非常了解他。”
　　楚歆不置可否。
　　“你这个‘人’字用得也很精妙。”江迟道，“你知道这些家伙原本也是和我们一样的普通玩家吗？”
　　楚歆有点惊讶：“你怎么知道的？”
　　他是惊讶于对方如此肯定地说出了这一点。
　　江迟：“玩久了，自然会慢慢知道。”
　　的确。楚歆第一次见江迟就意识到对方绝对不是刚进游戏不久的新手了。
　　“说起来，你进入游戏也很久了吧？我一直很奇怪，这个游戏挑选玩家的所谓标准是什么？或者说……没有标准？”
　　光靠那什么牵引力拉玩家进游戏的话，那也该有第一个进入游戏的人才对。
　　江迟：“你还记得你每次进游戏时的情景吗？”
　　每次进入游戏？
　　楚歆开始静静回想，脑海中闪过一些细碎的想法。
　　“难道是……”
　　房间里的灯忽然灭了。
　　楚歆的眼前变成了一片黑暗。
　　“你不是累了吗？睡吧。”
　　江迟的声音自黑暗中响起。
　　……
　　“滴滴——”
　　公交车上的司机拼命按着喇叭。
　　也许是因为夏日的炎热悄然助长了司机的怒火——
　　“开车都他妈不看路的吗？！”司机的声音里充满了不耐。
　　本来天气就热，偏偏车上空调还坏了。
　　真是点儿背！
　　车上不少乘客也是怨声连连，忍不住翻出自己的一些小东西来给自己扇风降温。
　　但是车上也有人是例外。
　　那是两个初中男生。
　　其中一个个子还挺高，皮肤是很自然好看的蜜色，他一个肩膀背着书包，一只手拉着扶手，一只手拉住了身旁的另一个同伴。
　　而被拉住的那个男生则在开心地吃冰棒。
　　“这么热的天，你真不吃吗？”男生看着对方额头上不断渗出的细汗，问道。
　　高个子男生似乎觉得这话很好笑：“我要是吃了，哪儿还有手能拽着你？”
　　对方听了，忍不住跟着笑。
　　车子还在继续往前开。
　　路上经过一片树荫，乘客们终于迎来了一丝缓解热气的余地。
　　刚好车子到了一个车站，司机踩了刹车。
　　“有座了。”吃冰棒的男生反手拉了下，示意去坐。
　　俩人幸运地找了个双人座。
　　吃冰棒的男生自觉进了里面。
　　没过多会儿，车子重新开了起来。
　　他吃完了冰棒，静静看着窗外的风景。
　　这时候，一阵手机铃声响起。
　　“……我妈来电话了。”高个子男生掏出了手机，语气中却不是期待和欢喜。
　　作者有话要说：　　鱼糕：想看江总和零大佬打架（搓搓手）
　　江&零：不，你不想。
　　在琢磨后面的副本写啥背景世界，最近看了AO文，好想挑战下啊哈哈哈


第38章 
　　楚歆原本只是打算小憩片刻的，并没打算真一觉睡到天亮。
　　但是不知道为什么，他这一觉睡了好久。
　　睡到天完全黑透了，耳朵能听到不远处隔壁床传来的微微鼾声。
　　楚歆轻声坐了起来，他意识到隔壁床睡着的人应该是谷冬强。
　　往另一边看去，楚歆并没有感觉到任何存在的气息。
　　他从床上下来，走近过去。
　　——江迟的床是空的。
　　这么晚了，还在外面调查？
　　透过窗户向外面的夜空望去。
　　雪已经停了。
　　楚歆有点心神不宁，于是偷偷打开了房门，独自出去了。
　　走廊里一片漆黑。
　　楚歆想着要是有个手提灯就好了。
　　犹豫了下，他还是选择去摸了记忆中走廊里灯的开关。
　　还好，记忆没出差错。
　　他真担心摸出点什么意想不到的东西来。
　　灯倒是打开了，只是光线极为昏暗，隔一个还要坏上一个。
　　昏黄的灯光衬得这个公寓气氛更加诡异。
　　楚歆只能硬着头皮往外走。
　　说起来晚饭的时候，爱丽丝那小家伙也没出现。
　　她和她的妈妈似乎总会在她们想要出现或是需要出现时才会出现在玩家的视线中。
　　楚歆踏着冰凉的地板，一路小心听着各个房间里的动静。
　　整个二层一片死静。
　　江迟似乎不在这附近？
　　楚歆走到楼梯口，正要往三楼去看看，不料一楼公寓大门处忽然传来一阵声响。
　　门把手“咔嚓”一声转动，大门开了。
　　自寒风中出现一道身影。
　　一楼的灯随即也被打开。
　　楚歆这才看清对方的面容——
　　此人竟是他之前在公交车上遇到的那个年轻男人。
　　和印象中并无异样的黑色大衣，衬得整个人身材更加颀长挺拔。
　　对方抬头看向二楼楼梯口的楚歆，轻轻勾起了唇角。
　　“你也住这里？”楚歆在一瞬间竟然产生了某种错觉，他以为对方也是其中的一个玩家。
　　然而对方却没有回话，只是轻轻一笑，随即踏上楼梯。
　　二人的距离愈来愈近。
　　男人的确目光一直锁定在了楚歆的身上，但是当二人眼看要碰上的时候，他便猛然移开了视线，好似不认识一般地穿过了楚歆。
　　他在往三楼的方向走。
　　楚歆对这个人产生了兴趣，他跟在了男人的后面。
　　他想看看对方是住在哪个房间。
　　走廊里寂静异常，只能听到两人的脚步声。
　　楚歆一路跟随，他们也没有任何交谈。
　　直到对方走到了挂号为302的房间门外。
　　“你住在这里？”楚歆记得之前来的时候，这间房上了锁。
　　然而对方和记忆中的“热情”不太一样，反问道：“我们认识吗？”
　　“不是在大巴上见过？”楚歆奇怪道。
　　对方却微微蹙了下眉，好似不曾有这样的记忆，甚至直接进了房。
　　楚歆和NPC打交道惯了，也尝到了甜头，自然不会轻易放过对方。
　　他径直跟着进了302房间。
　　其实连他自己也没想到，他居然这么容易地就跟进来了。他以为会被拦在外面的。
　　有句话说得好：“请神容易送神难。”
　　当房门“嘭”的一声自己撞上的那一刻，楚歆忽然想起了一句差不多的话——
　　进门容易出门难。
　　楚歆反应过来的时候，他的脊背已经被压到了房门之上，两个人间的距离近得可怕，几乎要碰触道彼此的鼻尖。
　　抬眼看着面前仍然微笑着的年轻男人，却听系统更新了信息。
　　【302房客，秦方。】
　　被限制行动的楚歆低声念了念他的名字。
　　“秦方……”
　　秦方轻笑了一声，对楚歆道：“你进得来不怕出不去吗？”
　　楚歆直视着对方的灼灼目光，当即表示：“我就问你几个问题。”
　　“可我不想回答。”秦方答得毫不犹豫。
　　楚歆意识到这个NPC可能会比想象中更加难搞。
　　“……那我，还能出去吗？”他试探道。
　　秦方用手指轻挑了下楚歆的下巴，笑得不怀好意：“你说呢？”
　　“……”楚歆挪开了对方的手指。
　　大丈夫能屈能伸。
　　他像个小泥鳅一样，缩了缩肩膀便从秦方的手底下钻了出去。
　　见秦方没有拦他的意思，楚歆赶紧回头拉了拉门把手。
　　锁上了？！
　　明明没有人动门。
　　楚歆看了秦方一眼，只觉自己就像一头困兽，被关进了铁笼子里，而驯兽师此刻抱胸而立，毫无开门的想法。
　　他想了想，反正关着也是关着，干脆把这个房间翻一下，否则等到了白天指不定又被锁上了。
　　于是楚歆像没事人一样，开始在房间里到处溜达和翻找。
　　秦方就看着他的一举一动。
　　“你倒不客气。”过了好一会儿，他才开口道。
　　楚歆没停下手上的动作：“谁叫你不放我出去。”
　　“非要跟进来的可是你。”秦方笑道。
　　“走错门儿了不行啊？”楚歆回道，“我路痴。”
　　秦方：“……”他大概低估了楚歆的脸皮之厚。
　　楚歆就这么当着房主人的面儿，把房间里大大小小的抽屉、柜子都翻了一个遍。
　　肆无忌惮。
　　不过还真让他翻出东西来了。
　　他发现了一个上了锁的抽屉，用了拽了两下，果然是拽不开的。
　　于是，他立马回头去找秦方。
　　“你上锁了？”这个问题的答案显而易见。“钥匙呢？”
　　秦方：“……”这位玩家这是什么态度。
　　见秦方没有给钥匙的意思（他当然不会有），楚歆放弃和他交涉，开始打起了强行开锁的主意。
　　他记得林小祺还是有一手撬锁的手艺的，据说是因为经常把重要文件锁在抽屉里，结果把钥匙搞丢了，没辙了又急用只好自己想办法撬锁。
　　回忆了下林小祺曾经撬锁的手法，楚歆找了个铁丝似的东西开始撬锁。
　　秦方：“……”还有些许过分。
　　楚歆撬了半天，实在没这方面天赋，没辙了便又转而用力拽拉手，企图□□。
　　抽屉顿时发出“咣啷咣啷”的巨大声响。
　　秦方叹了口气，再不管这人的话，大概整个房间都要被对方给拆了吧。
　　楚歆正专心开着抽屉，眼前忽然闪出一把钥匙来。
　　转头看向刚刚凑到他肩膀边上的秦方，楚歆笑道；“多谢。”
　　然后便开了抽屉。
　　抽屉里面空荡荡的，但是深处却静静趴着两张单子。
　　楚歆把它们摸了出来，定睛一看，居然是精神诊断证明……
　　【精神诊断证明。虚无的世界，破碎的精神。】
　　抬头和秦方对视的那一瞬，他急忙把单子挡在了自己身后。
　　秦方突然欺近楚歆，将他整个人顶在抽屉前方。
　　“这东西……好像属于我？”他问道。
　　楚歆脸不红气不喘道：“现在属于我了。”
　　“那能不能让我先看一眼是什么？”
　　楚歆闻言，惊诧道：“你不知道这里有这个东西？”
　　这不就相当于演员拍戏前不看词儿的吗？
　　这个NPC是临时工吗？
　　正困惑着，秦方道：“你给我看下，我放你出去。”
　　似乎是觉得这样僵持下去也不是个头儿，秦方主动提出交换条件。
　　楚歆看了门：“你先打开门锁。”
　　秦方看了下单子：“你先给我单子。”
　　于是接下来的场面就变成了——
　　门半开着，楚歆卡在门口，一半身子留在房间内。
　　而秦方一手拉着楚歆的一只手腕，一手接过那两张单子看了下。
　　“看完了？”楚歆适时出声道，“松——”
　　“手”字还没来得及说出来，楚歆就看到他找了半天的江迟如今就站在302的门前。
　　江迟看了看楚歆和秦方诡异的姿势。
　　“……”
　　作者有话要说：　　某人：我这不就来了嗷！


第39章 
　　秦方深深看了外面的江迟一眼，过了几秒才终于松开了手。
　　楚歆总算是拿着两张单子退出了302。
　　场面一度十分尴尬。
　　还算楚歆脸皮够厚，他把单子直接塞到了江迟手里，状似无事发生：“你看看这个。”
　　江迟顺势接下了方才找到的诊断证明。
　　“刚才那个人给你的？”他问道。
　　“嗯，他是302的房客。”楚歆自动略去了他刚才的一系列“土匪”行为，“你什么时候出来的？”
　　江迟道：“没多久，谷冬强睡觉的时候就已经很晚了。”
　　言下之意就是他被谷冬强烦了好久。
　　“我又去看了下老太太的那个房间。”
　　“这么晚去？”楚歆简直想当场赞他一句勇士。
　　毕竟那屋子实在太诡异了。
　　江迟：“我翻出一张照片。”
　　楚歆接过来一看，居然是一张大合照。
　　不知道是不是因为年代久远，这照片上的人影已经模糊了，楚歆只能认出来有个老太太，还有爱丽丝的妈妈那壮实的身材也好认些，其他几个就看不出来了。
　　“这公寓的房客都很奇怪，但是事实上，咱们的重点不应该在于保护爱丽丝吗？”楚歆奇怪的是，公寓里提供了这么多细碎的线索和道具。
　　“每天爱丽丝遇到的危险可能都不一样，先收着吧，指不定什么时候就能用了。”江迟把单子也一股脑儿塞给了楚歆。
　　二人一起回了房间。
　　楚歆算了算时间，还能再睡会儿。
　　第二天早上。
　　楚歆难得懒了下床。
　　素来自律的江总裁已然收拾好自己，并倒了一杯白水，站在窗边喝上了。
　　楚歆把自己裹在了温暖的被窝里，看着江总裁的背影，不知道的还以为他在品一杯卡布奇诺。
　　许是察觉到了楚歆的目光，江迟端着水杯转了过来。
　　“醒了？”
　　“你怎么没叫我……早饭怎么办？”
　　楚歆的声音还有点沙哑，可能夜里有点受凉。
　　他嘴上这么说着，身体的行动却是把被子又往上拽了拽，干脆糊住了半张脸。
　　江迟无奈道：“爱丽丝她妈起得比鸡还早，你抢不过她的。”
　　原来天还没亮的时候，厨房里就已经传来了爱丽丝妈妈切切砍砍的做饭声了。
　　楚歆想了想，这回直接把整张脸糊上了。
　　好了，不用期待早饭了，把早饭时间睡过去吧。
　　按江迟所预想的，楚歆应该还是会起来才对，没想到直接放弃治疗睡死过去了。
　　“你不做饭了？”江迟对这个问题有点关切。
　　楚歆蒙着被子，声音都变得闷闷的：“爱丽丝她妈不是做了……？”
　　“那是给人吃的吗？”江迟反问道。
　　大概是受楚歆的“蛊惑”，江总裁对自己的饮食质量要求渐渐变得严格起来。
　　楚歆在被子里忍不住笑了出来：“江总裁饿了。”
　　江迟没接话。
　　于是接下来楚歆就掀开了被子。
　　“行，我去做饭。”楚歆道，“可不能饿着我老板。”
　　虽说楚歆已经打算出动了，但是这也阻挡不了爱丽丝妈妈做饭的步伐。
　　他们还是得先挺过这位的早饭后，才能私开小灶。
　　几人围坐在餐桌旁，看着爱丽丝妈妈“期待”的眼神，一时不知道该不该下筷。
　　他们等的是楚歆的早饭，而不是这位的！
　　谷冬强虽然饿，昨天也担心了好久得罪了楚歆以后该吃啥，见其他人都呆坐着不动，他忽然伸手举起了他的饭碗。
　　里面是爱丽丝妈妈做的土豆浓心汤。
　　他不敢惹NPC，只得以壮士扼腕般的悲壮心情，将整碗汤一饮而下。
　　见终于有人开吃了，爱丽丝妈妈露出了满意的笑容。
　　终于把她搪塞了过去。
　　爱丽丝妈妈刚走出厨房的大门，李馨她赶紧招呼楚歆，架起锅碗瓢盆重新做饭。
　　楚歆淡淡看了牺牲小我的谷冬强一眼，算是“认可”了他的“牺牲”。
　　然而就在他走到水池边洗手的工夫，系统竟然发布了提示音。
　　【爱丽丝已经在希望教堂死亡，剩余生命5/7，现在玩家可以前往死亡现场进行20分钟的调查】
　　“……卧槽！”谷冬强嘴巴张得像颗鹅蛋，“爱丽丝又死了？！”
　　“爱丽丝人呢？”李馨担忧地问道。
　　独坐在餐桌上的江迟道；“我早上去找了一圈，没找到。”
　　“……”
　　几秒钟后，所有玩家又一次被系统直接召集到了走廊内。
　　楚歆等人被传送到了爱丽丝死亡的现场——希望教堂。
　　寒风瞬间扑面而来。
　　尽管雪已经停了，但是道路上的那层积雪仍像地毯一样铺在上面。
　　早上有村民出工，洁白的雪也因而被踩得污浊不堪。
　　而希望教堂附近则是喧闹异常。
　　不少村民围过来，正指着倒在地上的尸体议论纷纷。
　　楚歆他们急忙挤到前排去。
　　爱丽丝已经死了。白色的棉服原本与雪无异，但是脖颈喷出的鲜血却染红了这片纯白。
　　一辆载着村内安全员的小车晃晃悠悠驶了过来。
　　几个穿着深色制服的安全员走了下来。
　　“怎么样了？”安全员A问道。
　　比他们都要早到的安全员B指着地上的尸体说道：“人质已经没气了。”
　　安全员A吃了一惊，赶紧问道：“犯人抓住了吗？”
　　“抓住了，是个男性，犯人似乎有精神问题，现在被控制在教堂里面，等你们去交接。”
　　“我们进去，你们赶紧把尸体带走。”
　　遵从指示的安全员立马冲了进去。
　　楚歆他们挤在村民之间，虽然在前排，可是警戒线已经拉了起来，他们根本冲不进去。
　　眼看时间一分一秒流逝，他们没有办法，只能先从村民这边下手。
　　“请问发生什么事了？”楚歆抓住身旁的一个村民问道。
　　村民甲：“爱丽丝被个疯子抓住，当成人质挟持啦！”
　　村民乙：“唉，可怜的爱丽丝。”
　　村民甲：“听说那疯子的家庭和工作都出了些问题。”
　　“神爱世人……”旁边的村民丙听到了他们的谈话后，忍不住向上帝祷告。
　　冬日的阳光依旧刺眼，照得教堂顶端的十字架也变得格外圣洁。
　　【调查时间即将结束，传送倒计时2分钟】
　　“这么快就要回去了？”谷冬强惊诧道。
　　调查时间总是过去得很快。
　　楚歆思忖片刻：“难道是302那个？”
　　秦方是有精神方面的病症的……
　　“有可能。回去之后可以防他。”江迟道，“当然，我们也可以现在冲进教堂。”
　　谷冬强闻言差点被自己口水呛着，他急忙阻止道：“别啊！里面都是那什么安全员！”
　　他一个小市民，遵规守法惯了，真让他闯警戒线哪儿受得了啊。
　　幸好时间不再给他们机会了，系统将他们传送回了二层走廊。
　　“杀死爱丽丝的犯人到底是谁啊？我们都没查清楚就这么传回来了……”谷冬强脑袋里简直是一团浆糊。
　　佟澄澄看向楚歆：“你有什么发现吗？”
　　她始终最相信的还是楚歆。
　　“手里的线索太少，如果强行推的话，我觉得有可能是三楼的一个房客——”
　　【请玩家立刻到一层等身镜处，准备回到过去，拯救爱丽丝】
　　系统提醒他们赶快回到过去。
　　和上次一样，一楼的等身镜上面出现了一个问题。
　　【爱丽丝妈妈做的饭好不好吃？】
　　【A.好吃  B.不好吃  】
　　“……”几人一阵沉默。
　　该选哪个？
　　楚歆也不知道该不该说实话，于是建议道：“我们举手投票，你觉得选什么就是什么，这样不用背锅。”
　　“这个提议好。”李馨等人纷纷点头赞同。
　　经过一轮举手表决，最终他们选择了A项。
　　【回到过去：节点A，之前的经历经验保留不变】
　　很快，楚歆就发现自己正站在302秦方的房间里，和他进行谈判。
　　楚歆拿到诊断证明后想要退出房间，但是秦方以此要挟他让他把诊断证明给他看。
　　这时秦方道：“你给我看下，我放你出去。”
　　按照上次的记忆，楚歆此时应该回答：“你先打开门锁。”
　　但是这一次他的任务目标已然不同了。
　　他现在要的并不是退出302，而是留在302防范秦方出去挟持爱丽丝。
　　虽然他不太确定秦方是否真的杀了爱丽丝，但是之后他的确有时间去做，而且他也有一定精神方面的病症。
　　于是楚歆忽然改口道：“我不给你看了。”
　　秦方：“？”
　　不给他看了？
　　楚歆直视着对方：“我也不想离开了。”
　　“我今晚要和你睡。”
　　秦方：“……”
　　作者有话要说：　　送给小可爱们一个爱的么么哒~


第40章 
　　楚歆话说出口了，才后知后觉到这话说得有点歧义。
　　他赶紧又补了句：“我意思是我今天晚上要留在这间房里。”
　　秦方的眼眸中一时没有流露出任何多余的情绪。
　　“你的意思是……我出去？”
　　他看了眼房间中唯一的一张单人床，推出这么个结论。
　　楚歆道：“你也得留下。”
　　秦方笑了笑，回道：“那这么说的话，你刚才的话其实并没有什么错。”
　　说完这句话，他便转身去衣柜里翻了几件衣服，随后又去了浴室。
　　一会儿的工夫，浴室里就传来了水声。
　　“……”楚歆。
　　这家伙居然去洗澡了。
　　楚歆在空旷的屋子里看了一圈，打算给自己找个地盘。
　　系统既然是直接把他们传送回了过去的时间点，那么也就是说这个时候像谷冬强他们八成还在睡觉，跟没传回来无异。
　　此时真正在外面游走的大概只有他自己和江迟两个人。
　　江迟没有来敲门。
　　他应该是去找爱丽丝了。
　　这样他俩分头行动，如果之前的推断正确那便可以保住爱丽丝。
　　视线慢慢落在了房间里的一个小型移动书架上。
　　漫漫长夜，虽然他倒是想睡，但是一旦睡着了，万一秦方跑了怎么办？
　　正要向这书架靠拢，302的房门却被敲响了。
　　楚歆立马开门，见门外站着的果然是江迟。
　　“怎么样？”
　　江迟下意识往302里面探了一下后才回道：“我在三楼没找到爱丽丝。那个秦方呢？”
　　楚歆：“在里面洗澡。我晚上守着他。”
　　“我会接着找爱丽丝，如果公寓里没有的话，我可能会考虑出去找。”江迟道。
　　“出去找？”
　　“别忘了，我们的推测有一半可能是错误的。”江迟道，“还有我们传送的时间点……”
　　楚歆点了点头。
　　他无法否认，江迟的话是有道理的。
　　他守在这里也只是在检验秦方到底是不是凶手罢了。
　　随着江迟的离去，楚歆重新关上了房门。
　　秦方的声音却在他身后响起。
　　“什么声音？”
　　楚歆吓了一跳，但猛一回头也没看到秦方其人。
　　原来他是在浴室听到了动静。
　　楚歆迅速靠近书架。
　　“我在研究你的移动书架，可以看看上面的书吗？”楚歆假装刚才是在弄书架，装着样子问道。
　　“……可以。”
　　楚歆这才松了口气。
　　他随手抓起一本美术画册，找到床边靠着坐下，身下是还算柔软的地毯。
　　没过多久，秦方就出来了。
　　只不过是裸着上半身出来的。
　　意外的，秦方看着瘦弱，其实身材异常的结实，皮肤就像蜜一样，尤其是肌肉的线条非常流畅好看。
　　他的头发虽然用毛巾擦过了，但是还是会有细碎的水珠慢慢滑落。
　　楚歆盯着他看了一会儿，视线始终离不开那人的眼睛。
　　眼睛虽好看，但是还是总觉得哪里不太对。
　　“看什么？”秦方又拿起毛巾擦了擦。
　　楚歆摸了摸鼻子，这才意识到自己盯着人家身体看了太久，连忙低下头继续装着看书。
　　不料秦方却主动贴了过来。
　　“和我独处，不怕我发疯吗？”如墨一般的眼眸直直地看向楚歆。
　　楚歆暂时放下手中的画册，反问道：“你看到爱丽丝了吗？”
　　“我从回来到进房间，不是一直和你在一起吗？”秦方转过身利索地套上了一间干净的衣服。
　　楚歆想了想，也是，他们一直在一起，不曾看到过爱丽丝的身影。
　　这时秦方又去翻橱柜了，他从柜子里翻出一个罐子来。
　　不一会儿，空气里飘起一阵奶香。
　　白色的牛奶在楚歆的面前晃悠起来。
　　“给我？”
　　秦方递给了他一杯热牛奶。
　　“我再去吹下头发，你自便。”秦方说着又回了浴室。
　　楚歆的手指握着温暖的杯子，他晃了晃里面的牛奶，犹豫着。
　　按照他以往的性子，NPC给的东西他大概会坦然接受。
　　但是这一次毕竟肩负着守住秦方的职责，楚歆反复思量之下，还是觉得不喝为好，找个机会把牛奶悄悄倒掉好了。
　　结果他端着牛奶杯刚悄摸走到窗户边上，还没来得及开窗户，就听身后传来一道人声。
　　“你做什么呢？”
　　秦方面上含笑，语气也很轻。
　　楚歆手一哆嗦，转过身道：“我看看窗外的雪景。”
　　似乎是觉得楚歆说得不错，秦方也靠到了窗边。
　　双方距离的迅速拉近，导致对方身上刚刚沐浴带出来的香气似有若无地萦绕在楚歆的周边。
　　楚歆嗅了嗅，好像有一点点柑橘的味道，总之并不是很重。
　　冬日里的柑橘，温温润润的。
　　“喝吗？”秦方压低了声音忽然问道。
　　“……”楚歆抬头看了看对方，总觉得这话里带有几分威胁的意思。
　　“这是我特别为你准备的。如果你真不想喝的话——”秦方拖长了语调。
　　楚歆眸光闪闪，还真有点期待对方接下来的话。
　　“我就灌你喝。”
　　楚歆抿了抿嘴：“……流氓。”
　　秦方皮笑肉不笑：“土匪？”
　　早前徒手拆别人抽屉的是哪位来着？
　　楚歆发现他们之间的谈话逐渐变得幼稚，于是立马打消了继续争执的念头。
　　他低头看了看手里的牛奶，想想刚才秦方确实是当着他的面儿亲手冲的牛奶，应该不至于有问题才对。
　　在秦方的目光下，他终于慢慢喝了下去。
　　直到牛奶喝完。
　　江迟也没有再传来消息。
　　难道爱丽丝真的已经不在公寓了？
　　秦方看他独自背靠着床边坐着，一脸严肃，开口问道：“你确定不走吗？”
　　楚歆揉了揉眼睛。
　　喝完牛奶，他就觉得脑袋有点沉沉的。
　　“不走。”
　　“好。”
　　秦方说完，房里的灯就被被关上了。
　　楚歆的眼前一片漆黑。
　　他靠在床边，虽然看着有点可怜，但还是托起下巴不后悔。
　　感觉到身边黑影晃动，楚歆猜到应该是秦方上床睡觉了。
　　这么一想，还不如像江迟那样在外面跑呢。
　　秦方这个人也真是如死宅所说，是真的怪，居然不赶他走。
　　尽管眼皮已经开始打架，但是楚歆依然在坚持着，一是担心秦方趁机出房间，二是担心秦方对自己下手。
　　钟表的时针一点一点划过。
　　不知过了多久，那杯“牛奶”终于开始发挥作用。
　　楚歆只觉自己的脑袋愈来愈沉。
　　随后他便倒在了地毯上。
　　确认楚歆不再醒来了，床上的黑影缓缓坐了起来。
　　……
　　公寓的凌晨。
　　爱丽丝妈妈早早开始做起了饭。
　　一切如常。
　　天还没亮，楚歆慢慢睁开了双眼。
　　头有点晕，身下的触感也有些不对劲。
　　楚歆几乎是瞬间反应过来，匆忙坐起来的他，竟然发现自己躺在了302的床上！
　　身旁没人。
　　楚歆赶紧下床，看了一圈都没有秦方的影子。
　　“……”没想到终究还是被这NPC摆了一道。
　　果然还是那杯牛奶有问题。
　　他没听到房门声，江迟似乎没再回来——当然也有可能是他因为药物而睡得太沉没听到。
　　楚歆急匆匆地赶到了二楼。
　　谷冬强他们甚至还在照常睡觉中。
　　没有办法，他只能干等着时间的流逝。
　　好不容易等到了大家起床吃饭的时候，他们再次接到了来自系统的提示。
　　爱丽丝已经死亡。
　　生命4/7。
　　意外地，系统下一个提示居然是询问他们是否还要再次进入调查。
　　楚歆意识到系统是话中有话：“为什么要问是否再次进入调查呢？”
　　李馨看着爱丽丝的命又少了一条，心里急得不行，根本没注意到这点和之前有什么不同。
　　江迟推测道：“也许可用的线索已经调查得差不多了。我昨天没有找到爱丽丝，她就像凭空消失了一样……但是剧情还在继续发展着。”
　　“抱歉，昨晚我没看住秦方。”楚歆主动承认错误。
　　“你们昨晚去守着凶手了？”佟澄澄他们都在睡梦中，根本没能插手此事。
　　楚歆点了点头。
　　“我觉得凶手不是他。”江迟否定道。
　　佟澄澄这下也着急起来：“这样的话，那我们到底回到哪个时间点才能救回爱丽丝呢？”
　　“我们犯了和上次同样的错误。”江迟开始反思，“爱丽丝为什么会离开公寓？”
　　谷冬强接道：“上次不是她饿了吗？那这次……”
　　楚歆被江迟提醒，终于想起了重要的信息：“她想出去玩！”
　　之前爱丽丝说过的，这是提示信息。
　　“出去玩？！”谷冬强不敢置信地重复道。
　　“那我们该怎么做？”佟澄澄问道。
　　“回到过去，想办法陪爱丽丝玩，把她留在家里——其实和上次原理是一样的。”楚歆道。
　　几人按照系统指示，直接回了一楼的等身镜处。
　　下楼时，江迟提起了昨晚在302的事：“你没盯住他？”
　　楚歆叹了一声：“是我大意了，被他下药灌晕了。”
　　还在他床上睡了一宿。
　　后半句话，楚歆没敢说。
　　他要烂在肚子里。
　　江迟：“……”
　　这一次，他们选择了等身镜问题的B选项。
　　楚歆回到的是站在二楼楼梯口的那一刻。
　　低头往下看，只听门把手转动的声音。
　　是秦方刚回来的时候。
　　居然回到了这个时候……似乎也没提前太多啊。
　　那爱丽丝到底……
　　楚歆远远望着秦方，正思考着，忽然见秦方的身后闪过一道白色的人影！
　　“……爱丽丝！”
　　楚歆惊叫一声，确认自己没有眼花后，他紧急下了楼梯，追了出去。
　　怪不得怎么也找不到爱丽丝。
　　原来她这时候已经出门了。
　　也不能怪楚歆之前没看到这小女孩。
　　爱丽丝穿的是白色棉服，本来在这冰天雪地中就不显眼，个子又矮，而且当时因为突然看到了秦方，秦方的身影一挡，就把楚歆的注意力全吸引过去了。
　　照秦方的反应来看，他应该的确没看见爱丽丝。
　　秦方见楚歆急匆匆跑下楼梯，绅士地往旁边让了一步，给楚歆留出了出门的空间。
　　楚歆顾不上跟他打招呼了，眼里只剩下了爱丽丝。
　　冷风顺着开启的大门“呼呼”地往里灌，秦方站在门口静静看了一会儿，便转身进了屋。
　　“看来今晚他不打算‘一起睡’了。”秦方自言自语地笑道。
　　话音刚落，大门“嘭”地关上了。
　　另一边，楚歆还在拼命追爱丽丝。
　　好在爱丽丝虽然跑得轻快，但是毕竟腿短。
　　楚歆一路追上去，眼看距离越来越近了，还大声喊道：“爱丽丝！你不用出去了！我们所有人陪你玩！”
　　听到这话，爱丽丝果然慢慢停下了脚步。
　　她歪着脑袋，回身看向楚歆。
　　“真的吗？”
　　“当然是真的。你跟我回去吧。天亮了我们就一起玩。”楚歆连哄带蒙的。
　　“好！不过，我想等天黑了再玩！”
　　“天黑？”楚歆诧异道。
　　“在黑夜中……不是会更有意思吗？”
　　爱丽丝露出了一个甜甜的笑容。
　　作者有话要说：　　评论区是不是有毒，你们都是鬼才！


第41章 
　　听了爱丽丝的话，虽然她人是被留在家里了，可楚歆却一点也没有感到松快的意思。
　　这小女孩成天作死，关键还要拉上他们几个陪葬啊。
　　为了防止爱丽丝变卦，楚歆亲自拉着小爱丽丝的手，护送她回了她的房间。
　　爱丽丝房间里有壁炉。
　　楚歆刚才匆忙跑出去，快被冷风冻僵的身体终于慢慢缓和了过来。
　　半路上他还顺利和江迟汇合了。
　　“晚上要怎么陪爱丽丝玩？”楚歆打算找江迟拿个主意。
　　他孑然一身惯了，还真没什么陪小女孩玩的经验。
　　和江迟说话的时候，意外的，江迟居然出神了。
　　准确说应该是盯着小爱丽丝的背影出神了。
　　楚歆又叫了他一次，江迟才回过神来。
　　“你问什么？”江迟收敛情绪问道。
　　楚歆便又重复了一遍方才的问题。
　　“女孩子的话……”江迟顿了顿，“只要能陪伴她就是好的吧。”
　　楚歆见江迟说得还挺认真的样子，莫非是个熟手？
　　“早上吃饭时商量下吧。”江迟状似无意地又补了句。
　　楚歆只好道：“好吧。”
　　刚说完，楚歆就忍不住咳嗽了两声。
　　江迟正要拉开房门，听到动静后动作停滞了下。
　　见楚歆没再有后续的声响了，他才照常开了门。
　　剩余的夜晚，楚歆是在半睡半醒中度过的。
　　他把被子盖在了头上。
　　也许是因为反反复复睡来睡去，到现在根本就不困了，可是头却疼了起来。
　　估计是夜里追爱丽丝时候吹着了。
　　房间里不止他一个，楚歆偶尔还要努力压下自己的咳嗽声。
　　后来眼见天快亮了，他干脆抢先起床。
　　收拾好自己后，楚歆就早早去厨房做饭了。
　　随着房门的关闭，原本一直闭着眼睛在睡觉的江迟忽然睁开了眼。
　　不出所料的是，当爱丽丝妈妈看到自己的锅碗瓢盆已经被楚歆占据时，她顿时满面怒容，不过楚歆就当做什么也没看见一般，照旧做自己的。
　　因为起得太早，他还有闲工夫给江总裁冲了杯咖啡。
　　“凑合喝吧。”楚歆把杯子放在对方面前，“有的喝就不错了。”
　　江迟抬眸看了他一眼，没说话。
　　咖啡不断冒着丝丝缕缕的白气。
　　佟澄澄推开厨房门的时候，便闻到了久违的咖啡香气。
　　看了看坐在餐桌旁安静喝咖啡的江迟，佟澄澄不由吃了一惊。
　　她揉了揉自己发沉的眼睛，甚至以为自己看错了。
　　楚歆听到动静回头一看，指了指身旁的咖啡道：“爱丽丝已经留在家里了。来一杯吗？”
　　说着，他就发现佟澄澄的双眼底下挂着的黑眼圈。
　　李馨也跟在佟澄澄后面一起进来的，听了楚歆的话，心里踏实多了。
　　因为他们几个之前是在睡梦中，夜里无法出来帮忙，幸好楚歆和江迟已经把爱丽丝留住了。
　　心里记着楚歆拜托过的事，她便凑过去对楚歆道：“澄澄昨晚一直做噩梦，睡得不踏实。”
　　楚歆了然。
　　佟澄澄之前因为被富豪私生饭疯狂尾随和骚扰，情绪本来不就好，后来又被爆出和异性交往的绯闻来，天天被狗仔队围堵。
　　偏偏公司小，她一个刚出道的新人又没能力去和人家杠，最后一切都得自己扛。
　　待早饭做好了，几人又围坐一桌一起吃饭。
　　这回死宅也出来了。
　　楚歆看见他一个NPC主动出来吃饭，不由地想起了楼上302那位。
　　他之前是不在，现在回来了似乎也没打算吃饭？
　　“爱丽丝呢？她不会又跑出去吧？”李馨一脸担忧。
　　楚歆道：“刚才澄澄去看了眼，爱丽丝还在睡觉，没事的。我们接下来要做的就是等到天黑。”
　　“等到天黑？”谷冬强刚叉起一片火腿，不解地问道。
　　“爱丽丝之所以会出去，是因为她想出去玩，我们留下她的理由就是今天陪她一起玩。但是爱丽丝说要等到晚上玩才有意思。”楚歆解释道。
　　“……天黑了能玩什么啊？”谷冬强眼皮又开始跳了起来。
　　于是大家接下来的话题就变成了陪爱丽丝玩什么。
　　“现在小女孩都喜欢玩什么啊？”李馨虽然是家庭主妇，但问题是她孩子还没生出来呢，还是有代沟。
　　“皇者农药？”谷冬强叼着叉子接道。
　　佟澄澄：“奇迹凉凉？”
　　二人不约而同地说出了心中的答案，声音也重叠在了一起。
　　李馨质疑道：“你们有手机吗？”
　　馨姐这句话真是一针见血，一看未来就是个管手机的好手儿。
　　“那玩什么啊……”谷冬强是没辙了。
　　楚歆半天没说话，而是敲了敲死宅手边的桌子道：“死宅，别光吃不说话啊，给点建议。”
　　这家伙吃白饭吃得倒是挺香，但依楚歆的性子肯定不会轻易放过这样的NPC的。
　　死宅慢悠悠地眼下嘴里的食物后，才说道：“没有条件，就创造条件嘛。”
　　“大好的公寓楼不利用下吗？”
　　江迟像是被提醒到了什么，忽然翻出个长布条来。
　　“这个？”
　　其他人立马伸长脖子向江迟手里的布条看去。
　　“这是什么？”
　　【长长的布条，或许可以用来遮挡什么】
　　楚歆对着布条看了一会儿，忽然道：“捉迷藏？”
　　……
　　夜幕降临。
　　爱丽丝吃完早饭后就回房间睡觉了。
　　这一觉竟然就睡到了夜里0点的时候。
　　李馨将长长的布条裁成了数个短布条，只需要能让每个人遮住眼睛就可以了。
　　“大晚上，还蒙着块黑布……”谷冬强像个熊瞎子一样，伸着双臂晃晃悠悠地试着往前走了几步，“这尼玛不是恐怖小说的开头吗？”
　　谷冬强摸着摸着就直奔楚歆摸过去了。
　　楚歆还在闷头思考一会儿游戏开始了要该怎么玩，根本没注意到谷冬强那边的行动轨迹。
　　眼看着谷冬强马上要扑进楚歆怀里了——
　　楚歆忽然感到肩膀被人一扯，他整个人被扯得向旁边挪动了几步。
　　于是谷冬强朝着空气扑了过去，还不知道被什么东西绊了一跟头。
　　楚歆看了看方才拉了自己的江迟。
　　江迟回看他一眼，没说话，而是弯腰捡起了绊倒谷冬强的那个东西。
　　——是个电动小车。
　　这时候死宅从自己房间门口探出头来道：“是我的玩意儿，没电了，我还说停哪儿了。”
　　死宅从江迟那儿拿走了小车车，看了下时间后说道：“游戏马上就要开始了，你们商量下谁来参加游戏吧。”
　　这话一出，倒是让楚歆他们都意想不到。
　　原来不是所有人都要参加吗？
　　死宅大概从他们的表情中猜出了他们的想法，便解释道：“你玩捉迷藏听说过一群人抓一个人的吗？”
　　谷冬强连忙摇头。
　　还真没有。
　　一般不是一个人抓一群吗？
　　“难道我们只能由一个人抓爱丽丝？”李馨惊道。
　　死宅摇摇头，伸出两根手指道：“不是一个，是两个。”
　　“所以你们赶紧商量下吧，马上0点了。”死宅说完就抱着小车车回房了。
　　留下的几人面面相觑。
　　佟澄澄见状，主动请缨道：“算我一个吧。”
　　李馨瞧她那脸色，立马劝道：“你脸色那么差，还是别了。”
　　佟澄澄：“总要有人去啊。”
　　深更半夜的，她也怕啊，可是总要有人去的。
　　馨姐是孕妇，总不能蒙着眼睛乱跑，江迟和楚歆已经忙活很多了……
　　李馨听了佟澄澄的话，也觉得难办起来，毕竟她也没权利要求谁必须去，谁必须不去。她只能习惯性求助于楚歆，看看他能有什么办法。
　　楚歆察觉到李馨的视线，“我去吧。”
　　李馨急忙道：“白天时候我就听你咳嗽了，又忙着给大家做饭，你晚上留下休息吧。”
　　她的话确有几分道理。
　　事实上此刻最煎熬的是谷冬强。
　　因为他是所有男士里面活儿最轻的一个，几乎就没干过什么正当事儿。
　　翻道具没翻出有用的，找爱丽丝他又在睡觉，始终没帮过什么正经忙。
　　如果是女孩子可能还能受照顾些，偏偏是个五大三粗的青年壮劳力，这次他要再缩在后面实在说不过去了。
　　可谷冬强他害怕啊！
　　未知的事物总是最可怕的，一旦蒙上眼睛，谁能料到身边会出现什么呢？
　　犹豫着，他始终不敢主动站出来。
　　但是这样说来，最有可能的就是他了吧？
　　还有江迟……
　　被谷冬强惦记着的江迟也在思考玩游戏的人选。
　　他虽然没说话，但他是已经默认自己必去的了。
　　倒不是他有多热心肠，而是因为——
　　他根本不会轻易相信其他人。
　　只有自己是最靠得住的。
　　谷冬强心里挣扎了半天，脸都憋红了，他已经得罪楚歆一回了，不能再来一回了。
　　可挣扎半天，始终还是没张开口来。
　　楚歆见谷冬强半天也没憋出来一句话，反而轻松了不少。
　　他大概猜到对方不会主动站出来了。
　　于是他看了眼江迟：“我和江迟去吧。你们回房间等着。”
　　谷冬强一时没反应过来，突然喜从天降。
　　他……不用去了？
　　楚歆竟然主动要求参加捉迷藏？
　　见佟澄澄还想说点什么，楚歆抢先拦下了她的话：“不用说了，就我和江迟去吧。”
　　说着，他给自己也蒙上了布条，打算提前适应下视觉的消失。
　　系统恰好发布了游戏即将开始的提示音。
　　【爱丽丝已经醒来，游戏即将开始。请所有玩家回到自己房间等候爱丽丝隐藏自己。10分钟后，由两名玩家作为代表参加游戏，3个小时内找到爱丽丝，游戏结束】
　　楚歆等人终于不再为谁去的问题而纠结，各自回了房等候。
　　进了屋，谷冬强看着静静坐在床上的楚歆，有点不好意思。
　　楚歆本人倒是没太大反应。
　　江迟去给他倒了杯热水。
　　接下水杯的那一刻，额头上被一层温暖覆盖。
　　楚歆抬眸看到的是江迟的面容。
　　过了几秒，江迟道：“你发烧了。”


第42章 
　　“你发烧了？！”谷冬强听了这话差点没从床上蹦起来。
　　老天爷，他这心情起起伏伏跟个过山车一样。
　　江迟摸了摸楚歆的额头，感受到上面的温度。
　　楚歆早就知道自己发烧了，但是在这种地方发不发烧其实本质是没有区别的。
　　难道请求游戏为自己暂停吗？
　　如果是上一个游戏的队伍还好说些，毕竟有林小祺和老乔在。
　　“没事。早点找到爱丽丝，早点睡觉。”楚歆一脸淡然。
　　江迟的目光在楚歆脸上流连着。
　　“真的没事。再说让他去，你放心吗？”楚歆指着旁边渐渐凝固的谷冬强问道。
　　江迟眸色微动。
　　楚歆毕竟不是个小姑娘。
　　没必要跟个小冰人似的捧在手心里还怕化了。
　　对，他只是出于人道主义精神，关怀一下自家员工。
　　这样想着，江迟终于是移开了视线。
　　很快，从房间里醒来的爱丽丝就找到了自己潜藏的位置。
　　系统宣布游戏正式开始。
　　楚歆和江迟蒙好布条，一起从房间里出来。
　　终究是失去了一双眼睛，他们的行动受到了极大的限制。
　　谷冬强看着他俩有些缓慢的步伐，忽然灵机一动道：“你俩可以手牵手啊！”
　　前面俩人半天没应声，只是楚歆默默叹了口气。
　　他懒得跟傻子对话了。
　　牵手怎么分开找爱丽丝？
　　然而下一秒他就感觉到自己的右手被什么悄悄包裹住了。
　　楚歆用蒙着布条的双眼朝江大傻子的方向悄摸看了眼。
　　虽然其实眼前只是一片黑色罢了。
　　暗自回握了下。
　　算了，我也当个傻子吧。
　　于是两人在谷冬强的送别下，开始了寻找爱丽丝。
　　刚开始不适应，总要谨慎些。
　　两人的步子并不快，与其说是在急着找人，不如说是在适应一个“盲人”所处的环境。
　　江迟忽然道：“我们在一层找。”
　　楚歆的“好”字还没说出来，只觉身体四周生起一种扭曲和撕裂的感觉。
　　空间在被撕扯！
　　“怎么回事？”因为蒙着眼，楚歆也不清楚周围发生了什么。
　　右手手心空了。
　　楚歆有些茫然地回握了空气。
　　身边的人消失了。
　　亦或是他从江迟身边消失了。
　　“江迟？”楚歆下意识地小声叫了一声。
　　然而已经无人响应。
　　现在是他一个人了。
　　果然这破系统不会这么好心地让他们一起行动。
　　估计是用老套路把他们传送到了公寓里不同的位置点。
　　这样想着，楚歆开始努力向右手侧的方向摸过去。
　　他想至少摸到墙，顺着墙走，能大概确定自己在几层。
　　其实他也想过大声喊江迟，但是总觉得身旁或许有什么东西在盯着自己，一旦发声了，反而会招来什么不好的东西。
　　顺利摸到墙后，楚歆便朝着固定的一个方向往前走。
　　周围实在太安静了，楚歆甚至开始想念谷冬强的聒噪。
　　哪怕来个NPC也好啊。
　　也许是系统感应到了来自楚歆的心声。
　　在黑暗中茫然摸索的楚歆恍惚间，手指碰触到了什么东西。
　　忍不住缩了缩手指。
　　那是一只干瘪得发皱的手，血管都已突出甚至要暴起，脉络分明得骇人。
　　楚歆回缩的瞬间，对方反手紧紧抓了他的手腕。
　　那一瞬，楚歆已然忘记了呼吸。
　　“当年这也是一段美好的婚姻啊……”对方那苍老低沉的声音慢慢传进楚歆的耳膜，“可日子久了，怎么就变了味儿呢？”
　　楚歆感受到自己心脏猛烈的跳动。
　　是那个穿喜鞋的老太太！
　　楚歆想要摆脱对方的纠缠，但是老太太越抓越紧。
　　就像是失去了神智一般，老太太转而抓住楚歆的肩膀，开始用力地晃动他。
　　“孩子呢？是不是你？”
　　“是不是你？！”
　　老太太的声音陡然变得尖利刺耳。
　　楚歆真想踹她一脚，赶紧逃离她。
　　不过他的想法还没成行，就听不远处的一个房门被拉开了。
　　老太太的声音戛然而止。
　　脚步声离楚歆越来越近了。
　　楚歆偏了偏头，戴着布条的眼睛无法让他看到走过来的是什么。
　　“老太太，他是我房里的人。我带走了。”
　　楚歆还没反应过来这声音的主人是谁，他就被猛拉了一把，随即撞进了一个人的怀里。
　　“跟我走。”
　　一道低沉而富有磁性的声音悄然出现在他的耳畔。
　　很快，他就被带入了一个房间。
　　因为他听到房间门被关上了。
　　而且上了锁。
　　楚歆意识到事情不太对。
　　“秦方？”
　　“你在这里干什么？”
　　两人同时发问，声音撞到了一起。
　　楚歆听对方说了几次话，心里觉得八九不离十了。
　　“我在捉迷藏。”
　　秦方轻笑一声：“你可真有意思。”
　　说着，他伸手轻轻抚住了楚歆的眼睛——当然是隔着布条的。
　　“戴着这东西找人吗？”
　　楚歆感觉到对方在稍稍拉扯着布条。
　　“不摘下来吗？”
　　“……不要。”楚歆急忙阻止。
　　他不知道摘了布条会不会发生什么。
　　比如使游戏失效之类的。
　　难得看到楚歆如此急切，秦方像是觉得很有意思的样子，不住地打量着蒙眼的楚歆。
　　虽然楚歆看不到外界，但是或许正是因为如此，他对周遭的感知力变得更加明显了。
　　被楚歆出声阻拦的手顺着脸颊慢慢滑落下来。
　　秦方：“你身体的温度有点高。”
　　楚歆没有太在意对方的话：“嗯。刚才那个老太太是怎么回事？”
　　“……”秦方半晌没接话，“她在这里住了很久了，一个对婚姻充满幻想的乐天派。”
　　“她看起来并不乐天。”楚歆质疑道。
　　“那是当然，因为她的幻想已经破灭了。”秦方的声音飘远了。
　　房间里响起了翻抽屉的声响。
　　秦方像是在翻什么东西。
　　“你在找什么？”楚歆对未知的响动格外敏感。
　　秦方的回答是直接扣住了他的下巴。
　　楚歆还没反应过来的时候，对方已经把一颗圆片似的东西塞到了他的嘴里。
　　苦涩味顿时在口腔中四散开来。
　　是药。
　　楚歆被苦得皱了皱眉。
　　秦方看着楚歆因为苦涩而皱到一起的脸，心情变得十分愉悦。
　　“别找爱丽丝了，你需要休息。”
　　楚歆含着药片回道：“休息？在这儿？”
　　“上次你不是非要留在这里的吗？”
　　NPC还有之前的记忆。
　　楚歆：“这回不想了。”
　　秦方：“这世界哪能是你想怎样就能怎样的呢？”
　　“NPC也会有无可奈何的时候吗？类似人类的情绪。”楚歆忽然想到了什么。
　　“有些人原本就是人类呢……”
　　秦方的声音再次飘远了。
　　因为他察觉到了外面的动静。
　　秦方静静盯着门瞧了一会儿，才退后几步找到楚歆边上说道：“你猜，他什么时候才会敲门？”
　　楚歆因为蒙眼，差点没反应过来他是什么意思。
　　“外面有人？”他问道。
　　秦方回道：“一个老太太，一个青年人。”
　　楚歆心里不由也慌了一瞬。
　　“江迟在外面……”
　　按刚才老太太的架势，如果不是秦方把他救进来的话，后续会发生什么真的不好说。
　　“可以开门吗？”楚歆问道。
　　秦方：“你想救他？”
　　“开门让他进来，或者开门让我出去。”
　　楚歆不确定秦方的态度，他只知道现在他很担心外面的江迟会不会出事。
　　果然，外面响起了老太太方才对楚歆的质问声。
　　楚歆蒙着眼，愣是摸到了门的位置。
　　他要开门。
　　秦方忽然自楚歆身后压住他的脊背。
　　温热的气息在他的耳边上轻轻擦过。
　　“这个人，没你想象得那么简单。”
　　秦方留下了这么一句话，便拉开了房门。
　　门外是正被纠缠无法脱身的江迟和那个诡异的老太太。
　　“老太太，这么晚了，去睡觉吧。”秦方笑着劝道。
　　被叫到的老太太僵在了原地，浑浊的眼珠子也跟着僵硬地转动了一圈。
　　随即她松开了江迟的手臂，驼着背朝自己的房间缓缓走去。
　　楚歆听到老太太的脚步声越来越远了，便问道：“江迟？”
　　“……是我。”
　　身后的房门被用力地撞上了。
　　楚歆稍稍偏了下头。
　　不知道是不是他的错觉，听这关门的动静怎么像是在和人赌气一样……
　　“没事就好。”楚歆松了口气，然后摸着身后的房门道，“谢谢你救我们。”
　　大概是早知道里面的人不会有回应，楚歆没指望什么，转身对江迟道，“走吧，赶紧去找爱丽丝。”
　　二人汇合了便觉得心里安稳许多。
　　虽然效率慢了些，但是好在他们最后还是在时间截止还有二十分钟的时候找到了小爱丽丝。
　　她竟然躲在了自己房间的床底下。
　　捉迷藏的游戏顺利结束。
　　楚歆终于能把那破布条摘下来了，他总算是懂得盲人的辛酸和不易了。
　　也许是因为长时间的高度紧张，楚歆摘下布条的那一刻连身体都有点虚脱的感觉，差点没站稳。
　　而且不是说生病了食欲会不好吗，为什么他折腾了大半宿，现在反而饿了呢？
　　眼下大概就是又渴又饿又累的感觉吧。
　　江迟把他暂时安置在爱丽丝房间的沙发座椅上。
　　因为这里有壁炉，是公寓里最暖和的一个房间。
　　而且爱丽丝虽然被找到了，但是她却全身瑟瑟发抖，小声说着自己睡不着。
　　于是从房间解放出来的李馨和佟澄澄便忙于安抚小爱丽丝睡觉。
　　楚歆整个人瘫在还算柔软的沙发椅上，不时往爱丽丝她们那边瞅两眼，身上还盖了条薄毯子，在半睡半醒间。
　　此时的江迟，正在厨房里。
　　准备做饭。
　　作者有话要说：　　江迟：都给我闪开，老子要做饭了


第43章 
　　为什么做饭的任务轮到了江迟身上呢？
　　因为楚歆这个病号饿了。
　　而李馨是孕妇，佟澄澄不会做饭，谷冬强则是个二级残废。
　　江迟其实是会做饭的，只不过会的并不多，能把火点着，把食物热熟，稍微再往里面添点什么，大概是这水准的。
　　把锅具翻出来，江迟算计了下，夜宵和早饭连一起吧，熬个粥。
　　另一边，二级残废人士谷冬强被江迟嫌弃得赶出了厨房，他只能孤苦伶仃地回到爱丽丝的房间。
　　一进门，他就看到正躺在沙发上的楚歆。
　　不远处是躺在床上的爱丽丝和围在她边上的李馨和佟澄澄。
　　“唉，爱丽丝就是不睡啊……”佟澄澄自己都挂着黑眼圈，再哄下去天都要亮了。
　　李馨怀孕后，毕竟身上被带着个小宝贝，担惊受怕地熬了半个晚上也快撑不住了：“我这是提前体验养孩子的生活了。”
　　“馨姐，这儿有我，你先回去睡会儿吧。”佟澄澄抬头对李馨道。
　　不待李馨回话，楚歆已经掀开毯子坐起来了。
　　“她说的是，馨姐回去躺会儿吧。”楚歆跟着劝道。
　　“楚歆？”李馨惊讶地回头，“你没睡呀？”
　　“饿。”楚歆裹着毯子走过来。
　　其实刚才也小睡了一会儿，不过没过多久就清醒过来了。
　　“还知道饿就是好事儿！这生病啊，就怕吃不下东西。”李馨顿时欣慰道。
　　楚歆拍了拍李馨的肩膀：“回去歇着吧，早饭做好了给你留着。碗筷今天留给你刷，总行了？”
　　李馨见状也不再矫情了，只说有事就叫她。
　　楚歆这时才注意到谷冬强也过来了。
　　“你去给江迟帮忙吧。”他对江迟的做饭本事有点没谱。
　　谷冬强闻言差点留下两行辛酸泪。
　　怎么那边赶我回来，回了这边你又要赶我回去。
　　楚歆不知道他心里还有这么多想法，只是单纯觉得他有点碍事。
　　“算了，你也回去睡会儿吧。” 正好他有点话想跟佟澄澄说。
　　谷冬强：“……”
　　睡了吃，吃了睡。这大概就是谷冬强的一日生活日常了。
　　谷冬强抹了一把辛酸泪，孤独地回了自己房间。
　　留在房里的楚歆朝爱丽丝和佟澄澄那边走去。
　　“哄不着？”他问道。
　　佟澄澄无奈道：“就是不睡。”
　　看看爱丽丝那瞪圆了的眼珠子。
　　楚歆用手撑在床头，对躺在床上的爱丽丝道：“为什么不睡？”
　　“害怕。”爱丽丝小声答道。
　　楚歆闻言简直想一指头戳死她。
　　害怕你还挑夜里捉迷藏！
　　但是又不可能真跟这么个小女孩NPC发火。
　　楚歆把裹着的毯子又拉了拉：“那你怎么着才能睡？”
　　爱丽丝晃了晃露在外面的小脚丫，认真思考了下，才答道：“我想听故事。”
　　楚歆冷脸道：“不会讲故事。”
　　她以为我是故事大王吗？
　　眼看爱丽丝扁着嘴眼泪都要掉下来了，佟澄澄连忙捅了楚歆胳膊一下：“别吓她啊。”
　　楚歆见状忍不住笑了。
　　“刚才这下是你进这次游戏以来，最有活力的一次。”
　　佟澄澄愣了下，过了好一会儿才苦笑道：“我尽量在调整了。”
　　有时候她觉得或许留在游戏里也是种解脱。
　　“人活着总要有点目标，你不是希望在娱乐圈出人头地吗？这样下去，你之前的努力可全部白费了。”
　　楚歆印象里的佟澄澄是最活力四射的，总是带着甜甜的笑容。
　　或许是被楚歆的话点醒了几分，佟澄澄的眼眶渐渐湿润了。
　　如果可能的话，她也不想这样下去。
　　这些天，她的手机已经被打爆了，各种流言蜚语、恐吓辱骂，她甚至不敢再和任何外界联系了。
　　尾随她的那个私生就像个鬼一样始终跟在她身后，几乎令人窒息。
　　“之前那个绯闻……”楚歆怕佟澄澄不好意思主动提，“江迟已经在帮忙处理了，也许我们离开游戏时，就差不多压下去了。”
　　“江迟？”佟澄澄听到了意想不到的名字。
　　楚歆：“嗯，我签在他底下了。”
　　这下佟澄澄惊得连话都说不清楚了。
　　楚歆没有再继续多说的意思，主要是他也难受啊。
　　转向爱丽丝，楚歆扒在床边，耐着性子道：“我不会讲故事，但是我会唱歌。唱歌行不行？”
　　爱丽丝想了想：“我妈妈以前也会唱歌给我听。”
　　楚歆想象了下她妈唱歌的情景，有点发冷。
　　不管怎么说，算是爱丽丝默认同意了。
　　壁炉里的火焰还在燃烧，烘得整个小屋变得温暖起来。
　　即便窗外再次下起了雪。
　　放眼望去，白茫茫的一片。
　　雪雾盖在窗户上，雾蒙蒙的，看不分明。
　　楚歆找了个舒服的位置靠坐下来，看向窗外的白雪。
　　如果不是冬日该多好啊。
　　从前偷偷在音乐教室里弹起的乐音。
　　每一个音符仿佛都在他的心头跃动，弹奏出一段遥久的回忆。
　　“我暗暗……”
　　“躲在银杏树上。”
　　“暗暗等待着你。”
　　“我暗暗唱着我们的歌……”
　　“暗暗想起了你。”
　　安安静静听歌的佟澄澄忽然笑道：“你给这么小的孩子唱什么情歌。”
　　楚歆眸光闪动。
　　他唱的是情歌吗？
　　连他自己这个写歌的人似乎都没意识到这一点。
　　佟澄澄看出对方的惊讶，于是解释道：“我离开游戏后其实偷摸查过一点你的消息，因为感觉好像在哪里瞥见过你，你是在V+刚出道的歌手吧。”
　　楚歆点了点头。
　　“我有去听你的歌，写得很好，很动听。”佟澄澄像是回忆起了什么蜜一样的往事，“这种感觉有点像……初恋？纯纯的感觉。”
　　二人说得正热烈。
　　却谁也没注意到身后半掩着的房门外此时正站着一个谁也想不到的身影。
　　那人呆呆站在了原地，不知是何时开始站在此处的。
　　只是眼神变得有些恍惚。
　　过了好一会儿，手上的牛奶似乎都变得不再那么热了。
　　自身后又传来一个声音——
　　“你在这里干什么？”
　　刚做好饭的江迟正端着煮好的粥过来，没想到在爱丽丝房间外碰到了他。
　　秦方。
　　即便被发现了，秦方也迅速调整了自己的情绪，他转过身，晃了晃自己手中的牛奶杯：“送这个。”
　　江迟眼神清冷：“给谁？”
　　秦方微微挑眉道：“你觉得是给谁？”
　　“我怎么知道你是给谁？”
　　房门猛的被拉开。
　　裹着毯子的楚歆走了出来。
　　“你俩几岁了？”
　　秦方和江迟对视一眼，不再争论下去。
　　楚歆哄爱丽丝哄得好好的，没想到外面还斗起来了。
　　“这是牛奶？”楚歆低头看了眼秦方手里的杯子。
　　秦方把杯子递过去，正要开口说点什么，结果楚歆一边接过杯子，一边说道：“来得正好，把这杯给爱丽丝灌下去，我就不信她还不睡。”
　　楚歆“恶狠狠”地拿着牛奶杯回了屋子。
　　江迟看到这一幕，不由冷笑一声。
　　这笑声带着对某人的丝丝嘲笑。
　　“我猜是送给爱丽丝的。”江迟恶毒地补了一刀。
　　秦方的脸立马就垮了。
　　江迟端着粥跟着进了屋。
　　此时，楚歆已经把牛奶“灌”进了爱丽丝的肚子里，爱丽丝喝了热热的牛奶，又听了歌，总算是有睡意了。
　　佟澄澄见外面天都要亮了，犹豫着窗帘到底是拉还是不拉。
　　结果站在窗户边上，就看到外面村子里有人扛着东西出工了。
　　动静还不小。
　　不知道是在忙活着什么。
　　“外面在干什么？”佟澄澄奇怪道。
　　楚歆刚接过江迟的粥碗要喝，听了这话又起身凑了过来。
　　“圣诞节？”
　　“看装饰有点意思。”江迟道。
　　红红绿绿的带子还有那还没装饰完全的圣诞树。
　　佟澄澄想起什么似的，突然朝另一边的墙壁跑过去。
　　原来墙上面有日历。
　　“今晚就是平安夜了！”
　　怪不得。
　　“希望一切平平安安。”佟澄澄双手合十做了个祈祷状。
　　楚歆管他平不平安夜的，他现在把爱丽丝哄着了，他也要睡觉。
　　于是三人各自回房，趁着爱丽丝这小祖宗消停了的工夫赶紧也回去补个觉。
　　楚歆抱着粥碗回了自己的小床。
　　看楚歆慢慢喝完了粥，最后缩进了自己的被窝，江迟坐在床上揉了揉自己的眉心。
　　折腾了一宿，他也有点累了。
　　“应该给你找点药。”
　　楚歆抱着个碗，答道：“吃了。”
　　“哪儿来的？”江迟眉头一皱，奇怪道。
　　“……秦方给的。”
　　准确说是捉迷藏时候被硬塞了一粒。
　　谷冬强可能是听到动静了，睡眼朦胧地说道：“你们回来了？”
　　江迟看着他道：“给你个任务。”
　　谷冬强一听任务，立马清醒了。
　　可不能太凶险的任务啊！
　　江迟光看他眼神就知道他在想什么了。
　　“很简单，接替我们去看着点儿爱丽丝，她现在已经睡了。”
　　谷冬强一听爱丽丝已经睡了，这才放下心来。
　　“真睡了啊？”可别再作妖儿了。
　　“睡了。”江迟说罢也懒得跟他再纠缠了。
　　谷冬强尴尬地爬了起来，去执行任务了。
　　房间里很快只剩下了两人均匀的呼吸声。
　　作者有话要说：　　秦方：气死我了。
　　秦方：气死我了。
　　秦方：气死我了。
　　重要的事情说三遍！


第44章 
　　回归游戏世界的第三天，楚歆终于是成功把自己的作息给搞乱了。
　　夜里捉迷藏，白天补觉，这一觉睡得昏昏沉沉。
　　楚歆醒来时已是日上三竿，额头上还有轻微的触感。
　　伸手抓了一把，有什么人在他额头上敷了一块湿毛巾。
　　旁边的两个床都空了。
　　楚歆记得今天是平安夜，他走到窗边，尽管又新下了雪，但是并不能阻挡村民们布置村子的热情。
　　睡一觉的工夫，外面红红绿绿的已经布置得差不多了。
　　楚歆到厨房时，就看到李馨正在帮大家做早午饭。
　　由于大家起得都不太早，最后只能在江迟早饭的基础上稍作加工，升级成了早午饭。
　　只有谷冬强仍旧像个无业游民一般溜溜达达，左看看又摸摸。
　　江迟呢？
　　楚歆没看到他的踪影。
　　李馨用大汤勺搅动着锅里的粥，回头道：“小江说去外面看看情况。”
　　“你去那边等着就好啦，我看看你还烧吗。”佟澄澄放下手中的菜，跑过来摸了摸楚歆额头的温度。
　　“还是有点烧啊……”
　　楚歆倒没太在意：“我感觉比昨晚好点了。”
　　“要是有药就好了。”佟澄澄扁了扁嘴。
　　她早上还想去找爱丽丝和她妈妈问问看的，可是不知道她俩又跑去哪儿了。
　　“饭马上就好了，你去那边等着吃就行啦。”
　　“我去叫下江迟吧。”楚歆想了想道。
　　“交给他呀，他在那儿瘫了一上午了。”佟澄澄指了指在那边懒得像块泥的谷冬强。
　　被点到的谷冬强猛地一激灵：“我可没啊，过冬的蔬菜可是我去翻出来的！”
　　佟澄澄朝他吐了吐舌头：“是是是，您翻了半个小时都没翻出来，最后还不是江迟去了才抱回来的。”
　　“我还守了半天的爱丽丝呢！”谷冬强不服道。
　　提起这个佟澄澄就想翻白眼：“是，您睡得比她还死，一睁眼爱丽丝又没影儿了。”
　　楚歆闻言，也没忍住笑了出来。
　　谷冬强脸上却是一阵红一阵白，沉默着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没事，我去吧，我睡太久了，想活动下。”楚歆就朝门口走去。
　　他其实还想看看爱丽丝在哪儿。
　　“披上毯子啊！”佟澄澄见他走得快，又急忙叮嘱道。
　　楚歆太了抬手，表示自己知道了。
　　他顺路回房间取了一直裹着的那个毯子。
　　走廊里还是有点冷的。
　　沿着走廊往楼下走，一直没看到爱丽丝的身影，不过没想到的是门口竟然传来了门铃声。
　　这栋公寓应该默认是玩家可以自由出入的。
　　什么人会被关在外面？
　　他奇怪地走下楼梯。
　　“哪位？”
　　外面人喊道：“信件！”
　　楚歆这才开了门，见门外果然站着个邮递员打扮的人。
　　对方把手里东西一递：“302秦方的。”
　　“……我不是秦方。”楚歆答道，“不过我可以转交。”
　　“你就帮他收了吧。”大过节的，邮递员也想早点完工，不想多耽搁。
　　楚歆这才答应着收了下来。
　　寄给秦方的信？
　　这次副本的背景可以说就限定在这栋公寓了，既然是写信那应该不是住在公寓里的人吧？
　　“又是他那个老爹寄来的吧？”旁边的邻居正好在收拾棚子里的杂物，出来就听到楚歆在帮忙接收秦方的信件。
　　“老爹？”这话引起了楚歆的注意，“阿姨，您认识秦方的老爹？”
　　邻居阿姨弯腰收拾杂物的动作没有停下。
　　“当然了，谁不知道他那老爹的‘本事’。那孩子摊上这么个爹也是倒了霉了！”
　　“他老爹怎么了？”楚歆翻看了下信件的信封。
　　邻居阿姨抱起一个纸箱子回道：“找他借钱！离婚之后就是个无底洞！”
　　说着，她抱着箱子就要往家门走了。
　　“真是苦命的孩子啊……”邻居阿姨的声音越传越小。
　　楚歆记下获得的信息，把信件揣在怀里，打算带着它先去找江迟。
　　结果没走两步江迟就自己回来了。
　　“回来了？”
　　江迟看到了在细雪中慢慢停下脚步的楚歆。
　　“你出来干嘛？”江迟的身上早已盖了一层薄薄的雪。
　　楚歆隐约觉得对方有点生气。
　　“饭快做好了，我听说你出来逛就来喊你了。”
　　江迟冷着脸快步走过来，经过楚歆时忽然往他手里塞了个什么东西，然后便径直开了公寓门。
　　楚歆低头拿起来一看，是个药瓶子。
　　晃两下，里面传出来药片相撞的声响。
　　大门“嘭”地撞上了。
　　不知道为什么，楚歆看着消失的江迟的背影，就是有点想笑。
　　然后大门又开了。
　　“你在外面堆雪人吗？”
　　只闻其声不见其人。
　　楚歆赶紧跟着进了公寓。
　　他特意还跑了趟三楼。
　　一是为了给秦方送信，而是为了感谢之前秦方的帮助，想请他一同去吃饭。
　　可302的房门却紧闭着。
　　楚歆敲了好几下都无人回应。
　　难道出去了？
　　等了半天，楚歆只好把信件从门缝塞了进去。
　　其实他有想过直接拆开的，反正这种损NPC的事儿他也不是第一次干了。
　　但是想到秦方有精神方面的问题，对方又帮忙了好几次，想想还是不太厚道，最后还是把东西塞进了门缝里。
　　路上他还顺便把死宅叫了出来。
　　午餐的时光因为有李馨的巧手变得格外美好。
　　李馨非常擅长烹饪蔬菜，即便最普通的蔬菜，她也能通过调制各种酱料把它变成一盘受到大家热赞的美味。
　　考虑到食材有限，而且楚歆又生病，她特意大显身手拌了特制蔬菜沙拉。
　　加入了蔬菜、鸡蛋和金枪鱼的沙拉，配上酱汁，酸酸甜甜，格外爽口。
　　“馨姐，你的手艺真好。”佟澄澄发自内心地赞美。
　　没想到在这种地方还能吃到这么好的饭菜。
　　“将来宝宝出生了可有福了，他有一个这么厉害的妈妈。”
　　李馨听她提起肚子里的宝宝，心里比被别人夸还要高兴几分。
　　楚歆听她们对话，脑海中忽然有什么一闪而过，但是偏偏又没抓住。
　　“对了，爱丽丝呢？”楚歆转而问道。
　　答话的是江迟：“她应该在公寓里。”
　　搬菜的时候他们正好看见了趴在窗户边上往下看的爱丽丝。
　　但是真上楼再去找她，这小家伙又失踪了。
　　“没乱跑就好。”楚歆稍微放了点心。
　　正要继续进行美好的午饭，自他们头顶上方的天花板方向竟然发出了“咣啷咣啷”的吵闹声。
　　有什么东西好像被推倒摔在了地上。
　　紧接着就是一阵哭闹声。
　　“爱丽丝？！”楚歆等人反应过来，立马放下碗筷朝楼上赶去。
　　“哎呦这小祖宗可别再出事儿了！”谷冬强急得不行。
　　爱丽丝的命可没剩多少了！
　　他们纷纷冲向三楼，厨房只剩下了吃得正香的死宅和行动不便的李馨。
　　死宅继续慢悠悠地嚼着饭菜，他问道：“你不去吗？”
　　李馨没想到死宅会主动跟她说话。
　　“啊，我留守。”
　　“饭做得不错。”死宅说得慢条斯理，“要是每次都是你们这样的就好了。”
　　还能蹭饭吃。
　　“……不知道楼上是怎么回事，希望爱丽丝没事。”李馨不知道该怎么回他，只能生硬地问起了楼上的事。
　　“哦，楼上啊——”死宅道，“估计是他回来了吧。”
　　李馨奇怪道：“‘他’是谁……？”
　　死宅的语气意味不明：“你不奇怪爱丽丝她妈去哪儿了吗？”
　　这回李馨更闹不明白了。
　　怎么又扯到爱丽丝妈妈身上去了？
　　另一边。
　　公寓三楼。
　　楚歆等人赶到走廊处，发现果然是爱丽丝在一个房间门口大声哭着。
　　“爱丽丝，你怎么了？”佟澄澄连忙过去哄她。
　　小爱丽丝眼睛里满是泪水。
　　“我妈妈不见了。”
　　谷冬强：“得，今天不会是要给她找妈妈吧。”
　　话音刚落，就听旁边关着的房门处传来一声怒吼：“哭什么哭！就知道哭！”
　　大门随即敞开，出来的是一个十分瘦削的中年男人。
　　也许年纪还没大到一定份儿上，但是头发却已经成片发白了，下巴上满是胡茬儿，不修边幅的样子看起来有些潦倒。
　　【301房客，司机】
　　被系统称为“司机”的这个中年男子走出来看了一圈在场的众人，脸上带着怒意，似乎看谁都不太顺眼的样子。
　　他朝爱丽丝吼完了，就扭头走了。
　　连门都没关好。
　　楚歆和江迟迅速交换了下眼神。
　　此时正是进去调查的好机会。
　　这间房一直上锁，他们正发愁进不去呢。
　　于是楚歆安排谷冬强在门口望风，他和江迟直接摸进房间。
　　佟澄澄则带着爱丽丝先去吃饭。
　　一个仪表邋遢的人，他的房间自然也不会太干净。
　　但是司机的房间比楚歆想象中还要更乱。
　　衣服、毛巾、吃过的速食垃圾，各种各样的生活物品杂乱地堆砌在房间的各个角落。
　　楚歆一进去都没下脚的地方。
　　二人为了节省时间，踩着东西就进去了。
　　在房间一通乱翻，还真翻出点东西来。
　　楚歆从桌子下面的角落处翻出了几张单子。
　　“江迟，你来看下。”他对金融方面的东西不太了解。
　　作者有话要说：　　谁也不能比我江总更傲娇


第45章 
　　江迟接过来看了看，道：“这是投资凭证。看数据下了血本了，回报会很丰厚。”
　　“司机要发了？”
　　“前提是投资成功。这就是赌徒心理，成功就走上巅峰，失败了就家破人亡。”江迟又查看了一下，里面居然还夹杂着一张借据。
　　江迟挑了一下下巴，示意楚歆看看。
　　显然，司机就是个赌徒，甚至不惜借钱去搞投资了。
　　“看他的样子，不像是投资成功了。”江迟又补充道。
　　……
　　这时的二楼爱丽丝房间。
　　佟澄澄先行一步，带着爱丽丝回房。
　　门一开，就发现李馨正在里面烤火。
　　“把爱丽丝带回来了？”李馨惊讶道。
　　佟澄澄点了点头。
　　“这是怎么了，怎么哭成这副样子了？”李馨一看爱丽丝已然哭成了小花脸，还顺势擦了擦爱丽丝脸上的泪水。
　　“楼上有个男房客，凶得很，不知道为什么把爱丽丝骂了一顿。”
　　佟澄澄一边说着，一边带着爱丽丝围在壁炉边上坐好。
　　“……今天可是平安夜呢，天气真冷。”
　　“今年会有圣诞老人来给我送礼物吗？”爱丽丝被哄了半天终于不再哭了，反而扬起脑袋琢磨起了圣诞礼物的事。
　　“爱丽丝想要什么呢？”李馨笑着摸了摸她的小脑袋。
　　爱丽丝想了想，脸上流露出失望的神色。
　　“我什么也得不到。”
　　“不试试怎么知道呢？”佟澄澄道，“以前你没有收到过礼物吗？”
　　在西方背景中，圣诞节应该是非常重要的节日了才对。
　　一个家庭再穷苦，也不该完全不过圣诞节。
　　爱丽丝小声道：“以前有过……现在没有了。”
　　“因为没有钱吗？”佟澄澄有点同情小女孩。
　　李馨也很难过。
　　“听说在壁炉里面悬挂一块烤面包，来年会五谷丰登哦。”佟澄澄看着壁炉中燃烧的火焰忽然说道。
　　“那晚上做面包？”身后传来熟悉的声音。
　　是楚歆他们正好也回来了。
　　“有什么收获吗？”佟澄澄问道。
　　江迟推了楚歆一把，让他去做靠近炉子边的位置。
　　“楼上乱吼的那个男房客，应该是个投资失败的司机，我们从他房间里还翻出了借条，看样子欠了不少钱。”楚歆坐下后说道。
　　李馨觉得这些话让小孩子听不合适，便把爱丽丝推进了里面的小房间。
　　“我今天还代收了个信，是给302秦方的，寄信人好像是他的爸爸，似乎经常找他借钱。”
　　佟澄澄眸光一亮；“难道司机是秦方爸爸？”
　　谷冬强当即接道：“可是住那么近干嘛要写信啊？”
　　“也是，这样太多此一举。”佟澄澄难得觉得谷冬强说话有点道理。
　　楚歆皱了皱眉：“你们发现了吗？这栋公寓总是在散布某种氛围，爱丽丝、秦方、老太太、司机，通通都很奇怪，他们身上有某种共同点的存在。”
　　正像死宅说的那句话，楼上的人可都太奇怪了。
　　“什么共同点？”谷冬强问道。
　　“我还在想……”楚歆把下巴支在自己的膝盖上面，有点累了。
　　“你是不是累了？下午去睡会儿觉吧，爱丽丝也在，今天看起来还挺安全的？”佟澄澄琢磨着是不是平安夜真平安了。
　　“但是我还想出去查一查司机的事。”楚歆惦记着这个呢。
　　楚歆这话倒是说进江迟心里了，他也想出去查查这个司机的情报。
　　“我一会儿出去查。”江迟道。
　　佟澄澄看着江迟一脸冷淡的模样，心里却觉得对方格外可靠。
　　而且这老板也太好了吧，楚歆生病就把往外跑的活儿全揽下了，但是脸上还要保持高冷。
　　佟澄澄隐隐约约觉得这俩的相处模式有点可爱。
　　“我跟你一起去吧。”佟澄澄跟道。
　　谷冬强立马跟着说道：“我也去啊。”
　　江迟分别看了看佟澄澄和谷冬强两人，最终视线落到谷冬强身上：“你看家吧。”
　　谷冬强：……
　　李馨听了半天也心动了：“我也想出去走走，一直闷在这房间里都透不过来气了。”
　　江迟倒是没拦李馨。
　　谷冬强见状，心里有点不高兴。
　　江迟宁愿要孕妇也不愿意要他？
　　“不就是嫌弃我不是妹子吗？”谷冬强越想越生气，忍不住发起了牢骚，“就你们几个认识，排挤人有意思吗……”
　　一开始他还觉得这几个人认识没什么，可是时间久了他就渐渐觉得他们几个干什么事儿总喜欢把他排在外面。
　　之前在楼上调查也是，楚歆只让他负责把风，他俩却直接进去调查线索。
　　想到这儿，谷冬强的眼睛就憋不住在楚歆脸上“刮”了一刀。
　　俨然把楚歆和江迟他们俩当成了搞小团体的罪魁祸首。
　　江迟冷眼看着他出去也没什么反应。
　　“小谷这是生气了？”李馨下意识觉得是自己惹着他了，之前大家相处得不都还挺好的？
　　“你们不是想出去看看吗，趁现在天还亮着赶快去吧。”楚歆道。
　　李馨尴尬地看了看江迟和佟澄澄，“怎么突然就都这样了？”
　　佟澄澄安慰了下李馨：“馨姐别多想，不是冲你。”
　　“那是冲你们……？”李馨一脸茫然。
　　江迟不待佟澄澄回复，便开口道：“先出去吧。”
　　“把爱丽丝带上。”临走时，江迟去里屋把爱丽丝叫了出来。
　　把她带上，一定程度上能防止她出事吧。
　　“要不还是让小谷帮忙盯着吧？”李馨想打着这旗号去哄哄谷冬强。
　　佟澄澄叹了口气。
　　他要能干好，他们怎么会不给他机会？
　　谷冬强生气无非就是觉得楚歆和江迟他们太强势了，感觉什么都是他们替自己做了主一样。一次两次可能还不显，次数多了他就受不了了。
　　但是谷冬强却忘了一点，危险和麻烦都是楚歆和江迟走在前面去处理的，饭也是楚歆做的，而他一没胆量，二没能力，三没情义。
　　谷冬强每次都只顾着抢自己想干的活儿，真有危险了，躲得比谁都快，这样谁能待见他？
　　上次爱丽丝她妈气势汹汹地问谁做的饭，他上来就把楚歆卖了，楚歆不计较已经够不错的了。
　　然后楚歆他们不给他派活儿了，他又觉得他们太强势，排挤他。
　　江迟懒得跟他争辩。
　　“怪我多嘴了，我要是也留这儿估计就没这破事儿了。”李馨后知后觉的，琢磨出点儿意思来。
　　“你不说他也总会这么想的。”江迟道。
　　江迟之所以没让谷冬强出去，一是确实信不过他，二是谷冬强之前就已经出去过一趟了，就算轮也该轮到李馨和佟澄澄了。
　　但是人想法进了死胡同，往往就一条路走到黑了。
　　江迟没再多说，只是回头叮嘱了楚歆一句，“你在这儿睡吧。吃药。”
　　然后就带着佟澄澄和李馨先走了。正好兵分两路，江迟一人一组，佟澄澄和李馨一组还能有个照应。
　　楚歆送走了他们，听话地先把江迟带回来的药吃了，然后便裹上毯子在爱丽丝房间的沙发上倒下了。
　　回去还得看着谷冬强的脸，没必要找不自在。
　　睡这里还暖和些。
　　许是因为药效的存在，楚歆没过多久就睡着了。
　　这一觉睡得很沉。
　　房间里只剩下了火焰燃烧发出的“噼里啪啦”的声响。
　　不知过了多久，房门被什么人悄悄打开了。
　　进来的是刚才走人的谷冬强。
　　他因为生气直接回了房间，结果在房里待了半天也没见着别人回来。
　　总不能是都出去查情报了吧。
　　进来一看，只剩下了楚歆一个人，连爱丽丝都不见了。
　　谷冬强找了一圈，发现桌上放着个药瓶似的东西。
　　他拿起来晃了晃，上面写的还不是英文，他看不懂。
　　这家伙从哪儿搞来的药？
　　他打开瓶盖想闻闻。
　　结果刚把盖子取下来，身后的房门就被打开了。
　　谷冬强胆子本来就小，吓得当场把药瓶给丢了出去。
　　“哗啦哗啦。”
　　药片零零散散洒了一地。
　　门开了，却没有人。
　　谷冬强以为是风吹的，就没太在意，他知道自己惹了祸，赶紧冲过去把药片给捡了起来。
　　爱丽丝的房间地板算不得干净，甚至还有点脏，灰尘上还裹着些女人头发。
　　通通塞回药瓶里之后，他犹豫了下，江迟和楚歆绑一块儿绑得死死的，要是被江迟知道了，铁定要被那张冷脸瞪。
　　最后他匆忙盖上了盖子，打算把药瓶假装无事发生地放回桌子上去。
　　反正也没人看见……
　　又不是给他自己吃。
　　然而这时候有个人影闪了进来。
　　谷冬强一回头差点把自己吓一跟头。
　　怎么楼上那位302的房客跑这儿来了？
　　他从哪儿冒出来的？！
　　秦方进来看了看一脸慌张的谷冬强，又看了看他手里的药瓶。
　　嘴角勾起一抹意味不明的笑容。
　　秦方忽然向谷冬强面前靠近，谷冬强下意识地往后退了几步。
　　但是秦方还是站在了他的面前。
　　“什么东西？”秦方笑着问道。
　　“……药。”谷冬强被对方的气场震慑住了，小声答道。
　　秦方直接伸手把药瓶拿了回来。
　　他单手挑飞了瓶盖，随即开了门。
　　只见一道漂亮的弧线在空中划过，药瓶被丢了出去。
　　因为没盖盖子的缘故，药片再次散落了一地。
　　这可把谷冬强给整懵了，什么意思这是？
　　秦方维持着笑容，纤长的手指指了指门外的方向，“去捡起来。”
　　“……”懵了的谷冬强一时还没回过神儿来。
　　“去捡起来。我不想再说第三遍。”秦方的声音里满是压迫之意。
　　眼下就谷冬强一个清醒的活人，他不敢学江迟他们去顶撞NPC，只好硬着头皮出去捡。
　　一片一片，重新捡起来后，他自觉把药递给了面前的秦方。
　　秦方笑眯眯地接下了药瓶，随即又是一抛。
　　“去捡起来。”


第46章 
　　秦方察觉到了谷冬强眼中的怒气，却并不为所动。
　　他以为这样收拾他一番，说不定还能激出点血性来陪他练练手，没想到谷冬强居然就这么强行按下了心头的怒火。
　　谷冬强并不了解这个什么秦方，如果刚才不是被他眼神吓到，他可能不会那么听话，但是他怕江迟。
　　楚歆那小身板未必有什么武力值，可江迟跟那厨子对着干的情景还历历在目。
　　而且，他总觉得在什么地方听说过江迟的大名。
　　现实中似乎也不太好惹的样子。
　　谷冬强怕他把事儿告诉江迟。
　　顺从着把地上的药片重新捡了起来，谷冬强再次把药片交给了对方。
　　“我…我和你没仇吧？”谷冬强担心对方又一伸手把药瓶丢出去，便抢先问道。
　　秦方：“没仇。”
　　谷冬强终于放心了。
　　秦方像是玩够了，带上药瓶这回总算是满意地走了。
　　谷冬强目送着对方离去的背影，他从头到尾都没搞明白，对方到底是为什么要折腾他。
　　队友看不起他，排挤他，现在连个NPC都要骑到他头上来！
　　谷冬强心里窝了许久的火撒不出去。
　　他看了一眼仍在沙发上睡着的楚歆。
　　都怪他！
　　憋着火正要往外走，谷冬强撞门的时候却忽然看到了房间紧闭的窗户。
　　……
　　江迟他们三人归来的时间比预想的要晚不少。
　　眼看天已经黑了。
　　分头行动的三人赶紧汇了合。
　　这一查果然查出点东西来。
　　司机不是本地人，前些年搬上这个村子来，靠做上下山的巴士司机谋生，人到中年了，也结了婚，但是似乎并不怎么回家。
　　村里人没怎么注意到过他的家人，可能是感情不太好。
　　反正村民见到司机经常酗酒。
　　一个司机酗酒是大忌，因此村民对他印象很糟糕，渐渐更加疏远。
　　其他的就问不出来了。
　　回到公寓的时候，楚歆还在睡觉。
　　进屋开了灯，江迟奇怪楚歆居然睡了这么久。
　　结果走近了一看才注意到楚歆的脸烧得通红。
　　怎么出去一趟，这越烧越严重了？
　　江迟找了一圈没找到他留给楚歆的药，反而是看到房间的窗户打开着。
　　冷风呼呼往里灌。
　　他刚从外面回来所以感觉不明显，这会儿看见窗户自然察觉到不对劲了。
　　楚歆不可能大开着窗户睡觉。
　　谁来过这里？
　　江迟过去把窗户关上，把楚歆叫醒。
　　楚歆昏昏沉沉，勉强把眼睛睁开了。
　　“你回来了？”连声音都是哑的。
　　楚歆把毯子往前一推，坐了起来，因为睡得不舒服，头发都有些凌乱。
　　“刚才谁来过这里？谷冬强？”江迟问道。
　　“……不知道，我没醒过。怎么了？”楚歆迷糊道。
　　江迟收敛神色：“没什么，佟澄澄她们去做饭了。”
　　“那我也起来吧。”
　　“我给你的药呢？”
　　“药？”楚歆茫然地在旁边找了找，“我吃完了放桌子上了。”
　　现在没了。
　　二人说了说在外面调查的情况，之后便一起来了厨房。
　　没想到却在厨房里碰到个意想不到的人。
　　秦方。
　　他竟然在做晚饭。
　　见楚歆他们回来了，秦方暂时放下手中的厨具，道：“我看你们都不在厨房，今天是平安夜，我来做饭吧。”
　　楚歆本来觉得有点不可思议，但是听他这么一说倒也觉得正常了。
　　“你更严重了？”连秦方都看出来楚歆的脸色不对了。
　　“哦，江迟说窗户没关好，我可能吹着了……”
　　不待秦方再回话，正好李馨和佟澄澄带着爱丽丝刚从外面又抱了些食材回来。
　　这顿饭做得热热闹闹。
　　只是谷冬强没出来。
　　李馨惦记着小谷，于是出来打圆场道：“最后这两天了，今天又过节，咱们都各退一步吧？”
　　楚歆听她这么说，本来脑子就烧得糊里糊涂，他也懒得再和谷冬强计较。
　　他自己出来就完事了，难道还要他们去请吗？
　　“不退。”江迟的回答倒让他吃了一惊。
　　江迟对之前那事这么生气的吗？
　　李馨当下脸就红了，尴尬得不行。
　　“好啦好啦，咱们赶紧先做饭。”佟澄澄见状跟着和稀泥。
　　其他人抓紧做饭，整个屋子里最闲的反倒成了楚歆。
　　“我先擦桌子吧。”他给自己找了活儿干。
　　他们之前为了干净，把那破桌布给撤了。
　　秦方刚好把汤端过来。
　　“回去我再给你找点药。”他压低声音道。
　　楚歆愣了一下，才反应过来对方是在和他说话。
　　“……好。”
　　不知道为什么，他俩这背着其他人偷偷摸摸说话的感觉有点奇怪。
　　秦方说完就回去了。
　　楚歆盯着他修长的背影仔细瞧了一阵。
　　这个人对自己的关注实在太多了，多到他自己都开始怀疑他身上是不是有什么NPC吸铁石……
　　总是让他想起之前那个长了一双漂亮狐狸眼的鬼王——零。
　　有点想他了。
　　“这么好的节日，要是有饮料就好了。”佟澄澄受到节日氛围的感染，心情也大好。
　　秦方看了她一眼，指了指不远处新拿来的一个奶粉罐和玻璃杯，“饮料没有，只有牛奶，小宝贝特供。”
　　佟澄澄笑了出来：“给爱丽丝的吗？”
　　楚歆听了那句“小宝贝特供”，感觉自己有被冒犯。
　　待饭终于做好了，佟澄澄和李馨又去叫了谷冬强和死宅。
　　大家一起吃才热闹。
　　晚饭因为有面包，算是入乡随俗吧，秦方抱了一摞新叉子过来发。
　　“居然有新叉子！”佟澄澄有点后悔，之前都用的破叉子。
　　谷冬强入座倒是快，他要躲江迟、躲楚歆，甚至躲秦方的视线。
　　秦方的叉子发到他面前时，秦方忽然抬头冲他笑了笑。
　　谷冬强立马又回想起之前捡药的事了。
　　他不会说出来吧？
　　秦方笑着把叉子送到他面前，正当谷冬强要伸手接下来之时，对方单手握住的叉子猛然被插进了木制的餐桌里。
　　看着陡然下沉的叉子，谷冬强吓得眼睛都瞪圆了。
　　“别再让我看见你做小动作。”秦方趁着靠近他的时候，轻声说道。
　　旁边也提前入座的佟澄澄也被吓了一跳。
　　“不好意思，用力过猛。”秦方的笑容不变，“拿好，你的叉子。”
　　说完，他就把叉子从桌子中拔了出来，塞到了谷冬强的手里。
　　谷冬强慌张地缩了缩藏在桌下的另一只手。
　　他有感觉。
　　这个人都知道。
　　他知道窗户被打开了！
　　要想人不知，除非己莫为。
　　秦方是否知道开窗的事其实并不一定，但是谷冬强心虚之下，他就总会认为对方是在指这件事。
　　江迟也听到了这边的动静，眸光闪烁，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吃…吃饭吧？”李馨试探地一问。
　　忙完的时候，已经是晚上8点钟了 ，大家也都饿了，就顺势都下了台阶。
　　看着桌上丰盛的饭菜，李馨对这个叫秦方的房客产生了好奇心。
　　从没见过这么……热情的NPC？
　　爱丽丝也很兴奋，不知道她从哪儿抱过来一个金发的洋娃娃，娃娃身上套着粉红色的小洋裙，看着和爱丽丝还有点像。
　　“看来今天是不会发生什么事了？”李馨想起他们拯救爱丽丝的任务来。
　　她这话是对着江迟的方向说的，可没想到江迟居然罕见地在出神。
　　准确说，是他在看着爱丽丝出神。
　　楚歆在底下推了他一把，才把他唤回神儿来。
　　“不一定，还是小心些。”
　　“爱丽丝就在咱们边上应该还好吧？”佟澄澄刚咽下一口汤，“不过她妈妈可消失一天了。”
　　这一提醒，他们还真给忘了，爱丽丝她妈一天都没影儿了。
　　“你们在外面有见到她妈吗？”楚歆虽然身体不舒服，但是大脑仍然在坚持思考。
　　江迟倒是真问了下爱丽丝妈妈的行踪，但是得到的回复是：看到她出门了。
　　至于去哪儿了，没有村民关注。
　　他们刚吃完晚饭，就听到门口有开门的声响。
　　爱丽丝妈妈自己回来了。
　　爱丽丝妈妈顺着楼梯往上艰难地爬，上气不接下气。
　　宽胖的身材在此时显得尤为笨拙。
　　楚歆意识到爱丽丝妈妈的状态不太对劲。
　　她抬头看到楚歆等人的时候，原地怔了好几秒，才继续艰难地上了二层。
　　可刚上来，她忽然面色一变，捂住嘴巴就朝着厕所跑去。
　　李馨和佟澄澄的反应是最大的。
　　“她妈妈这是……？”佟澄澄以为是自己想多了，可回头一看李馨，人家孕妇也是同样的反应。
　　“怀了？！”一直憋着不说话的谷冬强都忍不住开口了。
　　晚上睡觉前，李馨和佟澄澄特意去了爱丽丝房间一趟。
　　她们想从女性同胞的角度过去探点情报。
　　可惜爱丽丝她妈就跟个铜墙铁壁似的，看见她们就瞪眼睛，根本不许她们靠近，张牙舞爪地就把她们赶出去了。
　　最后无功而返。
　　“爱丽丝也带不出来？”守在门口的江迟问道。
　　李馨和佟澄澄摇了摇头。
　　守在这里也没什么意义了，几人只好各自回房。
　　楚歆回到房间的时候，房间里自然是黑着灯的，他忙活半天忽然想起了秦方。
　　结果回头找了半天，发现他早就不知在何时没影儿了。
　　谷冬强“嘭”地拍开了灯。
　　就看到在楚歆的床头柜上，赫然摆着一瓶药和一杯还冒着热气的牛奶。
　　作者有话要说：　　今天的三章！存稿如流水，哗哗地就流走了QAQ


第47章 
　　“……”谷冬强不由吞咽了下口水。
　　他现在看见药瓶都有心理阴影了。
　　难不成是他弄地上那瓶？
　　可仔细一看，他又发现瓶身的贴纸不太一样，看来是另外一瓶了。
　　还好还好。
　　但是这反而更加引起了江迟的注意。
　　因为他在村子里找了一上午才找来的那瓶药竟然就这么离奇失踪了。
　　楚歆此刻内心想的却是秦方之前跟佟澄澄说的那句“小宝贝特供”。
　　所以这算什么？
　　三人各有心事，一时间房里居然安静异常。
　　最后还是楚歆先坐下，抓紧把药吃了。
　　谷冬强因为之前和楚歆他们闹别扭，现在连话都不好说了，他早早上了床准备睡觉，生怕他们又问起药瓶的事。
　　奈何外面的村民都在狂欢，根本不给他睡着的机会。
　　村子里的大喇叭似乎是打算彻夜播放圣诞曲了。
　　楚歆慢慢走到窗边，静静望着外面狂欢中的村民。
　　一道玻璃，一层雪雾，却把他们隔绝成了两个世界。
　　“叮铃铃——”
　　圣诞的铃声轻轻响起，打破了小院子的宁静。
　　少年人顶着一个红色的圣诞帽跑了进来，手里还拿着个金色的小铃铛。
　　“你去哪儿了？”一直在屋子里的另一个少年人忍不住抱怨起来，“天都黑了。”
　　说好要一起布置房间的。
　　顶着圣诞帽的小少年笑容神秘，“当然是给你个惊喜啦！”
　　尽管天气寒冷，但是在外面折腾了许久的小少年额头还是渗出一层薄汗来，灯光下，衬得他蜜色的皮肤更加引人注目。
　　“惊喜？”
　　这时候邻居的一位大叔推来了一个小车。
　　车上竟然放着一棵小型的圣诞树。
　　只不过上面还光秃秃的。
　　树下堆放了各式各样的礼物盒、小铃铛、彩带之类的东西。
　　“我买了个圣诞树给你。”少年骄傲道，“瞒着我姥姥干的。”
　　老人家们对洋节日还是不太感兴趣。
　　“行了，东西帮你们送过来了，我走了啊！”邻居大叔看他们两个小孩实在有意思，但是家里人还等着他呢，所以急着回去。
　　“谢谢叔叔！”俩小孩赶紧道了谢，然后顺势把小圣诞树围住了。
　　他们今晚会装点出一棵炒鸡漂亮的圣诞树的！
　　少年人的眼睛里仿佛有星星般闪耀。
　　“所以你要送我什么呀？”已经把树送出手的少年扬起脑袋，满怀期待。
　　对面的少年看着窗外恰好飘落的一片干枯的银杏叶，笑了笑。
　　……
　　思绪回到现在。
　　手里抱着温热的牛奶杯，不知道为什么，楚歆的心里有一股暖流悄然流过。
　　有时候就是这样，一点暗戳戳的小动作看起来微不足道，却总是令人难忘。
　　“那个秦方似乎很关注你。”江迟靠在床边忽然说道。
　　楚歆心中一动，“我也觉得。”
　　“你见过他？”江迟只能这样推测。
　　“……或许？”楚歆一边答话一边就笑了出来。
　　他自己都不知道为什么想笑。
　　“别太相信这些NPC。”这时候的江迟理智得可怕。
　　楚歆心里明白，江迟也点到为止。
　　“对了，谢谢你帮我找的药。”楚歆忽然想起来了，“不容易找的吧，可惜吃了一次就丢了。”
　　在另一边裹着被子的谷冬强当下就是一个激灵。
　　他背冲着楚歆他俩，不敢回头。
　　江迟淡淡瞥了床上的谷冬强一眼，“被弄丢了也没办法。今晚窗户总要关好，别又被不小心打开了。”
　　楚歆听出了他话中有话，加上对方暗瞥的那一眼，当即想明白了。
　　今天江迟他们三人出门，公寓楼里基本只有楚歆和谷冬强两个人了。
　　秦方就算在，也不可能没事闲得开窗户和偷药。
　　怪不得秦方今天唯独在谷冬强面前表演了徒手插叉子。
　　那家伙……八成是因为知道了所以生气吧？
　　楚歆大概脑补了下，虽然猜的并不全对，但是也算□□不离十。
　　不过说出来就没意思了，还有1天，早点结束，早点拜拜吧。
　　关灯睡觉。
　　平安夜这一夜，并不平安。
　　早上楚歆等人起床后没多久就听到了来自系统的提示音。
　　爱丽丝又一次死亡了。
　　【爱丽丝已经在房间内死亡，剩余生命3/7，现在玩家可以前往死亡现场进行20分钟的调查】
　　所有玩家在走廊集结。
　　“爱丽丝又死了？”佟澄澄有点难以相信。
　　昨天是她亲手把爱丽丝送回到房间里的，甚至看着她上了床。
　　难道她后来又跑出来了？
　　“昨晚房间里只有她和她妈妈……不会是……？”她想到了一个格外残忍的可能。
　　李馨最听不得这些，当即接道：“虎毒还不食子呢！”
　　正讨论着，爱丽丝房间的大门向他们敞开了。
　　结果他们一进去就傻眼了。
　　“尸体呢？没有尸体？”谷冬强找了半天，才不得不承认这个事实。
　　江迟径直走进里屋，“爱丽丝她妈不在房里。”
　　这回连楚歆都觉得难办了。
　　托江迟和秦方给的药的福，他今天醒来烧总算是退了，好不容易有精神好好应付接下来的游戏了，没想到这游戏玩得也越来越难。
　　没有尸体就意味着他们没法判断爱丽丝的死因。
　　“先找找看吧。”楚歆提议道。
　　于是各自分头找线索。
　　房间里的壁炉中火焰照常燃烧着，仿佛永远也不会熄灭。
　　佟澄澄靠近壁炉，直视着里面的火焰，正要转头却忽然发现壁炉里有东西！
　　她急于向把东西取出来，这显然有些困难，最后是楚歆帮着找了个杆子似的东西，把那东西给挑了出来。
　　几人围看着地上这坨烧得焦黑的东西。
　　“这是爱丽丝的那个娃娃？”佟澄澄认出来这是爱丽丝晚上抱着的娃娃。
　　虽然烧黑了，但是大体还是能认出来的。
　　“娃娃被扔进火里。”楚歆在推算可能的人选，“不是讨厌娃娃就是讨厌爱丽丝。”
　　“首先排除爱丽丝自己吧？我看她挺喜欢这个娃娃的。”李馨道。
　　江迟却道：“不一定，她妈妈怀孕了。”
　　在旁边听着的谷冬强见局势又完全被楚歆和江迟两人主导了，立马反驳道：“这和她妈怀孕有什么关系？”
　　楚歆看了谷冬强一眼，“娃娃可以代表的含义有很多，可能代表爱丽丝本人，也可能代表着一切小孩子。如果你妈突然有一天告诉你她有二胎了，对你来说未必是喜讯。”
　　毕竟有的父母不太负责，而且会偏心偏得厉害。
　　“……你什么意思啊？”谷冬强下意识觉得楚歆这话说得有点让人不舒服。
　　楚歆淡淡一笑：“你觉得是什么意思就是什么意思吧。”
　　谷冬强的脸色瞬间就垮了下来。
　　“也有可能是爱丽丝她妈扔的。”江迟压根没搭理谷冬强，“如果她厌恶爱丽丝或者……厌恶肚子里未出世的孩子的话。”
　　这就是另外一种可能了。
　　佟澄澄和李馨不由倒吸一口冷气。
　　这种可能也太恶毒了吧。
　　“我们不是要找她尸体吗？研究半天这娃娃是谁扔的有什么意义啊？”谷冬强又发表意见了。
　　“你说得挺对。”楚歆轻飘飘来了一句就往里屋去了。
　　“……”谷冬强觉得楚歆这话也在嘲讽他，“你是觉得我说什么都是错的对吧？”
　　楚歆停下脚步，回头对他道：“我认可你的说法，你觉得我在嘲讽你；不认可你的想法，你又觉得我在强出头，忽视你的存在。请问我怎么答你才能满意？”
　　说到底是谷冬强疑神疑鬼。
　　他知道自己的能力不足，偏偏当着两个女士的面儿，三个男的里就他一个没用的，心里终究是不舒坦。
　　楚歆进了屋，便听到一种奇怪的声音，好像是什么轮子在转动。
　　他仔细找了找，才在桌子底下的角落处发现一辆翻车状态的电动小车。
　　这小车……死宅的？
　　“这车怎么会出现在这里？”跟进来的佟澄澄奇怪道。
　　死宅平时应该不会来这个房间才对。
　　“昨天晚饭后死宅去了哪儿？”楚歆问道。
　　佟澄澄回想了下：“他吃完饭就回房间了。”
　　眼看第一次调查时间要到了，楚歆等人不得不前往一层的等身镜处确定传送的时间点。
　　以往镜子会出一道选择题，让他们来做选择。
　　但是这一次却不同了，镜子没有给选项。
　　【你现在认为杀死爱丽丝的凶手是谁？】
　　这问题问得还挺严谨，问的是现在认为是谁。
　　没尸体，还没选项，这题太难做。
　　“目前我们得到的线索只有娃娃和小车，虽然我觉得不会这么简单，但是要论指向更明确的还是死宅。”楚歆道。
　　“那我们写死宅吗？”佟澄澄反正相信楚歆的判断。
　　“写其他人更没有证据吧，只能赌了。”李馨也觉得线索太少了，可是留给他们的时间确实不多。
　　楚歆便在镜子上写下了死宅的名字。
　　【准备传送】
　　眼前的景象变成了厨房餐桌上的满桌残羹剩饭。
　　楚歆意识到他们回到了刚吃完晚饭的时候。
　　【请紧跟死宅行动，保证不遗失目标，拯救爱丽丝，否则后果自负】
　　系统这样提示着他们。
　　于是大家顾不上洗碗了，纷纷跟上起身离开的死宅。
　　察觉到有人跟他，死宅面无表情地回头问道：“你们跟着我干什么？”
　　“有点事。”楚歆应付着说道。
　　他们一定跟着进死宅的房间。
　　方才系统的提示与其说是提示，不如说是一种警告。
　　应该是为了防止他们“脚踏几条船”，谁都想盯着。
　　死宅居然没有反对。
　　他带着一帮子人就这么进了自己的房间，然后关上了门。
　　死宅的夜生活是非常枯燥的，他先打了会儿游戏，又研究了会儿遥控器，深夜还吃了一顿夜宵。
　　楚歆发现他空有一个遥控器时，开口问他：“你的小车呢？”
　　死宅忽然发出了一阵阴森森的笑声。
　　“我怎么知道呢？”
　　听得李馨和佟澄澄她们不禁毛骨悚然。
　　他们强撑着熬过了一宿。
　　终于盼到了天亮。
　　死宅什么多余的也没做。
　　然后系统更新了提示音——
　　【爱丽丝已经在房间内死亡，剩余生命2/7，现在玩家可以前往死亡现场进行20分钟的调查】
　　作者有话要说：　　小谷：向我开炮！


第48章 
　　这结果并不是很让楚歆感到吃惊。
　　单凭一个小车就认定死宅是杀死爱丽丝的凶手本就是证据不足，只是他们手里的线索实在太少了，所以只能走一步看一步。
　　系统的意图大概就是要让他们用这种近似于排除法的手段去寻找真相。
　　只是小爱丽丝的生命却在不断地倒数着。
　　很快，第二次现场调查开始了。
　　楚歆等人依然没有找到爱丽丝的尸体。
　　“时间紧张，我们这次再细致地检查一遍吧，多注意下小的角落。”楚歆对其他几个道。
　　“好。”李馨和佟澄澄纷纷点头。
　　虽然已经找过一次了，但是目前也没有其他地方可供他们探查的。
　　“我们刚才要不是把注意力都集中到了那个破娃娃上，说不定爱丽丝就不会死了，死宅根本就不是凶手。”谷冬强心里时刻惦记着爱丽丝所剩无几的生命。
　　第一天来的时候他还觉得系统给了他们重新来过的机会，还不止一次，一定能通过了，没想到眼瞅着数字越缩越小。
　　情绪本就变得焦躁，谷冬强这一看到楚歆又开始“指挥”了，偏偏李馨她们都信服得不行，心里顿时怨气横生。
　　李馨一脸难办地看着对方：“小谷……”
　　“谷冬强，你够了没？要不你行你上？”佟澄澄受不了谷冬强这种马后炮。
　　结果出来了，你开始喊死宅不是凶手了？
　　谷冬强被女生怼，面子上更挂不住了，“我没说错什么啊！楚歆说死宅是凶手，我们都相信他，就选了死宅，结果呢？”
　　佟澄澄气得想要翻白眼，“楚歆到底哪里惹你了？”
　　“第二次调查时间我们就这样吵过去吗？”楚歆淡淡说出一句。
　　空气瞬间凝固了。
　　被谷冬强带了节奏的佟澄澄也反应过来，现在是宝贵的调查时间。
　　江迟：“你们接着去找线索，我在这里再想想手头的线索。”
　　“好。”楚歆当即应了，开始在屋子里认真翻找。
　　短暂的争吵算是这样化解了。
　　谷冬强也不好再多说什么了。
　　楚歆在里屋的床铺上开始大肆翻找。
　　昨天他们的注意力都被那个小车吸引走了，所以没来得及仔细找这里。
　　他抓住床单的两角，大力地抖了几下。
　　没有发现什么。
　　紧接着他又把枕头抬了起来。
　　一瞬间的工夫，他竟然找到一枚金色的小东西。
　　楚歆整个人都像静止了一样，只是呆呆地看着。
　　因为这东西的出现，实在太让他意外了。
　　那是一枚银杏叶造型的胸针。
　　楚歆过了好一会儿才反应过来，他一把抓起这枚小小的胸针，反复看了许久。
　　一模一样。
　　为什么会有这样一个东西出现在这里？
　　楚歆罕见地有些慌了。
　　时隔了太多年，他甚至怀疑自己是眼花看错了。
　　可上面的每一道纹路都显示着它分明就是记忆中的那一枚。
　　手指渐渐扣紧了金色的银杏叶。
　　他的脑海中飞快地闪过无数种可能，发热的脑袋却慢慢冷静了下来。
　　也许是爱丽丝偷偷藏在这里的……也有可能是爱丽丝妈妈喜欢戴这种胸针。
　　总之，有很多可能。
　　一枚普通的胸针罢了。
　　当年少年时期的他们都可以买来做礼物，除了对他们两人而言，有什么可稀奇的呢？
　　记忆中的这枚胸针应该是亮晶晶的，那时候还是崭新的，在绚烂的圣诞灯光下显得格外璀璨。
　　但是他手心里的这枚显然已经不再富有往日的光泽。
　　也许它的主人也曾在深夜里无数次用指尖轻轻抚摸着它。
　　“楚歆？楚歆？”刚好过来的李馨看到楚歆这副怅然若失的模样，以为出了什么事。
　　被唤了好几声，楚歆才回过神来。
　　“……怎么了，馨姐？”
　　“没事，我看你愣这儿不动了，还以为你又不舒服了。”
　　楚歆笑道：“我已经好了。”
　　“好什么好，看你这小身板，就知道身体弱！”李馨跟在后面不自觉地唠叨起来。
　　这时候谷冬强也进来了，听到李馨的话，他刻意回避了下视线。
　　因为他又想起那瓶药的事了。
　　气氛有点尴尬。
　　幸好外面的佟澄澄忽然惊呼一声。
　　“你们快来看！”
　　李馨走出来一看，发现佟澄澄又举着之前的那个杆子站在壁炉边上。
　　“你怎么又研究起这炉子了？”她问道。
　　佟澄澄激动地指着地上的东西道：“楚歆说要注意小角落嘛！我又细看了一圈，还真找到个新东西。”
　　几人纷纷围过来看，那地上被佟澄澄取出来的居然是个夹子。
　　夹子里面裹着的是烧了一半的纸张。
　　扔这东西的人显然很着急，要知道有夹子阻隔的话，里面的东西没那么好烧的，但是对方已经顾不上了。
　　看样子很想销毁这个东西。
　　楚歆不顾那发烫的夹子，把它直接捡了起来。
　　“……辞退信？”他看了上面的文字后惊讶道。
　　“谁被辞退了？”佟澄澄奇怪道。
　　楚歆：“司机。”
　　“你们还记得吗？爱丽丝死在教堂的那一次。”这信倒是勾起了李馨的一点记忆，“村民们说凶手是个疯子，家庭和工作都出了问题。”
　　“由于我们的阻止，爱丽丝没能离开公寓，为了剧情继续推进，凶手自然不可能再杀人了。会不会就是这个司机啊？”李馨继续道。
　　“上次没杀成，这次再杀一回？”楚歆看着手里的东西，也在思考。
　　佟澄澄忍不住哀叹道：“什么仇什么怨……”
　　跟个孩子过不去。
　　报复社会？
　　“那个秦方不是也有精神问题吗？”她忽然想道，“也有可能因为情绪问题而……”
　　不过做饭时感觉他人还挺好的，应该不至于吧？
　　楚歆本来想说些什么，可是一时又陷在千头万绪中。
　　“咚咚咚。”
　　门外有人敲响了房门。
　　几人不禁感到惊讶，这时候居然还有人来敲门？
　　站在门边的江迟顺手打开了门，见外面站着的人是死宅。
　　“到点儿了。”死宅抱着一袋薯片就进来了。
　　调查时间结束了。
　　楚歆不由开始上下打量这个死宅。
　　这个人在副本中有点意思，不像是普通的NPC。
　　江迟看向死宅的眼神也颇具深意。
　　门开了，刚好走廊里有个人影匆匆闪过。
　　“那是谁啊？”谷冬强问死宅道。
　　死宅：“302那位啊，他好像在急着找什么东西。”
　　“找东西？”
　　“有个重要的东西不知道被什么人拿走了。”死宅直接拿起袋子往嘴里一股脑儿倒了一大口薯片，“找了半天了。”
　　谷冬强下意识问道：“难道是一个夹子？信？”
　　死宅摇了摇头：“不是，好像是个小玩意儿似的东西。”
　　楚歆手心里攥着的胸针莫名开始发烫。
　　不待其他人再有反应，系统已经通知他们去一楼重新传送了。
　　镜子再次提问，他们现在认定的凶手是谁。
　　几人相互看了看。
　　楚歆这次没急着说话。
　　佟澄澄见状，故意冲谷冬强道：“小谷同学，您有什么高见？”
　　忽然被点名的谷冬强被吓了一跳。
　　“什么叫我有什么高见？”
　　“你没看楚歆他们都不说话了，等你的意见呢。”
　　省得你再说人家说的都是错的。
　　谷冬强脸上一下子爆红了，他怎么能听不出佟澄澄在挤兑他方才那事。
　　但是谷冬强始终觉得自己没说错。
　　把楚歆和江迟捧那么高干嘛？他们不也一样各种犯错误？
　　像是为了印证佟澄澄的话一般，江迟竟然主动开口了：“这回都听你的。”
　　这话听着像是非常信任谷冬强似的，可谷冬强自对方眼中分明看到了几分漠然和疏离。
　　谷冬强心里依然不高兴。
　　但是为了证明自己，他还是发表了自己的看法：“有可能……是那个司机吧？他都被辞退了，之前看他那暴脾气也不像什么正常人，而且对爱丽丝发过火！”
　　说完了，他还不自信地把楚歆和江迟的脸色都看了一遍。
　　没想到楚歆微笑着地接道：”说得很有道理。”
　　谷冬强的脸憋得更红了。
　　“那就写司机吧。”楚歆用眼神征求了下其他人的意见，大家都赞同。
　　谷冬强顿时成为了在场最紧张的那个人。
　　写下司机的名字后，他们被传送回了深夜时分。
　　这时候的他们还都在各自房间里。
　　谷冬强已然躺在床上睡觉了。
　　楚歆看着他露出的后脑勺，眼前忽然一花。
　　随即又被身旁一只强有力的手托住了身体。
　　回头一看，果然是江迟。
　　“又回到这倒霉时候了。”他烧还没退。
　　前两次，因为一门心思研究凶手，反而没太顾得上自己身体的反应。
　　结果折腾到现在，后劲儿就冒出来了。
　　“吃药。”江迟的话是好话，就是声音里察觉不到什么温度。
　　楚歆吃药的时候，手心里还攥着方才找到的胸针，为了方便就顺手往兜里揣了下。
　　然而刚往兜里伸去，手腕就被江迟抓住了。
　　“……”
　　江迟默然着，没说话。
　　可是楚歆抽不出自己的手腕。
　　楚歆见状，叹了口气道：“我不是故意想瞒你。”
　　是被这东西搅和得心里有点乱了。
　　他伸出手来给江迟看了眼：“是个胸针，在里屋床铺的枕头下面藏着。”
　　江迟立刻就反应过来：“秦方的？”
　　不知道为什么，江迟的视线让楚歆觉得皮肤开始发起烫来。
　　“应该是。”
　　江迟伸手去拿，楚歆条件反射地缩了下手。
　　“你不想把这东西给我。”江迟语气淡淡，却是一针见血。
　　也许只是本能的条件反射，但是他很确定，楚歆很重视这个东西。
　　江迟蹙了蹙眉，他干脆动手去抢。
　　楚歆见他动作迅疾，下意识地想去阻拦：“你听我说——”
　　二人争抢间，楚歆本来就身子发虚，一推就要倒，江迟的力气太大，他稍微往后一闪就直接倒在了床上。
　　连带着抓住他手腕的江迟也跟一起倒了下去。
　　双方的眼眸近在咫尺。
　　江迟从楚歆的眼神中读出了几分慌乱。
　　这是很少有的。
　　“我之前提醒过你了，不要和NPC走得太近，尤其是那个秦方。”
　　作者有话要说：　　谢谢大噶一直以来的支持0v0。有些小可爱没在评论区评论，但是我偷偷看到你全订了哦，比心！！我貌似还看到了黄鸡山庄人士哈哈哈哈。我的专栏放了两本接档预收文，一个是《仙界盟主养成计划》，一个是《星际插班生》，拜托大家多多支持鸭~啾咪！


第49章 
　　双方的眼眸近在咫尺。
　　江迟从楚歆的眼神中读出了几分慌乱。
　　这是很少有的。
　　“我之前提醒过你了，不要和NPC走得太近，尤其是那个秦方。”
　　被压住的楚歆努力定了定神色。
　　“我明白你的意思。”楚歆不想因为这事和江迟有了嫌隙，“……这个东西是我很久以前送给一个朋友的礼物，隔了太久了，我只是没想到会有个一模一样的东西出现在游戏里。”
　　江迟闻言忽然垂眸，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二人正僵持着，旁边床铺上睡得正香的谷冬强似乎是听到了他们的动静，“唔……谁啊？大晚上的不睡觉！”
　　谷冬强嘴里嘟嘟囔囔，干脆翻了个身。
　　然而睁开眼的瞬间，眼前的景象便让他吓得以为自己还在梦里。
　　“卧槽——你们在干嘛？！”谷冬强犹如一盆冷水浇了下来，瞬间清醒了。
　　“……”楚歆先是看了眼江迟，后又看向谷冬强，“没干什么。”
　　想了几秒后，楚歆又补充道：“真的，我们就是在聊天。”
　　谷冬强心说你当我是傻子吗？
　　“聊天还需要压着聊？？”谷冬强简直怀疑人生了。
　　楚歆被提醒这么一句后，赶紧推了江迟一把。
　　江迟顺势起了身。
　　“我们传回来了，赶紧出去找司机吧？”楚歆把头歪到一边，回避着江迟和谷冬强的视线，不知道还以为他在对着空气自言自语。
　　谷冬强这才想起他们原本的任务。
　　拯救爱丽丝！
　　三人立刻起身出了房间。
　　刚好佟澄澄她们也清醒着，正要找他们汇合。
　　“司机不是出去了吗？我们要出去找吗？”佟澄澄问道。
　　“既然把我们传回这个时间点，说明一定有机会可抓……”楚歆甩了甩脑袋，想让自己发烫的脑袋清醒下。
　　楚歆的话还没说完，就听楼下有门开的声音。
　　“有人回来了！”李馨惊道。
　　他们便赶紧到楼梯门口。
　　果然见自黑夜中走进来一个头顶着雪花的黑影来。
　　是司机！
　　然而和他们预想的不太一样的是，司机的身形摇摇晃晃，走路都不稳当了。
　　看他那张发红的脸混着许久没有好好打理的胡子茬，很明显，司机喝醉了。
　　而且醉得不轻。
　　“他都醉成这样了，还能杀爱丽丝吗？”佟澄澄很是怀疑。
　　“先跟上去吧。”许久没出声的江迟道。
　　于是他们跟上了司机。
　　司机走得很慢，本来不是很长的路，但走走停停，就显得长了。
　　他顺着楼梯直上了三楼。
　　在几个房间门口流连了下，他似乎在努力辨认自己该是哪间的。
　　看得后面的谷冬强都起急。
　　正在着急之际，只听司机忽然趴在墙壁上大喊了一声：“我没醉！”
　　喊完了，似乎是痛快了些，他又开始小声嘀咕。
　　“女儿啊……女儿……”
　　“我女儿……”
　　楚歆大概能听出来他一直在绕着“女儿”什么的在说话。
　　然后司机就打着晃进了自己的房间。
　　门锁上了。
　　司机并不会像死宅那么好说话地让他们轻易走进房间。
　　“咱们……不会要在这儿守一晚上吧？”谷冬强不敢相信地说道。
　　按照系统的尿性，这恐怕是真的。
　　因为系统不会让他们有机会去同时调查两个嫌疑人。
　　佟澄澄试着朝楼梯方向往回走路，没走两步就发现遇到了空气墙似的东西，果然走不回去了。
　　他们只能在司机的房间门口这片极小的区域守着。
　　从而验证和防范司机可能的出手。
　　几人各自找了个地方坐下。
　　这里没有垫子、毯子，只能在这里干坐着。
　　楚歆在房间里还好些，现在干坐在透风的走廊里，只觉得浑身上下都冒着凉气。
　　他靠着墙坐下，双手随意地搭在了膝盖上，心里也不禁有点后悔。
　　早知道就带条毯子出来了。
　　“小楚，你还好吗？”李馨看出楚歆脸色不妙。
　　楚歆只能回道：“还好。”
　　说不好也只是徒增她们的烦恼罢了。
　　倒是李馨的身体不知道能不能撑住。
　　佟澄澄也在担心晚上不好过，她主动凑到李馨边上，“馨姐，咱们靠近点儿，暖和。”
　　李馨感动地笑了笑，她知道对方主要还是在担心她。
　　另一边楚歆就难办多了。
　　他总不能也小鸟依人靠在旁边人身上吧？
　　往边上瞅了眼，旁边坐着的是江迟。
　　近倒是够近。
　　可架不住谷冬强一直往他们这边瞥。
　　他严重怀疑刚才被撞到的那一幕可能不小心打开了谷冬强的什么新大门。
　　导致谷冬强看向他俩的眼神都变得古怪起来。
　　楚歆本来就难受，和江迟又有了点分歧，根本没心思再跟他多解释什么，只好闭目养神。
　　睡是不可能睡的，只是暂时休息下。
　　人只要睡起来，原本不冷也会变冷的。
　　更何况他们还得监视司机的动向。
　　许是因为冷的缘故，楚歆不自觉地眉头轻轻皱起。
　　不知过了多久，楚歆感觉到自己的身上被盖上了什么东西。
　　他根本没睡。
　　被盖上的瞬间他几乎就睁开了眼睛。
　　低头看了身上的外套，楚歆小声对身旁的人说了句“谢谢”。
　　这时他才意识到自己不知不觉间身体已经朝江迟的方向滑了过去。
　　两个人就像是直接靠在了一起一样。
　　楚歆也不矫情了，江迟把外套给他自然就说明对方也没想要搞什么冷战。
　　结果引来对面还睁着眼的佟澄澄一阵探寻意味的目光。
　　佟澄澄本来想说你俩关系真好，但是话到嘴边了却是欲言又止的状态，最后改口成了：“这么久了司机也没有再出来的意思啊。”
　　“他刚才说的女儿……”楚歆因为生病也没什么力气，连说话都变得懒洋洋的感觉。
　　“是谁啊？”佟澄澄接道。
　　“符合性别和年龄的只有一个人了吧。”
　　佟澄澄不由瞪圆了眼睛：“爱丽丝？！”
　　“当爸的怎么会杀自己女儿呢？”她想不明白了。
　　楚歆慢慢道：“如果他不知道这是他女儿呢？”
　　这下连谷冬强都惊讶得坐直了身子。
　　“爱丽丝有妈，可是她爸爸一直没有出现过，甚至没有被提起过。”楚歆继续分析道，“你们不觉得奇怪吗？”
　　“……你一说，就觉得奇怪了。”佟澄澄恍然大悟似的。
　　“那爱丽丝她妈新怀的孩子也是司机的？”谷冬强忍不住追问道。
　　“……应该是司机的。”楚歆道。
　　“也有可能是那个什么秦方啊！”谷冬强想起了目前还没怎么被怀疑的这个人。
　　佟澄澄道：“我们现在就在三楼，好像秦方也没出来动手？”
　　这个位置很有意思，说是监视司机，实际上其实把三楼的人都监视了。
　　楚歆又觉得系统不会这么好心的样子。
　　谷冬强的想法被直接否了，他不自然地抠了抠手指。
　　他真的着急了。
　　为什么楚歆他们还能这么淡定地坐在这里？
　　如果这次再猜错，爱丽丝就只剩最后一条命了！
　　就连楚歆这个病号都察觉到了谷冬强的焦躁。
　　其实他们现在说这么多也都只是猜测罢了。
　　如果司机真的不是凶手，那么他们下一个目标该是谁呢？
　　一夜过去。
　　楚歆看了看走廊的窗户。
　　外面天渐渐亮了。
　　司机一整夜没有出来过。
　　而爱丽丝，又一次死亡。
　　谷冬强听到系统提示音的那一刻，内心几近于崩溃状态，他忍不住用双手捂住了自己的脑袋。
　　要疯了。
　　为什么还是没找到那个凶手？！
　　爱丽丝到底是怎么死的？！
　　一夜没能休息的他，眼睛也发起红来。
　　他不想再听到那该死的系统提示音了！
　　偏偏这时候系统询问他们是否还要再次进入现场调查。
　　楚歆拍了拍自己的额头，心里也在纠结。
　　难道线索已经够了？
　　只剩下那个火堆里的娃娃没有解决是怎么回事了。
　　以防万一，他们还是选择了回现场调查。
　　可惜没再有什么收获。
　　此时，楚歆几人站在等身镜面前，本来路上还犹豫着这一次该写谁的名字。
　　然而这一次，镜子却没有再提问。
　　也许是因为这是最后一次机会了吧。
　　镜子只剩下最后一个时间点可以让他们传送了，这也是他们可能的最后一次拯救爱丽丝的机会。
　　系统对他们的限制反而放松了许多。
　　“最后一条命了，大家分开按自己感觉去找找看吧。”楚歆也没想到这一次的副本会这么……难缠。
　　可游戏已经走到了这一步。
　　气氛变得异常沉寂。
　　循环往复的调查、传送，短短四天过去，把他们弄得心力憔悴。
　　在这寂静之中，楚歆的脑中却忽然闪过了一个可能，这个可能令他呼吸一滞。
　　旁边的李馨摸了摸自己的腹部，动作很轻柔，脸上却露出几分哀戚。
　　如果这次再无法阻止爱丽丝的死亡——
　　妈妈可能就无法和你相见了。
　　也许，我们会成为一对鬼母子呢。
　　只可惜，连累了你。
　　系统这一次将他们传送回了日落时分。
　　很不凑巧，楚歆那时还在爱丽丝的房间睡觉，而江迟他们还在外面查司机的线索。
　　但万幸的是有个人冲了进来。
　　楚歆可以说是被吼醒的。
　　粗鲁的吼声甚至让他没猜出来是谁。
　　待他清醒的那一刻，他茫然地看着站在他面前的谷冬强。
　　谷冬强的两眼发红，喘着粗气，死死地盯着他。
　　“谷冬强？”楚歆尝试叫了他一声。
　　“什么时候了！你还在睡？！”谷冬强梗着脖子朝他嚷道。
　　作者有话要说：　　0v0今天是NPC宝最重要的一天，谢谢大家的收藏和订阅，感恩！


第50章 
　　楚歆无语地抿了抿嘴唇。
　　系统刚好把他们传到这个时间，他发烧在睡觉，他也没办法啊。
　　察觉到谷冬强情绪越来越不对劲了，楚歆知道跟他说不清楚，眼下也没时间跟他对嚷。
　　“谢谢你叫我起来。”他不冷不热地说了一句，就站了起来。
　　“爱丽丝要死了？！”可能是楚歆这副不冷不热的反应触碰到了对方本就敏感的神经，谷冬强开始大吼大叫，“她要死了！”
　　楚歆实在是受够了这位了，他本来就烧得晕头转向，哪儿还有精力听他在这儿嚷嚷。
　　于是他快步逃离了爱丽丝的房间。
　　他只想离谷冬强远点。
　　谷冬强不住地喘着粗气，他太害怕了。
　　这种明明给了他机会重来，却又一次次错失机会的感觉让他感到异常绝望。
　　原本进入游戏时还在感叹有这么多条命可以重来，可是现在他才明白过来，这才是对他们最大的折磨。
　　一次次给你希望，又一次让他们自己亲手把希望掐断。
　　离开爱丽丝房间的楚歆站在了走廊里。
　　走廊除了他之外，再没有别的人。
　　夜幕悄然降临，整个走廊的光线都开始昏暗起来。
　　楚歆深深吸了一口气，像是做了什么重要的决定，独自走进了走廊尽头的那个房间。
　　……
　　另一边。
　　江迟、佟澄澄和李馨三人正在紧急往公寓赶。
　　“楚歆说各凭感觉行动，可我现在一点头绪都没有。”佟澄澄不自觉地咬起了下嘴唇。
　　江迟也知道时间紧迫，他一边走，一边道：“楚歆猜测司机是爱丽丝的爸爸，上次在司机房间外面，可以看出来他并不喜欢爱丽丝。如果我们之前猜测的司机是在教堂杀死爱丽丝的疯子的话，那么说明司机对爱丽丝的态度在这一天之内有了变化。之前因为某种原因不知道爱丽丝是他女儿，对爱丽丝感到厌恶，甚至想杀掉她，但是现在他改变了看法。”
　　难得江迟一口气说了这么多话。
　　“可是即便爱丽丝和司机没有血缘关系，她一个小孩子，司机何必要杀她呢？”佟澄澄闹不明白这一点。
　　江迟转向她问道：“听说过隔壁老王的故事吗？”
　　佟澄澄闻言，微微一愣。
　　“……一个男人最厌恶的是自己的女人和别人有了孩子。”李馨作为家庭妇女，及时醒悟过来。
　　“……谁是老王？”佟澄澄更懵了。
　　李馨终于有点思路了：“我明白了！司机是爱丽丝妈妈的第二任丈夫或者只是情人关系。司机以为爱丽丝是上一个男人的孩子，所以反感她，而爱丽丝妈妈现在又怀孕了，怀的是司机的。”
　　“但其实爱丽丝是司机的孩子，司机因为某种原因知道了这一点，所以后悔了？”佟澄澄接道。
　　江迟看着她俩，虽然她们多少明白了些但是却还是没有抓到重点。
　　“那…杀死爱丽丝的到底是谁啊？”佟澄澄刚明白一点，又陷入了新的疑惑。
　　江迟：“你记得楚歆曾经说过，这个副本一直在向我们散播一种氛围。这种氛围就是家庭破裂的氛围。”
　　三楼穿着喜鞋的老太太。
　　执著于做饭的爱丽丝妈妈。
　　深夜喝得酩酊大醉的司机。
　　无人陪伴的爱丽丝。
　　被扔进火堆里的娃娃。
　　他们倒退时间多次都没能拦住的凶手。
　　如果把一切联系起来，只有一种情况能够说得通。
　　……
　　厨房。
　　原本应该十分安静的厨房里，响起了节奏整齐的切菜声。
　　那双切菜的手纤长而干净，上面还沾着一丝洗过的蔬菜上的水迹。
　　房门悄然开启。
　　背对着的男人却仍然在切着菜。
　　他的身材修长，脊背也挺得笔直，似乎并没有注意到有人进来的样子。
　　“我也来帮忙吧。”
　　楚歆看着男人的背影，忽然开口道。
　　说着，他直接走到水池边上洗手。
　　一直低头切菜的男人手上的动作依旧未停。
　　他转头看向楚歆，嘴角轻轻勾起，“你来了。”
　　“还有什么没做的吗？”楚歆问道。
　　“就等出锅了，我手里的菜再拌个沙拉。你去摆碗筷吧。”秦方笑着回道。
　　“过节怎么能没有饮料呢？”楚歆道。
　　秦方的刀终于停了下来。
　　“没有饮料。”他轻声答道。
　　楚歆却看向案台的一角，“你不是有牛奶吗？至少给小孩子冲一杯吧。”
　　说着，他径直走向那个角落。
　　背后的男人没有一时没有出声。
　　角落里，透明的玻璃杯里已经倒好了一堆白色的粉末。
　　“原来你已经倒好了。”楚歆拿起那个玻璃杯。
　　“那是给爱丽丝留的。”
　　楚歆的手指把杯子捏得紧紧的。
　　“……我也想喝了。爱丽丝还没来，这杯先给我吧。”
　　他伸手就去够秦方手边的那个热水壶。
　　然而手刚伸过去，还没碰到水壶的把手，就被人掐住了手腕。
　　楚歆的手不得已停滞在了半空中。
　　“小宝贝特供？”他想起上一次在这里秦方说过的话，忽然有点想笑，忽然又觉得眼睛有点酸。
　　手腕被攥得更紧了。
　　“不愿意给我喝了吗？”楚歆问他。
　　秦方：“那里还有，你去重新倒一杯。”
　　“所以这杯子里有什么是我不能碰的吗？”楚歆低声问道。
　　话音刚落，楚歆手腕感觉一松，下一秒他的脖子却被对方狠狠掐住了。
　　喉结处感受到了对方的力量，连带着楚歆整个后背都撞到了旁边的墙壁上。
　　秦方掐住他的脖子，将他抵在了那面上。
　　“你听不懂我说话吗？你要想喝，就去重新倒一杯。”
　　秦方的眼底染上几分阴郁。
　　“我确实有点听不懂了。”楚歆强迫自己镇静下来，此刻他的眼睛清亮得有些吓人，“火里的娃娃是你扔的？”
　　随即感到颈上的手豁然收紧了。
　　楚歆的呼吸开始变得有点困难，他不得不用手抓住对方的手腕。
　　他把对方的反应视作一种无言的承认。
　　那娃娃本来就是他当初买来送给爱丽丝的。然而这句话秦方却没有说出口。
　　“为什么要杀爱丽丝？”
　　秦方无声地笑了笑。
　　“……因为她该死。我们明明是一个世界的人，凭什么她能比我先解脱？”
　　“凭什么她可以拥有一个完整的家庭？”
　　楚歆意识到他指的是司机后来知道爱丽丝是她生父的事。
　　“你和爱丽丝是什么关系？”
　　“关系？”秦方的笑容带着深深的寒意，“我一直以为她是和我同病相怜的亲妹妹，没想到却是给毁了我家庭的人做了‘嫁衣’。”
　　楚歆在脑中迅速将几个人的关系重新做了一番梳理，终于对上了号。
　　秦方是爱丽丝妈妈和第一任丈夫的第一个孩子，随后她又生下了爱丽丝，但是当时爱丽丝妈妈其实早已经和司机有了私情。
　　爱丽丝妈妈离婚后，无论是她还是司机、秦方，都认为爱丽丝是第一任丈夫的孩子，但其实她是司机的孩子。
　　秦方虽然和爱丽丝妈妈同住一所公寓，但是形同陌路，可他对爱丽丝这个“妹妹”却很疼爱。
　　直到他也意外知晓了爱丽丝是司机孩子的事。
　　“你以为爱丽丝就能拥有所谓完整的家庭了吗？”楚歆忽然道。
　　秦方的眸色变得更加深沉。
　　“司机只因为爱丽丝不是自己的孩子和工作上的不顺，就不堪压力要杀了她。你以为他这样的人，能成为什么好的父亲？”
　　他以为爱丽丝将拥有一个美满的家庭，一个终于改变态度会关心爱丽丝的亲生父亲。
　　可是这想法实在太可笑了。
　　如果一切真的如此美好，爱丽丝妈妈又怎么会日日执著于要一顿家常菜给大家吃。
　　她也曾以为自己摆脱了前夫，终于迎来了新的生活，可当她做好了一顿饭菜，却发现餐桌旁空空荡荡。
　　这一切还不是因为所谓的新丈夫天天不着家，同样是个人渣？
　　是的，同样是。
　　邻居说秦方经常收到来自生父的借钱要求，他那个父亲就是一团烂泥，欠下了一屁股债，日日夜夜在吸着秦方的血，腐蚀着他日益脆弱的神经。
　　爱丽丝曾经是秦方生命里唯一的一抹温柔。
　　可如今，她骨子里流着的血也背叛了他。
　　所以他亲手夺走了曾经送出的娃娃，将它扔进了燃烧的火焰中。
　　而爱丽丝，也将被他亲手葬送。
　　“爱丽丝是无辜的。”楚歆轻声问道，“这样你还要杀她吗？”
　　或许是楚歆的话令秦方产生了动摇，他忽然垂下了头，静静注视着地面。
　　楚歆用悬着的那只手掏出来一个东西来。
　　“我还有个问题想问你。”楚歆将那枚金色的银杏叶胸针举了起来，“这东西……是你的吗？”
　　他曾在走廊撞见秦方在疯狂寻找丢失的东西。
　　秦方闻言，终于抬起头来。
　　他的眸色沉如水，静静的似乎再也起不了波澜。
　　可是当他看到那枚胸针时，他的眼眸中总算又掀起了一阵涟漪。
　　秦方陷入了沉默。
　　他似乎在努力回想着什么，可手指却已经不由自主地伸过去抓住了那枚胸针。
　　楚歆眼看着对方“抢走”了胸针。
　　……从对方的表情不难看出来，秦方对他所提的问题感到了茫然。
　　他记得曾经在上一个副本和零对话时，零的记忆似乎也有些缺失。
　　零说很多事情他也记不分明了。
　　而眼前的这个人，他和零既相像又不像，好似一个失去了特征的零。所以，楚歆的思绪变得更加混乱了。
　　其实这枚胸针本身于楚歆而言并没有什么特别之处，只是因为它承载了一份回忆，是他和当年那个人几近断绝的唯一联系，所以才变得值得珍惜。
　　如果不是那个人的胸针，那它于自己而言便没有任何意义。
　　“我的朋友说，很多NPC也曾经是玩家。”楚歆不再执著于上一个问题，“如果你也曾经是玩家，那么你会死吗？”
　　秦方仅仅是愣了一下，下一瞬他却轻轻勾起了唇角。
　　“……不会。”
　　墙壁上的钟表指针恰好划过一个整点。
　　他不是不会死。
　　而是不能死。
　　但，秦方死，爱丽丝才能生。
　　这个副本的终结必须以“秦方”的死亡作为终点。
　　……
　　当江迟带着佟澄澄她们匆匆赶回来，即将推开厨房大门的时候——
　　耳边响起的是从里面传来的清亮歌声。
　　这歌声里没有歌词，只有轻柔的旋律。
　　轻柔到触碰到了心底最深处的一抹柔软。
　　在他们视线所不能及的地方，一枚金色的“银杏叶”发出淡淡的光芒来。
　　楚歆轻声哼唱着记忆中的那段旋律，目视着秦方的身影渐渐变得模糊。
　　然而就在他将要彻底消失的那一刻。
　　秦方的眼眸忽然产生了变化。
　　一双熟悉的漂亮狐狸眼随即映入眼帘。
　　楚歆猛然瞪大了眼睛，他刚要开口说些什么，对方已经消失在了房间里。
　　大门“嘭”的被推开。
　　门外首先出现的是江迟的身影。
　　而门内却已只剩下一个楚歆。
　　【恭喜玩家楚歆成功拯救爱丽丝】
　　系统冰冷的提示音终于响起。
　　作者有话要说：　　第三个副本结束了。相信我，下个副本更精彩_(:з」∠)_
　　小剧场：
　　鱼糕：我宣布——追人计划正式开始！
　　歆歆：先说好，谁追谁？
　　鱼糕：=w=嘿嘿嘿。


第51章 
　　回到现实的感觉是奇妙的。
　　当楚歆意识到自己已经活着回来的那一刻，他直接趴倒在了原本的桌子上。
　　就像一条失去了水的鱼，兀自在空气中挣扎。
　　脑海中那双漂亮的狐狸眼反复地出现，抹也抹不掉。
　　居然真的是他……
　　楚歆不禁回想起那一日，对方在他手心里缓缓写下的那个“0”。
　　明知道他就是上一个副本的鬼王，被驱除已是必然，可想起从前他对自己的诸多帮助，心里总是觉得愧疚。
　　那枚胸针最后竟也成了无头悬案般的存在。
　　楚歆直起身，干脆把笔记本电脑抱了过来。
　　他快速登入了游戏玩家的内部论坛，他迫切地想要了解更多关于这个游戏，关于零的一切。
　　视线在一个个帖子的标题上面划过，他把感兴趣的都一一点开来看。
　　随着玩家参与副本次数的增加，下一次副本的难度也将逐渐增大，因此越来越多的玩家开始走向了合作。
　　组队、结伴，已经成为了一种必然的选择……
　　楚歆低头认真看着屏幕上的文字，终于发现了他所关心的内容。
　　几年前，曾经有一支队伍创下了一天之内连刷六个副本的神话。
　　这个神话的促成本身就是个奇迹。
　　既要有系统的“眷顾”，还要有超然的实力、极强的心理素质。
　　否则，再厉害的玩家也会崩溃在这不停息的副本面前。
　　而神话之所以是神话，便是因为他们偏偏达成了这几乎不可能的目标。
　　队伍的成员也如同藏龙卧虎一般，在整个论坛悄无声息，从不张扬，直到某一天彻底没有了消息。
　　有人评论说，他们大概是成为游戏的统治者了。
　　这也是为什么后来有些玩家迫切地去争第一通关的名额，因为他们相信了这个说法。
　　这个队伍太过神秘，甚至不曾留下成员的身份，只是有一个标志渐渐流传了出来。
　　那是一枚银杏叶。
　　据传，它被刻在了队长的肩膀上。
　　可是真是假，再没有人能去印证。
　　楚歆手中的鼠标陷入了停滞。
　　既然有些NPC是从玩家变来的，那么他们的原身会怎么样？
　　带着这样的疑惑，他的目光不再只局限于精品贴，而是开始了密集的翻帖工作。
　　奈何帖子实在太多了，他翻得两眼发红也没再找到有用的信息。
　　楚歆起身给自己倒了杯水。
　　回身又看了看电脑，他终于记起了自己是个歌手的身份。
　　之前和寰英娱乐的负责人沟通，他们建议他可以在近期直播时稍微透露点新合约的消息，把粉丝感钓起来，也算是一个小造势了。
　　虽然楚歆在V+直播平台只是个新人，粉丝团体也不够壮大，但是至少要把他们养成最早一批死忠饭，想办法粘过来。
　　调查的事一时没有头绪，楚歆决定晚上随意地开个躺播，就当放松下心情了。
　　所谓躺播，简单说就是躺在床上播。
　　一般艺人都会穿着睡衣睡袍，以一副日常闲适的模样出现在粉丝的面前。
　　楚歆晚上洗了个澡，把头发擦得半干不干的样子，就被林小祺的电话催到了直播间里。
　　“我已经给你开好了！就等你开始了！”电话那头的林小祺大声说着话。
　　由于最近刚和寰英娱乐成功签约，林小祺整个人跟打了鸡血似的，劲头嗷嗷高。
　　由于他俩的直播账号是互通的，有时候楚歆在忙着准备工作时，林小祺会先帮他把直播间打开候着。
　　楚歆回到电脑边上的时候，直播间的粉丝们已经聊起了天。
　　【我是小可爱：第一名！QAQ】
　　【可乐鸡翅：姐妹，又看到你了。=0=】
　　【古早么么哒：姐妹，又看到你了。=0=】
　　【都给老娘闪开：姐妹，又看到你了。=0=】
　　【柠檬精：楼上ID霸气侧漏。】
　　【可乐鸡翅：楼上ID霸气侧漏。】
　　【诶呦呦：楼上ID霸气侧漏。】
　　……
　　粉丝们自娱自乐地当起了复制党。
　　2032年了，这天下依然是姓复的。
　　楚歆打开摄像头和麦克风，走到桌边，抱起笔记本往床上搭着的小桌一放。
　　评论区立马刷起了——
　　【都给老娘闪开：卧槽！这不是传说中的男朋友视角？！】
　　【忧郁0323：小脸儿突然靠近！=v=】
　　【我是小可爱：抱住啾咪！QAQ】
　　楚歆找了个舒适还得能入镜的姿势躺好，眼睛认真地盯着直播间刷起的评论看了起来。
　　【可乐鸡翅：歆歆今天是躺播哎~】
　　【柠檬精：歆歆最近都干啥去了，也不直播！】
　　楚歆刚好捕捉到这一条评论，还没来得及回答，就看到林小祺在评论区发了个表情包。
　　【林小祺006：过不了多久，有个惊喜要带给大家哦~】
　　评论区立马刷起“什么惊喜？”“写了新歌吗？”诸如此类的评论。
　　与其说楚歆是偶像歌手，其实更像是细水长流的创作型，只不过因为颜值比较亮眼，所以很多人都会先被那双桃花眼吸引过来。
　　看着林小祺在评论区的“剧透”，他也没多说什么，只是忽然出了镜头。
　　正当粉丝们奇怪他去哪儿了的时候。
　　就见楚歆抱着一盒冰淇淋回来了。
　　【都给老娘闪开：卧槽！什么味儿的？！】
　　【诶呦呦：啊啊啊啊！大晚上的！你这是在诱人犯罪！】
　　【可乐鸡翅：说好的躺播，如今成了吃播……歆歆求喂一口！】
　　楚歆看到评论还真的把装满了冰淇淋的勺子伸了出去。
　　于是评论区又炸了。
　　【诶呦呦：你这个人太会撩了啊——】
　　其实楚歆并不是多喜欢吃冰淇淋，只是想做点什么转移下注意力。
　　就这样随性地开着直播，和粉丝们聊聊天也挺好的，多少能缓解下游戏归来后的那种空虚。
　　刚才吃饭时，他收到了来自佟澄澄的消息。
　　谢谢你和江迟的帮助，网上的那些新闻已经消退得差不多了。我不知道是不是有人又暗处帮了忙，私生的事情也有了可以解决的迹象。
　　你之前说，人活着总要有点目标，那我的目标就是在娱乐圈出人头地。
　　我的目标才刚刚开始，现在就这么放弃了，我不甘心。
　　这次回来时太过匆忙，你怕是不知道，谷冬强自己上了三楼调查，任谁也喊不回来，我最后看到他的那一刻，是他跟着三楼的那个老太太走了。
　　也许以后也不会有机会再见到他了。
　　真的是世事无常。
　　公司今天通知我，已经安排我去国外散心。相信我，回来后，我会变得更加强大。
　　佟澄澄。
　　楚歆看着消息上的文字，一时不知道该回复什么好。
　　夜色渐深，静谧的夜里繁星点点。
　　高耸的大楼内，此时就连有加班任务的员工都已经走得差不多了。
　　整栋大楼变得空空荡荡。
　　然而在那高层之上，江迟正伫立在窗边，静静望着下面的车水马龙，人来人往。
　　办公室的大门被人轻轻敲响。
　　“进。”
　　闻声进门的是江迟身边的吴秘书。
　　“江总，楚歆的事情平息得差不多了，风向现在已经转了。”
　　吴秘书尽职尽责地汇报着工作。
　　“背后的人已经查出来了，要不要……？”
　　江迟没有回身，甚至没有回话。
　　吴秘书见对方暂时没有表态的意思，便提起了一件更要紧的事，“关于后天的行程，是否照常？”
　　因为后天是一个异常重要的日子。
　　“照往年去做就好。”江迟道。
　　“是。”吴秘书立即应下。
　　正当吴秘书打算离开的时候，江迟忽然转了身。
　　“事情通知楚歆了吗？”
　　吴秘书微露惊讶之色，回道：“还没有，我原本打算跟您汇报完就安排联系他。”
　　江迟：“不用联系了，我会直接打给他。”
　　“……是。”
　　于是楚歆在下播后不久就接到了来自老板江迟的电话。
　　“还没睡？”其实江迟打电话前犹豫了下，毕竟当时已经挺晚了，但是想了想自己手下那帮夜猫子似的男明星，又觉得他应该还没睡。
　　楚歆刚钻进被窝翻着手机，听到江迟这话后，心里不由地划出一个问号来。
　　所以到底是希望他睡了还是没睡？
　　“刚开了个躺播，正准备睡。”楚歆把身上的被子整理好。
　　“你和佟雅的事已经解决了。”
　　佟雅是佟澄澄的艺名。
　　“我听她说了，谢谢你出手帮我们。”楚歆道。
　　江迟语气淡淡：“没什么。现如今，整你不就等于整我吗？”
　　楚歆听了却觉得这话说得有些歧义。
　　毕竟他绯闻出来时其实还没签约。
　　“背后的人也查出来了，是傲光的人。”江迟又道。
　　“背后的人？”楚歆没想到对方顺手帮忙而已，居然查得还挺深。
　　江迟：“是个叫齐源之的，你认识他吗？”
　　言下之意就是问问俩人有没有仇了。
　　楚歆听到这名字倒是吃了一惊，“……他是我大学的一个学长，不过关系一般般吧。”
　　这时他才想起来，那天和佟澄澄见面，刚好就是遇到了齐源之。
　　难道他那时候就偷拍了？
　　“要处理他吗？”江迟说话的语气太过于平淡，仿佛说的是一件多么稀松平常的事。
　　作者有话要说：　　游戏就是面镜子，你照，照你。
　　算了算存稿，这篇文有希望打破我有史以来最多字数？


第52章 
　　“……”楚歆认真想了想，他忽然意识到江迟可能不光是想帮他一把的问题，恐怕是早就看傲光这个死对头不顺眼了，无非是找一个契机罢了。
　　“如果公司顺手的话。”楚歆自然顺水推舟。
　　他又不是包子，任谁都来捏。
　　“好。”江迟应允下来，“最近先不要和佟雅再接触了。”
　　“她公司已经安排她出国散心了，只要不是在游戏里，暂时应该不会见面了。”楚歆当即道。
　　江迟“嗯”了一声。
　　二人陷入了一阵沉默。
　　该聊的似乎都聊完了。
　　楚歆其实想问问关于游戏的事，可是一时又不知道该从何说起。
　　想起了佟澄澄说过的谷冬强的事，他顺势问了问：“我听佟澄澄说，游戏结束前，谷冬强跟着三楼的老太太走了。”
　　“是。”对方并不太在意谷冬强的生死。
　　“都说如果玩家在游戏中死亡，原身也会死亡。”楚歆慢慢道，“那，游戏里的NPC呢？”
　　江迟的声音变得更加低沉，“你想问关于那个NPC的事？”
　　这两次副本，他已经注意到了有NPC一直和楚歆纠缠不清的现象。
　　楚歆坦然承认：“对。”
　　他听到电话那头有打火机的声音。
　　江迟似乎点了一支烟。
　　“NPC大概是不会死的。”在楚歆看不到的地方，独自坐在办公室中的江迟静静吐出一片白雾来，“但是当玩家刚刚成为NPC的时候，他的原身应该会在现实中意外死亡。”
　　“……意外死亡。”楚歆轻声重复了一遍这四个字，“你知道这么多。”
　　“照你这样下去，迟早有一天你也会获得这些情报。你没有意识到你已经多次成为第一个通关的人了吗？”
　　见楚歆一时没有回话，江迟又继续说道：“我也有问题想问你。”
　　楚歆立马回过神来。
　　“你和鬼王零，是什么关系？”
　　“……”楚歆心说这个问题问得真好，连他自己也不知道该如何回答。
　　一次是偶然，两次是兴趣，那三次、四次、五次是什么？
　　楚歆没有忘记在学园副本里，零换了几个身份一直跟着他的情景。
　　对方对他似乎执著得过分，容忍得过分。
　　“我也不知道。如果我知道自然会告诉你。”楚歆自嘲地笑了笑，“我甚至怀疑，我们是不是曾经在什么地方见过彼此。”
　　“为什么不会是真的呢？”江迟道。
　　楚歆回道：“我不记得自己见过他。”
　　电话那头的江迟颇具嘲弄意味地轻笑一声，“难道你不知道这个游戏的‘模糊化’技术吗？”
　　楚歆猛然倒吸了一口冷气，连眼神都变得不安起来。
　　“你以为模糊化只会存在于玩家之间吗？”江迟眸色渐冷，自嘴唇重重吐出一片烟雾。
　　他平日里抽烟的次数很少，往往只有在心情极糟糕的时候才会点上一支。
　　尤其是每年的这个时候。
　　“论坛里有个老帖，讲的是模糊化，你可以登上去看看。”江迟道。
　　楚歆不自觉地将手机攥得更紧。
　　“我说完了，挂吧。”江迟不等他再有反应，先行挂了电话。
　　楚歆呆呆地放下手机，浑然不觉自己的掌心早已留下一片冷汗。
　　模糊化……不仅是玩家与玩家之间，在玩家和NPC之间也存在？
　　躺在床上的楚歆脑海中像走马灯一样，不断闪过和零接触的种种经历。
　　结果却是想得头痛。
　　他又拿起手机，登上了游戏论坛，想要去找江迟说的那个帖子。
　　正如他所言，的确是个陈年老帖了。
　　帖子主要讨论的是模糊化的问题。
　　对于游戏而言，模糊化是一种必然存在的手段，让玩家彼此无法轻易找到对方，也让玩家和NPC之间无法轻易认出对方的现实身份。
　　也就是说，有一个人就算和你是现实中天天相见的朋友，但是他一旦成为NPC，他的身份也将通过模糊化技术保护起来，使你们再也无法相认。
　　而成为NPC的那个玩家，他的原身将在现实中意外身亡。
　　这等于切断了他与现实的任何联系。
　　楚歆和林小祺他们可以在现实中通过某种标记相认，但是NPC是不能离开游戏的，自然永远不会相认。
　　想到这里，楚歆忍不住开始回想自己把胸针拿给秦方看时的情景。
　　如果……当初那个人没有“死”，只是进入了游戏呢？
　　可是思来想去，楚歆又觉得自己的想法有一点可笑。
　　彼此都无法认出对方的面容，只凭着一枚胸针，就妄想去勾连彼此，未免有点天真。
　　但楚歆这些年来始终没有放弃过。
　　也有人劝过他，劝他不要太沉湎于过去，应该去开始一段新的生活。
　　于是他陷入了迷惘。
　　楚歆意识到自己的想法又开始往死胡同里去，他连忙甩了甩自己的头。
　　房间变得异常安静。
　　不知过了多久，手机的屏幕由于许久没被碰触，终于是暗了下来。
　　仰面躺在床上的楚歆，这一夜都没有闭眼。
　　……
　　后日清晨。
　　淅淅沥沥下着小雨。
　　江迟打着一把黑伞，置身于一片墓碑之间。
　　一排排的墓碑，深深沉沉，毫无生气。
　　偶尔有亲属摆放的花束和祭品也早就被工作人员收走了。
　　但是下一次，亲人依然会为死去之人留下新的东西。
　　江迟把带来的花束轻轻放在了墓碑前。
　　雨点立刻打在了花瓣上。
　　“江总，回吧。”吴秘书有点心疼自家老板。
　　听说江总的妹妹是在她生日那天出事的，谁能想到，生日竟成了忌日。
　　“……”
　　“江总。”吴秘书见对方没有回声，又劝道，“回吧。令妹一定也不想看到您在雨中这样难过。”
　　江迟闻言，轻轻吐出一口气来。
　　随即转了身。
　　害死你的人，我一定会把他揪出来。
　　此时的某异空间内。
　　沉睡了许久的零终于是睁开了眼。
　　“呼……你总算是醒了。”一个身材微胖的大男生推了下鼻梁上的眼睛，放下心来。
　　零按了按自己的太阳穴，想让自己清醒些。
　　“我睡了多久？”
　　“咱们从游戏出来多久，你就睡了多久。”眼镜男生笑道，“那个玩家的能力杀伤力还挺强，你就那么站着让他驱啊？”
　　这戴眼镜的男生竟然就是之前在副本里出现的死宅。
　　零听完这话，终于是反应过来了。
　　“他们顺利通关了吧？”他确认道。
　　“放心吧，通关了。真是奇怪，你跟了他好久了吧？”
　　见零没说话，就连冰冷的系统君都忍不住开口了。
　　【这样值得吗？】
　　不惜让自己作为鬼BOSS被驱散掉。
　　他们作为NPC，虽然不会死，可是他们也会痛。
　　零沉默未说话，但系统是不会感到尴尬的。
　　【你记起该记起的那些事了吗？】
　　零终于又有了回应：“没有。但是，我好像找到了我该找到的某个人。”
　　【你不是一直在跟着他吗？】
　　零：“不，这不一样。”
　　他确定，这个人很重要。在听到他哼唱的那首曲子时，他竟然感觉到了一阵莫名的熟悉感。
　　曾经有人跟他说过，经过999个副本后，他的内心将不再迷惘。
　　那么他就只有在无尽的游戏中，去寻找答案。
　　“下一次副本准备好了吗？”他问道。
　　死宅无奈道：“你可真是个副本疯子。”
　　零对死宅的评价无动于衷，继续说道：“下一次，我要成为他的队友。”
　　【这很困难。】
　　零笃信道：“困难但是可以做到。”
　　【副本已经在准备中。不过，下一次副本，你会受到更多的限制。】
　　像是在印证系统刚说过的话一般，巨大的电子屏幕上面忽然闪过一片红黑色交替的图案。
　　【收到了来自LAN的讯息。】
　　【他说，他已经在下一个副本做好了准备等你。】
　　身后的数字悄然发生了变化。
　　【2】
　　作者有话要说：　　_(:з」∠)_最近在纠结要不要学习别人的勤奋精神，每天日万试试，但是数了数存稿，总觉得不存个十章八章在手里就会写崩。我这种老地主存粮的心态怕是没救了。


第53章 
　　轰隆隆——
　　楚歆没想到自己进入的第四次副本又是在一个糟糕的天气下。
　　木屋外，一道道闪电划破天空，顷刻间雷声阵阵，伴随着豆大的雨点噼里啪啦地一通砸了下来。
　　砸得屋顶和窗户都“啪啪”作响。
　　楚歆当时正站在木屋的门外，凑巧赶上雨点瞬间砸下来的全过程，雨势实在迅猛，迫使他赶紧推门冲进了木屋里。
　　木屋并不大，地面上堆了些干草，略显破旧的小柜上放了几个喝热水用的杯子，看来是有人住的。
　　屋子里冷冷清清，光线也不太好，他看到屋子中心坐着身材微胖的老太太。
　　受上一个副本的影响，他现在看到这种老太太心里都有点阴影了。
　　他进来时的动静不算小了，但对方始终闭目养神，似乎无意搭理他，楚歆便也没主动出声。
　　又往前走了两步，他才感觉到旁边有什么东西忽然动了动。
　　他刚才都没注意到，原来角落里还躲着个人。
　　细细打量过去，这是个又矮又瘦的男子，眼睛小小的，眉宇间还有点委屈，楚歆当即想到了一种动物——
　　老鼠。
　　他真不是故意侮辱对方，是真的长得太像了。
　　看着对方缩成内八的两只脚，楚歆意识到此人胆子似乎异常得小，于是干脆主动打了个招呼。
　　“……嗨。”
　　对方见他没有恶意的样子，连忙点了好几下头，意思是自己听到了。
　　“我叫楚歆，这里只有你们两个？”楚歆向他走过去。
　　对方给他让了让地儿，留出一片堆了干草的地方，“我叫……李奎，目前就我们俩，没看到别人。”
　　“……李逵？”楚歆率先想到的是某名著里那位膀大腰圆的好汉。
　　这差距也太大了。
　　“不是李逵……”对方像是习惯了被别人误会，便小心地解释道，“是大圭的奎。”
　　“哦，你好。”楚歆在李奎身边坐下。
　　系统还没有给予他们通关线索，看来人还没有到齐。
　　总不能只有他们三个人参加游戏才对。
　　听着外面猛烈的雨声，窗子还不时往里透着凉风，楚歆也不禁缩了缩身体。
　　不知道游戏什么时候才会正式开始。
　　李奎看了半天，去旁边的柜子里翻出个干毛巾来递给楚歆。
　　“那里面有不少毛巾。”
　　楚歆道了声谢“谢谢”，随即接过来擦了擦身上残留的雨水，静静等待着下一个玩家的加入。
　　很快，他所期待的下一个玩家就出现了，只可惜，他不太喜欢对方。
　　木屋的门被猛地踹开了。
　　楚歆感觉到他边上的那个李奎立马吓得原地蹬了两下腿。
　　闯进来的是个剃着奇怪图案的杀马特男青年。
　　一身黑色的皮衣皮裤，脖子上还挂了条金链子，不知道的还以为他刚从什么地方开着机车吹风回来。
　　杀马特原地呸了一口，可能是不小心吃到雨水了，还使劲甩了甩身上的雨水。
　　雨水顿时飞溅，溅到了离他最近的李奎身上，但是显然李奎是不敢跟对方对线的。
　　杀马特斜着眼睛看了看坐在一边的李奎和楚歆，看他们二人都一副瘦柴模样，不禁心生嫌弃。
　　这瘦胳膊瘦腿儿的，都什么破队友？！
　　而另一边的楚歆和李奎其实心里也在嫌弃对方，甚至没有告诉对方柜子里有毛巾。
　　楚歆默默叹了口气。
　　看来这次是没有熟悉的队友了。
　　之前他刚回来的时候还和林小祺聊了几句，林小祺那边后来一直没有再进游戏，频率远不及他。
　　然而就在他默默叹气的时候，木屋又一次被打开了。
　　这次是被人大力推开的。
　　一阵凉风袭来，随着风声雨声快步冲进了一个身材修长的青年。
　　青年上半身穿了一件黑色的T恤，下半身则是一条深色的长裤，只是全身上下都被雨水浸透了。
　　而他的右手上还拽着个比他更加狼狈的女生。
　　女生几乎是被拖进来的，烫染过的栗色长发早已湿成了一绺一绺。
　　在那青年抬头的瞬间，一双熟悉的狐狸眼随即映入眼帘。
　　那是一双细长却蕴藏着锋利的黑色眸子，高挺的鼻梁，削薄轻抿的唇，冰冷的雨水顺着下颌的轮廓线悄悄滑落下来。
　　皮肤不是略显柔弱的白皙，反而是好看的蜜色。
　　衬得整个人沾染了几分水汽，又添了几分疏离。
　　楚歆在看清对方面容的那一刻，几乎是没有任何犹豫地站了起来。
　　“秦方……？”他有点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
　　青年抹了把脸，抬头看向楚歆：“我是姓秦，但是不叫秦方，我叫秦垣。”
　　楚歆：“……”
　　他几乎已经确定了，对方就是零那个家伙。
　　秦方、秦垣，下次叫什么？
　　秦扁？
　　想到这儿，楚歆觉得有点好笑，但是当他看到秦垣手里拽着的那个女生后，不禁一惊。
　　“阮虞？”
　　这不是在学园副本遇到的那个女生吗？
　　阮虞进来后光顾着坐在地上扯衣服，理头发了，被人叫了她才顾得上看看屋子里都有什么人。
　　“楚歆？！”阮虞看到他后，声音都激动得有些发颤。
　　莫名有种“他乡遇故知”的感觉。她本来以为这次副本没人能罩她了！
　　“你们这是怎么了？”楚歆能理解他们为什么一身雨水，但是不能理解为什么阮虞是被秦垣拖着进来的。
　　秦垣当即瞥了还在地上的阮虞一眼：“这丫头片子不要命了，要不是我拉她一把，现在你看到的就是碎尸了。”
　　为了不碍事，说话的工夫，他又把额头上的湿刘海往后撩了过去，莫名整成了一个狼奔发型。
　　“我也没想到那机器会突然自己动起来啊……”阮虞想起刚才的情景就后怕。
　　楚歆听着他们说完了话，便默默去翻了柜子。
　　抽出了两条干毛巾后分别递给了秦垣和阮虞。
　　相较于阮虞的欣喜，秦垣似乎并不很惊讶的样子，气定神闲地从楚歆手中接过了毛巾，只不过在接手的那一瞬，指尖悄摸蹭了蹭楚歆的手背。
　　楚歆只觉手背微微发痒，随即装作没事人似的收回了手。
　　秦垣暗自勾了勾嘴角。
　　另一边的杀马特见他俩这眉来眼去的，压了半天的火儿实在压不住了。
　　“你有毛巾不给我？！”杀马特身上还湿着，只不过没那么严重。
　　楚歆一脸淡然，嘴巴却是有点毒：“你身上的水不都甩到别人身上了吗？”
　　杀马特“腾”地就起来了，一副要干架的意思。
　　秦垣突然咳嗽了几声，把其他人的注意力全吸引过去了。
　　楚歆听声音觉得对方不像是故意假咳，正想偷偷问问他，旁边敞开的木屋门处又走进来个人来。
　　这回是个头发全白的老头儿。
　　老头儿的背有点驼了，脸上挤满了皱纹，一双眼睛已经深深地陷了下去，走起路来却还挺快。
　　这回一直闭目养神的老太太终于是睁了眼。
　　“你们吵什么？不想走了是吗？”刚进来的老头儿声音透着一股严厉。
　　玩家暂时噤了声。
　　“我是威尔纳村庄的村长，现在跟我走。”
　　一句“跟我走”，楚歆就见那位村长直接冒着雨又快步出去了。
　　他们只好赶紧跟上。
　　楚歆他们都有毛巾可以临时遮下雨，虽然雨势太大遮不太住吧，但也聊胜于无，只有刚发了飙的杀马特一个人走在风雨中，也没个遮挡。
　　杀马特恶狠狠地瞪了走在后面的李奎一眼，刚想说什么，就把李奎吓得立马追上了楚歆。
　　村长带他们去的是自己家的屋子。
　　楚歆一路上四处观望着，这应该是个靠山的村庄，但是意外的，有不少房子看起来还挺新，似乎是个算得上富裕的村子。
　　走着走着，他不知怎么就和秦垣走到一块儿去了。
　　楚歆借着雨声的遮掩，很想问问对方，为什么他会以玩家的身份出现在游戏里。
　　但是雨声太大也是个困扰，声音不敢大却又不能小。
　　秦垣盯着楚歆的脸看了一会儿，突然伸手扣住了对方的肩膀，顺势用手指在他后背悄悄画了个“0”出来。
　　大概是想示意他安心。
　　很快他们就到了村长家门口。
　　村长的屋子不止一间，他推开了中间那个屋子的门，引着他们进去。
　　一帮人浑身湿漉漉地涌了进来，地上顿时满是水渍。
　　但村长并不介意。
　　屋子正中央是个长长的木桌。
　　“坐吧，马上开饭了。”村长声音有些苍老，在雨声的衬托下显得更加闷闷的。
　　“轰隆——”
　　屋外又是一道惊雷。
　　阮虞和李奎的身体同时抖了抖，不知是吓的还冷的。
　　一个穿着红格裙子的年轻姑娘端着盘子进来了。
　　两个又长又粗的麻花辫搭在肩头，虽然装扮得很用心，但是长得实在算不得太好看。
　　“爸爸，我把饭菜都端过来了。”
　　楚歆见她也完全不顾忌雨水一般，浑身湿着就进来了。
　　村长点了点头，跟着玩家们一同坐下。
　　不待村长再说话，系统居然发布了此次副本的通关条件。
　　【欢迎你回到游戏。】
　　【这是一场赌上生命的游戏。】
　　【本次副本通关线索：找到卑鄙的“女巫”，在第四天日落之时将“女巫”送上巴斯比之椅。】
　　【愿你顺利通关之时，内心不再迷惘。】
　　楚歆认真倾听着，却忽然发现了一点和以往不同的地方。
　　系统对他少发了一句话。
　　它没有提到让他找“麦”的事。
　　楚歆还在疑惑的同时，身边的杀马特已经开始暴躁了。
　　“草——什么女巫？巴什么之椅？”
　　杀马特狠狠地揉了揉自己的黄毛，他完全没整明白。
　　相较于他的急躁，楚歆等人倒是冷静许多。
　　但其实楚歆也没听说过这什么巴斯比之椅。
　　他立马场内求助，轻轻拽了下旁边秦垣的衣角。
　　“巴斯比之椅是什么东西？”
　　秦垣转头看了衣角的方向一眼，才重新抬头道：“巴斯比之椅是一个因杀人罪被处绞刑的人最喜欢的椅子。据说他死后，每个坐上这张椅子的人，都会因各种事故而离奇死亡，所以这把椅子还有个别称——”
　　“死者之椅。”
　　老村长的声音和秦垣的重叠在了一起。
　　作者有话要说：　　我秦某人终于等到这一天了！


第54章 
　　“死者之椅……？”听到这说法的李奎顿时心里一凉。
　　“慌什么？又不是让你去坐！”杀马特看见他那副弱不禁风的娘唧唧模样就来气。
　　李奎吓得身子又是一缩。
　　“可是女巫又是什么……？”阮虞壮着胆子问出了自己的困惑。
　　村长一副充耳不闻的样子，拿起餐具，第一个叉起了女儿送来的一盘炸土豆。
　　坦白说，土豆炸得还是可以的，金黄酥软。
　　至少比上一个副本要强多了。
　　楚歆他们也纷纷跟着下叉。
　　吃点东西，身子也能跟着暖和些。
　　屋外的雨声还在持续。
　　天空一片片乌云压下来，已然让人分不清是白昼还是黑夜。
　　吃了半晌，那老村长才终于再度开口道：“威尔纳每三年都要选一次女巫，被选出来的女巫要坐到那把椅子上。”
　　这下阮虞他们连鸡皮疙瘩都出来了。
　　楚歆不露声色地听村长说完，便问道：“女巫在什么人中选？”
　　这是最关键的问题之一，毕竟通关条件是要找出女巫。
　　村长忽然抬眼瞧了楚歆一眼，眼神里带着一丝阴气。
　　“祭司已经确认了，女巫就在你们这些外来客之中。距离处刑还有五天时间，你们剩下的时间不多了。”
　　说罢，村长就放下了手中的餐具，似乎无意再继续和他们共进晚餐了。
　　“村子每三年都要来一批外来客吗？”秦垣在村长离开前忽然问了这么一句。
　　村长的身体瞬间僵了一下。
　　“天下没有白吃的晚餐，明天起你们几个必须要开始工作。”说罢，村长就拉开门出去了。
　　很明显的答非所问。
　　没有得到回答，秦垣也并不恼，反而是气定神闲地吃起饭来。
　　楚歆琢磨了下他这问题的意思。
　　选女巫是威尔纳村庄的习俗，和他们这些外来客有什么关系？
　　正琢磨着，一直没吭过声的老太太忽然道：“你们这些小年轻到底在搞些什么？”
　　其他人纷纷看向她。
　　“你们要想玩什么刺激游戏，不要拉上我！”老太太自认已经忍受了足够长的时间，见这场戏还没唱完，她终于忍不住了。
　　活这么大年纪，也见过不少年轻人搞些吓唬人的把戏了。
　　前些年是什么密室逃脱，这回又是什么新把戏流行起来了？
　　她身子骨儿本就算不得好，对这些乱七八糟的游戏更是没有兴趣，现在她只想赶紧回家。
　　阮虞摸了摸自己新染的头发发梢，忍不住道：“这位奶奶，这好像……不是游戏。”
　　话出口了，她才反应过来：不对，这其实就是“游戏”，只不过并不是老太太以为的那种“游戏”。
　　“我的意思是——”阮虞纠结着怎么才能跟对方解释清楚，“反正就是我们现在都进来了，如果不达成通关条件，我们都要玩儿完。”
　　“哼！”老太太冷哼一声，说话也愈发尖酸刻薄，“别以为我不知道你们这些小年轻脑子都在想些什么！吓唬老人有意思吗？”
　　她还故意看了看阮虞边上的那个杀马特，意思是看看这都什么打扮！
　　杀马特感受那刻薄的眼神，顿时火了：“你个老不死——！”
　　老太太也坐不住了，一手叉腰一手拍着桌子：“怎么？你还反了天了？！”
　　许是在家里收拾小孙子收拾习惯了，以为外面的小年轻也一样好制服，老太太见杀马特冲了过来，居然还一副无所畏惧的模样，要跟对方“干架”。
　　楚歆距离他俩都有点远，还没来得及反应，那杀马特已经双手一推，把老太太当场推了个大跟头。
　　“哎呦——！来人呐——都来瞧瞧，欺负小老太太，这都什么人啊——”老太太倒在地上，一是确实有些疼，一是面子挂不住了要哭闹一番挣回场子。
　　“你再逼逼，我还要打你呢！”杀马特脾气暴得很，这话说出来就是能动手的。
　　楚歆受不了这聒噪，于是也起身阻止道：“都别闹了。游戏才刚开始就打得头破血流，最后倒霉的不还是我们自己？”
　　“是啊是啊！”阮虞见状赶紧跟着附和道。
　　杀马特虽然心里不快，但是手上的动作却是停了。
　　然而地上那老太太可不干了，又开始得寸进尺地哭爹喊娘起来。
　　楚歆拧了拧眉心，怎么选了这么个老太太进游戏？对付这种老太太是最难办的。
　　但他还是耐着性子过去，伸出一只手来打算先把她拉起来。
　　“先起来吧。”
　　这游戏才刚开始，真闹出点什么，膈应的也是他们。
　　可惜老太太正闹在兴头儿上，哪儿乐意听楚歆的话，只见她一副张牙舞爪的模样，也不知道哪儿来的这么大力气，借着撒泼的劲头奋力一推，倒是猛地把楚歆给推了一把。
　　楚歆身后刚好是桌子角，往后退了不过两小步，后腰就撞上了桌子角，这一下撞得生疼。
　　“嘶。”楚歆没忍住出了一声。
　　秦垣立马跟过来揽住了他的腰，手指在他后腰处轻轻揉了几下，“你去那边歇着。”
　　老太太一看真推到人了，立马傻眼了。
　　她是撒泼撒习惯了，蛮劲儿也大，没想到这么寸就磕着了。
　　可她也绝不可能主动跟对方道歉，那样的话这张老脸要往哪儿放？
　　楚歆先回了座位，看到秦垣走到了老太太跟前。
　　老太太扶着地面，瞪着小眼睛瞅着秦垣，嘴里还不知道在阴阳怪气地嘟囔着什么。
　　“你起不起来？”秦垣面无表情道。
　　老太太被他的气势吓了一跳，但是抻着脖子喊道：“你让我起我就起啊？知不知道什么叫尊老爱幼？”
　　秦垣冷笑一声，“你值得我尊吗？”
　　说着，他直接揪住了老太太肩膀处的衣服。
　　“我给你两个选择：一，赶紧起来，老实坐那儿吃饭；二，我把你丢出去，雨里泡着去。你选吧。”
　　刚说完，秦垣不知道是不是身体不舒服，又一次咳嗽起来，所幸咳得倒不严重。
　　老太太一看他这副病怏怏的模样，底气又渐渐回来了，屁股往地上一坐，“你还能真把我扔出去不成？”
　　她想好了，就算对方真动手，她倒时死扒着门，就不信还能被——
　　心里还没盘算完，老太太就感觉到自己肩膀处一紧。
　　她被面前的年轻人单手拎了起来。
　　“……？”老太太不敢相信地瞪着秦垣，奈何手脚都像不是自己的一般，不能自如行动。
　　话还没来得及说出口，她就被秦垣干脆地扔出了村长家。
　　“哎呦！”紧接着就是老太太摔个屁墩儿的声响。
　　然后还把门用力一关。
　　豆大的雨点铺天盖地地糊到了脸上，老太太眼睛都睁不开了，在外面一通狼哭鬼嚎。
　　屋里的李奎和阮虞已然看傻了眼。
　　这也太凶残了吧？！真丢啊？
　　这下连杀马特都老实了。
　　楚歆其实也没想到对方会真动手，作为在场唯一一个知道对方真实身份的人，也没料到NPC转变为玩家时也会这么强。
　　过了十几秒，外面的狼哭鬼嚎总算是停了。
　　门再次被推开，那早已成了落汤鸡的老太太哆哆嗦嗦，几乎是爬着回了屋子。
　　李奎不禁咽了下口水，他有点怕那个叫秦垣的会再次出手。
　　不过秦垣已经坐在桌前吃起饭来了，压根没再抬眼。
　　楚歆看着那老太太小心翼翼地进来，知道秦垣算是给了那老太太一个面子，扔是扔出去了，倒是没真不让她回来。
　　几人吃了一顿不太舒坦的晚饭。
　　没过太久，村长的女儿罗娅就又进来收拾桌子了。
　　“有两间空房可以给你们，三人一间，原本是做备用仓库用的。你们自己分配下屋子吧。”村长女儿一边收拾桌子，一边说道。
　　在场的几个玩家都相互看了看。
　　这屋子，怎么分？
　　阮虞和李奎几乎第一时间就看向了楚歆。
　　倒不是楚歆人缘有多好，而是剩下的几位实在看着都不太好惹。
　　撒泼的老太太，单手扔人的秦垣，挥拳头的杀马特，要搁你你选哪个？
　　这几个人里楚歆大概算是最正常的了。
　　楚歆则下意识地眼神飘向了旁边的秦垣。
　　巧了，秦垣也在望着他。
　　作者有话要说：　　开开心心把预收文案又改了一遍！我要是八爪鱼，就同时开两篇文了！一个字：爽！


第55章 
　　这眉来眼去的，阮虞心里也急了。
　　他俩看着像认识啊，她可不想和那个老太太或者那个杀马特在一起啊！
　　感受到阮虞那哀怨的目光，楚歆叹了口气，对秦垣道：“带上她一个吧？之前和她走过同一个副本。”
　　男女数量分配不均，不论怎么分都会男女合住的。
　　好歹在学园副本有点交情，又是女孩子，他想了想只能忽略掉李奎那同样哀怨的眼神了。
　　阮虞的眼睛都快发光了。
　　秦垣看了看满怀期待的阮虞，有点不情愿地点了点头。
　　其他几个他都不想带。
　　但是三人一间又没办法踢出去一个。
　　阮虞见秦垣点头了，立马欢呼雀跃起来。
　　边儿上一直看着的杀马特颇有怨气地哼了一声。
　　就是可怜了李奎，只能和老太太还有杀马特住一起了。
　　到了住所。
　　按正常人思维，当然应该是女生住里面好些。
　　奈何秦垣并不是正常人，他无情地断了阮虞的念想，“你去外屋。”
　　楚歆奇怪道：“你想住里屋？”
　　他刚才看秦垣总是咳嗽，也许是怕冷？
　　“不是。”
　　“她是女孩子，要不照顾下，咱们睡外面吧？”楚歆其实是无所谓的。
　　阮虞一听楚歆开口求情，不知道为什么总觉得成功率瞬间提升了好几倍。
　　然而冷酷无情如秦垣，他当即回道：“她又不是我媳妇，我照顾她干嘛？”
　　“……”楚歆略微沉默了下，忽然又想起个问题来，“如果夜里要出去调查怎么办？”
　　他是经常趁夜出去游走的，相信秦垣也必然不是个会安分的主儿，这样就必然要在夜里经过阮虞的房间。
　　秦垣倒是不觉得这是个麻烦：“我们翻窗啊。”
　　多年的玩家经验让他养成了新到一个地方后，一定先整个审视一番的习惯。这些细碎问题他早就想到了。
　　于是在秦垣的坚持下，阮虞不得不一个人住在了外间。
　　入夜，外面的雨终于停了。
　　阮虞也算是松了口气，要不然夜里一个人听着雷声能不能睡着都是个问题。
　　而此时里屋，楚歆正从柜子里翻出来几个床褥。
　　这里之前是仓库，根本没有床，他们只能在地上打地铺。
　　楚歆想也没想地就把两个人的“床”都铺好了。
　　褥子、枕头、被子，一应俱全。
　　秦垣还特意搭了个架子，点了个火在屋里。
　　不知道他从哪儿摸出来一个可挂的小锅，把它搭在了架子上，现在正烤着一锅冷水。
　　楚歆铺好床的时候，锅里的水已经沸了。
　　他回身把小锅取下来，倒了热水出来。
　　他们的衣服还很潮湿，靠在火边多少会好些。之前秦垣还翻出套替换的衣服来，他虽然嘴上说着不照顾阮虞，可最后还是把东西送去了外屋。
　　不过现在不知道他跑哪儿去了。
　　楚歆正暗自想着，忽然听窗户那边有人轻敲了两声。
　　转头一看，果然是秦垣回来了。
　　秦垣双臂交叠扒在窗台上，笑眯眯地盯着楚歆瞧。
　　“回来了？”楚歆看他头发还没干，“一扭头你就没影了，你衣服都没干。”
　　秦垣轻巧地一撑，翻进了屋子。
　　楚歆随即递给他一杯刚做好的热水。
　　还没喝上两口，秦垣就开始咳嗽起来。
　　“……你身体怎么回事？”俩人在火边坐下，楚歆忍不住问道。
　　秦垣无所谓地笑笑：“没什么事，雨天嘛，着凉不是很正——”
　　话还没说完，秦垣突然又开始咳嗽，而且这次明显更加重了。
　　楚歆帮他拍了拍背，直到看见对方指缝间流出的一抹红色，他才意识到对方在骗他。
　　“别人着凉咳嗽，你着凉咳血？”楚歆脸色暗了下来。
　　秦垣把带血的手往回缩了缩，似乎有点心虚。
　　“……是因为上次被我驱散了吗？”楚歆道。
　　他的歌声带有驱散鬼怪的能力，会对游戏内的BOSS带来很大的影响。
　　秦垣没说话。
　　“……”楚歆垂眸，取了块浸过热水的毛巾，给秦垣仔细地擦着。
　　温热的毛巾贴到唇边，格外舒服，秦垣任由对方给自己擦着，还主动把带血的爪子递了过去。
　　待爪子擦干净了，秦垣顺势反手拉了楚歆一把，楚歆整个人重心不稳地栽进了对方的怀里。
　　楚歆刚想起身，就感觉后脑勺一沉，被一只手用力按住了。
　　他的脸就埋在秦垣的锁骨处。
　　“……为什么一直跟着我？”楚歆没急着再动，而是轻声问他。
　　楚歆感受到对方的喉结处震动了起来。“大概是跟你跟上瘾了。”秦垣回道。
　　心头一热，楚歆忽然很想看看秦垣的肩膀处是不是有处银杏叶的标记。
　　零、银杏小队、胸针。
　　既然对方已经记不清自己的过去了，那就由他一点点地去追寻。
　　既然NPC和玩家之间存在着模糊化的技术，那就由他一点点地去试探。
　　只要游戏还在继续，那他就一个一个副本闯下去。
　　茫茫人海，也许一切只是个看起来很美好的巧合，可他也想去试试看。
　　楚歆正想着要如何撩起对方的衣袖，结果就听到外面“轰隆”一声雷响。
　　“啊啊——！”外屋立马响起一声尖叫。
　　房门几乎是被瞬间推开。
　　“啊啊啊啊——救命啊——！”阮虞红着眼就冲进来了。
　　楚歆立刻推了一把，强行和秦垣拉开了距离。
　　阮虞正怕得不行，完全顾不上关注他们刚才的姿势有多暧昧。
　　“……你怎么了？”楚歆装作无事发生的样子问道。
　　阮虞哭丧着脸道：“打雷了！你们不怕吗？”
　　之前她就忍了好久了，奈何现在这雷声实在太大了。
　　说完这话，她看了看楚歆，又看了看秦垣。
　　终于意识到，他们要是怕打雷就有鬼了。
　　楚歆无奈地安抚道：“你先平息下，说不定一会儿就不打了。”
　　于是他们陪着阮虞等了大概一个多小时，重新下起来的雨总算又停了。
　　阮虞抱着枕头，可怜兮兮地回了外屋。
　　秦垣凑过去观察了一阵。
　　确定外面关了灯，没了动静，他才回头道：“她睡了，我们出去看看？”
　　“出去？”楚歆有点意外。
　　之前对方已经出去过一趟了。
　　“趁着现在没下雨。”秦垣又道。
　　俩人轻手轻脚地从窗户翻了出去。
　　夜里，村子一片寂静。
　　仿佛一切都睡着了一般。
　　明明刚下过雨，整个村子却是雾气弥漫，眼前的景象昏昏沉沉看不分明，却又像有白色的鬼影在四处游荡。
　　楚歆没想到夜晚的威尔纳村庄竟会是这种景象。
　　“这村子有点古怪。”秦垣压低声音道。
　　秦垣带着他走了一段路，入眼所见是一个独立的小屋。
　　小屋和其他人家隔得很远，因而在一片空地上显得更加突兀。
　　“那里是做什么的？这么晚了还亮着灯。”楚歆奇怪道。
　　“过去看看。”秦垣拉了他的手一下。
　　小屋里面挂了帘子，再加上迷雾，导致他们走近了也难看清里面。
　　秦垣手掌贴上小屋的外壁，轻轻摸了摸。
　　他示意楚歆看了看，便招呼他先撤。
　　眼看着离那屋子远了，秦垣才说道：“屋子外壁刻着奇怪的纹路，不知道是什么意思。”
　　回到住所时，已是后半夜。
　　秦垣把窗户关好，帘子也拉上。
　　楚歆也有点累了，倒在提前铺好的床褥上，觉得自己实在有先见之明。
　　之前为了防止尴尬，他特意在两个人的床褥间留了不小的空隙。
　　结果刚拉完窗帘的秦垣回头见了，就过来开始拽自己的床褥。
　　间距在一点点缩小。秦垣一边往楚歆那边拽，一边还要小心观察楚歆的脸色变化。
　　楚歆只觉对方是个幼稚鬼。
　　眼看距离越缩越小。
　　楚歆忍不住道：“再拉你就睡我身上得了。”
　　话说出口了，他才反应过来自己说了什么虎狼之词。
　　连秦垣都沉默了。
　　过了好一会儿，秦垣才故作矜持道：“你要真这么想，倒也不是不行。”
　　“……我没这么想！”楚歆罕见地面色一红。
　　“上次是谁说要和我一起睡来着？”
　　“……”楚歆这回干脆两眼一闭，裹着被子翻了个身。
　　秦垣看着面前这个裹得像个蛋卷的小朋友，忽然有点饿了。
　　见对方真的没有搭理自己的意思了，他便又动手拖身下的床褥。
　　原本就缩得很小的距离最终彻底没有了。
　　两个床褥交接在了一起。
　　四舍五入就是同床共枕了。秦垣这才满足地躺下了。
　　背身的楚歆自然能听到这细碎的声响，但是却没有出声。
　　甚至安稳地闭上了眼睛。
　　威尔纳的雨夜，凉风习习。
　　楚歆又一次梦到了过去。
　　……
　　公车照旧前行着。
　　一缕阳光照在楚歆的脸上，刺目得很，他却无暇去顾及。
　　因为身边的少年接到了来自他母亲的电话。
　　“秦风。”
　　电话那头的声音冷冷冰冰。
　　“我和你爸爸要正式离婚了。”
　　“你们——”少年的话刚开了个头，就卡在了嘴边。
　　因为他不知道他该回些什么。
　　该回其实你们离和不离也没什么区别？
　　还是好的，我知道了？
　　“这几天你就准备搬吧。”女人径自说着自己要说的话，“该离开小院了。”
　　少年握着手机的手终于开始颤抖。
　　“搬去哪里？”
　　“日本吧。”
　　不待少年再有回复，对方再次道：“我是来通知你的，不是来问你意见的。”
　　简单的一句话，却未给少年留下一丝一毫转圜的余地。
　　“我知道了。”
　　电话接完了，楚歆手中未吃完的冰棒也已经化了。
　　即便染上了白净的衬衣，也无人去关心。
　　两个少年谁也不曾料到。
　　那一次分别竟成了永别。
　　作者有话要说：　　在打剑三和码字之间反复横跳了许久，当我下定决心点开剑三客户端时，我发现，它特么维护了_(:з」∠)_这是不是上天对本咕的惩罚。
　　谢谢南筏北笙小可爱的营养液~其实可以去留给喜爱的那些大神们哒~0v0


第56章 
　　雨后的清晨，空气格外清新。
　　楚歆醒的很早，但是秦垣醒的比他还早。
　　他从被窝里钻出来时，就看到秦垣正站在窗边往外看。
　　“醒了？”秦垣听到动静便转了身。
　　“在看什么？”楚歆问道。
　　“看这个威尔纳的早晨。”秦垣怕楚歆着凉，又把窗帘拉上了，“这村子太奇怪了。”
　　楚歆把衣服穿好，“怎么个奇怪法？”
　　秦垣：“没声响。村民一般都要早起干活儿才对，可是出来的人很少，有的就算出来了，也几乎没有声音，跟做贼一样。”
　　“最近不是要选那个什么女巫吗？会不会是因为这个？”楚歆道。
　　“有可能。”
　　秦垣走到火架子边上，查看了下小锅，他起床时就已经生火烧水了。
　　小锅里的水咕噜噜冒着泡儿。
　　没过多久，村长的女儿罗娅来敲门了。
　　罗娅敲了半天才把贪睡的阮虞叫醒。
　　“该吃早饭了。”
　　……
　　餐桌上。
　　几个玩家又凑到了一起。
　　楚歆看了看李奎眼底两个大大的黑眼圈，不免有点同情他。
　　昨晚睡觉时，他还听到不远处他们房间有吵闹声，八成是杀马特和老太太掐起来了。
　　李奎眼巴巴地看着楚歆，有苦不能言。
　　不过那老太太倒是看着老实点了。
　　秦垣一脸神秘地告诉楚歆：“昨天她偷偷出了住所想逃出去，溜达了一圈把自己吓回去了。”
　　小老太太的窘态全被秦垣看到了。
　　罗娅把早餐放在桌上就先退出去了，和她交接的是老村长。
　　村长坐在主座的位置，目光有些阴郁地盯着他们看。
　　“你们的时间不多了。”
　　楚歆他们本来正要吃饭，结果老人家张口就是句给人添堵的话。
　　“如果到时候找不出女巫……你们都别想活着离开这里。我劝‘女巫’趁早现形吧，免得拖累了其他人。”村长不知收敛地继续说道。
　　老太太手上的叉子一颤。
　　比起年轻人的话，显然她对同样上了年纪的人说的话要更上心。
　　“那什么女巫……是不是只要找出她来我们就能逃出去了？”她颤着声问道。
　　村长点了点头：“是这样没错。”
　　老太太立马冲着其他几人道：“你们谁是女巫？！赶紧站出来！反正我不是！”
　　楚歆无语地看着这位老太太。
　　她要是玩狼人杀之类的游戏，怕是头一个就要出局。
　　杀马特毫不遮掩地嗤笑一声。
　　老太太听到笑声，更紧张了。
　　楚歆无意再听他们“唱戏”，赶紧吃饭才是正事。
　　老太太见其他人都不理她了，肚子也正饿得不行，便装作无事发生的吃饭。
　　然而主食面包在桌子的另一头，离她有些远。
　　她看了看那头坐着的人，便冲着阮虞道：“丫头！给我送块面包来！”
　　吃得正好的阮虞忽然被点名，不禁吓了一跳。
　　楚歆见她只找软柿子捏，立马按住了阮虞，“你没手没脚吗？”
　　如果这老太太今天早上能好好说话，别说阮虞，就是他自己也愿意帮忙把面包送过去。老人家懒点就懒点了，他也不会太计较。
　　偏偏这老太太仗着自己年纪大，欺人太甚。
　　老太太被怼了这么一句，又想起上次害得楚歆撞到的事，不免心虚起来，于是没再回嘴。
　　她不情愿地起了身，走到李奎的面前拿面包。
　　篮子里还剩下二块面包。
　　刚好够老太太和李奎一人一份儿。
　　然而那老太太伸手就把两块全拿走了。
　　李奎眼里一惊，想说点什么却又没敢吱声。
　　这回连杀马特都惊呆了。
　　天下竟有如此厚颜无耻之人，他都只能甘拜下风。
　　老太太像是完全没看到李奎身前那空空的盘子，揣着面包就往座位走。
　　楚歆对这老太太已经无话可说了。
　　就听旁边秦垣开口道：“你没看见李奎没拿呢吗？”
　　老太太跟护食一般把面包又往怀里揣了揣。
　　她其实刚才真没注意到李奎拿没拿，只想着就剩下两个了，全都拿走才好。
　　现在被人这么一问，她老脸挂不住了，可是又觉得下不来台。
　　“……我这不是没看见吗？”老太太强行给自己解释着，“我一个小老太太，比不上你们这些年轻人，总得留点余粮才好……”
　　楚歆懒得跟她矫情了，这次面包已经拿走了，也就算了，他便把自己的面包分了一半给李奎，“我还没碰呢。”
　　李奎立马感激地看向楚歆。
　　“其…其实没事，我吃得少。”
　　一直安静着的阮虞见了，也切了一半给李奎，“我女孩子，才吃得少！”
　　李奎感动得就差掉眼泪了。
　　楚歆回过头来就见自己的盘子又多了一整块面包。
　　他当即转头看向秦垣：“你都给我了，你吃什么？”
　　秦垣托着下巴，一双狐狸眼炯炯有神，“我吃你。”
　　“……”
　　然后他的小腿立刻就遭到了报复。
　　秦垣动了动桌下被踢了一小脚的腿，装模作样道：“疼。”
　　“活该。”楚歆说着还是打算把面包给他叉回去。
　　这时秦垣才正正经经道：“我其实不吃也可以的，吃不吃没分太大分别。”
　　楚歆认真地看了看对方的眼睛，见他说得还挺严肃，这才信了。
　　早饭快吃完的时候，村长又提起了让他们打工的事。
　　大意就是他们都是外来客，想在村里白吃白喝是没可能的。
　　刚好罗娅进来收拾桌子听到了，笑着对楚歆他们道：“我们家里刚好也需要小工，可以留你们工作。不如就你们三个吧！”
　　罗娅指了指楚歆、秦垣和阮虞，因为昨天他们三个住的一屋。
　　老太太和杀马特立马急道：“那我们呢？”
　　罗娅想了一会儿，回道：“村子里其实还有招工的地方，你们可以去酒馆那边问问。老板娘对现在的小工很不满意呢！”
　　剩下三个听了终于稍微放了点心。
　　眼看就要分开行动了，他们几个还是先“化干戈为玉帛”，相互介绍了下自己。
　　那老太太姓宁，楚歆就称她为宁老太了，杀马特叫卢凯。
　　李奎虽然不愿意和宁老太他们在一个组，但是又没胆子拧着NPC的意思，临走时只得小声对楚歆叹道：“又得和你们分开了，我真想和你们一组，要不是怕违逆NPC的指示会出事，我肯定要和你们一起的。”
　　昨天一个晚上就够他受的了。
　　楚歆拍了拍他的肩膀，也只能安慰道：“万事小心，有难处可以跟我们说，能帮尽量帮。”
　　李奎可怜兮兮地追上杀马特他们走了。
　　秦垣见只剩下他们三人，不耍嘴皮子就难受，他凑到楚歆耳边，小声道：“NPC其实也没什么可怕的。”
　　楚歆瞥了他一眼，不搭理他，先往罗娅刚才指给他们的田地方向走去。
　　秦垣径自跟在后面，继续道：“我还不是都听你的。”
　　走在前面的楚歆闻言，暗自笑了笑。
　　从前他是NPC时，就总是说些有的没的，楚歆还记得他上的那节语文课。
　　现在成了玩家了，话就更多了。
　　可是话里话外依然总是围着他转，没事就要撩一下。
　　有那么一瞬，楚歆甚至在想，即便秦垣不是当年的那个人，就凭对方对自己的诸多关照，他都该回以一份真心。
　　想到这里，楚歆不自觉地嘴角带起了笑。
　　罗娅给他们指引的地方是自家的田地。
　　由于村长手里的地本身就多，他又总是忙着村里的事，大片的田地根本就无暇料理，因此每年都会招小工过来帮忙。
　　楚歆三人进去时，就看到地里已经有人先到了。
　　那是皮肤黝黑、中等身材的中年男人，四方脸庞，常年在地里干活的生活使得他整张脸上的皮肤都显得格外粗糙，手上也长满了硬生生的茧皮。
　　【农民】
　　这就是系统对他身份的介绍了，简洁得不像话。
　　“他是在我们家干活的老人了，每年都会来，你们运气好，就剩下这一点活儿了，你们就跟着他干吧。”罗娅简单嘱咐了几句就先行离开了。
　　阮虞抬了抬脚，看着底下沾上的湿泥，忍不住哀叹道：“上个副本我就在种地，怎么这回又种上了啊？”
　　楚歆知道她说的应该是上次在学园上农课的时候。
　　没想到上次学的技能，如今又用上了。
　　罗娅说是让他们跟着农民干，可农民自打看见他们起，却一句话都没说过，似乎并不是很想搭理他们的样子。
　　楚歆只好又发挥自己的惯用技能——和NPC搭话。
　　“您在这里干了多少年了？”先从对方熟悉的领域说起。
　　农民冷眼看了看楚歆，嘴巴动了动不知道嘟囔了些什么，过了一会儿等秦垣带着工具过来了，他才终于开口道：“罗娅小时候我就已经在了。”
　　秦垣听见了他们的对话，一边把锄头递给楚歆，一边道：“我才走开这么一会儿，你就找上别的NPC了？”
　　楚歆知道对方又是嘴巴闲不住，干脆没回话，而是继续找农民聊天：“能说说女巫的事吗？或者巴斯比之椅？”
　　“……”农民先是愣了一下，像是在略微纠结着什么，“女巫是三年一选，不选出人来不会罢休。”
　　“这次祭司指出你们几个就是女巫之一，等死吧。没有人敢违背祭司的话。”他似乎觉得说得还不够，竟像打开话匣子一般又一股脑儿说了好些。
　　“祭司？”对方说的太快，楚歆一时还有点反应不过来，“既然这样的话，你们不应该很害怕我们才对？”
　　农民闻言竟然还阴阴地笑了一声，接下来的话却让人更加摸不着头绪。”
　　“我们怕的又不是‘你们’。”
　　作者有话要说：　　今天日六，更两章，感谢大家支持~


第57章 
　　农民说完了就扛着工具换到另一边去了，摆明了不想再和他们聊下去了。
　　楚歆总觉得对方话中有话。
　　看了眼边上的秦垣，对方却是一副沉迷干活无法自拔的状态。
　　那小锄头，刨得贼快。
　　不知道的还以为他是专程过来体验农家乐的。
　　然而没乐多久，秦垣忽然脑袋一低，剧烈地咳嗽起来。
　　紧接着就是一口鲜血吐了出来。
　　楚歆和阮虞当即把工具扔到一边，都围过来给他拍后背。
　　“天呐！你怎么突然这样了？！”阮虞第一次见，把她吓了个半死。
　　楚歆见过是见过，虽然对方说了没大事，可是让他就这么看着对方吐血，心里当然还是心疼得要命。
　　手掌有规律地在秦垣的后背上轻轻抚过，他指着对面的一个木椅道：“你先去那边歇会儿。”
　　秦垣好不容易止住了咳嗽，摆了摆手道：“没事，一会儿就好了。”
　　上次作为通关Boss被驱散掉所带来的伤害还是很明显的，尽管对他的影响会随着时间的推移慢慢变小，但是多少还是给他在这次副本中的行动带来些限制。
　　见秦垣自己毫不当回事的样子，楚歆和阮虞相视一眼，达成默契，直接一前一后把秦垣推搡到了对面的木椅处。
　　最后在楚歆二人的威逼利诱下，秦垣愣是被迫在那椅子上坐了一上午。
　　活儿是被楚歆和阮虞分着干完的。
　　天知道秦垣坐在椅子上闲得都快长毛儿了，可只要他稍微动动手想帮着提个什么东西，就会被楚歆瞪上一眼。
　　秦垣：我想干活儿，我热爱劳动。
　　楚歆：不，你不想。
　　一个格外难熬的上午终于是过去了。秦垣恨不能当场从椅子上跳起来，结果刚起身就被楚歆牵住了手。
　　因为一直干活的缘故，楚歆的掌心热热的。
　　“……”太阳从西边出来了？秦垣暗自想道。
　　秦垣：才分开这么会儿就想我了？
　　楚歆：不，我不想。
　　在楚歆的牵手下，秦垣乖巧得不得了，再也不敢妄动了，只能规规矩矩地跟着他往回走。
　　一直跟在他们后面的阮虞看得眼睛都发直了。
　　光天化日，朗朗乾坤。
　　小手儿就这么拉上了？！
　　阮虞咬着嘴唇，愈发迷惑起来。
　　可楚歆……不是和江迟一起的吗？
　　三人回了住所，喝点水休整了下。
　　秦垣找了个笔记本之类的东西，举着给楚歆扇风。
　　楚歆感受到凉风的那一瞬就回头看向了他，随即拿过来自己扇了起来。
　　一道哀怨的目光直直地朝楚歆射了过来。
　　好不容易这次转换成了玩家身份，就是想追着楚歆小朋友到处跑。
　　有个人跟他说，当他走完999个副本的时候，他的内心便不会再迷惘。
　　这话或许只是个空中楼阁，真正能活着走完999个副本的人能有几个呢？
　　他曾经一定也有过想要摆脱这个游戏的念头，否则他不会那么疯狂地去刷游戏副本。
　　说是内心不会再迷惘，可他却在疯狂刷副本的过程中，反而渐渐迷失了自己。
　　因为他成为了游戏的管理者。
　　没有了记忆的管理者，才是合格的管理者。
　　他忘记了自己的本名，忘记了当初疯狂刷副本的初衷，忘记了记忆里最重要的人。
　　从前的记忆还很支离破碎，他现在能做的只有抓住某一刻的感觉，然后顺着它继续寻找。
　　这也是他一定要以玩家身份进入这次副本的原因。
　　不过，原本是想增进下感情的同时还能明目张胆地保护楚歆，可怎么现在变成楚歆保护他了？
　　秦垣越想越郁闷，魂不守舍地灌了口热水。
　　“咱们下午出去看看吧？”楚歆看着窗外的天空说道。
　　“好啊，不知道李奎他们怎么样了……”阮虞不关心杀马特卢凯和宁老太，只是觉得李奎多少有点可怜。
　　如果不是李奎去了那边，恐怕就是她要去那边了。
　　“他们不是要去酒馆那边吗？那就去看看吧。”秦垣主要是想要酒馆那边的情报。
　　他们在村长家做工，看似安逸，其实反而限制了他们寻找情报，毕竟那个农民的一面之词也不能全信。
　　既然副本给他们限定了时间，如果到时候找不到所谓的女巫的话，恐怕就真出不去了。
　　三人说走就走。
　　村子里一如既往的安静，连鸡鸣犬吠的声响都几乎没有。
　　少数出来活动的村民看到他们三个时，眼神也是怪怪的。
　　惊诧、恐惧、不安、怨恨，每个村民眼睛流露出来的情绪都是不一样的。
　　楚歆他们全当作没看见，只是顺着小路一直往前走，地上因为有积水还是很泥泞。
　　由于秦垣经常跑出来溜达，早就摸清了酒馆的位置，他走前面带路，很快他们就来到了村里酒馆的大门口。
　　酒馆的门是半掩着的，正值白日，里面人算不得太多。
　　推开门，就能嗅到里面飘荡着的烟酒味道。
　　酒馆面积不是很大，几个小桌就那么随意地摆着，吧台处站着一个身姿妖娆的女老板。
　　女老板一边摆弄着酒水，一边对着客人们搔首弄姿。
　　而当她看到楚歆他们进来的声影时，立马就眼睛一亮。
　　她轻飘飘地就靠了过来。
　　有客人知道她的老毛病，当即吹了声口哨。
　　女老板也不在意，殷勤地招呼楚歆他们入座。
　　“小帅哥，吃饭了没？”女老板说着就递过来一张折了角儿的菜单。
　　阮虞见老板这副模样，同为女性的她当即警铃大作，狐疑地看着她。
　　旁边又有客人故意道：“这哪是要吃饭啊，这是要‘吃人’啊！”
　　女老板“咯咯咯”地笑着，却依然无意掩饰自己的想法。
　　瞧瞧这个白面小哥，长得多秀气啊！
　　这桃花眼，啧啧……
　　至于旁边那位小哥，她是不敢惹的。
　　女老板围着他们看了半天的菜单，直到旁边的秦垣终于是被她烦着了，抬头瞪了她一眼，女老板才终于缩了缩肩膀，收敛了态度。
　　给你脸还缠上瘾了？
　　秦垣忽然冒出个念头，想写个大大的标签贴在楚歆身上。
　　告诉所有NPC六个字——
　　我的，我的，我的！
　　一直在看热闹的客人中忽然传出个声音来。
　　“……他们是那几个外来客。”
　　酒馆里顿时安静了许多。
　　的确是瞧着眼生。
　　其他客人于是都不再往这边看了，只有女老板还是眼睛带钩一般，没事就往他们这里瞧。
　　“楚歆，那个老板老往你这儿瞟！你可要小心点她！”阮虞气鼓鼓地说道，“我跟你说，这个游戏的NPC都不是什么好东西！”
　　被批评为“不是什么好东西”的某秦：“……”
　　楚歆没憋住，笑了一声。
　　就在这时，酒馆的后厨方向忽然响起了一阵瓶子碰撞的声音。
　　女老板听到动静就赶紧奔向了后厨。
　　“你们几个行不行啊？这才上工第一天——”女老板开始对着第一个抱着酒瓶出来的那个员工絮叨起来。
　　楚歆一看，果然认识，是李奎。
　　李奎正抱着好几个酒瓶，晃晃悠悠地从帘子后面出来。
　　紧接着后面跟着出来的是杀马特。
　　杀马特虽然脾气不咋地，但是力气确实大，干起活儿来比瘦弱的李奎可轻松多了。
　　好不容易把酒瓶全都摆到了柜子里，李奎擦了擦额头上的汗，转身就看到楚歆和阮虞在朝他招手。
　　“你们也来了！”李奎犹如看到救星一般，赶忙跑了过来。
　　话还没说两句，李奎的脑袋就被后面的酒馆老板给拨弄到一边去了。
　　“让开让开！”女老板端着两个盘子，灵活地在桌椅间穿梭着过来了。
　　楚歆看了她摆在桌上的盘子，奇怪道：“我们似乎没点菜？”
　　女老板立马抛了个媚眼给他：“我请的，放心吃。”
　　她说完了还不放心似的，专门面向旁边的秦垣补了句：“没下药！真的。”
　　楚歆：“……”
　　秦垣率先拿起叉子，“没事，吃吧。”
　　忙了一上午的李奎只能眼巴巴地瞅着他们，工作时间还没结束，他们还吃不了饭。
　　“你们几个找到工作没？”女老板趁着机会搭话道。
　　楚歆答道：“找到了，在村长家。”
　　女老板失望地“哦”了一声，才问道：“农民和凯尔没去帮忙吗？”
　　“凯尔？”楚歆回道，“农民倒是在，凯尔是什么人？”
　　“凯尔是罗娅的丈夫啰！”女老板抬手拢了拢自己耳边的火红长发，“他俩可是青梅竹马……”
　　阮虞闻言差点喷了出来：“罗娅都结婚了？！她才多大啊。”
　　“我们这儿都是年纪小才好嫁人。”女老板随口道，“唉，可叹我这种风韵犹存的俏寡妇——”
　　正说得带劲，后厨又传来一阵声响。
　　女老板脸色一变：“这几个挨千刀的废物——”
　　她骂骂咧咧地就冲进了后厨。
　　李奎这才找到机会靠近过来。
　　“那老太太呢？”阮虞偷偷掰了一块面包给他。
　　李奎提起这个就头大：“她在后厨帮工。”
　　后厨的油水可就大了，没事偷两口，女老板也像是没注意到的样子。
　　“老太太倒是滋润。”阮虞也看不惯她。
　　抢面包的事她可还记着呢。
　　这刚聊了几句，女老板就掀开帘子回来了。
　　这回身后还跟着一个长着雀斑的瘦弱男生，头发枯黄，看起来没什么精神的样子。
　　“还不快去把单子上的东西买回来？”女老板扭头气冲冲地对男孩说道。
　　男孩畏畏缩缩，脸上的表情很难看，拿着个单子快步冲了出去。
　　女老板见他走得倒是快，嘴里还忍不住道：“这副笨样子还想惦记村长的女儿！”
　　“他是干嘛的？”楚歆问李奎。
　　“洗碗工。砸坏了两只碗了，老板很不满意他。”李奎小声说了句，趁老板注意还没收回来，赶紧溜了回去。
　　楚歆他们又坐了一阵，也没等到那个洗碗工回来，便打算再出去逛逛。
　　可惜村子里的人家大多是大门紧闭。
　　他们想找个人都费劲。
　　到了日暮时分。
　　秦垣提议去之前夜里看过的那个小屋瞅瞅。
　　天色渐渐暗了下来，空中出现了一片乌云。
　　“乌云……又要下雨了？”阮虞抬头看了看天。
　　还没听到同伴的回应，她就感觉到脑门儿一凉。
　　这就下起来了！
　　所幸雨点不大，他们淋着也无妨。
　　楚歆有点担心秦垣的身体，却见秦垣伸出食指，轻轻“嘘”了一声。
　　只听伴随着淅淅沥沥的雨声，屋子忽然响起了一种诡异的声音。
　　“邦！邦！邦！”
　　那声音非常规律，像是在猛烈地砸着什么东西。
　　作者有话要说：　　妄图做一只勤奋咕！


第58章 
　　这是什么声音？
　　阮虞有点惊恐，用口型无声地问了这么一句。
　　楚歆听着像是在用重器砸什么东西。
　　砸什么东西这么用力？总不能是个木匠吧？
　　“听着不像是很硬的东西。”秦垣小声对他们道。
　　硬物的话，声音应该再脆一点，但是这个声音很低沉，很压抑。
　　屋子里面的人闷声砸了许久。
　　慢慢的，可能砸东西的人力气终于是跟不上了，后来声音愈来愈小，渐渐被外面的雨声盖住了。
　　直到里面那人停下了手。
　　安静了。
　　秦垣察觉到不对劲，赶紧示意他们跟着挪位置。
　　他们悄悄移动到了屋后的位置。
　　没过多久，屋子的门开了。
　　从里面走出来一个身着宽大黑袍的老女人。
　　和宁老太那样的老太太不一样，这个女人尽管脸上的皮肤已经皱起得不像话，好似万年的老树皮一般，可是身子却挺得老直，走路带风，一头灰发梳成了一个粗大的辫子搭在身后。
　　她离开的时候，手里还拖着个巨大的长箱子。
　　秦垣压低身子又慢慢挪回去看了眼。
　　然后回身对楚歆他们道：“是个神婆。”
　　“神婆？”阮虞不解道。
　　“是不是之前村长说的那个老祭司？”楚歆回想着道。
　　秦垣回给他一个“聪明”的眼神。
　　“你怎么知道的？”阮虞还是觉得费解。
　　秦垣：“她袍子上有奇怪的花纹，跟她屋子外壁的图案一样。这种山里的老村子，和外面不同音讯，经常会搞些这样奇奇怪怪的东西来。”
　　“你好厉害……”
　　听到阮虞的赞叹，秦垣倒是不在意地回道：“副本闯多了自然就知道套路了。”
　　“你闯过多少副本了啊？”阮虞忽然来了兴趣。
　　这几次副本，她总是遇到大佬。
　　那些论坛里的神秘人物就好似藏在自己身边一般。
　　“我看论坛说，有个很厉害又很神秘的银杏小队，你们知道吗？”
　　秦垣的身子略微僵了僵。
　　“听过。”楚歆回答着阮虞的问题，眼睛却是盯着秦垣。
　　他在观察。
　　观察对方的反应。
　　但是秦垣很快就回道：“当然听过了，不过消失很久了吧。”
　　楚歆心里一沉。
　　秦垣的反应很平静。
　　难道他不是银杏小队的那个队长？
　　银杏叶胸针、银杏标记……楚歆心里不由开始纠结起来。
　　面对一个失去了大片记忆的NPC，该如何去挖掘和确认他的过去？
　　“啊，她走得好快！我们跟上去吗？”阮虞见那老女人越走越远，急忙道。
　　秦垣指了指边上的屋子：“我更想进去瞧一瞧，里面到底是个什么东西。”
　　话题就这么被岔开了。
　　楚歆也只能收敛思绪。
　　秦垣仔细听了下屋里的动静，确认屋里没人了之后，接下来他就展示了一下徒手撬门的手艺。
　　幸好这种老房子的锁没那么精细。
　　顾不上惊叹，那老祭司不知道什么时候就会回来，他们得抓紧进去。
　　老祭司的房梁非常矮，面积又比不上村长家，进去的那一刻就感觉到了一种憋闷感。
　　桌子上摆放着不少破旧的瓦罐，还有些没处理完的药草。
　　和破旧的陈设不太相符的是，桌子底下藏了个大箱子。
　　秦垣过去抬起箱子晃了晃，他仔细听了下里面的动静。
　　空气里混合着奇奇怪怪的味道，像是药草又像是什么其它不明的物质。
　　楚歆闻了半天才反应过来：“焦味？”
　　秦垣微微点了下头，他也闻出来了。
　　难道祭司刚才在屋里烧东西了？可是听着明明是砸什么的声音。
　　秦垣还在研究那箱子，楚歆则往里走开始四处翻找。
　　祭司砸的声音那么大一定有工具，还应该有被砸的东西才对。
　　声音闷闷的，体积应该不算太小才对。
　　楚歆低头仔细找了一圈，发现屋子最深处有个像酒馆那样的帘子。
　　布料颜色虽然不深，但是却也足以遮住后面的东西。
　　帘子拖了地。
　　楚歆下意识地放轻了脚步。
　　他能闻到，这帘子后面是整个屋子焦味最浓的地方。
　　“唰”的一声，楚歆拉开了帘子。
　　在看清帘子后面的东西后，他不由倒吸了一口冷气，心跳都仿佛在这一刻静止了。
　　原来帘子后面是个类似于榻之类的东西。
　　上面赫然躺着一具烧得面目全非的焦尸。
　　整个尸体上上下都是焦黑的，胳膊上缠绕着沾上了不知道是什么液体的几条绷带，底下的榻上画着一道道不知道是什么的神秘图案，看起来似乎组成了一个法阵。
　　但最令人毛骨悚然的还不是这些，而是焦尸的脑袋——
　　已经被砸烂了 。
　　黑色的渣滓散落了一榻，密密麻麻的，看得楚歆头皮发麻。
　　他刚要靠近焦尸，身后过来的秦垣就拉了他一把。
　　“我去看。”
　　秦垣在床榻边单膝跪下，低头捻了捻上面的碎渣，甚至还闻了闻。
　　后赶过来的阮虞刚刚看清床榻上的东西，吓得她差点当场跳起来。
　　楚歆赶紧把她安抚住，生怕她把村民招来。
　　阮虞的脸色变得煞白，她用手挡着嘴巴，结结巴巴地说道：“烧……烧焦了？”
　　楚歆其实并不想吓她，但她说的确实是事实。
　　另一边，正检查焦尸的秦垣忽然起身道：“尸体做了特殊处理，应该有些年头了，是被重器打烂的。”
　　“……人都烧成这样了，还要砸烂了，这得多深仇大恨？”楚歆光是想想就觉得浑身发冷。
　　似乎察觉到楚歆的异样，秦垣悄悄握住了他的手。
　　楚歆摇摇头，示意自己没事，他没那么脆弱。
　　随后他们又在屋子里翻出了一些诡异的图纸。
　　其中有一张图纸上面画的是一个椅子。
　　发黄的纸张上光秃秃地就画了这么一把椅子，什么文字也没留下。
　　“椅背上有图案。”楚歆指着它对秦垣道。
　　“嗯，是那个神婆的图案。”
　　这个应该就是村长所说的那个什么巴斯比之椅。
　　“天呐，这都什么鬼玩意儿啊——”阮虞忍不住抱头道。
　　她已经能预见自己今晚会噩梦连连了。
　　“我们先回去吧。”楚歆看了看外面的天色，已经黑透了。
　　三人撤出了祭司的家。
　　“祭司不会发现咱们来过吧？”阮虞害怕地问道。
　　秦垣指了指门上的锁：“不会。这种破锁非常好破，凭借祭司在村里的地位，她应该不会认为有人敢撬她大门。”
　　阮虞这才放下心来。
　　外面的雨还在下着。
　　三人一路小跑回了村长家。
　　回去的时候，村长家的晚饭点已经过了。
　　看着收拾干净的餐桌和捂着肚子坐在窗边的宁老太，楚歆就没对晚饭再抱有希望了。
　　李奎哭丧着脸道：“我想给你们留来着，可是——”
　　不等他说完，楚歆就猜到是谁捣乱多吃了。
　　不知道是不是宁老太有点心虚了，她努了努嘴，示意他们去厨房再看看：“厨房里还有点儿菜。”
　　楚歆本来也打算去厨房看一眼的。
　　他少吃一顿其实没关系，但是阮虞是女孩子，秦垣又是个“病号”，他还是想让他们吃好点。
　　到了厨房，就看到宁老太所说的“还有点儿菜”是什么意思了。
　　看着那盆里零星的几片菜叶子，就连楚歆都有种想出去揍人的冲动了。
　　“唉，没饭吃了吗？”阮虞一脸悲伤。
　　楚歆当即道：“我们自己做。”
　　说完，他还指了指底下的架子，“还有菜。”
　　“你去跟村长或者罗娅打声招呼？毕竟是人家的菜。”楚歆上个副本虽然也做饭，但是公寓的厨房本来就是共用的。
　　“他们应该不会管的，这对他们来说无所谓。”秦垣是按照游戏和NPC的立场来思考的。
　　其实只要不是关系到通关条件，玩家们的行动是非常自由的。
　　不过和他们说一句也是礼貌问题，秦垣又愿意听楚歆的话，就点着头出去了。
　　宁老太躲在门后面往厨房里偷看了一眼，估计是觉得心虚，讪讪地先回了住所。
　　等秦垣出来时，外面竟只剩下李奎了。
　　“你们自己做饭啊？”李奎一脸茫然。
　　“对，你也回去吧，没事别在这儿杵着了。”秦垣冷冷淡淡地说了一句就出去了。
　　李奎这下更茫然了。
　　他觉得秦垣就像是个双面人。
　　一面是给楚歆看的，一面是给别人看的。
　　厨房里只剩下了楚歆和阮虞两个人。
　　楚歆正要洗菜。
　　“分我一点吧。”阮虞凑过来分走了一点菜。
　　阮虞一边洗菜，一边暗自纠结着，好不容易独处了，她有话实在憋不住了。
　　对女孩子来说，八卦实在是一种本能。
　　她觉得秦垣对楚歆很好，楚歆对秦垣也不错，可是依照她之前副本里所观察的情况，她总觉得楚歆之前和江迟也有点关系的样子。
　　同进同出，一起推理，默契无间。
　　当然这只是她偷偷摸摸观察的视角，因为有时候会在楼道或者上课时碰到。
　　还不能排除她腐眼看人基的可能。
　　毕竟她和他们相处的时间太少了，她只是遵循本能的揣测。
　　憋了半天，最后还是楚歆主动道：“你有话要跟我说？”
　　阮虞红了红脸，最终开始深吸一口气问道：“我觉得……秦垣是个好人。”
　　“……”楚歆没想到对方憋了半天就憋了这么一句，“So？”
　　“呃，江迟也是个好人。”
　　楚歆一脸黑人问号。
　　这跟江迟有什么关系？
　　“你也是个好人。”
　　楚歆笑道：“给我们仨发好人卡干嘛？”
　　阮虞放下手中的菜，忽然凑过去严肃道：“脚踏两条船是没有好结果的。”


第59章 
　　“脚踏两条船是没有好结果的。”
　　“……”
　　这姑娘脑子里都在想些什么？
　　“你是不是误会了什么？我和江迟不是那种关系。”楚歆解释道。
　　阮虞眼睛直放光：“也就是说，你和秦垣果然是……？”
　　楚歆按了按太阳穴。
　　“我和他也不是。”
　　“那他对你这么好？”阮虞觉得这俩完全就是情侣的相处模式嘛。
　　楚歆听了这话，心中也是一动。
　　这问题问得好，零为什么要对他这么好？
　　最初只是想听他唱歌，但是自从上次副本开始，他似乎已经不再在意这件事了。
　　上回他问对方，对方也是开玩笑似的答了一句我跟你上瘾了。
　　见楚歆本人也开始迷惑起来，阮虞知道这问题把他给难住了：“算了，他为什么对你好，最清楚的肯定还是他。不过，其实你对秦垣也好啊。”
　　楚歆盯着指尖的一滴晶莹的水珠，慢慢答道：“他帮过我很多，而且……”
　　话到了嘴边，他却说不下去了。
　　该怎么解释他在试探对方的过往这件事？或许会暴露零的NPC身份。
　　犹豫了下，楚歆忽然想到一个问题：“阮虞，你在游戏里曾经碰到过现实中认识的人吗？”
　　阮虞很轻易地就被岔开了话题：“有啊，以前有个住同楼的姐姐也一起进了游戏。不过她第二次游戏的时候就出事了。”
　　说到这里，阮虞的脸上也不免流露出难过的神色。
　　“也是因为她出了意外，我才开始拼命找大哥带我的。”
　　楚歆还记得她找的大哥张峰。
　　“峰哥虽然人脾气暴了点吧，但其实不算坏，至少他没逼我做什么过分的事。”阮虞道，“之后我就没再碰到什么认识的人了。难道你也遇到以前认识的人了？”
　　楚歆：“有碰到过工作上的伙伴，不过当初还觉得难以置信呢。”他还是掩去了秦垣的事。
　　“这有什么难以置信的，游戏里本来就有牵引力的存在啊！而且，如果你和认识的人同在一个副本的话，副本还会因为你们共同的经历而产生一些细微的变化呢！”阮虞回道。
　　“变化？”楚歆惊讶地看了看阮虞，向她确认道，“什么叫会发生变化？”
　　这下阮虞也奇怪了：“你不知道吗？其实我也是听峰哥提过一次。牵引力在游戏里的作用主要有两个，一个是吸引在某一片区域的玩家一同进入游戏，还有一个是在副本内映射相识玩家共同的经历，只不过比较细微了，很多人都没注意到。”
　　阮虞说完了就发现楚歆开始有点心不在焉了。
　　因为楚歆正忙着“对号入座”。
　　他在不断回想和零一起走过的这几次副本，寻找着蛛丝马迹。
　　但显然现在不是他可以发呆冥想的好时候，旁边还有阮虞和他在说话，手上还有菜要做。
　　楚歆把洗好的菜放到案板上后，忽然低头看了眼这些蔬菜。
　　如果他制造一些和过往相似的场景，会不会激起零对记忆的反应呢？
　　待秦垣回来时，楚歆已经把晚饭做好了。
　　阮虞端着香喷喷的饭菜快步跑了出来，心情十分激动。
　　“你回来啦？怎么去了这么久啊？”阮虞觉得有些奇怪。
　　“别提了，我找村长和他闺女跑了大半个村子，最后还是在村门口的集市那儿逮到了罗娅才回来的。”秦垣说着就进厨房去洗手了。
　　“这村子还有集市啊？”阮虞一下子来了兴趣。
　　有没有机会买买买？她最关心这个。
　　“有。”
　　很快，三人就聚在桌前准备开吃了。
　　由于厨房里食材有限，楚歆只能做两道菜，再用剩下的一点菜叶子做了个蔬菜汤，但是阮虞他们已经非常满意了。
　　对于秦垣来说，吃不吃其实影响不太大，但是并不妨碍他享受楚歆的手艺。
　　阮虞兴奋地连尝了两道菜，然而当她吃到那盘番茄炒蛋的时候，忍不住皱了皱眉眉头。
　　“啊……”阮虞张了张嘴。
　　楚歆抬头看了她一眼：“怎么了？”
　　“甜！”阮虞又嚼了两下才咽下去。
　　“我好像糖倒多了。”楚歆抱歉地解释道。
　　“没事没事，其实还是挺好吃的！”阮虞摆摆手道。
　　秦垣见状，也夹起一筷子尝了一口。
　　闭着嘴巴坚持了几秒钟。
　　楚歆一直在认真观察对方的反应，“说实话。”
　　秦垣先把它咽了下去，才不情愿地回道：“稍微有一点点甜。”
　　他都能说出甜来了，看来是真甜了不少。
　　这是自然的，因为楚歆故意往里多忘了两勺糖。
　　小时候住在小院的时候，因为都是跟着老人家住，有一阵家里老人不舒服，他们就自己鼓捣东西吃。
　　还记得楚歆第一次做的就是番茄炒蛋，结果糖就倒多了。
　　他皱着眉头尝了一口问：“是不是太甜了？”
　　对方也尝了一口答：“你这是要谋杀我吧？”
　　最后俩人是就着白开水吃完了整盘菜。
　　而如今眼前的这个人，也在埋头吃着他做的菜，一边吃还一边坚持着：“我觉得还可以啊，就着饭和汤吃，没问题！”
　　然后便是埋头苦吃，表情全无异样。
　　楚歆托着下巴，久久地注视着对方，目光终究是渐渐黯淡了下来。
　　他废了心思的试探。
　　可在对方眼里，这不过是一盘再普通不过的番茄炒蛋罢了。
　　吃过饭，秦垣和阮虞承包了洗碗的工作。
　　楚歆一人坐在桌上静静发着呆。
　　厨房里，阮虞偷偷回身看了眼外面发呆的楚歆，忍不住凑到秦垣边上小声问道：“哎，楚歆吃完饭好像心情就不太好了。”
　　正擦着碗的秦垣手上的动作一滞，“他是吃饭时就心情不好了。”
　　“原来你知道啊，我看你也没点反应，还以为你没看出来。”阮虞惊讶道，“你也不去哄哄？”
　　秦垣抬头瞥了她一眼：“再好的关系也要留点空隙给对方。距离产生美，懂？”
　　碗洗完了，秦垣擦了擦手，出去了。
　　只留下阮虞一人呆站在原地，仍在冥思苦想地琢磨他俩的关系。
　　结果抬头就看到刚才那位还说“距离产生美”的朋友已然蹲到楚歆的面前了。
　　秦垣洗完碗就去找楚歆了。
　　楚歆还在兀自发着呆。
　　他开始回忆，当初在秦方房间里时，秦方曾经去洗了个澡，是光着上半身出来的。
　　可是他无论如何都想不起来当时对方的胳膊上有没有什么标记了。
　　他发了多久的呆，秦垣就在边上陪了多久。
　　楚歆意识到的时候，秦垣腿都要麻了。
　　看他费劲起身的样子，楚歆又觉得有一点好笑，但还是把他扶了起来。
　　时间不早了，他们一起回了住所。
　　一般这种寂静的夜晚，正是秦垣这样的人出动的时候。
　　但是因为楚歆不开心，他就暂时没急着出动。
　　楚歆躺到了铺好的床褥上。
　　“你不开心？”秦垣的床褥跟他是相接的，“我惹你生气了？”
　　他直觉楚歆不开心跟他是有关系的。
　　“没有。”楚歆当即回道。
　　说罢，他的目光悄悄移到了对方肩膀的位置处。
　　秦垣顺着他的目光看了看，“怎么了？你要是不开心就打我一顿？”
　　毕竟人是要发泄的嘛。
　　楚歆对他的话哭笑不得，打他一顿是要闹哪样。
　　随即翻了个身。
　　秦垣干脆也躺下来。
　　“一会儿我再去一趟祭司家。”他说道。
　　楚歆听见了果然立马又翻了回来。
　　“你要去祭司家？”楚歆面对着秦垣，两人之间的距离小得可怕，“我也去。”
　　“我一个人就够了。”
　　楚歆想了想之前看到的那具焦尸，不赞同道：“那个祭司太危险了。”
　　秦垣又坐了起来，“我就远远的看看。我想找找她的工具。”
　　“你……”楚歆见对方已经有起身之意，急忙伸手去拉他，结果秦垣本来身形就没站稳又被楚歆这么一拉，整个人顺势就朝楚歆身上倒了下去。
　　“啊……！”
　　一阵前仰后合之际，楚歆被压得嗷了一声。
　　房门立马被推开。
　　“怎么了怎么了？！保护我方小歆歆！”一直躲在门后偷听的阮虞支着个脑袋就伸了进来。
　　等阮虞看清了里面的景象，当即捂着眼睛道：“大晚上的，你们这什么姿势啊！不对，我什么都没看见，我没进来过啊！”
　　阮虞一边说着一边往后退，然后把房门用力一关。
　　房内顿时安静了下来。
　　就怕空气突然安静。
　　楚歆没好气地推了推身上的秦垣，秦垣才灵活地就着他身体迅速打了个滚儿，挪回了自己的床铺上。
　　秦垣轻轻摸了摸自己的鼻尖。
　　小宝贝的身子真是太柔软了。
　　见秦垣半天没说话，保持躺姿的楚歆用指尖戳了一下他后腰。
　　“不是要去祭司家吗？你去吧。”
　　秦垣也不知道对方怎么突然就同意了，看了看外面的天，确实不早了，再不去可能就来不及了。
　　因而他没再多贫嘴，说了句“走了”，就干干脆脆地翻窗户出去了。
　　夜晚的村子更加寂静。
　　一如上次出来那次一样，村子被白色的雾气环绕着，看不分明。
　　眼前的景象影影绰绰。
　　秦垣独自走在小路上。
　　因为这几天经常下雨的缘故，夜风吹来，胳膊上便觉一阵凉意。
　　然而伴随着风声而来的——
　　还有谁的脚步声。
　　就在他的身后不远处。
　　对方的脚步声很轻，但是依然没能躲过秦垣的注意。
　　秦垣假装没有听到对方的声音。
　　他打算离住所再远一些。
　　反正他要去祭司那边。
　　走了没多久，后面的人似乎也意识到他是在故意牵引着他往前了。
　　脚步声蓦然消失了。
　　秦垣也停下了脚步。
　　他慢慢转过身来。
　　“是你？”
　　作者有话要说：　　今天白天或者明天大概率会有次加更0 0
　　鱼糕：（搓手）应该都能猜出来来人是谁吧？我们的目标是搞事！


第60章 
　　在秦垣走后，楚歆就趴在了窗台上。
　　即便对方已经不在这里了，可他满脑子都是这个人。
　　不过是经历了几轮副本，就悄然走进了他的脑海，开始牵绊着他的思绪。
　　就在今天，阮虞告诉他了牵引力的另一层作用。
　　楚歆便有意地尝试把经历的副本与他的过往勾连起来。
　　第一个副本，是在艺妓世家，日本背景，而记忆里的那个人在父母离婚后，便离开小院跟随他妈妈去了日本。
　　第二个副本，喧嚣学园。作为A班的优等生，他受到了来自B班的欺凌，那时候A班长明知会破坏学校规则仍然出手帮了他。而他少年时期曾经被学校里的几个混混纠缠了许久。
　　第三个副本，拯救爱丽丝。不论是爱丽丝，还是秦方、老太太，他们的家庭都是破碎的，一如当年那个人的家庭。恰好正值圣诞节，他还拿到了一枚银杏叶胸针，那是他曾经亲手送出的圣诞礼物。
　　之前只是觉得凑巧，现在听了阮虞的说法后，他才意识到巧合未免多了些。
　　不知不觉，楚歆在窗台上趴了好一会儿，后知后觉地感到了凉意。
　　他回身去取下了小锅，从里面倒了些热水喝。
　　可能是因为心不在焉，他不小心打翻了小锅，又开始到处找干燥的抹布。
　　结果在翻柜子时，竟然让他发现了一个奇怪的东西——
　　塔罗牌。
　　整个塔罗牌是被封在一个半透明的小盒子里的。
　　楚歆把盒子打开就看到里面厚厚的一沓塔罗牌，他不懂塔罗牌，只觉得牌面上的图案都透着一份诡异。
　　这下有事做了。
　　楚歆迅速擦干了水后，把塔罗牌取出来，带着它们去了外屋找阮虞。
　　正在他和阮虞打算好好研究一番的时候，只听屋子的大门似乎被人猛踹一脚。
　　阮虞吓了一跳。
　　“谁啊？”房里的两人相互看着对方。
　　“我！快开门！”是秦垣的声音。
　　楚歆不禁奇怪，秦垣怎么没翻窗户？
　　“你不会是谁假冒的吧？”阮虞也害怕起来。
　　要知道秦垣几乎没走过这道门。
　　外面的人安静了几秒钟，随后又说道：“不是！你赶紧开门！”
　　“你……你证明一下你自己！”阮虞快吓哭了，她赶紧揪住了楚歆的衣摆。
　　“你不开门，我踹门了啊！”外面的人明显情绪有点暴躁。
　　连楚歆都怀疑外面是不是本人了，秦垣平时没这么炸毛的啊。
　　但是对方说的很对，他们不开门，对方也能直接闯进来。
　　于是楚歆还是过去给外面的人开了门。
　　结果门刚一开，他就傻眼了。
　　眼前的景象实在颇具冲击力，让他一时没反应过来。
　　因为此刻门外站的人，居然是秦垣和——
　　“……江迟？”
　　“哎——？！”身旁的阮虞也是一声惊呼。
　　只见秦垣和江迟相互揪着对方的胳膊，直到开了门仍然不肯放过对方。
　　“……你们这是，在玩什么？”楚歆好奇地问了一句。
　　秦垣和江迟互看了对方一眼，终于是放开了对方。
　　楚歆便先把两位大佬先都请进了里屋。
　　“刚才我把小锅打翻了，我重新做点水吧。”楚歆道。
　　屋子里阴冷，没热水的话会很难受。
　　“打翻了？没烫着吧？”秦垣问道。
　　“没有，就是撒了水。”楚歆说着就去接水了。
　　他们的住所有个大水缸，里面存了不少水。
　　只剩下阮虞一个人面对两位正在气头上的大佬，瑟瑟发抖。
　　“嗨…嗨！又见面了。”阮虞缩着脑袋和江迟打了声招呼。
　　江迟因为心情不好，只是冷冰冰地看了阮虞一眼，连个头都没带点的。
　　接水回来的楚歆发觉气氛不太对，于是问道：“你们是怎么回事？为什么江迟也在这里？”
　　秦垣听到江迟二字就不舒坦。
　　“这小子刚才在后面跟踪我。”他先告一状。
　　江迟不甘示弱：“你晚上不睡觉在外面鬼鬼祟祟？”
　　“我鬼鬼祟祟，你不也在外面乱逛？”秦垣扳回一城。
　　“是村长让我们晚上来这里跟其他人汇合。”江迟回击道。
　　双方你来我往，虽然声音不大，但是仍然吵得不可开交。
　　“……”楚歆看两个小学鸡掐了一会儿，终于忍不住道，“为什么会打起来？”
　　秦垣立马回道：“他跟踪我，关键还准备偷袭。”
　　江迟冷笑：“你穿得跟个黑衣人似的在我面前乱晃，我当然要先拿你。”
　　又吵起来了。
　　楚歆只觉得头疼。
　　“别吵了，喝水！”水都开了。
　　终于安静了。
　　霎时，阮虞看向楚歆的眼神跟看天神没什么两样了。
　　实在太厉害了，竟然能让他们两个瞬间闭嘴。
　　不愧是她的大腿歆歆！
　　高踞于食物链最顶层！
　　鉴于双方都平静下来了，楚歆终于能说起正事来。
　　“先说江迟为什么会出现在这里吧。”
　　江迟放下水杯回道：“威尔纳分南村和北村，你们这里是南村，我和另外几个人在北村。”
　　“居然还分两个村啊？”阮虞吃惊得张大了嘴巴。
　　没想到除了他们之外，竟还有其他玩家在这里。
　　其实江迟他们也是刚刚才知道的。
　　“北村一共3个人，我们分头行动的，明天应该就能看到他们了。我是趁晚上想先来摸摸情况。”江迟继续道。
　　秦垣听着听着眼睛就往上瞟。
　　“真没想到这次还能碰上你。”楚歆之前刚进副本时，看着李奎他们还以为一个熟人都没了，没想到现在遇上了一串。
　　“我也有点没想到。”江迟低声回了一句。
　　“既然都聚到一起了，正好看看这个吧？”楚歆把先前翻出来的塔罗牌取了出来，“这是刚从柜子里翻出来的，不知道有用没。”
　　几人围着塔罗牌看了一阵。
　　其中三位男士的眼神里都出现了一抹茫然。
　　阮虞小心地观察了下他们三个的神色后，才开口道：“这个……我玩过。”
　　这种时候，女孩子的优势就体现出来了。
　　“不过我只会一点点啊，纯粹是兴趣。”阮虞怕算出麻烦来，只得先把自己情况说清楚了。
　　在楚歆印象里，塔罗牌有点类似于算命。
　　洗牌、切牌、选牌，仪式感很强。
　　阮虞问道：“我们算什么啊？”
　　“后续的副本走向？”楚歆道。
　　阮虞想了想，自动把这个问题具体化了。
　　“可以抽牌啦。”楚歆看了看另外两人，他们完全没有抽的意思，便全由他来代抽。
　　楚歆抽到的第一张牌是月亮牌。
　　“月亮牌一般表现的是不安、幻觉或者恐惧。”阮虞想起今天看到的那具焦尸，“是挺恐惧的。”
　　楚歆也那焦尸记忆深刻，“那焦尸会是什么人呢？没听说村子有什么人出过事啊。”
　　“那焦尸有些年头了，也许是隔的时间太久了，给压下去了。”秦垣分析道，“而且我觉得焦尸底下的那个阵法也很诡异，可能是类似于封印或者限制的效果。还有一点很奇怪，那个神婆子家里看起来破破烂烂，可是桌子底下的箱子里却藏了不少好东西。”
　　他那时候特意仔细听了听，里面的东西八成是金子，而且量有不少。
　　这话题越说越邪乎了。
　　第二张牌是恶魔牌。
　　”恶魔牌……”阮虞似乎觉得有点奇怪，犹豫了下回道，“代表受到引诱的堕落。”
　　几个人一时面面相觑。
　　这牌的意思是会有叛徒？
　　楚歆继续抽出了最后一张牌。
　　这次的牌面上显示的是一个被吊起来的老者。
　　“倒吊人……”阮虞像是抽到了什么不得了的牌一样，拿起来仔细看了看。
　　“有什么问题吗？”楚歆不解道，“这人是倒吊着的吗？”
　　“对。倒吊人这张牌有正位和逆位之分，倒吊着的状态才是正位，咱们拿到的这张反而是逆位。”阮虞解释道。
　　“那逆位意味着什么？”
　　“逆位……其实我记不太清楚了。”阮虞不好意思地挠了挠头。
　　“不过我印象里好像是和什么牺牲有关系！”
　　楚歆看了看这三张牌，心里也迟疑起来。
　　这次副本不同往次，他没有收到任何寻找麦克风的指令。
　　或许这意味着……他不再拥有它这项特殊能力了。
　　“我怎么感觉一张比一张惨呢？”秦垣托着下巴说道。
　　阮虞刚才光顾着分析牌面，现在一想，还真是。
　　“虽然不知道这里为什么出现这种东西，不过我们现在好像也只能分析出这么多了，幸好有阮虞在。”楚歆欣然肯定了阮虞的贡献。
　　阮虞抱大腿抱多了，也没料到这次有她发挥的空间，心里不由美滋滋的。
　　美了一阵，阮虞忍不住打了个哈欠。
　　抬头一看，竟然已经12点多了。
　　楚歆见状便顺势道：“时间不早了，咱们先休息吧。”
　　其他人自然没有异议，但是关键问题在于——
　　多出来的江迟该怎么办？
　　楚歆看了看江迟。
　　难道把他轰回北村？
　　“江迟，你打算怎么办？留这里还是再回去？”楚歆决定把球踢给江迟。
　　秦垣黑着脸，很不高兴。
　　“回北村！”
　　“留这里。”
　　秦垣和江迟的声音同时响起。
　　“……那就留下吧。”
　　阮虞是女孩子，江迟和她又不熟自然不可能去住外间，于是里屋便又增加了一个床褥席位。
　　直到阮虞回到外屋，躺在床褥上时，她才忽然意识到，为什么她总觉得自己住在这里有点多余……？
　　好想趴墙角！
　　好想偷听里面的动向！
　　阮虞悲愤地看着天花板：只恨我是女生！
　　正所谓三个男人一台戏。
　　虽然是三个人的电影，可她也想有姓名！
　　作者有话要说：　　今日第二更！！我是不是变勤快了！


第61章 
　　阮虞走后，里屋的气氛几乎是直线俯冲，以致到了超低气压的地步。
　　楚歆看看秦垣，又看看江迟，哪个都得罪不起。
　　他便转身去柜子里再翻出一套被褥来。
　　而此时江迟无视了秦垣的咬牙切齿，只是低头注视着地上两个边缘相接的床褥，不知道在想什么。
　　楚歆本打算帮着把床褥铺好，可江迟蹲下身说了句“我来吧”。
　　“就……睡觉吧。”楚歆憋了半天就憋出这四个字来。
　　他突然有点后悔让阮虞走了。
　　殊不知此刻他想出去，而外面的阮虞恨不得立马混进来。
　　秦垣在江迟还没回到床褥的时候就伸手把最后一盏灯熄了。
　　房间里顿时一片漆黑。
　　江迟也没说什么，只是放缓动作，摸黑躺下了。
　　知道秦垣小心思的楚歆当即伸出胳膊给了旁边秦垣一肘子。
　　“你几岁了！”用的不是疑问语气。
　　秦垣强吃一肘，心里虽然苦闷，可是回击是万万不能的。
　　时间悄然来到了后半夜。
　　不知何时起，外面竟然又下起了小雨。
　　一时间狂风卷起，吹得窗户都“咣啷”作响，连带着窗帘也被大风带得时不时被卷起。
　　楚歆听到了动静，很快就醒了过来。
　　听着外面的风声雨声，楚歆打算爬起来把窗户再重新关下。
　　秦垣身体不好，别再吹了风。
　　然而当他刚刚靠近窗户的时候，大片的窗帘忽然被又一阵狂风吹得翻动起来，露出了外面的夜色。
　　恰好夜空中一道闪电划过。
　　赫然照出了站在窗外的一道黑影。
　　楚歆一瞬间整个人都怔住了。
　　随着窗帘的落下，外面的黑影转瞬即睡，他却看到了黑影身前举着的一个巨锤！
　　楚歆当即往后退了几步。
　　他迅速拍醒了秦垣和江迟。
　　“快起来！”
　　两人清醒得倒是很快。
　　“出什么事了？”秦垣先把灯打开了。
　　楚歆稍稍平复了下心情，才回道：“我刚才看到窗外有道黑影，他手里拿着一个特别大的锤子。”
　　“看清脸了吗？”江迟立马问道。
　　“……没有，就一瞬间的事。”
　　“你留这儿！”
　　秦垣和江迟几乎是同时起身行动，他们当即掀开窗帘从窗台上翻了出去。
　　楚歆跟过去，在窗台上望了望，只见他们二人冒着雨在外面一左一右四处查看着。
　　他想起外面的阮虞，又赶紧过去敲门，把阮虞喊醒了。
　　阮虞睡得迷迷瞪瞪的，“怎么啦？”
　　楚歆简单说了下刚才看到的黑影，阮虞立马睡意全无。
　　“……大佬他们呢？！”
　　“他们出去追了。”
　　阮虞：“……不愧是大佬。”
　　别人躲还来不及，人家直接冒雨追上去了。
　　两个人确认了下门已经关好，一起去里屋守着窗子。
　　过了一段时间，秦垣和江迟就回来了。
　　外面雨虽然下的不大，但是这么跑了一阵，身上也都湿了。
　　如墨一般的头发被雨水打得贴在了额头上，遮住了他们的眼睛，头发的末梢还在滴滴答答地往下滑落着雨珠。
　　楚歆和阮虞赶紧给他们找干毛巾擦。
　　秦垣拿着毛巾胡乱地擦着，心里还在想着方才追人的事：“找了一圈儿，没看到人影。”
　　“不会藏起来了吧？”阮虞觉得只要找不到人心里就不安稳。
　　不对，就算找着人她大概也会觉得不安稳。
　　“不知道，如果他真的拿着巨锤的话，晚上怕是要出事。”秦垣道。
　　楚歆忽然想起了祭司家里的那具焦尸，“咱们在祭司家听到的那个奇怪声音，会不会就是……？”
　　阮虞听了鸡皮疙瘩冒了一层，“你是说她是拿锤子砸的？！”
　　“我也只是猜的，毕竟当时咱们没找到什么工具。”
　　秦垣也回想了下当时的情景：“那神婆子拖着的大箱子里面会不会就装的是这玩意儿？”
　　“……她拿着锤子要干嘛啊？”阮虞害怕道。
　　江迟之前不在这边，但是听了一阵也算了解了情况，“按你们说的，她拿锤子出去的时间要比现在早不少，有可能是把工具交给别人。”
　　“还有同伙？！”阮虞只想抱头痛哭。
　　“你们不是在祭司家还发现了金子吗？也有可能不是锤子，是金子吧。”江迟又说道。
　　秦垣虽然和江迟不对付，但是对他的推理分析能力还是认可的，“不论是锤子还是金子，她的行动都很奇怪，明天可以找机会去她家再看看。”
　　分析到了这里，暂时没有更多的发现了。
　　阮虞有点担心李奎，于是问道：“那黑影会不会去找李奎他们了……？”
　　秦垣回道：“不会，我刚才顺路去看过了。当然如果他们要是自己单独跑出来了，那就没办法了。”
　　毕竟他们刚才只是追那黑影，而不是雨夜巡逻。
　　“离天亮还有些时候，再睡会儿吧。”楚歆把窗户重新关好。
　　现在看这窗户都有点心理阴影了。
　　阮虞按说应该回去外屋的，但是看她神色颇有些犹豫。
　　楚歆看出来她是害怕了。
　　“要不你睡里屋？”楚歆看向秦垣和江迟，征求他们的意见。
　　秦垣这回倒是没再反对。
　　阮虞看了一眼那窗户，赶紧摇了摇头。
　　万一那巨锤怪再回来一趟可怎么办？
　　楚歆只得又道：“那，和我们一起？”
　　阮虞小鸡啄米似的点头道：“我信得过你们！”
　　于是最后阮虞临时搬进了里屋。
　　重新躺下的阮虞心里顿时踏实多了。
　　大佬们简直就像是门神一样。
　　这一次直接睡到了天亮。
　　进入游戏的第三个早上。
　　楚歆是被外面的喧闹声吵醒的。
　　具体在吵什么他也不知道，因为当他们纷纷起床打算找路过的村民打探消息时，他们全都选择了快速避开。
　　阮虞把手臂搭在窗台上，奇怪着村民的反应。
　　“他们怎么好像更不愿意搭理咱们了？”
　　楚歆：“看来是真出事了。”
　　他的话果真应验了。
　　罗娅后来就急匆匆过来敲门喊他们了，说他爸爸急着叫他们过去。
　　其实早上本来就是他们去村长家集结的时间，因为要在那张餐桌上吃早饭。
　　然而当他们照常来到村长家时，竟然看到餐桌上已然多了两个身影。
　　最吃惊的无疑是楚歆了。
　　因为这两个人他都认识。
　　是吴铭渊和齐源之。
　　吴铭渊是他之前艺妓那个副本遇到的一个算是玩家头头的人物，齐源之则是他以前在大学里的学长。
　　后来他和佟澄澄的绯闻爆出来之后，江迟还特地查了下，说就是这个在傲光工作的齐源之散出去的。
　　楚歆对他倒没有仇人相见分外眼红的感觉，那件事对他影响本来也不大。
　　与其说是恨对方，不如说是有点奇怪，对方何必要这么做。
　　齐源之看见他却似乎一点也不惊奇，好像早知道他会出现在这里一样，只是推了推鼻梁上粗边眼镜框，嘴巴不由自主地往下抿了抿。
　　视线也稍微有些躲闪。
　　吴铭渊看到楚歆倒是一脸明朗，不知道的还以为他们是有日子没见的朋友。
　　后来的几人找地方坐下。
　　座位数是正好的。
　　齐源之看了江迟一眼，犹豫了一瞬后就主动招手道：“江总，这边有个空位！”
　　江迟目光冷冷地看了他一眼，随即就收回了视线，明知道座位数是正好的，没有多余的椅子，他仍是没有没有理会对方。
　　甚至直接维持着站姿，选择靠在了楚歆身后的那面墙壁上。
　　楚歆看了看他，想给他让位子，江迟摇了遥头。
　　另一边的齐源之尴尬得只想从地缝里钻进去。
　　他以为江迟这种长期混商圈的场面人，不会当众打别人脸，但是他却忘记了寰英娱乐这位总裁骨子里有多傲。
　　村长没心情去管这些人的恩怨，他示意罗娅先退出去。
　　罗娅一脸担心地退了出去，关好了门。
　　“你们有的人应该已经听说了，酒馆里的洗碗工出事了。”村长语气低沉地缓缓对众人说道，“看来女巫已经坐不住了。”
　　“留给你们的时间越来越少了，审判你们的日子很快就会到来。”村长又说了这些话后便没有再说话了。只是不时会咳嗽两声。
　　似乎身体状态愈发糟糕了。
　　宁老太应该是所有人中最慌乱的人。
　　她已然坐不住了。
　　从前她在餐桌上还总惦记着多拿点食物给自己留后路，如今却是食不知味了。
　　她搞不清楚这游戏，搞不清楚这些奇奇怪怪的人所说的话。
　　但是她今天早上听懂了一句：洗碗工死了。
　　昨天那人还和她一起在后厨了做工。
　　今天却已经成了一具尸体。
　　她只觉得仿佛下一秒死的就会是她了。
　　这些年轻人就像和她两个世界一样，他们为什么不害怕？！
　　楚歆等人埋头吃着饭，吃完饭后，他们必须要去一趟酒馆，也许事情和昨天夜里那个巨锤怪有关。
　　等到了酒馆，这里已经被不少跑出来的村民围住了。
　　女老板今日自然无法再正常营业了，正坐在门口干嚎。
　　楚歆他们出现的时候，村民们便有意识地开始往后退，大多慢慢都离开了现场。
　　昨天不太一样，女老板就像完全没看到他们似的，只顾着哭喊自己有多倒霉，多丧气，根本没抬眼看他们。
　　楚歆等人便直接进了酒馆调查。
　　这种事他们在上个副本做了好些回了。
　　一进酒馆，里面因为死了人的缘故，空空荡荡的，一片死寂。
　　秦垣嗅了嗅空气中的味道，径直朝后厨的方向走去。
　　掀开帘子。
　　一个浑身浸满了血的尸体随即进入了视线。
　　是洗碗工。
　　滴答。
　　滴答。
　　这个长着雀斑的瘦弱男孩此刻整个身子栽倒在了宽敞的水池中，白色的工作服已经被鲜血染成一片殷红。
　　带着腥气的红色顺着水池的外壁一点一点地滴落下来，竟渐渐铺了一地。
　　秦垣看了看洗碗工那瞪圆了的眼睛，过去检查了下他的伤口。
　　死不瞑目。


第62章 
　　这边楚歆他们忙着研究洗碗工的尸体，另一边却是宁老太和李奎扒在门边不敢进来。
　　宁老太只是小心翼翼往里看了那么一眼，几乎是立马就闭着眼睛缩了回去。
　　“阿弥陀佛！阿弥陀佛！”宁老太捂着胸口，神神叨叨地默念着。
　　李奎也胆子小，不敢走近了看，如今见宁老太这副模样，忍不住道：“您老还信佛呢？”
　　被打断的宁老太嫌弃地瞥了他一眼，“你们小年轻懂什么？临时抱佛脚也比真出了事儿再后悔强！”
　　李奎闻言悻悻地闭上了嘴。
　　这时候，楚歆他们也退了出来，打算去找外面的酒馆女老板。
　　“老板，洗碗工是什么时候被发现死亡的？”秦垣过去问道。
　　女老板抹了一把眼角的泪，回道：“今天早上啊，我本来照常来开工，没想到一进来就闻到一股子血腥味……”
　　楚歆记得昨天下午他们还看到了洗碗工，当时是女老板让他去集市买什么东西。
　　“昨天他不是出去买东西了吗？大概几点回来的？”楚歆问道。
　　“那家伙磨磨蹭蹭，买点儿东西而已居然天黑了才回来！”女老板提起这个又转悲为怒，“回来了也心不在焉的——不对，他一直就心不在焉！还打破了我两个盘子！”
　　女老板径自和死人生着闷气。
　　秦垣：“后来呢？”
　　“后来？后来就下班了啊，小兔崽子跑得还挺快——死了还要死在我酒馆里！”女老板越想越晦气。
　　一直闷头没说话的杀马特终于憋不住了：“我看就是你杀的吧？昨天一天你不知道骂了洗碗工多少回！还死在了酒馆里。”
　　吴铭渊听了不禁笑道：“谁说死在这里就一定‘死在这里’？”
　　他最看不上这些蠢笨的新手菜鸟。
　　杀马特正要还口，就听旁边的齐源之忽然道：“我昨天晚上看到这个家伙往酒馆方向去了。”
　　他视线所落之处居然是秦垣的方向。
　　秦垣不甚在意地瞅了他一眼，道：“我昨天晚上根本没见到洗碗工。”
　　他出去两趟，一趟是为了找村长和罗娅说用食材的事，一趟是为了再去一趟祭司家。
　　结果后来遇到江迟还不得不中止了。
　　“大晚上的，你在外面四处溜达什么？”许是因为听到秦垣的回答过于苍白简单，齐源之的声势一下子上来了。
　　秦垣笑了：“你看到我在外面溜达，那你又在干什么呢？”
　　“昨天晚上我碰到他了，没有洗碗工。”江迟冷冷淡淡地插了一句。
　　言下之意就是秦垣不可能会去杀人了。
　　齐源之听到江迟开口作证了，一时语塞。
　　恰好村长和罗娅也赶过来了，他们的争论便顺理成章地暂时中止了。
　　罗娅一个小姑娘听说洗碗工遇害的消息，眼圈都红了，“昨天他还约过我呢，说有事情要跟我说，没想到今天人就没了。”
　　楚歆倒是很意外，洗碗工会有事想跟罗娅说，但是转念一想，昨天女老板无意说起的一句话，貌似洗碗工有点喜欢罗娅的样子。
　　从酒馆出来，楚歆等人便各自在村子里寻找线索。
　　以前只有他们几个还好，现在人多了，尤其增加的又是吴铭渊和齐源之这样的人，楚歆他们不得不分开行动，以提高效率了。
　　否则，如果线索被吴铭渊优先拿到，指不定愿不愿意分享给他们了。
　　最后，楚歆和阮虞两个最弱的被分到了一组。
　　他们前往的是洗碗工去过的集市。
　　至于祭司家这样比较危险的地方自然被秦垣他们给包下了。
　　威尔纳村庄的集市就设在南边的村口，距离村长家相对偏远一些。
　　之前他们没有出过村，后来听江迟提了一句，其实南村和北村相对而望，南村设有集市，北村则紧靠树林。
　　阮虞对这里的集市很感兴趣。
　　由于正好是早晨，集市里有不少做买卖的小贩，卖的东西以蔬菜和小玩意儿居多，有些还颇有些地方特色。
　　阮虞四处观望着，看什么都觉得新鲜，差点忘了他们来这里的目的。
　　楚歆只好一路拉着她，到各个摊位上去打听洗碗工的事。
　　洗碗工昨天是过来买酒馆的清洁用品的，看样子还挺急，买完了没多耽搁就离开了。
　　“奇怪，那个老板不是说洗碗工磨磨蹭蹭的吗？”阮虞不解道。
　　楚歆也正觉得奇怪：“洗碗工回去的很晚，说明他中间一定去干了什么别的事。”
　　可是最让人觉得费解的，还是为什么要害一个普普通通的洗碗工呢？
　　“在电视剧里，这样的角色一般都是炮灰，他们往往被卷入了什么惊天谜案——”阮虞开始动用她常年观剧的脑袋。
　　这下倒是提醒了楚歆：“你说的还挺有道理。他可能知道了什么不得了的事。”
　　楚歆知道阮虞虽然嘴上不说，但其实还是想在集市里多看上两眼，鉴于阮虞一直有在努力思考线索，便特意给她放了一会儿假，“你去逛逛吧，不过只能15分钟，我再四处问问看。”
　　阮虞完全没想到自己还有机会在这里闲逛，立马拍手道：“谢谢小歆歆！我一会儿就回来！”
　　楚歆一副拿她没办法的样子。
　　他趁着这时间，打算再去看看还能不能找到其他关于洗碗工的消息。
　　结果他刚问了没几个，抬头就看到了一个意想不到的人出现在了自己面前。
　　“……齐源之？”楚歆诧异地念出了对方的名字。
　　见对方的双目透过鼻梁上的眼镜正直直地瞪着自己，楚歆便偏头往旁边避去。
　　他本来也不想见他。
　　然而刚打算和对方来个擦肩而过，就听齐源之忽然开口道：“你有什么了不起的？”
　　楚歆停下了脚步。
　　“傍上了寰英娱乐的总裁就觉得自己不一般了是吧？”齐源之似乎对楚歆的无视感到格外不快，脸上甚至暴起了一道道青筋
　　楚歆终于忍不住回道：“你嘴巴放干净点，什么叫傍上？”
　　“怎么，我说错了吗？你要不是傍上了那个总裁，寰英娱乐怎么会为了你和傲光对上？！”他混这个圈子的，这种事见得太多了。
　　楚歆这才明白过来，原来对方指的是江迟和傲光影业动手的事。
　　“你不如先问问自己干了什么好事？”他反问道。
　　“呵呵，傲光垮了，你就能得意了是吧？”齐源之盯上楚歆的眼神就像吐着信子的毒蛇一般黏腻阴湿，“以前在大学里你就是这副模样，表面装得善良，其实背地里把人往死里整！”
　　“傲光和寰英早就有恩怨往来，凭我一个人也没那个本事搅合得起来。”楚歆淡淡回道，“至于你说的所谓背地里把人往死里整，我不明白你是什么意思。”
　　齐源之提起这个就牙咬切齿：“你以为我不知道，你大学时候和辅导员就有一腿！要不是仗着你这张脸，怎么可能挤了我奖学金的名额！”
　　奖学金这样的荣誉对他来说实在太重要了。
　　好在他自己争气，通过不断努力，大四时候完成了一份不错的毕设，毕业后进了傲光影业，后来又听说楚歆毕了业只能当个小主播，这下总算是扬眉吐气了。
　　可是现在全都被楚歆给毁掉了！
　　因为寰英施压的缘故，他被傲光推出去当了挡箭牌，在圈子里几乎是名誉扫地，人人喊打。
　　楚歆不气反笑：“你说我和辅导员有一腿？你有证据吗？没证据别在这里胡说八道。奖学金的评定也不是辅导员一个人能决定的。”
　　齐源之这种人太过偏激，根本没办法和他讲理，他总能找到自己想要说的话。
　　“你根本不会理解我从底层爬到如今的位置有多难！你只要爬爬别人的床就可以轻而易举地拿到一切机会，可我跟你不一样！”齐源之眼睛瞪得发红，浑身上下的怨气都在急切地寻找着发泄的渠道，声音也是越来越大，“现在我的一切全被你毁了！”
　　这边的动静很快就招来了阮虞的注意。
　　阮虞回来一看，竟然是之前那个尴尬的齐源之。
　　“喂！你在这儿冲着楚歆大吼大叫什么？”阮虞双手一叉腰，生气地质问道。
　　“行啊你，爬着别人的床，还拐个小女友玩是吧？”齐源之神色狰狞。
　　“你什么意思啊！乱说什么呢！”阮虞火儿也上来了，姑娘我冰清玉洁！
　　楚歆拉了她一把：“别搭理他，疯子。”
　　阮虞还想多说几句讨回公道，但是楚歆已经拽着她往集市外面走了。
　　“跟他浪费时间做什么？找线索是正事。”
　　楚歆拽着阮虞的胳膊，一路到了村长家门口。
　　见村长家的门半掩着，他们以为是有谁往这边来了。
　　楚歆推开房门的时候，就看到宁老太独自坐在桌前，闭着眼嘴里还不住地念叨着什么。
　　“……我怎么看这老太太越来越神叨了？”阮虞看着她那样子有点不太舒服。
　　楚歆摇了摇头。
　　他们不打算和宁老太说话，便直接回了约定好的住所，等待秦垣他们回来汇合。
　　没过多久，江迟先回来了。
　　阮虞看到他回来了，又想起了刚才的事，嘴巴就关不住了。
　　“你终于回来了！”阮虞一脸哀怨道，“刚才楚歆碰到那个叫齐源之的，你们不知道，他骂楚歆骂得可难听了！”
　　作者有话要说：　　无情的码字机器，无情的存稿君


第63章 
　　“齐源之？”江迟闻言微微蹙了蹙眉。
　　阮虞生气得拍着地板，好像是她挨了骂一般，“对啊！他竟然说楚歆和你是那种关系，说楚歆傍上了你这个总裁——”
　　虽然她也喜欢吃瓜，但是无凭无据地乱骂人就不好了。
　　里外屋的隔门本就没关死，这时候正好开了。
　　秦垣走进来看了看里边的三人，眯起眼睛问道：“你说楚歆傍上了谁？”
　　阮虞：“……”
　　气氛有些尴尬。
　　阮虞撇着嘴偷偷看了眼楚歆，她本来是因为此事和江迟有关，所以才向江迟打小报告的，没想到偏巧秦垣正好回来了。
　　不知道为什么，楚歆忽然有点风雨欲来的感觉。
　　见楚歆没理自己，阮虞在秦垣目光的注视下，只好幽幽地回道：“……傍上了江迟。”
　　屋里静默了几秒钟。
　　秦垣冷眼瞥了默不作声的江迟一眼，他冲着阮虞指了指隔门的方向。
　　阮虞默默地站起了身，心领神会地溜出去了。
　　歆歆，不是我不帮你啊，是秦垣没给我机会。
　　被驱逐出境的阮虞关好隔门，然后便立马趴了上去，准备偷听。
　　楚歆头疼地抬眼看着慢慢凑过来的秦垣。
　　“你别这样看着我，阮虞的话没说全。”楚歆赶紧先说道。
　　秦垣往楚歆边上的床褥一坐，“你和他还有其它我不知道的事？”
　　“……”楚歆顿时有种越描越黑的感觉，“不是。是齐源之胡说八道，正好和江迟也有点关系，我之前和他的公司签约来着。阮虞气不过就跟江迟说了。”
　　“哦。”秦垣笑眯眯地盯着楚歆，“跟他说，不跟我说。”
　　楚歆一时间哭笑不得。
　　这家伙怎么还是个醋瓶子啊。
　　正纠结着要怎么哄他，没想到秦垣不知道是自己想开了还是怎么样，忽然又说道：“齐源之是吧？一会儿我就出去扁他。”
　　楚歆下意识道：“不用了，赶紧通关才是真的，等出去了再跟他算账。”
　　秦垣幽幽道：“等他出去了我还怎么扁他？”
　　楚歆：“……”糟了，好像又在火上浇了桶油。
　　他忘了秦垣是游戏NPC，不能出游戏的事了。
　　偏偏江迟还嫌不够乱，插嘴道：“没事，等他出去了我自然会收拾他。”
　　这下好了，秦垣再次被戳到痛处，屋子的氛围顿时火花四溅。
　　两个小学鸡开始了新一轮的战斗。
　　一直在外面扒门的阮虞只听到“咣啷”一声，随即就是一串锅飞碗碎的动静。
　　“天啊，居然这么激烈！歆歆还骗我说和秦垣没在一起，这醋坛子都翻了天了！”阮虞激动地自言自语道。
　　而此时身在暴风核心位置的楚歆只能托着下巴，呆呆地看着眼前干架的两人。
　　看着他俩你来我往，互不相让的架势，他忽然想起了以前背过的一篇课文里的话。
　　“你不让我，我不让你，都开满了花赶趟儿。”
　　秦垣的小孩子脾气他已经知道了，关键是江迟居然也陪着他闹。
　　忍了半天，见他俩还没有消停的架势，楚歆终于忍不住了，一拍桌子道：“还找不找线索了？”
　　俩人顿时哑火了。
　　楚歆也没想到自己这一拍居然威力这么大，早知道就早拍了。
　　在外面的阮虞适时冲进来道：“咱们要不恰点饭？”
　　外面天都黑了，中午就没怎么吃，晚饭总不能还不吃吧。
　　于是四人排好队，一起去了村长家。
　　他们到达村长家的时候，村长和罗娅都还没来，屋子还是只有那个宁老太。
　　静静等了一会儿，没想到没等来村长居然等来了一个陌生的NPC。
　　有个瘦瘦高高的大胡子拎着两条鱼过来拜访。
　　系统提示他是威尔纳的一名猎人。
　　猎人似乎也很意外楚歆等人的到来。
　　“你们是那几个外来客吧？数儿不对啊。”猎人颇有点自来熟的意思。
　　楚歆回道：“还有几个没回来。”
　　“原来如此。”猎人说着就把手里的东西放在墙角处，“这是我给村长送的鱼，你们既然等在这里就帮我跟村长他们说一声吧。”
　　见猎人有了离开的意思，秦垣赶紧问道：“你听说洗碗工死了的事吗？”
　　猎人的动作停滞了那么一下，他回道：“当然听说了。八成是死在林子里了吧，那里面什么都有。”
　　江迟的出生点在北村，正好挨着林子，他听了对猎人说道：“洗碗工是在酒馆被发现的。”
　　“那也不能说明什么啊。”猎人笑了笑，连带着他的大胡子也跟着抖动起来。
　　正好村长女儿这时进来听到了，她立马劝道：“还是不要去林子为好！那里面不干净。”
　　可人一般都是这样的，越是不让去，越是想去。
　　猎人捋了捋自己的胡子：“白天去林子，什么也看不到的。”
　　秦垣：“这不马上就黑了？”
　　猎人但笑不语。
　　他走了之后，罗娅拎起了他送来的鱼，对楚歆他们说道：“今天我们有好东西吃了。”
　　说完，罗娅便带着东西进了厨房。
　　“晚上去一趟树林。”秦垣看了一眼罗娅的背影后说道。
　　其他人自然没有异议。
　　NPC的出现不会是没有意义的，恐怕洗碗工的死和那个林子脱不了关系。
　　罗娅做饭的时候，吴铭渊他们都回来了。
　　李奎是和杀马特一组，这一趟真是身心俱疲，可是相比较而言，他可能宁愿和杀马特卢凯在一组，也不愿意和那个宁老太一组。
　　罗娅准备的晚饭主菜是烤鱼，鱼正是刚才猎人送来的。
　　她一脸欣喜地端着一大盘鱼摆到了餐桌上。
　　“村长不来吗？”楚歆奇怪于对方的失踪。
　　“我爸爸不太舒服，你们吃就好。”罗娅看起来心情格外明朗。
　　她做完了饭，也没停留就自己出去了。
　　“她也不吃了？”阮虞也奇怪道。
　　另一边，李奎因为在外边奔波了一天了，早已是饥肠辘辘，夹起一块鱼肉来就往嘴里塞去。
　　“真好吃！”一向胆子极小不敢大声说话的李奎罕见地大声赞美着食物的美好，“太好吃了！”
　　宁老太坐他旁边，见他吃得正香，自己也赶紧拿起了筷子，生怕落到后面没得吃了。
　　她夹起一大块肉塞到嘴里，眼神立马就变了，“好吃！好吃！”
　　楚歆等人一直迟迟没动筷子。
　　他俩的反应……有点反常。
　　宁老太几乎是要狼吞虎咽了，也不怕鱼刺卡着。
　　楚歆和秦垣相互看了一眼，他们立马冲到李奎身边，阻止道：“别吃了！别吃了！”
　　李奎刚开始还不听劝，直到秦垣强行掰了他的筷子丢到一边去，李奎还想用手去抓鱼吃。
　　好在是被拦下了。
　　楚歆帮着他拍后背，想办法把肉吐出来。
　　江迟也夹了一块鱼肉，放在鼻子下面闻了闻。
　　有股奇怪的香味。
　　而另一边的宁老太则没那么容易了。
　　她本来就固执，这下更跟入了魔似的，任凭楚歆和阮虞去抢她筷子，她死活要抱着盘子往嘴里塞肉。
　　按她以往的想法，就是谁抢她吃的，谁就是欺负她这个老人家。
　　也不知道哪儿来的大力气。
　　秦垣的手背还被这老太太抓了一道子。
　　最后气得楚歆实在懒得搭理她了。
　　一顿晚饭吃得不欢而散。
　　回到住所，阮虞她想起刚才的情景就觉得后怕，幸好她没先动手开吃。
　　那老太太一股脑儿塞了一肚子，后来都差点站不起来了。
　　“你们今天有什么收获吗？”楚歆问秦垣和江迟。
　　“我又去了祭司家，这回里面没再传出来砸东西的声音，但是祭司一直没出房间，也不知道在里面忙活些什么。”秦垣先答道。
　　江迟：“我回了酒馆，女老板一直在和店员打扫卫生，也没开业。”
　　秦垣抬头看了他一眼，没说话。
　　“感觉洗碗工可能是知道了什么不得了的事情，像是要被灭口一样，否则他这么小人物，不至于莫名被杀吧？”楚歆分析道。
　　“他约了罗娅，是不是有些关系啊？”阮虞补充道。
　　四人又一起讨论了一阵。
　　看了看天色，楚歆想起说要去树林的事来。
　　“咱们现在出发吗？”
　　秦垣的手指在地面上轻轻敲了敲，“再等会儿吧。”
　　等天黑透了。
　　否则妖魔鬼怪哪里能显形呢？
　　于是四人在屋里有一搭没一搭地说着话，阮虞对寰英的事很感兴趣，还借着机会打听了些。
　　不过他们还没等到出发的时机，就听到不远处的隔壁屋子传来了一声尖叫。
　　楚歆他们听到动静立马起了身。
　　秦垣和江迟驾轻就熟地从窗户又翻了出去，没跑两步就看到一个身披黑袍，头戴兜帽的怪人。
　　他的脸被一条条绷带缠上，只露出了两个可怖的眼睛。
　　“巨锤怪！”跟着翻出来的阮虞忍不住惊呼道。
　　原来那人手里正抓着一个巨大的铁锤。
　　巨锤怪袭击的房间正是李奎他们那间，眼下李奎和杀马特都已经跑了出来，惊恐万分地瞪着对方。
　　然而巨锤怪似乎没有再留在此地的意思，抓着锤子开始飞快地往暗处跑去。
　　此时的李奎被吓得两腿发软，几乎是趴在地上爬着求他们拉一把。
　　秦垣顺手拉了一下，就径直朝着巨锤怪逃跑的方向追去。
　　江迟望着他渐行渐远的背影，皱了皱眉头，最后还是先进了李奎他们的住所。
　　幽暗的灯火下，一具浑身冒血的尸体静静躺在了地板上。
　　“……”江迟看着惨死在地上宁老太，她的肚子还高高隆起着。
　　而她的脑袋已经被巨锤怪从正面砸烂了。
　　作者有话要说：　　今日二更，感谢大家的订阅和评论，土豆、元宵都超可爱的！


第64章 
　　宁老太的死亡现场现场惨不忍睹。
　　“是因为她吃了鱼肉吗？”阮虞立马想起了今天吃晚饭时她的反常。
　　“有可能。”江迟回身又看了看门口的李奎和杀马特。
　　李奎早吓得站不住了，而杀马特竟然也身形狼狈地倒在地上。
　　“……他刚才帮我挡了一下。”李奎不好意思地解释了一句。
　　要不是有杀马特，他八成也要凉了。
　　此时的楚歆已经顾不上李奎和杀马特谁帮谁的问题了，他脑袋里全是秦垣刚才追人的背影。
　　本来他是想跟上去的，但是江迟拉住了他。
　　巨锤怪逃离的方向是树林，那里面夜里恐怕不安全。
　　“……”纠结了半天，楚歆还是放心不下，他转头对江迟道，“我还是想去看看，他只有一个人啊。”
　　江迟忽然靠近楚歆，在他耳边用旁人听不到的声音说道：“他一个NPC，你怕他会出事？不如多担心担心你自己。”
　　楚歆心里一惊。
　　果然瞒不住江迟，他已经认出了零的身份。
　　“你说的有道理，但我还是想去。”楚歆低着头轻声说了一句。
　　江迟一声轻笑，“去就去吧。何必这么一副犯了错的表情。”
　　楚歆被说了这么一句，只好收敛起情绪，“这里交给你了啊。”
　　说完，他转身欲走。
　　一直听着的阮虞急忙喊道：“我也去！”
　　追巨锤怪和处理宁老太的尸体，她犹豫再三，觉得宁可去追巨锤怪。
　　江迟看了看楚歆，又看了看地上的两个“伤员”和一具尸体，吴铭渊和齐源之俩人都没现身，而现场显然还有不少事情亟待处理，于是只得回道：“知道了。”
　　楚歆和阮虞作伴，按着方才巨锤怪消失的方向追去。
　　他们来这里几天了，从来出过村。
　　夜里的威尔纳迷雾重重，深林之中更是幽静异常。
　　阮虞跟在楚歆边上，小心地来回观察着周围的情况。
　　原本存在的风声、雨声和虫鸣声都彷佛已经销声匿迹，唯有偶尔自暗处响起的猫头鹰的呜咽才使得楚歆意识到自己的确是置身在一片树林之中。
　　“这里好安静啊……”阮虞的声音不远不近地幽幽飘了过来，“我们不会是跟错方向了吧……？”
　　楚歆转向声音飘来的方向，正要回答阮虞，却忽然发现身后已经没人了。
　　只有一个和白雾纠缠在一起的树影，影影绰绰地跟着他，就像个鬼影一般。
　　身上就像铺了一层霜一样，浑身发凉，但是楚歆知道此刻他已没有退路。
　　受巨锤怪的影响，他还不能大声呼唤秦垣或者阮虞。
　　林子的小路湿湿漉漉，之前雨水还未完全消失。
　　楚歆深一脚浅一脚地沿着小路慢慢往前走。
　　直到他看见了令人毛骨悚然的一幕——
　　坟墓。
　　一排又一排的坟墓。
　　尽管墓碑简陋，有的甚至歪歪扭扭，但是这并不能改变楚歆闯入了一个坟堆的事实。
　　楚歆吸了一口凉气，硬着头皮走过去，在昏暗的月光下，努力辨识着墓碑上面的字。
　　安娜、多拉、爱琳……这一串的名字楚歆一个都不认识。
　　在村子里这些天，他没听到过这些人的名字。
　　一个个看过去，直到楚歆看到了最尽头的一座新坟。
　　和其他坟墓相比，这一座显然要新得多，上面甚至都没有多少尘土，楚歆都不禁要怀疑它是不是这两天才刚刚立起来的。
　　然而墓碑上的名字却让他当场怔在了原地。
　　“罗娅……”楚歆轻声念出了这名字。
　　心跳陡然加快了。
　　怎么回事？为什么村长女儿的名字会刻在这里？
　　是巧合吗？
　　楚歆陷入了强烈的怀疑中。
　　就在这时候，身后却突然有了一阵窸窸窣窣的奇怪声响。
　　楚歆立刻回头看去。
　　果然见不远处的树丛中有个黑影闪过。
　　他以为是巨锤怪，正暗自琢磨该从哪个方向跑才可能活着跑出去，却看到对方已然自己出来了。
　　竟是一个满脸络腮胡须的醉汉。
　　这醉汉手里还拿着个小酒瓶子，脸已喝得通红，走起路来都打着晃。
　　等走近的时候，他连酒瓶子都握不住了，只听“咣啷”一声，瓶子砸了地，他整个人也瘫坐在了地上。
　　楚歆想了想，决定还是尝试和对方沟通下，“你是这村子的人吗？”
　　然而和一个喝醉了的酒鬼沟通确实不是件容易的事。
　　楚歆问了他两遍，对方才终于晃着脑袋，有了点反应。
　　“……永远是……永远！”
　　对方说得模模糊糊，楚歆主动凑近了些才堪堪听出来醉汉在嘟囔什么。
　　“你说什么永远是？”楚歆问道。
　　“……这是……永远……逃离不了的……诅咒……” 醉汉依旧自说自话，没想到却反而回答了楚歆的问题。
　　“你说的是什么诅咒？谁中了诅咒？”楚歆赶紧追问道。
　　醉汉忽然抡起一只胳膊嚷道：“……我们欠她的！我们活该！”
　　楚歆不放弃地继续追问：“她又是什么人？”
　　然而这一次问了半天，醉汉都没回声。
　　楚歆最后半放弃似的问了一句：“这些坟墓里都是什么人？”
　　只听醉汉突然把手边的瓶子朝前方扔了出去，差点就砸到了楚歆。
　　“我都给你准备好了……”醉汉对着丢出去的瓶子的方向，说着说着就笑了，“可你怎么还不进去呢……”
　　一阵夜风袭来，楚歆只觉后脖子都在发冷。
　　醉汉说完这句话，就双手一摊倒在了地上。
　　不一会儿就想起了巨大的鼾声。
　　楚歆又看了看那一排排诡异的坟墓，只觉得这个地方不能再继续待下去了，他找了个稍微亮点的方向，转身就走。
　　不知是不是错觉，这回路上的迷雾明显比之前淡了些。
　　楚歆沿着小路往前走了一阵，居然听到了阮虞的声音。
　　大喜过望的他飞快地跑过去。
　　紧接着就听到了秦垣的声音。
　　原来秦垣正捂着阮虞的嘴巴赶路。
　　“……”楚歆无语地看着眼前的景象，不由停下了脚步。
　　而对面的秦垣很快也发现了楚歆的存在，随即脸上一喜。
　　被捂着嘴巴的阮虞也激动不已。
　　这时秦垣才后知后觉地松开了手，一时尴尬，手都不知道该往哪里放了。
　　“我……”秦垣万分小心地研究着措辞，主动自我检讨，“我没对她做什么坏事啊！”
　　楚歆想起在这个副本第一次碰面的情景，心里就猜到了八成又是阮虞闯了什么祸，秦垣在带着她跑路。
　　但是一想起之前对方因为他和江迟那事而大脑特闹的景象，楚歆就来气。
　　“哦……是吗？”楚歆故意冷淡着脸色，稍稍避开了秦垣的视线。
　　“当然是了！”秦垣见势不妙，赶紧凑过来解释道，“她听到点动静就嗷嗷叫唤，我怕她惹来什么不干净的东西才捂她嘴的。”
　　见楚歆没回声，秦垣就像只萨摩耶一样，甩着尾巴不停地围着楚歆转圈。
　　“你别生气啊，下次任凭她叫破喉咙，我也不捂了！”秦垣忙着左哄右哄。
　　听到这里，楚歆终于忍不住笑了出来。
　　“我逗你的，谁教你上次非要闹着和江迟打架。”
　　秦垣自知理亏，心塞地说不出话来。
　　在旁边的阮虞就差咬着小手帕高呼一声“好甜！”
　　这俩人完全就是情侣的相处模式啊！
　　楚歆这家伙明明平时挺聪明的，可是真轮到他成了局中人的时候，竟然也迟钝成了这样！
　　阮虞在后面独自冒着粉红泡泡，跟着前面两位大佬一同回了住所。
　　原来秦垣之前一路追着巨锤怪进了林子，但是那家伙跑得太快，而且非常熟悉树林的地形，林子里迷雾重重，饶是秦垣也没跟住他。
　　后来他回去的路上碰到了阮虞，知道他俩也跟过来了，也急着赶紧找楚歆。
　　好在最后三人都平安回来了。
　　待他们回来之时，隔壁住所已经清理干净了，江迟正在屋子里等着他们回来。
　　楚歆就把坟墓和醉汉的事说了一遍。
　　“我真是再也不想进那破林子了。”阮虞后悔道。
　　“这村子的水恐怕想象中要深。”江迟听完了淡淡说道。
　　“我总觉这事情和祭司还有她家里那具焦尸有点关系，只不过背后的事情我们现在还不知道。”秦垣也说出了自己的想法，“明天，不论祭司出不出门，我都得逼她开开口才行了。”
　　那祭司一直深居简出，平日里根本不出门见人。
　　讨论结束后，阮虞拖拖拉拉地不想出去睡觉。
　　楚歆正要开口说你要害怕就留下吧，结果江迟居然主动搬起了床褥。
　　“我出去陪她吧。”
　　江迟的举动让阮虞都大跌眼镜。
　　她是不敢妄想对方对自己起意的，可要是说江迟是出于善良而主动陪她，她也觉得不太对劲。
　　反正哪哪儿都不对劲！
　　不过她当然不会拒绝江迟的提议了，她实在怕了那巨锤怪了。
　　江迟搬出去后，里屋变得空旷了不少。
　　秦垣整个人都舒服了。
　　把自己的床褥和楚歆的重新拼接好，他心满意足地躺下了，还得寸进尺地勾起了楚歆的手指放在手心里把玩。
　　同样躺下的楚歆看了看他，没管。
　　没过多久，手指上的触感就消失了。
　　楚歆再一歪头看，才发现秦垣竟然已经睡着了。
　　应该是真累了吧，这几天晚上，他基本都要在外面跑上半天，第二天又跟他们一样照常起床。
　　楚歆把自己的手指缩了回来，见对方毫无动静了，他才去关了灯，这时他却忽然想起一件事来。
　　秦垣睡着了……
　　楚歆屏住呼吸，透过窗边渗进来的月光，看向了秦垣的肩膀位置。
　　那里或许有着一个特殊的标记。
　　犹豫了一阵后，他实在不想放弃这个机会，便悄悄靠近了对方。
　　秦垣的睫毛很长，因而显得睡颜更加好看，呼吸的起伏也很平静。
　　楚歆小心地伏下身子，伸出一只手来。
　　就在他即将扯住对方肩膀处的衣服时，秦垣的手忽然就动了，将楚歆的手指完全地包裹在了自己的掌心里。
　　楚歆来不及反应，就感觉自己的身体忽地一倾，瞬间翻转过来。
　　他的后背轻微地摔倒了自己的床褥上，随后上身便被重重地压住了。
　　房间里昏暗不堪，只有那淡薄的月光让人能够将将看清人影。
　　楚歆即便闭上眼睛，自然也能知道那人影是秦垣。
　　呼吸一时无法平静下来，他几乎能听到自己的心跳声。
　　对方温热的呼吸都能感受得到。
　　作者有话要说：　　后面会不时加更的，大家放心看！


第65章 
　　黑暗中，楚歆看不清对方的表情，却听得清对方的声音。
　　“想看我摸我的话，光明正大就可以了啊。”秦垣“恬不知耻”地说道。
　　楚歆当下只觉幸好屋子里看不分明，否则自己这张脸就要丢尽了。
　　偷扒人家衣服还被人家抓个正着。
　　也太尴尬了。
　　“……我只是想帮你掖下被角。”楚歆勉强想出了一个借口。
　　秦垣低低地笑了一下，不知道是想到了什么。
　　“好吧。”然后他状似不在意地回了这么一句。
　　终于翻身回了自己的床褥。
　　楚歆暗暗松了口气，还把被子拉到更高，用来遮掩自己的脸。
　　强行闭着眼睛待了一会儿，秦垣忽然说道：“把手给我。”
　　楚歆睁开眼睛，愣了两秒，才把一只手递了过去。
　　指尖立时感到一阵暖意。
　　秦垣捏住了他的指节。
　　没有用力，没有把玩，仅仅是单纯地捏住了。
　　原本还在为刚才的事情而心虚的楚歆看了看天花板，终于是闭上了眼睛。
　　一夜过去。
　　来到威尔纳的第四天早上。
　　他们昨天夜里还在讨论的祭司，死了。
　　和洗碗工、宁老太一样的死法。
　　楚歆看着祭司整个凹陷下去的脸骨，脑海中又浮现了已经出现过两次的巨锤怪的身影。
　　秦垣第一反应则是冲进去查看那时留在榻上的焦尸。
　　“……”果不其然，焦尸已经不见了。
　　榻上只留下了一些焦黑的碎渣和扯断了的一条绷带。
　　这下秦垣也不禁感到了几分丧气。
　　对方显然是故意在他们找过来之前把祭司给杀了。
　　祭司和焦尸的身上一定有什么不得了的秘密。
　　一直没怎么现身的齐源之和吴铭渊也过来了。
　　吴铭渊低头看着地上的祭司尸体，冲着秦垣他们的方向问道：“昨天刚死了个老太太？”
　　秦垣还没回应他，旁边的“受害人”李奎倒是先赶紧用力点了两下头。
　　“死了！被巨锤怪锤死的！”李奎的个子本来就小，声音也稍微有点尖，情绪激动的时候，听着还有点娘娘腔的劲头。
　　吴铭渊嗤笑了一声，也不知道是针对谁的。
　　他们正忙着在现场找线索证据，门口赫然响起一声大吼，当即吓了他们一跳。
　　楚歆认出来此刻站在门口的人竟是昨天夜里遇到的那个醉汉。
　　醉汉依旧醉醺醺的，带着一身酒气，他穿过围在祭司家门口的几个村民身边，打着晃就闯进来了。
　　“哈哈哈哈哈！报应来了！轮到她了！”醉汉指着地上祭司的尸体，咧着嘴笑道，“女巫呢？！让女巫她站出来！”
　　“什么报应？”楚歆赶紧顺着他说的继续问下去。
　　没想到的是，这时候村长也赶来了。
　　“胡说八道！”村长言辞严厉地喊了外面的两个村民，“赶紧把他架走！祭司家里怎么能够容人在这里胡闹！”
　　村民听了招呼纷纷动起手来。
　　醉汉嘴上虽然没把门的，行动上倒还是听话的，村民一拉，他没多做反抗就跟着走了。
　　“村长，他说的报应是什么意思？”秦垣问道。
　　村长面无表情地看向秦垣：“你们这些外来客，别总听这种疯子胡言乱语。”
　　“你既然想找出女巫来，总得给我们提供点情报才是，否则谁找得到？”秦垣并不认同村长的说法。
　　村长闻言，脸色变得铁青。
　　“今天就是最后一天了，日落之前。”他说着与秦垣所言既相关又不相关的话，然后匆匆离开了现场。
　　秦垣的目光也变得晦暗不明起来。
　　“这村长有鬼。”楚歆见秦垣追着村长问，心里对村长的怀疑又增加了几分。
　　“之前你说醉汉是在树林遇到的吧？”秦垣问道。
　　楚歆点了点头。
　　“去找他。”
　　为了避免打草惊蛇，最后是秦垣和楚歆两个人去的。
　　进了林子，楚歆越琢磨越觉得怪，他怎么觉得吴铭渊和之前第一次遇到时有点不太一样了呢？
　　那时候吴铭渊似乎非常急于获得第一个通关的资格，可是这一次，吴铭渊就像是忽然对这些失去了兴趣一样。
　　他本来以为照对方性格会跟着一起去树林的，但是对方并没有兴趣的样子。
　　“在想什么？”秦垣发现身旁的人在走神。
　　楚歆：“……没什么，我们去找昨天的坟墓？可是不是说天黑了才能发现些东西吗？”
　　“只了解下醉汉的动向也可。”
　　二人在林子转了一段时间，总算是靠近了昨夜楚歆来过的那片坟墓区。
　　幸运的是，醉汉果然回来了这边。
　　然而楚歆刚要开口就被秦垣捂住了嘴巴，拉到了后边躲起来。
　　秦垣用嘴型告诉他：有人。
　　刚接收到秦垣的讯号，突然出现的那个人便进入了楚歆的视线。
　　是村长。
　　醉汉一如既往地迷迷瞪瞪，他靠坐在最新的那个坟墓边上，还在不住地念叨着什么。
　　“我都给你留好了……留好了……嘻嘻嘻！报应……”
　　就在醉汉神神叨叨的时候，村长自他身后慢无声息地靠近了过来，犹如鬼魅一般。
　　而他的手中，正持着一把巨大的铁锤。
　　楚歆几乎是目不转睛地盯着眼前的这一幕，他根本不敢移开视线。
　　救不救？楚歆也用口型问了秦垣。
　　然而一切已经来不及了。
　　村长忽然就抡起了巨锤，朝着醉汉的后脑勺狠狠砸了下去。
　　醉汉应声而倒，血流了一地。
　　染红了墓碑下面的泥土。
　　村长死死地盯着地上的尸体，发出了狰狞的笑声。
　　“你说啊！你再说啊！”
　　死人就不会再说话了。
　　村长杀死了醉汉之后，便把注意力放在了醉汉刚才还靠着的那块墓碑上。
　　上面写着“罗娅之墓”。
　　村长本就激动的情绪在看到上面的字后变得更加疯狂，他再次抡起了锤子，一连砸了十余次，生生将这墓碑砸碎了。
　　像是还在担心碎得不够彻底，在墓碑倒了后，他仍在继续挥动着锤子，不知是什么原因催动着他，仿佛有着用不完的力气。
　　碎石、泥土、杂草，他通通都要把它们砸烂。
　　楚歆藏在树丛里，胆战心惊地注视着村长的一举一动。
　　而此时的村长奋力砸了一通后，却突然发现他刚才砸过的碎石和泥土间竟然冒出了一片血迹。
　　村长整个人都痉挛了一下，他开始不住地颤抖。
　　见…见鬼了！
　　村长终于扛不住了，他丢下巨锤发疯似的逃走了。
　　楚歆他们因为离得远一些，并不知道村长看见了什么，待村长跑远了之后，他们才敢出来查看。
　　“这是那个写着罗娅名字的墓……太诡异了，明明罗娅还活着。”楚歆低头看着被村长破坏的墓碑道，“难道罗娅已经死了吗？”
　　秦垣眸色一沉：“或许是该死而没死。”
　　“该死而没死？”楚歆抬头道。
　　“不过现在就说不好了。”秦垣说着蹲下了身，拿起一块碎石开始挖土。
　　挖了一阵，血越冒越多，直到赫然显露出一只人手来。
　　秦垣见了，开始更加卖力地挖土，终于挖出了这只人手的主人。
　　脸已经被砸碎了，但是衣服却足以让他们分辨她的身份。
　　“……是罗娅。”楚歆倒吸一口冷气，“她死了？！”
　　秦垣稍微检查了下她的尸体：“刚死不太久，新埋进来的。”
　　“所以村长刚才砸了半天砸的是他女儿？”楚歆感觉整个人都魔幻了。
　　“未必。他可能只是想砸这个墓碑，刚才咱们来的时候没见着尸体，村长大概是没想到自己砸出了血来，害怕就逃走了。”
　　秦垣又重新把土简单地埋回去些，至少不让罗娅的尸首暴露在外面，然后便带着楚歆先回了村子。
　　从刚才的情景看来，村长必然是知道什么秘密的，因此秦垣回了村子第一个就想找他。
　　然而他们刚进村，就发现有不少村民都从自家里出来了。
　　他们聚在村长家的附近，议论纷纷。
　　“发生什么事了？”楚歆找了一个村民问道。
　　村民：“……村长的女儿罗娅失踪了。”
　　此刻，匆忙跑回来的村长就坐在自家的餐桌上，神情呆滞，一动不动。
　　他的旁边还坐着一个青年人。
　　“父亲，先不要难过了，我一会儿就出村去找罗娅，她不会有事的。”青年人安抚着面前的老人。
　　村长愣了一会儿，才缓缓开口道：“我明明那么努力地去保护她了，为什么……为什么……”
　　青年人又轻声说了些什么。
　　“别说了，凯尔。”村长僵硬地摇了摇头，他想起刚才被自己砸坏的那个墓碑，脑海中忽然闪过了一个可怕的念头。
　　那原本应该是那个醉汉立起的一座空坟才对……可为什么会冒出血来呢？
　　村长这样想下去，眼神愈来愈绝望。
　　凯尔扶着他先回了后面的卧室休息，至少离外面那些议论声远一些。
　　之后他便主动走出了大门，面向外面的那些村民。
　　“大家都先请回吧！村长身体不好，需要静养。”凯尔劝村民先各自回家。
　　外面的村民很听他话似的，慢慢散去。
　　楚歆看着这个年轻的凯尔，奇怪道：“他是什么人？怎么感觉好像听过他的名字。”
　　秦垣道：“罗娅的丈夫，青梅竹马。”
　　他们之前听人提起过。
　　“怪不得。”看他说话的样子村民还挺信服。
　　这边俩人小声说着，另一边凯尔也把目光落在了他们的身上，“你们是来吃早饭的吧？抱歉，一连闹出这么多事来，没顾得上。”
　　眼瞅着都快中午了。
　　凯尔请他们先进来坐下。
　　以往这时候都是罗娅笑着准备好了早餐，可是楚歆知道罗娅已经死了，自然不会再出现了。
　　见凯尔也一连凝重，楚歆犹豫着要不要告诉对方：你妻子其实已经被人锤死了。
　　可问题是锤死罗娅的人是谁呢？
　　村长如果是巨锤怪的话，他总不能锤自己女儿啊？
　　罗娅显然是被人锤死后才埋进那个空坟的。
　　凑巧这时候村长家的门被敲响了。
　　大胡子猎人又拎着两条鱼进来了。
　　“今天也来送肉了？”凯尔愁眉不展地看向猎人。
　　作者有话要说：　　二更


第66章 
　　窗外，细雨绵绵。
　　威尔纳真是个多雨的地方。
　　江迟搬了椅子，正正地对着大开的窗户，许久都没说过话。
　　在他身后不远处的阮虞则已经暗暗瞧了他半天。
　　楚歆不在，就她一个人和江迟独处，好尴尬啊……
　　他俩毕竟不太熟。
　　“江迟……雨不知道要下到什么时候。”阮虞终于憋不住了，她试着和对方搭话。
　　然而对方显然无意搭理她。
　　沉默了一阵后，阮虞不甘心道：“楚歆他们去了好久了。”
　　这回江迟总算有反应了。
　　“嗯。”
　　可惜对方惜字如金。
　　“不会出事了吧？我们还要继续这么等下去吗？”阮虞主要是担心楚歆他们会出事。
　　江迟忽然回头看了她一眼，回道：“那就别等了。”
　　阮虞终于是听到这句话了，“太好了，那我们现在去——”
　　话还没说完，就听江迟继续说道：“我们吃饭去。”
　　“……”阮虞。
　　大佬对着窗户看了半天，难道是在琢磨什么时候能开饭吗？
　　阮虞只觉江迟在她心中的形象瞬间要崩塌了。
　　她跟着江迟一路到了村长家，不料竟然碰到了回来的楚歆和秦垣。
　　阮虞：……江迟这是未卜先知吗？
　　屋子里除了他们俩之外，还有之前见过的猎人，以及一个陌生的青年人。
　　猎人看见他俩也不意外，只是冲着凯尔晃了晃手里的鱼，“今天罗娅不在喽，谁来做早饭呢？”
　　语气轻松得不像话。
　　凯尔哀叹一声：“你也没见到罗娅吗？我刚还想要问问你。”
　　“没见过。”猎人拎着鱼直接进了厨房，“今天早饭我来做吧。”
　　很快，楚歆他们就听到里面响起一阵锅碗瓢盆的声音。
　　“我还是不放心罗娅，我打算再出去找一圈，你们自便吧。”凯尔忽然站了起来。
　　楚歆看了看秦垣，见他似乎无意把罗娅已死的事情告诉对方，便也没有擅自开口。
　　凯尔匆匆离开了村长家。
　　“猎人，问你点事儿。”秦垣等凯尔关上了门，转向厨房里正忙活的背影说道，“你知道村外林子里有一片坟墓吗？”
　　“坟墓？”猎人照旧在处理着案板上的鱼，“当然知道，我经常去那边。”
　　“那些都是谁的坟墓？”秦垣继续问道。
　　猎人回道：“都是给从前的女巫留下的。”
　　“女巫？”
　　“人死了，终究还是要入土的。”猎人的想法还挺传统，“哪怕是成了灰了，也还是要入土的。”
　　楚歆想起最新的那一个坟墓，难道说罗娅……？
　　这时候门口传来声响，吴铭渊独自走了进来，但看样子不像是来吃饭的。
　　“村长呢？”吴铭渊冲着楚歆问道。
　　这些人里，他只和楚歆有点“交情”。
　　楚歆淡淡回道：“他身体不舒服，去后面休息了。”
　　吴铭渊一副皮笑肉不笑的样子，刚好厨房的猎人端着盘子出来了，他顺势问道：“巴斯比之椅到底在哪里？”
　　猎人看了一眼吴铭渊道：“在林子里啊，林子最深处的神祠。”
　　“我没有罗娅的手艺，凑合吃吧。”猎人放下盘子就往外走。
　　刚好吴铭渊问出了巴斯比之椅的位置，也不再多耽搁，二人一同出了村长家。
　　秦垣夹起一块鱼肉又闻了闻，忽然对着猎人的背影问道：“这是鱼肉吗？”
　　猎人的背影停滞了一下，随后他转过身来，咧着嘴笑道：“不是鱼肉，是什么肉呢？”
　　秦垣慢慢放下了筷子。
　　阮虞盯着盘子的里鱼，揣测道：“这肉不会又有问题吧？”
　　几位大佬同时安静了。
　　这几乎等于默认了。
　　“别吃了，NPC都走光了，还吃什么劲。”秦垣出声打破了这阵沉静。
　　“那我们去做什么？”阮虞问道。
　　“神祠。”剩下三人不约而同道。
　　吃饭只是个例行公事，而且能收集到情报，现在情报有了，自然没必要再浪费时间。
　　距离日落只剩下不到半天的时间了。
　　他们必须要找到真正的女巫，并把女巫送上巴斯比之椅。
　　秦垣他们快速行动，还叫上了杀马特和李奎，而齐源之和吴铭渊神出鬼没，早已经不见人影了。
　　“我们还没找到女巫啊，现在去神祠做什么呢？”阮虞不懂就问。
　　秦垣边赶路边回道：“女巫已经找到了。”
　　“找到了？！”阮虞不由惊呼。
　　江迟不露声色地接道：“是罗娅。”
　　没错，林子里的那个醉汉，虽然表面醉醺醺的，糊里糊涂，但在这个村子反而倒像是最了解真相的那个。
　　否则村长也不会动手杀他。
　　这说明醉汉所说的、所做的，一定是“正确的”，也恰恰是村长不愿大肆宣扬的。
　　而罗娅被埋在了留给女巫的坟墓里，极有可能就是真正的女巫。
　　或许村长通过祭司那边，提前知道了今年女巫的人选，作为一个父亲，他必然不会甘心送自己的女儿去死。
　　“可是罗娅……她已经死了啊？”这回楚歆都觉得费解了，他能猜到罗娅可能是女巫，但也正因为如此，他对眼前的局面反而无从下手了。
　　女巫死了，那谁来坐椅子？
　　秦垣说道：“谁说坐上椅子的必须是活的女巫了？”
　　他当了那么久的管理员，又担任了无数次的NPC，自然知道如何钻空子。
　　……
　　威尔纳村外的小树林。
　　楚歆他们重新回到了坟墓区。
　　本来他们已经做好准备通关的想法了，然而现实却重重打了他们的脸。
　　“……罗娅的坟，空了？”楚歆不敢相信地盯着面前的这座空坟。
　　不久前，她的尸体还埋在了这里的。
　　此时的秦垣也不禁面露难色。
　　他忽然有了一个不太妙的预感。
　　“我有两个想法。”秦垣拍了拍手上的泥土，起身道，“尸体没了，应该是被人挖走了。第一，杀人的巨锤怪，不止村长一个——”
　　一个杀了她把她埋在这里，而另一个则是村长，他不希望她被埋在这里，至今也没有发现他女儿已经死了的事实。
　　“第二，有人动手比我们快了一步。”
　　“吴铭渊？”楚歆第一个想到的就是他，毕竟早在第一次进入游戏时就见识到了对方的手段。
　　半天未说话的江迟忽然道：“动手早与晚其实没有关系，无非是最后谁通关的分数更高一些罢了。”
　　但是就怕事情远不仅是如此。
　　后面这句话，江迟却没有说出来。
　　“那…那我们现在怎么办啊？”李奎听不懂这些弯弯绕，他只想赶紧通关，“我们是不是等着就能通关了？”
　　“那太被动了，我们必须去神祠。”秦垣回道，“当然，你现在也可以原路返回。”
　　李奎心里害怕，但是又觉得这样回去不太好。
　　而且，按照以往的副本经验，游戏的出口一般都和最终之地有些关联，如果他不进去，万一脱离队伍还出不去了怎么办？
　　那样才是最可悲的。
　　杀马特倒是不太怕，但是脑子转的没那么快，始终听得一知半解。
　　最后他们一行人还是一起去了林子最深处的神祠。
　　和他们原先设想不同，威尔纳的神祠居然建造得富丽堂皇。
　　四周围绕的柱子上刻着奇怪的图纹，楚歆一看正是之前焦尸身下的那个图案。
　　楚歆早发现了威尔纳这个村子是有点钱的，但是其实村民的生活并没有太大的改变，原来钱都投入到了这里吗？
　　而现在，由于祭司死了，神祠里彻底没了人气儿。
　　再高大的建筑，也宛如一座空中楼阁，如梦似幻，掩藏在了这幽深的树林里。
　　穿过一座藤蔓缠绕的小吊桥，眼前就是威尔纳的神祠了。
　　然而，从神祠的正面望去，它居然有十几个大门。
　　“为什么有这么多门……”李奎看着那未知的大门，心里就忐忑。
　　秦垣就知道这游戏怕是不会让他们轻易找到巴斯比之椅。
　　“分开找吗？”江迟冷冷道。
　　“别吧……”阮虞和李奎同时哀叹道。
　　然而江迟率拉着李奎过去试了试。
　　奇妙的现象发生了：他们两个一个人能够径直穿进大门，但是另一个却被一道隐形的墙拦在了门外。
　　“一个门只能进一个。”这就是江迟试验的结果。
　　秦垣看了看楚歆，没说话。
　　“那就分开吧。”楚歆自然感觉到了对方的视线。
　　如果可能，他也不想分开，可是游戏并不允许他们这样做。
　　于是，他们一行人不得不各自选了一道门进入神祠。
　　当他们从不同的大门走进神祠的时候，他们眼前的景象与空间也将不再属于一个。
　　秦垣最后看了一眼楚歆的方向。
　　不知道为什么，他心里越来越不安。
　　而此时的江迟看向秦垣的眼神则愈发冰冷。
　　作者有话要说：　　告诉你个小秘密，结局我已经写完了_(:з」∠)_


第67章 
　　外面的小雨停了。
　　当楚歆穿进面前的大门，走进神祠的那一刻——
　　感觉太奇妙了。
　　就像他每次穿入副本时的感觉，身边的空间仿佛都在被撕扯着。
　　眼前的景象瞬间发生了变化，而身边的那些队友已然消失了踪影。
　　果然是一条独行的路。
　　楚歆沿着脚下的通道，继续往前走。
　　前方不远处是神祠内的一间密室。
　　密室四周的墙壁上还存留着大片的壁画，上面出现了不少奇怪的划痕，似乎是有人曾经努力想要把这壁画毁掉，但是最终却失败了。
　　楚歆走过去仔细看了一阵。
　　他发现壁画上面画了一群村民似的人类，他们神情惊恐，不约而同地往某一个方向跑去，而他们的身后却是滔天的洪水。
　　洪水声势浩大地朝他们奔涌而来，有的村民来不及逃脱，瞬间就被洪水淹没了。
　　再无了声息。
　　这片壁画记录的就是这些人遇到洪水受难的故事。
　　楚歆不由想起威尔纳那一会儿下一会儿停的雨水。
　　他又盯着这壁画瞧了一阵，确认没有其他的信息可挖了，他便继续往前面走。
　　原本壁画区还有些点燃的火苗来照明，然而没走多久，视线便越来越昏暗了。
　　楚歆意识到自己居然走进了一个巷道似的地下通道。
　　脚下的路上赫然出现了一排轨道，可能是神祠用来和外部传送货物的通道。
　　只是威尔纳的神祠似乎荒废了有些年头了，这里到处都是蜘蛛网和积存多年的尘土。
　　楚歆在昏暗中小心地迈着步子。
　　然而没过多久，原本应该荒废已久的轨道上竟然响起了有什么东西启动的声音。
　　楚歆认真分辨了下，发现声音果然是沿着轨道传来的，轨道尽头的黑暗中有什么东西正在朝他的方向驶来。
　　对方的速度出奇的快，楚歆刚刚反应过来的时候，那声音已经越来越近了。
　　一辆小车正在轨道上飞快地行驶。
　　楚歆抬眼看清车里东西的那一瞬，险些没站住脚。
　　艳丽的衣裙卷起了巨大的褶皱。
　　四肢也蜷缩在小车里几乎变了形。
　　楚歆看着罗娅那已然被砸碎的脑袋，心脏狂跳起来。
　　下一秒，他的身后忽然冒出个人影来，刺鼻的药水味道瞬间入鼻，楚歆被药水熏得开水两眼发昏，渐渐失去了神志。
　　楚歆清醒过来的时候，眼前所看到的景象已经全然变了样。
　　他按了按自己发昏的脑袋，原本打算把自己撑起来，却忽然发现自己身体根本使不上力气。
　　狼狈的，几乎是栽回了地上。
　　楚歆的动静自然引起了旁人的注意。
　　“醒了？倒是挺快。”
　　说话的声音是一个男声，甚至还有点熟悉。
　　楚歆艰难地转了转头，看向声音传来的方向。
　　对方的身份显然让他吓了一跳。
　　“……吴铭渊？！”楚歆以为自己眼花了，“你为什么在这里？”
　　吴铭渊手上正在鼓捣着些木柴，闻言笑着回应道：“你不应该关心下，你自己为什么会出现在这里吗？”
　　“跟他说那么多干什么？！”
　　对比之下显得格外暴躁的另一个声音突然出现。
　　“……”楚歆这下连开口的想法都没有了。
　　是他的那个学长齐源之。
　　齐源之抱来了更多的木柴。
　　这时候楚歆才发现之前把他吓到的那个载着罗娅尸体的小车就停在他们不远处。
　　“是你们把罗娅的尸体挖出来的？”楚歆强迫自己坐起来，找了身旁的墙壁作为支撑，问道。
　　齐源之那眼镜框后面的眼睛死死地盯着楚歆，像是蕴藏着一团火似的，随时会喷发出来。
　　他推了推鼻梁上的眼镜，狞笑道：“你还有心思关心一个NPC的死活？”
　　说着，齐源之放下了怀里的木柴，朝楚歆走了过去。
　　“没想到吧？你也会有今天？”齐源之恶毒地说道，“寰英总裁床上的小情人？”
　　楚歆脸色变得更加苍白了。
　　“我已经跟你说过了，我和江迟不是那种关系。”
　　“不是那种关系？！”齐源之的声调陡然上升，他忽然抬起一脚踹向了楚歆的肩膀。
　　楚歆本来就是艰难支撑着，这一下子直接让他更加狼狈地倒在了地上。
　　顾不上身上的疼痛，楚歆就被齐源之揪起了锁骨处的衣领，上半身身不由己地抬了起来。
　　“不是那种关系，江迟帮着你搞我！”齐源之憋闷了许久的怒气终于找到了发泄的机会，“别以为我不知道，你和那个姓秦的也不清不楚的！傍一个还嫌不够是吧？”
　　楚歆被他揪着衣领，眼前一花，只觉浑身上下都不舒服，他终于意识到自己的无力和晕眩恐怕是之前闻到的那个药水的问题。
　　见楚歆没有回应自己，齐源之觉得自己受到了忽视，抬手就是一巴掌。
　　楚歆的脸上留下了一片红印。
　　然而齐源之还没来得及再出手，就被旁边的吴铭渊拦住了。
　　“泄私愤等会儿再说，先干正事。”
　　吴铭渊看了看小车里的罗娅尸体，提醒道。
　　齐源之狠狠看了他一眼，虽然心有不甘，但是想到自己的任务，最后还是放下了楚歆。
　　他径直走向了罗娅。
　　一把提了起来，罗娅就如同坏掉的木偶一般任人宰割。
　　齐源之将罗娅的尸体丢向了木柴堆。
　　楚歆看着他所做的一切，终于渐渐明白了对方的意图，“你们想烧掉罗娅的尸体？！”
　　吴铭渊阴笑着拍了拍楚歆的脑袋，“还不笨啊，不愧是抢过我积分的新人。”
　　“你们疯了！”楚歆艰难地爬了起来，“罗娅是女巫，她要坐上巴斯比之椅的！”
　　秦垣说女巫未必一定要是活的，但是如果女巫的尸体都没有了，那还谈什么坐上椅子呢？
　　“确实是疯了。”吴铭渊冷静地点了一支不知从哪儿弄来的烟，“这个村子的人都他妈是疯子。”
　　楚歆不明白他的意思。
　　见他一脸困惑，吴铭渊敲了敲他边上的那片墙壁。
　　楚歆这才发现，原来这上面也有一片壁画。
　　壁画上的主角仍然是一群村民。
　　然而不同的是，这次多出现了一个衣着奇怪的女人。
　　女人戴着一顶尖尖的女巫帽子，身形瘦长，似乎还很年轻。
　　她像是初来乍到一般，手里拎着个巨大的皮箱，在细雨纷纷的时节来到了威尔纳村庄。
　　开始，她收到了村民们的欢迎。
　　画中的村民个个都是笑脸，他们招待这个年轻的女巫进家门吃饭，围着她问东问西，似乎都有求于她。
　　楚歆发现，他们所用的餐桌正是村长家的那个。
　　不知道他们在餐桌上聊起了什么，女巫带着村民走到外面，用手指着天空，指着那细雨，像是有什么灾难即将到来。
　　这时候，村长家的小屋后面，冒出了一个人的脑袋。
　　她偷偷观察着这一切，后来才现了身。
　　楚歆认出来她是威尔纳的祭司。
　　祭司和女巫碰了面，不知聊了些什么，下一幅的画面就忽然转向了一个阴暗的角落。
　　那是祭司在黑夜中和村长暗暗商讨着什么。
　　再下一幅。
　　还是黑夜中，天空中还下着小雨，女巫正拎着皮箱独自在村中行走。
　　身后却是一个身披黑袍，包裹得严严实实的巨锤怪。
　　巨锤怪从女巫的身后袭击了她，将她的脑袋砸得粉碎。
　　手里的皮箱也掉在了地上，散落出了女巫常用的那些东西。
　　女巫的衣袍、药剂、塔罗牌、书籍，然而更多的还是大量的金子。
　　巨锤怪抱起了其中的一些金子，快速地逃走了。
　　女巫的尸体就浸泡在了这冰冷的雨水中，无人知晓。
　　直到第二天早上，随着第一个村民的发现，愈来愈多的村民都知道了女巫的惨死。
　　第一个村民注意到了地上箱子里的金子，身旁没有其他人在，他兜起一部分，悄悄带回了家中。
　　后来，第二个村民出现了，他见箱子里竟然还有值钱的金子，忍不住也伸出了手。
　　接下来，第三个村民出现了，第四个，第五个……
　　没有人在乎女巫的生死。
　　直到女巫箱子残留的金子一块不剩了。
　　村长和祭司才一同现身了。
　　祭司站在神祠前面，正对着底下的村民严肃地说着什么。
　　村民们渐渐举起了双臂，他们信服祭司所说的话，将女巫的死视为“罪有应得”。
　　或许也是不得不信服。
　　女巫曾预言说，威尔纳不久后将面临一场水灾，但祭司说她那是妖言惑众。
　　村民们顺势拥护着祭司，在村长的主持下，将女巫的尸体绑在了一把破旧的椅子上，在她的脚下堆满了木柴。
　　随着木柴的点燃，火焰很快就烧到了女巫的全身。
　　女巫的尸体竟然发出了痛苦的嚎叫。
　　就算她无了口。
　　无了眼。
　　无了手脚。
　　她也不愿就这样不甘地死去。
　　在村民们恐惧的目光下，大火在神祠整整烧了一夜，然而女巫的尸体却始终不坏，只是烧得已经焦黑。
　　直到后来一场突如其来的大雨终于浇灭了这场火。
　　雨下得太大了。
　　村民们开始议论女巫的预言或许是真的。
　　祭司努力安抚着村民，告诉他们女巫是骗子，在这个村子唯有她才是真正能听到上天旨意的人。
　　但村长却扛不住了。
　　在村民的压力下，他坚持了两天，雨势越来越大，他终于还是选择带着村民转移了财产，到别处去避难。
　　威尔纳的大雨倾盆而下，甚至带起了山上的泥石。
　　所有村民却侥幸逃过了大劫。
　　壁画到这里就结束了。
　　楚歆的目光移到了壁画的最下端的角落处，只见上面不知被什么人留下了一串文字——
　　夺我性命。
　　掠我钱财。
　　毁我尸首。
　　借我预言。
　　恨。


第68章 
　　楚歆看着壁画最低端不知道是什么人留下的这几行文字，只觉触目惊心。
　　这世上怎么会有如此卑劣的一群人？
　　然而很快他就反应了过来，这只是个游戏罢了，一切都是虚构的。
　　可内心的情感却忍不住在为了这个年轻的女巫而叫嚣着。
　　吴铭渊似乎对他的反应格外感兴趣，正要开口调侃，身前就被人丢了一块木柴过来。
　　“柴火都搬过来了，你去把那尸体搬过来。”齐源之忍不了吴铭渊比他清闲。
　　吴铭渊瞥了他一眼，掐断了手里的烟：“你也配指使我？”
　　齐源之似乎已经什么都不在乎了，他直接道：“都是为LAN办事的狗罢了，谁比谁高一等？”
　　吴铭渊阴冷地看着齐源之，然而最后还是选择了起身。
　　“这鬼天气，一直在下雨！这里的木柴都发潮了！”齐源之难掩内心的躁气，“你再不帮忙，任务失败了都得完！”
　　楚歆疑惑地看着他们两人的行动。
　　齐源之一直在说什么“任务”，难道他们两个的任务和别人不一样吗？
　　“你们到底想干什么？如果没了女巫，我们都得困死在这里。”楚歆想尽力拖延些时间，他是没有力气反抗他们了，但是如果秦垣他们能找到这里……
　　齐源之刚要回击一句，不知是想到了什么，忽然就卡住了几秒，随后他转怒为笑道：“我知道了，你小子是想拖延时间，等着你那两个相好来救你是吧？”
　　“你知道江迟和秦垣他们这时候在干什么吗？”齐源之语带嘲弄问楚歆。
　　楚歆愣了一下，他不明白齐源之为什么会问出这么一个问题来，他从对方的目光中只看到了无数的嘲弄之意。
　　齐源之忍不住地重新凑了过来，在他心里有那么一种力量一直在驱使着他，让他迫不及待地想要打楚歆的脸，想要看他摔落谷底，摔个粉身碎骨。
　　“他们应该在打架啊！”齐源之一脸贪婪地盯着楚歆的表情瞧着，“没人会来救你的。”
　　楚歆果然露出了震惊的表情。
　　秦垣和江迟都不是拎不清的人，就算之前有点小矛盾，可他不认为他们会在这种关键时候只顾着打架。
　　毕竟……没有多少时间就要日落了。
　　齐源之立刻嘲笑道：“这游戏的人啊，各怀鬼胎！哈哈哈哈！实话告诉你吧，江迟和那个秦垣，哦不应该叫零的人有大仇，巴不得他死呢！”
　　“怎么，不相信？”齐源之在楚歆面前蹲下了身，“要不咱们做个试验，我现在把你揍得哭爹喊娘，你说他们会不会突然出现，救你脱离苦海呢？”
　　……
　　神祠的另一端。
　　秦垣自进入神祠时，就有一种不太好的预感萦绕在心头。
　　他知道剩余给他们的时间不多了，他费尽心力成为楚歆的队友，不是为了让他和自己永远被困在游戏里的。
　　如今他们必须找到女巫和巴斯比之椅。
　　幸运的是，他没耗费好多时间，就顺利来到了巴斯比之椅的面前。
　　这把椅子就和之前看过的那个图纸上是一样的。
　　一把受到诅咒的死者之椅。
　　可是未免有点顺利得过头了。
　　这并不符合秦垣以往积累的玩家经验。
　　这样想着，果然，身后出现了其它的异动。
　　对方似乎无意再掩藏自己的行踪了。
　　秦垣慢慢转过了身，看向自他身后某个角落现身了的——江迟。
　　“你又在跟我？”
　　江迟眸色冷淡，“是。”
　　“你这个人可真有意思，都这时候了，不赶紧去找女巫，不怕困死在这里吗？”秦垣挑眉道。
　　“……我要是怕死，自然就不会选择来跟着你。”江迟回道。
　　“你什么意思？”
　　“你盯上楚歆很久了吧？”江迟问道，“在不同的副本里，变换不同的身份跟着他。”江迟说到这里，停顿了两秒才又继续说道，“传说中的鬼王零，总是到处追着玩家，让玩家给你唱歌听，或者……我该称你为银杏小队的队长？”
　　“我的确盯上楚歆很久了。”最初他以为对方是LAN故意放进来的一个bug，准备确认后进行清除的，“至于银杏小队……抱歉，我之前的记忆有很多都缺失了，我不知道你提起这个是什么意思？”
　　“那你还记得你曾经遇到过的一个小姑娘吗？”江迟死死地盯着面前的人，“她叫江粼。”
　　江迟的话，毫无疑问的给秦垣带来了不小的影响。
　　他自成为游戏管理员时开始，原先的很多记忆都受到了损坏。他只知道，那段经历确实存在过，他留下了宝贵的副本经验，可是很多当时的人与事都已经混乱不清了。
　　“你一句没了记忆，就能把这一切轻描淡写地说过去了。”江迟为她感到不值，“她曾经那么信任你。天知道我找了你多久——她的最后一次副本就是跟你一起行动的。”
　　秦垣闻言，忽然感到头部一阵剧痛，像是有几万根针在往里扎一般。
　　或许是因为江迟的话触动了他从前的某些记忆：“最后一次……？”
　　“那天是她的生日，但是游戏却把她招进了副本，她临走前告诉我，你是她的守护神，只要有你在，她一定会活着出来，那时正是你们连刷六个副本的时候。”
　　秦垣低下了头，他闭上眼睛，开始不住地回想当年那六个副本时的事。
　　“黑色……传递？”秦垣捕捉到了残存在脑海中的零丁记忆。
　　“看来你忘得还不算彻底。”江迟一声冷笑，他慢慢讲述着那一场游戏的规则，“黑色的蜘蛛在各个玩家间传递，时间到了，蜘蛛在谁的身上就会寄生在此处……所有被蜘蛛咬过的人都将被寄生，第一个被寄生的母体，就是我妹妹江粼。”
　　江迟在说话的时候，声音也不由地轻颤起来，“……她被你丢下了吧？”
　　那一日，江粼没有再回到现实。
　　原本精心布置的生日屋，却连蜡烛都不曾点燃过。
　　江迟独自坐在蛋糕前，看着外面的天，从白昼变为黑夜。
　　后来他也进入了游戏。
　　他开始了疯狂地刷副本，不计一切代价，终于追出了他妹妹当年走过的最后一个副本——黑色传递。
　　一个幸存者被他找到了。
　　当时那人离开游戏后不久，却遇到了意外事故，身患重症的他已经是靠呼吸机活着了。
　　那人告诉他。
　　有个跟银杏小队关系很好的小女孩，成为了第一个寄生者。
　　她身上有了黑蜘蛛，就意味着没有任何一个玩家敢再去触碰她。
　　如果不能毁掉黑蜘蛛，所有人都会在这密闭的空间里受到她的袭击。
　　最糟糕的情况，传递，传递，不断地传递，直到所有玩家死亡的那一刻。
　　那么，银杏小队的人会怎么抉择呢？
　　幸存者最后看到那个女孩，她的身上插着一把锃亮的匕首，上面刻着一片银杏叶的标志。
　　“她在这个游戏消失了。”江迟的神色变得哀戚，拳头却握得掌心生疼。
　　随着江迟声音的中止，秦垣终于睁开了紧闭的双眼。
　　“你说的这个女孩……”秦垣道，“她的确中了黑蜘蛛。”
　　眼前像走马灯似的不断闪过曾经的一些画面。
　　那个女孩最后那绝望的眼神。
　　她曾经那么热烈地追在他的身后。
　　“如果她不死，在场所有人都要陪葬。”秦垣低声道。
　　江迟听了，几乎是立刻冲上去抓住了秦垣的衣领。
　　“所以你就让她死了？！”
　　“我没有！”秦垣反抓住了对方的手，几乎是声嘶力竭地反驳道，“……我一直在找，一直在找第六个副本通关的办法。”
　　那是他们六连的最后一个副本了。后来的所有人都在盛传，那是他们创下的一个神话，可是没有人知晓，这背后究竟掩藏了多少血与泪。
　　即便当时的队友都已经绝望了，甚至有其他的玩家已经开始叫嚷着：那个女孩就是母体！
　　可他从来没有放弃过寻找通关的办法。
　　六连的最后一个副本，他知道它的难度。
　　那也是他唯一一次陷入这样困顿的境地，他也只是想通过无尽的副本，找到摆脱游戏的办法罢了。
　　“江粼……不是我杀的。”秦垣看着江迟，尽量压抑下自己内心的痛苦，“是她最后熬不住了，偷了我的匕首自杀了。”
　　那天晚上，四处寻找通关办法的他接连熬了几天，已经快要分不清黑与白，最后他终于不得不倒下，陷入了沉睡。
　　不知过了多久，女孩出现在了这里。
　　她站在这些躺倒在地，睡得东倒西歪的人之中。
　　身后的黑蜘蛛在蠢蠢欲动。
　　在一片寂静之中，她悄悄抽出了那把他惯用的匕首。
　　……
　　江迟紧紧抓住秦垣衣领的手，在那一瞬间仿佛泄了气一般，松开了。
　　他用手捂住了自己的半张脸，巨大的悲伤使他几乎要站不住脚，无法控制自己身体地向后倒退了几步。
　　执著寻找了多年的真相，在这一刻被残忍地揭开了。
　　他忽然意识到，或许他一直以来想要寻找的并不是一个害死他妹妹的凶手，只是一种可以让他停下脚步的答案。因为其实真相并没有那么难猜，亦或是，并没有那么不可能。
　　在这世上，最痛苦的不是亲眼见到至爱的亲人离世。
　　而是你明知你深深爱着她，却又知道，她不得不死。
　　唯有死亡，才是对她来说，最大的解脱。


第69章 
　　齐源之就是个疯子。
　　眼下楚歆的脑子里只有这么一个想法。
　　他不知道这样的处境还需要持续多久。
　　至少目前他看不到头。
　　拳头和腿脚不断地朝他砸了下来。
　　齐源之只是想找个沙包泄愤而已，很不巧，楚歆作为他的头号敌对玩家，偏偏在这个时候落到了他的手上。
　　严格说来，楚歆并没有被限制自由，但是因为之前闻到的药物的缘故，他现在根本使不上力气，只能想办法蜷住身体。
　　过了一会儿，齐源之大概是累了，终于是停了下来。
　　楚歆那绷了许久的神经也总算得以休息那么一小会儿，身上怕是多了不少处淤青。
　　齐源之喘着气，睥睨着地上的楚歆，心里说不出的痛快。
　　而另一边的吴铭渊见他停手了，开口道：“过瘾了？木柴已经准备好了。”
　　方才木柴因为受潮，很难点燃，着实费了他不少工夫。
　　他把罗娅的尸体在木柴中央放好，楚歆这时候才发现那里竟是个浅坑似的地方。
　　齐源之过去抢下了点火的活儿，随着火星的出现，火焰迅速蹿腾，楚歆却只能眼睁睁地看着罗娅的尸体一点点地被火焰吞噬。
　　楚歆动了动手指，他还是不想就这么放弃，然而他的想法很快就被不远处的吴铭渊察觉到了。
　　对方忽然掐住了他的一只手，笑道：“还没死心呢？罗娅的尸体总会烧成灰烬的，这个副本对你们来说已经完了。”
　　原本还注视着火焰的齐源之，闻声转了过来，“你不是想要通关吗？很简单，只要有人能做上那个椅子，成为女巫的代替品就可以了！威尔纳这么多年选拔女巫也只是为了慰藉他们那因为害人而产生的空虚与恐惧罢了。只要有人愿意做上这个椅子，你们就可以通关了。”
　　“不过，谁愿意主动坐上那把椅子去死呢？哈哈哈哈哈哈！”齐源之的笑声充斥着楚歆的耳膜，那声音里满是嘲弄。
　　楚歆无力地闭上了双眼。
　　吴铭渊见他终于是有了几分垂头丧气的意思了，便故意问道：“不惦记着你那两个相好儿了？”
　　说着他用力握了握楚歆的那只手，“细皮嫩肉，的确是和普通男人不太一样。”
　　齐源之听见了，当即道：“那是自然，否则寰英娱乐的总裁怎么会看上他呢？”
　　楚歆当下只觉得恶心，身上也冒出一层虚汗来。
　　这种时刻以最大的恶意去揣度他人的人永远是最令人厌恶的，奈何现在齐源之小人得势，他只会以此为乐。
　　楚歆可以忍受齐源之的冷嘲热讽，甚至是拳打脚踢，但是很快他就意识到，那个吴铭渊同样的难缠——
　　他在摸他。
　　手指，脊背，后腰，吴铭渊的手掌就像一条毒蛇，肆意地游动着。
　　楚歆暗自估算着，自己强行站起来，和他们两人撑个鱼死网破会是什么什么结果。
　　罗娅的尸体已经被烧了，既然反正已经出不去了，他宁可找个地方自杀，也好过被他们两个人折磨。
　　因为一直没有妄动，如今药效似乎渐渐消退了，楚歆又忍了一阵之后，终于决定突围。
　　他的身后有两个巨大的瓦罐，他之前偷偷敲了敲，发现里面应该是空的。
　　就在吴铭渊和齐源之的注意力都集中在了火焰中心的罗娅上面时，楚歆偷偷握住吴铭渊留在他身上的那只手，反手就是一掰。
　　“嘶……！”吴铭渊吃痛地抽回了手，结果迎面就见一个巨大的瓦罐砸了过来。
　　楚歆借着两个瓦罐的干扰，拼尽全力往外面跑去。
　　他们现在所处的地方应该是在神祠的某个暗所。
　　如果一直待在这里，秦垣找到他的可能性未免太低了。
　　他强撑着自己的双腿，奋力往前奔跑。
　　后追出来的齐源之四处看了一圈，他们所处的位置刚好是个小的十字口，四通八达，他尖声嚷道：“那小子跑去哪儿了？！”
　　吴铭渊则眼底见深：“他跑不远！”
　　“LAN说过会在村子里留一个隐藏出口给咱们，先往神祠外面跑，找着了就顺势收拾他，找不着——咱们的任务也已经完成了。”
　　而被惦记着的楚歆正在一路沿着通道往回跑。
　　路上还经过了运送过罗娅尸体的那个小车。
　　楚歆没跑多久，身上就一阵发虚。
　　说那个药劲消退了，也不过是因为时间的推移而没那么厉害罢了，他跑了这么几步，就又觉得没力气了。
　　他不敢相信如果再被那俩人抓住会是什么后果。
　　现在在他眼中，吴铭渊和齐源之就是彻头彻尾的疯子二人组，他们已经不在乎通关不通关了。
　　之前秦垣说有人比他们先动手一步，带走了罗娅的尸体，未尝不是担心过他们几个中会出叛徒的事。
　　楚歆知道自己跑不动了，看了看周围的环境，他只好选择先躲进一个角落，看看是否能甩开吴铭渊他们。
　　背靠着墙壁，他虚脱似的瘫坐下来，嘴里不住地喘着气。
　　胸口剧烈地起伏着。
　　然而他仅仅是擦了一把汗的工夫，面前就被一道黑影罩住了。
　　楚歆抬起头来。
　　吴铭渊那张阴晦的面容赫然出现在眼前。
　　他两只手撑在墙上，完全封死了楚歆逃跑的路线。
　　楚歆喘着气，静静地看着对方，像是等待屠戮的羔羊。
　　“还跑吗？”吴铭渊冷笑着问道，“我在离开这个副本前，怎么也得尝尝你的滋味才算不虚此行啊。”
　　见楚歆仍然只是静静看着自己，吴铭渊以为他是做好准备接受现实了。
　　可下一秒，自他身后传来一个冷冰冰的声音。
　　“你说……要尝尝谁的滋味？”
　　来不及回身作出反应，身后那人便掐住了他的后脖颈，吴铭渊眼看着自己的脸离那堵墙愈来愈近。
　　干脆的几声，吴铭渊的头被按着猛砸向了墙面。
　　吴铭渊晕着脑袋，却也没忘了反抗，但是出手的瞬间就被折了胳膊。
　　只听吴铭渊惨叫一声，他整个人都被丢了出去。
　　把碍眼的东西丢出去之后，秦垣才终于有机会看清眼前的楚歆。
　　楚歆一身衣服已然沾上了不少泥土，脸上、手臂上都出现了小的划痕，甚至是淤青，见他这样子屈膝靠在墙壁上的模样，看着实在有种可怜兮兮的感觉。
　　秦垣将他一把拉进怀中，在他耳畔不停地念叨着：“你要吓死我了！我到处找你！”
　　他紧紧地拥抱着楚歆，楚歆几乎能够清晰地感受到对方加快的心跳声。
　　还有他胸膛的温度。
　　楚歆把脑袋搭在对方的肩膀上，忍不住像小狗一样在上面蹭了蹭。
　　他现在终于觉得自己安全了。
　　哪怕他明知道女巫的尸体已经被烧掉了。
　　在秦垣忙着抱他的时候，不远处刚被丢出去的吴铭渊则强忍着身体的疼痛，偷偷爬起来，果断地逃走了。
　　秦垣眯起眼睛看向吴铭渊逃走的方向，正在盘算着是否要追上去。
　　毕竟现在太阳离落山已经不远了，他刚才虽然找到了巴斯比之椅，但是一直没能找到罗娅的尸体。
　　如果再拖下去，楚歆就无法活着离开这个副本了。
　　“别追了。”楚歆阻止了他，现在有更重要的事情，“听我说，吴铭渊和齐源之，他们两个偷走了罗娅的尸体，而且把尸体烧掉了……”
　　秦垣惊异地注视着楚歆，直到他把话说完。
　　“我们……是不是出不去了？”楚歆有点悲观地问道。
　　秦垣稍稍低了下头。
　　“对不起，如果我能拦住他们……”楚歆回想起那时的情景，只觉得自己的无力。
　　“不是你的错。”秦垣声音低沉，“是因为我。”
　　这种玩家内斗的情况其实并不罕见，因为很多人都想去争第一个通关的名额，但是斗成这样连通关条件都要破坏的情况，却是非常少了。
　　秦垣仔细想想大概已经猜到了是怎么回事。
　　LAN那家伙……居然想出了这种要拉所有玩家陪葬的办法来对付他。
　　不论如何，接下来对他来说都是一个死局。
　　秦垣想到这里，忽然转过身去，半蹲下来。
　　“上来，我背你出去。”
　　楚歆微微睁大了眼睛：“……我没事，我可以走。”
　　“上来吧，我背你快点。”秦垣坚持道。
　　楚歆想了想，自己恐怕真的会拖后腿，最后还是趴了上去。
　　秦垣确定他安稳了之后，便快步朝巴斯比之椅的方向跑去。
　　面前忽然有一阵烟雾远远地飘了过来。
　　“这烟雾是怎么回事？”楚歆奇怪道。
　　“应该是威尔纳的复仇者干的，有人想要为女巫报仇。”秦垣之前独自行动时，发现了一些壁画，上面所展现的是两个既相同又不同的内容。
　　一个是年轻的女巫刚来到威尔纳时的情景，一个是男性青年刚来到威尔纳时的情景，这个青年人背后还藏着一顶女巫帽子，似乎暗示了他们之间的联系。
　　“这火可能不光是神祠里的，我怀疑威尔纳那边估计也出事了。”秦垣一边跑一边说道。
　　“那我们现在去哪里？回村子吗？”楚歆有点茫然了，女巫已经没了，他们该怎么做才能通关？
　　然而下一秒，他就想起了齐源之对他说过的那段话。
　　【楚歆，你不是想要通关吗？很简单，只要有人能做上那个椅子，成为女巫的代替品就可以了！威尔纳这么多年选拔女巫也只是为了慰藉他们那因为害人而产生的空虚与恐惧罢了。只要有人愿意做上这个椅子，我们就可以通关了。】
　　他不知道此刻该不该和秦垣提起这段话。
　　而此时的秦垣心里不知在想些什么，他沉默了好一会儿，才回答道：“我们去找巴斯比之椅。”


第70章 
　　此时的神祠门口。
　　一个青年人正伫立在此处，远远地望向另一头被火势渐渐包围的威尔纳村庄。他的手里还握着一个燃烧着的火把。
　　他等这一刻，等了太久了。
　　回想起方才躺在病床上的村长在得知自己女儿罗娅已经被人用巨锤生生锤死时的情景，他忍不住勾起了嘴角。
　　村长睁大了眼睛，完全不敢相信自己所听到的话。
　　怎么可能？！他才是那个手持巨锤的巨锤怪！为什么还会有另外一个冒出来？！
　　他明明已经那么尽心竭力地保护罗娅了，为什么……为什么？！
　　为了罗娅，他不惜再次拿起巨锤，杀死了当年和合谋害死女巫的祭司，那贪得无厌的老女人竟然反过来想来胁迫他！
　　还有妄图泄密的醉汉和洗碗工。
　　他所做的一切只是为了把今年女巫的名额扣到那几个外来客身上！
　　他女儿才不是什么女巫，永远不会是！
　　青年面色温和地看着老村长，说出来的话却令村长愈发喘不过气来：“您不要急，您和威尔纳的这些村民，马上就可以去见她了。”
　　村长举起自己青筋暴出的胳膊，伸出一根手指来，艰难地指向了面前的这位好女婿：“你……你……！”
　　“忘记告诉您了，罗娅现在应该被一团火烧得要尸骨无存了，还有您这些年辛苦积攒下来的金子，我都已经拿走了。”
　　村长开始不住抽搐起来，他不知是气极还是怒极，直接一口鲜血喷了出来，连呼吸都快要难以维持下去。
　　青年却高兴地拍起手来，他的心里有一种前所未有的畅快。
　　你们这些忘恩负义的魔鬼。
　　就到地狱里去忏悔吧。
　　……
　　思绪回到现在，青年将手中的火把丢了出去。
　　这时候一个小酒壶砸向了火堆。
　　青年抬头一看，是那大胡子猎人，仔细看的话，他的胡子上面还沾着一点酒水珠。
　　“感谢你的帮助。”青年低声说道。
　　“这是我该做的。为了恩人，值得。”大胡子猎人说完了，就咧嘴笑了起来。
　　青年看着那越烧越旺的火焰，远方威尔纳的天空也变得昏沉起来，心里却愈发平静。
　　太阳要落山了。
　　其实从村长手里抢夺过来的那些金子他根本就不在乎。
　　他只是为了让村长死前再痛苦一些罢了。
　　既然你喜欢金子，那么我就夺走你的金子；
　　既然你疼爱你的女儿，那么我就娶走你的女儿；
　　既然你残害我的姐姐，那么我就让你的女儿和她以同样的死法死去。
　　……
　　此时的神祠内。
　　秦垣已经背着楚歆来到了巴斯比之椅的面前。
　　“这就是巴斯比之椅。”楚歆从他背上慢慢下来。
　　“对。”秦垣抬头看着椅子，“只要‘女巫’坐上去，你就可以通关了。”
　　“可是女巫已经不在了。”
　　秦垣忽然笑了笑，用手指摸了摸楚歆的脸颊，“可是我在啊。”
　　“你想做什么？”
　　这一刻，楚歆只觉时间的齿轮似乎都停止了运转，他张了张嘴，其实他知道对方想做什么，可是他不敢说，不想说。
　　秦垣冲着他眨了眨眼睛，故作轻松道：“总要有人坐上——。”
　　察觉到楚歆暗自揪紧了他的衣角，秦垣的话就说不下去了。
　　“我是这个游戏的管理员。”秦垣在尝试说服对方。
　　正当楚歆想要开口的时候，外面忽然传来一阵凄厉的叫喊声。
　　秦垣立马转身把楚歆护在了身后。
　　只见一个身上着了火的男人径直冲了进来，炙热的温度慢慢透过衣衫袭向他的皮肤，他一边往前跑，一边疯狂地甩着自己的胳膊。
　　“齐源之！”楚歆不敢相信地看着眼前的这个人。
　　他不久前还看到齐源之在他面前耀武扬威，没想到这才过了多久他就这副模样了。
　　齐源之也是慌不择路，他原本要和吴铭渊一起返回村口，那里有LAN告诉他们的隐藏出口，然而他们出了神祠就发现，整个村子已经被火焰包围了，哪里有什么隐藏出口！
　　齐源之意识到自己被骗了，当他想到是他自己亲手断了通关的条件时，原本情绪就越发偏激的他一瞬间就崩溃了。
　　他开始疯狂地乱跑乱叫，叫嚷着LAN的名字。
　　可惜无人回应。
　　村子已经完了，出口只能是在神祠，他不得不返回神祠。
　　可刚进了神祠，他就因为和吴铭渊同时挤一条小路，而不慎跌进了火坑。
　　他的力气远没有吴铭渊大，和他抢路无疑是作死，但是他怎么也没想到对方竟然真的没有一丝退让的想法。
　　幸运使他没有被烧死，四处逃窜的他疯狂想要寻找离开的出口，只要活着离开副本，再多的伤害他也不会死亡！
　　没想到却意外找到了楚歆这里。
　　齐源之的半张脸已经被火焰烧红了一片，他看着被秦垣护在身后的楚歆，两眼瞬间暴红，不管不顾地冲着楚歆的方向扑了过来。
　　凭什么？！凭什么你走到哪里都有人护着？！他却要被人欺骗！被人害得落进火坑！
　　秦垣侧身一闪，抬脚就把齐源之踢翻在了地上。
　　疯狂的妒恨与身体上烧伤的疼痛使得齐源之已然完全失去了理智，他忽然想起了什么，从腰间猛然抽出了一把匕首，直刺向楚歆——
　　秦垣也没料到对方居然还带着匕首，又一心只想着保护楚歆，结果抬手一挡，锋利的匕首瞬间就在他的上臂处划了道口子。
　　齐源之再次被踹了出去，这次挣扎了一阵却没再起来。
　　血珠立马涌了出来，楚歆焦急地盯着他的伤口，想要帮他处理，可他一身泥土，又怕反而给他弄感染了。
　　就在纠结之际，楚歆的目光自然而然地落到了对方被划开的肩膀处。
　　右肩膀。
　　银杏小队队长的标志处。
　　楚歆没有想到他惦记了许久的事，居然在这样的时刻，这样荒唐而轻易地得到了解答。
　　他怅然若失地盯着看了一会儿，仿佛整个世界都失去了神采。
　　没有。
　　没有银杏叶。
　　秦垣终于发现楚歆的眼神变得不对劲，他歪头看了看自己的肩膀，对楚歆问道：“你在看什么？”
　　“……”楚歆沉默半晌。
　　秦垣换了个问法：“你想看什么？”
　　楚歆立时心下一动，轻声回道：“我想……”
　　他忽然想起那天他给秦垣做饭吃，他煞费苦心地做了一盘甜度超标的番茄炒蛋，亦如当年的那个时候一样。
　　可是对方吃得很香，还告诉他：“我觉得还可以啊，就着饭和汤吃，没问题！”
　　然后便是埋头苦吃，表情全无异样。
　　想到这里，楚歆几乎是下意识地，颤着声音回答说：“……我想……他了。”
　　然而说完这句话，楚歆就像下定什么决心一样，扯了一块自己上衣的碎布，想要去给他包扎。
　　秦垣的瞳孔有了轻微的颤动，有什么东西悄然流入了他的脑海中。
　　他看着楚歆的一举一动，却用力按住了他的手。
　　“……我好像知道，你在想谁。”
　　“知道，你想看什么。”
　　声音轻启轻落，像一片羽毛轻飘飘地落在了楚歆的心上。
　　秦垣忽然揪住自己的衣领用力一扯——
　　锁骨处的衣服随即开了个口子。
　　一枚金黄的银杏叶赫然出现在了他的胸口。
　　“最珍贵的事物，我都会放在心里。”
　　楚歆如同头顶炸了个响雷，“轰”的一声，他整个人就像被钉在了原地。
　　小时候的那些往事像潮水一样疯狂地涌了出来。
　　【喂——你躲哪儿去了？】
　　【……】
　　【气死我了，再躲我就不找你了。】
　　【……】
　　【好吧，不找你那是不可能的。】
　　【……】
　　【原来你躲这儿了！说好的只能在屋子的，幸好我反应快，觉得不对劲了，跑出来找你。】
　　奶奶家里的银杏树是十多年的改良品种，一棵树年纪不大，叶子却密的惊人，少年人穿了一身黄色的衣衫，故意躲在高高的树上，竟然一时也没能被发现。
　　说起来十分幼稚的捉迷藏游戏，两个人相互耍赖。
　　可那是那段岁月里，两个没有父母在身边的小孩最大的快乐。
　　“……秦风。”楚歆终于声音轻颤地叫出了这个久违的名字。
　　不是清源，不是A班长，不是秦方，不是秦垣，不是零。
　　是秦风。
　　秦风笑着托住楚歆的脸颊，轻轻在上面亲了一下，动作很轻很柔，像对待珍宝一样，可是楚歆却能清楚地感受到对方双手的颤抖。
　　他和他一样激动，喜悦。
　　然而秦风很快就转动了楚歆的身子面向门外，他说道：“看到那个门了吗？听我话，穿过它，沿着眼前的路一直走，一直走。”
　　“不要回头。”
　　楚歆的眼泪一下子就出来了，他罕见地说出了一句意气用事的话，“我可以不通关。”
　　他在这里，他就在这里。
　　“那其他人呢？”秦风放柔了语气，“你不是还和那个江迟签了约吗？不出去了吗？”
　　像他一样永远流连在这个游戏里吗？
　　“我是游戏的管理员。”秦风终于有机会说完之前的那句话，“我不会死，可是你会。”
　　楚歆垂眸道：“你不会死，可是你也会疼。”
　　秦风目光温和地仔细看了一遍他的眉眼，这一次不再有任何阻隔，他终于找到了从前的影子。
　　可太阳马上要落山了，他们的时间不多了。
　　“抱歉。”秦风轻轻念了一句，手刀立起砍向楚歆的颈后。
　　他顺势往后一推。
　　楚歆便落入了他身后不知何时楚歆的一个怀中。
　　秦风冲那人笑了笑，“楚歆就交给你了，你比齐源之那些家伙至少要靠得住些。”
　　对面的江迟用沉默应了下来。
　　说完这话，秦风便大步向前，冲向了台阶之上的巴斯比之椅。
　　“找到卑鄙的“女巫”，在第四天日落之时将“女巫”送上巴斯比之椅。”秦风在椅子上坐下，默念着当日的通关条件。
　　只消几秒的工夫，火焰瞬间暴起，窜天而上，霎时吞噬了整个巴斯比之椅。
　　系统同时响起了通关的提示音。
　　只是这一次，没有第一名“通关的玩家”。
　　……
　　回到现实的楚歆，自然地清醒了过来。
　　他进入副本时，刚好从寰英娱乐赶回来，才刚进了家门。
　　手心里还攥着自己的手机。
　　楚歆的脸色苍白得吓人。
　　他呆呆地站了好一会儿。
　　想回到游戏的念头，从来没有这样强烈过。
　　想见他。
　　想知道他是不是又向上次那样咳了血。
　　直到手心里的手机忽然响了起来，他才总算是回过神来。
　　他垂下头，看了一眼自己的手机屏幕。
　　上面显示的来信人是佟澄澄。
　　他点开了那则消息，一张灿烂的彩图瞬间进入了他的眼眸。
　　【楚歆，我现在已经在日本了。】
　　【今天我去了清合寺，这里的风景实在太美了。】
　　【给你看。^ ^】
　　图片上，是一片金黄夺目的银杏树。
　　楚歆一个恍惚，他的脊背猛然撞向了身后的家门，整个身体顺着那门无力地滑了下去。


第71章 
　　回到现实的第三天。
　　窗外的天朦朦胧胧，大概是凌晨起了雾。
　　楚歆回来之后就一病不起，整个人发烧烧得稀里糊涂，几乎就没怎么下过床。
　　人虽然躺在床上，可是却时常陷入梦境。
　　满脑子都是他和秦风的过去。
　　在床上整宿的辗转反侧，无论是小时候在院子里的日日陪伴，还是进入游戏后的一次次尽心守护，楚歆恍惚间，忽然意识到，他对秦风的情感早就悄然发生了变化。
　　他想起那日自己给爱丽丝唱起《暗暗》时，佟澄澄曾经笑话他道：你怎么给一个孩子唱情歌？
　　当时他还傻傻的没有反应过来。
　　最后还是林小祺这个尽职尽责的经纪人兼助理给他打电话发现没人接，干脆直接杀到了楚歆家里，才知道原来这家伙已经快烧得不省人事了。
　　但是楚歆不肯去医院。
　　比起身体上的病症，他觉得自己心里才是憋闷得令他痛苦。
　　林小祺自己身上也堆了不少事情，挤出时间来给楚歆送了药，做了饭，又火急火燎地回去了。
　　幸运的是，今天凌晨醒来的时候，楚歆的烧已经退下去了。
　　他把身上的被子推开，走到窗台边上，拉开窗帘看了看黎明前夕的小区。
　　忽然想起了什么，他开始翻找自己的手机。
　　隔了几天，他又一直昏昏沉沉，根本记不起手机是何物了。
　　等他找到手机时才发现之前被林小祺帮忙充过的电，现在所剩无几了，上面显示着昨天晚上寰英的负责人给他打了两个电话，最后还留了言。
　　楚歆也不想耽误寰英那边的工作，毕竟这不是他自己一个人的事情，只等再多两个小时，天亮了，便给对方回电话。
　　他这样想着，直接去了浴室。
　　之前刚回来的时候，他又发烧，又不好好吃饭，连带着胃也疼了起来，现在清醒了他也知道不该那么颓丧，便主动进厨房弄了点吃的。
　　然而这天清晨，他还没来得及给寰英打电话，反倒等来了江迟的电话。
　　“……喂？”楚歆握紧了手机。
　　他不是没想过联系江迟，可是只要想起江迟，他就忍不住地会去想秦风是怎样走上巴斯比之椅的。况且，江迟因为他妹妹的事还和秦风起了冲突，他夹在中间格外尴尬。
　　江迟那边静默了几秒，才低声问道：“听说你发烧了。”
　　楚歆愣了一下，他以为对方会找他说工作的事，结果没想到第一句竟然是这个。
　　“……是，不过今天已经好多了。”楚歆靠在了窗边，“昨天晚上寰英的负责人给我打了电话，我没接到，抱歉。”
　　“没事，公司那边并不太急，他们联系不上你就去找林小祺了。”江迟语气淡淡，对这些都不太在意，“我有点事找你，什么时候我们见个面吧。”
　　楚歆最怕的还是来了。他人签在江迟底下，自然不可能避免和他碰面的。
　　“好，我今天就可以，我去公司找你吗？”楚歆话说出口了，才反应过来明天是周日，江迟可能未必会在公司。
　　“我去你家？”江迟提出了另外的方案，“或者你来我家，我可以去接你。”
　　楚歆微露惊讶之色，赶忙道：“我去找你吧，我自己就可以过去。”
　　不管怎么样，是对方把他带出副本的，怎么好让对方来跑一趟过来。
　　江迟像是认真思考了一小会儿，向他确认道：“你身体可以？”
　　“可以。”楚歆笑道，“我刚还给自己做了早饭呢。”
　　“好。”
　　约定好见面的时间和地点后，楚歆挂断了电话。
　　他轻舒一口气。
　　之后不久，他收到了来自林小祺的消息，告诉他后天要去一趟寰英，专辑制作的事已经在进行了，有些事情需要直接和音乐制作人沟通。
　　楚歆在客厅里回了消息，随即放任身体栽倒在了沙发上。
　　只要一停歇下来，他的思绪里就全被秦风占据了。
　　近到他对自己说“不要回头”的时候，远到少年时期在音乐教室弹起的乐曲。
　　直到这时候，他才终于明白，为什么秦风作为零的时候，总会追着玩家到处找人去唱歌。
　　因为失忆和模糊化的缘故，名字、容貌这些最基本的判断依据都成为了不可能。
　　他只是遵循着本能，想要去寻找年少时的楚歆，可这无疑是等同于大海捞针。
　　他甚至不确定楚歆是不是也被拉进了游戏。
　　直到他的记忆在无数次的副本穿越中，渐渐地被拾了回来。
　　就像走在海边的沙滩上，沧海拾贝一般。
　　时间很快就到了约定的时间，晚上8点。
　　本来江迟约的是晚饭点，但是楚歆婉拒了，他无意给江迟添麻烦，欠更多的人情。
　　江迟的住所在本地的一个高级别墅区，里面面积广阔，植被丰富，但是却又十分清静，是楚歆梦想中的居住地。
　　楚歆独自按了院外的门铃，很快他就看到江迟打开家门出来迎他了。
　　甫一进大门，楚歆便将这个家的陈设慢慢尽收眼底。
　　简单、干练，黑白色为主调的设计，果然是江迟的风格。
　　“坐吧。”江迟说了一声，就去给他准备喝的东西。
　　楚歆坐在沙发上竟然闻到了一阵奶香。
　　“……”楚歆忍不住频频回头看向吧台的方向，“你，在做什么？”
　　江迟站在吧台边上，只给楚歆留下了一个颀长的背影，“你不是喜欢牛奶吗？”
　　楚歆无奈道：“我没说过我喜欢牛奶，又不是小孩子。”
　　他八成是受之前爱丽丝副本的影响，误以为牛奶是他的最爱了。
　　江迟闻言，刚冲了三分之一的牛奶立刻倒进了旁边的池子里。
　　楚歆只是条件发射地回答了一声，没想到对方居然这么干脆地就给倒了出去，他本来还想说没关系就这个吧。
　　“那你喝什么？”江迟的情绪似乎微微有一些绷着，他像是做错了什么事一样，忽然觉得束手束脚起来。
　　楚歆道：“你喝什么？我跟你一样吧。”
　　江迟笑了笑，“我喝啤酒。”
　　“好。”楚歆当即回道。
　　江迟去冰箱里拿了一瓶，又去阳台那边取了一瓶。
　　楚歆看了看两个不同温度的啤酒罐，接下了对方递过来的常温那瓶。
　　“你病刚好，别喝凉的。”言下之意就是我允许你喝已经是特许了。
　　清脆的两声过后，啤酒罐被打开了，泡沫迅速聚集在罐口附近欢腾。
　　楚歆有很久没碰过酒了，他平时基本不会喝酒，不过现在却觉得挺好，苦涩的味道充斥在喉咙间，久久不能散去。
　　都说酒能消愁。
　　醉生梦死的时候，往往便顾不上再去纠结什么了。
　　江迟过来后没有坐在沙发上，而是坐在了地毯上，地毯中间有个可以靠的大型软枕。
　　楚歆见他半天没说话，便追过去主动问道：“我听齐源之说，你和秦……零动手了？”
　　江迟喝了一口酒咽下，“你被齐源之打了？”他带楚歆走的时候，看他身上都是伤。
　　“……”楚歆顿了顿，“是。”
　　“他死在里面了。”江迟冷漠道。
　　楚歆其实并不意外，当时齐源之那副模样已经是半死不活了。
　　“嗯。”他不知道该回答什么，说“死得好”？算了吧。
　　江迟晃了晃自己的啤酒罐，终于又开口道：“我有个妹妹，叫江粼，她比我早些时候进的游戏。她12岁生日那天，进了他带队的副本。”
　　楚歆抱着啤酒认真地听着。
　　“我妹妹很喜欢他，把他当做英雄，每次副本出来都会跟我说起他。最后那次副本，我妹妹被黑蜘蛛寄生，死在了里面。”
　　“后来我做了很多调查，是我误会他，以为他为了活命，杀死了江粼。”
　　其实他明白，任何人在那种境地恐怕也是无可奈何，该救谁呢？
　　救自己？救一个小女孩？救身边的队友？
　　这是个几乎无解的问题。
　　只是他心里终究过不去这个坎儿。
　　“你呢？”江迟转移了话题，“你和他是怎么认识的？”
　　楚歆把下巴搭在自己的膝盖上，慢慢道：“我和零小时候住在同一个院子里，他父母分居，把他丢在了姥姥家，而我父母双亡，只能在奶奶家生活。”
　　“中学时候，我因为个子小，经常被学校的一个混混欺负，找了老师也解决不了，那些时候全都是他护着我。”
　　提起这些往事，楚歆就像在细数童年的珍宝。
　　“我们住的院子里，有一棵银杏树，我们没有太多的娱乐项目，经常会在树上树下到处玩。”
　　“有时候他会坐在树下让我唱歌给他听，我还想办法搞了个吉他自学。”说到这里，楚歆就忍不住笑了。
　　“后来他父母离婚，他被他妈妈带去了日本，有段时间我们断掉了联系，听说他继父在国外势力很大，一直在控制他和国内的联系。不过好在我们还是找到了对方。大概持续了两年左右的视角吧，我们本来约定好，要在我高考结束那天，见面的，可是他却失踪了，我再也联系不上他了。”
　　江迟：“那时他应该已经进入游戏了。”
　　“是的，我想他应该很早就开始刷副本了，后来在我高考时候他成为了游戏的管理者。”
　　“他的确到了管理者的位置。”江迟回道。
　　按照游戏设定，凡是成为游戏管理者的玩家，他的原身都会在现实中遇到意外。
　　楚歆的回忆到这里为止了。
　　“不过不管怎么说，我们终于又见面了。”
　　江迟和楚歆背对背地靠着地毯上的那个软枕，他虽然看不到楚歆此时的表情，但是他知道楚歆的情绪一直在因零而变化。
　　客厅里彼此沉默了一阵。
　　楚歆低头看看他手里的啤酒，居然这么快就要喝完了。
　　他定了定心神，忽然问道：“其实，我很想问你一个问题。”
　　江迟：“什么？”
　　楚歆深吸了一口气后，才终于道：“当初你会找我签约，是不是因为发现了和零之间的联系？”
　　“……”
　　身后的人没有出声，楚歆只能听到一点轻微的声响，那是对方手指捏住啤酒罐的声音。
　　“我只是随便问问。林小祺跟我说了，明天还要去寰英见制作人，你放心，我会为了好好寰英工作的。”楚歆放下啤酒罐，起身离开了软枕。
　　“很晚了，我得走了。”
　　“谢谢你的酒。”
　　直到家里的大门被重新关上，江迟都没有再动身。
　　只是手中的那个啤酒罐已经被捏成了一团。
　　时好时坏的胃因为酒精的刺激又开始疼了起来。
　　他却只是垂眸静静想着，他之所以会找楚歆签约，都是因为发现了他和零之间的联系——
　　作者有话要说：　　吗？


第72章 
　　和江迟碰面的第二天，楚歆一早就去了寰英的大楼。
　　说好了今天要去见制作人。
　　林小祺特意过来接了他，二人一同过去。
　　“你说说你，好不容易事业上有了突破，怎么身体又垮了？”林小祺握着方向盘，一副恨铁不成钢的样子。
　　楚歆这次副本回来之后，不是发烧就是愣神，一天下来就没多少时间是清醒明白的，“抱歉。”
　　“是游戏内出了什么岔子吗？”林小祺有一阵子没进游戏了，但是当初那种紧迫感却不曾忘记。
　　“……”坐在后座的楚歆整个后背都贴在了椅背上，“我找到秦风了。”
　　“什么？！”林小祺听了差点没握住方向盘，他是听楚歆说过小时候的事的，楚歆有个儿时好友，后来出国了，本来好好的却突然断了联系，再后来似乎就是听到他的死讯了。
　　“你好好开车。”楚歆淡淡提醒他道。
　　他好不容易找到了秦方，他不想死。
　　他还要再进游戏。
　　林小祺这才把注意力放回在了开车上。
　　二人一路聊着，没多久就到了寰英的大门口。
　　他们直接乘电梯上楼，去见了负责这次出道专辑的澜姐。
　　敲门的时候，澜姐正好在和一个员工说事儿，听到动静抬头看到原来是楚歆他们来了。
　　“这么早就过来了。”离约定的时候还有些时间。
　　“澜姐好。”楚歆主动问好。
　　“有几首挑出来的曲子加上你自己创作的，已经准备好了，所以找你过来一起研究下。”澜姐是个将近四十的寰英女强人，虽然年岁比不上小年轻了，但是她胜在保养得当，工作和生活分得清楚，状态一直保持的不错。
　　“对了，还有件很重要的事要跟你说一下。”澜姐示意他们先坐下，“我刚接到通知，这次专辑的制作人需要临时做下更换。”
　　“更换？”林小祺闻言，不由惊讶得张大了嘴巴。
　　哪有这样临阵换将的啊？
　　之前寰英给他们定下的那个制作人算是寰英当家的人物，非常厉害，这要是换了，只可能是往坏了换啊！
　　楚歆见林小祺有点坐不住了，伸手拉了拉他，他面色不变地对澜姐道：“我是新人，都配合公司要求。跟着不同的老师，我也能再额外多学着点。”
　　澜姐对楚歆的上道很是满意地点了点头。
　　这年轻人倒是沉得住气。
　　“那就见见吧，他今天正好来了。”澜姐说着起了身，把他们往里屋的办公室引。
　　楚歆他们随着澜姐进了屋，这才看到里面的沙发上坐着个穿着颇为时尚的年轻男人。
　　“任斐？！”林小祺这下是彻底惊呆了。
　　这回连楚歆都不免面露惊讶之色，他其实已经做好准备了，没想到里面坐着的新制作人居然是任斐。
　　任斐是国内数一数二的新锐制作人，曲风多变，令人印象深刻，也正因为如此，近两年他甚至已经把合作的项目延伸到了国外，关键是人家还一举成功，说是音乐界的天之骄子也不为过。
　　据说他和寰英的总裁江迟是好友，所以他在寰英挂个名，不时过来溜达一圈，看有没有顺眼的合作项目。
　　没想到，他居然来接楚歆这个新人的出道专辑了！
　　澜姐见他们还呆愣着，笑呵呵道：“别呆着了！赶紧坐下！我来给你们相互介绍下——”
　　任斐虽然是大神级人物，但是脾气却是出奇的好，经过了一上午友好而热烈的讨论研究后，楚歆他们终于可以离开寰英了。
　　由于现在音乐技术和设备较往年要进步了不少，楚歆被特许回家准备歌曲。
　　其实按照以往寰英的要求，新人是绝对不可能会被允许这样的。
　　任斐见澜姐给她打的眼色，一副了然的表情。
　　林小祺去停车场开车了，楚歆就站在门口等着他。
　　而此时寰英大楼内的某个楼层，江迟正手持着咖啡杯，伫立在窗边，居高临下地往下看着。
　　身后传来敲门声，吴秘书走了进来。
　　“江总，已经通知楚歆换制作人的事了。”
　　江迟不没说话，只是转身朝他抬了抬手，表示对方可以去忙了。
　　吴秘书虽然对总裁的做法有些困惑，但还是闭着嘴退了出去。
　　江迟一个转身的工夫，再往下面看去，楚歆的身影已经不见了。
　　但旁边办公桌上的手机却在这时候响了一声。
　　江迟过去点了下，一个意外而熟悉的发信人。
　　【谢谢。】
　　……
　　距离楚歆离开上一个副本已经过去了十余天。
　　此时在某个异空间内。
　　一直守在旁边的死宅终于听到了期待的动静。
　　零醒了。
　　见零迅速地坐了起来，他总算放下心来，看来对方恢复得不错。
　　“老大，你这回玩得也太大了！”死宅提起这个就忍不住吐槽道，“你还记得你是以玩家身份进去的吗？”
　　零动了动自己的脑袋，像是在适应这久违的活动着的身体，“当然记得。”
　　“那你还玩火烧自己？！”死宅只觉得他疯了。
　　“我不烧自己那烧谁？”零反问道，“烧你吗？”
　　死宅看了看自己肚子上的一圈肉，瞬间哑火了。
　　“只是恢复的时间长了些罢了，正好把之前被驱散带来的问题一起养好，不是正好？”
　　死宅叹了口气。
　　“而且，只要能救他出游戏，怎样都好。”零认真道。
　　“……卧槽，你这回是彻底陷进去了？那个叫楚歆的？”
　　零挑了挑眉，回道：“不是这回。我很早之前就陷进去了。”
　　死宅立马坐直了身子：“你都想起来了？！”
　　“差不多。”零坐到了巨型屏幕前，“我和LAN的决战近在眼前了。”
　　系统：我也很期待。
　　零：“你也会期待？”
　　系统：我的存在不知过了多少年，我或许……也在期待着自己的终结。
　　终结所有人内心的迷惘。
　　这边正说着，不远处的小门忽然开了。
　　一个身材火辣的妹子大摇大摆地抱着一袋薯片进来了。
　　死宅当即眼睛发亮道：“给我来一口！”
　　“吃吃吃！就知道吃！你肚子都几个月了！”妹子冲他道。
　　“……”死宅不死心地还是伸手去够了一把，结果那妹子灵巧地一闪，躲了过去，还坐到了自家老大边上。
　　“老大你终于醒了，给你吃！”说着，她把薯片往前一递。
　　零看了看死宅那哀怨的眼神，心安理得地掏了两片塞进嘴里。
　　妹子嘻嘻嘻地笑了起来，看那容貌分明是之前威尔纳的那个女老板！
　　只不过如今看来明显要更加年轻活泼了。
　　“不逗了，说正事。”妹子把薯片放到了一边，“老大，LAN是不是真的准备招入新的游戏管理员了？”
　　零也正色道：“是真的。他现在稍占下风，明显是感觉到自己身边无人可用了，否则又怎么让那个吴铭渊和齐源之为他卖命呢？”
　　“可如果真是这样的话，为什么齐源之会死在里面呢？”妹子不解道。
　　“如果你是LAN，你会选择吴铭渊还是齐源之？”零反问道。
　　“……那当然是吴铭渊了，我最讨厌齐源之那种废物，关键是人品还烂！”说起这个，她就气不打一处来，“那家伙欺负嫂子欺负得可恨了！当然吴铭渊也不是什么好东西。”
　　“……嫂子？”死宅愣了一下，随后才反应过来对方说的是楚歆。
　　零瞥了他一眼，“LAN心高气傲，不会要一个废物的。”
　　“那么江迟呢？”江迟在游戏里的反应似乎和普通玩家渐渐产生了分水岭，她现在非常怀疑LAN已经暗暗和江迟有了接触。
　　“江迟应该基本是预备管理员的身份了。”零仔细回想了和江迟接触的片段。
　　江迟手里握着的情报已经不是普通玩家所能轻易拥有的了。
　　妹子：“既然如此，LAN已经很久没有招入新的管理员了，自老大之后他就不再轻易相信那些外面的玩家了。这次如果江迟进场，将会是我们千载难逢的机会！”
　　LAN作为游戏的二代继承者，虽然对游戏的控制权要大于零，但是他们胜在人多，聚集起来就是不可小觑的力量。
　　零：“游戏管理员的入场将会给游戏本身带来庞大的额外数据加载，长达十几秒的时间，到时候游戏会陷入短暂的卡顿。这是一个游戏服务器最容易崩溃的时候——”
　　他的目光从妹子身上移至了死宅身上，“但是，我们的胜算依旧只有三成，现在抽身还来得及。”
　　显然，这番话他是特意说给他们两个的。
　　妹子当即拍了下桌子，不高兴道：“老大，你这是瞧不起我！”
　　死宅立马跟着嚷道：“还有我！”
　　“我们是你的队员，自然要跟你一起行动，大不了一起灰飞烟灭。”
　　零闻言，低头苦笑了一声。
　　死宅：“老大，LAN肯定会想尽办法拉拢江迟的，吴铭渊也欺负嫂子，肯定没戏了，我们是不是拉拢下江迟更好些？”
　　零静静垂眸，看向了旁边的巨型屏幕，上方的数字变为了“1”。
　　“我觉得，他大概不会轻易帮我的。”
　　作者有话要说：　　江总是个宝。本单身狗突然想起来今天3月14，今天大结局的话，有一点点浪漫。
　　如此良辰美景，就地完结好了！（叉腰）


第73章 
　　在经过了漫长的一个多月后，楚歆终于再度回到了久违的游戏中。
　　这段时间，他盼星星盼月亮，整夜辗转反侧。
　　终于是回了游戏。
　　第五次副本，进来的瞬间他的耳膜就差点被周遭的音乐声和应援声炸掉了。
　　楚歆迷茫地看了看周围的环境，他正置身于一群亢奋的青年男女中，尤其还以女生居多，这似乎是个观众席。
　　放眼望去，穿过一排排的观众，最下面是一个偌大的舞台，上面有几个男明星正在上面又唱又跳。
　　粉丝们纷纷跟着歌曲大声应援，激动地挥舞着应援棒。
　　楚歆不由想起了自己的麦克风，还真有点想它了，有它在身上总归心里踏实些。
　　幸好就在这个时候，他收到了来自系统的提示音。
　　【欢迎你回到游戏。】
　　【这是一场赌上生命的游戏。】
　　【你的歌声拥有驱散鬼怪的能力，不过得记得赶快找到你的“麦”。】
　　【麦：QAQ想我了没？】
　　【本次通关线索：“我”在哪儿呢？】
　　【愿你顺利通关之时，内心不再迷惘。】
　　楚歆听完了通关线索，顿觉头痛，这回的线索又变回之前的那种抽象风了，让人完全摸不着头脑。
　　不过好在他的麦似乎是回来了，还顺带卖了个萌。
　　他左右看了下，这时候才发现，旁边不远处坐着个侧颜有点眼熟的家伙。
　　“冯秋？”他惊讶之余，还是弓着腰下了位子，过去叫了他。
　　冯秋本来刚进游戏也是懵懵的，这一看见楚歆这个熟人，激动得险些热泪盈眶。
　　“我们这是在哪儿啊？难道是演唱会吗？”由于场子里气氛太过热烈，导致他俩不得不扯着嗓子说话。
　　楚歆回道：“看起来像个偶像团体的演唱会。”
　　“那我们是干嘛的？男粉丝？”冯秋只看球赛，可没追过什么流量明星啊！
　　“……有可能？”楚歆当然也不能确定。
　　然而随着音乐的戛然而止，观众席忽然又响起了更大的欢呼声。
　　演唱会似乎是结束了。
　　上面的偶像团体成员一个个发表了感言，有的甚至掉了眼泪，最后才宣布演唱会结束了。
　　楚歆他们随着人群一排一排有序地退场。
　　“呼……终于出来了，里面实在太闹了。”冯秋耳朵都觉得疼了。
　　见楚歆没回声，他转身想去拍一下他，结果却看到楚歆正盯着一个快步朝他们跑来的人看。
　　“楚歆啊——”林小祺迈着步子，穿过人群，一脑袋扎进了楚歆的怀里，“居然真让我找到你了！”
　　楚歆：“……”
　　一旁的冯秋看着林小祺那浮夸的表情和动作，只觉得原来有人比他更能抱大腿，他刚才怎么没为了表示激动而扑进对方怀里呢？
　　真是一山更比一山高。
　　“你也进来了？”楚歆知道对方好久没进过游戏了。
　　林小祺哀嚎一声：“我可太惨了，不过幸好让我和你进了一个副本！对了，这个副本还挺巧。”
　　说着，他指了指自己胸前的小牌。
　　只见上面写着“经纪人林小祺”。
　　冯秋没闹明白：“所以……？”
　　楚歆倒是看明白了：“我们不会是你手下的艺人吧？”
　　“没错！我正是你们龙虾乐队的经纪人！”林小祺说起本职工作，立马起范儿了。
　　冯秋露出一副吃坏了东西的表情，“咱们这个乐队听起来可真好吃啊……”
　　“楚歆，你是主唱！冯秋对吧？你是吉他手！”林小祺按照自己拿到的乐队信息，一个个告知他们。
　　楚歆看他这副突然打了鸡血的模样，无语地沉默了半晌。
　　“还有一件事儿得跟你们说。”林小祺忽然一脸严肃地看着他们，“你们看完了演唱会，回去需要写一份2000字的观后感交给我，我得交给领导。”
　　楚歆和冯秋：“……”
　　敢情他们还是被派来观摩学习的。
　　可能是因为刚才场子里人太多太挤了，楚歆觉得头有点热，脑袋里嗡嗡的，他和林小祺确认了下接下来的“行程”，林小祺接到的要求是晚上12点前做公司车回到宿舍就可以，现在才十点半，还来得及。
　　“我去趟洗手间，你们在这儿等我或者在周围看看有没有什么情报。”楚歆留了这么一句话就朝着走廊里的标志过去了。
　　林小祺他们没了楚歆，当然是不敢妄动了。
　　而楚歆一路进了男厕，他拧开水龙头，手心接了一捧凉水扑在了自己的脸上，想让自己清醒些。
　　可能是因为最近睡眠一直不好，看着镜子里的自己，状态实在是糟糕。
　　不知道秦风这次还会不会出现……
　　扑了点凉水，他总算是清醒了些。
　　然而他刚要转身，就发现安静的男厕门口冒出个人影来。
　　楚歆来不及出声，就被对方猛地拽了一把，身子也被抵到了墙上。
　　“吴铭渊？！”
　　对方的笑容里仍然是往常那种不怀好意的意味，“又见面了。”
　　“你怎么会在这里？！”他太震惊了，那时候齐源之和吴铭渊在一起，他以为吴铭渊应该也和他一样死在了神祠里。
　　没想到这下一个副本就又碰到了他。
　　“呵，我为什么不会在这里？我也是游戏玩家，遵从游戏的招引，进入副本不是很正常？”吴铭渊的手指在楚歆的脸颊上重重地戳了两下。
　　楚歆不禁回想起上次在神祠对方卑劣而恶心的动作。
　　“放开我！”楚歆抵着墙开始发力。
　　上次他是中了迷药，这次自然不会再轻易让他占便宜。
　　吴铭渊的力气却很大，比他想象中更大，他死死地压着，楚歆奋力一推，也仅仅是让他稍稍往后退了一步罢了。
　　而还在表演大厅门口等候的林小祺意识到楚歆回来得太慢了，担心他出事，便带着冯秋赶了过来，刚好撞上这一幕。
　　“干什么呢你？！”林小祺还是很有经纪人的责任和意识的。
　　他也不管对方是什么人，只顾着冲上去扯住吴铭渊的衣袖。
　　冯秋瞪眼一看，这不是吴铭渊吗？！
　　虽然知道这是个硬茬儿，但是想了想大腿楚歆，心里默念了一句“双拳难敌六手”，然后就硬着头皮跟着冲上去了。
　　吴铭渊见人多了，游戏又才刚开始，好歹是松开了手。
　　冯秋顿时舒了一口气。
　　“你，是不是叫吴铭渊？！”林小祺不客气地指着他问道。
　　吴铭渊眸色阴狠，并未答话。
　　“他是。”冯秋小小声给林小祺打报告。
　　“你也是我手底下的艺人，你是乐队的键盘手！”林小祺道，“一会儿还得坐车回公司，都是一个乐队的，我劝你不要再找楚歆麻烦了！”
　　涉及到楚歆的利益，林小祺是寸步不让的，胆子也大了许多。
　　敢觊觎我们家楚歆的美色？看我不一板砖拍死你！上一个骚扰他的粉丝已经被我开除粉籍了！
　　当然，最大的原因还是在于，他是在场所有人中，唯一一个不知道吴铭渊是狠角色的人。
　　冯秋一看，这货还是个隐形大佬啊？
　　吴铭渊收到了情报，懒得跟他计较，径直走出了厕所。
　　林小祺也算见好就收，因为这时候他才注意到对方身上的肌肉结实，看起来不是很好惹的样子。
　　楚歆他们一行人来到外面，门口早已停好了一辆公司准备的小车，几个人包括吴铭渊都跟着坐了上去。
　　似乎是没打算再和他们起冲突，吴铭渊主动去坐了副驾驶的位置。
　　小车兜兜转转，就载着他们回到了公司提供的艺人集体宿舍。
　　楚歆虽然也算是半个艺人，但是还真没住过这种集体宿舍，他一直都是自己住的。
　　冯秋看着更觉得新鲜，这还算体验了一把明星的待遇？
　　这次游戏很大方，整个一层空了许多房间给他们。
　　但是林小祺他们觉得还是和楚歆睡一起安全点，当然了，同时楚歆和他们睡一起对他来说也安全点。
　　万一拿个吴铭渊再突然冒出来呢？
　　楚歆看着吴铭渊独自进了隔壁的一个房间，这才放心地进去了。
　　因为是最普通的集体宿舍，房间待遇并不算最好，虽然洗浴之类的各种生活设施齐全，房间也大，但毕竟是个四人间，还是上下铺那种。
　　“早期的团体艺人，好多都是吃着苦熬出来的！”林小祺不禁感叹道。
　　楚歆他们分配了睡的床，然后轮流去洗漱，毕竟已经很晚了。
　　“我们是不是忘了一件事……？”冯秋挠着头忽然说道。
　　“……2000字？”楚歆被吴铭渊搅得还真是忘了。
　　于是二人开启了疯狂赶工模式。
　　第二天早上，林小祺接到了来自公司副总身边女秘书的电话，通知他们早点来交观后感。
　　林小祺揉了揉自己炸了毛的头发，心说这秘书管的还挺宽，连观后感都要负责收啊？
　　三人火速洗漱，奔向了公司。
　　刚进了公司大门，楚歆的眸中闪过一抹光采。
　　不知道为什么，他忽然有种特别的感觉。
　　他四处看了看公司的一层大厅。
　　他有种预感，秦风就在这里！
　　林小祺因为也不知道具体女秘书的位置，他只好去问前台。
　　前台耐心地告诉他们请上8层。
　　他刚要回头告诉楚歆要去8层，就听楚歆他人已经冲到了电梯门口，按下了上楼的按钮。
　　“8层……”他也在默念着。
　　下了电梯，不等林小祺研究该去什么办公室，楚歆就开始在这一层四处观望。
　　“楚歆，你找什么呢？”林小祺和冯秋都一脸茫然。
　　楚歆却只觉那感觉越来越强烈了，他不由加快了脚步，飞快地朝着感应到的那间办公室跑去。
　　就是那里了！
　　顾不上看办公室的门牌和敲门，他直接推开了大门。
　　这一次，我不会再和你错过了。
　　秦风，我一定要——
　　看着眼前的景象，楚歆心里想到一半的话当场卡了壳。
　　他迷茫地瞅了瞅那办公桌后面坐着的家伙。
　　感觉自己自己可能是眼花了。
　　因为那办公桌后面坐着的，是一只全身雪白，却穿着精致西装，还戴着一副金丝边眼睛的——
　　萨摩耶。
　　“……秦…风？”楚歆受到了不小的惊吓，但还是坚强地对着面前衣冠楚楚的萨摩耶犬确认道。
　　只听这位衣冠楚楚的萨摩耶昂起脑袋，“嗷呜——”
　　楚歆真不知道是该哭还是该笑了，他走过去，摸了摸对方毛茸茸的脑袋，“真的是你啊！可你怎么……变成狗了？”
　　这语气真是一言难尽。
　　萨摩抬起爪子，强势地拍了拍比他还高的办公桌。
　　“我虽然成了一只萨摩，但我还是可以保护你的。”
　　不提这个还好，越提起来楚歆就越想笑。
　　他双手环住狗狗的脖子，楚歆检查了下，确认对方身体没有受到上一个副本的影响，终于放了心。
　　检查的过程中，他还余光瞥到了桌上立着的一个牌子，上面写着“副总裁秦萨摩”。
　　“……”有那么一瞬间，他以为自己眼花了。
　　所以这只萨摩不仅是他的初恋，还是他的老板？
　　就在楚歆哭笑不得的时候，秦萨摩的女秘书闪亮登场了。
　　她踏着恨天高，哒哒哒地快步冲了进来，在办公桌上撂下一沓文件。
　　“秦总，咱们之前定下的那个剧相关文件已经送来了。”女秘书飒的一扭头看向了旁边呆站着的楚歆，“这位就是……您妄图潜规则的那位楚歆少爷吧？”
　　楚歆：“……”先抛开女秘书满嘴跑火车这事儿不提，为什么他觉得好像之前在游戏里见过这个人？
　　秦萨摩居然还一脸严肃地点了点头。
　　刚才楚歆的笑声让他脸上有点挂不住，于是趁机又用爪子拍了桌上的那沓文件，示意让女秘书去给楚歆办。
　　女秘书推了推境况，“您的意思是让楚歆去演？”
　　秦萨摩再次严肃点头。
　　“……是偶像剧。”女秘书补充道。
　　秦萨摩愣了一下，但还是坚持去办了。
　　女秘书告诉他半个小时后去练习室那边等着收剧本，然后便神秘一笑地离开了办公室，楚歆才终于问道：“我一个乐队主唱，你让我演什么偶像剧？”
　　秦萨摩圆圆的眼珠发着光，“全方位、立体式发展嘛。”
　　碍于公司副总的设定，一般他不能随便离开办公室的，也就不能跟着楚歆去练习室了，只得艰难地握住了一支黑笔，开始浏览文件、逐个签字。
　　楚歆捧着他的脑袋，在脑门儿那里重重亲了一口，随即快步离开了办公室。
　　秦萨摩狗脸一红。
　　怎么对狗比对人时还热情许多呢。
　　楚歆跑出来的时候，正好碰上了林小祺他们，之所以没追过来是因为被女秘书拦住说了说偶像剧的事。
　　一看见他出来了，林小祺一脸惊恐道：“你要拍偶像剧了？！”
　　“……还有我。”旁边的冯秋有气无力地举了下手。
　　“哦，还有你。”
　　楚歆：“副总刚拍的板儿。”
　　“副总在里面？长啥样儿啊？有咱江总帅吗？让我瞅瞅。”林小祺说着就要去够门把手。
　　楚歆拦住他，回了句：“狗样。”
　　林小祺：“……”这怎么还骂起人来了呢。
　　由于已经见过楚歆经纪人林小祺了，女秘书也不再多此一举，直接把剧本给了他们，但楚歆他们还是按照原计划前往了龙虾乐队的练习室。
　　“说起来，我饿了。”冯秋叹了口气。
　　林小祺也顿觉肚子一空。
　　通常这种大公司里面都会设置休息区，他们路上果然碰到了一家，自家员工还免费。
　　“没想到这里还有星叭叭可以喝！”冯秋一口星叭乐喝下去，整个人神清气爽了。
　　他们顺手还买了些吃的，拎着袋子就进了练习室。
　　公司的练习室在地下。
　　楚歆意外的是，龙虾乐队作为新人居然拥有一间单独的练习室。
　　当林小祺知道他的惊讶之后，他立即澄清道：“你们不是新人了啊！”
　　这下冯秋也不禁奇怪起来：“那我们为什么去观摩别的团体啊？”
　　林小祺回想了下收到的资料，解释道：“好像是因为咱们发展的太不稳定了，刚出道时候发展得一般，但是后来突然就火了一阵，不过现在又沉寂下去了。其实论出道他们应该是比那个偶像团体早不少呢。”
　　具体的他也不清楚了。
　　“呦，新家伙来得挺早的嘛！”练习室里已经有人了，其中一个染了黄毛的贝斯手主动和他们打了招呼。
　　林小祺摸了摸自己的脸，顿时觉得脸有点疼。
　　“你不是说我们不是新人吗？”冯秋奇怪地看向林小祺。
　　那贝斯手还挺热情，见他们不明情况，还特意解释了一番：“那个叫楚歆的，是新入队的。”
　　言下之意就是乐队刚刚新换了主唱呗。
　　随之而来的一个问题自然就是，那原来的主唱去哪儿了？
　　楚歆认真地观察了一圈练习室里的人，发现除了贝斯手之外，其他成员居然都在。
　　吴铭渊自己也先过来了，还有一个是乐队的鼓手。
　　相较于热情的贝斯手，鼓手似乎对他们的到来很是冷淡。
　　眉宇间还带上了些许厌恶。
　　贝斯手见他那副模样，故意嘲讽道：“人家是有老总罩着的！才不会理你这种小新人呢。”
　　楚歆愣了愣，有老总罩着？秦风吗？
　　但是贝斯手已经无意再多说下去了，转而专心练习。
　　练习室里又开始响起了乐器的声响。
　　鼓手冷冷地斜眼瞥了他一下，转身回了自己的鼓边。
　　楚歆不知道自己哪里惹着他了。
　　对方的眼神里情绪很复杂。
　　这时候，女秘书又一次出现了，她仿佛无处不在一样，这回干脆推着个小车就来了。
　　女秘书透过眼镜悄悄打量了这一圈乐队成员，然后才开口道：“新做的鼓已经做好了，鼓手过来取走吧。”
　　鼓手听到她的话，虽然情绪不佳，但还是过来把鼓抱了回去。
　　回去前，他实在忍不住对着女秘书说了一句：“为什么又招人了？不是说好让我solo的吗？”
　　这声音不高不低，但是就在门口不远的楚歆他们却是足以听清的。
　　女秘书忽然凑过来小小声在楚歆耳边道：“不要误会啊！他和副总没关系的！”
　　楚歆：“……”
　　这位秘书还真是，尽职尽责，连老板的感情生活都要负责维护。
　　见楚歆僵硬地点了点头，女秘书这才放心地退下了。
　　见鼓手回去练习了，楚歆也去各自翻出了自己的乐器。
　　楚歆看见那立麦时本来挺高兴，难道这就是这次副本的麦克风？
　　结果走近了一试，发现并没有特别的变化，倒让他有些失望。
　　林小祺忍不住凑到贝斯手边上，八卦道：“你刚才说那什么鼓手被人罩是啥意思啊？”
　　贝斯手拨弦的手这才停了下来。
　　“还能是啥事儿啊，又不是什么新鲜事了。”贝斯手笑道，“老总在公司招小情人，各大公司不都正常？”
　　冯秋奇怪：“那鼓手长得也不好看啊。”
　　比起偶像团体，乐队的成员一般不太重颜值的，要找也不该在这乐队里找啊。
　　“我觉得楚歆比他好看多了。”冯秋用他的直男脑袋想了想，指着楚歆补充道。
　　楚歆：“……”说就说，扯上我干嘛。
　　贝斯手冷笑着却没再说话，只是练习去了。
　　楚歆和冯秋只好跟着回去装着样子练习，冯秋是完全不知道吉他该怎么搞的，楚歆倒是又干回了自己的老本行。
　　随便唱了几句试音，没想到还招来冯秋的一阵喝彩。
　　“你歌唱得不错啊！”
　　旁边的林小祺看了看天花板，心道：当然不错了，楚歆的歌可是连鬼都能唱跑的。
　　假装练习了一阵，楚歆忍不住翻起了之前女秘书塞给他的那个偶像剧剧本。
　　他从来没演过戏，这回撞上个偶像剧倒还真来了点兴趣。
　　翻了下剧本，在剧中，他要扮演的是一名长相帅气但是命运多舛的偶像歌手，算是个单恋女主的炮灰。
　　好不容易通过选秀小火一把，有了经纪公司，没想到，公司老总罪恶的魔爪竟然伸向了他。
　　他虽然渴望成功，但是坚决不愿意委曲求全，最终被人恶意破了脏水，身败名裂，女主还误会了他，直接导致他告白失败，关键还给了他一巴掌，念出了本剧的经典台词之一：“南宫泽！我真是看错了你了！”
　　不要被这复姓名字吓到，因为全剧的角色名都是这样子的。
　　最终结局是他作为一个炮灰黯然退场，以退出娱乐圈，在餐馆后厨洗碗而告终。
　　楚歆津津有味地看着剧本，却忽略了一点，看剧本容易，可演起来那就难了啊。
　　他们在练习室待到了公司下班的点，一般勤奋些的艺人往往还会留下来继续练习。
　　但是龙虾乐队已经不是什么小新人了，自然到点下班。
　　楚歆也带着还没研究完的剧本跟林小祺他们回了宿舍。
　　所幸这一天吴铭渊也没再找他茬。
　　林小祺忽然想起来收的观后感忘记交了，又急匆匆地跑回去了一趟。
　　好在公司和宿舍挨得极近，他也没找楚歆陪，自己就跑回去了。
　　楚歆躺在床上，照旧抱起那个剧本看了起来。
　　“咱俩的角色可真是一个赛一个的惨啊。”冯秋把剧本糊在了自己脸上。
　　楚歆那角色好歹还能有两句词儿，他倒好，作为女主的狂热粉丝一枚，出场就被车撞了，凉的透透的。
　　冯秋早上起得早，又看了半天剧本，这会儿已然困了。
　　“不行了，我得眯一会儿，有事一定记得叫我啊！”冯秋千叮万嘱，见楚歆认真点了头，才放心地闭上了眼睛。
　　楚歆也不好出声音了，正琢磨着要不要出去干点什么，没想到宿舍的门悄悄开了。
　　刚才林小祺应该是没把门关好。
　　楚歆刚要起身去关门，就看到一个毛茸茸的雪白脑袋从门缝处拱了进来。
　　“……”闹了半天是秦萨摩同志拱开的。
　　秦萨摩悄摸进了门，发现了楚歆的踪迹后，一个飞扑就冲向了楚歆的怀里。
　　楚歆被砸了一下，偏偏还不敢出大声吵醒冯秋。
　　“秦风？你怎么来了？”他惊讶道。
　　“我办完公了，就溜出来了。”秦萨摩晃了晃自己的肉垫，一脸严肃，“我要检验一下你的偶像剧准备得怎么样了。”


第74章 
　　楚歆见他一本正经的模样，没说什么，转而下床去翻柜子。
　　秦萨摩哒哒哒跑过去，后退蹲下，歪着脑袋看着翻东西的楚歆，还用头拱了拱他的胳膊，以引起对方的注意。
　　楚歆一把按下了他的脑袋，然后终于从柜子翻出来一袋东西来。
　　“看，这是什么！”
　　秦萨摩：“……狗粮？”
　　“我检查这屋子时候发现的，不知道为什么会出现在这里。”说着，楚歆还取了个杯子，一杯子下去盛了满满一杯狗粮。
　　然后递到了秦萨摩的面前。
　　“……”
　　秦萨摩不满地拍了拍地板。
　　楚歆逗够了他，便把杯子放到了一边。
　　“谁叫你上次丢下我的？”楚歆静静地凝视着对方，声音却不自觉地放得更柔了。
　　秦萨摩举爪发誓：“以后绝对不会了！”
　　这边信誓旦旦地做出了承诺，床铺那边的冯秋却咂么着嘴翻了个身，楚歆心下一惊，生怕吵醒他。
　　秦萨摩再次表示不满，一爪子拍飞了一把的狗粮，“我有这么见不得人吗？”
　　“没有没有。”楚歆连连否认道。
　　“算了，让你一下，跟我去隔壁。”秦萨摩还没忘记过来的目的，“我要检验下你准备的成果。”
　　这也是身为副总重大的使命呢。
　　楚歆倒是乐得跟他出去，至少不用担心吵醒冯秋，否则还要跟他解释这萨摩是怎么回事。
　　秦风带他去的正是旁边不远处的一个空宿舍。
　　“你准备的怎么样啦？”
　　楚歆看了看手中的剧本，知道对方估计是有一定的人设要求，因而顺着回道：“我把剧本看得差不多了，我戏份不多，但是看起来还是不太好演。”
　　毕竟他没什么演戏经验。
　　如果小时候演的小品算演戏经验的话，倒是勉强可以顶一顶。
　　可是他没什么真正的谈恋爱经验，哪怕是对秦风，也是慢慢从年少时的懵懵懂懂一点一点想明白的。
　　让他演追人、告白、被拒，还要挨个巴掌实在是难为他了。
　　不过要说演结局的洗碗工，他倒还算经验丰富。
　　“演戏嘛，谁也不是天生的，需要勤奋地练习。”秦萨摩摇头晃脑地念叨着，然后突然转道，“比如我，就可以陪你练习。”
　　楚歆：“……”原来你在这儿等着我呢。
　　他低头又看眼剧本，记得上面赫然写着一段情节是：告白时强吻女主未遂，反遭一掌。
　　秦萨摩立起身子，把他手中的剧本叼了过来，摊放在地板上，还用爪子指了指，“瞧，这一段就不错。南宫泽向女主告白时强吻女主未遂，反遭一掌。”
　　“所以你是想给我一掌？”楚歆故意皮笑肉不笑地看着他。
　　“……哪儿能呢？”秦萨摩严肃道，“重点难道不是在强吻女主这里吗！”
　　我愿意献身，代替女主的角色。
　　秦某人的司马昭之心已经昭然若揭，楚歆把他毛茸茸的脑袋推到了一边，自己又看起剧本来。
　　“我觉得还是找冯秋来练习好一些，毕竟都是要进组的演员。”
　　秦某人气急败坏道：“他才几秒钟的戏？其中一半还是躺地上的！”
　　楚歆幽幽道：“宁似乎根本没有戏？”
　　秦某人：“……”
　　楚歆是真有点找冯秋练习的意思了，但是碍于秦风那小醋坛子砸坏了好几坛了，最后才只好作罢。
　　“我找个人练习你都不乐意，等真拍时候你要怎么办？”楚歆走到沙发边上坐下。
　　秦萨摩早有办法：“放心叭，我已经打通剧组的关系了。”
　　楚歆：“……”他忽然有点好奇，对方到底打通了些什么玩意儿。
　　“算了。”楚歆放弃了原先的打算，而是打开了对面的电视，随便播了播，居然有个频道在放经典爱情电影《爱的罗曼蒂克》。
　　楚歆听过这部电影，但也只是看过一点点片段，于是他揉了揉秦萨摩的大脑袋，将自己的脸贴在他的毛上，舒舒服服地看起了电影。
　　秦萨摩不禁身子一直。
　　好开心哦。
　　由于是纯的爱情电影，里面难免有一些搂搂抱抱、亲亲热热的镜头，但是楚歆没想到，它居然有那——么多。
　　秦萨摩同志认真看了一阵电影后，惊觉到也许是楚歆在暗示着他什么。
　　他立刻行动起来：“我也想吻你。”
　　楚某人：“不，你不想。”
　　秦萨摩脑袋立马耷拉下去。
　　太过分了，让他陪着看这种电影，还不允许他实践，这算什么！
　　刚好电影里正演到整场最热烈亲热的戏码。
　　男女主热情似火地在床单上滚来滚去，相拥激吻，水声连绵。
　　楚歆看了一眼边上情绪低落的秦某人，忽然转身托起了他的大脑袋。
　　轻柔的一吻落在了他的脑门儿上。
　　“先…先凑合着，等你变回人……”楚歆声音越说越小，到最后都听不见了。
　　秦萨摩猛然抬头，吐着舌头摆出了一个狗狗笑脸。
　　这可是你说的。
　　……
　　翌日清晨，就是楚歆和冯秋进组的日子。
　　不要问为什么会如此之快，因为我也不知道=。=。
　　楚歆莫名有点紧张。
　　那时候在艺妓之家时，他都是胡乱对付过去的，但是这回毕竟是当着这么多人的面儿，情况自然不一样了。
　　导演见楚歆来了，亲自过来给他这个炮灰说了说戏。
　　由于诸多方面因素的影响，楚歆上来要拍的居然就是告白强吻那集。
　　“……”
　　冯秋同情地看了看楚歆。
　　“3、2、1，action！”导演一声令下，这一幕终于是开拍了。
　　楚歆酝酿了半天，强制自己赶紧入戏。
　　他一路小跑，冲到了花园里的女主身旁，一把拽住了她。
　　本以为他拘谨的动作一定会引来导演喊“咔”，结果居然没有，导演一直给他开了绿灯，甚至告白那里，他自己都想笑出来了，可是对面的女主和旁边的导演却无动于衷，直到最关键的戏码——
　　强吻。
　　楚歆自然是不想吻那女主的。
　　他假装了几个激烈的假动作，正犹豫着该怎么糊弄过去的时候，导演居然大喊了一声“过”！
　　楚歆：“……”这样都可以？
　　他和女主隔了那么远的距离？
　　拍完这一段后，导演还过来鼓励他：“不错嘛，小楚！你们公司有心栽培你，看来你是唱演俱佳了！刚才这段戏不错——”
　　楚歆实在不能昧着良心了，他问道：“这也能叫不错？那个吻戏……”
　　导演随即摆了摆手：“放心叭！秦总已经跟我打过招呼了，什么吻戏靠借位和后期技术，通通可以搞定！你就等着红叭！”
　　楚歆听完了，只觉得自己有点恍惚。
　　怪不得秦风一点也不担心他。
　　说起来要是为了这么一个游戏里的剧情，贡献出好几个吻出去，的确也是太过吃亏了。
　　后来他又全程围观了冯秋那速领便当的戏份，二人浑浑噩噩地结束了拍摄。
　　楚歆坐在休息区喝了会儿水，忽然想起来好不容易有工夫了，不能白费那么多时间。
　　于是他在场子里转了几圈，逮着不少能对话的NPC打听消息。
　　他最想知道的是龙虾乐队的事，尤其是他之前的那个主唱。
　　据场记说，龙虾乐队的前任主唱叫晴天，是个清纯型的妹子，歌唱得很好听，声音很有辨识度，人长得也漂亮，公司本就势力如日中天，又肯捧龙虾乐队，当时乐队的发展势头也是节节攀升。
　　不过后来她被爆出来谈恋爱，人设有点崩了，反正又闹出了乱七八糟的一些事，听说把公司的上层都惊动了，最后结局也很悲惨，在自己刚买的别墅里自杀了。
　　楚歆了然地点了点头。
　　晚上，他和冯秋一起回了宿舍。
　　刚打开宿舍门，就看到自己的床上仰面躺着一只雪白的萨摩耶。
　　旁边的林小祺立马扑了过来：“你终于回来了，这只狗太霸道了，它强占着了你的床，关键我还打不过它！”
　　楚歆看了眼床上的秦某人，对方却是一副纯洁无辜的表情，而且美滋滋地跳下了床过来迎接他。
　　“他是秦风。”楚歆靠近林小祺，悄悄说了一句。
　　林小祺瞬间震惊得嘴巴都合不上了。
　　跟在后面的冯秋一脸问号，这俩打什么哑谜呢？
　　楚歆忙活了一天也累了，一头栽倒了床上，他很喜欢这样，觉得那一刻会很放松。
　　秦萨摩也跟着跳上了床，跟他蹭到一起。
　　楚歆顺势扒拉两下他的毛，发现胸脯那一层厚厚的白毛下面还印着那片银杏叶的标志，随即笑了笑。
　　……
　　第三天，楚歆今天不需要去拍戏，所以他们照常来到公司的练习室。
　　昨天见到的那个奇怪鼓手还没到，楚歆就在练习室里四处翻找，打着找歌的旗号，搜集情报。
　　透过镜子，他可以清楚地看到同乐队的几个人各自在干什么。
　　吴铭渊自上次骚扰他一次之后，就再没了动静，在练习室里也没有练习的意思，有时候甚至原地不动，但是看眼神又不像是发呆。
　　过了一会儿，楚歆在休息区的架子上翻出来一个信封来。
　　这信封看起来已经很破旧了，纸质都发黄了。
　　还没来得及看清信封里是什么东西，就听身后传来一道人声——
　　“你在这儿乱翻什么？！”对方的语气十分急躁。
　　楚歆抬头一看，果然是那个鼓手。
　　无视了对方的不满与斥责，楚歆分秒必争地就在他面前拆开了信封。
　　低头看了眼，鼓手看清他手里的东西后立马出手去抢信封，楚歆只来得及瞥到一眼落款。
　　上面写的是乐队主唱晴天的名字。
　　……
　　这次副本，虽然同是玩家身份，但是由于自身岗位的不同，每个人面临的剧情又不太一样。
　　比如楚歆他们从练习室出来，顺路去买了晚饭，然后还得上楼去等经纪人林小祺。
　　他被女秘书召去开了个小会。
　　楚歆等得无聊，见有些职工还在加班，没急着走，便想过去打听下晴天的事。
　　结果对方一听是晴天的事，都觉得晦气，立马收拾东西起身，准备回家干去了。
　　这个副本给人的感觉难度并不是很大的样子，线索几乎都是在打直球，有点出乎楚歆的意料。
　　正琢磨着，林小祺已经从里面的办公室出来了。
　　只不过他整个人看起来都恹恹的，似乎情绪不太好。
　　“怎么了？”楚歆上前关心道。
　　林小祺深深叹了口气，“有个通告，没推掉。”
　　“通告？”冯秋忙道，“不会又是拍什么偶像剧吧？”他演了一天尸体可受够了！
　　“不是，这回是直播！”林小祺哭丧着脸回道。
　　……
　　“穿过层层迷雾，来一场说走就走的灵异冒险。龙虾乐队部分成员今夜与你不见不散！”
　　这个所谓的部分成员正是楚歆和冯秋，林小祺是最倒霉的，本来和他没什么关系，但他据理力争了半天，姓杨的老总突然拍板说“你说的有些道理，不如你也进去陪他们吧”，于是他最后也不得不加入他们的直播。
　　楚歆仰着头看向高挂在这栋别墅窗户上的横幅，已经不知道该用什么表情面对这个游戏了。
　　不远处各个摄像头多已经就位，只不过进了别墅后，就没有工作人员再跟着他们了。
　　直播？直播给谁看呢？
　　楚歆他们接到了来自直播工作人员送来的任务牌，上面要求他们在直播中获得1000个惊吓值，才能结束直播离开别墅。
　　听起来就已经很惊吓了，冯秋和林小祺脸皱得像个苦瓜。
　　“走吧。”楚歆倒是和往常一样，表情算得上镇定。
　　工作人员给他们随身配备了几样物品，一个是头戴式照明灯，一个是手表式移动直播器，用来看观众评论，还有一样是一大串钥匙。
　　“这个钥匙是干嘛的？”林小祺作为代表接下了钥匙。
　　“这么大个别墅，应该是用来开各个房间的？”冯秋接道。
　　他们分别戴上了头戴式照明灯，在工作人员无声的催促下，终于是振作精神拉开了别墅的大门。
　　楚歆半天没说话，是在看那个移动直播器里的评论。
　　评论唰唰唰地还挺快，但是却有点奇怪。
　　因为所有用户都没有自己的昵称，而是用一串乱码来代表的。
　　估计是游戏内部自产的一些模拟观众。
　　【终于进去了！】
　　【期待！】
　　【支持！】
　　别墅的一层有一个偌大的客厅，装修得倒是蛮用心，茶几和餐桌上还放着漂亮的花瓶，里面各插了一束鲜花进去。
　　只可惜，如今鲜花早已枯败，零丁的碎叶散落在了地上，任人踩踏。
　　花瓶上面也裹了一层尘土，再没了往日的光鲜。
　　整个客厅的窗户全部紧闭着，甚至用木板钉了起来，除了他们头上的照明灯之外，便只有偶尔能看到的几个壁灯，光线还昏昏暗暗的，时不时闪上那么几下。
　　“这哪儿是豪华别墅啊！就根本就是个鬼屋啊！”林小祺只觉得这游戏太坑爹了，游戏本身就老吓唬玩家，现在又整出个鬼屋探险！
　　“都说了是灵异直播啦……”冯秋认命地接了一句，可是身体却紧紧靠着旁边的楚歆。
　　楚歆就被这俩人一左一右，夹在中间。
　　【发现残败的花束，惊吓值+10】
　　林小祺被这系统提示音吓得浑身一哆嗦：“才加10？！这样我们哪年才能凑够1000出去？”
　　楚歆歪头看着他道：“那来个刺激的，直接加500那种？”
　　“……”林小祺顿时哑火了。
　　要是真来这么一个大的，他还真怕自己承受不住。
　　楚歆带着两个拖油瓶往前走，没走几步就看到了一个等身镜，这让他想起了之前的爱丽丝副本。
　　他们通过一面等身镜来回穿梭时空，进而拯救爱丽丝。不知道这面镜子会不会有类似的效果？
　　这样想着，楚歆凑过去摸了摸覆盖着尘土的镜面。
　　林小祺本想上前两步追上他，结果一抬头就看到镜子里竟然出现了第三个人。
　　那东西来得快去得也快，快到林小祺根本没看清那是一团什么东西，只知道一团黑黑的忽然就一闪而过。
　　距离镜身最近的楚歆也不由被吓了一跳。
　　楚歆默默叹了口气，秦萨摩，我想你了。
　　【发现镜中的鬼影，惊吓值+50】
　　林小祺和冯秋：“……”
　　这时候的直播间里，观众们纷纷热烈地发出了评论。
　　【哇！】
　　【主播，刚才那一闪而过的是什么东西啊？】
　　林小祺低头看了眼这条评论，真想怼他一句：你问我我问谁！
　　好吧，他其实宁愿当个傻子，什么都不知道。
　　“这么耗下去也不是办法，要想快点出去——只能到处碰了。”楚歆根据眼下的形势，做出了这样的提议。
　　正所谓长痛不如短痛，反正都要被吓，倒不如效率高点赶紧逃出去。
　　林小祺和冯秋悲痛而艰难地点了点头。
　　他们在客厅里昏暗的灯光下，开始到处翻找别墅主人留下的杂物。
　　冯秋做了二十年的胆小鬼，怕还是头一回这么主动想要去“撞鬼”，他谨慎地看了一圈周围的沙发、茶几、台灯等物件，最后选择从大一点的沙发翻起。
　　翻到茶几的时候，他看到底下有个大袋子，打开一看，里面竟然装满了大大小小的首饰盒，只不多大多还套着一个小的礼品袋。
　　他急忙递给离得近的林小祺，“你们看！”
　　林小祺接过来瞅了眼，“都是好牌子哎，可是为什么——”
　　听到这边的动静，楚歆也过来看了眼，“奇怪，这些东西都是礼品，可是都没拆封，而且全都堆在客厅里的大袋子，这是要做什么？”
　　“要拿去送人？”冯秋这辈子也没见过这么多珠宝首饰。
　　楚歆认真想了想，“不像。拎着这么一个大兜子去送礼，也太寒酸了吧？而且总不能要去送一圈儿？”
　　毕竟珠宝首饰的受众面儿通常只有女人，这就意味着，别墅主人打算拿着这个兜子出去送几十个女人，或者是送同一个女人好几十样。
　　这栋建筑是别墅不假，但是也没豪华到那份儿上，怎么说都太奇怪了。
　　“我倒觉得更像是别人送给别墅主人的，没拆过，而且拿一个大兜子全都装在了一起，收礼的人似乎并不太想要它们的样子。”楚歆又继续推论道。
　　紧接着，他们又上了二楼，如果能找到卧室，说不定能发现更多的线索。
　　二楼的灯同样是昏黄昏黄的，但是倒还能让人看得清路。
　　林小祺踩着楼梯上来，整个二楼静悄悄的，他摸了摸自己的照明灯，奇怪道：“给咱们这个灯有什么用啊？我觉得没这个灯也挺亮的啊。”
　　刚开始他还开着这灯，后来就给关了。
　　在这种地方，一眼就看得太清楚，未必是好事，他怕把自己吓死，就像刚才那个鬼影一样。
　　结果他话音刚落，只听“啪”的一声，霎时眼前就黑了。
　　“……”林小祺。
　　冯秋只想当场掐死他：“啊啊啊——你这个乌鸦嘴！”
　　照明灯：看，我这不就有用了吗？
　　【感受黑暗，惊吓值+100】
　　顾不上欣喜于获得的100个惊吓值，楚歆他们赶紧把照明灯打开。
　　这下室内的光线变成了灰白水泥般的颜色，更瘆人了。
　　偏偏原本寂静的走廊里，忽然响起了一阵哗啦哗啦的声响。
　　“……这特么是什么声儿啊？”冯秋已经快哭了。
　　楚歆指了指前面不远处的一个房间，道：“那边传来的，像是浴室的水声。”
　　哗啦啦。
　　是水流动的声音。
　　楚歆他们瞪着那浴室的大门，却犹豫不前。
　　离得越近，声音越响。
　　“不行了不行了，我走不动了。”冯秋只觉得自己浑身发麻，腿都要软了。
　　林小祺已然吓得快要翻白眼儿了。
　　楚歆回头看着止步不前的两人，无奈地叹了口气，说道：“那我去了。”
　　倒不是他有多勇敢，而是他知道，带上他们两个进去的话，恐怕也帮不了什么忙，万一吓晕了反而更糟。
　　耳边还是那缓缓的流水声，楚歆壮着胆子，用钥匙开了门。
　　门把手轻轻转动，照明灯的光瞬间射进浴室，打在了正对着门的浴缸上。
　　楚歆倒抽了一口冷气。
　　浴缸里流的全是血。
　　外面的林小祺瑟瑟发抖，“楚歆，里面有什么啊……？”
　　然而他话刚说完，只听“嘭”的一声，浴室的门当着他的面撞上了。


第75章 
　　伴随着系统提示的惊吓值+500，楚歆感受到身后浴室门被关上的那一瞬间，正要回头去看，自他背后却伸出来一双手来。
　　捂住了他的双眼。
　　楚歆整个人都凝住了。
　　那是一双十分冰冷的手，手指细长，骨节分明，可是却不带一丝一毫的温度，只会令人毛骨悚然。
　　门外的林小祺虽然胆小，但他不可能丢下他不管，然而过了好一会儿，楚歆都没听到外面的砸门声。
　　这里的空间似乎被人动了手脚。
　　谁有这样的本事？
　　就这样僵持了一会儿。
　　身后那人终于开口了：“……别人都害怕，你怎么还敢进来？”
　　楚歆被遮住了双眼，什么也看不到，“我觉得你比较可怕。”
　　那人清澈的笑声顿时在寂静的空间里响了起来：“你很有意思，怪不得零会那么执着于你。”
　　楚歆心里一沉，“你是谁？”
　　“你不如猜猜看？”
　　楚歆：“如果我猜对了，请你开门。”
　　“可以。”对方欣然同意。
　　“……”楚歆静静想了几秒钟，其实他刚才就已经有了一个答案，他曾经听齐源之说到过的，“你是……LAN？”
　　身后那人很高兴似的，忽然就凑到了楚歆的耳后位置。
　　他没有说话，却命令系统发出了“叮咚”的一声，类似于那种比赛答对了问题的音效。
　　“我答对了。”楚歆迫使自己保持沉静，“可以开门了？”
　　LAN对笑着说道：“不行哦，我不会开的。”
　　楚歆当即惊讶道：“你耍赖？”
　　LAN满不在乎道：“游戏的确是有规则的，但是有些人偏偏不喜欢遵守规则，又或者，他们本来就是游戏规则的制定者，偶尔耍下赖不是也很正常？”
　　“……”楚歆倒是没想到这个传说中的LAN竟然是这副性情。
　　可现在关键问题还是，他想要出去。
　　见楚歆没了回声，LAN再次挑起话题，“你有兴趣加入这个游戏吗？”
　　楚歆慎重地思考了下该如何回答这个问题，过了一会儿，他才回道：“加入这个游戏……然后像齐源之那样成为被丢弃掉的棋子？”
　　LAN忍不住轻笑了两声，正要为自己之前的行为而辩解，不料身后的浴室门猛然被撞开了。
　　LAN冷冷地瞥了一眼，随即消失了踪影。
　　眼睛恢复了自由，楚歆急忙回身去看。
　　只见一只通体雪白的萨摩耶正一脸严肃地出现在了门口。
　　身后是瑟瑟发抖的林小祺和冯秋。
　　楚歆一把抱住扑过来的秦萨摩，把脑袋埋在了对方厚厚的毛里。
　　林小祺和冯秋相互搀扶着，看着他俩的深情相拥，忍不住道：“大佬，要不咱们还是先想办法出去？等出去了，你俩抱一宿我都不拦着！”
　　刚才真的是吓死了，林小祺一看门被关上了，吓得赶紧扑过去砸门，但是怎么也打不开，而且里面还一点动静都没有了。
　　他和冯秋是又担心又害怕，偏偏楼梯口还忽然传来一阵哒哒哒的脚步声，本来他们还以为又是哪儿冒出来的妖魔鬼怪，结果没想到顺着楼梯跑上来的竟然是秦萨摩——秦风。
　　虽然只是多了一只狗（误），但是不知道为什么，林小祺和冯秋突然觉得腰也不酸了，腿也不软了，走路都利索了！
　　这难道就是大佬带给他们的力量？
　　在秦萨摩的带领下，楚歆等人一路连续“撞鬼”，迅速积攒够了1000惊吓值。
　　而在离开之前，秦萨摩甚至凭借自己灵巧的嗅觉，一路闻下去，竟然闻到了卧室的一堵墙处。
　　楚歆屈身看着他：“怎么了？这堵墙有问题？”
　　秦萨摩道：“有奇怪的味道。”
　　听他这么说，楚歆是没有丝毫怀疑的，他伸出手在墙壁上拍了拍，想看看有没有小说常见的那种机关，但是转念一想，这又不是武侠小说。
　　正发愁的时候，秦萨摩又道：“等出了直播，我找人来破墙。”
　　楚歆自然没有异议。
　　由于攒够了惊吓值，直播的工作人员终于来接他们了。
　　据他们所说，刚才的停电是直播特意设计的效果，观众们是好评如潮啊。
　　林小祺听了只能在心里骂道：如潮个屁啊。
　　三人一狗一同回了他们的宿舍。
　　趁着秦萨摩出去联系女秘书的工夫，林小祺拉了拉楚歆的衣服，小心地问道：“萨摩把咱们救了出来，咱们是不是应该……”
　　“以身相许？”冯秋在后面听了个七七八八，也没多想，条件发射地接了句。
　　“……”楚歆和林小祺。
　　林小祺白了他一眼，继续道：“我的意思是，咱不得报答人家一下啊？”
　　楚歆想了想，他和秦风之间似乎谈不上报答不报答这样的问题？
　　见他没吭声，林小祺急着去翻了柜子，“我记得你在这里面塞过一袋狗粮……”
　　楚歆：？？？
　　正好秦萨摩打完电话回来，进屋就看见林小祺端着一杯子狗粮堵在门口，一脸的讨好。
　　秦萨摩一爪子拍了他递过来的狗粮。
　　楚歆无奈地看了眼林小祺：“你还是歇会儿吧。”
　　林小祺见马屁拍腿上了，眼珠子一转，又想出个办法来，他拉着冯秋去了隔壁的空宿舍。
　　给他们两个留下一片二人世界，哈哈，他可真是个小机灵鬼！
　　不得不说，这次林小祺的做法还是让秦萨摩感受到了诚意的。
　　秦萨摩理所当然地缓缓走到了楚歆的床边，“扑通”一声，倒了上去。
　　楚歆倒是真有些话想跟他说。
　　他轻轻挠着秦萨摩软软的下巴，问道：“那个LAN到底是怎么回事？你和他都是游戏的管理者？”
　　“LAN是这个游戏的二代继承者。”秦萨摩认真解释着他们之间的关系。
　　“我最初进入游戏时，知道了牵引力的存在。你知道我即便去了日本，和我生母也依然是亲情淡薄，对于我而言，最可能受到牵引的人就是你。”
　　“如果在我们的高考之约到来前，我依然没能摆脱游戏，你很可能也会受牵引力影响被拉进游戏，所以我拼命地刷副本，希望找到摆脱游戏的办法，但是我最后寻求到的结果竟然是无解，而且还因为积分过高引起了上一代继承者，也是这个游戏的创始人的注意。”
　　“我被上一代选为游戏管理者时，正是他和LAN交接的期间，当时我赌上一切打算进入游戏的管理层进而继续寻找摆脱游戏的办法，所以就答应了上一代的邀请。”
　　“也许是我成为管理者后，太过锋芒毕露，让上一代开始担忧和后悔，他为了让LAN顺利继承游戏，夺走了我的大部分记忆，这样一来，我和LAN之间也达成了微妙的平衡。”
　　上一代的意思大概就是要让他和LAN相互制约，为此甚至和他定下了999个副本的规则。
　　后来，秦风一边继续疯狂刷副本，一边继续发展自身在游戏中的势力，他的记忆也在副本的穿梭中一点一点被找回。
　　他对继承游戏毫无兴趣，只是想要早日摆脱游戏，和楚歆在现实中见面罢了。但是LAN忌惮他的势力，想要控制他，到了如今，二人必然要有一战了。
　　楚歆听完了也不禁开始担忧。
　　LAN是为了他在游戏里的绝对地位，而秦风则是为了寻求摆脱游戏的办法，无论是哪一方都不会轻易退让。
　　秦风已经失去了现实中的身体，一旦他在和LAN的对抗中失败，后果会是怎样的呢？
　　他甚至不敢往下深想。
　　更何况，寻常人三两个月刷一次副本都要花费好久时间才能调整过来，只要一想到秦风曾经为了他像个疯子一样疯狂地刷副本，他的心就觉得生疼。
　　想到这里，楚歆转向对方，轻轻摸了摸他的耳朵，认真道：“不论结果如何，我都不会和你分开了。”
　　话音刚落，秦风身上的小西装里揣着的手机响了起来。
　　是女秘书给他的回电。
　　秦风接电话说了一阵后，告诉楚歆道：“女秘书安排去砸了别墅那间卧室的墙，发现了一具女尸。”
　　女秘书甚至给秦萨摩传来了现场照片。
　　楚歆看着照片里那惨不忍睹的女尸，不忍道：“封墙里先不提了，为什么还要扒掉脸皮？”
　　他经历的第一个副本也有过类似的情况。
　　“难道是像理美那次一样？”
　　秦萨摩仔细瞧了瞧这女尸的身形，回道：“应该不是为了她的脸。她恐怕就是龙虾乐队之前的主唱晴天，这是她曾经买下的别墅。”
　　“晴天？原来这别墅是她的吗？”楚歆听到了意料之外的答案很是惊讶，“可她不是自杀的吗？”
　　龙虾乐队前些年的确是火过一阵子的，晴天作为主唱有钱买别墅倒也不值得太意外。
　　只不过随着主唱恋情的曝光，后来公司又出了新人团体，乐队的状况现在已是大不如前了。
　　“那是外面这么传，实际未必是这么一回事。”其实秦萨摩也觉得有些奇怪，“扒了脸皮是为了不让人认出来吗？”
　　可是封在自家别墅里，被认出来也是迟早的事。
　　楚歆也顺着他的问题琢磨起来，“之前理美是想要夺走别人的面容，你说有没有可能这次是反过来的？”
　　“反过来？”
　　“晴天主动扒了自己的脸皮？”楚歆试着推测道。
　　“那她的脸皮现在去了——”秦萨摩的话还没说完，两人就同时看向对方，他们都已经反应过来了。
　　原来是那个！
　　二人火速赶回了公司大楼。
　　然而半路上却出了点岔子。
　　秦风被女秘史紧急呼叫回办公室，而楚歆自己则被门口的保安师傅拦了下来。
　　原因是有他的快递。
　　这可把楚歆整懵了，他怎么会有快递？
　　保安师傅指着上面的收件人姓名道：“你瞧，这不就是你吗？”
　　楚歆虽然仍是怀疑，但还是把箱子抱走了。
　　他清楚地看到发件的地址居然是个影视公司，这不是他拍的那个偶像剧所属的公司吗？
　　楚歆急于拆开看一下，师傅还好心地递了把剪刀。
　　结果拆出来后，楚歆一时只顾得上惊叹了。
　　好漂亮的麦！
　　箱子里居然是一个专门定制而成的银色手麦，上面还刻着楚歆的名字。
　　里面还附了一张小卡片。
　　【小楚啊，戏演得不错！以后多多合作啊！】
　　没有落款，但是寄件人已经不言而喻了。
　　楚歆当即想起了什么，他赶紧拿出手麦，果然感到了一阵熟悉的力量，这是他在这个副本的麦！
　　……
　　另一边的秦风匆忙做了电梯上楼。
　　女秘书急催，必然不是什么小事。
　　等到了办公室，竟看到女秘书已经着急地坐在他的电脑前操作起来了。
　　“出什么事了？”秦风凑过去抻长了脖子跟着一起看。
　　女秘史指着屏幕上的一大串数据道：“老大，副本数据突然爆表了！我分析了之后，认为是因为LAN的活动大大增加导致的，他恐怕要出手了！”
　　相较于她的急迫，秦风明显淡定多了，“我其实已经见到他了。”
　　“什么？LAN已经进来了？！”女秘书大惊失色。
　　“……但是副本接口处的数据也有了异动！”女秘书转向了秦风，“我怀疑——是江迟要以管理员的身份强行加入游戏了。”
　　作为游戏的管理员，担负的职责其实是很多的。
　　有时候根据副本设置的需要，他们可能要加入副本担任部分NPC、通关Boss，甚至是出现bug时临时进本维护游戏秩序。
　　像当初秦风之所以会盯上楚歆，就是因为他发现楚歆作为新人，身上却有一些特别的现象出现，把他误认为是bug了。
　　现在想想，这背后可能也是LAN做的手脚，他把楚歆拉进来，无非是想让整个游戏卷入的风暴更广更大罢了。
　　上个副本，他就是被LAN逼得不得不选择自己坐上巴斯比之椅。
　　他不坐上去，所有人都要锁在副本里，包括他自己这个“玩家”，而如果坐上去，他也要元气大伤。
　　所以才说，无论他怎样抉择，对他而言都是一个死局。
　　“现在还不能完全判定对方身份，但是……如果真是江迟的话，我们放不放他进来？”
　　放与不放，这是十分重要的抉择。
　　如果江迟是以帮手身份出现的话，自然要放进来，因为他可以成为他们重要的助力。
　　但如果江迟已经被LAN收买了的话，那后果将不堪设想。
　　女秘书死死地盯着身边的队长，等待他做出最后的决定。
　　……
　　楚歆拆开快递后，收好了送来的定制手麦，心里忽然踏实了许多，他急忙按照原计划赶去地下练习室。
　　由于时间已经很晚了，整个地下楼层的灯都已经关上了。
　　楚歆摸着黑去找灯，好不容易才点亮了楼道。
　　然而就在他刚松了口气的时候，楼道深处的那间练习室里却传来了诡异的声响。
　　“咚咚咚！咚咚咚！”
　　这是……鼓声？
　　楚歆心里不由咯噔一声，什么人大半夜地跑这里来练鼓？
　　他摸了摸自己的手麦，想想自己鬼屋也闯过了，还有什么可怕的？
　　这样想着，他推开了练习室的大门。
　　和他预想的恐怖景象不太一样，练习室中坐在鼓架跟前敲击鼓面的人是鼓手。
　　一切都很理所当然似的。
　　鼓手，深夜在练习室，认真练习，手下是那一套新订做的鼓。
　　当鼓手发现有人闯进来了，他自己也是心里一惊。
　　看到是楚歆后，他的脸色更加深沉，“你来这里干什么？”
　　楚歆定了定心神，坦然答道：“你来干什么，我就来干什么喽。”
　　鼓手的情绪却渐渐变得不稳当起来：“你到底想干什么？！你还要缠着我到什么时候？！”
　　面对对方突然的发作，楚歆不禁有点茫然。
　　他似乎没缠着对方啊。
　　“好吧，我其实是想来看一下你那个新做的鼓。”楚歆改口道。
　　鼓手闻言急忙抱住了自己的鼓，“原先那个鼓我已经烧了给你了！你还有什么不满意？！这个鼓是我新做的，你别来了行不行？！”
　　楚歆听他一通胡言乱语，偏偏还真听出了点意思来。
　　“我是谁？”楚歆忽然问道。
　　对方八成是把他当成晴天了。
　　鼓手顿时惊慌失措，脚下一滑，差点就摔倒在了地上。
　　“你放过我吧——”鼓手哀嚎起来，“当初我也是为了乐队的发展，你不想看到我们的乐队红起来吗？！成名总是要付出代价的！而且我那次也不是故意要——”
　　楚歆顺着他的说法继续道：“都是你害了我！”
　　鼓手这下更慌乱了，脸上也开始冒冷汗，“不是我！我不是故意伤你的！再说了，你是割腕自杀的啊！”
　　楚歆故意靠近鼓手，想激起他更大的反应。
　　不料鼓手一直想要保护的鼓却突然自己敲了起来。
　　鼓手吓得立马瘫倒在了地上：“怎…怎么回事？！为什么鼓自己响起来了！”
　　楚歆幽幽道：“你自己做了亏心事，碰到什么灵异怪事也很正常吧。”
　　“不是我！不是我！你去找杨总啊！是他看上你的，我也是没办法——”
　　鼓手原本还惦记着自己的鼓，这回却是主动往后退了。
　　听他说了半天，楚歆大概听明白了：“你所谓的没办法，就是用晴天去换你solo发展的机会？”
　　Solo几乎是每个乐队团体成员都很期待的机会，它意味着自己有了独当一面的实力，不用再继续倚靠团队整体来生存，自然也不用把赚来的钱分出羹来给其他成员了。
　　怪不得龙虾乐队能突然走红，背后应该是有那个杨总在背后推，而他力捧的原因恐怕就是那个主唱晴天了。
　　这样晴天别墅里那堆没拆封的珠宝首饰也解释得通了，杨总想潜她，但是晴天自己不乐意，却被鼓手以为了乐队发展的名义给“卖”了。从晴天之前会给鼓手写信来看，他俩很有可能是恋人关系。
　　鼓手被楚歆这话堵得终于是说不出话来了。
　　而他旁边的那个鼓却越敲越响。
　　“有个事儿不妨告诉你，你一直护着的那个新鼓……”楚歆顿了顿，“可能是用晴天的脸皮做的。”
　　仿佛是为了印证楚歆的话一般，那鼓面突然凸起，鼓手低头一看，鼓面上赫然出现了一张对他来说再熟悉不过的人脸！
　　“晴天——！”鼓手吓得裤子都要湿了。
　　鼓面继续往上凸起，直到纠缠上了鼓手的脖颈。
　　当鼓手反应过来的时候，晴天的脸皮已经勒住了他的脖子，让他快要无法呼吸。
　　楚歆也没料到事态的发展。
　　然而下一秒，居然轮到了他自己。
　　脖颈上一凉，他猛然回头，却见到吴铭渊不知何时出现在了他的身后，一把掐住了他的脖子，将他往地上一掼。
　　楚歆的脊背撞到了地板，对方力气太大，还挺疼。
　　事态的发展瞬息万变。
　　紧接着练习室里又多出了一个半实半虚的身影来。
　　“LAN？”楚歆虽被吴铭渊限制了自由，但所幸还能开口说话。
　　“零，你会选择救哪个呢？”他喃喃自语道。
　　这时候的楚歆才终于有机会看清LAN的真正面貌。
　　比起他所设想的，真实的LAN看起来年纪要小了不少，一点也不像个随意操控着游戏的所谓继承者。
　　白皙到了近乎病态的面容，看着格外清秀，只是目光却是清冷的。
　　也许在他眼中，他们这些玩家也只不过是一团数据罢了。
　　早已加入LAN的阵营的吴铭渊闻言冷笑了一声。
　　在这游戏之中，无论是谁也不能轻易地置身事外。所有人都将陷入一次次决定的抉择，这是他早已看清的了。
　　所以他选择了成为游戏的管理员，至少他的选择权还会多一些。
　　LAN笑着打量着楚歆的模样：“我们又见面了，零应该已经在赶来的路上了”
　　他自然是不会放弃楚歆的。
　　话音刚落，练习室的大门处已经出现了他的身影。
　　此时正是已经恢复人形的秦风和一直跟着他的女秘书。
　　“太好了，你总算来了，少了你，这场戏怎么能精彩呢？”LAN一副很高兴的样子，眼神早就染上了一层兴奋，还有些许的疯狂。
　　秦风看了看被吴铭渊抓住的楚歆，确认他暂时无事，心里总算轻了些。
　　他冷眼又看向了不远处的鼓手，最终还是把目光放在了LAN的身上。
　　“你想干什么？同时挟持玩家和NPC？”他质问道。
　　LAN眉眼一挑，不以为然：“怎么能这么说呢？实际上我只是挟持了你一个人而已。”
　　“失而复得的恋人，等待通关的同伴，这一切就像那次的‘黑色传递’副本一样……这一次，你会选择救谁呢？”
　　黑色传递。
　　秦风六连副本中的最后一个，也是江迟妹妹死亡的副本。
　　被传递的又何止是黑蜘蛛的毒素呢？
　　还有无限延伸的黑色恐惧与绝望。
　　“我全都要救。”
　　作者有话要说：　　这种尽情挥霍存稿的感觉，一个字：爽！


第76章 
　　“我劝你仔细想想。不过要提醒你一点，再等下去，那边的鼓面就要彻底破了，破掉的脸皮，晴天可是不会满意的。”
　　这次副本的通关线索是“我”在哪儿呢？
　　这个“我”应该就是晴天。
　　晴天的尸体被封存在了自己的别墅中，无人知晓，尽管现在已经被挖了出来，但是她的脸皮却已经做成了鼓面被送到了鼓手的手中。
　　按理来说，楚歆他们应该已经通关了，但是至今没有收到系统的提示，这说明现在所做的还不够。
　　恐怕是需要把脸皮和尸体放到一处才可以。
　　但是照现在这个发展趋势，即便他们能拿回脸皮，拿到的恐怕也是被扯破的了。
　　LAN就是要给秦风压力，逼他陷入绝望、自责，做出无奈的抉择。
　　“我之前就跟你说过了，我对你的继承资格没有想法。”
　　“没有想法？”LAN觉得这话实在好笑。
　　眼看着吴铭渊和另一边的鼓面同时发力，秦风立刻飞身出去，直接冲向了楚歆。
　　LAN像是等候许久终于等来一个结果，竟然面露喜色道：“你终究还是选择了自己的小情人，这就是你做的抉择！”
　　楚歆见状，只觉得他情绪越来越不对头了。
　　“我实在不明白，你这样一个自私的人，如何能够继承游戏？！”LAN疯狂地笑着，嘲笑零所作出的这个选择。
　　闹了半天，他也不过是这么一副样子，就像大多数愚蠢而感情用事的人类一样。
　　LAN现在最渴望的就是能够重新见到上一代。
　　他想狠狠打他的脸，告诉他：你所看中的这个人也不如此。
　　秦风知道LAN对自己的敌意，争斗这么些年，与其说LAN是想消灭他，不如说是想要打败他。
　　而且最好是败得一败涂地，再也翻不了身才好。
　　可是对于秦风而言，他没有别的选择。如果他不去反抗，那么就要永远在这个游戏中辗转流连，外面的楚歆再也等不到他的出现。
　　直到某一天，楚歆也会被拖入这个游戏。
　　他自认不是什么英雄人物，他所做的一切，初衷只是为了楚歆。
　　但他也知道，游戏这样无休止地运行下去，将会有更多无辜的人被卷进来，被迫加入游戏。
　　如果能够让这个游戏停摆……
　　LAN兀自狂笑，然而就在这个时候，他身后的空间忽然像被刀子割裂一般，瞬间爆开。
　　破碎的空间化作一颗颗发着光的粒子像四面八方散落而去。
　　LAN察觉到异变的瞬间就有了反应，可惜还是晚了一步。
　　一把匕首直接捅进了他的身体里。
　　当他看清身后的人是谁后，随即震怒：“我是这个游戏的继承者，你以为你能杀得了我？！”
　　LAN只是生存于这个游戏中的一团数据。
　　他身体的每一寸肌理都由数据构成，而他在游戏中的如眼所见，也全不过是一团数据而已。
　　他此刻怒目而视的人正是强制入场的江迟和死宅。
　　江迟却神色未变：“我目的本就不是杀你，只是要让你元气大伤罢了。”
　　正如当初LAN想办法逼迫秦风那时一样。
　　LAN震怒的同时也感受到了副本内数据的狂躁。
　　怎么回事？
　　原本被扼住喉咙的鼓手也被忽然放下了，整个鼓面都开始颠覆着。
　　就连吴铭渊手上的力气也暗暗减弱了。
　　因为他感受到自己的周遭都开始震动起来，甚至摇摇欲坠。
　　LAN不由大惊，副本内的数据竟然失控了。
　　江迟只是个预备的管理员，他不可能办得到。
　　他迅速就将目标定在了秦风的身上。
　　“即便只是一个副本的数据，也依旧庞大得可怕，凭你现在身处副本之内的权限，你不可能办得到！”他恶狠狠地瞪着秦风，根本不愿相信眼前的景象。
　　一个中途加入游戏的人类，凭什么可以和他这样的智能数据分庭抗礼？
　　此时秦风刚冲到楚歆面前，击退了吴铭渊。
　　他一直紧皱的眉头这时候总算是稍微平展了些。
　　“我一个人的确办不到，但是相比你，我不是一个人。”他的视线从楚歆转到了女秘书，还有另一边带着江迟中途入场的死宅，继续说道，“我的身边有很多人。”
　　“这个游戏的所有数据都要听我号令，我才是游戏的继承者，你又算什么东西？！”LAN激动得大吼起来，他急切地想要阻止这个副本的崩溃，然而却发现已经无法控制崩溃的势头了。
　　因为江迟等人的强行入场，游戏的数据猛然增加了数倍，本就会卷起副本内数据的狂暴，而他的身体又受到了损害，整个游戏几乎已经陷入了卡住的停滞状态。
　　这就相当于人们平时经常碰到的电脑死机、卡住的状况。
　　秦风见对方慢慢失去了理智，这正是他想要的。
　　他笑道：“你问我算什么东西？我算人啊，是你奢求却又永远无法成为的人啊。”
　　没有人知道这个游戏的诞生之时，它的秘密随着创始人的陨落也被掩埋了下去。
　　但是如果有可能，谁又愿意永远被束缚在这游戏之中，做一团的数据呢？
　　越是空虚，才会越是渴求。
　　ZERO（零）这个代号所拥有的，却偏偏全部是LAN（岚）所可望而不可即的。
　　如潮水一般的数据向LAN的身体疯狂地涌了过来，他想动一动手指，却发现连这样的空隙都已经没有了。从来都是他控制数据，如今竟沦落到了被数据所侵蚀和挤占。
　　他原本以为自己趁着零虚弱之时，抢夺了大量的虚拟区域作为自己的地盘，却没想过自己是否能一口吃得下，现在，正是数据反噬他的时候了。
　　意识到自己的身体慢慢更加透明起来，LAN知道，是他要从这个副本消失了。
　　或许，他也将在这个游戏中消失很长很长一段时间，也许，再也不会醒来。
　　LAN忽然想起上一代在自己即将消逝的时候对他说过的话——
　　“岚，相较于人类，你太幼稚，太执拗，一条路总要走到黑才肯罢休。”
　　“其实人类是很复杂的，他们不是一团团准确而清晰的数据。也许当你有机会真正走近他们的时候，你才会真正明白。”
　　上一代的身影仿佛就出现在了自己的眼前。
　　LAN想伸手去够一够他，却想起来自己已然动不了了。
　　“其实……我也尝试过走近他们的。”LAN看向远方的眼神渐渐变得有些呆滞，“可是我还是不明白。”
　　那一次，在到处都是火光的老宅中。
　　副本的出口已然打开。
　　可为什么——
　　那个叫楚歆的人类会跑回来救他呢。
　　……
　　LAN就在众人的视线中生生地消失了。
　　死宅一直紧绷的身体终于放松了下来：“刚才太紧张了，我都没来得及说。还有一份大礼要送给他的——系统G41已经黑了他的所属区域，这次直接抄了他的老家，怕是再难起势了。
　　秦风听到他说起系统G41，也不禁感到惊讶。
　　G41是自他成为管理员后就一直陪伴在他身边的系统了。
　　“G41这么霸气的吗？”女秘书惊叹道，“它只是系统啊！”
　　“……它也只是，做出了自己的抉择罢了。”秦风轻轻拉住了楚歆的手，说道。
　　副本提前结束了。
　　楚歆看着敞开的副本出口，却迈不开步子。
　　他拉着秦风的手，死活也不松开。
　　秦风有点头疼，又有点欣喜，“你该走了，LAN消失了，我得给这个游戏收尾才行。”
　　这游戏总要想办法收尾的。
　　楚歆却仍旧没有松手。
　　秦风见状，靠近他的耳边，只轻轻留下了五个字：“相信我。等我。”
　　见楚歆没有动静，他指了指自己胸口银杏叶的位置。
　　“这次绝不骗你。”
　　……
　　回到现实的楚歆便投入了出道专辑紧锣密鼓的准备工作中去。
　　对于这一点，他其实是很感激的。
　　因为只有这样让自己埋首于繁重的工作中，他才能麻痹自我，让他暂时忘记秦风。
　　这一忙，便是三个月之久。
　　寰英娱乐为他举办了出道直播歌会。
　　在一连提前的预热活动宣传后，终于等到了正式出道这一天。
　　无数个粉丝，有从他当初直播时就在的，也有见了宣传被吸引后加入的，他们都在翘首以待着楚歆的登场。
　　舞台的灯光有些暗，底下的粉丝们更觉得神秘可期。
　　然而比起姗姗来迟的灯光，最先出现的是一声浅浅的吉他。
　　舞台上人轻轻拨起弦来，灯光才稍稍亮了起来。
　　乐声送来的不是忧郁，不是烦躁，只是一抹思绪。
　　楚歆自昏暗中现身，面前摆放着的是一个银色的定制麦克风。
　　眼波流动。
　　这一年，我们早已长大，变的是我们的音容，不变的是那院子里的银杏叶，和我们从前唱过的歌。
　　我暗暗躲在银杏树上。
　　暗暗等待着你。
　　暗暗唱着我们的歌。
　　暗暗想起你。
　　……
　　秦风，我又想你了。
　　出道演唱会顺利结束了，楚歆在林小祺的陪伴下回到了后台的休息室，佟澄澄也作为好友被邀请来看演唱会了。
　　一路上工作人员都在对他说着“恭喜”。
　　林小祺正拿着手机激动地对他喊道：“楚歆，你上热搜啦！”
　　你要火啦！
　　我就知道，你只是缺少一个发光的机会而已！
　　林小祺和佟澄澄都为他激动得不得了。
　　楚歆淡然地笑了笑。
　　正要说什么，这时候寰英娱乐负责他音乐制作的任斐居然来了。
　　“我刚看了你的演出，实在太棒了。”任斐毫不保留地大加赞赏。
　　“多谢，没有您的帮助，这演唱会不可能顺利完成。”楚歆当即回道。
　　“对了，还有个好消息必须要告诉你，之前怕你紧张，我和江迟都瞒着你没敢告诉你。”任斐高兴地说道，“最近有个日本的音乐公司竟然主动抛来了橄榄枝，点名说要和你合作！”
　　说完了，任斐忽然又凑得更近，轻声道：“听说那公司原先的老总身体不大好了，所以换了他家小太子来。他家小太子也是刚上任不久，这次你的演唱会，他也来了，就在二楼看着你呢！”
　　楚歆闻言，不禁愣住了。
　　还没反应过来，就见任斐把身子往旁边一让。
　　休息室的门被轻轻推开，自外面走进来个身材修长、一身深色西装的男人。
　　男人有一双极漂亮的狐狸眼。
　　狭长而勾人。
　　一眼就勾走了楚歆的心。
　　转眼，休息室里只剩下了他们两人。
　　知道二人是旧识之后，任斐和林小祺适时地退了出去，却见到前方不远处有个人影伫立在那里，气质清冷，给人生人勿近的感觉。
　　林小祺惊讶地看着那人道：“江总？”
　　任斐见是自己好友，高兴地走过去：“你什么时候来的？不是说不来了吗？”
　　江迟的目光径直穿过二人，看向他们身后的那扇紧闭的房门，半天没应声。
　　“走了走了，我今天请你吃夜宵啊！好不容易碰到个有潜质的新人——”任斐拉着江迟的胳膊就把他往外带。
　　江迟终于收回了视线。
　　不知道为什么，胃又开始隐隐作痛起来。
　　既然是吃夜宵，应该会有酒的吧。
　　……太好了。
　　而此时的房间里面——
　　楚歆上前，紧紧抱住了面前的人。
　　“我等了你三个月，以为你又要失约了。”
　　秦风回应他的是一记温柔而缠绵的吻。
　　唇齿相依。
　　他们渴求这一刻已经太久太久了。
　　……
　　游戏的齿轮终于停了下来。
　　或许有朝一日，它还会重新启动。
　　只要人们的内心还心存迷惘，游戏便会像一面蜘蛛网一般将人捕捉进来。
　　这是一场赌上生命的游戏。
　　愿你顺利通关之时，内心不再迷惘。
　　YES or NO
　　（正文完）
　　作者有话要说：　　结局啦。下一本接档文是《我把魔尊和仙尊同时拿下了》，大噶可以点击专栏收藏鸭！
　　感谢支持，爱你们=3=