别墅迷情 作者:曼光/光怪    文案: 落魄小说家裘德因为远亲的遗产而有了新的灵感:一幢独立的别墅和……失踪的一家四囗。 他将自己假想成灭门毁尸的凶残杀人魔,一步步地进入犯罪的深处, 而杀人总要有理由,他该为了金钱,为了爱情,还是为了无法满足的欲望? 就在他全心驰骋想像极境之时,却不知恶魔的指爪已经搭上他的肩膀, 当他下一次回头,将成为恶魔的饵食,永远沦陷在畸零的欲望与扭曲的深情中无可自拔……   第一章      「他妈的!」我狠狠地咒骂着老天爷。这已经是第N次被退稿了,没有一个出版社愿意出版我的小说,而我现在已经都快倾家荡产了。我为了写小说把好好的工作给辞了,女朋友也因此离开了我,因为她不想和我这样的「幻想家」共度一生,可是我仍然不放弃我对梦想的追求,我相信我终有一天会成为一名出色的小说家的。而我现在的生活来源除了当初我存的那点「结婚费」之外还有就是当年父母出车祸而亡的人寿保险费,可是现在都已经被我花的一分不剩了,我如今几乎已经快要看不到希望的曙光了。一个未来有望成为出色小说家的男青年就要饿死街头了。   我口袋里只有一百多点的钱,到期的房租是交不出了,至于吃饭的钱还不知道能不能撑到被出版商看中的时候,真是糟透了。   我颓废地回到了我租借的住处,今晚大概是我最后一次在这里过夜了,明天房东就会因为我交不出房租而赶我出门。   「裘德·杨先生,有人找你!」我刚进大门女房东就叫住了我。   「啊?」吓了我一跳,我以为她又是来向我要钱的呢!「我知道了,谢谢,斯通太太。」   我的父母是80年代到美国来闯荡的中国移民,我虽然出生在中国,但我是在美国受的教育,可以说我现在除了长相和一般中国人无异外,骨子里可是地地道道的美利坚合众国的子民,中文能听懂但是已经不会讲了。所以说我在这里是没有什么亲人的,至于朋友也因为我的写作而被我疏远了。   「您好!」我的房间里站着一个高个子男人。「我是萨得拉律师。」他友好地伸出手和我握手。   「你好!」我不喜欢律师,也不喜欢和他们打交道。   「约翰·杨先生死了,他是你爸爸的堂叔。」萨得拉律师好心的向我解释。其实那个约翰我是真的一点都不认识。   「那又怎么样?」不是因为冷血,而是因为陌生。   「他给你留了份遗产!」当萨得拉律师说到遗产的时候我突然发现这个律师是律师中的异类,让我顿时对他产生了好感。「明天希望你能参加他的葬礼,在那时我会宣读遗嘱。」   我顿时觉得上帝虽然给我关上了门却给我开了扇窗。当萨得拉律师走后我整个人都沉浸在喜悦之中,我一个晚上都在幻想那个我从未谋面也从未听说的堂叔公给我留了点什么。   而房东太太似乎也知道我得到遗产的事情,所以并没有急着赶我走。   ——   我按照萨得拉律师给我的地址按时去了墓地。参加葬礼的人都是些我不认识的人,除了萨得拉律师之外一张张全是陌生的脸孔。   听着牧师朗诵圣经,念着「阿门」,随着众人在在已经下土的棺材上抛掷白色的花朵,接着就是最让人激动的时刻了--宣读遗嘱。   「我将我的所有财产留给我的子孙们。」萨得拉律师读着手中的遗嘱,「我的长子托马斯·杨将得到……」   这是份冗长的遗嘱,或者说是名单,我竖长了耳朵听着律师报到我的名字。   「我的堂侄安德鲁·杨,将得到我在×××市近郊的别墅,如果堂侄已经先逝,那么就由他的子孙继承。」终于在我的千呼万唤下提到了我的那部分遗产。   「万岁!」我心里狂喜,是一幢别墅啊!   直到我从萨得拉律师手中接过别墅的钥匙和产权证等证件后才明白自己不是在做梦,而是真正的幸运女神在向我挥手。我开着我的那辆「老坦克」急急忙忙赶回了家,立即收拾了行礼准备连夜开车前往我的新别墅。   「杨先生,你要走了?」房东斯通太太看见我朝车上搬行礼。   「是的,斯通太太,我不住这里了!」说完就上了车头也不回的就离开了这所狭小的公寓。   其实斯通太太人并不坏,但是也许房东当久了就总会染上点铜臭味,慢慢地也就变成那种见钱眼开的凶恶老板娘了。所以当我知道我得到了一幢别墅之后,我毫不犹豫地就想立刻搬进去。   我大约开了3小时的车程到了×××市而又花了将近两个小时才找到我的那幢别墅,当我赶到那里的时候太阳已经快要下山了。   「哇~」别墅耸立在一个矮坡上,别墅是那种新古典主义的风格,这幢别墅拥有一个很大的花园,可惜已经很久没有人照看了,花园里到处都是杂草,而房子也爬满了藤条。但总体而言它的壮丽足以让我吃惊。   我用钥匙打开锈迹斑斑的房门,一股霉味迎面扑来,地板上积了层厚厚的灰。   大门的左处是厨房,而大门正对着一个螺旋式的楼梯,我顺着楼梯上了楼。房子虽然到处都是灰尘和蜘蛛网,但总体而言保存的不错。   别墅总共只有两层,楼上有一个亮堂、宽敞的客厅,右侧一排全是高高大大的窗户,客厅里还有一个我很小就希望能拥有的壁炉。   我开了灯,发现这里有电,连灯泡都是好的。我简单收拾了一下,接着打开背包吃了点面包,顺便我在花园里找了点枯树枝,点起了壁炉,裹着我带来的毛毯沉沉入睡。   ——   这一觉是我开始从事创作以来睡得最好的一次。当我醒来的时候,我觉得神清气爽,等我打点好一切才发现自己一早上都没有吃东西,而我带的干粮也所剩不多,于是我开着车去了附近的咖啡馆吃点东西顺便去超市购物。   等我回到别墅已经快下午2点了,我懒洋洋地躺在空荡荡的二楼客厅的地板上晒着太阳,心里正在构思着我新的小说。   但是我却不得不面对一个迫在眉睫的问题,那就是生活费的问题。我已经爱上了这幢别墅,所以我不想卖了它,可是似乎我一个居住又嫌太大,突然一个灵感闪过:不如我把楼下那间房间附有独立卫生间的卧室租出去,这样既解决了生活费的问题而且对住在二楼的我而言并没有多大影响。   之后我暂时把我的小说抛在一边开始着手寻找愿意合租的承租人。我先在别墅的门口挂了块牌子,之后又去了市里找了家中介公司。等我一切办妥之后已经是晚上了。   夜晚的别墅特别的寂静,即使在白天这里就如同世外桃源,远离热闹嘈杂的市中心,对于一心创作的我而言这里是最为理想的工作室。   我翻着我那些接连被退稿的小说,希望从中能吸取教训,可以帮助自己写出一鸣惊人的杰作。我望着窗外满天的星星如同我此时此刻的思绪无法理清。出版商说我的作品不能吸引读者,缺乏生气和新鲜感,我的这些小说是卖不出什么钱的,对于出版商而言这种赔本的买卖是绝对不可能做的。而我必须写出能吸引读者的小说。   我苦思冥想,一夜无眠,不知不觉已经天亮了,我洗了个澡,好让自己清醒一点。   「叮~」门铃响了。   「对不起,打扰了,我们是约翰逊夫妇,我们从中介公司那边得知这里有房间出租。」原来是想租房子的人。   「是的,请进!」我引着约翰逊父母看了看房子。   「这房子我很满意,不知道房租是多少?」约翰逊太太问我。   「每周350美元。」这是我每周所需要的生活费。   「太贵了!」约翰逊先生马上反驳道,「这个不祥的房子竟然开价这么高!简直是敲诈!」   「对不起,不能便宜了!不过您说这是个『不祥的房子』是什么意思?」我没有遗漏他话中的每一个字。   「你难道不知道?」约翰逊太太对我的「无知」感到万分吃惊,「三年前,格林一家四口人全被谋杀了,警察除了发现血迹之外连尸体都没有找到,至今都毫无线索,凶手还在逍遥法外!」   「对不起,我真的不知道!」我对这幢别墅的「历史」大吃一惊,不过也难怪,既然从未谋面的堂叔公会把这幢别墅留给我,可见一定不是什么值钱的东西。   由于我不肯降低房租所以这笔交易自然没有谈成。   匆匆送走约翰逊夫妇之后,我开始疯狂地搜索整幢别墅,我希望能找出让我相信约翰逊太太所说故事的证据。   可是我什么也没有搜到,除了灰尘之外我什么也没有找到,等等,那是什么?我发现墙角的那堆杂物后面似乎有些什么东西。我怀着好奇心推开了杂物。   「我的上帝!」墙壁上有一滩暗红色的血迹。我伸出手去触摸,那确实是血迹,由于时间久了慢慢变成了暗红色。我觉得自己犹如在冰窖一般,浑身瑟瑟发抖。我此时才终于明白我的遗产只不过是别人由于无法脱手而处于无奈的施舍。突然我有了个想法:不如把这个凶杀案写成小说。   这种大胆的想法顿时让我精神百倍,接着我开始构思小说,之后的几天里我都忙着跑图书馆查阅当地三年前的报刊,不停地收集资料,当一切准备妥当之后,我开始动笔写我的小说。   从我搜集的资料中得知,1999年,格林一家,从父母到才5岁的大儿子和刚5个月的小女儿全部失踪,在别墅中除了找到血迹之外什么也没有,警方推测他们很难有生还的希望。但是很多人都传说他们是被人残忍杀害的,更有甚者说因为冤魂不散,这个别墅因此成为不祥之处,而我想到了一个奇妙的假设,假设自己是那个凶手,以第一人称来写这篇小说,我相信这种手法会吸引读者同时也会吸引出版商。   我为了专心搞创作几乎废寝忘食、没日没夜,我拼命地赶稿。这期间竟然没有人来打扰,我开始还没在意,可是我的口袋中的钱在一点一点变空,我开始意识到恐怕没有人愿意租这幢别墅了。可是现在连租都没有人想租更何况是是买了!这幢别墅是租也租不出去,卖也买不出去,这样的遗产对我而言又有何用啊?不过万幸的是小说我已经写好了几章节,假如被出版商看中的话,生活费是绝对没有问题了。   天一亮我就醒了,今天是我决定与出版商见面的日子,我将带上我的新作,希望能得到他们的青睐。   当我一切就绪准备出门的时候,发现门口有一个体形高大的年轻人正准备按门铃。   「您好,我叫斯图坦特·布莱尔,我看到门上挂着『有房出租』的牌子,所以就进来看一下!」年轻人诚恳的绿色眼睛望着我,这个年轻人真得很高,以我176cm的身高只到他的下巴处。   「对不起,布莱尔先生,我现在正要出去,你可以给我留个电话号码,等我回来再和你约时间,这样可以吗?」他来的还真不是时候。   「啊,没关系!是我打扰了!」他一边说着,一边写下了他的联系号码。   ——   「对不起,我想见迪迪安小姐,请您通报一下。」我赶到一家出版社,而我说的那位迪迪安小姐则是这里的老板,是这地区有名的出版商。   「对不起,她不能见你!」秘书已经是第四次和我这么说了。看来那个迪迪安小姐是根本不想见我。   「请你告诉她,这个小说是真实的故事,决没有半点虚假……」我对着这个秘书大吹特吹这篇新作的真实性,以此能够吸引迪迪安小姐接见我。   「杨先生?请进!」迪迪安小姐打开了办公室的门出现在我面前。   她终于肯接见我了,我兴奋极了,因为这意味着我的新作有可能会被接受。   「你说这篇小说是真实的?」迪迪安再次问我。   「啊?是的!」我已经开了头不得不继续撒谎。   「拿来让我看看!」迪迪安接过我的小说稿,仔细阅读。   我很紧张,我不敢看她的脸色,眼睛盯着自己的手指。   「不错!简直可以说是太棒了!」迪迪安小姐终于看完了我的小说,她显得很激动!「亲爱的杨,你说它是真实的?」   「这个……」我总觉得这个谎言不太好。   「我明白,是凶手自己和你说的吧!太棒了,加上这个宣传还有你的小说,我相信一定会轰动的。」迪迪安根本不听我的解释,自顾自地说着,「我们会成功的,相信我杨!」   我已经无话可说了,因为她口中的「成功」二字对我而言是最大的诱惑。   「共进午餐如何?」迪迪安用她那狐媚的眼神盯着我。   「啊?好的!」我被她盯得直冒汗。   迪迪安是个美丽、成熟的女性,我一般很少和这种人打交道,因为我这种娃娃脸男生和她们这样的女人站在一起会有一种姐弟恋的错觉,而从我内心来说,我很难与一个精明的女人相处,太没安全感了。   一顿午饭的结果就是迪迪安答应预付我一个月的报酬。这对我而言不可不说是一个天大的鼓励,上帝在冥冥之中愿意伸出援助之手了,我苦苦搞创作已经2年了,终于迎来了胜利的曙光。   这样一来我既不用卖掉别墅也不用找人合租了,拿到那笔钱之后足够我专心创作了。   回到家,我找出那个电话号码想打电话给布莱尔先生回绝他。   「叮铃铃~」   「你好,我是裘德·杨。」我接起电话。   「我是迪迪安!」那令人振奋的声音。   「是迪迪安小姐,有什么事情吗?」   「很抱歉,杨先生,由于资金出了点问题,恐怕支票要过一个月才能支付。」迪迪安给我带来了个坏消息。   「可是在这个月里你希望我怎么生活?我已经身无分文了!」我觉得自己火冒三丈,她这个出尔反尔的女人!   「非常抱歉,不过您的书我们已经打算出版了!」迪迪安一再向我表示歉意。   「知道了,你尽快吧!」我无语了,小说的版权已经卖给他们了,我不可能再找别的出版社了。   「真的非常抱歉,我会尽快给你支票的!」   如今我不得不去找个人合租,至少是在我拿到支票之前。   本来我是想回绝布莱尔先生的,可如今只能打电话约他来看房子。      第二章      第二天一早,布莱尔先生就如期来到别墅看房子。   「真是太好了!」布莱尔十分满意,「房租是多少?」   「每周350美元如何?」我试探着,假如他想降价,我根本无法拒绝。   「好的!」他竟然答应了,「我什么时候能搬进来?」   「随时。」有钱万事好商量。   因此下午的时候图斯坦特就搬进了别墅,速度快得让我吃惊。   「你叫我图斯坦特就可以了,我在附近的巩哈超市上班。」他自我介绍,并伸出手要和我握手。   「我叫裘德·杨,是个作家,平时我都会在家工作,假如没什么事情请不要打扰我,好吗?」在我的眼中创作是我的第二生命,我不在乎别人怎么看待我,我只关心我的小说。假如不是迫不得已我根本不会与人合住。   「啊?我不会打扰你的杨先生!」图斯坦特有些尴尬。   「那你就早点休息吧!」说完我就离开了他的房间上楼回到自己的工作室。   我的工作室里堆满了我从各种报纸和杂志收集来的照片和文字,我反复研究,仔细推敲,希望这能给我的小说带来点帮助。我的成败在此一举了。   ——   「杨先生,我煮了点咖啡,您要吗?」一大早那个斯图坦特就来敲我的门。   我觉得很反感,我不喜欢有人打搅我的生活,我有我自己的生活习惯和作息。   「我不需要!」我打开门很不客气地对他说。   「哦,对不起,我不知道打扰您了,很抱歉!」这个大个子男人向我微笑赔罪,像个小丑。   之后他就没有再来烦我。   大概到上午九点左右,我通过二楼的窗户看见他拿着包出去上班。对于我而言,他从上班到下班这段时间里是我最好创作时间,我可以不用担心他会来打搅,也不用担心听见楼下的声音,一切如同图斯坦特来之前那样宁静。   我的小说碰到了难题,由于我从未写过这种类型的小说,所以进行得很不顺利,总觉得缺了点什么,但是又找不出来。   不知不觉到了傍晚,可是小说一点进展都没有。   我听见了楼下开门声,我知道那个图斯坦特回来了。   晚饭我们是在一起吃的,因为这幢别墅就一楼那个厨房。   「你的小说进行的如何了?」图斯坦特努力地寻找话题。   「对不起,我不想谈论我的小说!」他是撞上火山口了,我正为我的小说烦心。   「有什么需要我帮忙的吗?」   「不需要!你吃饭的时候话怎么这么多!」我火了,扔下饭碗就直往楼上冲。   一个不懂写作的人怎么可能帮的上我呢?   我继续写我的小说,可是一点思路都没有。   「我是不是对他太过火了?」不听使唤的脑子突然想到了图斯坦特。   「杨先生!」又是图斯坦特,「我弄了些点心,你想来点吗?」   「进来吧!」我其实真的不应该对他人动怒。   「你的点心不错,咖啡也很好!」很难相信一个男人的手艺可以这么好。   「真的?我一个人生活总要自己照顾自己。」他还是客客气气的,一点也看不出来我之前那样对他有任何的不快。   「那么,图斯坦特,我现在要开始工作了,你不觉得你该休息了吗?」我尽量客气地赶他出去。   「哦,那么我先睡了,不打搅你了!」说完就端着盘子和杯子下了楼。   ——   由于第二天一早迪迪安打电话给我,所以等图斯坦特去上班之后我就离开别墅去见我的出版商。   这次根本没有让我吃闭门羹,我立即见到了迪迪安。   「杨先生,你的小说很成功!」她一看到我就兴奋地向我宣布这个好消息。「读者的反应很强烈!」   「真的吗?」我很高兴。   「你下一章的小说稿带来了吗?」迪迪安问我。   「带来了!」这是我几天努力的成果,可是我自己却不是很满意。   但是当迪迪安看完之后还是一个劲地赞美它。   「不,你不懂,我写得根本不好!」我不想欺骗自己。   「不!你写得很好,读者认为你好!」迪迪安强调着。   「对不起,迪迪安小姐,我骗了你,这个故事是我瞎编的,根本没有什么凶手向我诉说!」我明白谎言迟早是会揭穿的。   「杨先生,我们已经告诉读者这是个真实的故事,我们不能让他们知道这是个谎言!」迪迪安很严肃地告诉我,「你要清楚地意识到,这不仅仅关系到你个人,还关系到我们出版社!」   迪迪安根本不愿听我的解释!   「你需要放松一下!」无论是她的语气还是眼神都在告诉我她想诱惑我,她正在挑逗我。   「这是个真实的故事!」她如同在向我催眠,水蛇般的腰肢缠上了我,丰满的乳房紧紧贴着我的胸膛。   「我明白,迪迪安小姐。」我觉得自己口干舌燥。   「叫我迪迪安。」火红的嘴唇直在我眼前晃动。「好了,回去写吧!」   我如同木偶一般晃悠悠地离开了她的办公室,直到我坐上了我的老爷车我才意识到我被这个娘们耍了!   「见鬼!」这个女人把我裘德当狗耍!   ——   回到别墅我心情更是烦躁,由于这个故事已经公开声明是真实的,那么往往它的要求也特别高,而我根本不善长写这种小说。   「杨先生,您回来了!」刚到工作室就看见图斯坦特在整理我的文件。   「你在干什么?」从刚才我就憋了一肚子的气,现在我要爆发了。   「我在帮你整理房间,希望能帮你点忙!」他根本没有发现他会成为我的「牺牲品」。   「请你别碰我的东西,好吗?」我告诫自己不要把火往无辜的人身上撒。   「对不起,我下次不会了!」图斯坦特永远是那么好脾气,「我读了你的小说,我觉得很棒!」   「什么?你翻了我的稿件?」我觉得我的理智在消失。   「是的,棒极了。」图斯坦特一再肯定。   「你给我出去,以后不许翻我的东西!」我朝他怒吼。   「对不起,杨先生,对不起,我不知道会让你生气!」他一边向我道歉一边连忙朝楼下滚去,狼狈不堪。   一个比我高又比我壮的人被我吓成那样!   我其实知道自己的脾气比较火爆,尤其是进入写作这个领域之后变本加厉,也因此我本能地远离人群,害怕自己的怒气伤害到他们,所以我这个人到现在已经一个朋友都没有了。我真的是为小说献出了许多东西。   「我应该向他道歉!」等我心情平静下来之后,我意识到自己伤害了一个无辜的人,尤其是图斯坦特这个人真的不错!   所以我起了个大早,来到厨房煮了点咖啡和早点,虽然不及他的水平,但是还行吧!   「早上好,杨先生。」图斯坦特似乎对昨天的事情根本不放在心上。   「早上好,图斯坦特。昨天真得很抱歉,我不该对你发脾气!」   「没关系!」   「那就好,我先上楼了,你慢慢吃!」说完我就上楼了,我知道他还想和我说些什么,但是我根本不给他开口的机会。   我望着窗台发呆,我望着图斯坦特远去的背影,知道他去上班了。我下了楼,来到空荡荡的厨房倒点咖啡。   正当我打算上楼的时候,我看见图斯坦特的房间门开着,我好奇地走近了他的房间。   房间收拾得很干净,几乎可以说是一尘不染,东西摆放的也是井井有条。床上放着一本圣经和一个WALKMAN,我很想听听磁带里有什么,但是我忍住了好奇心,因为窥探被人隐私可不是我的作风。   我把东西恢复原位回到工作室继续创作。   ——   很快已经过去两周了,我和那个图斯坦特也在一起生活了两周的时间。我们对彼此也有了些了解。   图斯坦特在我眼中几乎是个苦行僧,他既不抽烟也不喝酒,这对于一个美国人来说简直是不可思议,生活也很有规律,他很健谈也很热情,手艺也很棒,而且整幢别墅除了我的地盘之外都是他一个人打扫,对此我很感激,对他的态度也好了不少,不过还有一个很重要的原因,那就是他的脾气,有几次我也会因为心情不好朝他发脾气,可是他从不放心上,对我还是客客气气的,我这个火爆性子对着他可是没辙了。   「你说那个凶手为什么要杀人?而且连个孩子也不放过?」我写着写着就有一处卡住了。我该怎么假设这个凶手呢?心里变态总得有个原因吧!   「通常小说里的变态杀手杀人都是为了性,他可能渴望性吧!」图斯坦特一边擦着书架上的灰尘一边回答我的问题。   「那么你是说那个凶手阳痿咯?」我试着问他!   「呵呵!」图斯坦特笑而不答。   「图斯坦特,你爱过什么人吗?就是说有过女朋友吗?」我突然发现虽然我们有过交谈却从不谈及他的私事。   「那么你呢?杨先生。」他搪塞着,反过来问我。   「有过,可惜到现在印象也已经不深了!」我也不愿意多谈我的隐私。   「我去做晚饭!」   说到晚饭,现在几乎除了午餐外早餐和晚餐都让图斯坦特给包了,很难想象一个190cm的大个子在厨房里忙里忙外的,不过他的厨艺已经钓住了我的胃。   我的小说已经写到三分之一了,有时图斯坦特还能给我不少启发。而明天又是我交稿的日子。那个迪迪安竟然明天让我把稿件送到她在海滩的别墅里去,我已经快30的人,我知道她是什么意思,她想紧紧地抓住我。   可是第二天她的「架势」还真是让我吃了一惊。   当我顺着敞开的大门走近别墅的时候我根本看不见一个人,直到穿过大厅看到了一个小型的室内游泳池,而她则在这蓝色水中「嘻戏」。   「你来了,杨!」她从水里窜了起来,她的深褐色比基尼烘托出她玲珑、丰满的曲线。   「这是稿件!」我把稿件放在了桌上。   「杨!」她搂住了我的脖子,身体直往我身上蹭,不停的诱惑着我,企图挑起我的欲望。   「你知道如何对待一个饥渴的女人吗?」她的手不停地抚摸着我的全身,我的衣服都有些打湿了。   「对不起,我要走了!」我对她这样的女人没兴趣。假如不是她需要我的小说她根本不会看我一眼。   「你就这么丢下一个想做爱的女人吗?」她还是想挽留我。   「对不起,下次吧!」说完我就头也不回逃了出来。   这个女人真不简单,如果不是我压制自己,我肯定控制不住的,到时就真成了她手中的棋子了。   ——   由于我是亚洲人的关系,所以无论是体格还是身材在白人眼中太过纤细,再加上为了搞创作,我几乎很少外出,时间久了皮肤都由过去的古铜色变的白皙了,脸上又顶了个娃娃脸,根本是不符合当代女性的审美观念嘛!如果不是现在我的小说有市场,那个既富有又充满魅力的女人怎么可能看的上我?   中午的太阳特别的好,我突然很想到花园里走走。   现在的花园已经被图斯坦特收拾的很有样子了,他总是利用空闲时间修剪枝叶、除草,他似乎什么都懂!除了精湛的厨艺他还会插花等等一些,他不做女人真是很可惜。   「杨先生!」图斯坦特每次看到我都会主动和我打招呼。   「你好,图斯坦特。」图斯坦特正在帮我清洗我的老爷车,「以后就叫我杨吧!」   「好的,谢谢,杨!」他似乎像孩子得了块糖果那样高兴。   我找了块干净的草皮坐在上面,晒着太阳。   「图斯坦特,你说凶手和这户人家是否认识?」图斯坦特朝我这边走过来,并坐在了我身边。   「认识!啊,我是说很多小说都这么说,而且从心理学角度而言,通常变态杀手在杀人前都和被害人认识。」图斯坦特说的很肯定。   「是吗?」我有些犹豫,似乎和我想象当中的变态杀手不太一样。「谢谢你,图斯坦特。」   「别客气,杨,我喜欢你的小说。很出色!」   「呵呵呵,我两天之后就要30岁了,你认为我现在才写出像样的小说不会太迟吗?」如果不是我的梦想在支持我的话,我早该放弃写作了。   「不,一点也不。」他诚挚的绿眼睛在阳光下闪闪发亮。   「谢谢!我要去工作了。」我起身回别墅里去。      第三章      迪迪安又约我与她共进晚餐,说是为了探讨一下小说的问题。   吃过晚饭,我开车回到别墅。别墅一片漆黑,似乎连图斯坦特都出去了。   「生日快乐,杨!」当我准备上楼看见图斯坦特捧着一个生日蛋糕朝我这里走来。   「呵呵呵呵!」我只和他提起过一次,他竟然放在了心上,我感动极了,「谢谢!」自从我成年后生日就过的少了,尤其是父母死后几乎就不过生日了。   「快吹灭蜡烛,许愿!」图斯坦特像个孩子那样兴奋。   「啊,好的!」我们一起吹灭了蜡烛。   之后我们在一起分享了那个蛋糕,虽然生日过得很简单,但是我真的很高兴。   「谢谢,图斯坦特!」我起身回工作室时对着在收拾「残局」的图斯坦特衷心地道谢。   「没什么,杨!」在灯光下我几乎也能看见图斯坦特眼中跳动着幸福的光芒。   ——   生日后的两天,迪迪安通知我去取支票,顺便让我把新写的书稿交给她。   回来的时候我心情非常好,我拿到了我的报酬,可以买我想买的东西,同时我也想请图斯坦特和我出去吃顿好的,大家一起庆祝一下。   当我停下车去买报纸的时候,突然发现图斯坦特的身影在不远的拐角处。我立即往前跑和他打招呼。   我看见他望着一户拥有漂亮别墅的人家,小男孩正和他妈妈在一起玩球,可是当那个妈妈发现图斯坦特在注视他们的时候,图斯坦特竟然发疯一般地逃跑了,我根本无法追上他。   我立即回到车上,开车去追他,可是哪还有他的影子啊?   等我回到别墅,我知道图斯坦特已经回来了,但是他把自己关在了房间里,我不知道他到底是怎么了,我没有去打搅他就回了工作室。   之后图斯坦特都没有从房间里出来,我叫了外卖自己吃了点也给他留了点,可是直到我第二天早晨下楼来的时候,发现食物根本没有动过。   「图斯坦特,你在吗?」我敲了敲他的门。   「你还好吗?」他根本不回答我,我又试了试。   我在门口呆了几乎5分钟他都没有回应我,我猜他大概不舒服吧。   于是我回到楼上,从黄页里找出图斯坦特工作的「巩哈超市」的电话号码,给他们打了个电话。   「您好,这里是巩哈超市!」   「对不起,我是图斯坦特的室友,他今天病了,恐怕不能来上班了!」我说明了我打电话的目的。   「对不起,您说什么?」似乎接线员听不明白。   「我是说,在你们这儿工作的图斯坦特·布莱尔生病了,请你和他的经理说一声,他要请假一天!」我又重复了一遍。   「对不起,我们这里没有图斯坦特·布莱尔这个人!」   「什么?你肯定?」我吃了一惊。   「是的,我肯定!」   「那么,谢谢~!」我挂断了电话,我困惑不已。图斯坦特骗了我,那么他每天出去是干什么呢?   ——   直到第二天早晨,图斯坦特才从房间里出来,我从二楼的窗户上看着他拿着包出门,于是我悄悄地下了楼。   他的房间从来不锁门,我打开他的房门,走进了他的房间。我小心的四处翻弄,希望找出能解开我疑团的东西,可是什么都没有发现。   突然我看见了床上的WALKMAN,我的好奇心驱使我戴上了耳机,按下了播放键。   顿时我吓呆了。磁带里尽是女人的尖叫声,孩子的哭泣声,而最为明显的则是一个男人的狂笑声,而这笑声我能很快听出来是图斯坦特的声音。听了这些,我的心就已经凉了一大截。假如我不是手扶着床架我也许会觉得腿发软,站都站不住。   「你在干什么?」图斯坦特站在门口。   「你……你是谁?」我根本没有料到出去的图斯坦特会折回来。   「呵呵呵,你应该比我更了解我啊!」他冷冷地笑着,「我是你小说里的那个凶手。」   「你!」我其实从听了这盘磁带之后就已经多少猜出了他的身份,只是他的话更肯定了我的猜测。   「我杀了格林太太,格林先生,还有他们的孩子。」他低沉地说着残忍的事实。   「我要报警,我要让警察逮捕你!」我发了疯的往电话处跑去。「你这个凶手!」   可是图斯坦特从后面抱住了我,我被紧紧地扣在了他的怀里。   「你不能报警!因为他们不可能抓住我的,我很聪明!没有人能抓的住我,从没有人!」他贴着我的耳朵说着,「而且我杀过很多人,我会帮你写小说的,我会让你出名的,我会让你享受荣华富贵!」   「你为什么这么做?为什么要杀人?」我心里很害怕,怕他杀了我,但是也被他所说的「承诺」而蒙蔽了良心。   「因为我渴望快感!」他放开我,对着这个空荡荡的别墅狂吼,「我在性中得不到快感,所以我只能从杀人中得到我渴望的快感!」   我被这个理由震住了,想不到在这个邪恶的灵魂背后隐藏着对幸福的渴求。   「可是你也不应该杀人啊!」其实图斯坦特也是个可怜的人。   「我也想过正常人的生活,像正常人那样结婚生子,可是我根本做不到!」他拼命地撕扯着自己的头发。「我无法拥有自己的孩子,所以我杀人,我要杀光所有幸福的家庭!」   我已经被眼前发生的事情惊呆了,也被他的话震慑住了,几乎所有的杀人犯都有杀人的理由,可是我却被他那疯狂的杀人理由愣住了,但同时也畏惧得一动都不敢动。他假如想杀我简直是易如反掌。   突然他布满血丝的眼睛盯着我,一步一步向我靠近。我的本能告诉我危险在向我一步一步靠近。   「你……你想干什么?」我被吓得说话都打哆嗦。   「哼,你说呢!」接着他就朝我扑过来,轻而易举地把我压在了床上。   「你放开我!」我奋力反抗,可是根本不是他的对手。   之后的事情我一辈子都不会忘记。   他撕碎了我的衣服,强扯下我的裤子和底裤,拉开我的双腿,而自己则跪坐在我的腿间。   「你想干什么!」我当时还以为他是想杀我。   可是他自己却拉开裤子的拉链,掏出他的分身。   「唔……」我倒抽了一口冷气,他的分身简直可以说是巨大,但是我马上意识到他想干什么!   他一手扶着他的非人尺寸的雄伟,一手抬高我的臀部,在我完全没有任何准备的情况下,一举挺进了我未经人事的后庭。   「啊~」那如同要撕裂身体的剧痛让我情不自禁地喊了出来。   可是我身后的这个恶魔根本没有顾忌到我的感受,一下子让他的分身完全没入了我的体内,我几乎能听见后庭被撕裂的声音。   「真舒服~」他满意的叹息着。   接着他双手扶住我的细腰,在我体内律动起来。   「啊~你这个恶魔!快……」我被剧痛折磨的连额头都有些隐隐作痛,我死命地咬着牙,强忍住这非人的折磨。   可是一个处于欲望中的魔鬼怎么可能体会到我此时的痛苦呢?无论我如何喊叫,求饶,而他仍旧不停的抽插,我最终疼的昏了过去。   但是每次我昏过去没多久,就被他的一个挺身给痛醒,我已经不知道自己是身在什么地方了,只知道我体内的「凶器」从未停止抽插,而图斯坦特如同野兽一样不知疲倦,不停地在我身上发泄着自己的欲望。   房间里除了我们的喘气声之外,就是他的阴茎摩擦我肛门时猥亵的声响。   他不停地在我体内射出自己灼热的精液,那滚烫的液体让我的内壁如火烧一般,而此刻的我真后悔为什么不让他杀了我,这样我可以不用忍受现在的耻辱。   ——   当我睁开眼睛的时候,发现自己是一丝不挂地躺在图斯坦特的怀里,身体沉重地一动也不能动,骨头如同散了架一般,每一个部位都提醒着我昨天的暴行。从窗外射进的阳光让我看清楚自己身上的狼狈。   白皙的皮肤上尽是青一块紫一块,而肛门处更是疼痛不堪,我知道那里一定伤得很重。   「你醒了?」恶魔也醒了,「昨天我很快乐啊!」   我口干舌燥,根本发不出声音来,只能用眼睛愤怒地瞪着他。   「这是我第一次在一个人身上得到如此的快感。这样我可以不用去杀人了!」他用手轻轻撩了撩我额前的刘海,「你让我如此快活!」   「可是你根本不知道你让我如此痛苦!」我心里愤恨地反驳着。   「我不会让你离开我的!」他一下子紧紧地搂住我,几乎要把我挤碎,「你这一生一世都是我的人了!」   「你……」我知道我这辈子都会被他毁了的。   「你总有一天也会离不开我的!」说完,就堵上了我的嘴唇,拼命的吮吸着我干裂的红唇,撬开我的牙齿,舔着我的内壁,缠着我的舌头。我被他窒息的热吻弄的头晕兀旋,毫无招架之力。我口中尝到了铁锈的味道。这个嗜血的杀人狂在吸食我口中的唾液也在吸食着我的血液。   当他放开我的时候,嘴唇已经红肿不堪,而他则满意地看着他的杰作。   他赤裸着身体下了床,把我从床上抱了起来,走到浴室,放了盆水帮我洗梳。   我已经四肢无力,如同木偶一般随他摆布。   他的手指伸进我的后穴,我疼得直皱眉。   「忍一忍!」这个恶魔现在知道体贴了,怎么当初不对我手下留情呢?   他慢慢地从后庭里扣出他留在我体内的东西,帮我洗去腿间的已经凝固的红色和白色的物体。   没多久浴缸中的水已经慢慢染成了淡红色。   帮我清洗完毕之后,就让我躺在床上,腿张开到极限,在我的腰下垫了个枕头,这样羞耻的姿势让我既气愤又害臊。他为我受伤的后庭抹上药膏,无微不至地照顾着我,图斯坦特已经从恶魔变成了绅士,从杀人狂变成了好好先生。   可是昨天的疯狂导致我现在高烧不退,浑身发烫,可是这个恶魔却毫不体谅我现在的处境,他赤裸着身体把也一丝不挂的我搂在怀里,他的身体在发烧的我看来如同一棵救命稻草,那凉凉爽爽的感觉让我情不自禁地往他怀里靠,我人已经被烧的有些迷糊了,根本不知道这样的自己对于一个野兽而言是致命的诱惑。   他呼在我脸上的气息越来越沉重。   「你太迷人了!」说完他就开始舔弄我的耳垂,接着是我的脸颊,到我敏感的脖子,在他眼里我是他最好的玩具。   他的唇不停地刺激着我胸前的蓓蕾,对它们又是吮吸又是轻咬,那微微的刺痛感给我带来别样的快感。突然他的唇又来到了我的肚脐,灵活的舌头不停的在上面划着圈圈。   「嗯~」发烧的身体对外界的刺激特别敏感,我感觉到我的分身已经有些抬头。   我的呻吟燃起了他的欲望,我迷朦的眼睛看见他绿色的眼眸正染上情色的光芒。然后我那微微勃起的分手成了他最好的玩物。   「你这里真是好可爱啊~」他沙哑的声音说着让我最为耻辱的话语。   我的男性特征竟然成了他爱不释手的玩具!他不停地把玩、套弄,这里摸摸,那里捏捏,一个正常的男人怎么能忍受的了如此的折磨?我的下身肿胀不堪,在那个疯子的手中慢慢变大。此时我没有更恨为什么自己是个男人了!只觉眼前一黑,我在他手中射出了我的精液。   「呵呵呵~你爽过了,该我了吧!」过去我觉得亲切的笑声如今我看来如同是危险临近的警笛,「下面的嘴是不能用了,就用上面的吧!」   我发烧的脑袋还无法理解他话中的含义,而他已经用手捏着我的下颚硬是打开我的嘴。   我死命地睁开疲乏的双眼,只见他的阴茎近在咫尺,我惊恐的双眼睁得老大,头不停的摇晃,眼泪也不知不觉溢了出来。可是还是没有能阻止图斯坦特的行为。他的分身一下子就塞入了我的口中,我的嘴被撑到最大限度,可是还是没有完全吞入他的「巨大」,他的铃口直抵我的喉咙,我难受极了。   这个燃烧着欲火的疯子已经不顾我的感受在我的嘴中做着最为原始的行为。他的每一个挺进,龟头都刺激着我的喉咙,我有一种想要呕吐的欲望。   最后他深深地一个挺进,在我嘴里射出了他的浊液,我被呛住了,拼命想吐出嘴里的液体,可是他的分身还在我嘴里,让我只能吞咽下那令人作呕的精液。   我的体力已经达到极限了,但是我却能明显的感觉到他刚释放完的分身又再次变大、变硬,我心里默默地祈祷,我知道我的噩梦是永远不会消失了。我认命地闭上了眼睛,不再反抗了,当我彻底跌入黑暗之中时我的脸上几乎全是那粘稠的液体,那个恶魔也累得趴在了我身上。   ——   从我噩梦开始到现在已经是第二天了,图斯坦特已经完全接手了我的小说,而我则默默地坐在他身边。我的伤还没有完全好,走路还是有些困难,所以这几天图斯坦特几乎都是抱着我走在这所别墅里的每一个角落,他让我时刻与他在一起,不知道是怕我逃跑还是怕他自己孤单?   「你知道吗?我去过很多国家,比利时,英国,德国,法国。」他在写小说的时候他就爱在我面前讲他过去的罪行,「我在每个国家都杀过人,可是警察从来没有抓到过我。」过去的罪行对于他而言是一种荣耀。   「我受够了,你这个疯子!」他是想把我逼疯,我快要崩溃了。   他停下了手中的活,眼睛死盯着我,在我眼中他英俊、阳刚的脸孔如同恶魔的化身。   「看来你对我还是不够了解!」他充满威胁的口吻让我后悔自己的愚蠢。「你这么有精神,我也不需要再压抑自己了!」   「你,别过来!」我虚弱的双腿根本无法使自己逃离他的魔掌。他轻易地脱下我的裤子,让我的下体在空气中赤裸。我拼命挥动着双臂企图反抗,可是他一只手就完全止住了我无谓的抗争,另一只手伸入了我的股间,看着我那有些疼痛的肛门。   「看来我也要让你有点事做!」他说着就有一根手指伸进了我的体内,他的手指肆无忌惮地在我体内捣乱,等他拔出他的手指我才得以送了口气,此时我的额头已经冒汗了。可是他并不会就此放过我,他随手从写字台上拿了一支笔,接着就把它往我体内塞,等笔杆进入到不能在深入的时候,他又取了一支,再一只,当插到第四支的时候,我向他求饶。   「求求你,放了我吧,我不行了!」我看着他不停的在我体内插着的笔我畏惧了,我知道再继续我会被捅死的。   「放心,这只是练习,否则你是无法适应我的尺寸的!」他性感的红唇说着如此猥亵的话语,他那每一个字都让我回想起令我痛苦的初夜。   他确实如他所说的那样什么也没有做,只是让那四支笔埋在我体内,而自己则继续我的小说创作。   夜晚,图斯坦特化身成恶魔,我的四肢被他绑在了床柱子上,呈大字型地躺在了床上。我看着魔鬼向我一点点靠近,我根本无力躲避也无力反抗。眼看着他脸上带着邪恶的微笑把手指插入我的后穴,感觉着他的手指在我体内捣弄的感觉,那初夜的痛苦又再次折磨着我!   「放松,这次我不会让你受伤的!」他的话语如同魔咒一样腐蚀我的思想,我真的放松了身体。   在他眼中我是一个玩物,我是一件物品,他从不把人放在眼里,如同他杀人时一样!他手指不停软化着我的肛门,而另一只魔掌则不停地抚摸着我的身体。尤其是我的分身和敏感的乳头,对他而言都是最好的玩具。而最为可恨的是,我在他的挑逗下竟然有了快感,分身开始发胀,并开始勃起抬头。   「呵呵呵,你会感到和我一样快乐!」噩梦般的声音提醒着我最最不愿面对的处境,我不是个同性恋,可是却在一个同样身为男人的杀人狂手中得到了快感。   「啊……」体内射出的浊液让我更加耻辱。   可是当他的手指在我体内触到我的前列腺的时候,这种令人耻辱的快感又再次侵袭了我。   「你还真是精力旺盛!」他不停的刺激着我的后穴和分身,我一次次地在他手里释放自己,最后当他的手指从我体内撤出的时候,我有一种如释重负的感觉,而当他早已肿胀的分身刺入我体内的时候,后穴由于他的开发已经松弛了不少,虽然还是有些肿痛感,但同时更多的是一种身体被充实的快感。尤其是当他在我体内抽插的时候,他分身不停地刺激着我的前列腺,我竟然从中得到无上的快感,那种与女人做爱前所未有的快感,疯狂而又霸道,激烈而又充实。   我们不停地变化着姿势,几乎整个晚上都不知疲倦,不停地享受着这种疯狂的做爱。   而第二天早晨我醒来的时候竟然发现图斯坦特的硕大还埋在我的体内,当我缓慢的起身时,他的分身慢慢滑出我体内那种猥亵的感觉竟然又让我想再次沉沦。   「我一定是疯了!」我被自己的真实想法吓了一跳。   「啊--!」可是当我双腿还没有落地,床上本沉睡着的恶魔竟然再次把我拉上了床,一场激烈的运动在所难免。      第四章      「你这个疯子!」当我被允许下床的时候已经快中午了。   「呵呵呵,刚才你不是还挺享受的吗?」图斯坦特心情特别好,可是却把我累个半死。   我朝他翻了个白眼,继续吃着他为我准备的午饭。   「你把他们的尸体放哪里了?」我吃着吃着突然想起了格林一家的尸体到现在都没有找到这个事实。   「你想知道?」他阴森森的绿色眼睛冷冷地盯着我。「你不介意我在吃饭的时候说吧?」他顿了顿,见我没有反对,他继续说道,「我把他们剁成肉酱,埋入土中做了花肥。」   「咣铛~」我丢下餐具,看着盘子里他为我做的土豆泥直反胃,如果不是我的克制力强,我保证现在我已经吐了一地了。   「你这个恶魔!」难以置信,和我住在同一个屋檐下的男人竟然是这样一个恶魔。   「我一点点割着那女人身体上的肉,她那尖叫声让我发狂,我就爱听见别人痛苦的惨叫声!」他冷漠地说着残忍的杀人经过。   「你!」我死命地撑起浑身酸软的身体,一步一摞地朝自己的房间走去,我不想在和他多呆一秒钟,否则我会冲动地想狠狠揍他一顿,可是以我目前的状况,我在碰到他之前他已经杀了我了。   图斯坦特并没有阻止我,我好不容易回到了自己的房间,我把自己关了起来,隔壁的工作室传来了打字机的声音,由于我的经济状况,所以我一直是用打字机来进行我的创作,我知道图斯坦特正在写我的小说。   晚上天开始下雨,震耳的雷声和大雨滂沱的声音充斥着这个寂静的别墅。我在窗边喝着酒,看着窗外的大雨。   「杨,陪我打牌吧!」此时的他又回到了我初见他时的样子,温柔而体贴。   「我不想打!」我现在怎么可能有心思陪他打牌!   「我希望你陪我打牌,我很无聊!」他的口气充满了恳求。   「我说了,我不想打牌!」我的火爆脾气又再次不受控制了,「你到底想干什么?」   「陪我打牌!」他再次恳求道。   「我说了我不想!」我发了狂地冲过去,一把揪起他的衣领,这无异于引火自焚。   他甩掉我的紧抓他不放的手,一甩手就把我摔在了地上,紧接着他对于我而言庞大的身躯就把我压在地上动弹不得。   「我只希望你能陪着我,我很孤单,真的!当父母不要我的时候我就一直是一个人了,我感到寂寞,我不想再一个人了!」他现在无助的像个孩子,「陪陪我吧!」   我无语,此时的他假如不是杀人狂的话我肯定会同情他,可是他是个不折不扣的疯子,杀人犯。   「只有你,不仅让我感觉到快乐,也让我不再寂寞!」他一边说一边开始不停地亲吻我。   我如同一滩烂泥,一动不动地躺在那里,随他摆布。   「可是我不快乐啊!」我喃喃自语。   「不,我不会放开你的,我不会放开你的!」他不停地重复着,热吻充满了占有、霸道的意味,他亲吻着我的身体,不断的在我身上留下他的痕迹,如同向全世界宣布他对我的占有。   渐渐地,我的欲望被他挑起,我们再次陷入情欲之中不能自拔。当他狠狠刺穿我的时候,我突然意识到,也许我这辈子真的再也不会离开他了,我一生一世都将被他缠绕。   ——   我现在几乎已经被图斯坦特囚禁起来了,他从不让我轻易离开别墅,即使是出去买生活必需品或是其他东西的时候也是带着我一起去,要不就是让别人送上门,而他写完的稿件也都是通过邮寄的方式寄给迪迪安的。可是在最后一次交稿的一周之后,迪迪安竟然给我打了电话,一开始我是以为小说出了什么问题。   「亲爱的,你知道吗?你的小说畅销极了!」迪迪安在电话里激动地对我叫喊,「它都已经上了畅销书排行榜了,读者都在为你疯狂哦!」   「是嘛!」我回答地很平静,这一切都是我梦寐以求的,可如今却根本无法让我兴奋。   「你明天能过来一次吗?我们想和你签订一个合约,你将成为我们的固定供稿人,顺便我会签一张大额支票给你!」我现在已经是迪迪安的摇钱树了。   「这个?」我很犹豫,因为不知道那个恶魔会不会放我外出。   「那么就这么说定了,我明天上午在办公室等你!」她根本不给我拒绝的机会。   「是谁打来的电话?」图斯坦特等我打完电话问我。   「是迪迪安!」   「她打来有什么事情?」他的眼中突然出现了一丝丝不快。   「是为了小说的事情,她想让我明天上午去她那里签合约。」我尽可能地向他解释,不知道我这样做是因为害怕还是出于对他的关心。   「我明天和你一起去!」他这样做也许是担心我会逃跑或是报警,其实他是多虑了,在这些日子的相处下,他并没有想杀我的念头。   我也曾想过要逃跑,可是每当想起他在我耳边喃喃的诺言以及他那冰冷的眼神,我本能地几乎放弃了反抗,更何况,他有时对我温柔得让我感动,原来我同他一样,都渴望着被爱,即使这种爱会灼烧到自己,而最最让我感到吃惊的是,我在与他的性爱中得到无上的快感,这或许也是我放弃反抗的原因之一。   ——   第二天,我开着车和图斯坦特前往出版社。我本来让他在车里等我,可是他却执意要和我一起上去。   「杨先生,迪迪安小姐已经在里面等你很久了!」我刚一出现,迪迪安的秘书就已经在向我招手。   「我现在就进去!」我一边说一边用眼神暗示图斯坦特在外面等我。   「我在这里等你!」他这次没有拒绝而是乖乖地坐在了接待客人的沙发上。   当我看到迪迪安对我的态度我就能猜出图斯坦特带给我的是什么样的成功了。   「杨,小说棒极了!」她高兴地从正面抱住了我,「这是我们卖过的销路最好的书了。」   「你看报纸了吗?」她一边说一边从桌上拿起一沓报纸,「这些都是对你的小说的赞美。」   我已经早和外界隔绝了,以前我就很少看报纸,更何况是现在了!   「我的天!」我用最快的速度大致看了一些对小说的评论,几乎铺天盖地地在称赞。我没有料到图斯坦特写的东西会这么成功,这一切都大大出乎了我的意料之外。   「我们打算和你签订三年的合同,在这三年内你的小说的版权都归出版社所有。当然价钱随你开……」迪迪安不停地说着,可见我的小说也为她带来了巨大的财富。   我木讷地听着她对我未来的规划,听着她开给我的稿费,那惊人的数额以及那些什么采访、宣传、签名售书等等这一切,都是我连做梦都不敢想象的。成功来得太快了,可是我却丝毫感觉不到成功的喜悦,因为我心里清楚地知道,这些都不是我自己所取得的。   「到时我们再办个庆功宴!」迪迪安送我出了办公室时兴奋地说道。   「啊?好!」我心不在焉。   「你最近是不是太累了?」她关切地看着有些憔悴的我,「一切都会好的,好好休息一下!」   「嗯~啊……」当我还在神游的时候,迪迪安竟然出其不意地吻上了我的唇,这对于身高和我一般的她是轻而易举的事。   「呵呵呵!」她对我过激的反应感到好笑。   「杨!」我差点忘记了还有个人。   「杨,他是谁?」迪迪安放开了我,看着图斯坦特向我询问道。   「啊~我来介绍一下!这是迪迪安小姐,这位是我的……我的室友,图斯坦特·布莱尔。」我差点不知道该怎么介绍图斯坦特。   「您好,布莱尔先生!」迪迪安友好地向图斯坦特伸出了手。   「您好!」我开始还担心他会拒绝,可是他的反应却很正常,也许是我多虑了。   迪迪安似乎对图斯坦特很感兴趣,因为从客观的角度而言图斯坦特长得很出色,190cm的身高,深褐色的头发配上冷绿色的眼睛,无论是谁都会被他的外貌所倾倒。   好不容易迪迪安才放过我们。可是我当时并没有注意到图斯坦特那充满杀意的眼神,否则那个悲剧就不会发生了,这场悲剧几乎毁了我的一生。   ——   回到别墅一切都很平静,他并没有因为迪迪安对我的举动有任何的不快,其实这也是他可怕之处,但是当时我并没有发现。   当我们拿到迪迪安寄来的大额支票之后,图斯坦特决定好好庆祝一番,可是我并不像他那样高兴。   我们去超市买了些酒,顺便还买了好些昂贵的点心和美味佳肴,回到别墅图斯坦特就开始忙碌起来。   那天我喝了很多酒,可是越喝越愁,我想彻底摆脱图斯坦特,可是我发现我自己根本做不到,无论是肉体还是精神都被他控制住了。不知不觉我已经喝得迷酊大醉,昏昏欲睡。   「啊~」我被一个女人的尖叫声从梦中惊醒。   我睁开沉重的眼皮,屋里的灯光让我感到刺眼,好一会才能适应。我发现自己躺在地上,而身上则一丝不挂。我顺着声音的方向看去。   我倒抽了一口冷气,也让我清醒了不少,在我不远处躺着一个浑身赤裸的女人,她全身布满了红色的伤痕,而造成这一切的正是图斯坦特,他手中拿着一把匕首不停地在她身上划着红痕,他每划一下,他身下的肉体就发出令人心寒的尖叫声,伴着那让人惊心叫声的是图斯坦特兴奋的笑声。   我被眼前的一切吓得浑身发抖,此时此刻我才终于明白魔鬼的恐怖之处。我害怕地一动都不敢动,大气也不出,我能想象地出此时我的脸色有多苍白,我甚至能感觉到我全身的毛孔都在收缩。   「你醒了!」图斯坦特突然发现了我的异样。   「你……你……在……干什么?!」我牙齿直打哆嗦,连说话都有些困难。   「呵呵,你说呢?」他脸上挂着邪笑,衣服上沾满了血迹,他一步一步朝我走来。   「你……你别过来!」我拼命地使劲挪动我沉重的身体,可是我此时才发现我浑身上下根本使不上力气。   「怎么?你害怕了?」他轻易抓住了我欲往前爬的身体,手紧紧捏住我的下巴,「我说过我是不会放开你的,而你也休想离开我!」   「我……」我根本没有离开你,虽然想过,但是我却没有。   「你一辈子都是我的!谁要是想夺走你,我就杀了他!」他每一个字都预示着我的未来,一生一世都不会逃出他的掌心,「你看!那个女人,那个贱女人!」我顺着他手指的方向看去,是那个饱受摧残的女人,她已经被折磨得奄奄一息了。   「她想把你从我身边夺走,这个水性杨花的女人根本不配!」他紧紧抱住了我,那声音充满了恐惧但也充满了仇恨,「她想勾引我,可惜她是痴心妄想!」   「没……没有人……要把我从你身边夺走啊!」我慢慢而又艰难地吐出话语。   「那个迪迪安她有!」他发疯一般地推开了我,一把抓起躺在血泊之中的女人,掐着她的脖子狠狠地说道。   「是迪迪安!」我此刻才发现那个可怜的女人竟然是迪迪安。她已经不是一个充满魅力的女人了,她只是一个将死的躯体,如同快要被宰杀的牛。   「她竟然用她恶心的嘴唇吻你!」他拼命地朝那个具躯体怒吼,不停地摇晃,可是那身体如同死尸一样毫无反应,「你是我的!你是我的!你是我的!」他不停地在嘴里念道着。   「住手!」我看见他又举起了地上的匕首,我的第六感告诉我他又要开始他的「屠杀」了。   「啊~~~」图斯坦特死命地捏住迪迪安的脸蛋,他这次的目标是迪迪安的嘴唇。当刀锋划上她的唇角时,迪迪安本能地想反抗,可是已经发疯的图斯坦特是根本无法阻止的。   「住手,图斯坦特!「我无法忍受惨剧在我眼前发生。   「这是对她的惩罚!」他一边说一边用刀一点一点割下她的嘴唇。   迪迪安早已疼的昏了过去,也许已经死了吧!她如同烂泥一般地躺在地上,嘴巴四周全是血,鲜红的血液不停地沿着她的嘴角往下流,一滴一滴地落在地板上,没多久地板已经血流成河了。   我被满屋子的血腥味和满眼的血红折磨得直想吐,额头的冷汗随着脸颊往下淌。   「恶心!」图斯坦特扔掉手中那小块血肉,可是脸上却有着不同寻常的兴奋与喜悦。   「你……你疯了!你……这个凶手!」我被眼前这个陌生的图斯坦特已经吓得不知道自己在说什么了,现在的图斯坦特已经不是用恶魔可以形容的了。   「我是疯了!是你把我逼疯的!」他眼睛几乎有一种要脱离眼眶的感觉,「你是不是喜欢她?」他再次向我逼近,那沾满鲜血的手不停抚摸着我裸露的胸膛,那还有些温热的血液滴落在我的身上。   「别碰我!」一个人濒临绝望的时候他会比任何时候都要勇敢。   「别碰你!你让我别碰你!」他发狂地扯着自己的头发,「你宁可让这个婊子碰你也不让我碰你!」他已经彻底疯了,他一边喊叫,一边拿着匕首对着那个已经毫无知觉的尸体狠狠砍了下去。   「你是想让她的手指抚摸你?我成全你吧!」他手里拿着从迪迪安手上砍下的三根手指,一步一步朝我逼近,他手中的手指还淌着血,图斯坦特每走一步地上就留下鲜红的血滴。   「你……你……想……干……干什么?」我看着从鲜血中走来的撒旦语无伦次。   「呵呵呵!」他什么也不说只是不停地向我靠近,在我眼中他似乎已经走了好几年!   「别过来,你别过来!」我已经无法忍受这一切了,我觉得自己快要崩溃了。   看着浑身上下充满血味的图斯坦特一步步向我靠近,我几乎感觉到了死神在向我临近,我心里充满了恐惧,我拼命地移动自己的身体,可是不知道是酒精的缘故还是恐惧的心里原因,我根本无法逃离这个地狱。   我眼睁睁地看着图斯坦特那血淋淋的手抚上我已经沾满血液的胸膛,当图斯坦特将那冰冷、纤细,原属于迪迪安的手指接触我裸露的肌肤时我浑身一颤,心脏几乎都要停止了跳动。   「拿……拿开!」我被这种诡异的举动吓得语无伦次。   「这可是迪迪安的手指啊!」他不停地用那令人毛骨悚然的手指摩擦着我的全身,「你不喜欢?」他感觉到了我瑟瑟发抖的身体,语气中似乎有一丝丝的喜悦。   我死命地摇头,我被这一切吓得不清。   「饶了我吧!求求你,放过我吧!」我一边摇头一边对他喊叫,眼睛已经被一层泪水所掩盖,我已经无法看清图斯坦特脸上的表情。   恐惧的泪水奔涌而出,根本不受我的控制,我哭得像个受惊吓的孩子,我父母死的时候我都没有哭成这样。   「别哭啊~」不知什么时候图斯坦特已经扔掉了迪迪安的手指,一把把我搂在他怀里,不停地亲吻着我的眼角,舔着我沾满泪水的脸颊。   接着如同过去一样,我们开始疯狂地做爱,我们在这被迪迪安的鲜血染红的地板上疯狂地做爱。   「你是我的,说你是我的!」图斯坦特拼命地在我体内抽插,每一次狠狠刺入都暗示着他对我的占有,那种从里到外彻底的占有。   「嗯……我……是你……啊~」我被欲望折磨得毫无招架之力。   迪迪安张着嘴巴,四周都已经被凝固的血液所包围,那恐惧而又愤怒的眼神死死地瞪着我们,她时刻看着我们的一举一动。   而我们如同两个发情的野兽,不知疲倦地做着野蛮而又原始的运动,四周除了我们的喘气声和他的分身摩擦我肛门的猥亵声响之外,四周静得可怕。   我知道自己在被一点一点地吞噬,这个恶魔在吸食我的血液和思想,终有一天我将变成任人摆布、没有思想的木偶,我此时此刻才明白,这个世界容不得我和他两个人,不是你死便是我亡!      第五章      当我完全清醒的时候,我发现自己已经躺在了我自己的床上,身体已经被人清洗干净并换上了睡衣。可是昨晚的一切如同噩梦一般历历在目。   「醒啦?」图斯坦特端着早餐站在我的床边,「早安,杨!」温柔的早安吻如同棉絮一般温暖、柔和,可是我还是害怕得瑟瑟发抖。   我什么话也没有说,只是默默地吃着他为我准备的早餐。   「昨天我太激动了,所以让你这么累,你今天好好休息吧!」他抚摸着我柔软的头发,口吻中充满了歉意。   我低着头猛吃,根本不敢看他。   「你怕我?」他突然发现了我的异状,抬起我抵着的头,眼睛注视着我。   「没……没有!」我尽可能得装出自己没事的样子,可是潜意识的恐惧是无法伪装、掩盖的。   「呵呵呵!别怕,我是不会那样对待你的!」他轻轻的安抚我的后背,指腹不停地抚摸着我的脸颊,「你是我的宝贝,我一生一世的挚爱!」他富有磁性的嗓音在我耳边低声耳语。   可是这一切并不能消除我心中的恐惧,当我见识过恶魔的真面目之后我怎么可能还会被现在的假相所蒙蔽呢?   这顿早餐就在这种诡异的气氛下草草收场,在图斯坦特的注视下,我根本是食不知味!   迪迪安的尸体已经不知所踪,地板上的血迹也已经清洗干净,一切就如同根本没有发生过一样。我没有问起过他把尸体怎么处理的,图斯坦特也没有再在我面前提起过「迪迪安」名字,好像我们从来不认识这个女人一样。   那次疯狂做爱的结果是我在床上躺了整整两天,无论是身体还是精神都疲惫异常,一到晚上我就会想起迪迪安那凸出的眼球以及那因为没有嘴唇而显得吓人的血盆大口,在梦中我时常会梦见她,伸出缺了手指、血淋淋的手掐着我的脖子向我索命。虽然图斯坦特在这两天里无微不至地照顾着我,但是心灵已经饱受折磨,日益憔悴,想摆脱他的念头如同锁链一般紧紧纠缠着我。   我躺在床上,甚至是晚上图斯坦特搂着我入睡的时候,我都在思考摆脱他的办法,我无时无刻不渴望着自由!   但是图斯坦特对我形影不离,我根本没有机会逃跑,也没有办法打电话和外界取得联系。   当我开始有些绝望的时候,终于有一天机会来了。   ——   那是迪迪安出事的那天晚上之后的半个月,突然警察来访。   图斯坦特在玩着纸牌,而我躺在沙发上看书。听见门铃声,我透过二楼的大窗户看见门口站着一个警察。图斯坦特放下手中的纸牌起身去开门,我已经猜到了警察多半是因为迪迪安的事情而来,我紧跟着图斯坦特也下了楼。由于这半个月来我十分听话,没有任何的反抗,他也因此对我没有任何怀疑。   「您好!请问这里是裘德·杨先生的住所吗?我是德尔警官!」门口站着一个身穿制服、配枪的魁梧男人。   「我……我是裘德·杨!」我知道机会只有一次,我必须紧紧把握住,我有些紧张,说话也有些哆嗦。   「您好!我……」德尔警官还没有说完,我就发了疯地从图斯坦特的身边窜出来,躲到他的身后。   「是他……他杀了迪迪安!」我抓着德尔警官的上衣,站在他的身后手指微微有些颤抖地指着有些惊讶的图斯坦特,「求求您,救救我!」   「杨先生!这个……」警官被我这突然的举动吃了一惊,还没有反应过来这一切是怎么回事。   「他最近赶稿赶的太累了,有些精神恍惚!我是他室友。」图斯坦特脸上快速地恢复平静,他语速缓慢,并没有因为我说的话而生气,似乎我这些只是个玩笑!「杨,快过来,别给警官惹麻烦!」他催促着我回到他身边去,脸上挂着温柔、无害的笑容。   我拼命地摇头,假如我回去的话,无异于自寻死路。我一个劲地往德尔警官的身后躲,我害怕极了。   「杨先生,您还是回去吧!」警官思量了一下,似乎图斯坦特沉稳的样子更可信些。   「不,请您相信我,我说的是实话,真的是他杀了迪迪安!您为什么不相信我呢?」我发急了,我清楚地知道一旦警察离开,我的命运将会是如何。   「来,杨,过来!」图斯坦特已经朝我走来,伸出大手想抓住我。   「不!不!」我死命地摇头,我不愿到他身边去。   「来,听话!」图斯坦特几乎把我当成耍性子的孩子。   「警官,请您相信我!我说的都是实话!」我一再要求警察能相信我说的是实话,我死死地抓着他的上衣不愿松手,但是无论是谁,在一个有些发疯、胡言乱语的人和沉着稳重的人之间作出选择的话,都会相信后者说的才是实话。显然那个警官相信了图斯坦特的话,认为我是一时的精神错乱。   「杨先生,那么我今天就暂时不打搅了!」他把我从他身后拉了出来,交给了图斯坦特,「那么打扰了,我改天再来!」说完就打算转身离开。   「好的,警官先生!」图斯坦特非常有礼貌的和警察握了握手。   我绝望地看着德尔警官--我唯一的机会离我远去,而图斯坦特冷绿色的眼睛愤怒地注视着我,那阴冷的视线让我直打哆嗦,恐惧不停地侵占着我的身体,我害怕的瑟瑟发抖,我能预感到我今后的命运。   突然那个快要走到大门口的警官折回来了,图斯坦特紧握着我的手更加抽紧,让我的手有些发疼。   「请等一等!」警察朝我这边小跑过来,「我刚才并没有说我是为了迪迪安小姐失踪的事情而来,我听她的秘书说杨先生很久没有和出版社联系了,那么杨先生应该完全不知道才对,可是……」警官顿了顿,疑惑地望着图斯坦特和我。   我紧张地连心脏都快停止了跳动,我现在真有想狠狠揍这个反应迟钝警官的冲动。   「请放开杨先生!」警官拔出了腰上的手枪,用枪指着图斯坦特命令道,「请转过身去,举起双手!」   图斯坦特此时的脸上才微微有些扭曲,他没有料到警察先生会想到了这一点。他极不情愿地放开了我的手,慢慢地举起双手。   我一获得自由就立刻躲在了警察的身后。   「杨先生,请到我的车上去!」德尔对着缩在他身后的我喊道。   「啊?好!」说完我马上掉转身体朝大门口飞奔。   「啊~~~」我并没有跑多远,突然从身后传来了痛苦的喊叫声。   我停下脚步,回过头去。   「我的上帝!」我用手捂住了嘴巴,我被眼前的景象吓得一步也走不了,下身似乎有千斤重。   德尔警官被图斯坦特按在了地上,毫无还手之力,手枪也被图斯坦特扔在了远处,而最最可怕的是图斯坦特正用地上的大石块砸着他的脑袋,德尔的头早已被他砸了个粉碎,红色的血液和乳白色的脑浆流了一地,可是图斯坦特还在着魔地往下锤,那震撼的「咚咚」声如同一把铁锤敲着我的心脏,这是我第二次看见图斯坦特杀人。   「不~」我一边尖叫,一边疯狂地朝图斯坦特奔去,我一把抓起扔在地上的手枪,但是还没来得及抓紧它,就被图斯坦特发现了我的企图,他朝我狠狠打了一个巴掌,我被用力地甩了出去,手枪也在此时飞了出去。我忍着脸上的疼痛,拼命地寻找着手枪。   「怎么?你想杀我?」图斯坦特已经早一步拿到了手枪,用枪指着我的头问道。   我无语,死神在向我逼近,在我一开始选择这么做的时候就已经料到我会有这一天。我认命地闭上了双眼,心里如释重负,「终于一切噩梦都可以结束了。」我心里默念道。   「啪~」我并没有迎来子弹,而是被图斯坦特用手枪重重地打在了脸上,顿时那刺骨的疼痛让我差点窒息,眼前一片漆黑,嘴里的充满了铁锈的味道,鼻子也有股热流向外涌出,整个人无力地躺在地上。   「别想这样就甩掉我!」图斯坦特发怒了,如同发狂的野兽,「即使我死也会拖你一起下地狱!」他朝着我怒喊。   在我彻底跌入黑暗的时候,图斯坦特的声音一直在我耳边环绕,久久不散!   ——   我从来没有像现在这样的厌恶自己,憎恨自己的愚蠢与善良,假如我不回头看或者没有冲回去,一切就都不会是这样了。   我醒来之后发现自己已经完全被囚禁了,脚上被绑了根锁链,现在的连我自己的这个房间都踏不出半步。   「你醒了?」图斯坦特的声音打破了房间里的静寂。   屋外阳光明媚,可是当我看到图斯坦特的时候我却觉得浑身发冷。   我看着他一步一步向我靠近,恐惧不尽涌上心头,身体不由自主地往角落里缩。   「怎么?既然有胆子告发我,现在却怕我了?」他阴冷的声音提醒着我犯下的不可磨灭的错误!   从我醒来的那一刻起,我的生命就已经走到了尽头,我知道未来将会如何。我一言不发,默默地低着头,闭上眼睛,不去看他,不去想他。   「你竟然这样对我!」图斯坦特像发了疯的野兽那样把我从角落里拖出来,「我不会让你离开我的!你所有的一切都是我的!」   我不理睬他,现在我心里除了对他的恐惧外,我憎恨他,是他把我平和的生活毁于一旦!   「啪~」对于我的漠视图斯坦特的愤怒达到了爆发的限度,终于他狠狠地扇了我一个耳光,「为什么不看着我?为什么?!」   我被打的眼冒星光,他怒吼的声音震得我耳膜生疼,我痛苦地睁开眼睛,看着眼前这头既愤怒又异常憔悴的野兽。   「放……了……我……吧!」我干涩的喉咙努力地吐出我最后的愿望。   「休想!」图斯坦特再次朝我怒吼,血红的眼睛疯狂地瞪着我,几乎想把我的脸捅个窟窿,「我是不会放手的!我要绑住你十年、二十年、一百年,即使死了我也会拉着你一起下地狱!」紧紧抓着我肩膀的手指几乎要嵌进我的肉里。   「唉~~」其实在我开口的时候我已经猜到了结果。   「你别想离开我!」他疯狂地撕扯着我的衣服,「我不会让你离开的!」   他火热的唇吻上了我已赤裸的身体,他不停地吮吸、啃咬,以此留下只属于他的痕迹。   「啊~~」他突然咬住了我的肩膀,他锋利的牙齿嵌入了我的肉里。   「你所有的一切都是我的!」他嘴里沾满了我的鲜血,可是这样的图斯坦特却充满了魅力,那种诡异的魅力!天生与鲜血匹配!「杨!你身上所有的一切都令我陶醉~」他微眯着冷酷的眼睛,血红的舌头舔着嘴唇四周的血液,如同在享受着美味佳肴。   「你……你……你想干什么?」我被图斯坦特的样子再次吓住了,如同鬼魅一般,不,他就是撒旦!   「我爱你的全部,爱着你的身体,更爱着你的灵魂!」充满磁性的嗓音慢慢诉说着对我爱的宣言,灵活的手指不停地抚摸着我光裸的肌肤。   「唔……」突然他的嘴唇侵占了我唇瓣,顿时血腥的味道直冲口腔,灼热的舌头不停挑逗着我的内壁,纠缠着我木讷的舌头。   口中的腥味让我直犯恶心,我拼命地用手臂想推开压在我身上的他,可是这无疑是以卵击石。   可是当他的手指握住我分身的时候,那反抗的意识顿时烟消云散,随着他高超的技巧带来的快感,我的身体早已投降,淫荡的身体完全不受我控制。   没过多久想释放的欲念涌上了我的脆弱。   「呵呵呵,想解脱还早着呢!」他无情地堵住了我的铃口不让我射出体外。   「嗯~放……放手~」发出的声音无疑是对图斯坦特最为致命的诱惑。   「啊~~哈……」那熟悉而又疼痛的充实感,图斯坦特火热而又巨大的分身埋入了我的体内,我几乎能感觉到火热的直肠内壁包裹着他的雄伟,感受着跳动的脉搏。   在这场游戏中,我的身体早已与我的心相互分离,身体如同一团火燃烧着我和图斯坦特,可是我的心还是那么的冰冷,无论身体如何受着欲火的煎熬!   「啊……嗯……」图斯坦特突然把我抱了起来,由于重力的缘故,在我体内的分身进入了更深处。   体内的分身如同利剑一样,不停地在我直肠内抽插,图斯坦特每一次地挺入似乎都想把我捅一个洞。   「我们永远都会在一起的!」他痴迷地抚摸着我们相连的地方,眼神中充满了幸福与陶醉,「我不再是一个人了!」孤独的灵魂一旦找到归宿,那么即使是毁灭也无法将他分离。   整整一天图斯坦特几乎都没有让他的分身离开过我的体内,无论是做爱还是休息!   由于无数次的释放,我的身体已经精疲力竭,连脚上的链条何时解开都不知道,我任他抱着我在这个别墅里乱晃,任他以口渡口地喂我食物,每一次的上下颠簸都带动还在我体内沉睡的分身,分身粗糙的表面摩擦着我敏感的前列腺,累软的分身再次有抬头的迹象,奇妙的快感导致后庭不自觉地收缩,一切又唤醒体内恶魔的复苏,之后那疯狂而又激烈地「搏斗」再次开场,周而复始,直至死神的临近!   ——   又是新的一天,浑身如同散架的木偶一动不动,脚上的锁链再次束缚住了我的自由,心中不禁苦笑。这样的自己即使是自由之身也不可能有力气走出这个房间。   双腿不由自主地大大地打开着,可是无力地身体根本无法使双腿并拢,只能保持着这令人羞耻的姿势。   已经整整五天了,我除了睡觉之外就是那无止境的做爱,由于太过频繁地使用肛门致使我的生理排泄成了一种痛苦的负担,慢慢地我开始停止进食,再加上每次疯狂地做爱,即使是现在我似乎还有图斯坦特在我体内用力抽插的错觉,每一次地挺入都直达我胃部,那种被人刺穿的感觉让我看到食物就不由自主地反胃,因此身体上已经完全抗拒食物了。   而最最总要的是现在的我根本没有活下去的欲望,行将就木的人早已把死亡置之度外,对我而言在这个世界上多活一天也就是多受一天的罪,这一切不禁让我想起一个电影里的台词:「我还没长大,却已经老了!」如同现在,还没真正体验生活的真谛,可是我已经老了,心已老了!   我不说话,也不吃东西,如同木偶一般生活,唯一能让我找到一丝丝活着的感觉的就只有性!那浑身如同火烧,那令人沉迷的快感,那在体内来回抽插的巨大,让我在这转瞬之间找到活着的感觉。   图斯坦特早已发现了这个事实--我唯有在做爱中才能找回自己还活着的感觉,会像人那样呻吟,像人那样被情欲所折磨,因此图斯坦特会花更多的时间让我们在欲望中沉沦,让欲火彼此燃烧着对方。   欲望让我们迷失了一切,让我几乎快遗忘了他是个恶魔,而他也根本没有注意到我在消瘦,我的生命之火在慢慢熄灭,我们如同野兽一般不停地交媾,不知疲倦。   孤独的灵魂不再寂寞,而我也可以这样死去,重拾自由之光!   ——   我静静地坐在二楼的窗户旁边,温暖的阳光洒在我身上,让我感觉到一丝丝暖意。今天图斯坦特没有把我锁在房间里,而是让我坐在了壁炉前烤火,而他则在我身边为我画素描。原来这个披着人皮的野兽竟然是个多才多艺的男人!   「杨,你看怎么样?」图斯坦特将画完的素描兴奋地拿给我看,如同爱炫耀的孩子。   我默默地接过他手中的画纸,白皙、纤细异常的手指忍不住地抚摸着画上的自己。   「那是我吗?」我喃喃自语,我已经很久没有照过镜子了。   画中的人是那样纤瘦、飘渺,似乎随时都会消失不见一般,过去的娃娃脸已经不在,如今换上的是那尖细的下巴,大得出奇的双眼,那漆黑的眼眸几乎会让每一个望着它们的人都深深陶醉,那脸上似有似无的平静与安祥透出将死之人的圣洁。   「杨,你好美啊!」图斯坦特温柔地摸了摸我略长的秀发,「我越来越离不开你了!」   当我听见他口中的「离不开你」时,浑身又开始情不自禁地颤抖,那种束缚的感觉压抑了我的心头。   「怎么了,杨?你冷吗?」图斯坦特发现了我的异常,那关怀的话语、温暖的怀抱立即包围了我,眼神渐渐浓重,可是他并不知道这一切才是我害怕的真凶--致命的爱!   「叮咚~~」门铃声打破了别墅的宁静。   「该死!」图斯坦特愤愤地放开了我,匆匆忙忙地冲下楼。   令人感谢的铃声!没有图斯坦特的空间让人舒适而又放松。我透过窗户看着站在门口按铃的人。   是个陌生男子,和我一样的黄种人,穿着工作制服,是个管道工。图斯坦特为他开了门,他似乎和这个陌生人说了些什么,那个陌生男子回答些什么,看上去图斯坦特心情很不好,对那个管道工的态度也很恶劣。   好不容易图斯坦特才打发走那个管道工,图斯坦特重重地关上了大门,我在二楼都可以听见门由于猛烈碰撞所带来的震动。可是那个管道工却不急着走,他在花园里四处看了看,突然他蹲在一个草地上,似乎发现了什么。我好奇地注视着他的一举一动,忽然他抬起了头,他的视线迎上了我的目光,那坚定、自信的眼神让我心脏不由自主地猛烈跳动。   不,他决不是一个普通的管道工!   他咧着嘴对我微笑。   「真是的,那个管道工找错地址了!」图斯坦特上了楼,嘴里不停地嘀咕着,「杨,你在看什么?」他突然发现我没有专心在听他讲话,而是看着窗外。   「没……没什么!」一旦对着他说谎话我就直打哆嗦。   「真的?」他阴冷的眼神中充满了怀疑。   「图斯坦特,抱抱我吧!」我清楚地知道聪明的他不会不知道那个管道工的可疑,我不想再看见他杀人,算是在我死前救人一命,为自己积德吧!   「杨?真……真的可以吗?」图斯坦特简直不敢相信我会主动恳求他抱我,他兴奋得语无伦次,完全忘记了刚才的疑惑,「我太高兴了!」他立即吞噬了我的嘴唇,这是做爱的前戏。   当一个热吻结束的时候,我们彼此的欲火都已被对方挑起,图斯坦特马上将我从椅子上抱到了地上,迅速脱去了我们彼此的衣服,体内奔涌的欲火,肌肤相亲的灼热,壁炉的温暖,都让我迷失了自我。   「嗯……啊……」图斯坦特熟悉的火热慢慢进入了我的体内。      第六章      才过去一天,我已经消瘦不堪,骨头凸出的指关节,明显的锁骨,都在预示着我离死亡不远矣!由于前一晚的激烈运动,已经消耗了我全部的体力,我已经根本没有力气坐起来了,只能如死尸般的躺在床上,我睁着大大的眼睛望着惨白的天花板!本以为我还能撑几天,可是却没想到……   「杨,我回来了!」图斯坦特去外面买了些东西,他刚回来就立即直奔我的房间,「杨,你怎么不起来?」   我没有说话,我已经没有力气说话了,我只是静静地看着天花板。   「杨,你怎么了?」图斯坦特此时才发现我的异状,「我去拿些水给你!」他慌慌张张地去给我倒水。   没过多久他就捧着一杯水出现在我面前。他小心翼翼地扶我起来,端着杯子给我喂水。干裂的嘴唇渴望着这清凉的水,可是虚弱的我连张嘴吸水的力气都没有,清水顺着我的嘴角往下流淌。   「杨,你到底是怎么了?」图斯坦特着急地在我身旁询问,似乎他此刻才意识到什么,那担忧的神情早已布满整张俊脸,「我喂你!」   他自己喝了口水,接着以口渡口的方式喂我水喝。但是干涩的口腔抗拒水的进入,一旦水进入口中,马上就想吐出来,可是图斯坦特堵着的嘴让我根本无法吐出,我几乎因此而差点窒息。   「咳……咳~~」等图斯坦特发现我难受的表情之后,立即放开了堵着的嘴唇,我被顿时进入肺部的空气而呛住了,咳个不停,口中的水全部吐在了图斯坦特的身上,整个人虚弱不堪。   「杨,你这是怎么了?」图斯坦特完全被我的样子吓住了,看着咳得气都喘不上、脸色惨白的我吃了一惊,「告诉我,你到底是怎么了?」他的口吻中充满了恐惧。   我默默无言,只是觉得身体越来越虚弱,视线也根本无法集中。   「杨,你别离开我!」图斯坦特已经意识到了我的生命在走向尽头,他不停地晃动我的肩膀,企图唤回我的意识,拉回我无焦距的眼神。   可是我觉得自己的气息还是在一点一点在减弱。   「不~~」图斯坦特疯狂的喊声已经没有办法震动我了,「我不会让你离开我的,我不会让你离开我的……」他喃喃自语。   「我会让你醒过来的,我会让你活过来的!」他如同在念着咒语一边企图挽回些什么,「杨,你感觉到了吗?我们结合在一起了!我在你体内你能感觉到吗?杨!」   他的声音一直在我耳边环绕。   「杨,你能感觉到吗?我在为你发狂!」他的执着让我害怕,就是这种执着才使我想离开他。   我感觉到自己的身体已经不在受意识所控制了,我几乎无法感觉到图斯坦特的存在,如果不是他的声音,我几乎相信我已经彻底摆脱他了。   「杨!你不是很喜欢这种感觉吗?你不是会和我一起为此发狂吗?「无论是我的身体,还是我的思维都无法回应他,可是他不在乎!   「杨~唔……」他的声音哽咽住了,他紧紧地抱住了我,令人不可思议的是我竟然能感觉到他在哭,那滚烫的泪水几乎要灼伤我的皮肤,这个杀人从不眨一下眼睛的恶魔在我胸前哭得像个孩子,身体瑟瑟发抖,那深深的悲鸣几乎在震撼我脆弱的心脏。   「砰~」突然传来巨大的声响,好像是房门被人撞开的声音。   「警察!请把手举起来!离开人质,站到墙角去!」是个陌生人的声音,「假如你还不束手就擒那么我们要开枪了!」   图斯坦特根本没有移动,他还是紧紧抱着我。   「图斯坦特·布莱尔,请举起手来!」这是最后通谍。   「不,我不会离开他的!」图斯坦特声音已经恢复平静。   之后似乎一切混乱,我只看到模糊的身影在眼前晃动,接着是枪声,还有厮打搏斗的声音,之后我感觉到有人把图斯坦特从我身边强行带走了。   「我的上帝!他快要死了!」又是陌生人的声音,他在说我吗?是的,我是快死了,一切如我所料,「请快去派救护车来!」   「不,他不会死的,我会让世界上最好的医生来救活他的!」图斯坦特痛苦的喊叫声回荡在这座不祥的别墅之中。   「把他带走!」有人命令道。   「杨,我知道你听得见,假如你死了,我会和你一起死的,我不会放手的!我发誓即使死,我也不会放手的!」虽然图斯坦特的声音在远去,但是那执着的声音,疯狂的誓言还是让我有一丝丝害怕。   「对不起,我们来晚了,希望我们还来得及!」陌生的声音。   这一切都来的太快可是又太迟了,我感觉自己的灵魂似乎在慢慢离开这个饱受折磨的躯体,我好像看到了死去的父母,看到了母亲温柔的笑容,看到了父亲慈祥的目光,这一刻是我最快乐的时候。   噩梦终于结束了。   我在一片白茫茫的雾中摸索前进,一切都是那么模糊,那么捉摸不定,突然手臂被什么东西刺了一下,顿时身体似乎被一下子拉到了一个未知的世界。   「快去叫大夫,杨先生醒了!」耳边顿时传来了嘈杂的声音。   「难以置信,他终于摆脱危险期了!」怎么?是在说我吗?我努力睁开沉重的双眼,顿时进入眼帘的又是一个白茫茫的世界。   「你醒了?」眼前有个陌生、和蔼的老人在晃动,「你已经昏迷四天了,一直都没有摆脱危险期!」   「我……」喉咙干涩的无法开口说话。   「什么也别说,你还要好好调养才行!」老人制止了我拼命想开口的欲望。   我认命地躺在病床上,看着周围为了我忙碌的人们,看着护士小姐为我打点滴,原来梦中手臂上的刺痛是因为点滴的针头;不停地有医生为我做检查,深怕我有个什么闪失。   我不知道活着对我意味着什么,是新生活的开始还是噩梦的延续。   ——   经过两天的修养,我已经感觉好了很多,我现在已经可以开口说话,也可以坐在床上了,但是下床走动以我目前的状况而言还是有些困难,而且现在我还只能吃流质的食物。   「不知道图斯坦特怎么样了?」我心里一阵苦涩,想不到我此时此刻还会想到那个造成我不幸的罪魁祸首。   「您好!」好听的男中音打断了我思路,「对不起,打搅到你了!还记得我吗?」   「你是……」望着出现在眼前与我一样拥有黑眼睛黄皮肤的亚洲人顿时倍感亲切,那坚定而又自信的眼神唤起了我沉睡的记忆,「你是那个管道工!」一个决不简单的管道工!   「你真得还记得我啊~」他似乎很高兴我没有把他忘记,「我自我介绍一下,兰蒂·福斯坦,×××警察局的侦探。」   原来他也是个警察啊!   「你能活过来真是个奇迹!」他拖了张椅子坐在了我身边。   「是啊!我以为我已经死了……」我默默地念道着。   「图斯坦特·布莱尔竟然为你请来了全美国最好的医生,呵呵呵,还真是不简单啊!」福斯坦尖锐的眼睛不放过我脸上的每一个表情变化。   「图斯坦特~」嘴里喃喃得念着这个如同噩梦般的名字,「他还是不愿放手啊!」   「你大概还不知道图斯坦特·布莱尔的真正身份吧!」我摇了摇头,看来他早就猜到我其实对图斯坦特一无所知,「他父亲是英国贵族,而母亲则是美国传媒大亨的独生女,他的全名是图斯坦特·布莱尔·冯·德罗,难以置信吧,这个杀人狂竟然有这样显赫的背景,也正因为如此他才能请动全美国最好的医生,才能雇佣全美国最成功的律师之一为他辩护。」   兰蒂·福斯坦所说的一切全是我不了解的事实,这一切既让我震惊也让我感到心悸,一个本该幸福的人竟然变成了现在这种样子。   「图斯坦特……他怎么样?」虽然一直不想问可是却很想知道他的近况。   「他已经被起诉了,被控谋杀罪和……」他说到一半,突然看了看我,「同性强奸罪!」   「强奸罪」这三个字让我窒息,我低垂着头,看着交握着、颤颤发抖的双手,是的,这是个事实。   「对不起,我只是想让你知道。」兰蒂·福斯坦注意到了我的异状,他突然握住了我瑟瑟发抖的双手,顿时温暖的感觉包围了我,「别担心,我会让坏人绳之以法的!不过还得多亏了他,媒体才没有多加报导。」   「咦?」我完全不明白他的话。   「由于他外祖父是传媒大亨的缘故,才没能把你这位刚出名的小说家和贵族杀人狂的纠葛被新闻媒体抄得沸沸扬扬!」他尽可能找寻温和的词解释我心中的疑惑。   我不知道该说什么,此时我才发现我对图斯坦特的感情是复杂的,我不知道是爱他还是恨他,当我了解他的处境后我竟然会有一丝不忍。   「你是怎么会怀疑他的?」在我完全绝望的时候,我却得救了。   「由于迪迪安的失踪,我们派了警察去调查和她有过接触的人,你也包括在内,可是我们派去的警察神秘失踪了,只是在空地上发现了他的警车,然后我们查看了失踪警察的记录,对出事警察生前去过的几处调查人家进行了秘密探访,结果在你别墅的草地上发现了血迹,我偷偷采集了点样本拿回警署做化验,确定是失踪警察的血迹后我们就立刻采取行动。」他黑色的眼眸在阳光中闪着自信的光芒。   「原来是这样!」可是他并不知道他差点就要失败了,一个屡屡成功作案的杀手怎么可能这么轻易就被你们抓住呢!   「杨,可以这么叫你吗?」在看到我认可的点了点头之后,他继续说道,「我希望你能出庭作证,指控这个凶手!」   「我?」我十分犹豫,我不敢也不想在法庭上面对图斯坦特。   「你必须这样做!我怀疑迪迪安也是他杀的,对吗?因此他才会要把前来调查的警察杀害。」他紧抓着我的肩膀,坚定的眼神注视着我,似乎想把他的意念灌输给我,「难道你想看着这个已经杀了两个人的罪犯逍遥法外?杨,你想想那些死去的人,你想想啊!」   兰蒂的每一个字如同铁锤敲打着我的心脏,他让我想起了浑身血淋淋的迪迪安,还有那个脑壳被石头击个粉碎的警察,一切的一切都是我拼命想忘却的噩梦。   「不要逼我,不要逼我!」我发疯一般地对着他喊叫,脑袋如同要裂开了一般疼痛,我捧着脑袋不停地摇晃。   「杨,我知道格林一家也是他杀的,我是当时负责调查这个案子的警察,我比对过他其他作案的记录,我发现完全是同一个人所为。」他不停地在我耳边诉说着,如同在念着咒语,一遍又一遍,一遍又一遍。   「不,我不知道,我什么也不知道!」我不想回忆那如同地狱般的往事,时时刻刻担心自己被他疯狂的爱毁灭的那一天,我不想再重蹈覆辙了。   「不,杨,你什么都知道,你比我清楚,所有这些案子都是他做的,我现在只差证据,而你就是最好的证人!」他不愿放过,他把我救出了一个地狱又要把我推进一个火坑,他不知道我根本没有面对图斯坦特的勇气,更没有对着大众回忆我那不堪的往事,难道要对着所有的人大声宣布:「我被图斯坦特·布莱尔侵犯过!」吗?不,我做不到,我做不到!   吵闹声吸引来了医院里的医生。   「侦探先生,请您快出去,病人情绪很不稳定!」我的主治大夫很严厉地要求兰蒂·福斯坦离开这个病房。   虽然兰蒂他还想再说些什么,但是他被另两个男护士很不情愿的请出了病房。   「杨,你知道我为捉住他花了多大的代价吗?」他站在病房门口对着将要注射镇静剂的我默默地说道,身影中充满了不甘。   「不……」我不想知道,因为你也不知道我是多么想遗忘这些--你渴望我回忆的东西!   ——   自从那天以后,医生已经禁止让兰蒂来探望我,但是每当我打开病房的窗户始终能看见他在楼下定定地看着我这里的窗户,他会一直守候在那里,而每当我们视线交融在一起的时候,他的自信和坚定让我感到心虚,可是我始终没有勇气去面对他,面对图斯坦特,面对那些死去的人,不是我不想帮助他,而是没有这个勇气。   我内心的不安使得我每晚都做相同的噩梦,梦见血淋淋的迪迪安,面目可憎的无辜警察,梦见他们质问我的懦弱,还梦见图斯坦特,所有的这一切都让我夜夜无法安睡。   「你最近是不是睡眠不太好?」我的主治医生为我检查身体的时候,突然问我。   「啊……有时会吧!」我缺乏睡眠的大脑似乎反应有些迟钝。   「你看上去精神不太好,还有食欲也不振,你看你,简直根本没把自己的病养好!」医生不停地责怪我,我能理解他的心情,毕竟花了这么多精力在我身上,可是似乎效果不是很大,「年轻人,别想太多,过去的都已经过去了!假如需要,我可以帮你请个心理医生。」他说话的口气就像是我的爸爸。   「不用了,多谢您的好意!」我拒绝了,也许是脆弱而不想让任何人接触我的心灵深处。   医生无奈的摇了摇头,对护士关照了几句就离开了我的病房。   我悄悄地拉开窗帘,也许兰蒂·福斯坦放弃了吧,今天没有看见他的影子。   「想看电视吗?」护士小姐好心地问我。   「哦,好啊!」有些声音可以让病房有点生气。   「我们将全程报导对图斯坦特·布莱尔·冯·德罗审判的全过程……」护士小姐没有想到一开电视就是这样的节目。   「对不起,我这就换台!」护士慌忙地向我道歉。   「不,没关系,让我看看吧!」毕竟是牵涉到我的案子,无论如何总是想看一下。   「好,需要我为你做什么吗?」护士小姐似乎担心我会出什么事。   「不用了,谢谢,您去忙吧!」   「好的!」说完她就无声地离开了病房。   原来今天是开庭审判的日子,难怪福斯坦侦探没有来!   整个审判的过程只有两小时,由于证据不足,图斯坦特的律师几乎轻易地把每一个对图斯坦特的指控都一一驳回了。   「法官大人,图斯坦特·布莱尔曾经对一名年轻男子进行无数次的性侵犯,而且把他囚禁起来,如果不是警察的解救,那个受害者早已被他虐待致死……」起诉律师所说的受害者就是我自己,一个第三者在诉说我的苦难经历。   「由于某种原因,这名被害者不愿出庭作证,但是我们对他做了身体检查,他的病历都已记录在案了!」   我根本不知道在我昏迷的时候做过什么检查,可是一旦想到自己曾被这样细致地进行过全身检查心里就很不舒服,似乎我像实验室里的小白鼠那样没有隐私。   「法官大人,那名所谓的受害者其实是我当事人的恋人,他们之间是情侣关系,他们之间所做的全是双方心甘情愿的,根本不存在对方律师所说的侵犯,也根本不存在什么囚禁,那全是无稽之谈。」辩护律师立即反驳道。   「那么请问警察在刚进入房间所看到的又是什么呢?法官大人,我请求让兰蒂·福斯坦侦探出庭作证。」   法官恩准了他的请求,我知道兰蒂·福斯坦将要陈述的事实是什么。   兰蒂如我所料的陈述着那不堪的事实,诉说着图斯坦特对我所做的一切,虽然不是全部,但已经足够了。   「那么,请问福斯坦侦探,你看见受害者反抗吗?」辩护律师向兰蒂提问。   「没有。」   「那么你凭什么判断他们不是两情相悦呢?凭什么认为我的当事人是在虐待他呢?」   「他已经奄奄一息了,可是那个禽兽还在侵犯他……」   我静静听着这场无休止的争论,我已经不想再听下去,再看下去了,可是我此时浑身无力,根本无法拿起遥控器。   「可是那名所谓的受害者并没有表示反抗!据我的当事人所述,他的恋人不知为何停止进食,等到我的当事人发现的时候,已经太迟了,所以才会出现福斯坦侦探所见的那一幕……」   「不!!」我突然发了疯地对着电视机狂喊,图斯坦特说的不是事实,我们根本不是恋人,我们在一起根本不快乐,所有的一切都是被迫的,一切全是谎言!   我拿着椅子疯狂地向电视机砸去,我不想看图斯坦特得意的嘴脸,我不想看兰蒂·福斯坦失望的神情,不想看陪审团以及群众迷惑的脸孔,我知道他们在想什么,他们是怎么看待我的,我心里全知道!   我的身体完全不受我自己所控制,我似乎是别人,通过另一双眼睛看着发生在我身上的一切。   护士带了两个男护士冲进了我的房间,已经发疯的我完全无法控制,他们把我紧紧地按在了地上,用特制布条把我捆了起来,护士小姐赶紧帮我打了镇静剂,我的主治医生也已经赶到病房查看我的状况。   当药效起作用的时候,我才发现自己原来是那么的疲乏,我需要长久、舒适的睡眠。      第七章      当我醒来的时候眼前一片漆黑,大概是半夜吧!   这一觉我睡得很舒服,所以此时我觉得浑身舒畅很多。突然我嗅到了一丝生人的气味,这个单人病房内除了我之外还有另一个人存在。   「是谁?」我忍不住向黑暗发问。   「是我!」那噩梦中才会出现的声音,一个熟悉的身影慢慢从暗处走了出来,「怎么?不认识我了,杨?」窗外柔和的灯光射了进来,同时也让我看清了生人的脸孔。   「你……你……」我吃惊得说不出话来。   「你是想问我怎么出来的?」他一步一步向我靠近,无声地坐在了床沿上,曾经沾满鲜血的手指向我伸来,「只要有钱我完全可以来去自如!」   我害怕的向后直退,陌生的恐惧再次向我袭来。   「我可是好不容易才能出来见你一次哦!你想我吗?」我已经没有后路可退了,他的手指抚上了我的脸庞,沿着我的下巴轻轻抚摸着我的脖子,「我可是很想你的!无时无刻不在想你!当一得到这个机会我就立刻来看你。」   「你想干……干什么?」我鼓起勇气问他,可是哆嗦的声音还是出卖了我。   「只是来看看你,不用害怕!」他的手指已经来到了我敞开的衣襟处,冰冷的指腹来回抚摸着我凸出的锁骨,「你还是这么瘦,看来那个所谓的名医好像对你没有多大作用!」他口吻中既有怜惜又有让人胆寒的杀意。   「不,他……他很好!」我赶紧替医生辩解道,「是我自己心里有病!」我情不自禁地降低了音量。   「杨,对不起,我并不是想伤害你!」突然图斯坦特扑到了我身上,紧紧地把我拥在怀里,对那熟悉的怀抱似乎有一丝丝怀念,「我好怕失去你,我害怕躺在我怀里的是你冰冷的尸体,我真的好怕,我不想再一个人了。在监狱里我时时刻刻都想看到你,可是他们根本不让我出来,我就只能等……」说着说着,图斯坦特就语不成声,那悲凉话语让我的心也凉了一片,我恨这样的自己,我恨自己无法彻底摆脱图斯坦特!   「等我这个案子一过,我自由了,我就带着你远走高飞,离开这个让人不愉快的地方,我带你去英国,我在那里有个很大的城堡,我们还可以一起骑马、野餐、打猎,我们会很快活的。」图斯坦特向我展现了一幅美好生活的景象,那幸福的光芒让他冷绿色的眼睛都熠熠生辉。   他英俊的脸庞逐渐在我眼前放大,他湿润的嘴唇温暖了我冰冷、干涩的双唇,火热的舌头挑起了已经有些陌生的情欲,不再冰冷的双手抚摸着我渐渐裸露的肌肤,灵活的手指已经退下了我的衣裤,手指不停抚摸着我结实的臀瓣。   呼吸慢慢急促,我心里拼命地想反抗,可是我的身体根本无法拒绝图斯坦特的取索,我体温在慢慢升高,躯体已经完全背叛了意识,渐渐我开始回应着图斯坦特。   「嗯……嗯……」口中不断溢出甜腻的呻吟,我为自己感到耻辱。   「杨,你的身体在告诉我:你需要我!」图斯坦特性感的嗓音在我耳边低语。   我想否认,可是我此时能发出的除了呻吟就别无其他,我只能不停地摇头,我已经什么都没有了,我不想再失去做人的尊严。   「啊~~~」很久未经情事的后庭根本无法容纳图斯坦特的巨大,那种撕裂般的痛苦让我回到了那不堪的回忆之中,痛苦的初夜,噩梦般的囚禁生涯。   「杨!」似乎忍受着折磨的声音默默地念着我的名字。   可是痛苦不久就被快感所替代,那富有节奏的律动把我带进了快乐的颠峰,那种令人堕落的情欲让我们忘记了一切,唯有这疯狂、激烈的摇摆和颠簸。   ——   当刺眼的阳光让我从睡梦中唤醒的时候已经没有图斯坦特的踪影了,床上还是那么整洁,睡衣还是如同平常一样穿在身上,我怀疑昨晚的一切都是自己的想象,可是浑身的酸痛已经告诉我昨晚的真实,尤其是当主治大夫为我检查身体时,裸露的胸膛布满了红色的痕迹,我顿时羞愧得涨红了脸,可是医生却装得什么也没有看见,此时我才明白图斯坦特早已收买了我身边所有的人,从医生到护士,他们完全了解我和图斯坦特之间发生了什么。   一想到这些,我就有种在大庭广众之下赤裸全身的羞耻感,一种从里到外都被看透的厌恶感觉笼罩了我,也因此整整一天我都情绪恶劣,再加上身体上的不适,更让我心里再次升起了一种绝望的悲鸣。   「我们远走高飞……」图斯坦特的声音一直环绕在我的耳边,他既然说出口就一定会做到,我清楚地知道一旦他彻底恢复自由我又将开始那种噩梦般的生活。   我望着天空自由翱翔的飞鸟,心中充满了对自由地渴望。   在这种对自由的渴求下,我鬼使神差地偷偷离开病房,来到医院的走廊上,通过那里的投币电话先向查询台查到了×××市警察局的电话号码,接着再间接地找到了兰蒂·福斯坦侦探,告诉他我愿意出庭作证,并希望他现在马上就来医院。之后,我又悄悄地回到病房,就如同一切都没有发生样。   兰蒂·福斯坦几乎在放下电话的那一刻就匆忙赶到医院,所以我对他的速度还是有些吃惊。一打发完阻拦他的护士,他就立刻兴奋地拉着我的手,那种激动的神情真有点让我受宠若惊。   「你……你真的愿意出庭?」他有些气喘。   「是的!」我尽可能镇定地告诉他。   「太好了,这次图斯坦特·布莱尔完蛋了!」我突然发现他的眼中有一丝丝嗜血的光芒在闪烁。   「你今晚可以住在这里吗?」我慢慢说出我让他来的真正目的。   「咦?怎么了?」他充满疑惑地看着我。   「昨晚,他……他来过了!」   「怎么可能?!他根本没有办法离开监狱的!」兰蒂不自觉地提高了音量,口吻中充满了惊讶,「他有没有对你做什么?」他紧紧抓着我的肩膀追问我。   「没……没有!」我怎么可能对他说实话呢!   兰蒂的黑色眼眸几乎洞察到了一切,对我脸上任何表情都不放过,他透过我的身体看到了我慌张、畏惧的心,似乎他一切都明白了。   「我知道了!」他如同兄长般地把我搂在了怀里,除了图斯坦特之外他是第二个这样抱我的男人,似乎他温暖、坚强的怀抱可以为我抵挡一切风险。   ——   晚上,兰蒂·福斯坦如我所愿的留在了医院,虽然开始医生和护士都不同意,但是在我的坚持下他们也只能按照我的意愿允许他留了下来。   早上我还担心图斯坦特今晚会过来,可是现在有兰蒂在我身边我似乎放心很多。   「兰蒂,你有兄弟姐妹吗?」快到半夜了,我还是无法入眠,我知道兰蒂他也没有睡着。   「我有个同父异母的弟弟,是我父母离婚后母亲和继父生的孩子。」他顿了顿继续说道,「我们俩感情很好,彼此都很了解对方,我们无需交谈,一个眼神就能知道对方心里的想法……」他一说道他的弟弟似乎就停不了口了。   「他和你长的像吗?」我突然问他。   「不,一点也不像。我母亲是中国人,我父亲是白种人,而我恰恰继承了我母亲的地方偏多,至于我弟弟,由于父母双方都是白种人,所以就和一般的美国儿童没什么两样,也因此外人很难想象我们俩竟然是兄弟!」他自嘲地笑了笑,「你有些地方很像我弟弟!」   「啊?是嘛?」我没料到他会这么说。   「不是外貌,而是感觉!」他说到这里,一下子从他睡的离我不远的沙发上坐起身,黑色的眼瞳闪着光,炯炯有神的眼睛凝视着我,我被他弄得心里有些发毛。   「怎……怎么了?」他这样严肃的神情让我很不自在。   「没什么,睡吧!」他说完倒头就睡了。   之后我们没有再交谈。   ——   第二天兰蒂先回了趟警局,然后又赶回来亲自为我做笔录。   「谢谢,你所做的一切对我们的帮助很大!」终于对我的「审问」都结束了,我顿时松了口气。   「这没什么!」我擦了擦额头上由于紧张而冒的冷汗,这次的笔录对我而言不亚于刑行。   「也许过一、两天我们会需要你出庭作证的!」兰蒂一边收拾提包一边对我说道。   「好……好的!「其实我根本没有多大的把握,我现在连做个笔录都这样,更何况在法庭上要面对这么多人,我不知道自己是否能撑的过去。   「杨,你怎么了?我叫你好几声你都没回应!」兰蒂有些担忧地看着我,双手轻轻地搭着我的肩膀说道,「别担心,一切都会好的。我们已经加强了守卫,放心,他不会再来的!」他已经发现了我的不安和憔悴。   「谢谢!」假如不是有兰蒂,我真得觉得自己很难挺过去。   「那么我先走了,明天我还会来的!有什么事情就打这个电话号码。」他伸出手递给我一张名片。   「你真得准备出庭作证?」等兰蒂走了之后,主治医生为我检查身体时突然问我。   「是的!」我已经决定好了,我能猜到医生他会说什么。   「你的状态……」   「我想我可以的,我了解自己的身体,我知道我可以那么我就是可以!」我打断了医生想说的话,我觉得自己体内有股愤怒之火直冲我的脑门,我根本无法控制自己的情绪,「我知道你想说什么,我知道你希望我做什么,可是我心里很清楚我自己在做什么,不需要任何人给我提建议!」   「我不是这个……」医生似乎还想解释什么。   「不,你什么也不知道,你不知道我那些日子是怎么过来的,作为医生你是根本无法想象的!」我嘴里不停的说着,似乎是想发泄点什么,是的,我需要泄愤,我需要一吐为快。   「图斯坦特他以前并不是这样的,他的经历也很……」   「不!我不想听,我不想知道,我现在只知道他对我所做的一切!」我无法忍受别人在我面前谈起图斯坦特,「我要摆脱他,我要彻底的摆脱他!」我一遍一遍地叨念着,不仅是在对医生说更主要的是在对自己说。   「好吧,我明白!你别太激动,我先出去了,有什么事就叫我!」医生眼见我越来越无法控制自己的情绪,连忙安抚我。   即使医生离开了病房我的心情还是无法平静下来,我不知道自己是怎么了,似乎对出庭作证这个决定还存在一丝丝的犹豫不决,心里总有块石头堵着,我根本弄不清自己到底是怎么回事,可是我又不敢去理清自己的心绪,我不愿去面对我的真心,因为害怕一旦我透视到我内心深处之后,我将被真正地束缚住,完完全全的失去自由。   心里的烦躁也影响了我的情绪,所以才会对主治医生的话反应那么强烈,明明是自己的原因却还要迁怒别人。   到了晚上,兰蒂·福斯坦又来到了医院,他还是对我放心不下,因此今晚他还是睡在我的病房里。   「杨,后天上午九点就要开庭。」夜晚的医院出奇的安静,虽然兰蒂声音不是很大,但是我还是听得很清楚。   「嗯,知道了!」我没有料到这么快就要出庭,面对大众了。   「害怕吗?」他关切地问道。   「我……不……不怕!」我不愿告诉他我内心真正的恐惧。   兰蒂从沙发上起身,慢慢地走到我的床边,坐在床沿上注视着我,他锐利的眼神看透了一切。   「这没什么,假如真得害怕可以说出来!」他轻轻地拉着我的手,温暖的大手包住了我紧张不安的双手,他让我想到了父亲。   「我……」我不能表达出我想要说的话,因为眼泪在这个时候很不争气地直往外涌。有时男人掉眼泪不是因为痛苦,而更多是因为感动!我真的觉得自己很累,真得很累,我觉得自己快撑不下去了。   「假如想哭就哭吧!我弟弟以前就很爱哭。」他温柔的话语如同催化剂,我的眼泪更多了。   我无声地哭着,默默地掉着眼泪,我用手捂着自己被泪水打湿的脸孔,我不想让任何人看见这样脆弱的自己,浑身因为激动而微微颤抖。   「哭吧,哭出来就好了,否则你真的会憋坏自己的!」他宽广、坚强的怀抱温暖了我孤独的心,此时我才发现我从来就只有我一个人,我从来就没有信任过谁,不是不想信任别人而是怕受到伤害,现在他成为我无助时唯一的依靠,我可以相信他吗?他一边安慰着我,一边如同对待孩子那样轻轻地拍着我的背,而此时我真的像个孩子那样。   我不知道我之后是什么时候睡着的,但是我微微记得即使我睡着了也不愿放开兰蒂,我紧紧抓着他的衣服,他的怀抱使我沉沉入睡。   ——   出庭的日子一转眼就到了,我几乎都还没有调整好心态。   「杨,准备好了吗?」兰蒂特地来接我,「我们出发吧!」   一切如同在梦中一般,等我完全清醒的时候,我才发现自己已经由兰蒂推着轮椅来到了法庭上。   我按照程序来到了证人席上。   「我……宣誓:我所说的一切……绝无谎言!」我将手放在了圣经上宣誓,可是我的身体已经感觉到了图斯坦特灼热的视线在侵袭着我,我紧张地吞了下口水。   「请问证人,杨先生,你认识被告吗?」起诉律师已经开始向我发问,似乎这一局他感觉到了有胜算的希望。   「认……认识!」我胆怯得不敢抬头迎视他的目光。   「请您抬起头来看着被告大声地告诉大家!」律师似乎对我的行为不胜满意。   我勉强抬起沉重的脑袋,飞速看了图斯坦特一眼,他眼中复杂的神情表露无疑,我大声地向所有人说道:「我认识!」   「那么您可以描述一下您和他在别墅所发生的一切吗?」律师向我提出了我最难以启齿的问题。   我默默无言,我不想回忆那些痛苦的往事,也不想在大庭广众下诉说我的耻辱,可是我来此就是要告诉大家事情的真相,我犹豫不决,紧张地交叉着双手。   「杨先生,请您叙述一下你和被告在别墅所发生的一切!告诉大家,他,被告,对你做了什么!」律师见我迟迟没有反应,微微有些发急。   可是我还是没有勇气开口,无论律师如何催促我都没有用。   「对不起,法官大人,由于证人的精神情况,请允许休庭半小时!」出于无奈律师只能出此下策。   当法官允许休庭之后,兰蒂立刻来到我面前。   「你到底怎么了?为什么不开口呢?」有些愤怒的口吻让我感到既害怕又吃惊,如此陌生的兰蒂。   「对不起,我不该冲你发脾气!」兰蒂看出了我眼中的惊恐之色,连忙向我道歉,「你不用想太多,只要对大家说出实情就可以了!」   「可……可是我真的很害怕!」我瑟瑟发抖的身体说明了我内心的恐惧,不仅仅是对图斯坦特的恐惧更多的是对大众的恐惧。   「杨,看着我!」他拉着我的手,眼神迎视着我胆怯的目光,「不用想这么多,图斯坦特他不能再伤害你了,没有人再可以伤害你了,只要你把所有的一切都说出来就可以了!」   「相信自己,也相信我!我们大家等的不就是这一天吗?」兰蒂坚定的眼神总能鼓舞人心,温暖的大手总能驱散恐惧和不安。   「又要开庭了!」起诉律师提醒我和兰蒂。   「知道了!」兰蒂回了他一句,「别担心,我就在傍边看着你!」他一边说一边在我的额前印上轻轻的一吻。   「兰蒂!」我被他突如其来的一吻吃了一惊,等我反应过来时,兰蒂已经推着我再次来到了证人席上。   「裘德·杨先生,请您描述一下您和被告在别墅所发生的一切,可以吗?」律师再次提出了相同的问题。   「我认……认识被告是通过别墅合租的情况下……」我微微地点了点头,接着开始断断续续开始诉说悲惨的经历,「他……他……侵犯了我……」随着我的诉说,我发现自己越来越难描述我自己的经历了,如果不是兰蒂那坚定的眼神我真的觉得自己很难撑下去。我不敢四处移动我的视线,我害怕看到众人轻蔑的眼神和图斯坦特悲伤而又锐利的目光,兰蒂是我唯一的精神之柱。   「法官大人,我问完了!」律师一等我描述完,就接着说道。   终于我觉得几乎花了我一生的时间叙述完我的证词,顿时松了口气。   「现在请被告辩护律师开始询问。」法官冷酷无情的声音暗示着我再次「刑行」的开始。   「谢谢,法官大人!」辩护律师优雅地起身,走到我的身边,「杨先生,您说您在完全不自愿的情况下遭到了我当事人的性侵犯,是吗?」   「是……是的。」我再次肯定地点了点头。   「那么请问您再被我当事人性侵犯之后想到离开或者是逃跑吗?」   「想……想过!」其实我真正开始想到要逃跑是在亲眼目睹图斯坦特杀人。   「那么你逃跑过吗?」辩护律师再次提问。   「没有,因为……」因为我根本逃不了。   「那你报警了吗?」辩护律师根本不让我有继续解释的机会。   「没有,因为图斯坦特他……」我想说他根本不让我有那个机会。   「法官大人,我反对,辩护律师在扭曲事实,误导我的证人!」最终起诉律师看不下去了。   「法官大人,我只是根据事实在提问,这和这个案子关系重大!」辩护律师也不甘示弱。   「反对无效!」法官这句话几乎决定了这次审判的成败,「请继续!」   「谢谢!」辩护律师微微地一笑,继续说道,「据我的当事人说,您和他之间曾有过协议,那就是他帮你写作,而你则不报警,是吗?」律师的话如同一场会噩梦,所有这一切是我没有料到的。   「是的,可是我但是并不知道他……」   「您只需回答『是』还是『不是』!」   「是有过,可是我不知道他是那样……」我根本来不及把我的话说完,因为辩护律师根本不让我有辩解的机会。   「法官大人,各位陪审团,大家都听见了,这个所谓的证人根本不是一个受害者,他是心甘情愿与我的当事人发生性行为的,我的当事人帮他写作,许诺他荣华富贵和大好前程,而这名『受害者』也答应了,所以所谓的性侵犯和囚禁根本站不住脚,所有的一切都是证人为了诬陷我的当事人所说的谎言!」   陪审团和观众席上传来一片蔑视的喧哗声。   「不~~不是的,他强奸了我,他杀了迪迪安,他杀了警察,还有他曾说自己杀了格林一家!」我的情绪完全失控了,我本不打算说出他杀人的事实,可是此刻我已经完全不受自己控制了,我只知道图斯坦特他有罪,他有罪!「我看着他切下迪迪安的嘴唇,看见他割下她的手指,我看见他用石头敲碎那个警察的脑袋,我说的都是真的,都是真的!」我发了疯的在法庭上大喊大叫。   「法官大人,我们确实在别墅那里发现了德尔警官的血迹,这又作何解释呢?」起诉律师提出疑问。   「据我的当事人回忆,当时德尔手指因为某种原因割伤了,还在流血,所以才会留下他的血迹!」图斯坦特的辩护律师圆满地解释了血迹的来源,只要警察没有找到迪迪安和德尔警官的尸体,那么就无法使图斯坦特定罪。   「不,不是这样的,图斯坦特,他杀了他!他确确实实杀了他!」我如同疯子一般在法庭上大喊大叫。   「安静,请证人安静!」法官威严的声音还是无法使我完全冷静下来。   「为什么你们不相信我呢?为什么呢?!」我无助的声音充满了悲哀。   「把证人带下去!」法官无法忍受我这个「疯子」扰乱法庭的威严和肃静,命令警卫把我强行带出了法庭,我拼命在轮椅上反抗,手用力拉住轮子不让警卫推我出去。   「不~~你们放开我,你们不能让我出去!」我要解释,我要向全世界的人解释我是无辜的,而不是像大家所认为的那样我是个虚荣的伪君子。   「法官大人,这是我当事人的心理治疗的档案。根据上面的记录显示,我的当事人由于童年的经历而患有严重的狂想症,他会对陌生人说他曾杀过人等等之类毫无根据、不切实际的谎言,所以我的当事人对证人说他杀了格林一家完全是不可信的。」被告的辩护律师正在对我的证词一一攻破。   「不~~他根本就没有这种病,我发誓!他就是凶手!」一切全是谎言,一切全是陷阱,没有人相信我的话,大众蔑视、不屑的眼神,图斯坦特受伤而又面有愠色的神情,还有兰蒂失望的目光,我的世界在崩溃,天地在我脑海中不停旋转,意识在慢慢离我远去。      第八章      等我醒来的时候已经躺在医院的病床上了。   「你醒了?感觉怎么样?」我的主治医生闯入了我朦胧的视线。   我无力地摇了摇头,我脑海中再次浮现出在法庭上那不堪的情景。   「好好休息一下吧!」说完,整个病房只剩下躺在病床上的我。   兰蒂再次出现在我的病房里已经是第三天傍晚的事情了。   「最近身体好些了吧!当时你昏在轮椅上的时候吓坏我了。」兰蒂默默地坐在杀沙发上,我的身边,他看起来很疲倦也很憔悴。   「对不起,我搞砸了!」我知道我的出庭不仅没有任何帮助反而帮了倒忙。   「法官根本不相信你的证词,这场官司对我们很不利,再过几天就要最后开庭审理这件案子了,我们抱的希望不大!」他还是温柔地摸了摸我的头。   「对不起,我不想这样的,可是我根本无法控制自己!真得很抱歉,真的!」我不知道如何才能表达我深深的歉意,可是不知道为什么当我听到这个消息的同时我的内心竟然有一丝丝的解脱感,心里似乎松了口气。   「你有什么打算?」兰蒂突然想到了我今后的生活。   「我?」我清楚的意识到我的小说家的梦想在这次的事件之后肯定是彻底泡汤了,至于工作我不知道谁会雇佣上了电视作「伪证」的证人,前途一片渺茫。   「图斯坦特他是不会放过你的!」我没料到兰蒂会想到他,「杨,请你和我一起生活吧!我会照顾你的,我知道我这么说很唐突,可是我想你出院后到找到工作之前可以先住我家。」   「兰蒂!」我被他提出的要求惊讶不已,我不知道他的话是单纯的邀请还是示爱。   「当然我可以给你时间考虑,不急着现在就要给我答案。」说着他起身,穿上大衣,「我还有些事情要处理,我先走了!」   我木讷地目送他离开了病房,我的神志似乎还未完全清醒。   ——   夜幕降临,可是我却十分清醒,即使快到了半夜我还是没有丝毫的睡意。我静静地坐在黑暗之中看着窗外点点灯光。   「嘶~~」门被推开的声音在半夜显得特别的刺耳。   「怎么了?」我以为是护士小姐,可是当我回过头看见出现在门口的人时,我真的希望我是眼花,产生了幻觉。   「杨,是我!」图斯坦特熟悉的身影出现在黑暗之中。   「你……你想干什么?」我慌慌张张地从沙发上站起身,警惕地望着他。   「我看见你在法庭上昏倒了,我有些担心你!」他一步一步地向我走来,每走近一步我就觉得我能呼吸到的空气在减少,「这次我出来费了点功夫,所以才拖到现在才能和你相见!」   他如同恶魔一样与我面面相对,近距离地望着图斯坦特,他似乎憔悴了很多,眼中充满了忧郁的神色。   「我时时刻刻都想着你,想着你的味道,想着你的体温,想着我在你体内的感觉……」他抚摸着我冰冷的脸颊,沿着脖子往下,抚摸着我微微颤抖的身体,磁性的嗓音在我耳边喃喃地说着情话,「可是你却在大庭广众之下控诉我!」突然他伸出双手掐住了我的脖子,十指用力地勒住的喉结。   「说,你为什么要这样对我?为什么要背叛我?!」他不停地摇晃着我,我就如同破碎的木偶一般。   「唔……」我难以呼吸了,脖子的痛楚和窒息使得我全身发痛,尤其是肺部,抽筋一般的疼痛难忍。   「为什么啊?你知道我听见你说的那些我是多么伤心啊~~我以为你和我在一起很快乐,可是我不知道你竟然……」图斯坦特渐渐放松了手上的力道。   「咳……咳~~」我被突然进入肺部的空气呛住了,眼泪不知道是因为害怕还是因为剧烈的咳嗽而呼之欲出。   「杨,你不知道我有多爱你!我愿意为你做任何事情!我只希望你能高兴。」他似乎悲恸欲绝,「我所做的一切都……只是不想失去你啊!」他身体因为悲伤而微微颤抖,如此脆弱不堪的图斯坦特让我的内心似乎被什么东西狠狠割了一刀,我只是任他紧紧抱在怀里,一个脆弱而又孤独的灵魂。   「我什么都不需要,我只要你,难道这样也不可以吗?」图斯坦特悲哀的眼睛迷茫地望着我。   「你……何……必呢!」图斯坦特的执着既让我畏惧但同时更多的也是感动,我情不自禁的伸出手抚摸着图斯坦特富有棱角的脸孔。   「我心甘情愿!」他坚定的眼神让我觉得心里的防护墙在一点一点崩溃、倒塌,他忽然紧紧抓住我抚摸他脸颊的手指,小心翼翼地亲吻着我的指尖,他轻柔的吻如同是在抚慰我饱经沧桑的心灵。   「你们在干什么?!」伴随突如其来的声音是刺眼的灯光,一切打破了刚才的宁静与祥和,也唤醒了我迷朦的意识,我此刻才发现自己在干什么。   「兰蒂!」我完全没有料到这么晚了他还会出现在这里。   「我到监狱里去了一次,就发现你又买通了警察逃了出来,所以我就立刻赶到这里。」兰蒂说话有些气喘,看来是跑着到我这里来的,「杨,你的脖子?图斯坦特,我命令你放开他,否则别怪我对你不客气!」兰蒂望了望我,也许是看见了我脖子上的淤痕。   「又是你!」图斯坦特眼角闪过一丝丝杀意,「为什么你老是要拆散我和杨?!可恶!」图斯坦特不仅不放开我,反而把我搂得更紧。   「你这个混蛋!」兰蒂毫无预警地冲了上来,举起拳头就朝图斯坦特脸上揍去。   「怎么?又想打我?我这次可没这么好对付!」图斯坦特一手抓住了兰蒂朝他挥来的拳头,眼里充满了不屑。   图斯坦特放开了我,让我站到安全的位置,接着就和兰蒂大大出手起来。   「你……你们别打了!」我被眼前的一切惊呆了,一下子不知所措,「你们给我住手!」   可是两个人打得热火朝天,根本不听我的劝告,结果把医院的医生和警卫给惊动了,之后院方报了警,最后图斯坦特被警察强行带走。两个人都受了点皮肉伤,而我对于眼前发生的事情仍然一片迷茫,这一切如同一场闹剧,发生的太突然了。   「我到底是怎么了?」我暗自询问自己。   我的心竟然开始产生了一丝丝的动摇,我竟然……我到底是怎么了?难道我不恨图斯坦特了?我无意识地摸了摸脖子上的淤痕,我刚才产生的情愫是什么?不,我一定是神志不清醒所导致的,我一定是疯了!   ——   在那之后,图斯坦特由于私自逃离监狱等罪名被起诉,不过兰蒂说他交了高额的保释金后再加上之前的谋杀等等起诉失败,图斯坦特只被短期拘留,而我也出于某种自私的原因,答应了兰蒂的邀请,暂住他家。   兰蒂住的是一间并不是很大的公寓,由于我的入住,所以原先兰蒂的书房被临时改造成了我的卧室。   白天兰蒂去警察局上班,而我则在家里看家。对于现在的我而言是根本不可能外出找工作,所以我唯一能做的就是以笔名为一些不出名的报刊杂志撰稿,赚一些微不足道的稿费,来低偿我这些日子住在兰蒂这里所花的开销,至于图斯坦特替我完成的小说,由于这次事件的宣扬竟然导致小说的一版再版,非常畅销,可是我根本不会去动用这笔丰厚的稿酬和版税。   虽然兰蒂开始坚持不愿意收下我的钱,但是在我的一再恳求下不得已还是收下了。   我现在无论是性格还是脾气都已经发生了很大的变化。我开始学会容忍和平和地对待每一个人,过去火爆的脾气已经一去不复返了,而换来的是我会花更多的时间在窗台上沉思。   有时往往对着窗外一坐就是一个上午。我时常会想起那天在医院里的事情,会想起当时心里那微微的震撼,那丝丝的情愫,有时甚至于会想起图斯坦特在我耳边的低语,还有那令人颤抖、迷离而又疯狂的爱抚……但是当我无意中再次想起迪迪安和警察的惨死,顿时如盆冷水浇醒了我。   我根本无法控制自己不去回想,我曾试着让自己一刻不停的忙碌,可是每当忙碌过后那种思念、恐惧的复杂之情又再次缠上心头。我恨这样的自己,我拉扯着自己的头发,锤打着自己的脑袋,我死命的把图斯坦特从我脑海中甚至是心里赶走,可是我根本做不到,心已经背叛了我自己。我已经不知道自己该怎么办了!   当我意识到这一点之后我害怕,甚至是极度的恐惧,我的肉体早已背叛了我,难道我的心也要如此吗?   唯一值得庆幸的是,图斯坦特并不在我身边,他已经不能对我怎么样了,可是我的心始终饱受着折磨,想去爱却无法去爱的痛苦和无奈。   兰蒂对我还是那么的无微不至,他的工作很忙,几乎每次回来都已经是半夜了,我从未过问他工作上的事情。兰蒂对我也很温柔,我们总是和和气气地在一起谈天,但是我们从不提起「图斯坦特·布莱尔」这个名字,大家都忌讳着这个名字的出现。   「杨,你又在发呆了!」兰蒂从书本里抬起头,凝视着坐在地毯上对着壁炉发呆的我。   我尴尬地朝他笑了笑。   「杨,你变了很多,比以前更安静了。」他放下手中的书,坐在我身边,粗糙的大手抚摸着我放在膝盖上的双手。   由于已经快是半夜了,四周静悄悄的,唯有我们的喘气声和壁炉里柴木燃烧的噼啪声。   兰蒂一手搭着我的肩膀,另一只手轻轻地捏着我的下颚。柔和的火光照耀在兰蒂英挺的脸上,黑色的眼眸闪烁着异样的光芒。   浪漫的氛围让我开始一点一点迷失了自我,我迷惑地看着兰蒂的脸孔逐渐逼近我,看着他亲吻着我的嘴唇,我没有反抗,因为我困惑,我不知道自己应该有什么反应,而在兰蒂眼中我的行为无异于默许,他的亲吻逐渐变成了充满情欲的热吻,那种燃烧一切的吻几乎让我有种熟悉的感觉,我渐渐开始沉沦。   我们彼此的呼吸开始加重,空气中慢慢地开始出现情色的味道。兰蒂火热的手掌抚摸着我早已赤裸的后背,由于长期握枪的缘故,兰蒂手上有一个硬硬的老茧,粗糙的掌面从后背慢慢向前游移。   「杨!」兰蒂情不自禁地念着我的名字,而此刻也唤回了我迷离的神志。   「兰蒂,对不起,我们不该这样!」我开始躲避着他的抚摸,逃离他的怀抱。   「怎么了,杨?」兰蒂被我的突然拒绝而陷入尴尬的局面。   「我……我还没有准备好!我还需要点时间!」我发现我的身体排斥兰蒂的亲密。   「我明白,可是我不想再欺骗自己了,我喜欢你,我希望你能忘记他,完完全全的忘记他,给自己一次机会同时也给我一次机会,杨,可以吗?」他沮丧的垂着头,声音有些低调,我明白我的行为间接的伤害了他。   我默默无语地穿好凌乱的衣服,慌张地逃进了自己的房间,胸口的起伏暗示了我的不安。      第九章      虽然我和兰蒂表面上还是维持着平和,与过去无异,可是我总觉得我们之间已经开始发生质的改变。我有时会有意无意躲避着他的接触,甚至于是面面相对,潜意识中已经开始排斥兰蒂。这种排斥我根本无法克服,然而兰蒂还是向过去那样对我,所以如此在意的自己连我都感到愤恨。   但是有一点却是我无法忽略的。兰蒂时常会凝视着我,接着口中念念有词,有一次我无意当中听见,他口里念道着:「看来没有多少时间了呀!」   我不知道他是什么意思,可我一旦追问,兰蒂就急忙搪塞过去,那种不安、慌张的神情却瞒不了我的双眼。种种疑惑总是困扰着我。   一天早上,我看见兰蒂在房间里到处乱翻,似乎在找什么东西。   「兰蒂,怎么了?什么东西掉了吗?」看着兰蒂慌张的样子,我很想帮忙。   「没什么,等我回来再说吧!我先走了。」他似乎向我隐瞒着什么,可是我都看出来了,掉的那样东西对他很重要,否则他不会即使连出个门口都左顾右盼、一再回头。   所以出于好意但同时更出于好奇,我一等兰蒂离开公寓,我就开始帮他继续找寻。其实这种毫无目的地寻找还真是费力,因为我根本不知道兰蒂要找的是什么东西。   「唉~~」正当我打算放弃,疲倦地躺在沙发上时,我突然看见一个亮闪闪的东西。   「咦?」我顺手拿起了那样东西。原来是个鸡心吊坠,可惜链子断了。我的直觉告诉我,兰蒂要找的东西就是这个吊坠。   我好奇的打开吊坠,里面有张微型照片。照片上是个男人,一个有着蓝眼睛、金头发的漂亮男人。   其实照片上的人对我而言只是一个陌生罢了,可是我的心却在看到这个男人的相片后跳动不安,这个男人很眼熟,但是我始终想不起他是谁,我在哪里见过他!   晚上,兰蒂一回到家,他又开始在屋子里翻箱倒柜。   「兰蒂,你要找的是这个吗?」我晃了晃手里的链子。   「啊!快给我!」当他看清我手中的东西后,立刻停下了手里的活儿,一把抢过了我拿着的吊坠,「说!是不是你拿的?」此时的兰蒂变的既可怕又让人陌生。   「不……不是,你掉在沙发上了!」兰蒂愤怒的眼神,布满血丝的眼眸,如此陌生的兰蒂让我不禁胆寒。   「对不起,我不该……」兰蒂意识到了自己过分的举动后立刻恢复以往的柔和,可是那个充满仇恨气息的兰蒂还是久久不能让我抛掷脑后。即使当他伸出手想和我握手言和的时候,我竟然不由自主地躲避他的接触。   直到上床睡觉之前,我还是对兰蒂的陌生无法释然,也许那才是真正的兰蒂。   当我跌入沉沉的睡梦之中后,我发现自己来到了一个黑暗的世界,无边无际的黑暗让人看不到边。   「杨~」图斯坦特的声音从黑暗中传来,那种梦魂萦绕的嗓音让人害怕而又激动。   「裘德·杨~~」幽幽的女声出现在黑暗之中,我知道那是迪迪安的声音。   「杨先生!」一个陌生的男人的声音。   我害怕,这个漆黑的世界如同我心中的恐惧。我突然看见迪迪安缺了手指的双手向我伸来,德尔警官带着被砸扁的脑袋,晃悠悠地向我走来,每个人口中都念念有词,我拼命地逃跑可是根本逃不掉。   世界在旋转,我满眼全是迪迪安和德尔布满鲜血的尸体,我突然又看到模模糊糊有四个人的身影,似乎是两个大人和两个小孩,他们也再朝我这边走来。   当四个身影出现在我视野里时,我看清了,我知道是格林一家,是格林先生和格林太太以及他们的孩子。   可是一旦我仔细看格林先生的脸时,我心里的恐惧再次加深,那是一张我不该忘记的脸!   「啊~~~」我无助地尖叫。   「啊!」我突然从睡梦中惊醒,我望着天花板,此时才发现那只是个噩梦而已。我双手捂着心脏,即使是此时我的心跳还是不能平复,浑身湿漉漉的,这种惊恐简直无法用语言描述。   是的,我已经知道那个相片是谁了,他是格林先生,我决不可能认错。当初为了收集写作素材,我翻阅了很多当年报导格林一家失踪的杂志和报刊,几乎所有的报纸上都刊登了格林一家的全家福,所以我绝对不可能认不出来。   可是我没想到我竟然是在睡梦中想起他是谁的。   「杨,怎么了?出什么事了吗?」也许是兰蒂听见了我的喊叫声,所以好心地过来看看我是否需要帮助。   「啊~不,兰蒂,我……我很好,是的,我很好!只是个噩梦而已。」我尽可能使自己以平静的口吻回答他,不知道为什么此时的兰蒂让我充满了恐惧。   「那我就放心了!晚安,杨!」我直到听到他离开的脚步声才稍稍松了一口气。   我此时已经心里很明白,兰蒂这里已经是不可能再待下去了。通过他对这个吊坠的重视程度,我就可以大致猜出在他心里格林先生对他的重要性,而图斯坦特的无罪释放,无异于是对他的最大伤害,他不会轻易放过我和图斯坦特的,我必须走。即使他没有恶意,我也根本无法和他住下去了,一旦想到他是格林先生的朋友或是其他什么人的时候,我根本无法直视他,似乎我也罪孽深重。   当我意识到这一点的时候,我顿时胸闷得无法让我呼吸,我本以为兰蒂是完全出于好意或是爱意而挽留我的,可一切全是我的错觉,所有的一切都是个陷阱,一个狩猎者所布下的陷阱,他所做的每一件事情都是有目的的。   「真是的!」饱经沧桑的我如此脆弱不堪,感情总是通过眼泪来宣泄,我用手捂着双眼想抑制住无法控制的泪水。   我有种背叛的感觉,虽然我安慰自己,也许只是个误会,可是另一个自己却告诉我,这并不是自己的多疑,尤其是看到那个令人陌生的兰蒂之后,心里的不安逐渐在扩散。   在我最脆弱、最落魄的时候,我认识兰蒂,由于他的存在我才能挺过来,而我也因此几乎把他当成了我最好的朋友和兄长,在他身上我找到了信任和安全,但是命运似乎总是在和我开玩笑!   整整一个晚上我都没有合上双眼,即使身体疲倦异常,可是脑子总是非常清醒,往事如同放电影一般,脑海中把过去的点点滴滴都回放了一遍。我想到了图斯坦特,我竟然奢望从这个造成我噩梦的元凶那里寻求保护!原来人在无奈时什么都可能去做。   第二天早晨,我害怕见到兰蒂,所以一直在房间里迟迟不肯离开房间。   「杨,你没事吧?」兰蒂不安地在门外询问道。   「我没事,只是昨晚没睡好,爬不起来了!」我找了个借口,以此避免和兰蒂碰面。   「哦,那你多睡一会儿吧!我先去警局了!」他似乎相信了我的话,我听见他离开了房间,接着是关门的声音。   当我确定他已经出门之后,我才小心翼翼地打开了门。虽然公寓的一切都和昨天无异,可是不知道为什么,我总觉得一切都不一样了。   我匆忙地吃了顿早饭,接着我开始收拾行礼。虽然我还没有找到住处,但是我迫切地想离开这里,逃离兰蒂的身边,哪怕今晚要住汽车旅馆我也甘愿。   当初我是想逃离图斯坦特,而如今我竟然又想再次逃跑,只是这次的对象换成了兰蒂。   等我收拾妥当之后已经快是下午了。我本打算留个字条接着就走人,可是心里总觉得这样很不礼貌,更何况弄不好这些都只是我的多疑而已,所以我还是决定等兰蒂回来之后,当面向他辞行。   ——   兰蒂比我料想的要早回家,所以当我听见他开门的声音我竟然有些惊讶。   「杨,我买了些好吃的,我们今晚吃个够!」他手里提了一大堆的东西,心情十分愉快。   「兰蒂,我……」我不知道该不该现在说出来,我不想破坏他的好心情。   「怎么了,杨?有什么事吗?」兰蒂把东西拿进厨房。   「嗯!我还是等吃完饭再告诉你吧!」我最终还是决定先暂时拖一拖吧。   「什么事啊?神秘兮兮的!」兰蒂一边开始做饭一边嘴里嘀嘀咕噜的。这样和善的兰蒂怎么看都不是有心计的人,我开始怀疑我之前的猜测是否只是自己的多疑。   意识到这一点后,我真的发现我的神经也太纤细了吧!   「怎么?笑得那么贼,我脸上有东西吗?」兰蒂一定是看到我对着他傻笑而奇怪,「快过来,我一个人快忙不过来了!」他向我招了招手。   「好的!」我好像想通了什么似的,本来嘛,我就是毫无根据地瞎猜。   我们似乎又回到了我们初次在一起相处的那段时光,愉快、温馨的感觉甚至让我对已做的决定开始产生了动摇和犹豫。   几乎忙了快两个小时才终于把晚饭准备完,当我们看着这顿丰盛的饭菜,觉得之前的忙碌是完全值得的。   「我们不如来个烛光晚餐吧!」兰蒂兴奋地提议,「我去找蜡烛。」   「兰蒂,好像我房间里就有!」可是当我一说出口就后悔莫及,因为我打包的行礼就放在我的房间里。   而兰蒂一听我这么说就立刻冲进了我的房间,我根本来不及阻止。   「杨,你要走吗?」兰蒂看着空荡荡的房间以及收拾妥当的行装似乎什么都明白了,他的口气听上去有些低沉。   「兰蒂,我……我觉得我不能老是住在这里,这太……太麻烦你了!」既然已经被发现,我只能道出实情,在慌忙之中把我之前想好的措词完全抛在了脑后,根本没派上任何用处。   「你真的就那么想离开我?为什么?」兰蒂转过身,黑色的眼眸中看不出任何情绪,他的声音阴沉地让人无法忍受。   「不,我不是,你误会了我的……」我急忙向他解释,可是我话还没说完,他就挥起了拳头,我被他的举动吓呆了。   可是拳头并没有我料想的那样朝我打来,而是重重地敲在了我身旁的墙壁上,可是耳边闪过的拳风以及拳头落在墙面上那沉重的击打声都让我胆战心惊。   兰蒂的手受了伤,血顺着伤口往外流淌,可是他似乎感觉不到任何疼痛。   「我不会让你走的,我不会让你走的……」他一遍又一遍地念道着,伸出的双手毫无预警地掐住了我的脖子,我没料到他想杀我。   我拼命的反抗,企图挣脱他的牵制,可是我根本无法摆脱这种窒息的感觉,他的手如同锁链一样紧紧地勒住了我。我的力气在我身上一点一点消失,反抗也变得越来越无力,我看着兰蒂有些狰狞的面孔,我似乎看见了图斯坦特,他的表情和图斯坦特那执着的神情重叠在一起,原来我一直在通过他的身影寻找另一个人的幻影。在我最后失去意识的那一瞬之间,我的直觉告诉我,他的双眼也通过我在寻找另一个人的影子,那个人又是谁呢?   ——   当我睁开双眼看见的是一片漆黑,那无边的黑暗甚至让我怀疑我真的已经睁开双眼了吗?我的喉咙很痛,脖子这里更是痛,我本能地伸出手指凭着感觉摸了摸头颈。   「我没有死吗?」我沙哑的声音更让黑暗增加了一丝诡异。我罢工的脑袋此时才回想起在我昏迷那一刻的景象。   「怎么,你醒了?」如同噩梦中的声音在漆黑的世界里响起。   「兰蒂?」我默默地念着这个陌生而又熟悉的名字,想不到人可以在如此迅速之间转变成另一个自我。   「啪~」兰蒂打开了灯,刺眼的灯光让我顿时眼前一片光亮,看不清眼前的事物。   等我好不容易才适应光亮之后,我发现兰蒂就在离我不远的地方,高高地看着我这个躺在地上、「卑贱」的人。   「知道这里是哪里吗?」兰蒂此时的表情异常冷酷,这也许是他鲜为人知的另一面,假如每个人都存在邪恶和善良两个人性的话,那么现在展现在我眼前的是完完全全邪恶的一面。   我顺着他的话看了看四周,一切都令人难忘。四周的摆设从我离开这里的那一刻起就根本没有改变过。   「这里是……」是的,这里就是我噩梦开始的地方,也就是我和图斯坦特相识的地方--别墅。   「为……为什么带我来这里?」兰蒂已经不是过去的兰蒂了,我哆嗦的声音显露了我的恐惧。   「因为我要在这里杀了图斯坦特,就如同他在这里杀了格林一样!」他愤恨地捏着我的下巴,一个字一个字地说出他危险的用意,冰冷的气息微微地吐在我的脸上。   「你……他不会来的!」原来他对图斯坦特充满了仇恨。   「不,他会来的!因为你就是我最好的诱饵和筹码!」他令人恶心的手指轻轻的略过我的脸颊,「不过,你放心,等我杀了他之后,我会让你和他在地狱里相会的。」在他眼中人命如此脆弱不堪和廉价。   「你这个疯子!」兰蒂疯了,从我认识他的那一刻他就注定是要疯的,他所做的一切全是为了他那不可告人的秘密而来。   「啪!」他狠狠地甩了我一个巴掌。   「你知道吗?我有多爱格林,我多爱我的弟弟!」他对着趴在地上、嘴角流着血、脸颊疼痛不堪的我疯狂地喊叫。   我没有料到格林先生竟然是他的弟弟!   「我……我能理解!」我忍着痛,尽可能的安抚他此刻暴躁的情绪。   「你不懂,我像爱情人那样爱着他!从他诞生的那一刻起我就深深地爱上了他。」他拼命地扯着他的头发,锤打着自己的胸膛,在我眼中他已经彻底的失去理智了。   「我隐藏着自己的感情,即使当我听说他要结婚的那一刻也是如此,我安慰自己,即使他结婚了,但是至少我还能看见他,碰触他!」兰蒂慢慢地诉说着他对他弟弟--格林的情愫,「可是,那个图斯坦特杀了他,是那个杀人狂杀了我的格林!」当他提到图斯坦特的那一瞬间,他如同发怒的狮子,我几乎能看见他竖起的鬃毛。   「你根本不知道当我得知格林失踪后我有多么的伤心,即使凭我警察的直觉知道格林已经死了,被杀害了,可是我宁可相信他是失踪或是被人绑架了,我还是找遍了整个美国,我能想到的地方都去了,但怎么可能会有格林的踪迹呢?我只是自己在骗自己,可就当我绝望的时候我竟然发现了图斯坦特这个人,我弟弟曾在我面前提起过他,图斯坦特在我弟弟失踪的那一天就完全消失无踪了。之后我查遍了所有的资料调查这个图斯坦特,可是却发现他竟然是个不简单的人物,此后我还找到了其他国家类似此案的记录,所有的一切都把我的疑虑指向了他。但是他太狡猾了,根本没有任何证据可以将他绳之以法,我所能做的就是等待,不过上帝终于让我等到了机会。」他闪着异样光芒的眼眸兴奋地看着我,「可是我没料到,他竟然这次还能逃脱。我不甘心,我决不会怎么轻易放过这个杀人犯的,所以我要用我自己的手段让他得到惩罚!!」   「你这个疯子!」我怜悯这个可怜的灵魂,又一个因为爱而发狂的男人。   「呵呵呵,你知道吗?当我第一次看到你出现在那扇窗里的时候,我似乎看见格林又复活了!我当时惊讶的说不出话来。」兰蒂轻轻地为我擦去我嘴角的血迹,贴着我的耳朵低语道,「我当时就告诉自己我救不了格林,至少我能救你出来!」   「为……为什么要对我那么好?是不是想利用我?」我问出了困惑我已久的问题。   「一开始我是想利用你,让你指证图斯坦特,可是结果失败了,所以我又想出了一个更好的主意,那就是勾引你!」他终于说出了我最不想听的答案,「我能看的出来你对图斯坦特的致命力,所以他夺走我最心爱的人那么我也决不会放过他挚爱的人!再说你本来就很像我的弟弟,我是十分乐意这么做的!」   「你卑鄙!」我没有料到他是那么有心计的人。   「呵呵呵,你的图斯坦特可是更坏喔!」他对于我的辱骂似乎并不生气,「我知道一旦图斯坦特从监狱里出来一定会来找你的,所以我要趁他还在拘留的这短短的时间内得到你,那么即使他出狱我也根本不用担心了!可是我没料到你这个贱人竟然不但对他念念不忘,甚至还对他动了真心!」他在我身上游移的手指再次掐住了我脆弱的脖子,心中的怒火已经烧红了他的双眼。   「你以为逃开我就没事了?我不会这么轻易放过这个天大的机会的!」他坚定的眼神暗示着他的决心,「就让我们在这里做个了断吧!」冰冷的手指摸着我颤抖的身体,在他眼中也许这具躯体只是一个工艺品而已。   「你是个警察,怎么可以随便杀人啊!」我完全无法理解他的所作所为,他已经丧失了理智。   「哈哈哈,警察?!」他突然大笑起来,看他笑得前俯后仰,让人不禁怀疑难道我说的真那么好笑吗?可是当他笑够之后,他的脸上又再次浮现出令人毛骨悚然的神情,「从格林死的那天开始我就对于警察的能力产生了怀疑,尤其是明明图斯坦特就是凶手可是他却能逃脱法律的制裁,请问什么是公平?什么是正义?如今,在我眼中法律狗屁都不是,至于警察更是窝囊得可以!」   我从没料到一个外表如此威严的警察会说出这种话,看来他疯得不轻。   「你这个疯子,你现在的行为和杀人犯有什么区别?!」我体内的愤怒竟然让我说出如此大胆的话语。   「呵呵呵,区别?我不在乎,我只知道我要报仇,我也要让图斯坦特和你都偿偿格林和我所受的苦难与痛苦!」他脸上挂着邪恶的笑容,阴森的声音如同来自地狱的魔音,他的手指从我的脖子慢慢游移到我的脚踝处,他轻轻的抚摸,我根本无法预料他的用意,但是他浑身散发着致命、危险的气息,「为了让你乖乖待在这里我只能委屈你了!」   「啊~~~」他的话还没有说完,我的脚踝处传来剧痛,兰蒂竟然活生生地把我的脚踝弄折,无法忍受的疼痛让人窒息,这种痛楚是我这一辈子都无法忘怀的。   「哈哈哈哈~」这个疯子面对我因为疼痛而惨白的面孔竟然开怀大笑,那笑声让人胆战心惊,我从没意识到这个世界上除了图斯坦特之外竟然存在另一个疯子。      第十章      脚踝处的剧痛让我彻夜难眠,整个夜晚我都与疼痛相抗争。至于兰蒂则在我身边睡得很沉,他既不用担心我会逃走,而且他多年的梦想也即将实现!   一大早兰蒂就出了门,他似乎根本不把我放在眼里,但事实确实如此,我的脚踝处肿胀得已经有两个拳头那么大,只要轻轻碰一下都会让我感到窒息。这样的我连走出这个房间也很困难,更何况是要走下楼梯逃出去了!   大约过了一个小时之后,兰蒂就回来了。   「有没有想我啊?」他一进门,就来到我身边,硬是在我的嘴角边留下一吻,「你的图斯坦特今天出狱咯!要不要庆祝一下?」   「哼!」我用袖子擦了擦被兰蒂吻过的嘴角,不知道为什么接触过兰蒂的地方让我感到恶心,一种情不自禁的厌恶感。   「不许你用这种眼神看我!!」他突然紧捏住我的下巴,似乎是我的态度和瞧他的眼神让他生气。「你说我们该给他送些什么礼物呢?」他顿时温和的口吻让我还一时无法适应,也根本没有理解他话语里的含义。   「你……你想干什么?」我感到害怕,我无法预料他的下一步举动。   「呵呵呵呵~」他微笑着,似乎一切都依旧,他慢慢地不知从哪里掏出一把匕首,那锋利的刀锋闪着白森森的光芒。   「你……」我已经被兰蒂那在我身上缓慢游走的匕首吓得无法完整表达。我浑身瑟瑟发抖,恐惧使我屏住了呼吸,锋利的刀锋已经割破了我的衬衫,白皙的胸膛慢慢裸露在有些微凉的空气之中。   「你说我该送他什么好呢?」兰蒂把玩着手中的匕首,冰冷的刀面贴着我皮肤四处游移,「你告诉我,图斯坦特喜欢你身体的哪个部位?」完全丧失理智的人说出残忍的话语。   「你……你这个疯子!啊~~」兰蒂忽然抓住了我受伤的脚踝,疼痛如同千军万马般向我袭来,额头冒出丝丝冷汗,我已经无法忍受了,无法忍受兰蒂对我的折磨,无法忍受脚踝处剧烈的疼痛,无法忍受所有的一切,假如让我选择的话,我会选择以死亡逃避一切。   「嗯?让我来猜猜!」兰蒂装出若有所思的样子,手中的匕首却始终没有放下,他似乎上瘾了一般,用刀割破我的衣服,没多久,我几乎完全袒露在兰蒂的面前。室内的空气让我感到丝丝寒意,而兰蒂灼热的视线却又让我浑身发烫。脚踝的疼痛几乎让我没有丝毫的反抗,其实我也根本无力反抗。   「呵呵呵,你真的很美,难怪他会对你念念不忘。」他如痴如醉般地抚摸着我赤裸的肌肤,细细欣赏着在他眼中的艺术品,而他每一次的碰处都引来了我不禁的颤抖,不知道是害怕还是厌恶,也许二者皆有吧!   「我知道是哪里了!」他突然拉开了我的双腿,身体立刻挤入我两腿之间,让我根本无法阻止,在我身上不停游移的手指来到了我做梦也不会想到的地方,他轻柔地抚摸着我的臀瓣,指腹不停地在我的后庭徘徊,「是这里对吧!」   「你……这个……混蛋!」羞耻和愤怒让我说话有些哆嗦,胸膛也因为心中的怒火而上下起伏,可是受伤的脚踝、虚弱的身体都让我根本无法与之抗衡,「啊~~~你……」他在我还没有回过神的时候,手中匕首的刀柄捅进了紧致的后穴,顿时那撕裂般的剧痛再次侵袭了我的神经,那种熟悉而又令人耻辱的疼痛远比脚踝的骨折更让我难以忍受。   「呵呵呵,果真是极品啊!这点东西就让你流血了!」   我敏感的后穴感觉到兰蒂手指正奋力地挤进有些狭窄的甬道。兰蒂脸上挂着诡异的笑容,黑色的眼眸已经不再让我感到亲切与熟悉。   「嗯~」我咬着嘴唇,极力忍住下身的疼痛,饥饿与疲劳已经让我有些体力不支了,身体如同风中的枯叶脆弱不堪、摇摇欲坠。   「啊~~嗯!」兰蒂突然拔出了埋在我体内的刀柄,粗糙的表面让人犯疼,已经受伤的肛门更是无法忍受如此粗暴的对待。   眼前的事物正在逐渐模糊,视线之中兰蒂的身影在慢慢变得渺茫。兰蒂伸出鲜红的舌头舔着刀柄上的血珠,洁白的牙齿闪着白色的光芒,黑色的头发似乎微微飘扬,眼中闪着冷酷、残忍的光芒,一切都让这幢不祥的别墅染上诡异的色彩。   「魔……鬼!」在我完全失去意识的时候,这是我出现在脑海中的词汇。   地狱般的别墅又将经历一次血腥的洗礼。   ——   「起来!」声音似乎从遥远的地方传来。我感觉到有人在不停地摇晃我的身体,但是我太累了,我需要休息,混沌的思维、沉重的眼皮都让我迟迟不愿醒来。   「啊~」突然我被一盆冷水从睡梦中惊醒,冰冷的水淋湿了我的全身,水珠顺着发梢向下流淌。   「你睡的还真是死啊!」兰蒂的面孔顿时映入我的眼帘,脸上挂着他一贯的笑容,「快把这个穿上,我们的客人马上就要来了!」   我顺手接住了兰蒂丢给我的衣服,此时我才发现自己一丝不挂,经过了冷水的洗礼,窗外吹进的冷风让人感觉冻得刺骨。屋外已经是一片漆黑了,四周静得可怕,不知道现在是什么时候了。   「你……你是……什么意思?」迟钝的大脑此时才意识到他话中的含义,我一边打着寒颤一边询问道。   「你的图斯坦特大概马上就会找来了!呵呵呵~」他显得无比的兴奋,脸上的笑容如此鬼魅。   「你说什么?」我没有料到图斯坦特如此迅速。   「他可是一出监狱就直奔我住的公寓了,看来他即使身在监狱里还是如此关心你啊!」兰蒂一边说着一边喝着酒,眼神中闪耀着坚定、自信的光芒,可如今让我为之震撼的光芒却是那么的讽刺--我的精神支柱成为了扼杀我生命的源泉。   我强忍着脚踝的剧痛、股间的钝痛,拼命挪动着疲惫的身体慢慢地穿上衣服。过去对于我言轻而易举的行为如今却是一种酷刑,当我整装完毕之后,我已经是气喘吁吁、体力透支了。   「你的情人似乎动作不是很快嘛!我们该催催他才是……」兰蒂突然砸碎了酒瓶,抓起了电话。他现在的行为让人琢磨不透。   「图斯坦特·布莱尔·冯·德罗,呵呵呵,知道我是谁吧!」兰蒂慵懒地说着话,眼神不时地向我这边投来,他时刻注视着我脸上任何一个表情。   我听不见图斯坦特在电话里说了些什么,他的反应又是如何。   「火气别这么大呀!我让你们好好聊聊?」兰蒂蹲在地上,把电话递给了支着身体坐在的地上的我。   我伸出微微颤抖的双手接过了电话,在我眼中这是唯一和外界联络的途径。   「图斯坦特,别管我,快去报警,这个疯子要……啊~」我对着电话大喊大叫,深怕图斯坦特听不见,我不想让他来送死,可是我的话还没说完就被兰蒂抢走了话筒,狠狠给我一巴掌,我被这突来的攻击搅得眼冒金星,耳边轰鸣,脸颊顿时产生令人麻木的痛楚。   「贱人!」兰蒂冲着我咒骂,愤怒的眼神充满了血丝,「我们在别墅,你该知道的,我和杨等着你!」刚一说完,兰蒂就发狂地将电话摔在地上,盛气凌人地朝我走来。   「你……你想干……干什么?」恐惧和嘴角的肿胀使说话都有些困难,身体不由自主地向后退去。   兰蒂一把抓住了我的脖子,无助的脑袋在他手里不停地摇晃着。   「怎么?你想救他?」兰蒂的脸孔顿时在我眼前放大数倍,嘴唇微翘,眉头紧锁,怒火中烧,「我不会让你破坏我的计划的!」   「嗯!」愤怒的兰蒂丧失了理智,我的脸再次经历了残暴对待。   「我不会让你得逞的,我要报仇……」兰蒂喃喃自语,如同低念着咒语,可是手却一刻也没有停,他发疯般地在我身上尽情发泄,直到他疲惫为止。   我忍受着他凶残的殴打,没有反抗、没有喊叫,身体似乎已经对疼痛彻底麻木。黑暗的客厅死一般的沉寂,壁炉的火焰始终无法照亮整个房间。兰蒂等待着撕碎图斯坦特的那一时刻,而我则等待着奇迹的发生。   ——   漫长的等待终于在一闪而过的光亮中结束,那光如同是希望的曙光。   「呵呵呵,他终于来了!」兰蒂透过窗外看了看,接着是汽车引擎熄火的声音以及关上车门的响声。   图斯坦特那熟悉的脚步声越来越近,心里也忐忑不安。   「欢迎光临!」当图斯坦特黑色的身影出现在门口时,兰蒂兴奋的送上祝词,灯光也随之照亮了四周。   「杨!」不知是刺眼的灯光还是因为被打肿的眼圈,我的视野模糊不清,只听见图斯坦特关切的话语已经感觉到他身上特有的气息,「你的脸……」   「唔……」图斯坦特轻轻的碰处都会引来阵阵的疼痛。   「还有你的脚?!」图斯坦特似乎注意到了肿得几乎有大腿那样粗的脚踝。   「图斯坦特……」我伸出双手,紧紧地抓住他的衣服,我不知道他代表着希望还是意味着毁灭。   「你这个混蛋!」图斯坦特从未像今天那样愤怒,我几乎能感觉到他向外四射的怒火。   「呵呵呵,怎么心疼了?」兰蒂的嘴角挂着得意的笑容,可眼神中的凶残却始终没有消散,「那么你对格林又做了些什么呢?你杀了他,你杀了我这个世界上的最爱!」兰蒂情绪十分激动,他突然从上衣口袋里掏出了一把手枪,而枪口直指我和图斯坦特。   「哈哈哈哈,我要让你痛苦,我也要让你偿偿那种锥心的痛苦!」他渐渐把枪口转向了我,只要他一扣动扳机我将魂归西天。   「呵呵呵,你想知道我对格林做了什么吗?」图斯坦特缓缓地朝兰蒂走去,他似乎根本不把兰蒂手中的武器放在眼里,「我让他亲眼看着我是如何杀死他的孩子、妻子,我耳边听着他疯狂的叫声,他想救他们可是却救不了,那种绝望的惨叫真是让人一辈子也忘不了!」图斯坦特诉说着他残忍的杀人过程,我突然对图斯坦特也开始产生了恐惧,一个杀人狂,再加一个疯子。   「接着我把格林吊了起来,用刀一点一点在他身上刻下记号……」图斯坦特继续描述着那惨绝人寰的时刻,并一步一步向兰蒂逼近。   「不要说了,不要说了!」兰蒂已经开始动摇了,他握枪的手微微颤抖,脸上布满了脆弱的神情,「你这个杀人犯!」   「我用刀在他身上画画,格林的脸已经全无血色,浑身上下布满血痕,红色的鲜血流了一地,泛着红色而又耀眼的光芒,真该让你亲眼看一看那美妙的一刻!」图斯坦特全然不顾兰蒂的反应。   「我不是说了,不要说了吗?我求求你,不要再说了!」兰蒂声音已经暴露了自己的弱点,手中的枪已经变的沉重不堪。   「最后,想知道我最后做了什么吗?」图斯坦特已经走到了他的身边,贴着耳朵说着最最残忍的时刻,那细微的声音却又清晰可闻,「我最后割下了他的『生殖器』塞入了他的肛门!」   「不!!」兰蒂彻底崩溃了,他扔掉了枪,痛苦的抱着头,声音中充满了凄哀与呜咽。   图斯坦特的目的已经达到了,他立刻趁兰蒂混沌的时候,冲到我身边。可是我已经被刚才图斯坦特的描述吓破了胆子,我被他的话语震住了,我差点忘了,他也是个恶魔。   「怎么了?杨,我们快走吧!」图斯坦特看着我不住后退的身体感到怪异。   我摇了摇头,我害怕,我不知道是害怕图斯坦特还是害怕兰蒂,此时在我眼中两个都是恶魔,我不知道倒底该相信谁!   我拼命地挪动着身体,朝远离图斯坦特的方向爬去,此时我们完全忽略了崩溃中的兰蒂,而我也完全没有意识到自己在向兰蒂身边靠近,也根本无法看见兰蒂眼中残忍的光芒以及那泛着白光的匕首。   「小心!「图斯坦特脱口而出,身体也情不自禁地挡在了我的身后。   「我要杀了你们!」兰蒂绝望的声音在我身后响起。   「图斯坦特!」我奋力的转过身体,望入眼中的是图斯坦特紧抓匕首、血淋淋的大手,鲜红的血液顺着手指不住地向下滴淌,图斯坦特接住了正要刺向我的匕首。我心里似乎有某些东西在破碎、在崩溃。   图斯坦特一手抓着冰冷的匕首,另一只手握拳朝兰蒂挥去。兰蒂完全没有料到图斯坦特还能反抗,被图斯坦特的拳头打得向后俯仰。可是兰蒂他并没有想象中的脆弱不堪,他立刻起身反抗。   两个魁梧的身影扭打成一团,他们此时唯一的信念就是打到对方,也因此这场搏斗格外激烈而又残忍。   我无助地观望着这场生死之战,眼光突然看见了落在地上的手枪。于是我趁着混乱的局面奋力地向那里爬去,小心而又缓慢地向手枪挪动。   当我终于手握着沉甸甸的枪支,心里似乎镇定了许多。我慢慢举起冰冷的金属,对着相互厮打的两个人,而此刻我却困惑住了,我不知道我下一步该怎么做?我不知道我手中的枪应该对着谁?我想帮助图斯坦特,可是一想到他过去的所作所为我突然产生了犹豫,我应该帮助这个杀人犯吗?我心里很清楚这个紧要时刻该果断、干脆,可是我却犹豫不决、迟迟拿不定主意,我的良心此时蒙蔽了我内心真正的渴求!   「啊~」图斯坦特叫声终于拉回了我混乱的思路。   由于手上的伤口使图斯坦特败下阵来,他被兰蒂压在了身下,兰蒂的匕首已经深深刺入了图斯坦特的肩膀。   我顿然开朗,我望着那锋利的刀口刺入图斯坦特身体的那一刻我就明白自己该怎么做了,因为我的心会跟着图斯坦特一起疼痛不堪。   我朝着拔出匕首准备再次刺入图斯坦特心脏的兰蒂扣动了扳机,隆隆的枪声响彻了整幢别墅,打破了这黑夜的寂静。我望着兰蒂高大的身体慢慢向一旁倒去,他那瞪大的眼睛中充满了震惊和讶意,脸上写满了难以置信,他没有料到我会拿起手枪向他开枪。   而我自己也已经完全吓呆了,我害怕的甩掉了手中的枪,浑身颤抖不已。   「我杀人了,我杀人了……」口中不停的喃喃自语,我成了杀人犯,即使这只是出于自卫。   「杨,没事了,杨,没事了!」图斯坦特不顾自己的伤口流着血,冲上前紧紧把我搂在怀里,不停地安抚此时迷茫的我,轻柔的吻如同棉花一样柔软地扫过我的脸颊、嘴角和额头,「杨,我真的很高兴!」我明白他话中的含义。   「我们终于可以在一起了……」图斯坦特显得无比兴奋与喜悦,快乐地诉说着未来的美好生活,我也深深被他感染了。原来当我们抛开一切,跟着自己的真心,就会得到自己真正想要的一切。   我不在乎图斯坦特是杀人犯,是魔鬼,是疯子,我此时只知道我爱他,我深深地爱着这个执着、为我发狂的男人。   可是上帝的惩罚并没有结束。我眼见着躺在地上、以为断气的兰蒂突然爬了起来,手中握着被我丢弃的手枪,朝着图斯坦特扣动了扳机。   「不~~」我根本无法阻止这一刻的发生,我只听见震耳欲聋的枪响,图斯坦特身体的震动,和那淡淡的火药味。   「哈哈哈哈~格林,我替你报仇了,我终于可以和你相会了!」兰蒂狂笑声中充满了悲凉,接着他慢慢举起手枪,对着自己的嘴巴扣动了扳机,他饮弹自尽!又是一阵枪响,兰蒂挺拔的身体向后倒去,我似乎看见了他眼角的泪滴在壁炉火焰的照射下闪闪发光,他身后的墙上溅散着血迹,如同一朵盛开的菊花--火红色的菊花!   「图斯坦特!」我轻轻摇晃着他的身体,我看见了他胸口的血迹,那触目惊心的血迹。   「我没事!我来之前已经报了警,放心,马上会有人来的!」他虚弱的声音诉说着一个希望,口中不断溢出的血液却是一个毁灭性的打击。   「别说话!图斯坦特!」我念着他的名字,手指不停地擦着他顺着嘴角淌落的血滴,可是血根本无法止住,我几乎感觉到他的身体再慢慢的失去体温。   「图斯坦特,千万别丢下我一个人……」我语不成声,眼泪如泉涌,我从未这样伤心过,那种撕裂般的痛苦胜过以往任何一种折磨。   「放心,我不会让你一个人的!」他微笑着,如此的祥和与满足,有些变冷的手指轻轻擦去我的眼泪。   「不,假如你敢丢下我一个人,我即使下地狱我也会拉着你的!」我完全没有意识到我说的是他过去向我宣誓的诺言。我紧紧抓着他抚摸我脸颊的手指,不停地在他的指尖留下我的气息,也许用我的吻可以温暖他冰冷的手指。   「不……会……的!」图斯坦特已经越来越虚弱了。   「别说话,别说了!」我堵着他的嘴唇,疯狂的亲吻着他的额头,我把自己的脸贴着他的额头,我此时才真正感受到当时我在他怀里渐渐失去知觉时图斯坦特所遭受的痛苦,那种无法言语的心恸!   窗外太阳渐渐升起,黑暗已经不再,新一天的阳光照射在这惨不忍睹的房间内。屋外响起了警察的警笛声,我紧紧地搂住图斯坦特,我知道他是绝不会抛下我的,他会为了我撑下去的,直到幸福的来临!   番外篇--     我大力地喘了口气,身体疲倦地瘫在沙发座椅上,从白色的大褂中掏出一包香烟和打火机。   「呼……」深深吸了口咽,浑身舒坦了许多。虽然不能在病人面前抽烟,但是每当自己在这个休息室里独处的时候,总是借着那兰灰色的烟雾来麻醉、放松自己,尤其是一场手术之后。   「你没事吧!」突然休息室的木门被打开,同僚兼好友多德映入了眼帘,他望了望我,询问道。   「没事!」熄灭了手中的烟蒂,我总是无法在其他人面前安然地抽着烟。   「这次手术还算成功。」他一边洗着手,一边对我说道。   「嗯!」我点了点头,「不过病人恐怕还没有度过危险期,接下来的日子就要看他自己了。」   一大早我就被医院的呼叫机从睡梦中唤醒,紧接着就开车赶到了医院。   以往有些冷清的医院此时此刻人满为患。   「又是一起凶杀案!」望着眼前浑身沾满鲜血的躯体,我心里暗自思忖着。   致命伤是左胸的枪伤,离心脏不远,而且子弹似乎还留在体内。至于肩膀处的刀上虽然不足以致命,可是所造成的大出血也是不容小视的。   「把病人送入手术室!」我大喊着,因为病人是一刻也不能耽误的啊!   一切忙碌而又井井有条地进行着,直至晌午。   「沙伦?」在眼前晃动的手掌以及熟悉的嗓音打断了我的思绪。   「你还在啊?!」我略微皱了皱眉头,推掉了他那不停在视野内乱晃的手掌。   「你啊!工作别太累了。叫了你几声都没有听见。」如同往常那样他搔了搔我的头,关切的口吻始终如一。   「罗嗦!」我总是对他的关心嗤之以鼻。   我忽略了他别有他意的叹息,将视线转向了窗外不再看他,直到耳畔响起关门的响声。   「终于可以休息一下了!」我喃喃自语着,渐渐地沉入了梦乡。   ——   手中拿着记录单慢慢地朝特别看护室走去。   「图斯坦特·布莱尔·冯·德罗……」我念着表格上略显冗长的名字,似乎病人颇有些来历。   「咦?」在即将到达目的地的时候,一个纤细的背影出现在我的眼帘。   白色的病服,削瘦的肩膀,还有那略过脖颈的黑色发丝,都透露着一种中性的美感和媚惑,然而上着石膏的脚踝以及那竖立在他身体两侧的拐杖却异常的刺目。   他正透过看护室前的大玻璃窗注视着里面的动静。   「唔……」我摇了摇头,企图把在脑海中盘旋的古怪念头抛弃,「他不但是个男人而且还是个病人啊!」我暗自提醒着自己。   「咳、咳~」我先发出了声音。   对方回过了头,清秀的脸孔上布满了紫红色的淤痕,有的甚至还带着血痕,这明显是遭人殴打后遗留下来的「罪证」。   「医生……」他望了望我,如果不是他的口型告诉我他在说什么,否则真的是很难听见他那微弱的声音。   黑色的大眼睛凝视着我,那急切而又悲哀的眼神宛如两道利剑刺入我的心脏,胸口不禁抽疼起来。   「你是……」我无法忽略他的存在,「布莱尔先生什么人?」他的眼神在冥冥之中诉说着什么。   「我是他……」他顿了顿,歪着脑袋思索了一番,似乎在寻找着词语表达他内心的言语,「他的……恋人。」   我没有惊讶,好像一切都是预料中的事情,同时也没有意识到同性情人之间的怪异感,即使是在如今的年代,同性之爱始终被人们所唾弃。   「是嘛!」我点了点头。   「他、他怎么样?」焦虑浮现在他的容颜上。   「应该没有什么问题。」我陈述着事实,「他命大,子弹离他的心脏只有两厘米,不过……」我若有所思地观察着他的表情。   「什么?!」担忧再次浮现。   「失血过多造成脑部缺氧,以至于损伤到了脑组织。能不能醒过来就看他的运气了。」事实往往残酷而又冰冷。   「是这样啊!」他暗自低喃着,白皙而又充满骨感的手指紧紧地抓着上衣的胸襟,似乎唯有如此才能够抑制住椎心的刺痛,逐渐惨白的脸颊将紫红色的淤痕更为醒目。   他再次望了眼躺在病床上的图斯坦特。   「我什么时候能进去看他?」目不转睛地望着,他接着问道。   「估计现在还不能吧!」我转身打开了看护室的房门,迈着步子走了进去。   「医生。」早已准备妥当的护士小姐在看护室内等待着我。   我走到病床前,望向躺着的庞大躯体,在在我眼中他犹如已经死去的尸体。   按照惯例我替他做了检查,询问了护士小姐关于病人的情况,然而那玻璃窗外两道灼热的视线却无法不去在意。   他始终站在那里,静静地注视着这里所发生的一切。   「早点醒过来吧!」我望着处于昏睡之中的病人--深褐色的头发覆盖在略显苍白的额前,硬挺的五官透露着智慧的光晕。   这是我从医以来第一次这样关心一位病人。繁重的工作,痛苦的哭泣,还有那在眼前宛如游戏般穿梭着生与死的交替,这些都让我对死亡产生了麻木。   瘦弱的身躯依旧伫立在那里,似乎永不知疲倦地望着躺在病床上的活死人。   「过几天我会想办法让你进去看他。」我不知道为什么在离开看护室的时候要对他说这些,可是当那呈现在脸上的甜美笑容却让人震撼。   「谢谢!」那笑容中透露着一丝丝的哀鸣,纤细的手指紧紧贴着自己身前那巨大玻璃窗。   我懦弱地逃走了,宛如惊惶失措的孩童。   慌乱的脚步声在夜晚那寂静的走廊上回荡,空洞而又哀凉。   (中)   流言蜚语总是无孔不入,即使是在救死扶伤的医院之内也是如此。   关于那神秘病人的传说骇人听闻,医院天天都要抵挡住外界的干扰,尤其是那些蜂拥而至的媒体。   一个是英国贵族兼富豪--图斯坦特·布莱尔·冯·德罗,而另一个则是年轻有为的知名作家--裘德·杨,他们之间的关系不仅暧昧叵测,而且他们还同时卷入一场警察绑架人质并故意伤人而后又畏罪自杀的案件之中。这其中的每一件都足以让媒体从中炒作,又更何况是当所有的炒作元素通通结合在一起的时候。   如果不是图斯坦特那身后的庞大背景,这件足以震撼全美国的案件决不会是以几张大报的头版头条而终结。   「怎么了?」多德手拿着一杯咖啡向我走来,脸上始终挂着亲切的微笑。   「没什么!」我揉捏了一下紧锁的眉头,以此来赶走疲劳和心烦,「那个裘德·杨怎么样?」当我知道那个美籍华人就是裘德·杨,而且非常凑巧的是,多德就是他的主治医生,便很早就想来询问他的情况了。   「咦?怎么?我们伟大而又冷酷的沙伦医生开始关心其他医生的病人啦?」口吻中略带嘲讽--这也就是我不愿询问他的原因。   「我只是好奇罢了!」我朝他翻了翻白眼。   「他还行吧!那个警察也真够狠心的,活活把他的脚踝给弄折了,而且身上和脸上都被打的遍体鳞伤,惨不忍睹。」说着说着,多德的正义感似乎被唤醒了一般,蓝色的眼眸跳动着红色的怒火。   「是这样啊!」我脑海中闪现着每天拄着拐杖,步履蹒跚地走向看护室,静静地观望着图斯坦特的病情。没有言语,更没有回应,一天天地等待着奇迹的发生。   「沙伦,你没事吧?」又是那刺目的眼神,充满了关切和一丝异样的闪烁--那是我不曾一次所回避的东西。   「啊,你替我告诉他一声,晚上我会安排他和图斯坦特见一面。」我突然想实现自己当初向杨所许下的诺言,想让他能够真真切切地望一眼依旧沉睡着的图斯坦特。   「好。」多德笑着迎合着。   「我先走了!」我一口喝干自己杯子里的咖啡,穿上白大褂离开了休息室。   我再次懦弱地逃走了,但是那身后的灼热目光却始终追随着我离去的背影而不曾移动,直至消失在走廊的尽头。   ——   夜幕降临,然而医院内却灯火通明。   依旧是我值班。   慢慢地在长廊上走着。今天夜晚的医院格外宁静,白晃晃的灯光微微有些让人晕眩。   依旧是那幕熟悉的场景。   白色的背影宛如镶嵌在巨大玻璃内的白玉。   「医生!」沙哑中略带低沉的嗓音如同大提琴所奏出的悦耳和弦,脸上的淤痕也渐渐变淡,只剩下浅粉色的红印,然而唯有那双犹如深潭的双眸却始终迷朦着一层阴影而看不真切。   我朝他挥了挥手,示意他跟着我进来。   「进来吧!」我推开特别看护室的木门--那道沉重的大门宛如银河般阻挠着这对恋人的相会,我轻声低唤着他。   他拄着拐杖,一步一步地朝我这里走来。   修长的手臂似乎无法支撑住全身的力量,而微微有些颤抖。是激动又或是悲伤?我在病床前等待着,望着他因为兴奋而瑟瑟发抖的嘴唇以及那在昏暗的室内灯光折射下闪烁的双眸--像星星般明亮的眼睛,像水面般波光粼粼。   他困难地来到了床头,视线始终围绕着病床上的躯体而不曾离开。   「我可以碰他吗?」祈求的神情无法让人拒绝。   「嗯,可以。不过小心他身上的管子。」我点了点头,顺便还不忘提醒了一句。   纤细的手指颤抖着抚上了图斯坦特的脸颊,细腻的指腹轻轻地游移着--是一种抚摸更是一种膜拜。   四周静得可怕,唯有那「嘟嘟」响着的仪器声。   手指顺着脸颊抚摸着他的下颚,紧接着抚上对方那明亮的额头,划过细长的睫毛,轻柔地抚弄着依旧闭着的双眼。指腹在此停留驻足,似乎他想透过低垂着的眼皮感受到对方依旧跳动着的心脏,窥伺到他那依旧沉睡着的灵魂。   「为什么你还不醒来呢?」喃喃地责问着,口吻中泛着苦涩的悲鸣。手指滑过病人高挺的鼻梁,轻拂着他毫无血色的嘴唇。   「你答应过我,不会让我一个人的……」沙哑的声音哽咽着而无法出声,痛苦的呜咽让人心酸,「图斯坦特……」喃喃地唤着他的名字,即使他无法听见,即使他无法看见,即使他无法醒来。   「我说过,假如你死了,即使我下地狱都会拉着你的……」他依旧喃喃自语。   瘦弱的肩膀瑟瑟发抖,宛如秋风中的落叶。   「不要抛下我……一个人!」杨他哭了,那是种没有抽噎的哭声,那是种没有喊叫的哭声,他只是落着眼泪,然而却比所有的哭泣都更为悲恸。那一滴一滴的泪水,像水晶般透亮而又清澈,落在图斯坦特的脸上,落在床单上,泛起美丽的水晕--那是种苍凉的美。   「哐啷~」拐杖随着坠地,响起清脆的敲击声。   杨两只手支撑着床面,慢慢靠近图斯坦特。   「我……爱……你……」杨俯下身体,异常白皙的手指再次抚上图斯坦特的嘴唇,来回地游移着,痴痴地低念着宛如咒语般的誓言,「我从未有像现在这样的爱你。」那撕裂心扉的感情让人心痛。   他鲜红色的唇瓣降落在对方的嘴角。   「快点醒来吧!」他紧贴着图斯坦特的耳畔,「我不会让你睡太久的。」   心头宛如被刀割一般。   那弥散在空气中的悲凉让人窒息,那渗入骨髓的痛楚让人晕眩,那化入床单中的泪水让人无法把握--就如同那未知的命运。   我不知道我们是何时离开看护室,我只知道我扶着裘德·杨回到了他的普通病房,然而那滴滴晶莹剔透的泪珠却嵌入了我的内心深处而无法磨灭,那温柔的亲吻、深情的低唤以及那充满泪水的双眸都宛如一把钢刀在我的脑海中刻下永恒的伤口。   从那天之后,每个晚上我都会让杨去看护室看望图斯坦特,有时甚至是白天我都同意杨留在那里。渐渐地,杨在看护室所待的时间远远超过他在自己病房所停留的时间。   每时每刻杨都坐在床前的凳子上,静静地望着图斯坦特的脸孔,有时甚至会对着他自言自语。几乎所有的人都认为杨已经达到了痴狂的地步,可是唯有我了解那是多么的刻骨铭心。   我为了能让图斯坦特能够早日清醒过来,几乎废寝忘食地寻找着方法,直至在一次次地绝望中重新寻找着新的希望。   已经快两个月了,天气也渐渐转凉,不知不觉中已经进入深秋了。   裘德·杨骨折的脚踝已经基本无大碍了,只是石膏依旧束缚着他的行动。至于脸上的淤痕早已退去,原本精制小巧的脸蛋略显清癯,原本白皙的皮肤透露着一种病态的惨白而毫无生机,但却让他更为得楚楚动人。虽然不应该这样形容一个男子,更何况是一个成年男子,可是那种亚洲人所特有的纤细之美总是泛着中性的光环,微微过肩的乌黑发丝让它的主人像风中的精灵那样轻盈而又飘渺。   透过休息室的窗户望着窗外那秋意正浓的世界,目光却始终无法离开那抹白色的倩影--那拄着拐杖在落叶飘飘的世界里艰难地散着步。   杨很少在露天里活动,他的生活完全被图斯坦特所占据着,似乎他是为了图斯坦特而苟延残喘在这个寂寞的世界上。   「沙伦。」多德叫着我的名字。   「怎么?」我转移了视线,望着多德简短地回答道。   「你已经为了那个病人做得够多的了,难道还要赔上自己的健康吗?」口吻中微微有些愠怒。他在生气,气我没有好好照顾到自己的身体。   「我是医生!」我从未料想到多德会阻止我拯救一个病人--不,确切地说我能拯救两个病人。   「可是你看看你自己!」多德大声嚷嚷着,手指不停地挥舞着,「你看看自己的现在的样子,这样下去怎么行?!」   我不理他。他从没有干涉过我的事情,更何况我并没有做错什么。   「你难道不知道你所要救的人可能是个杀人狂!」多德对于我的无视忍无可忍了。   「你住口!」我被他彻底激怒了,「即使他是个该死的人,但我还是不能让他死在我的手里。他到底有没有罪,那是法官和警察的事情。」我有些无法控制自己的情绪,因为愤怒而充血的眼球一定非常恐怖。我从未有如此这般对待过多德。   「对不起……」一阵沉默之后,多德似乎清醒了许多,他低声向我道了歉。   「我救他,更是为了那活着的人!」我无奈地摇了摇头,接受了他的道歉,可是却情不自禁地说出了救人的真正缘由。   「咦?」多德迷惑了。他顺着我的眼神望向窗外,他似乎明白了什么。   「他太爱他了……」我望着窗外的身影而喃喃自语。   「那么我呢?!」突然身体被人从背后紧紧抱住,那紧窒的感觉让我胸口一闷,火热的手掌紧贴着我的胸膛。   「你这是干什么,多德?!」我拉扯着如同锁链般锁住我的铁臂,企图挣脱他的桎梏,然而一切全是徒劳。   多德用手抓着我的肩膀,让我面对着他。那热切的目光令人刺目,我无意识地躲闪着那炫目的灼热。   「我爱你!从我在医学院见到你的那一刻就无可救药地爱上了。」突如其来的告白让人不知所措,「既然你能看透裘德·杨眼中对图斯坦特的眷恋,那么我的呢?你难道就不能在我的眼中看到我对你的执着吗?」已经被感情所左右的多德,根本无视我的感觉自顾自地说着。   「这几年,我一直在你的身边,就是希望你能正眼看看我,可是你的眼神总是在回避。沙伦,你到底在害怕什么?」紧紧抓着我肩膀的手指宛如要嵌入我的躯体之中,微微地泛着疼,「我知道你是知道我对你的感情,躲避着却又不彻底击碎我对你的幻想,我根本不知道你到底希望我怎么做!」他的声音微微有些哽咽,低垂着的脑袋依靠在我的胸口上,双手依旧紧紧地抓着我的肩膀,似乎害怕我随时消失一般。   是的,从医学院到现在的这家医院,多德总是默默地伴随在我身边,无时无刻,就像是我的影子。他的眼神、他的言语都暗示着他对我非同寻常的感情,可是我却始终回避着而又无法彻底与他割舍。我此刻如同刽子手一般一刀一刀地凌迟着多德,折磨着他的灵魂。   我是如此的残忍。   「对不起……」我企图伸出手指抚弄他那浓密的棕色卷发,可是却在半空中停了下来。内心深处的懦弱让我退缩,同时也蒙蔽住了我的双眼。我在害怕,我在恐惧。   「我……失礼了!」似乎过了很久很久,多德才抬起头,双眼红肿着,可是依旧对着我泛起往常那温柔的笑容,好像刚才的林林总总都不曾发生过一样。   「我去工作了。」他像往常那样转身离开了我的身旁,离开了休息室,此时我才注意到即使在走出休息室关上木门的那一瞬间他始终泛着微笑--那个属于我的笑容。而我至今才发现--他一直一直都期待着我的回应,即使每一次的失望。   「嘭~」白色的木门合上了,可是我却能透过那薄薄的门板透视到那苦涩的微笑--那眼角泛着泪花的笑容。   尾声   那是个深秋的早晨。   「真是的!」我嘟囔了一句。   裘德·杨坐在凳子上,可是上半身却趴在了床边沉入了梦乡,然而五指却与图斯坦特的手指紧紧地交织在一起。   「喂,你也真是的,怎么又在这里睡着了!」我无奈地摇了摇头,口吻中有些淡淡的斥责。不知道从何时起,杨每次陪着陪着就睡了过去,即使早晨会腰酸背疼,即使早晨会被我狠狠训斥一番,可是他照样我行我素。   「沙伦!」随着时间的推移,我和杨都慢慢熟悉起来,「我只是想多陪陪他!」   「真是的,你多陪他,他也是不会醒来的。」我默默嘀咕着,这些话我是绝对不忍心在杨的面前说出来的。图斯坦特依旧沉睡不醒,有时甚至于放弃了希望。   「图斯坦特,已经是深秋了。不知道别墅的花园里怎么样了?」杨捧着他毫无知觉的手掌,轻轻地贴在脸颊上,「你还是无法睁开眼睛吗?」那句话顿时让我的心脏猛然一抽,寒意从脚底开始向全身蔓延。   「可是我已经有些支撑不住了!」他另一手抚弄着他额前渐长的碎发,「你答应过我不会丢下我一个人!你答应过我……」声音哽咽,清澈的泪水宛如泉涌般溢出眼眶,顺着眼角向下流淌,在脸颊上留下斑斑泪痕。   「杨……」我唤着他。   「你假如死了,我即使下地狱也会拉着你的!」眼泪越流越多,似乎他要把内心所压抑的痛苦完完全全释放出来一样,「你死了,我也……」他后面的话没有说出口,但是我却完全能猜测的到。   肩膀无助的颤抖,声声的呜咽宛如冬天的夜空中那一抹银白的弯月--悲凉而又寒冷。   「嘟嘟、嘟嘟~」突然心电仪的响声越来越急促,似乎奇迹即将发生。   「图斯坦特……」杨发现了什么动静,「沙伦,他、他的……手指在动!」兴奋与狂喜几乎将愁云抛之脑后。   「啊?!」我惊奇地发现原本毫无知觉的手指在颤动,虽然微弱却无法忽略。   接着,一切都像是一场梦--一场最为美妙而又奇异的梦。慌乱的脚步声,来回走动着的人影,在视野中晃动着的白色影像,都像是一场梦,直至……   「杨……」虚弱而又清晰的呼唤。   昏睡整整三个月的图斯坦特·布莱尔·冯·德罗终于从迷梦中醒了过来。   ——   「沙伦!」杨泛着微笑,在远处向我挥舞着手臂,接着我向他跑去。   自从图斯坦特醒来已经过了一周。图斯坦特的情况非常的好,尤其是他从其他的大医院请来了最好的恢复医师和教练,所以他的身体康复得很快,而最为重要的是病人强烈的求生本能以及杨无微不至的照顾,对了,忘记提到杨的状况了,他的腿已经完全好了,拐杖也用不着了,只是这段时间内还不能剧烈运动和奔跑。   「怎么样?」我问着还坐在轮椅上的图斯坦特。   他没有说什么,只是微微笑着,然而他那冷绿色的双眸中唯有杨的身影在闪动。   「他感觉不错呢!」杨代替他回答道。   冷瑟的秋风呼呼地吹着,卷起地上的落叶共同在半空中飞舞。杨推着图斯坦特在花园里走着,他们似乎总是有说不完的话,即使默默无言的时候,相互的微笑又是最为美好的礼物。   「啊,对了。这是多德医生让我交给你的。」杨从口袋中拿出一个白色的信封递到我的手里。   「他?」我一听见「多德」这个名字就没来由的窒息,那沉重的信封几乎烫手。   「好像已经很久没有见到他了。」我暗自想着。自从那次事件之后,他总是躲避着我,即使都是属于外科却很少能够碰头,再加上图斯坦特刚醒之后,那混乱而又忙碌的一周几乎让我无暇顾及他人,也完全让我忽略了多德。   「多德医生似乎要离开这里了。」我看着信,杨突然插了一句。   我揉捏着手中的信纸,不多会儿就变成了纸团。   「不去找他吗?」杨接着说着。   「什么?」我迷惑地望着他。   「不要在折磨彼此了。」杨唐突地冒出了这句话。   「我……」忽然词穷了。我害怕什么呢?害怕长到29岁才发现自己喜欢一个男人?还是害怕家人如何看待自己?   杨推着图斯坦特从我身边擦肩而过。我遥望着他们渐渐离我远去的身影。飘在空中的枯叶翩翩起舞,杨纤细的手指交握着图斯坦特的掌心,那和谐而又温馨的画面令人不忍离开视线。   我似乎意识到了什么。   迎着漫天飘舞了纷纷落叶,我向远处跑去,白色的大褂在风中飞舞。我在奔跑,我在追逐幸福的尾巴。   脑海中响起多德信中的言语:「我将乘下午的飞机离开这里……」   等着我啊!   -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