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血色灵瞳》作者：伧茶
　　文案：
　　一场意外，陷入昏迷，再度醒来，万事巨变。
　　天赐鬼瞳，一黑一红，左眼看阳，右眼看阴。
　　鬼影横出，真假错乱，生死共存，替鬼申冤。
　　————————————————————
　　“看见没？那个就是全市破案率最高的警察！”
　　“姜斯言？长得这么好看！”
　　“就是他！破案率高达百分之百，就没有他破不了的案，任何案子交给他都会水落石出。这次市局高度重视的那个海边美人鱼案，领导点名把他从分局里要过来。”
　　“这么厉害？好想和他学习学习。”
　　“还是算了，据说他是个疯子，经常自言自语，满嘴胡话。有人问他破案率为啥这么高？你知道他怎么说吗？”
　　“怎么说？”
　　“他说他能看到鬼！”
　　“...”
　　＊
　　姜斯言人不如名，既不斯文，也不雅言，相反浪的没边。
　　来到新部门的第一天，看到一个身材高挑的俊颜美男，按耐不住躁动的心，主动上前套近乎：“这位帅哥新来的？哪个部门？要不要跟哥混？”
　　“哥？”韩唯低头，四目相对：“你也配？”
　　姜斯言贼心不死：“配不配得试过才知道。”
　　韩唯面无表情，冷冷的回复：“韩唯，特别案件侦查队队长。”
　　听完对方的自报家门，姜斯言心里咯噔一下，心想这就尴尬了，一不小心撩了顶头上司。
　　“还试吗？”韩唯似乎等着看某人的笑话，
　　不料，姜斯言是个妖孽之王，就喜欢迎难而上，大言不惭的笑着说：“也不是不行。”
　　预警：
　　又名《血色鬼瞳》
　　日更or隔日更，时间晚12点，过时没有勿等，若有情况文案通知。
　　夜店常客小“浪”受（姜斯言）vs不婚主义大“渣”攻（韩唯）
　　“浪”受“渣”攻天生一对，直掰弯，谁着了谁的魔？谁上了谁的道？究竟是谁的套路深？
　　幻想世界，私设多，与现实不符，切勿对比。
　　破案+狗血+恐怖+爆笑+酸甜。
　　内容标签： 强强 灵异神怪 悬疑推理 都市异闻
　　搜索关键字：主角：姜斯言，韩唯 ┃ 配角：袁哲，齐佳 ┃ 其它：破案，鬼神，悬疑，刑侦
　　一句话简介：只有我看得见你。
　　立意：天网恢恢，疏而不漏。


第1章 序章
　　“——为您插播一则天气预报，今天夜间到明天白天，海城受冷空气的影响，将迎来十年难遇的大暴雨，局部地区伴有雷电，请广大听众朋友注意，尽量减少外出，在外行走时避开树木。如果您在开车，请谨慎慢行，保持车距，注意安全。”
　　电台里的话音刚落，黑黢黢的天空，闪出一道亮光随即消失，速度之快仅在眨眼间，紧接着空中传来一声巨响。
　　轰——
　　仿佛天被炸开了一般。
　　电闪雷鸣间，暴雨从天而降。雨滴像一颗颗重重的钢珠，胡乱地捶打着车窗的玻璃，密密麻麻的水珠汇集成一条条水柱，像山野间的瀑布般顺流而下。
　　正在开车的姜斯言不屑地哼了一声，吐槽道：“播得还真及时。”
　　倾盆大雨远远超出人们的预期。
　　车窗前的雨刷来回摇摆，已经到达最快的速度，但即便如此也无济于事。
　　这雨下的太大了。姜斯言的记忆中，已经很久没有在海城看到过这么大的雨势。
　　黑夜中，车灯照的雨水透亮，折射出有些晃眼的光影，使人眼花缭乱，看不清前面的路。如此恶劣的天气对姜斯言这样一个刚拿到驾照没几个月的新手而言，着实有些棘手。
　　姜斯言小心翼翼的驾驶着他的大奔，好在此刻已是深夜，路上的车辆并不多，他并不需要太紧张。新手开出了点老司机的味道，车子开的四平八稳，转过几个路口，来到了市区的一条主干道。
　　雨夜里，宽敞的马路上，来往的车辆寥寥无几，道路两旁排列着整齐有序的白杨，似乎成了夜中无声的保卫者。
　　姜斯言心想着只要通过下一个路口，就快到家了，心情顿时轻松愉快，嘴里不觉得吹起口哨庆祝了起来。
　　口哨吹到一半。
　　突然，急促的警笛声由远及近呼啸而来，对面的方向驶来一辆轿车，速度极快，根本看不出型号和颜色，只能注意到来自对方那刺眼的远光灯。
　　姜斯言不禁皱起眉，眯起了眼睛，怒骂道：“傻逼玩意儿。”
　　“呲——”眼前的车倏然急转了半圈，瞬间失去平衡，直直地朝着姜斯言的车子冲过来。
　　事发紧急，大脑根本来不及作出任何反应，姜斯言只是本能的抬起手臂挡住了头。
　　“砰”一声，两辆车相撞，又因为相互的作用力而立刻弹开。暴雨洗刷的路面格外湿滑，车子不免飞出了几米的距离，直接卷起地面的雨，溅向四周。姜斯言的车直接从地面弹起侧翻，撞在路边马路牙上，最终两辆车停在了马路的一左一右两边。
　　警笛声，碰撞声，雷声忽然之间全部消散，只剩下雨水拍打地面的哗哗声，和那忽闪忽闪的车前灯光。
　　姜斯言费劲地睁开眼，呼吸间闻到弥漫在车内的血腥味。他感觉头顶发着热，整个人晕晕乎乎精神涣散，他不知道到底发生了什么，也不知道自己昏迷了多久。姜斯言试着稍微动了一下，疼痛从四肢蔓延深入至骨髓，嘴里忍不住发出嘶哑的低吟：“额——”。
　　开车不到三个月，竟然遭遇飞来横祸，先是遇到十年一次的大暴雨，又是无端的卷入车祸，这概率都赶上中了大奖六/合/彩。
　　姜斯言顾不上想太多，此刻他脑子里只有求生的欲望，他得逃离车子，以防车子因为漏油而爆炸殃及性命。过往的电视剧里太多类似的经典桥段，各种正反面人物都因此丧命，这一刻无数个爆炸画面就像幻灯片一样在脑海中滚动播放。姜斯言忍着疼，左手抠开了车门，右手向后探着安全带的锁头。
　　“咔。”
　　安全带解开了。姜斯言松了口气。他推开门，用双手支撑在车的门框上，使出浑身解数从车里爬出，结果爬到一半体力不支，人从车上翻滚到了地面。
　　“啊——”声音逐渐消失，人在地上翻滚几圈后停住，侧躺在马路中央。
　　雨水无情地打在姜斯言的身上。本就漆黑的夜，血水与雨水融为一体，更加无从分辨。
　　意识逐渐模糊，姜斯言的双眼慢慢闭合。就在合上前的最后一瞬，耳边传来似有似无的脚步声，眼前浮现出一抹微弱的红光。
　　*
　　“啊～啊～五环，你比四环多一环。。。”独特又喜感的嗓音响彻整个房间。
　　魔性的起床铃声，成了拯救灵魂的号角，将梦魇中的人唤醒回到现实。姜斯言满头大汗的从床上爬起，一手撑起上半身，靠着床头坐起。急促的几下呼吸，平抚了他恐惧又慌乱的心跳。
　　那场突发的意外到今天为止，已经过去了九年的时间，但身为受害者的姜斯言依然无法释怀。午夜梦回时，时常会重回到那一个雨夜，看到一些残缺不全的画面。
　　当年事故调查结果显示因为对方车速过快，轮胎打滑刹不住车，从而造成车祸。而肇事车辆是警方的车，当时正赶往调查现场，负责驾驶的警察因为一时着急而酿成祸端，车上的人当场死亡，无法追究责任。
　　就车祸现场的勘查情况而言，车子侧翻严重变形，安全气囊意外故障，专家都说姜斯言能活着，只能用命大来解释。到最后，他只得到了一笔公家的赔偿，之后就不了了之。姜斯言自己总结了五个字：活该他倒霉。
　　“嗡——”手机响了，来电显示：韦哥。他警局的队长韦洋，被他亲切的唤作韦哥。
　　姜斯言拿起手机，食指滑开屏幕，接了起来，“韦哥，什么事？”
　　韦洋听到这个令人崩溃的称呼，早已习以为常。想当初他第一次听到恨不得掐死姜斯言，各种威逼利诱让其改口，无奈姜斯言脸皮厚脾气倔，硬是把这个称呼一贯到底，逼着他这个队长妥协。
　　姜斯言这个妖孽大概是天生来克他的。
　　听着姜斯言的说话时夹杂着鼻音，韦洋微微皱眉：“还在睡觉？”
　　“起来了。”姜斯言拿着手机，边说边朝着洗手间走。
　　“那快点，不用回局里，直接来博升小区，有命案。”
　　“知道了。”
　　挂断电话，姜斯言将手机放到洗手台的一角，抬头看着镜子里的自己，不禁感叹了下自己俊俏的容颜。
　　老实说，他不只是命大，更是无比的幸运，那场车祸并没有给姜斯言造成什么大碍，既没毁容也没断腿，只是身上多了一点东西。
　　对着镜子，姜斯言认真地望着镜中自己的眼睛，一黑一红，完全不同颜色的瞳孔。车祸后他昏迷了接近一个月，醒来后他的右眼就变成血红色，而这只异样的血瞳能看见一些常人看不到的东西。也因为这个原因，他走上了警察这条路。
　　姜斯言简单的洗漱一番，戴上黑色美瞳，套上便服，拿起放在门口鞋柜上的钥匙，嘴上哼着小曲儿，手一推，脚一踢，出了家门。
　　乘着电梯一路来到地下停车场，绕过形形色色的豪车，姜斯言站到了他的爱车前，将钥匙插进锁孔一转，立即驾车离去。
　　*
　　此时，博升小区内拉起了警戒线。
　　韦洋站在三楼，趴在窗户上探出头，扯着嗓子吼道：“姜斯言那小子还没来吗？”
　　楼底下的人张望了下，转过头大声回了句：“还没有看到人。”
　　“该死的。”韦洋表现得很不耐烦，脸上写满怒意。一大早天还没亮他就接到上面的电话，告诉他博升小区发生了命案。
　　他第一时间赶到案发现场，看到尸体和周遭环境的瞬间就有了不好的感觉。死者是这家的女主人，人倒在厕所里，地上一滩血，手上握着一把刀，明显是被刀刺死。发现死者的人是死者的丈夫，今早刚从外地出差回来，回到家后准备上个厕所再回卧室睡觉，结果一进洗手间便发现了妻子死亡，随后立即报了警。
　　一般来说，这样的情况初步判定是自杀，但是不排除他杀伪装成自杀的可能。
　　从过往的案例分析，夫妻之间一方死亡，首先就怀疑另外一方，但是此案中的丈夫不在场证明充分，过去的一个礼拜都是在外地，今天凌晨才回来。而法医鉴定的死亡时间是昨天晚上十一点左右，而那个时间死者的丈夫正在飞机上。即便是想杀人，也是分/身无术。
　　最为诡异的一点是死者的死状，脸上带笑，有着一种释然感。乍一看好像是解脱，但多年判案的经验，却又觉得不是那么回事，死者的表情里总有点说不明的意味，光这一点就让人百思不得其解。
　　“来了来了。”楼下传来了骚动。韦洋站在床边，看着远处一辆白色电动车慢慢悠悠的朝这边开来，骑车的人头顶戴着一顶粉红色的安全帽。
　　是姜斯言，不会有错，只有他才会戴着如此骚气的帽子。
　　刚调来刑侦的马庆看到姜斯言人来了，立刻跑过去，叫道：“言哥，快点，老大等你呢！”
　　“好，不急。”姜斯言将爱车停好，摘下安全帽，用手撩了下刘海儿，从容地问：“几楼？”
　　马庆：“三楼。”
　　姜斯言抬头看看眼前的建筑，六层高的居民楼，墙体上原本的颜色都掉的七七八八，露出原始的面貌，这楼房的年纪估计都和他差不多大。
　　韦洋冲着磨蹭的姜斯言大吼一声：“干什么呢？还不快上来。”
　　姜斯言挥手致意：“马上来，韦哥。”
　　说完，姜斯言迈开腿直接走进单元门。九十年代的老小区，防盗门还是古老的铁皮，上面的绿色已经不知反复刷过多少次。有点年纪的老建筑自然也是没有现代化的电梯，只能扶着扶手爬楼梯。
　　几个来回，姜斯言来到了死者的家，一进门眉头不觉得蹙起。
　　韦洋开门见山的问道：“看出什么了？”
　　姜斯言：“你来的时候就是这样？”
　　韦洋点头：“嗯，就是这样。”
　　“这也太干净了吧！”
　　事实上用一尘不染来形容更贴切，地板砖看起来可以反光，连家具物品摆放也是整齐有序。
　　马庆插话道：“询问过这家男主人，死者生前有严重的洁癖，几乎每天都要清洁整理。”
　　姜斯言摇摇头，却没说话，屋里屋外转了一圈，开口道：“死者的照片有吗？”
　　马庆：“有，在这。”
　　姜斯言看了眼尸体的照片，疑惑的说：“笑了？笑得有点怪。”
　　马庆“嗯”了一声，“韦哥看到时也觉得奇怪。”
　　姜斯言：“死者的家属都询问过了吗？”
　　马庆：“都询问了一遍，确定丈夫无作案嫌疑，儿子在寄宿学校还没回来，家里无闯入痕迹，楼上楼下没有人住，对门住的小伙凌晨一点才从公司回来。”
　　“那死者生前有什么抑郁自虐的倾向吗？”
　　“没有，死者丈夫说死者生前很健康，没有任何心理问题，所以他不相信自己妻子是自杀，十分肯定的认定是他杀。”
　　“和其他家人询问过吗？”
　　“正在联络。”
　　“死者的儿子呢？”
　　“我们正在和死者丈夫沟通，让两人的儿子接受问话。不过死者丈夫有些犹豫。”
　　“为什么？”
　　“孩子刚上初三，不知道能不能接受这个事实。当父亲的不知道怎么和孩子说母亲没了。”马庆无奈地叹了声气。
　　姜斯言理解地点了下头。
　　姜斯言又仔细勘查了一下洗手间，问：“死者的尸体现在在哪？”
　　马庆：“被法医带走了，应该是要进一步检查，明确死亡原因。现在初步判定是自杀，死亡时间昨晚十一点。”
　　姜斯言：“知道了，我去看看尸体。你和韦哥说，让他做一下全屋血迹检测。”
　　“好。”马庆点点头，是他言哥，断案必见尸。
　　姜斯言来到了局里的法医室，死者的尸体被放在解刨台上。
　　“来了。”说话的人正是法医黄炎明，看到姜斯言出现在他的工作间一点都不觉得意外，他刚还算着对方来的时间。
　　“嗯。”姜斯言拿起黄法医的记录本，看了眼上面死者的名字，“杨美静。”
　　黄炎明感叹道：“哎，可惜了，还这么年轻。”
　　“是啊！”姜斯言转过头，看着解刨台旁边站着的女人，一身白裙，腹部的位置被染红。
　　姜斯言注视着面前的人许久，看到对方面无表情，心生疑惑，慢慢靠过去，小声地说：“看着自己躺在上面什么感受？”
　　杨美静回过头，不可置信的望着姜斯言：“你？看得见我？”
　　“我们聊聊。”姜斯言转过头接着对黄炎明说：“老黄，你先忙，我一会儿再来。”
　　“去吧。”黄炎明对姜斯言的奇怪操作见怪不怪。
　　姜斯言推开门，将杨美静请出，实际请出的是杨美静的鬼魂。
　　两人来到楼梯的拐角，姜斯言主动询问：“你有什么话想说吗？可有什么冤屈需要我为你洗刷？”
　　杨美静摇摇头：“没有。”
　　姜斯言：“你是自杀？”
　　杨美静：“嗯。”
　　姜斯言：“可为什么我觉得不像。”
　　杨美静面露一丝苦涩的微笑：“那是你的问题，我没什么可说的。”
　　一副无所谓的姿态，完全不配合调查，这样的死者让姜斯言看不懂。过了一会儿，杨美静的身后出现了两个鬼神。
　　临走时，杨美静淡定地说：“别想太多了，这就是我的选择。”
　　姜斯言望着人从眼前消失，心中更加的困惑。这人死的当真没有任何冤屈，否则是不可能被带走的。
　　难道真是自杀？姜斯言不觉陷入了深思中。
　　一个小时后，韦洋带着人回到局里，针对案件召开了会议。马庆被任命为解说员，介绍了案件的情况。
　　“死者，杨美静，女，38岁。死亡时间初步断定是昨晚十一点左右，屋内无闯入痕迹。但经过血液检测，客厅内发现了被人清理过的血迹，由此怀疑他杀。”
　　韦洋看着姜斯言，问道：“你的想法是什么？”
　　姜斯言：“怪。但我没法解释。小区监控调了吗？”
　　马庆：“老小区，很多地方都是死角，查了估计也查不出什么。”
　　韦洋：“刚回来的路上，黄法医给我电话，告诉我一个事情，死者死前可能与人发生过性行为。”
　　有人质疑：“检测结果这么快？”
　　韦洋：“经验判断的，不过老黄我信得过。马庆你去查一下死者生前的生活轨迹以及人际关系，核查一下死者的婚姻和情感状况。”
　　“有结果告诉我。”姜斯言起身准备离开，“我去别的地方看看。”
　　“你电话给我保持二十四小时畅通。”韦洋警告道，一般有案子时，他对姜斯言处于放任自由，只要能联系上人。
　　第二天，马庆就通过杨美静的手机通话记录，查到了一个可疑人物，一核实发现这人是死者丈夫的好朋友，名叫石华尚。俩人在最近一周联系的十分频繁。而这一周正是杨美静老公出差的时间，韦洋凭此断定此人有问题。
　　一番询问，石华尚承认了与杨美静的婚外情，但不承认杀人，并拿出了当晚的不在场证明。他和杨美静在宾馆呆了几个小时后回了家，案发时他和老婆去到一家私人会所做按摩。会所的老板和员工都为其做了证明。
　　案情一度陷入僵局。
　　马庆头疼的理着文件，“你们说杨美静老公真的不知道吗？”
　　韦洋：“应该不知道，刚才的询问他给我的反应不像是说谎。”
　　姜斯言：“不过好像也没有很生气，只是表现的很意外。”
　　韦洋：“确实如此。”
　　姜斯言思忖片刻：“小马查一下她老公的人际关系。”
　　韦洋：“你有怀疑对象？”
　　姜斯言笑着摇了摇头：“没有，毫无头绪，查查看吧。”
　　一查不得了，马庆嘲讽地说：“你们说男的为啥不生气？敢情这货也在外面养小三，俩人各玩各的，彼此彼此。”
　　姜斯言保持沉默，若有所思杨美静最后时刻看他的表情，笑中带着苦涩却无怨，属实奇怪。
　　正巧，韦洋走进来，手里拿着尸检报告：“法医鉴定出来了，生前的确有过性/行为，而死者的伤口属于他人所致，死因是伤及器官，失血过多。这并非是一起自杀。”
　　“杀他的人是谁呢？还有死者为什么笑呢？”有人发问，这是所有人最难理解的，被人所杀却是微笑以对，说不过去。
　　姜斯言突然开口说：“如果说她是为了保护杀她的人呢？”
　　韦洋迟疑一下：“你的意思是？她替凶手作掩护？”
　　马庆疑惑：“掩护杀自己的人？为什么？”
　　姜斯言：“因为那个人对她而言，比她的生命更重要。”
　　马庆：“会是谁？”
　　姜斯言：“在大部分父母的心里，孩子胜于一切，尤其是母亲，为了保护自己的孩子是可以不顾自己的性命。”
　　马庆瞪着眼睛：“弑母？那孩子才十几岁，还是个初中生，不可能吧。再说孩子有什么理由杀自己的母亲啊！”
　　姜斯言：“查一下杨美静儿子的这几天的行迹。我不能确定孩子是不是故意杀害母亲，但理由我大概能想出来。”
　　马庆：“什么？”
　　姜斯言：“他大概知道了他妈妈出轨的事情，而无法原谅。”
　　昨日他走访了杨美静所在的小区，群访了小区的居民。其中有人提到了这家人的儿子，学习好智商高，就是有点敏感不太爱说话。
　　经过调查，警方确定了杨美静的儿子沈旭在案发时不在学校，而且行踪不明，没有不在场证明。
　　沈旭被带回警局，年纪尚浅的孩子，又是第一次被审讯，没多久就招供了。说他发现了妈妈出轨的事情，对妈妈不忠于婚姻，背叛爸爸的事情不能理解。
　　当天他离开校园，无意间看到了杨美静和他熟悉的叔叔进了宾馆。他便回家质问杨美静，并发生了激烈的争吵，一时激动拿起菜板上的刀刺伤了对方。因为过于害怕，他扔下刀就连夜回到学校，装作无事发生继续上学。
　　案子告破，和往常一样的快。
　　警局流传过一句话：言哥出手，凶手必有。
　　姜斯言望着沈旭被押送时一脸茫然无措的表情，他突然理解了杨美静最后说的话，这是她的选择，她选择保护儿子，所以清理掉了所有的痕迹，一个人伪装自杀死在洗手间。杨美静或许不是一个好妻子，但她在人生的最后依旧想做一个保护孩子的好妈妈。
　　令人唏嘘的真相，父母开放式的婚姻，最终让不明真相的孩子成为了杀人凶手，而等待着沈旭的将是法律的审判。
　　马庆有些心疼的看着沈旭，十几岁的孩子，因为家庭原因成为杀人犯，“你说法官会怎么判？”
　　姜斯言：“他年满14，正是相对负刑事责任的年龄。”
　　马庆：“你说他要是知道他爸爸也出轨了，他会不会后悔？”
　　韦洋正好走到两人身后，拿起手里的本子敲了敲马庆的头：“这不关我们的事，少操心没用的。”
　　“队长。”马庆委屈地揉揉头。
　　韦洋转过头对姜斯言说：“章局找你。”
　　姜斯言：“找我什么事？”
　　韦洋呼了口气：“大事，你去了就知道了。”
　　“哦。”
　　姜斯言走后，马庆问道：“队长，局长找言哥什么事啊？”
　　韦洋：“你言哥要升职了。”
　　马庆愣住：“啊？”
　　韦洋笑了笑，他早就知道有今天，姜斯言的能力留在区里太屈才。正所谓小庙容不下大佛，姜斯言的离开是必然。
　　姜斯言来到局长办公室门口，敲了敲门。
　　“进来。”
　　姜斯言推门而入。
　　章麟辉正坐在椅子上，招手道：“小姜，过来坐。”
　　姜斯言坐在章局办公桌前的空位上：“局长，什么事？”
　　章麟辉：“你的调令下来了，市公安局的刑侦支队要把你调过去。”
　　姜斯言苦着脸：“不去行不行？我在这里呆着挺舒服的。”
　　章麟辉板起脸：“胡闹！上面有命令，你得服从。”
　　姜斯言不情愿的问：“没得商量？”
　　“没有。”章麟辉换了副表情，不舍得说：“我也希望你留下，毕竟你的破案能力有目共睹，有你在东区这几年破案率一直全市第一，年年被评为优秀，我都不知道被夸了多少次。但是没办法，这次上面调你过去，是有重要原因。”
　　“什么原因？”
　　“无眼美人鱼，听说了吗？”


第2章 无眼美人鱼一
　　无眼美人鱼一
　　清早五点半，手机闹钟准时响起，依旧是那魔性的歌曲，姜斯言头也不抬的从被窝里伸出一只手胡乱地抓起手机关掉音乐，继续和周公约会。十分钟后，音乐二次响起，姜斯言只好再次重复刚刚的动作。
　　为了起床，姜斯言足足定了六个闹钟，从五点半叫到六点半，终于成功将他与床分离开。
　　今天是他第一天去市公安局报道，章局和韦哥千叮咛万嘱咐，无论如何都不能迟到。姜斯言特地比平时早起半个小时顺带着洗了个澡，换上他平日很少穿的警服，至少看起来有点人民警察的味道。新部门新气象，他得给新领导一个好印象，就算是装也得装出个人样，以便接下来的日子他能好过些。
　　姜斯言看着镜子中鲜少会有的正经模样，想着以后的生活都得规规矩矩，难免有些伤感，不禁开始怀念他在分局的快活日子。
　　身不由己，他也没得选，毕竟这是上面的意思。姜斯言不禁回想起昨天在章局办公室里的情景。
　　“无眼美人鱼？”姜斯言想了下：“你是说上上个月在金沙海滩的那个尸体？被人挖眼，然后用沙子盖住下半身，在沙子上画出鱼鳞，堆砌出一条鱼尾的那个？”
　　章麟辉点点头：“嗯，没错。一周前在相隔几公里的另一处海滩出现了第二具尸体。现在上面领导怀疑这是一起连环杀人案。这个案子影响恶劣，弄的人心惶惶，海滩那边居民受到不小的影响。市里决定成立特别案件侦查队，指名要你过去。事关重大，我也得顾全大局。”
　　姜斯言会走，章麟辉心里早有准备。人往高处走，水往低处流，是众人皆知的常识。这样的破案奇才，哪都会抢着要，要不是因为姜斯言自身的毛病太多，人早就不在他手底下了。如今市里发生大案，上级领导点名要人，是情理之中，他岂有不放的道理。
　　姜斯言明白事已成定局，由不得他选，“那我需要什么时候报道。”
　　章麟辉：“明天，你现在回去交接一下工作，明天就不用来分局直接去市公安局报道，到那找林铭副局长。”
　　姜斯言：“知道了，谢谢章局。”
　　章麟辉还是不放心，嘱咐道：“你小子到新地方，收敛点性子，别像现在这样整天吊儿郎当惹是生非。”
　　姜斯言随口应下：“我尽量。”
　　章麟辉算是听出来了姜斯言话里的引申含义——无法保证。
　　算了，随他去吧。孩子只有吃点苦才能长记性，总有人会收拾他。
　　章麟辉起身，走到姜斯言身边，拍了拍对方的肩膀：“好好干，到了外面别给我丢人。那可没人护着你，你自己争点气一举把案子破了，让我们分局也沾点光，逢人我还能说你是我带出来的。”
　　姜斯言站起，面向章麟辉，郑重地敬了个礼：“遵命。”
　　从章局办公室出来，队里的同事特地为姜斯言策划了一场欢送会，连带着庆祝他们再次成功破案。
　　聚会持续到十点多才结束，分别时，马庆更是一把鼻涕一把泪的抱着姜斯言表达着不舍之情：“言哥，我刚来你就要走，我舍不得你啊！”
　　姜斯言觉得好笑，马庆像个失去心爱玩具的小孩子，看起来可怜巴巴，“又不是见不到，我就在市里，说不定哪天开个会，咱就见着了。”
　　“这小子，喝点猫尿就不是他。”韦洋拉开马庆，转头对姜斯言说：“赶紧回去歇息，明天别迟到了。市局可不是咱东区，你的新领导也不是我，不会惯着你迟到的毛病。”
　　姜斯言点点头，抱拳道：“嗯，知道了。韦哥，放心吧，我有分寸。咱们江湖有缘再见。”
　　韦洋感叹着：“你啊，别太作妖，我就烧高香。不知道下个摊上你的领导觉得是福是祸。”
　　姜斯言笑笑不语。
　　这谁知道呢？
　　看缘分。
　　此番调令发生的突然，又是钦点，不免让姜斯言心有顾虑。他对自己还算了解，破案虽强，但问题不少，迟到早退，插科打诨，时不时还闹出点令人匪夷所思的笑话，身上光警告就不知道背了多少。不然以他的成绩，早就不会呆在分局。眼下的情景调他过去，一来是看中他的刑侦能力，二来也是变相的说明案件的紧急，要他赶紧破案。
　　姜斯言照常骑着他的小电驴上班，市公安局和东区分局距离家的路程相差无几，但却是东西两个方向。
　　市局的上班时间是早上八点，姜斯言比上班时间提前了十几分钟到，以往他都是要么压点要么迟到，从来没有过早到的可能。市公安局的占地比分局大了几倍，隔着老远他就看到了市局的大楼。他将小电驴停在院里的一棵大树下后，朝着警局大门走去。
　　刚走到门口，便看到一个身上又是血又是土，浑身上下脏兮兮的老头坐在警局台阶上。姜斯言仔细辨认后，确定这老头不是人，而是鬼。
　　这会儿正好没什么人，姜斯言主动凑了过去，坐在对方旁边，轻声的问道：“大爷，你怎么在这啊？”
　　老头吃惊地看着说话的人，还没开口，就听见姜斯言接着说道：“嗯，我看得见，我叫姜斯言，是个警察，你有什么需要我帮助的吗？”
　　“你帮不了我。”老头摇摇头，“没人帮得了我。”
　　姜斯言断定眼前的人有冤屈。他的眼睛可以看见鬼，但是分两种，一种是刚死不久的人，灵魂还没被带去阴间，比如杨美静。而另一种是死的不明不白，有冤屈，无法被超度离开，如果不能为这些人查明真相，这些人就会变成孤魂野鬼，在人间飘荡，永远无/法/轮回。
　　以前他还在上学，走在马路上时常能看到同样境遇的鬼，有些甚至一眼就看出了他的能力，主动寻求帮助。时间一长，他就萌生了做警察的想法。
　　因为做警察可以名正言顺的帮助这些冤魂，还多了很多便利条件。后来愿望成真，他当了警察，隔三差五在分局门口看到鬼，就好似家常便饭一般。
　　姜斯言耐心地问：“你说说看，比如你叫什么？”
　　老头依旧摇头，说：“我不记得了。”
　　“这？”姜斯言没办法，无名鬼，他还第一次见到。他以前知道人会失忆，没想到鬼也会。他想了下，估摸着是市局刑侦某个案子的受害人。
　　姜斯言看了眼时间，“那这样，你自己先想想，等你想起来了，再来找我，我一定帮你解决。”留下承诺，姜斯言起身进了警局的办公大楼。
　　一进门，正好撞见一个人出来，姜斯言向对方问出林铭副局长办公室的具体位置，道声感谢后，就朝着电梯走去。
　　市局的办公楼就是比分局的气派敞亮，这大楼一看就是新修的。电梯直达六楼，姜斯言按照提醒，出了电梯右转，第二个办公室，一下就找到了林铭的办公室。
　　礼貌地敲了门，得到准许后，姜斯言推门而入，“林局，东区分局姜斯言前来报道。”
　　林铭抬头看着面前人，很早之前他便已经听过姜斯言大名，只不过好名声坏名声参半，让人听着就觉得是个麻烦。
　　如今见到真人，倒是另一番感觉，小伙儿长得干净，少有的冷白皮，光洁饱满的额头，微微上扬的一字眉，还有一双勾人的桃花眼，挺拔的鼻梁下有着一张自带樱桃红的薄唇。
　　这精致的长相，用网络上的话来形容，是标准的撕漫男。
　　光看姜斯言的样貌，很难想像出他得过一堆乱七八糟的处分，只能说人不可貌相。
　　林铭打量姜斯言一番后，说：“进来坐吧，关于你来市局的工作，章局跟你说了吧。”
　　姜斯言：“说了，大概有了一定的了解。是让我来调查美人鱼案。”
　　林铭点点头：“不错，为了这个案子此次市局成立了特别案件侦察队，你是其中一员。”
　　姜斯言：“这么说还有别人被调过来。”
　　林铭：“当然，都是从各个地方选拔的顶尖人才。你过去在分局那点事我也略有耳闻，友情提醒一下，你的新队长可不像韦洋那般好说话。”
　　这哪是提醒，分明是警告，姜斯言识相地点头：“我懂了。”林铭：“那就好，你直接去部门报道吧，你们是新成立的部门，市里特批了一间办公室，在三楼，你去那等着吧，你们队的其他人一会儿也该到了。”
　　“好。”姜斯言退出了办公室，寻到林局口中的办公室。
　　门牌上写着：特别案件侦察队。
　　走廊里陆续出现了人声，有人正巧从姜斯言边上经过，窃窃私语道：“看见没？那个就是全市破案率最高的警察！”
　　“姜斯言？长得这么好看！”
　　“就是他！破案率高达百分之百，就没有他破不了的案，任何案子交给他都会水落石出。这次市局高度重视的那个海边美人鱼案，领导点名把他从分局要过来。”
　　“这么厉害？好想和他学习学习。”
　　“还是算了，据说他是个疯子，经常自言自语，满嘴胡话。有人问他破案率为啥这么高？你知道他怎么说吗？”
　　“怎么说？”
　　“他说他能看到鬼！”
　　“真的假的？”
　　“你觉得可能吗？八成就是不愿分享，人嘛都是自私的。”
　　姜斯言优点不多，偏偏耳朵伶俐，将刚才经过人的对话听得一清二楚，忍不住地摇摇头。他明明一片真心，坦诚相待不掺虚假，奈何无人信。
　　不过，能见鬼这种事也的确很难令人置信。
　　忽然，姜斯言看到前方走来一人。一身休闲装，目测一米八五以上，宽肩窄腰。远远望着，就能感觉到对方的优越气质。等人走近一看，来者相貌端正，一双剑眉下是深邃又清澈的眼眸，彰显独有的英气。鼻子又高又挺，略有翘起的唇角，似是微笑，整个五官堪称面部黄金比例。
　　帅，帅的暴殄天物。
　　此帅哥乃人间极品。
　　之前谨言慎行的忠告被姜斯言瞬间抛之脑后，现在俊男当前，他已经按耐不住胸腔内那颗躁动的心。
　　没错，姜斯言有个几乎公开的秘密，说是秘密其实并不准确，因为他从没想过隐瞒，就是他不喜女，而喜男。
　　此事以前分局里的同事无人不知，但章局为了不让姜斯言受过多的流言蜚语困扰，曾私下叮嘱过局里的人不准多言，所以这件事自然而然被大家揣进肚子里，成了不言而喻的秘密。
　　姜斯言主动上前和优质男套近乎：“这位帅哥新来的？哪个部门？要不要跟哥混？”
　　“哥？”韩唯低头，与比自己爱半头的男人四目相对：“就你？你也配？”
　　天啊！这男人是他的菜，不只有颜，还有充满磁性令人沉迷的低音炮。
　　姜斯言色令智昏，没多深思，贼心不死的满嘴跑火车：“配不配得试过才知道。”
　　韩唯面无表情，冷冷地回复：“韩唯，特别案件侦查队队长。”
　　听完对方的自报家门，姜斯言心里咯噔一下，心想这就尴尬了，一不小心撩了顶头上司。
　　“还试吗？”韩唯似乎等着看某人的笑话。
　　不料，道高一尺，魔高一丈，姜斯言是个妖孽之王，就喜欢迎难而上。
　　韩唯这个不屑一顾自命不凡的样子完完全全对上他的胃口，不经意间就挑起了他许久没有的兴趣。
　　姜斯言目不转睛的盯着韩唯，忽然咧嘴一笑，露出齐刷刷的八颗小白牙，大言不惭地说：“也不是不行。”


第3章 无眼美人鱼二
　　无眼美人鱼二
　　光天化日之下的调/戏，胆子不小。
　　韩唯听后双眉一蹙，眼神变得犀利，随即说道：“姜斯言，警号123***。上班第一天对上司态度轻浮出言不逊，口头警告一次。”
　　“你？”姜斯言倒吸一口气，这人居然早就认出他了。
　　话还没讲完，就听到韩唯接着说：“不服？不服也得给我憋着。一千字检查，今天下班前交给我，要求手写。”
　　姜斯言瞪着大眼睛，有话说不出。
　　都说红颜祸水，其实不然，准确来讲，是美颜祸人。
　　是他自作自受，没事撩什么闲。这下好了，彻底撞冰山上，生生撞伤自己。
　　韩唯见姜斯言无回应，追问道：“听见了吗？回答。”
　　“听见了。”姜斯言知道他的这个新队长惹不起，乖乖的认怂。
　　韩唯：“以后我问话，要回应听明白了吗？”
　　姜斯言点头：“明白。”
　　韩唯：“我现在去找林局，你可以开始写了。”
　　姜斯言认命道：“知道了。”
　　看着韩唯离去的背影，姜斯言果断掏出手机，准备网上找一篇抄一遍交差。
　　忽然，前方传来韩唯的声音：“检查自己写，不准百度，我会让人查重的。”
　　“...”姜斯言吃瘪，只敢在心里嘶吼：你大爷的。
　　倏然灵光一现，姜斯言不怀好意地笑出声来。
　　写就写，谁怕谁。
　　韩大爷，您等好。
　　林铭办公室里，韩唯正站在办公桌旁，认真看着林铭递给他的队员资料。早在之前，他便已经对资料上的几个人有所耳闻，现下看到详细资料仍忍不住感叹，到底是什么魔力，让警局集齐这些个问题人物。
　　“小韩，坐下看，站着怪累的。”林铭给韩唯沏了一杯茶，放到人跟前。
　　韩唯顺势坐在椅子上，和林铭面对面，“谢谢，林局。”
　　“客气什么，这没外人，叫叔。你爸身体怎么样？”林铭关问道。
　　“还行，刚退休闲不住，跟我妈俩人出去玩了。”
　　“挺好的，辛苦这么多年，终于得空休息，是得好好玩玩，把这些年欠的假期都补回来。”
　　“他本来不愿意的，是被我妈强行拖去的。当警察这么多年，他还挺想念上班的日子，一下子什么事都没了，他不习惯。”韩唯端起茶杯，笑着说。
　　林铭感叹：“人啊都这样，老韩当了几年局长，肉眼可见的沧桑，就是一颗操心的命。”
　　韩唯：“是这样，白头发多了不少。”
　　林铭喝了口茶，润润喉继续说：“还好有你，子承父业，老韩可以放心了。你这刚学成归来，就被委以重任，足以说明上面对你的重视。”
　　韩唯：“林叔，你直接说是你对我很重视。”
　　林铭：“我慧眼识珠不行吗？”
　　韩唯笑了：“行，行。不过话说回来了，林叔你的升职公告也该下来了吧。”
　　韩唯的父亲韩义之前是市公安局的正局长，上个月刚刚退休。因为一些原因，现在局长的工作暂由林铭这个副局长代理。不过大家心里清楚，论资排辈，下一任局长的人毋庸置疑是林铭，不过是早晚的问题。
　　林铭摆摆手，及时制止韩唯的话题，说：“不说这些，说你的想法。关于你的组员还有无眼美人鱼的案子，你都是怎么看的？”
　　韩唯合上文件，说：“队员各个能力突出，但问题也不少，不过不是什么大问题，不用担心。”
　　林铭挑眉：“嗯？看来已经想到管理这群人的办法了。”
　　韩唯：“算是吧。”
　　林铭点点头，思索片刻说：“虽然你有自信，我也相信你的能力，不过有一个人还是得提醒你一下。”
　　“你说。”
　　“姜斯言。”
　　“他？”韩唯意外，“还好吧。”
　　林铭瞧韩唯的反应，问道：“怎么？你和他见过了？”
　　韩唯点头：“刚刚在三楼办公室门口碰到了，算是有一定的了解。他有什么问题？”
　　林铭无奈地说：“他啊！是个麻烦。”
　　韩唯疑惑：“怎么讲？”
　　林铭灌下一大口茶，缓了口气，慢慢说：“这个人是我们警局一个神奇的存在。你看了他的资料了吧？”
　　“嗯，看过了，是挺精彩。”韩唯第一个看得便是姜斯言的资料。
　　当真应了一句话，不看不知道，一看吓一跳。姜斯言算得上警局一大奇葩，大学是考古专业，毕业后考上公务员，当起地方警察。一次巧合，他负责的片区发生命案，整个刑侦队都找不到线索，生生被他发现凶器揪出凶手，之后被破格提拔，进了分局刑侦大队。自此便一发不可收拾，成为整个海城当仁不让的破案天才。
　　林铭：“这孩子虽说破案厉害，但是做事不按套路，经常疯言疯语自说自话。还有，他这人毛病也不少，你也看到了他的处分，很多都是功过相抵。他不喜欢被规定约束，迟到屡见不鲜，更别说其他的。如果你看到听到，倘若无伤大雅，就睁一只眼闭一只眼，别和他计较。”
　　韩唯不解：“为什么？”
　　林铭摇摇头：“他这个人管也没用，下次还犯，不长记性，说白了就是没心没肺。”
　　韩唯笑了：“这样都没被开，也是奇迹。”
　　林铭：“想开，但没办法。”
　　韩唯：“因为能力？”
　　林铭点了点头：“嗯，侦查能力太强，无可取代的那种。如果不是他身上有着一堆杂七杂八的毛病，恐怕市局都留不下，他早就是省厅的人。平心而论，我和你可能都不如他，我们一般人破案靠所学的知识和经验。他不一样，他有与生俱来的破案天分，直觉准的要命，有点当年老陶的影子。”
　　韩唯心一沉，眼睛里的光瞬间暗淡下来，。
　　林铭意识到自己说多了，改口道：“总之，能让章麟辉这样眼里容不下沙子的人赞不绝口，反而包容忍让，各种说好话，可想而知此人的厉害。你以后接触多了，应该就能感受得到。”
　　韩唯沉默。章麟辉他很清楚，警队里的老人，是个刚正不阿的警察，平日更是以挑剔著称。这样的一个人能为姜斯言破例，的确很难让人不在意。
　　姜斯言到底是个什么样的人？
　　“总之对他，你看着办吧！你的人你来决定。”
　　“我知道了。”
　　“对其他人你有什么想问的？”
　　韩唯微微摇了下头：“暂时没有。资料看完对这几个人也有了初步了解。不过像您说的人都要相处才能真正了解。”
　　林铭赞许地点头，“好，你办事我放心。关于美人鱼的案子你有什么想法？打算从哪方面查起。我想听你说说。”
　　韩唯：“我想先从凶手选择受害者的原因查起，一般连环杀手选择的对象都有一定的关联，或者说是一种特殊的癖好。找出原因才能知道凶手作案动机，有利于我们确定嫌疑人。”
　　十多天以前，韩唯刚结束海外进修回国，休息没几天就在电视上看到了无眼美人鱼的新闻。当天下午林铭就让他回局里参与案件调查。
　　韩唯对比分析了两次的案件，确定这是一起连环杀人案，而且从两具尸体的处理方式来看，凶手作案手法变得更精进，看得出他从上一次作案中获取经验，在这一次做了改进。这样的凶手通常不会收手，反而会加快速度不断做案，一步步的实现他心中的完美。
　　前两个受害人的作案间隔两个月，而此案的凶手是个学习型的人。如果不出意外，下一次作案时间一定会短于两个月，很可能是一个月，甚至更短，而这取决于凶手是否已经完全掌握了他这一次作案得到的经验。
　　事情比韩唯最初想的严重。未来两个月内，随时都会有人成为凶手的目标，而海城的海边也将成为凶手炫耀地。倘若再出现一具尸体，那影响将更加恶劣，而舆论也会愈发不可控。韩唯建议市局成立专案组，尽快解决这个案子。
　　恰巧省厅也有在各市局成立特别案件侦查队的想法。两者一拍即合，借着此案，将海城市局做为这个项目的试点。由韩唯担任队长，再从各个地方抽调人才，组成一支精英队伍，专门针对一些棘手的特殊案件。
　　韩唯的专业性和领导力在局里有目共睹，所谓虎父无犬子，韩唯继承了韩义的天分和魄力，由他担任这个职位再合适不过。
　　一想到年轻一辈中，有人能够独挑大梁，林铭感到欣慰。他用一种肯定又信任的目光看着韩唯，说：“放手去做，我相信你。”
　　“不会让您失望的。”韩唯看了眼手机，时间已经八点半，队里的其他人应该到了，“时间差不多了，林叔，我走了。”
　　林铭点头：“去吧。”
　　韩铭回到自己的办公室，屋内已经坐了几个人。同一时间，坐着的人因为开门声齐刷刷地抬头望着门的方向。
　　韩唯巡视一圈，将几人和资料上的照片一一对应，确定全员到齐后，开口道：“人都齐了，开始开会。”
　　几人跟着韩唯来到会议室，随意的拉开椅子围着会议桌坐下。
　　韩唯：“各位好，我叫韩唯，是特别案件侦察队的队长，大家以后可以叫我韩队。我们队里暂时只有我们六个人，今天是我们第一天见面，我希望我们彼此能有一个了解，以便日后工作。所以接下来大家分别做一下自我介绍，说一下名字和自己擅长的事情，每人三十秒说重点，从齐佳开始。”
　　齐佳先是一愣，随后立即开口说：“我叫齐佳，擅长记东西，但凡我看过听过的都不会忘。善于应对媒体，喜欢打游戏，欢迎来战。”
　　韩唯：“旁边的人继续。”
　　罗祥锦：“罗祥锦，我年纪应该是各位中最大的，大家可以叫我老罗，擅长撰写文案和卷宗，以前在分局都是后勤保障部，大家有什么需要可以来找我。”
　　韩唯：“下一个。”
　　田一海棠：“我是田一海棠，姓田，一海棠是我的名，擅长画画，还有各类武器和格斗，拿过全国的奖项。”
　　韩唯点头，随后给了田一海棠身旁人一个“到你了”的眼神。
　　袁哲：“大家好，我叫袁哲，姓袁的袁，哲学的哲，今年22岁。擅长计算机，搜集情报和分析数据是我的强项。喜欢吃，害怕鬼。”
　　姜斯言听完忍不住笑了出来。害怕鬼可还行，要是让这小子知道他能看到鬼，不知会怎样。
　　韩唯板起脸，对着姜斯言说：“笑什么？该你了。”
　　姜斯言瞬间收起笑容，看着自己身边这群能人，各个都有特长，不愧是精英队选出来的人。在所有人里，只有他不是凭个人特长招进来的。
　　思量片刻，姜斯言才开口说：“擅长的吗？我啊没啥特殊技能，非要说，大概是擅长浪，人送外号‘言公子’。全市夜店酒吧，各大娱乐场所，还有夜场名人我都熟。各位有需要，可以随时来找我，报我名打八八折。”
　　一番介绍，震惊众人。姜斯言的大名在警界可是人人皆知，他的流言数量和他的立功次数一直都很有默契的齐头并进，一度成为大家茶余饭后的笑料。
　　活在传闻中的男人，第一次见面就自揭老底做实传闻。
　　自曝！独出一帜的行事作风着实让人不可小觑。这样的人如果当了明星，估计狗仔和营销号都可以直接下岗待业。
　　在场的人纷纷用一种质疑的眼光打量姜斯言，不禁怀疑对方到底是怎么成为破案之神的。
　　韩唯无语，明明看起来挺正常一人，偏偏一开口就暴露流/氓属性。日后还要与其共事，光想想头就疼。
　　姜斯言这人就是欠教育，说白了，就是欠揍。收拾一顿就能老实，无奈这年头武力解决不提倡。
　　“你的光荣历史，我们没兴趣知道。”韩唯及时结束姜斯言的话题，“大家相互都认识了，我们就不再浪费时间，进入今天会议的主要内容。”
　　韩唯转过身，将案件的照片贴在白板上，并一旁注上时间线和相关信息：“这个无眼美人鱼的案子，我想大家都应该听说了，这是我们特别案件侦查队的第一个案子，也是各位来这里的原因，上面要求我们尽快破案，所以大家需要打起精神各展所长。你们先分别来说说对案子的想法。”
　　袁哲迅速翻开电脑盖，手指飞快的在键盘上敲打。几分钟后，袁哲停下手里的动作，抬头说：“好了，我已经把所有的案件信息输入系统，大家可以用手机和电脑来查看。”
　　韩唯微微点头，表示赞赏：“做得好。那你负责来介绍案情。”
　　袁哲：“没问题，无眼美人鱼，字面意思，死者的尸体双眼缺失，身子被沙子埋住做成鱼尾。第一个受害者名叫蔡姚，女，26岁，是一家外企白领。案发时间是上上个月的7号凌晨，尸体被摆放在金沙海滩，附近晨练的居民发现尸体。法医推断死亡时间是6的号晚上十点左右。她朋友在4号晚上最后见过死者。
　　第二个受害人，死者名为柯冉冉，女，20岁，光华大学在校大二学生。尸体于八天前的中午在浪琴海滩被一对情侣发现。法医断定死亡时间于前一晚的十点左右。最后见到死者的人是死者的室友，几人一起上课，下课后死者因兼职独自离开学校，从学校离开到发现尸体差不多三天。两个人的致死原因一样，都是窒息而亡，生前都遭受过性//侵。”
　　齐佳：“抛尸地点变了。”
　　袁哲：“不止，美人鱼的造型也变了，第一具尸体双手捂在胸前，赤/身/裸/体平躺在沙滩上，下半身被沙子盖住作出一条直直的鱼尾。而这一次的尸体双手一高一低摆放在身体两侧，鱼尾弯曲翘起，更为生动了。”
　　田一海棠仔细看了看案发现场的照片，说：“看尸体的照片，让我有一种感觉。”
　　韩唯：“说说看。”
　　“从死者的姿态以及鱼尾的勾画来看，我觉得这尸体像个艺术品，就好像凶手是故意在塑造这个美人鱼。而且，我觉得凶手对死者有一种珍视的感觉。”
　　齐佳赞同：“我也觉得，但我不能理解为什么要挖眼，既然珍视，为何要毁坏？”
　　罗祥锦开口解释：“有一种说法是，杀人的时候如果被所杀之人看到会激发怨气，反噬杀他的人，所以挖眼保平安。当然也有其他可能。”
　　齐佳好奇：“比如呢？”
　　罗祥锦：“比如收藏。”
　　齐家一哆嗦，浑身起了鸡皮疙瘩：“太变态了。”
　　罗祥锦无奈的笑了：“这种连环凶手心理变态是常态。而且这种收藏大部分都被凶手当作战利品。”
　　袁哲：“我查了下两个受害人的资料，确定她们之间并没有什么关系，彼此也不认识，完全是两个世界的人。所以只可能是凶手与受害者之间有某种我们不知道的联系。或者说受害者身上有凶手在意的地方，她们两人有相似性。”
　　韩唯注意到姜斯言从头到尾一言不发，而是翘着二郎腿坐在椅子上晃来晃去。他主动问道：“姜斯言，说说你怎么想？”
　　姜斯言抬头，放下翘起的腿，直接从椅子上站起，忽然严肃起来，说：“我要看尸体。”
　　“尸体？现在？”袁哲惊呼道，用一种无以形容的恐惧眼望着姜斯言，好像对方是个怪物。
　　诧异的不止袁哲，其他几人脸上流露出的表情也暴露出他们内心的真实写照，显然几人和姜斯言不在同一个频道。虽说刑侦警察和尸体打交道是司空见惯，但真没几个人喜欢看尸体。
　　毕竟他们这行见过太多血淋淋的画面，各种衣不蔽体，各种残缺不全，而最为难以面对的是生人的悲痛欲绝。
　　那种阴阳相隔难相见的苦楚，不单是视觉冲击，更是心理负担。排斥的心理顺应而生，不到逼不得已的时候，一般人都是能不看就不看。但明显姜斯言不是一般人。
　　韩唯摆了摆手，示意姜斯言坐下：“先别急。尸体等会再看，会议结束后我和熊法医打联系一下。”
　　“哦，那好吧。”姜斯言耸耸肩，坐回原位。面上不露声色，但心里已经有了想法。市局办案就是麻烦，还是分局好，尸体想看就看，哪里需要什么提前预约。
　　韩唯：“大家说的和我所想不谋而合，现在有几个点是我们要搞清楚的。第一，凶手的作案动机，也就是凶手选择受害人的理由。第二，凶手如何接触到受害者的，又是以什么方法将受害者带走的。第三，第一案发现场在哪里，沙滩只是凶手的弃尸地点，并非杀害死者的地点。我们当务之急是解决这些问题，锁定嫌疑人，一定要赶在凶手下次作案前阻止他。时间紧迫，大家分头行动。袁哲你负责调查死者生前的情况，任何信息都不要错过。”
　　袁哲：“没问题。”
　　“老罗你负责与案子有关人员联系，进一步确定案子的细节。”
　　罗祥锦：“好的。”
　　“海棠和齐佳两人勘查海边，询问周围居民是否案发前后有一场，看能不能找到一些之前被忽略的事情。”
　　齐佳和田一海棠异口同声：“收到。”
　　姜斯言眼睛直勾勾地看着韩唯等待着对方的指令。
　　韩唯嘱咐完其他人，才看向姜斯言，说：“你在这等我，我去打个电话。”
　　姜斯言点了点头，随口“哦”了一声。
　　韩唯率先走出会议室，其余几人一边收拾，一边小声交流。
　　齐佳：“天啊！我们老大好帅。”
　　田一海棠：“是，和传言一模一样。”
　　袁哲不知从哪窜出来：“什么传言？”
　　齐佳兴奋地说“：“韩队以前可是警队出了名的第一帅，而且他当年是以警校第一名毕业的，现在又是最年轻的队长。就是那种明明可以靠颜值，却偏要靠实力的男人。”
　　袁哲惊叹：“这么厉害？我怎么之前没听说。”
　　罗祥锦笑笑：“小袁你刚来吧！咱们韩队前两年出国进修，最近才回来，你没听过也很正常。有空的时候你可以搜一下韩队的简历，你就知道他的厉害了。”
　　袁哲一听，当下就搜了起来，看着屏幕上密密麻麻的字，可以用惊为天人来形容。
　　“这也太厉害了吧。”袁哲不觉对韩唯心生崇拜。
　　姜斯言歪过头，瞄了眼电脑屏幕，最先引得他注意的不是韩唯的优秀事迹，而是介绍里年龄那一栏里写着34岁。
　　呵，还真是个大爷，这年纪让当他弟弟的确不合适。
　　袁哲注意到姜斯言眼神看着自己的电脑，好奇地问道：“你在看什么？”
　　姜斯言如实相告：“看他多大。”
　　袁哲转过头看眼资料：“34岁，怎么了？”
　　姜斯言严肃地说：“34了，岁数不小了。再过一年就35，四舍五入就四十了。”
　　齐佳意外地反问：“韩队34岁了？这长得一点都看不出来。太有魅力了。”
　　姜斯言垂下头，呵呵地嘎笑两声，打趣道：“老男人的魅力吗？”
　　预料中的笑声没有响起，反而是一片死亡般的寂静。


第4章 无眼美人鱼三
　　无眼美人鱼三
　　突如其来的安静，惹人心里慎得慌。上一秒还讨论的热火朝天，转眼就变成一声不吭。
　　变脸够快的。
　　姜斯言抬头看着面前的几人全部转过身低下头，彼此用眼睛交流，时不时还投递给他一个不明所以的眼神。
　　忽然身后传来低沉的声音，“老男人？”说话的人每一个字都咬得无比清晰，好像有一股冷风裹挟，令听的人瞬间清醒浑身战栗。
　　充满磁性又赋有诱惑的低音炮，姜斯言一听便知是韩唯。
　　背后说人坏话，还被正主逮个正着，太悲催了。
　　姜斯言大大的眼睛眨了两下，半张的嘴慢慢聚拢闭合，瞬间变出一张虚假的笑脸。他慢悠悠地转过椅子，目光直视韩唯，一本正经地说：“男人的魅力在于他的深度，而男人的深度则是生命厚度地积累。所以韩队你是个很有魅力的男人。”
　　本处于尴尬之境中的其余几人，听了姜斯言的寥寥数语，禁不住地赞叹这嘴开光了。
　　明知他是胡说八道，却还是信以为真。
　　韩唯冷哼一声：“口才了得，不知你的检查是不是也一样出色。我期待着，今天不交不准下班。”
　　姜斯言：“...”
　　袁哲几人一个个憋着笑，生怕出了声，殃及自己。
　　韩唯发话：“行了，看热闹的到此为止，赶紧去工作，这案子破不了，你们别想有双休。”
　　几人一听，迅速拿起各自的东西离开会议室。
　　入队第一天，众人还没有适应查案的节奏，然而时间不等人，凶手更不会。韩唯没时间给大家熟悉磨合，只能边查案边适应。
　　袁哲坚守在警局的办公室里，其余三人外出调查。韩唯带着姜斯言来到技术大队的法医室。
　　“熊哥。”韩唯主动打起招呼。韩唯和熊强是旧相识，从他干刑侦起，熊强就在法医室工作。干他们刑侦这行的，和法医打交道必不可少，搞好关系至关重要，所以一直以来，韩唯都对熊强尊敬有加。
　　“来了。”熊强仔细看着韩唯，说：“两年不见，魅力不减当年。”
　　因为姜斯言的“老男人的魅力”，让原本一句平常的客套话，听着心里膈应。
　　韩唯随口回应：“你也是。这是我们队的姜斯言，你应该听说过。”
　　姜斯言站在后方，憋着笑。两个老男人的互相恭维魅力，有意思。
　　熊唯撇过头，看着姜斯言，笑了：“久仰大名，老黄以前总跟我提起你，这次你被调来市局，他还给了我不少建议。”
　　“麻烦了。”姜斯言脸上保持礼貌性的微笑，老黄会说什么，他心里已经猜得八/九不离十。
　　“跟我来吧。”
　　熊强带着两人来到解刨室，蔡姚和柯冉冉的尸体被安放在台上，“接到你电话后，我就准备好了，有什么想问的可以尽管问。”
　　韩唯先看了眼蔡姚的尸体，又转过头看了看柯冉冉，问出心中的疑惑：“之前我看尸检报告说，死于窒息，但我看尸体上没有明显的勒痕，鼻子里也没有检测出特殊物质。会是什么方法让人窒息的呢？”
　　熊强：“关于杀人工具我暂时也没想到，但死者尸体的反应和检测结果，我确定是窒息。”
　　韩唯：“还有，关于死者生前被侵犯，没有检测到凶手的DNA吗？”
　　熊强：“没有，凶手很聪明，在抛尸前给尸体清洗过，而且用了漂白水。”
　　“嗯。”韩唯有同样的想法，此案的凶手有一定的文化，甚至了解一些医学知识，懂得破坏证据。从他对死者的杀害方式再到他事后的处理手法，都能看出此人心思缜密，做事谨慎。
　　凶手不简单。
　　正当韩唯陷入思考时，姜斯言忽然开口说：“杀人凶器是保鲜膜。”
　　韩唯和熊强同时转头，看向姜斯言。
　　“你怎么知道的？”韩唯震惊地看着姜斯言。
　　姜斯言淡定地走到两具尸体中间，两手一摊：“她们告诉我的。”
　　熊强皱起眉：“她们？她们又不能说话，怎么告诉你？”刚刚一进到这个屋子，姜斯言的目光就锁定在房间的一个角落，两个女孩手牵手紧贴墙根蹲着，身上还穿着她们失踪时的衣服。两人都紧闭着双眼，两条血泪从眼尾滑落，在脸蛋上留下红色印记。
　　她们没了眼睛，什么也看不见。这意味着两人的眼睛是在活着的时候被人取走。
　　姜斯言走到两人边，用微弱的气声说：“我看得见你们两人，我知道你们现在看不见，我是警察，你们跟我来，有几个问题想问你们。”
　　蔡姚和柯冉冉先是惊讶，随后欣然接受了这个事实。曾经她们活着的时候不相信世界上有鬼，直到自己死了才发现人是有灵魂一样。世间之大无奇不有，能看见她们也不是不可能。
　　“跟我走。”姜斯言牵住其中一人，将两人引到室外无人处，“这里说话方便。”
　　蔡姚年长几岁阅历较多，更早相信姜斯言的话，“想问什么，你问吧？”
　　姜斯言：“你们还记得自己是怎么被带走的吗？”
　　蔡姚：“走在路上被人蒙住了口鼻，然后晕了过去。清醒过来后，就看不见任何东西了。”
　　姜斯言：“柯冉冉也一样吗？”
　　柯冉冉点头：“嗯，基本一样。”
　　姜斯言：“所以你们都没看到凶手。”
　　蔡姚：“没看到。而且我应该不认识。”
　　姜斯言奇怪：“你怎么能确定？”
　　蔡姚：“我这人耳朵好使，辨音能力很强，但凡是我熟悉的人，不用看人一听说话就能知道是谁。但是我听过那个人的声音，我没印象，所以我确定不是我认识的人。”
　　姜斯言：“陌生人作案。那你们有什么印象深刻的事情吗？我知道有些回忆很痛苦，但是还是请你们尽量去想，说不定有些记忆可以帮助我们找到凶手。”
　　柯冉冉：“我只记得我醒来时，已经无法睁眼，第一感觉是周围很冷，我被绑在一个板子还是什么上，像医院的病床，可以上下摇的那种，之后那个人就对我。”
　　姜斯言理解对方的难处，“我懂，然后呢？”
　　因为姜斯言的制止，柯冉冉感到一丝轻松，接着说：“之后，有一段时间他开始给我喂水，很多很多的水，后来逼着我上厕所。一开始我憋着，但是后来那个男人吹口哨，我没忍住就。”
　　姜斯言神色凝重，这个凶手变态得令人发指，居然还喜欢玩失/禁这一套。他沉口气，继续问：“这块省略，继续。”
　　柯冉冉：“反复几次后，那人出去了，等他再回来时，就直接往我的脸上缠保鲜膜，我想挣扎，但是手和脚都被绑住根本办不到，最后没了意识。后来我的灵魂就随着尸体一起被送到这里，然后遇到了蔡姚姐姐，我才知道我不是第一个被杀的人。”
　　“我知道了，你们就暂时在那间房间呆着。我如果有问题会再来找你们，我会帮你找到伤害你们的人。”姜斯言交代完后，回到解刨室，说出杀人凶器。
　　熊强困惑的眼神盯着姜斯言，他记得老黄说过此人的古怪，喜欢看尸体，而且时常还会说出一堆连法医都无法确定的事情，甚至还会说出死者生前的经历。
　　老黄也曾叮嘱过他无需问太多，因为无法理解，更不能解释，但他还是好奇姜斯言是怎么做到的。难不成真像传言那样看得到鬼。
　　熊强感觉姜斯言这人有点玄幻。
　　姜斯言无奈，他真的不知道该如何解释，他说了实话，但是每个听他话的人都是一副疑惑不解的表情，甚至还有人表示鄙夷不屑，认为他在说谎。
　　现在做个诚实的孩子怎么就这么难。
　　算了，他懒得解释，随别人怎么想。
　　姜斯言嘴角一弯，转换一下心情，随即问：“我有个问题。”
　　韩唯：“你说。”
　　姜斯言：“反复逼人喝水又逼人上厕所是个什么毛病？”
　　韩唯和熊强皆愣住，互相看看彼此，又看看姜斯言，不明白此话的意思。
　　韩唯：“你在说什么？”
　　姜斯言：“查过死者的血液吗？”熊强：“查过，没有什么问题。”
　　姜斯言垂下头思索着，自言自语道：“那他这么做是为了什么？纯为了观赏？”
　　韩唯不能理解姜斯言的话，“你在说什么？能不能说明白。”
　　姜斯言抬头看着韩唯：“我说的你会信吗？”
　　韩唯点头，“你说说看。”
　　“死者生前被凶手逼着喝水，还逼着上厕所。我不明白他的用意。”
　　“你怎么？”韩唯不能理解姜斯言是如何清楚死者生前的细节。
　　“我说了，是她们告诉我的。”姜斯言诚恳的回答。
　　韩唯曾经对姜斯言断案方式略有耳闻，此刻亲眼所见，仍半信半疑道：“你还知道什么？”
　　姜斯言察觉到韩唯态度的转变，说：“死者和凶手不认识，是被人在路上迷晕后带走，被困在一个地方。而死者清醒过来后，已经被摘掉眼球。之后凶手实施侵犯，结束后开始逼迫死者喝水上厕所，最后用保鲜膜缠绕头将其杀死。”
　　韩唯震惊，这一段话几乎涵盖了死者生前最后的经历，而姜斯言既不是凶手，也不是目击证人，却能说出来。他不禁对此人另眼相看，此时他心中的疑惑全部消失，他选择相信姜斯言所说，否则这一切无从解释。
　　熊强长呼一口气，重新审视一遍姜斯言这个人，表面看起来不正经，实则不然，比他所想的要认真的多。
　　姜斯言：“不用太震惊，你们以后就会习惯了，这是我的破案风格。我能看见常人看不见的，刚才的信息都是死者告诉我的，当然这些无法作为证据，但是可以给我们破案提供思路。”
　　以前在分局也是这样，大家一开始质疑他所言，后经历过几个案子，便对他的话坚信不疑，只不过这个过程需要一定时间。
　　熊强点点头：“原来如此。”
　　韩唯也是头一次遇到姜斯言这样的人，“我明白了。”
　　姜斯言：“那就好，回到正题，你说凶手为什么要这么做？”
　　熊强走到工作台上拿起水杯喝口水，压压刚才的惊吓，说：“我不了解凶手的心理，但是如果从医学角度分析，一般喝水排泄，是为了加速代谢。很多喝酒的人都是通过这个方法代谢酒精。”
　　姜斯言：“那凶手是为了代谢什么？”
　　韩唯：“药物。你说凶手迷晕死者，然后醒来时眼睛已经没有了，说明他在这个时间里拿走了眼睛。但是普通的迷晕不足以支撑摘除眼球这么复杂的事情，所以他给死者用了麻药。”
　　姜斯言瞬间反应过来，“他为了掩盖他的身份。麻药是处方药，一般人根本拿不到，除非他是医生或者有关人员。而且各大医院的麻药进货渠道不同，生产商不同，很容易比对。所以他才会这么做。”
　　熊强：“可是我看过尸体眼部组织，不像是专业人所为。”
　　姜斯言竖起两根手指：“两种可能，一种故意而为，试图混淆法医判断。二来他并非眼部专家，无法专业切割。但是麻药不同，一旦暴露就会让我们发现他的身份，所以他必须处理干净。不过海城大大小小医院这么多，犹如大海捞针。”
　　熊强摇摇头：“可是麻药作用于人的神经，会自然代谢掉，为何要多此一举。喝水虽然能加速药物代谢，但是具体要因人而异，人的体质而不同，代谢速度也不同。凶手真的会是一个医药人员吗？”
　　韩唯：“或许凶手还有什么我们不知道的理由，但至少有方向，我们先回办公室，等其余人回来看看会不会有什么线索。。”
　　姜斯言点头：“好。”
　　韩唯：“熊哥，我们走了。”
　　熊强：“好。”
　　两人回到办公室，袁哲捧着电脑走到韩唯身边：“韩队，我查了我能查到的，我确定以及肯定两人没有任何交集，更谈不上相似处，长相家世各不相同。”
　　韩唯：“再找，把两人使用过社交软件全都查一遍，如果可以看看能不能分析出日常出行的轨迹，看看有没有重合。”
　　袁哲：“好。”
　　韩唯一回头，看到姜斯言坐在椅子上左摇右晃无所事事，“检查。”
　　姜斯言险些忘记，立刻从抽屉里翻出纸，从笔筒里抽出一支笔，“这就写。”
　　室内三人各做各的事，只有落笔声和敲打键盘的声音。
　　韩唯站在窗边，望向外面，思考着凶手到底是怎么取得的麻药。即便是医生也不可能随意获得麻药，这种特殊药品各个医院也都会有专门记录，而且十分严格。凶手是通过什么方式拿到的，并用在了死者身上。
　　转眼时间五点到了，姜斯言刚好写完最后一句话，起身拿着检查放到韩唯桌上：“我写完了。”
　　韩唯转过身，“袁哲，你扫描下原件，然后用电脑查一下重。”
　　姜斯言翻个白眼：“随便查，我保证不会重。我先去吃饭了。”
　　袁哲小心翼翼的拿起姜斯言的检查，看了眼转过头，面部表情微妙，有股耐人寻味的感觉。
　　“韩队，要不你自己查吧。”
　　韩唯觉得奇怪：“怎么了？”
　　袁哲放下检查，退后几步：“我也先去吃饭，你慢慢看。”说完人抱着电脑迅速从办公室窜出去。
　　韩唯回到座位，拿起检查，扫了一眼后，手一紧。
　　纸张最上一行写着“检查”二字，之后写到：“本人姜斯言于今日早晨因沉迷于韩唯队长的俊美容颜和完美身材，一时神志不清，作出错误举动，特此致歉。具体经过如下：今早我站在办公室门口，抬眼一望，阳光打在一人身上，不觉被其吸引。待对方走近仔细一瞧，那深邃的眉眼，那高挺的鼻梁，还有那润润的嘴唇赛过天仙。如此佳人直接将我迷得神魂颠倒忘乎所以。我一时鬼迷心窍坏了规矩，如同那天蓬元帅动了凡心，只是我万万没想到自己遇到的不是嫦娥，而是玉帝，调戏错了。。。”


第5章 无眼美人鱼四
　　无眼美人鱼四
　　姜斯言检查写的又臭又长，全文都是他个人的心里活动描写和对韩唯的花式恭维吹捧。作为当事人，韩唯已经看不下去了，他断定姜斯言是故意的。
　　这检查看得他头疼。
　　韩唯将检查翻过扣在桌面，抬起手捏了捏眉心，以后的日子恐怕不会安生。
　　袁哲从办公室逃出后，来到警局边上一家面馆。一边吃着面，一边庆幸自己的机智，还好他跑得快。那哪是什么检查报告，明明就是一封情书。不得不说姜斯言胆子真大，居然敢调/戏韩唯。正当他思考时，姜斯言走了进来，直接坐在他对面。
　　“你吃的什么？”姜斯言自来熟的问道。
　　“红烧牛肉面。”
　　“好吃吗？”
　　“还不错。”
　　“老板，一碗红烧牛肉面。”
　　“好嘞，16块钱，柜台先结账。”老板扯着嘶哑的嗓子回应。
　　姜斯言起身走到门口，付好账，拿着号码牌回到位置上，看了眼袁哲，说：“你有什么话直说无妨。”
　　从刚才一进来，姜斯言就注意到袁哲看他的目光有些不对劲，猜到了对方心里有事。
　　袁哲犹豫了下，鼓足勇气道：“言哥，你怎么敢调/戏韩队啊？”
　　姜斯言一侧嘴角扬起，满不在乎的说：“为什么不敢？有什么好怕的？检查里每一句都是我的肺腑之言，流露着我的真情实感，这年头还能不让人说实话吗？就算韩队报告上级，我也有理。”
　　彪悍的逻辑无懈可击。
　　袁哲听后彻底服气，一时间仿佛发现一个他从未踏足过的新世界，忍不住地竖起两根大拇指。
　　此时，服务员将做好的面端放在姜斯言面前，收走号码牌。
　　姜斯言从筷笼里抽出一双筷子，搅动两下面，夹起面条吹了吹，塞进口里，满足的“嗯”一声。
　　袁哲看着姜斯言吃饭，看得目瞪口呆，一碗面不到十口全部吃完，连汤都喝光，碗底干干净净。从拿起筷子到放下筷子，前后不到三分钟。
　　速度绝了。
　　姜斯言擦了擦嘴，疑惑地问：“怎么了？”
　　袁哲摇摇头：“没事，你怎么吃这么快？”
　　姜斯言：“习惯了。老罗他们应该回来了，晚上韩队估计要开会，我先回去了，你也抓紧。”
　　“啊！”袁哲一惊，立马埋头，几口吃完剩下的面。
　　两人一同回到办公室，老罗三人已经回来。
　　韩唯看到姜斯言时狠狠瞪了一眼，随后冲着所有人喊：“开会。”
　　六人围坐一圈，韩唯开口说：“各自说说自己的调查发现。”
　　老罗翻开记录本，“我这边重新访问了受害人的家人和朋友。都表明两人并没有与人结怨，所以排除仇杀。此外，两人生活规律，都不是喜欢玩的人。不过有个情况需要注意。”
　　韩唯：“什么？”
　　老罗：“据柯冉冉的室友沈微说，她们一起出去的几次，她能感觉到有人跟着她们，但是不能确定，还说可能是她自己神经质，过于敏感，所以当时没当回事，她也不知道和柯冉冉的死有没有关系。”
　　韩唯觉得这个点有些可疑，有待继续调查，“关于老罗说的这一点，你们怎么看？”
　　袁哲举手：“两种可能，第一真的神经质，过于敏感产生错觉。第二就是被凶手跟踪，只不过凶手跟踪的是柯冉冉，但却被沈微察觉。刚刚的调查结果显示，两个受害者生活规律，这一点很有可能让他们成为凶手的目标，因为相对比较容易下手。而且我查了两人的日常行动路线，两人都因为工作有夜归的情况，很不巧的是两人所经过的路上都有盲区，也给了凶手带走人的机会。”
　　韩唯点了点头，赞同袁哲的说法，“其他人呢？”
　　田一海棠：“我和齐佳走访了海边的居民，现在这个季节，海边沙滩一般会很热闹，一般这种状况能持续到凌晨一两点。我们又访问了目击者，基本可以将抛尸的时间锁定在凌晨两点到五点之间。我们又联系了一下交警大队，查看这个时间段经过两个海边附近公路的车辆，但这两条路的车流量比较大，排查起来比较困难，需要一定时间。今晚我会和齐佳一起查看监控录像，尽快锁定可疑车辆。”
　　韩唯：“辛苦了。现在我们这边有个新的发现，死者生前很可能被凶手用过麻药，我们判定应该是吸入性麻药。”
　　齐佳一愣：“麻药？那凶手是医生？”
　　田一海棠：“也可能是相关人员，不过这个信息给了我们一个调查方向。可以先排查各大医院的药品使用，看看能不能查出一些问题。不过这个工作量很大，而且意义不大。”
　　“不行。”姜斯言不同意，“这样做不止收效甚微，而且容易打草惊蛇，我们并不知道凶手到底是谁，一旦我们查各大医院的药品记录，风声传出去被凶手知道，对方一定会有所提防，甚至还可能为了躲避警方的调查而选择暂时收手，那这个案子想破就难了。”说完姜斯言叹了口气，犹豫片刻，说：“先派各区的警员加强对各个海滩的巡逻吧。”
　　韩唯的食指在鼻子下搓了搓，“暂且不动。先等齐佳和小田这边的查看。今晚袁哲和齐佳你们俩一起调查，袁哲的电脑技术配合齐佳的记忆力效果会更好。其他人今晚先回去休息，明天一早早点来换班。”
　　“是。”
　　“好的。”
　　姜斯言刚起身，就听到韩唯叫他：“姜斯言你等一下，我有话要问你。”
　　袁哲心里咯噔一下，不觉替姜斯言捏把汗，估计是为了检查的事情。
　　姜斯言跟着韩唯来到一处角落。
　　韩唯转过身，说：“这里没人，你刚刚犹豫了，具体是想说什么？”
　　姜斯言摇摇头，脸上露出无助的笑容，“你应该已经猜到了吧？”
　　两人交换眼神，了然于心。这个案子的线索太少，给他们查案没留下什么空间。姜斯言以往破案都是在死者灵魂的协助下，找到证据和凶手，但这次情况大有不同。凶手行事谨慎又极其狡猾，证据几乎全被销毁，连死者自身都无法提供线索。他这个破案天才也如同被人斩断了左膀右臂，成了一个没用的废人。
　　眼下的情况，如果想要有所突破，那就必须是凶手自己露出马脚才有可能被他们找到线索继续追查，但这意味着凶手必须再犯案，而再犯案的话，又会有人要因此受尽折磨而丧命。
　　用死亡换取凶手的信息，是迫不得已，也是无奈之举。然而现实的敌在暗我在明的情形却令他们无从选择，只能等待。
　　韩唯：“上级给我下达的命令，是要在他再次作案前捉拿归案。”
　　姜斯言笑了下，“我不想泼冷水，但是你我都知道这几乎不可能。一个如此聪明的人，甚至存有反侦察的意识，想要抓到他哪有那么容易。这也是我觉得查医院记录没有意义的一个原因，他一定早就想到，并想尽办法遮掩掉了，我们查也查不出个所以然。
　　两次案子他留下的线索微乎其微，如果不是我能看到受害人，我们连他用过麻药都很难知晓。老实说，不是我悲观，而是事实摆在眼前，连环杀人案的凶手一般都是作案多起，才会被人发现。这个凶手只作案两起就被我们注意到，是我们的幸运，也是不幸。”
　　韩唯懂姜斯言的意思。所谓幸运是因为他们可能减少凶手的作案次数，减少受害者。但不幸是他们的线索太少，可分析的案例屈指可数，对破案而言很不利。他们不能准确的判断凶手的特征，更无法确定凶手的身份。
　　“真的要再死一个人才行吗？”韩唯纠结着，这是他最不愿看到的。
　　姜斯言附和道：“如果只是一个倒还好了，怕的是不止一个。我们能做的只是减少一个是一个。关于监控你也别抱太大希望。我看过卷宗，这个凶手的抛尸地点全部是死角，他一定是做过调查或者对海边这些监控极为了解的，不然分局也不会毫无头绪。”
　　韩唯沉默，他同意姜斯言所说，无言反抗。
　　齐佳和袁哲两人分工合作，开始检查案发两天里的车辆记录。查了一晚上，没有一辆车同时经过两个海滩附近。
　　袁哲一双熊猫眼，气呼呼地说：“这人够狡猾的？难道不是开车？”
　　齐佳坐在椅子上仰头看着天花板，无力道：“何止是狡猾，简直成精了好吗？他到底是怎么做到避开这么多监控的。”
　　“可能是有两辆车，或者有其他交通工具。”韩唯也和两人看了一晚上的监控。姜斯言的预言成真，此时韩唯不得不佩服凶手的智商，居然连监控都在他的计划之内。
　　袁哲：“那这怎么办？现在不是线索全都断了吗？”
　　齐佳生无可恋地说：“看来是大局已定。”
　　案子一下陷入了死局。
　　韩唯同样无可奈何，他最不愿的情况看来是必然要发生了。
　　“一会儿，老罗和小田来了以后，你们俩回去休息一下。”韩唯交代了两句，“我去找一下林局。”
　　韩唯前脚刚走，罗祥锦和田一海棠就进了办公室。
　　老罗注意到袁哲和齐佳死气沉沉的模样，问道：“怎么了？”
　　齐佳：“一无所获。”
　　老罗安慰道：“辛苦了。别太在意，会有其他办法的，你们熬了一夜也累了，赶紧回去歇着。”
　　田一海棠：“韩队呢？”
　　袁哲：“去汇报工作了，估计免不了一通骂。”
　　田一海棠点了点头，又左右看看，“姜斯言呢没来？”
　　袁哲和齐佳对望一眼，转过来摇头，异口同声道：“没见着。”


第6章 无眼美人鱼五
　　无眼美人鱼五
　　韩唯来到林铭的办公室，将案件的调查进展如实汇报。
　　林铭从韩唯开始说话一直到结束，眉头没松开过，“看来我们都小瞧了这个凶手。”
　　韩唯承认：“确实比我想象的段位高。”
　　林铭：“你现在有什么计划？”
　　韩唯：“搜查方面暂时没有，只有从预防下手，加强各大海滩巡逻，看有没有办法。”
　　林铭长叹一声，“韩唯你和我说实话，这个案子你是怎么想的？”
　　韩唯坦白：“可能无法避免下一个受害者的出现，如果能在他抛尸的时候抓到现行，是最好的结果。”
　　林铭叹声气，他明白有些事在所难免，他们警察也不是神仙，“我知道了，你先出去吧。赶紧回去休息一下，看你的样子就知道你熬了一夜没休息。”
　　韩唯：“好。”
　　“对了，姜斯言怎么样？做事靠谱吗？”
　　“目前还不错。”
　　“那就好。你可以多放手让他去查案。”
　　“嗯，我明白，等他一会儿来上班，我会和他说。”
　　“好。”
　　前一晚，姜斯言没有留下值夜班，而是骑着他的电驴回家歇息。查案一整天，脑细胞已经不知死了多少，他急需休息来补充体力。
　　案子的复杂程度，和以往完全不是一个级别。果然市局就是不一样，不止建筑物高大上，连案子都是这种变态难度。
　　有几个疑点一直困扰着姜斯言。杀人动机，受害人选择方式，以及抛尸手段，凶手是怎么悄然无声的让人注意不到而留下尸体的。
　　姜斯言越想越精神，一下就熬到了凌晨两点。想着第二天还得上班，他强迫自己睡觉，却依然没有困意。无奈之下，只好借助安眠药才勉强入睡。
　　吃安眠药的后果就是能睡着，但醒不了。
　　一睁眼，已经中午。
　　迟到了。
　　到市局上班的第二天，姜斯言便又恢复了老样子。估计他这辈子是摆脱不了迟到分子的头衔。
　　既然迟到是不可改变的事实，姜斯言索性放平心态，不急不忙地洗脸刷牙。他出门前看了看时间，一点整。
　　这个点去警局也没多大意义，姜斯言选择干脆不去，而是独自骑着小电驴，来到凶手第一次抛尸地金沙海滩。
　　往日热闹的海边，如今因为沸沸扬扬的凶杀案换了一个光景。沙滩一分为二，一冷一热，哪怕警戒线早已撤离，人们也自动远离案发地，全部集中在右侧一边。
　　姜斯言将电动车停在路边，脱下鞋袜，赤脚走在海滩上。他走向无人的不祥之地。
　　走到沙滩中央，姜斯言席地而坐，望着前方的大海。海面上人头攒动，嬉闹声源源不断地传来。
　　姜斯言不懂，为什么凶手会选在这样一个欢乐的地方弃尸，是他容不下别人的快乐，想蓄意毁掉这美好的画面，还是此处有什么特殊的回忆，他想要借此宣泄什么。
　　手机忽然响起，姜斯言看了眼来电，一串陌生号码，心里估摸着又不知是哪个诈骗电话，毫不犹豫的挂断，揣回裤子兜里。
　　不一会儿，手机再度响了，是同一个电话号码。他犹豫了下，最终接通，“哪位？”
　　“是我。”熟悉冷冽的声线。
　　“韩队？”
　　“人呢？怎么没来上班？”韩唯没回家，而是在办公室的躺椅上小憩了一会儿。其他人见状纷纷压低声音。待他醒来时，已经一点多，睡了四个多小时。只是他没想到他都睡醒了，还没见到姜斯言的人影，一问才知道人压根没来。
　　“海边。”姜斯言脱口而出，“我来查案。”
　　韩唯已经猜出姜斯言在故意逃避迟到的事实。
　　罢了，暂时不和他计较，韩唯努力说服自己装傻，“查出什么了？”
　　“还没有，不过有点儿想法，韩队来不来？”
　　“在哪儿？”
　　“金沙海滩。”
　　“四十分钟。”
　　两人同步挂下电话。
　　韩唯的时间观念极强，和姜斯言的懒形成鲜明对比。说四十分钟就是四十分钟。韩唯在海滩上找到躺着的姜斯言，“查到什么了？”
　　“你来了？”姜斯言赶紧站起来，手拍了拍屁股上的沙子。
　　“嗯，你有什么发现？”
　　“先走吧。”
　　姜斯言拉着韩唯开始在海滩上乱转，两人走到一个卖饮料的摊子。
　　姜斯言：“老板，来两瓶矿泉水。”
　　“给，六块。”老板是个四十多岁的大婶。
　　“好嘞。”姜斯言扔一个给韩唯后，掏出手机付款，“对了，姐，最近海滩有没有发生什么事情？”
　　“不就是凶杀案吗？害得我生意都不好做。”老板抱怨道。
　　“这之前呢？有没有什么特殊的事情发生？”
　　韩唯面色沉重，他听出姜斯言这话不是随意的询问，是带有某种目的性。心想难不成他发现了什么？
　　老板想了想，“特殊的事情？”
　　姜斯言点头：“嗯，让你印象深刻的事情。”
　　老板陷入了深思，“挺多吧，有一批大学生来海边搞活动。还有几对新人举办海边婚礼，还有个小孩溺水死亡，而他妈玩手机太专注没发现，这件事都上热搜了。哎，海边人多，隔三差五就会有点事，也不稀奇。反正和离奇凶杀案根本比不了。”
　　姜斯言点头，“行，谢谢老板，生意兴隆。”
　　老板：“这小伙会说话，行，借你吉言。”
　　姜斯言给韩唯使了一个眼色，两人一同走开。
　　走出一段距离后，韩唯开口问道：“你问那个问题是不是有什么想法？”
　　姜斯言灌下一口水：“我一直在想凶手为什么会选择海边抛尸，可不可能是在海边发生了什么，所以就问问这些店家，他们长期在这里做生意，见得比我们多，说不定会有意外收获。其实我也没多大把握，只能瞎猫碰碰死耗子。”
　　韩唯哼了声，说：“看来是没碰着。”
　　姜斯言扁扁嘴，装作一脸无辜的样子。
　　“行了，没收获就回警局，你怎么来的？有车吗？”
　　姜斯言点点头：“有。”
　　韩唯觉得挺好，“那就各开各的车回警局。”
　　“...”姜斯言：“行吧。”
　　韩唯丢下姜斯言，手里抛着车钥匙，独自朝着自己的车走去。
　　姜斯言目送韩唯驾着他的大吉普，嗖的一下就开出了几百米，速度快的连车标都没看清，仅凭亮眼的外观，就可知价格不菲。
　　豪车啊！有钱人啊！
　　同一个世界，不同的座驾。
　　大家是人民警察，差距咋就这么大呢？
　　姜斯言摇摇头，孤独地骑着自己地小电驴，刚骑出两个路口，前方的马路上就排起了大长队。
　　堵车。
　　这个点不是高峰期，八成是有车祸发生，而且应该还挺严重。姜斯言沿着非机动车道前行，一路畅通无阻，心里开始沾沾自喜。
　　开车有什么好，一堵车都得唧唧。姜斯言慢悠悠的开着，几乎和人走路的速度保持一致，嘴里不觉地哼出了歌：“我得意的笑，我得意的笑。”
　　姜斯言这种行为，在所有开车的人眼里就是赤/裸/裸的挑衅。韩唯的车正好在路边，一眼就看到了姜斯言得瑟的模样，一侧眉头微微抬起。
　　粉头盔？电动车？
　　韩唯冷哼一声，有点意思。
　　姜斯言似乎感受到了灼热的目光，一转头看到望着他的韩唯，微微一咧嘴，送上一个欠揍的微笑。
　　那笑中带着嘲讽，好像在说我先走了，您慢慢等吧。
　　韩唯在路上堵了将近两个多小时，等他回到警局，正好赶上下班时间。
　　老罗正准备下班回家，看到韩唯，说：“韩队。”
　　韩唯点点头，“下午有什么事吗？”
　　老罗：“没什么。”
　　韩唯：“姜斯言回来了吗？”
　　“回来了，又走了。”老罗心里纳闷，他记得下午韩唯提了一嘴去找姜斯言，怎么两人回来差了这么久，而看韩唯似笑非笑的表情感觉是发生了什么事情。
　　韩唯若有所思，这人跑得还挺快，“老罗，咱们市局现在考勤是怎么做？打卡吗？”
　　老罗：“分职位，我们刑侦机动太强，早出晚归，打卡不切实际，所以我们一般都是手动记录考勤，由队长上报。”
　　韩唯点点头，“那麻烦你帮我记录一下，今天姜斯言迟到一次。”
　　老罗愣住两秒后，点头说：“知道了。”
　　姜斯言早早回到警局，查了一下交通情况，估计韩唯一时回不来，心里美得不行。
　　活该。
　　下班时间一到，姜斯言果断开溜。他可以想象韩唯回来时得知他已经下班，一定气个半死。
　　姜斯言骑车到家后，又接到了一通陌生电话，迟疑片刻接通：“喂，哪位？”
　　“姜斯言吗？我是罗祥锦。”
　　“老罗，有事吗？”
　　“嗯，有件事通知你，你今天的考勤记录为迟到。”老罗觉得这件事还是得告知一下当事人，毕竟考勤记录涉及到工资。打声招呼总归是好的，也算是提醒对方，别再犯错。
　　“什么？”姜斯言一惊，“谁记录的？我在海边查案，韩队知道啊！”
　　老罗大概猜到了怎么回事，无奈地说：“嗯，就是韩队让记的，我就是通知你一声，以后别迟到了。”
　　姜斯言恍惚一下，“韩唯？”，待他反应过来后，怒气冲冲地吼道：“他是狗吧！”


第7章 无眼美人鱼六
　　无眼美人鱼六
　　海城警局的考勤制度全国闻名，第一次迟到扣全勤奖，第二次扣一百块，之后每多一次罚款翻倍。迟到个几次，一个月的工资就基本可以充公了，所以很少有人会迟到。
　　这些年姜斯言能平安度日，归功于他出众的能力以及上司的庇护，不然早就不知道去哪喝西北风了。
　　只是如今好日子算是到了头，姜斯言倍感心酸，遇到韩唯真是倒了八辈子霉。当初要不是色/欲/熏心，他也不至于看走了眼。
　　现在好了，全勤奖吹了。
　　生活好难。多么怀念上面有人的时候，那种天塌了也有大个顶着的感觉已经远去。美好的夜晚因为一个迟到记录变得不那么美好。姜斯言一气之下，给韩唯在手机上的备注改成了“韩狗”。
　　隔日，姜斯言早早来到警局，此时其他人还没到。他拖着椅子来到白板前坐下，整个人靠在椅子上，仰头看着白板上的案件信息。
　　脑子里从头到尾梳理了一遍案情。他费解凶手为什么会将两个人抛尸在不同的沙滩，是有什么原因逼迫他无法在同一个地点抛尸，还是他主动改变。
　　韩唯一进到办公室，就看到了姜斯言坐在椅子上背对着门，面朝着案情板，“今天来挺早！”
　　姜斯言听声转过头面无表情地扫了眼韩唯，没有感情的“嗯”了一声。
　　韩唯调侃：“不容易，没迟到，反而还早到，太阳是从西边出来了吗？”
　　姜斯言：“这不是怕了嘛！万一韩队再给我记一次迟到，一百块就没了，我舍不得，一百块够我活一个礼拜的。我这种小平民可和韩队这种豪门比不了。”
　　韩唯想起姜斯言骑着电动车的场景，再结合姜斯言刚才的一番话，猜测着姜斯言家境不好，“既然如此，那就别无缘无故迟到，有事请假。”
　　姜斯言拖着椅子滑到韩唯身边，“韩队，我和你商量个事。”
　　韩唯眼皮抬也没抬，回问：“什么事？”
　　姜斯言：“我早起实在困难，而且还肯能影响我平时工作的状态。所以我想能不能我以后晚到多久，我就晚下班多久，把这个上班时间补上。”
　　韩唯不吭声，只是用眼神打量着姜斯言，他看得出姜斯言表情里的真诚。
　　姜斯言继续说：“我真的起不来，如果每天都像今天起这么早，不出一个礼拜你就会彻底看不到我了，不信的话你可以问老章，他最清楚不过了。”
　　“老章？”韩唯疑惑了一下，“章麟辉？”
　　姜斯言点点头：“是。我不会骗你。老章是什么人，你肯定一清二楚。”
　　韩唯半信半疑：“这事以后再说，先说说你。”
　　姜斯言：“我？”
　　韩唯：“今天来这么早，有什么收获？说来听听。”
　　“说到这。”姜斯言脚一蹬，重回到白板前，“我正好有个问题想问你。”
　　“什么问题？”
　　“第一个案子结束后，金沙海边那边有什么具体措施吗？比如管理上的变动。”
　　“为什么这么问？”
　　“因为我在想凶手变更抛尸地点的原因，是因为海边加强管理，导致他无法抛尸，所以他换了另一处？”
　　“那时候我也不在，而且案子没到市局。最初发现尸体时，因为是个案，没有被认定是连环杀人案，所以还是分局负责。而且据我所知，一般分局处理完，几天后就会重新开放海滩，虽然海滩的负责人会加强管理，但两起案件间隔两个月，应该不会有一开始那般认真。”
　　姜斯言明白。这些年海城的犯罪率极低，鲜少有严重的大案，算得上全国最安全的城市之一。人们在安逸的城市生活久了，自然不太会有警觉性。突发事件只会在最初的几天留下印迹，之后就被抛之脑后，仿佛什么都没有发生过。而人们不曾想到美人鱼案会再度出现，重新唤起遗忘的记忆。
　　“所以凶手为什么会换地方？”
　　“的确蹊跷。”韩唯也察觉出奇怪。
　　“你说他是不是想在所有的海滩上都放上一条美人鱼？”
　　“如果如你的猜测，海城一共有三处公众开放的海滩。除了金沙和浪琴，还有一个。”
　　姜斯言补充道：“情人湾。”
　　情人湾，顾名思义，是情人最喜欢的聚集地，去的几乎都是情侣爱人，而金沙和浪琴更多是家人朋友。
　　韩唯：“我马上去和林局反映一下，请求负责情人湾的分局协助我们。”
　　姜斯言心存顾虑：“这只是我们的猜测，万一不是，岂不是浪费时间。”
　　韩唯：“”死马当活马医，任何可能都不能放过。你不用担心，专心案子。其他的我来处理，我会和林局商量一下，再做打算。”
　　姜斯言：“好。”
　　韩唯转身离开办公室，姜斯言重新思考案情，心中产生疑问：真如他所想吗？凶手要在每个海滩上放上他的“艺术品”吗？
　　韩唯来到林铭的办公室，章麟辉也在，“林局，章局。”
　　章麟辉看到韩唯，笑了笑：“小韩又变帅了，稳重不少，看来这一趟学习没白去。”
　　林铭同意地说：“我们都老了，以后要看他们年轻人了。”
　　韩唯不好意思的低下头，“章局，过奖了。”
　　章麟辉摆摆手：“说的实话，这没外人叫叔就行，怎么说我和老林也是看着你长大的。”
　　韩唯：“章叔怎么来了？”
　　章麟辉：“市局给我们几个分局局长开会。”
　　韩唯：“原来如此。”
　　章麟辉：“正好你来，我就问问你，姜斯言怎么样？有没有给你惹麻烦？”
　　韩唯：“还好，就是不太守规矩，时间观念有点差。”
　　章麟辉叹口气：“哎，这没办法，那孩子就那样，改不了。我不是没试过，结果把人直接送进医院了。”
　　韩唯诧异：“什么情况？”
　　章麟辉：“我当初把他调进分局就发现了他迟到的毛病，你们都知道我眼里容不得沙子，就想着法子治他，非得让他改了。威逼利诱，能使的手段你们能想到的我都用过，甚至找人和他住一起，调节他的生物钟。但是后来被我派去的警员回来告诉我，那孩子晚上睡不着觉，睡着了又做噩梦，甚至要吃安眠药。”
　　“睡不着觉？”
　　“嗯。”章麟辉顿了一下说：“那孩子几年前出过车祸，当时就是晚上，所以一到晚上心理会有负担，严重失眠，睡着基本都在凌晨两三点，导致白天起不来，强行起床反而药效还没过，有一次直接骑电瓶车撞树上了，脑震荡进了医院。”
　　林铭意外：“还有这回事？”
　　章麟辉：“我也是后来才知道的。”
　　韩唯沉默少顷，说：“所以章叔，你后来是怎么做的？”
　　章麟辉：“没办法，心理问题不是一时半会儿可以解决的，总不能把人逼死，所以我也就退一步。平时补足上班时间，到晚了，那就晚下班。不过咱们刑侦这行，能有几天消停，一有案子那还有什么休息日，都是连轴转。姜斯言虽然平日里没个正形，但是关键时候还是给力的。人聪明做事也勤快，将功补过了。”
　　韩唯心里有了答案：“我知道了。”
　　林铭：“你来找我是案子有进展？”
　　韩唯：“有点，但是不确定，所以想和你商量。”
　　林铭看了眼时间：“现在恐怕来不及了，我和你章叔马上要去开会。你先回去，下午再来找我。”
　　韩唯：“好。”
　　韩唯回到办公室时，其他人都已经坐在自己的工位上。他看到姜斯言手支撑着脑袋，眼睛已经闭上，脑子里会想起章麟辉的话。为了生命安全，他决定放姜斯言一码。
　　他走到姜斯言的旁边敲了两下，成功将瞌睡虫唤醒。
　　姜斯言迷离的眼神看着韩唯，“韩队？”
　　韩唯：“你的条件我答应了。”
　　姜斯言眼睛一亮：“真的？”
　　韩唯：“嗯。真的。”
　　姜斯言：“谢谢韩队，您是一代明君。”
　　韩唯闭上眼，忍受着姜斯言这不靠谱的比喻，“不用谢我，是章局替你说的情。”姜斯言吃惊：“老章来了？不对啊！他怎么没来看我？”
　　韩唯无奈一笑：“怎么？老局长来市局还得来看你？你多大的面子？”
　　姜斯言摇摇头：“不是，你不知道，老章以前总喜欢怼我，我这不在分局，他没人怼了，心理肯定寂寞，所以他来市局必然得来看看我，顺便怼我两句，他才能舒坦。”
　　韩唯无语，敢情有人是等着被人骂。
　　是他孤陋寡闻了。
　　“章局今天是来开会的，要怼你也得开会结束。”
　　“原来是这样。”
　　“关于我们早上的讨论，你和其他人说了吗？”韩唯拉回话题，回归到案情上。
　　“说了。不过？”姜斯言欲言又止。
　　“不过什么？”
　　“我总觉得我遗漏了什么，但我有说不上来。”
　　韩唯：“慢慢想，总归想到的。实在不行，再去和死者聊聊。”
　　姜斯言点头，他正有此意。
　　韩唯嘱咐：“去之前，和熊法医联系一下。”
　　姜斯言：“已经和大熊联系过了。”
　　韩唯皱起眉，疑惑地问：“大熊？你给熊强起外号了？”
　　姜斯言认真地点头：“他自己选的。”
　　“怎么可能？”韩唯不可置信地看着姜斯言。以他对熊强的了解，断然是不会接受别人给自己起外号的。
　　姜斯言义正辞严地说：“我和他说叫熊法医太麻烦了，也不亲切，然后我问他是叫大熊好呢？还是熊大好呢？他自己选了大熊。”


第8章 无眼美人鱼七
　　无眼美人鱼七
　　姜斯言按照约好的时间来到法医室。
　　熊强看到人来，从座位起身相迎：“你电话里说要来法医室，但是不看尸体，什么意思？”
　　姜斯言：“字面意思呗，我来和美女聊天的。”
　　“...”熊强无言以对，“行吧，那你聊吧，我正好要出去一下。你走时把门关上就好。”
　　姜斯言捶捶胸脯：“放心。大熊，你安心去吧。”
　　熊强一怔，这话怎么听怎么别扭，好像他要赴死一般，“行了，你随意吧。”
　　等熊强离开后，姜斯言在尸体储藏间，看到了两名死者。她们相偎在一起，显得很无助。
　　姜斯言走近，坐在两人身旁，开口道：“我又来了。”
　　蔡姚听出了姜斯言的声音，回问道：“有什么进展吗？”
　　姜斯言摇摇头，随后想起两人看不到，重新说道：“没有太多，所以我来找你们聊聊，看看是不是有什么遗漏？”
　　柯冉冉：“你想聊什么？”
　　姜斯言：“你们在出事前去过海边吗？次数多吗？”
　　蔡姚想了下：“海边还好，一个月也就去个一两次。”
　　姜斯言：“金沙还是浪琴？”
　　蔡姚：“除了情人港那种虐狗的地方，这两个都去。”
　　姜斯言：“柯冉冉你也是吗？”
　　柯冉冉：“我很少去，因为离学校远，之前去过一次是因为当时有个兼职。”
　　姜斯言：“去的浪琴？”
　　柯冉冉：“嗯。”
　　姜斯言：“你什么时候去的？”
　　柯冉冉回忆了一下：“大概是一个多月以前。”
　　姜斯言：“一个多月以前，那不就是暑假。你没回家？”
　　柯冉冉：“没有。我家比较远。而且回家也找不到好工作，就留下来打工了。我平时周一到周五都是去公司实习，周末就看情况，有兼职就去。”
　　姜斯言：“你能不能回忆起具体是哪天？”
　　柯冉冉仔细想了想：“我没记错的话，七月的最后一个礼拜日，那天特别热。”
　　姜斯言：“那天你有没有遇到什么特别的事情？或者特别的人？让你记忆犹新。”
　　柯冉冉努力回想，但是时间太久，记忆已成碎片，拼也拼不出来，无奈地摇摇头，“没有。”
　　姜斯言想了一会儿，“蔡姚，你出事前的一个月左右，去过金沙吗？”
　　蔡姚：“那时候我正好结束一个忙期，就去金沙那边玩了一天，之后出事前一个星期前还去过一次浪琴。”
　　姜斯言：“我知道了，我会再去查一下。”
　　这边，姜斯言和两个鬼交谈。另一边，韩唯正在林铭的办公室里交代今早的发现。
　　林铭有些纠结地说：“你能确定下一次案发地点是情人港吗？”
　　韩唯迟疑几秒，随后说：“不能，只是猜测。”
　　林铭：“你要知道仅靠猜测我就去让分局协助我们，加大海边警力，是非常不现实的，何况各个分局都有自己的事情要处理。万一最后判断失误，我也不好交代。”
　　有些事不怕一万就怕万一，一旦失误，一两次尚且还行，多了就成为现实版的狼来了。
　　韩唯表示理解林铭的为难，“我明白了，我会尽快找出证据。”
　　姜斯言从法医室回来正好撞见章麟辉，兴奋地跑过去，打起招呼：“老章，你来了？”
　　章麟辉看到姜斯言就跟看自己孩子没两样，顺势给了姜斯言后背一下，“站直点，驼背多难看。你说你都到市局了，还这么得瑟，没个正经样子。我这一来就听你的新队长抱怨你没时间观念。当初我和韦洋的叮嘱都被你吃进肚子里了。”
　　姜斯言嘿嘿笑了笑，“你们不是应该早就习惯了吗？我还不知道你们，你们就是说说，我也就是听听。至于这结果吗？天知地知你知我知，改不了的。”
　　章麟辉：“行了，别皮了。我还不了解你，这次来正好见到韩唯，我也和他说了你的情况，应该不会为难你。你自己也收敛点，不行就再去看看医生，一直这么下去总不是办法。”
　　“我没什么事。放心，放心。”姜斯言装傻充愣，他明白章麟辉所言，下意识的选择逃避。
　　姜斯言的小心思，章麟辉了如指掌。这么多年也没什么长进，遇到不想提的事情立刻避开。
　　随他去吧，这种事也不是一两天就能解决的。
　　“你自己看着办吧，我就不多说了。我也得回去了，你好好工作。”
　　“我送你，老章。”
　　“不用。”
　　“走吧，走吧。”姜斯言不顾章麟辉的反对，硬是将人送上车，一路护送到车子开出大门。
　　姜斯言送走章麟辉后，回到办公室，正好在门口撞见刚回来的韩唯，主动上前问道：“怎么样？”
　　韩唯没说话，姜斯言已经猜到一二。
　　“算了，我们自己来吧，我这边正好有个新发现，召集大家开个会。”
　　“好。”
　　两人一同进屋，韩唯喊了一声：“大家收拾一下，进会议室开会。”
　　【会议室内】
　　姜斯言站在最前方，成为了会议的主讲人。
　　“现在我们有个怀疑，今早已经和大家说过，我们怀疑凶手再次抛尸的地点是情人港。当然这个是猜测，没有证据，所以没法借助外力帮忙。”
　　齐佳：“那我们要怎么做？自己去吗？”
　　姜斯言摇头：“这不切实际，我现在也想不到什么办法。”
　　齐佳：“那你的意思是等？”
　　姜斯言无奈下吐出四个字：“别无他法。”
　　袁哲：“那我们总得做点什么吧？不能干等吧？”
　　田一海棠微微晃头：“能做什么呢？我们现在一点线索都没有。我都不知道我们除了等，还能干什么？”
　　姜斯言：“有个方向或许可以查查。”
　　齐佳激动地问：“是什么？”
　　姜斯言：“接下来我说的话都是我的推测，信不信由各位，本人概不负责。”
　　韩唯横插一嘴：“别废话，说。”
　　姜斯言扁扁嘴，表示不服，但是眼前人他打不过，还是老实地说案件，“据我的了解，柯冉冉平日里不去海边，只有七月最后一个周日去过浪琴海滩，也就是她被抛尸的地方。我在想凶手选择她抛尸在浪琴，是不是因为凶手在浪琴海滩遇到了柯冉冉，所以选定她为浪琴海滩的美人鱼。”
　　韩唯：“蔡姚呢？也只去过金沙？”
　　姜斯言：“不是，蔡姚去海边是常态，金沙和浪琴都去过。不过如果按照柯冉冉出现海边和死亡的时间间隔推算，出事前一个月，她那时去过一次金沙。所以我怀疑凶手很可能是在海边遇到受害者，进行了一个月的跟踪然后选择下手时机，也将受害人抛置在他遇到对方的海滩上。”
　　罗祥锦心生疑惑：“你这些都是哪来的消息，我去采访受害者的家人朋友，都没得到你这些消息。”
　　姜斯言愣了一下，眼睛看向韩唯，见对方没反应，轻咳两声，说：“我问的。”
　　罗祥锦：“问得谁？”
　　姜斯言：“当事人。你信吗？”
　　"..."罗祥锦翻了个白眼：“你干脆说你问鬼算了。”
　　姜斯言点头：“是啊，我的传说你们没听过吗？不应该啊？”
　　几人皆瞪大眼睛看向姜斯言，那一双双质疑的眼睛恨不得把姜斯言看穿。
　　姜斯言认真且严肃地说：“真的，不骗你们。”
　　“厉害了。”齐佳最先接受这个事实，毕竟她一个超忆症也是世上的异类，有些事总会超过常人想象，非亲身经历者很难理解这种与众不同。
　　袁哲不可思议的对着齐佳问道：“你信了？”
　　齐佳点头：“嗯，能理解，我自己就是个特别的存在，当然会允许其他特别的存在。这世界总有一些无法用科学解释的现象。”
　　田一海棠被齐佳说服，“的确如此。”
　　老罗看看姜斯言又看看韩唯，心有所想，但没说出来，只是用沉默表示他的相信。
　　袁哲觉得只有自己不能相信，转过头看韩唯，“队长，你怎么看？”
　　韩唯神情淡定，说：“重要吗？能破案就行。”
　　袁哲一想，是这个道理，“行吧，我姑且一信。”
　　姜斯言道：“随便你，这都无所谓，如韩队说的，能破案就行。”
　　韩唯：“我们分别去两个海滩，按照两个受害人去海边的时间调查当天是否发生过什么特殊的事情。齐佳你和小田一组去金沙，我和姜斯言去浪琴。袁哲和老罗在警局驻守。”
　　其余几人异口同声：“是。”
　　唯有姜斯言不满：“为啥是我和你一组？”
　　韩唯挑眉：“那你想和谁一组？”
　　姜斯言看了一圈，“我要跟海棠哥哥一组。”
　　田一海棠被这一声“哥哥”吓得手里的笔都掉了，连忙说：“别，你别叫我海棠哥哥，我受不起。”
　　姜斯言歪过头，想了下：“那叫你花哥？”
　　其余人看着田一海棠以肉眼可见的速度红了脸。
　　“别，换一个。”田一海棠对“花哥”接受无能。
　　刚刚的瞬间田一海棠想起那不堪回首的往事。他妈妈怀他的时候，觉得他是个女孩，又因为格外喜欢海棠花，想着给孩子起一个四字名不容易重复，所以早早定下田一海棠四个字。结果生出来是个男娃，但是仍没逃过被当女孩养的宿命，甚至还有个别致可爱的小名——小花。
　　姜斯言：“不好听吗？挺好听的啊！”
　　田一海棠努力纠正：“田哥就好。”
　　韩唯冷哼一声：“你还挺喜欢给别人起名字。”
　　姜斯言：“亲切啊，叫大名多疏远，我们以后终归是要在一起共事。小袁，老罗，佳佳，花哥，不是很亲切吗？大家也可以叫我小言，言哥。”
　　田一海棠：“...”
　　努力白费了。
　　韩唯好奇地追问：“所以你打算叫我什么？韩哥？还是老韩？”
　　姜斯言闭上嘴，微微一笑，心里说：我叫你一声狗哥，你敢答应吗？


第9章 无眼美人鱼八
　　无眼美人鱼八
　　会议室里的所有人都在期待着姜斯言给韩唯起什么名字。
　　“说说看，你想叫我什么？”韩唯一副不达目的不罢休的架势。
　　姜斯言犹豫片刻，压住心里嚣张的声音，改口说：“老大。怎么样？”
　　韩唯冷哼一声：“还不错。”
　　齐佳在一旁附和道：“老大，很合适哎。”
　　姜斯言侧过头避开众人的视线，呼出长长一口气，感叹着保命成功。
　　韩唯忽然开口道：“名字不错，作为奖励，你和我一组。走吧！”
　　姜斯言瞬间垮脸，腹诽：果然是狗。
　　领导的话就是皇帝的圣旨，做臣子的不能反抗。姜斯言只好认命，跟着韩唯一同出外勤。
　　两人来到浪琴海滩，和金沙海滩一样的场景，热闹的人群中，总有一处是空荡荡的。
　　姜斯言找到当初柯冉冉兼职时的地点，四下张望，看到斜对角是一家菜馆，看牌匾的老旧程度，应该是家老店。
　　韩唯注意到姜斯言的目光一直锁定在一个方向，眼睛顺着看过去，“淘沙海鲜馆？有问题？”
　　姜斯言：“我饿了。”
　　韩唯看眼时间下午三点，禁不住问道：“你是猪吗？中午饭刚吃完。”
　　姜斯言不假思索地回复：“直肠，消化快。”
　　韩唯翻个白眼：“忍着。”
　　姜斯言委屈地摇摇头，两眼看着韩唯，心里暗讽：毫无人性的家伙。
　　韩唯不理会姜斯言幽怨的眼神，果断地走开，开始向一些商贩，打听一个月前海边的情况。
　　一圈下来，空手而回。对于这样的情况，姜斯言来之前早已预料到。没办法，时间太久，活动又多，没人记得再正常不过。
　　姜斯言看看时间，过去了一个多小时，照这个情形继续，估计天黑也不会有什么发现。他叹口气，回头看看身后的长椅，用手随意地扫两下便坐了下来。他仰着头看着韩唯，严肃地板着脸，双眉连成一线，看样子是心有不甘。
　　“老大，坐会儿吧。”姜斯言招呼了一声。
　　韩唯低头看着姜斯言为他清扫椅子上的灰烬后，坐在了被清扫干净的位置上，转头问姜斯言：“你现在怎么看？”
　　姜斯言看了眼韩唯，转过头面朝大海，说：“或许是我们的调查方向错了。本身也是我们的猜测。”
　　韩唯不语，事实如此。现在所做的都没有切实的证据作为调查的基础，他们就像失去回声定位系统的蝙蝠，被凶手耍的团团转。
　　突然，一串咕咕声，从姜斯言的肚子中传了出来。韩唯看着姜斯言一脸尴尬的笑容，无奈地说：“走吧！去吃饭。”
　　姜斯言瞬间咧开嘴，笑着说：“好。”
　　姜斯言带着韩唯回到刚才的那家海鲜店，因为还没到饭点，店内几乎没什么客人。老板和服务员闲坐在一起打牌消磨时间。
　　两人找了靠窗的位置落座后，点了两碗招牌海鲜烩面。
　　面上的很快。闻着香味，姜斯言忍不住地吞了口水，随后迅速吃了一口，称赞道：“好吃。老板你家的味道真不错。”
　　老板是个三十多岁的大姐，听到夸赞开心的不得了，连忙说：“小伙子会说话。趁着人少，送你们一份小菜尝尝。”
　　姜斯言笑言：“谢谢，老板不光人美心还好。”
　　韩唯坐在姜斯言的对面，看得一清二楚，这姜斯言就是仗着自己有一张无害的脸，混吃骗喝。
　　不一会儿，老板特供的小菜凉拌海蜇皮被送了上来。
　　姜斯言果断下筷子，尝一口，再次惊叹：“好好吃。”
　　老板心里美，“要是每个客人都像你这么会说话，我一年三百六十五天无休我都乐意。”
　　“老板这是遇到不好的客人了？”姜斯言顺势聊了起来。
　　“怎么说呢？什么人都有吧！昨天还有个吃霸王餐的。”
　　“这人真没素质。”姜斯言看不惯这种人，“这么好吃的面，居然不给钱，太过分了。”
　　“谢谢喜欢，以后你来，小菜免费。”
　　“真的吗？我恨不得天天来，但是工作太忙。”
　　一旁的服务员，笑着说：“又一个真爱粉。之前也有个人隔个一两天就来，在我们家吃了大半个月，每次都点这一种，都不换样式。。”
　　“半个多月？”姜斯言心里起疑，和韩唯交换了一个眼神。
　　韩唯接收到姜斯言的信号，微微点头。
　　服务员没注意到两人的交流，接着说：“是啊！得有二十天。不过就是没您会说话，每次来都是直接点面，然后一声不吭吃完就走。”
　　姜斯言疑惑地问：“光吃面吗？什么都不干？”
　　“嗯。”
　　“一般几点？”
　　“这个不一定，有时早有时晚。”
　　“那他现在还来吗？”
　　“有段时间不来了。”
　　“什么时候？”
　　“一个多月了有了吧？老板？”
　　老板点点头：“好像上个月就没看到过了。”
　　姜斯言追问：“那就是八月没来，他从什么时候开始来的还有印象吗？”
　　另一个女服务员插了一句：“我记得是7月10号，因为那天是发工资的日子。”
　　姜斯言和韩唯相互看看，觉得这时间点有些微妙。
　　韩唯开口道：“你们还记得那人长什么样吗？”
　　老板：“太久了，而且每次来都带这个墨镜，看不清长相。反正是个男的，跟我差不多高，大概170出头。”
　　姜斯言：“那咋突然不来了呢？”
　　老板：“那就不知道了，可能吃腻了换一家，也说不准。”
　　女服务员摇头：“应该不是。”
　　姜斯言：“你怎么这么肯定？”
　　女服务员：“我之前总能在海边看到他，他就坐在沙滩上。但是最近我就没见着了。”
　　姜斯言：“你还记得是哪片沙滩吗？”
　　女服务员望着窗外，用手指了指：“就是那几个孩子玩耍的地方。”
　　姜斯言和韩唯顺着手指的方向看过去，心里一震，那个位置正好在之前柯冉冉工作的旁边。
　　两人快速吃完碗里的面，和老板告了别，来到之前服务员指定的沙滩。
　　姜斯言目测了一下距离，“老大，你视力好吗？”
　　韩唯：“还行。”
　　姜斯言：“那你站在这，我过去。”说完，姜斯言走到了当天柯冉冉工作的位置，回头喊：“看得见吗？”
　　韩唯点头：“嗯很清楚。”
　　姜斯言跑回韩唯身边，“看来这个人挺可疑。”
　　韩唯掏出手机拨通齐佳的电话：“齐佳你和小田，问问附近店家，6月到7月有没有一个人一直来店里吃饭的，而且点的东西一成不变。”
　　看着韩唯应了几声后挂断电话，姜斯言问道：“现在去哪儿？”
　　韩唯：“先回警局，我出来前，让老罗联系了柯冉冉兼职哪家公司的负责人。”
　　姜斯言：“好。”
　　几人前后脚的回到警局，韩唯随之召开会议，将自己和姜斯言的发现率先讲出，“其他人有什么发现？”
　　齐佳：“我们没有找到符合老大所说特征的人。”
　　老罗：“我这边询问过了当天在海边策划活动的负责人，以及其他几个工作人员。并没发现什么可以人物，也没有印象深刻的突发事件，而且时间久远很多人都没啥印象了。”
　　姜斯言陷入思考片刻，说：“第一起案子很可能是随机作案，凶手没有计划只是恰好遇到了受害者，应该是蔡姚身上的某个特质让凶手起了杀人动机。而他尝到了杀人的甜头，又开始寻找第二个受害者。”
　　袁哲：“那凶手蹲点半个多月是为什么？而且还不固定时间。”
　　韩唯：“凶手选择受害者一定是基于某种原因，换句话说是很可能是受害者身上有相同的特性，所以他需要蹲点寻找。时间不固定说明他很可能有工作，而工作的时间不是正常的朝九晚六，机动性很大。”
　　姜斯言：“如果能有他具体出现的时间，就能判断他的工作性质。”
　　袁哲：“可以调店家的监控试着分析。”
　　姜斯言：“希望不大，毕竟时间太久，很多监控可能已经被删除了，但可以试试看。”
　　齐佳：“你们觉得受害人的共同特征是什么？”
　　姜斯言摇头：“暂时不知道，光看我没看出来二人的相似处。”
　　韩唯：“袁哲，想办法再进行一次分析，看看两个人的面部结构，或者其他外貌上肉眼看不出的共同性，任何蛛丝马迹都不要放过。”
　　袁哲：“是。”
　　一番调查，警方依然没有获得什么有效的信息。7月份的监控大部分已经被处理，很难找到嫌疑人的踪迹。而袁哲这边进行了各种可能的分析，没有一项吻合的数据。案件的调查再度被迫中断。
　　夜已深，办公室里只剩下姜斯言和韩唯两人。
　　韩唯叹了口气，说：“看来，不可避免下一个悲剧。”
　　姜斯言坐在椅子上，仰着头看着天花板，“我们已经尽力了。”他比韩唯看得开，或许是死过一次，对生死的看法与一般人略有不同。
　　生死有命富贵在天是他对人生的感悟。
　　韩唯苦笑，尽力后的结果是无力，说出来多少有点讽刺。
　　时间总是无情，从来都不管不顾的随风而逝。半个月的时间，海城看起来风平浪静。由于各大海滩有警方巡逻，人们心里似乎得到了安全感，日子又恢复如初。
　　只是这平静是一时的假象。
　　这天一早，天还没亮，韩唯接到了电话，金沙海滩出现了一具新的尸体，而这一次美人鱼不光没了眼睛，还少了半只手臂。


第10章 无眼美人鱼九
　　无眼美人鱼九
　　大早上，天刚刚亮起，金沙海边时隔三个月再次拉起警戒线。一群穿着制服的人穿梭在海滩上，周围晨练的人们注意到海滩上的异样纷纷围了过来。
　　“看这个样子封锁消息是不可能了。”一个小警察嘀咕着。
　　身旁穿着同样制服的警察翻了个大白眼，说：“想什么呢？封锁消息？这年头消息还能封锁住？估计咱们现在忙碌的照片和视频已经全网飞了。”
　　网络信息时代，封锁消息成为警方办案最头疼的事情。有时甚至连警方都没到达现场，案件信息已经铺天盖地，引发众多好事网民的热议和猜测。
　　韩唯站在尸体旁，看着残缺不全的尸身，内心的无奈此刻溢于言表。这是第一次在现场看到无眼美人鱼，就好像凶手从他眼皮底下溜走。
　　齐佳和发现案发现场的人了解情况后，来到韩唯的身边，“老大，问过报案人了，他习惯晨跑，无意间看到的尸体，没有看到可疑的人。”
　　“知道了。”韩唯对于这样一个问询结果已经有了心理准备。此案的凶手十分谨慎，绝不会出现纰漏，让警方有迹可循。
　　齐佳：“老大，还要做什么吗？”
　　韩唯：“姜斯言还没到，刚才联系的怎么样？”
　　齐佳：“袁哲联系上了，他正赶过来。”
　　韩唯：“好。”
　　说曹操，曹操到。韩唯看到不远处，姜斯言从一辆出租车上下来，正朝着他的方向跑过来。
　　今早，姜斯言睡的正香，手机铃声突然响了，生生将他吵醒。拿起手机是一串陌生号码，再看眼时间五点刚过，心情不爽的骂道：杀千刀的，哪个神经病大早上扰人清梦。
　　“谁啊？”接通电话刚要爆粗口，就听到对方说：“言哥，金沙海滩发现新的美人鱼尸体，老大急召海边集合。”
　　姜斯言听出是袁哲的声音，“知道了。”
　　一通电话让姜斯言彻底清醒。命案的发生在他的预期之中，这可能是他们离凶手最近的一次。
　　姜斯言一改往日的磨蹭，迅速起床洗漱换衣出门。碍于之前的撞树经历，姜斯言放弃了自己骑车，而是打车赶到案发地。
　　五点多，路上的车辆稀少，一路畅通无阻。从家到目的地，用时比预计的少了十分钟。
　　出租车将车停在路边，姜斯言付了钱后迅速下车，跑到韩唯身边，气喘吁吁地说：“老大。”
　　韩唯：“来了。快去看看尸体吧，马上要被装走了。”
　　“好。”姜斯言转过身，走到尸体旁，慢慢蹲下，查看尸体的状况，此时死去少女的鬼魂正坐在姜斯言的旁边，同样的没有双眼，但是手臂完整。
　　“死者的手臂是死后被砍断的吧？”姜斯言问道。
　　熊强点头：“从伤口来看确实如此。”
　　姜斯言：“看来凶手的心理出现了变化。还有什么其它发现吗？”
　　熊强：“暂时没有，其他的还得等进一步验尸再确定。”
　　“拜托了。”姜斯言说完转过头，对着一旁的女孩说：“你应该可以感受得到自己的身体，对吧？”
　　对方皱眉，很意外有人看得见她，不过还是下意识地点了点头。
　　“不用惊讶，你跟着尸体离开，到那里你会遇到另外两个姐妹，之后我会去找你们。”
　　“好。”
　　姜斯言刚刚的言行，在熊强的眼里就是另一番景象。一个人对着空气问着没有人回答的问题。
　　虽然已经知道姜斯言可以和鬼交流，但是亲眼所见还是会受到不小的冲击，看来习惯一件事并不是如想象中那般容易。
　　勘查完案发现场，所有人开始撤离。特案组的几人也准备返回警局商讨案情。除了姜斯言，其余几人都开了车。
　　姜斯言瞅了一圈，将目光锁定在了韩唯宽敞舒适的大吉普。这车坐起来一定很舒服，姜斯言越看越喜欢。
　　他想蹭豪车。
　　姜斯言没有犹豫，直接凑到韩唯身边，笑脸相迎，软软地叫了一声：“老大。”
　　韩唯愣了神，微微转过头，充满疑惑的双眼望着姜斯言，不解道：“有事吗？”
　　姜斯言笑嘻嘻地说：“老大，带我一程吧！”
　　原来是有事相求。
　　韩唯想起姜斯言今早是打车来的现场，他估计姜斯言没怎么睡好怕再出意外，所以才没敢骑车。
　　搭便车而已，以前也载过不少人，韩唯不觉得有什么问题，随声应道：“走吧。”
　　姜斯言开心的像个孩子，“谢谢，老大。”
　　韩唯坐上驾驶位，姜斯言从另一侧坐在了副驾。
　　爽，是姜斯言的真实感受。
　　不愧是豪车。
　　姜斯言还在感叹之际，韩唯已经发动车子，朝着警局开去。
　　车子速度开又快又稳。路上赶上红灯，韩唯停下车，转头一看，姜斯言已经开始和周公约会。
　　韩唯无奈一笑，这个时候都不耽误睡觉，心真的大。
　　很快，一辆接着一辆的车子开回警局大院。韩唯停好车，偏过头说：“起床了。”
　　姜斯言没动静，一点反应都没有。
　　韩唯解开自己的安全带，用手推了推身旁的姜斯言，“起来了。”
　　“别吵。”姜斯言皱起眉，身子躲向另一侧，继续睡。
　　韩唯头疼，他从没觉得叫人起床如此之难。韩唯闭上眼，狠下心，用手揪住姜斯言的耳朵，吼了一句：“起床。”
　　姜丝言彻底被吓得瞬间睁眼，韩唯的帅脸映在眼中。不得不说韩唯这张脸是他的心头爱，将他从迷离中唤回。
　　韩唯满意地“哼”了一声，“醒了。”
　　姜斯言用手擦擦嘴，似乎是想掩饰着什么。
　　“下车，吹吹风，准备开会。”韩唯说完下了车。
　　姜斯言长叹口气，跟着韩唯下了车，两人一前一后进到警局大楼。
　　两人一同进入电梯，分别按下不同的楼层。
　　姜斯言：“我要先去一下法医室。”
　　韩唯点头：“行，我在会议室里等你。”
　　姜斯言：“好。”
　　特案组的人齐聚在会议室里。袁哲没去现场，一直在办公室里汇总案件细节，在所有人回来前准备好开会需要的材料。
　　韩唯站在会议室最前面，严肃道：“大家说说看关于这个案子有什么新的看法。”
　　田一海棠：“凶手杀人频率和我们预估一样，开始加快，而且处理尸体的方式变了，开始肢解尸体了。”
　　老罗：“速度加快，说明他的满足感持续时间变短，他需要继续杀人来满足他心理的需求，而且会越来越快。所以如果不尽快阻止他，很快就会出现下一个受害者。”
　　齐佳：“凶手切割尸体，是一种心理扭曲的状态。就像之前分析的，他在制作他的艺术品，不过他开始追求残缺美，手段变得残忍。”
　　韩唯微微点头，附和着组员的观点。几人所说的和他所想的一样。
　　凶手进化了，残缺的尸体给他们破案增加了难度。韩唯仿佛看到凶手嘲讽的笑脸，嘲笑他们抓不到他，嘲笑他们警察是个废物。
　　韩唯：“齐佳，确定受害者的信息了吗？”
　　袁哲：“还在核实。”
　　韩唯：“抓紧。”
　　田一海棠反复看三起案件，迟疑片刻，问：“你们说凶手是怎么光靠蹲守就能找到想要的受害者的呢？凶手选择受害者一定有他的理由，虽然我们还不可知。但是无论是什么，他是如何保证自己迅速找到他想要的人呢？”
　　几人陷入沉默。
　　“凶手改变了选择受害人的方式。”姜斯言推门而入。
　　田一海棠：“什么意思？”
　　姜斯言：“我刚刚去和最新的受害人聊了一下，受害人名叫简仪，是个高级会所的陪酒员，上班时间普遍是晚上。她记得自己是5号晚上出门吃饭，往家走的路上被人捂住鼻子，受害过程和其他两人一样。清醒过来后眼睛已经被取走，先/奸/后/杀，死前被灌下大量的水。”
　　齐佳费解：“高级会所的陪酒员不去上班，会所的人都不管的吗？”
　　姜斯言：“也不知道说是太巧，还是太不巧。她眼睛发炎，所以这几天正好休息。”
　　韩唯：“你刚才说凶手改变了选择受害人的方式，怎么讲？”
　　姜斯言：“我问过简仪，她基本没有时间去海滩，而且和其他两个受害者也不认识。她来自农村，干她们这一行为了挣钱，基本一年三百六十五天无休，白天睡觉，晚上上班，所以过去几个月根本没去过海边。所以凶手必然是改变了寻找目标的方式。”
　　田一海棠：“所以是什么呢？凶手是通过什么样的方式找上她的？难不成是在会所偶遇？”
　　姜斯言：“我也不能确定。”
　　韩唯：“齐佳你和老罗负责去会所调查简仪的生前情况，小田去联络一下死者的亲戚，袁哲负责对比三个受害人的特征，寻找共同性。”
　　“明白。”
　　韩唯注意到姜斯言低头不语，满脸惆怅，看起来有着很重的心事，关心道：“怎么了？”
　　姜斯言抬头，对上韩唯的视线：“我有点不安。”
　　“怎么了？”
　　“我觉得凶手已经将他的杀人过程进化完全。从选择受害者到完成他的杀戮，他已经成型。他的速度会越来越快，可能比我们想象的快，很可能现在的他已经在选择下一个受害者。”


第11章 无眼美人鱼十
　　无眼美人鱼十
　　齐佳和老罗外出查案，剩余的几人留在警局分析案情。
　　十几平米的办公室内弥漫着一股紧迫的气氛。所有人都知道他们在和凶手拼速度，容不得一丝懈怠。因为稍有差池，就会有个人因此丧命。
　　姜斯言翻阅着袁哲整理的资料，看着几个女孩生前的生活照，不禁感慨几人都是处于大好年华的年龄，偏偏生了意外。
　　韩唯坐在姜斯言对面看到姜斯言表情里流露出的怅惘，问道：“怎么了？”
　　姜斯言抬头，对上韩唯的眼，心跳仿佛漏掉了一个节拍。韩唯的幽幽似望不见底的深潭的双眸，无论看过几次，下一次依旧能让他深陷。几秒后，他意识到自己的失神，立即摇摇头：“没什么，只是有点伤感。”
　　“伤感？”
　　“受害人一个个都才二十几岁，本来有着美好的未来，却被一个无缘无故的变态毁了。”
　　“伤感留到案子破了以后。我们能给予受害者和他们家人朋友最大的慰藉就是帮他们找到杀人凶手。”
　　“话虽如此，但。”姜斯言话还没说完，就被韩唯打断。
　　“身为警察，在查案过程中我们需要保证自我的情绪不被外界因素干扰。有时一点点的伤感都可能左右你的判断，甚至犯错，明白吗？”韩唯神情严肃，不苟言笑。
　　姜斯言点了点头，“明白。”
　　现实里曾发生过韩唯担心的事情，一时的情感失控，失去原本的理智和冷静。为了将犯罪分子绳之以法，逾越法律变身正义之士，伪造证据，强行定罪。到最后要么是冤假错案，要么是真凶逍遥法外，所以常有人说多情是断案最大的忌讳。
　　姜斯言晃晃脑袋，甩掉不该有的想法，重新投入到案件中。所有的线索和细节，姜斯言反反复复看了不下十遍，几乎都映在了脑子里。这个案子就像是开车进入一个死胡同，找不到出口。
　　一旁的田一海棠似乎有着同样的问题，整个人靠在椅子上，长长地叹一声气，“感觉再看几遍，也没有什么用。凶手留下的信息太少了。”
　　“也不知道齐佳和老罗那边有没有什么发现？”姜斯言有种预感，破案的关键在简仪身上。
　　下午，齐佳和老罗从简仪工作的会所返回局里。
　　一进会议室，齐佳就拿起自己办公桌上的杯子，狠狠灌下一口水。
　　老罗也没好到哪去，坐在椅子上，大口地喘着气，感觉整个人都在冒烟。
　　姜斯言意外：“你们俩，怎么累成这样？”
　　老罗摆摆手：“不是累的，是气的。”
　　田一海棠：“怎么回事？”
　　齐佳咽下水，用手抹去嘴边的水渍，说：“别提了，会所的人真的是绝了。我们和他们约好了11点见，人家硬是拖到了十二点多才来。和他问个话，还得跟着他巡检会所，说什么不能耽误工作，拽得跟个二五八万似的。知道的是一个会所经理，不知道的还以为国家/总/理，日理万机呢？”
　　姜斯言：“估计是看你们俩好欺负。”
　　齐佳一听更来气：“下次就应该老大去，杀杀他的威风，给他点颜色瞧瞧。”
　　韩唯：“查到什么了？”
　　齐佳放下水杯，说：“我感觉没有太多有用的。简仪，女，21岁。来自海城边上的一个小县城，高中没毕业就出来打工了，有个男朋友来自同一个村，现在在滨洋市读大学，读书的费用都是靠简仪资助。简仪是会所里的红人，用他们经理的话来说，年纪不大，但是经验老道，很会和客人打交道，业绩一直都很不错。”
　　韩唯：“有结仇吗？”
　　齐佳：“怎么说呢？女人多的地方，表面风平浪静，背地里波涛汹涌。何况还是会所这种地方，大家都是拼业绩，拼人脉，抢单的事情常有。简仪业绩好，嫉妒的人不少。她也抢过别人的客户，自然有人不满。不过他们经理也说，妒忌很正常，互相私下诋毁谩骂，联合排挤的很常见，但是杀人，这些小姑娘没那个胆量。”
　　韩唯：“你怎么看？有找人问过话吗？”
　　齐佳：“我和老罗都一一问过了，单从她们听到简仪死了的表情来看，也是第一次知晓的反应。不像是会杀人的样子。”
　　老罗：“而且我们核对了简仪失踪后的这段时间，她们都在会所上班，没有人有时间作案。”
　　韩唯：“询问这些日子有什么可疑人士出没吗？”
　　老罗摇头：“没有。这种高级会所，都是会员制，一般人根本进不去。新会员都需要老会员的担保和引荐。所以绝对不存在什么乱七八糟的人。”
　　韩唯不语，陷入沉思中。他想不明白，凶手是怎么找上简仪的，她和其她两个受害者明显不是一个类型。
　　“老大，这个是简仪生前的照片。”齐佳递给韩唯一张照片，“是他们经理给我的。”
　　照片上不只有简仪一个人，简仪处于照片的中间，周围还有其他人，各个脸上都笑得很开心，像是在庆祝什么。
　　韩唯：“这照片是什么时候拍的？”
　　齐佳：“大概是一个月以前。是会所的周年庆。”
　　姜斯言探过头，扫一眼照片，简仪生的标志，只一眼就能在照片中锁定她。照片中的简仪一脸灿烂的笑容，但姜斯言总觉得哪里不对劲，他忍不住多瞧了几眼。
　　袁哲开玩笑道：“怎么？我们的言哥是看傻了？”
　　倏然，姜斯言的瞳孔放大，从韩唯手中抢过照片，仔细辨认后，迅速回到座位上，拿出之前柯冉冉的资料，翻出其中一张照片，对比了一下后，笑了。
　　他将两张照片摆在众人面前，“我不知道是不是巧合，但是你们看两人的眼睛。”
　　“眼睛怎么了？”齐佳疑惑，凑近查看。
　　韩唯率先注意到了姜斯言所指，“应该不会是巧合。”
　　袁哲也看出了端倪，“他们的眼睛都是绿色的。”
　　田一海棠：“是美瞳，他们都戴了美瞳。”
　　老罗：“而且都是绿色的。”
　　韩唯：“齐佳，你立刻去和会所的经理核实，这张照片发生的当天都有谁，以及都谁有这张照片。”
　　齐佳：“明白。”
　　姜斯言：“我先去法医室。”
　　韩唯：“去吧。”
　　姜斯言走到电梯旁，发现电梯正在使用，等不及的选择了爬楼梯，迅速赶到法医室。
　　熊强正在做尸检，看到姜斯言来，说：“我这里还没结束。”
　　姜斯言粗喘几下，回应：“没事，你继续，我不找你，我找她。”边说边用手指了指尸体。
　　熊强语塞，无奈点了下头，“行吧。”
　　姜斯言带着三个人来到外面，问：“我要分别问你们几个问题。”
　　蔡姚：“我们能说的都说的差不多了，还有什么吗？”
　　姜斯言：“你戴美瞳吗？”
　　蔡姚：“偶尔，怎么了？”
　　姜斯言：“你去金沙海边的时候戴了吗？”
　　蔡姚回想了下：“应该戴了，我去玩的时候一般都会化妆。”
　　姜斯言：“是绿色的吗？”
　　蔡姚：“这个我记不清了，你可以去找一下我朋友的朋友圈，我们当天有拍照，他们应该有发。”
　　姜斯言转过头问另外两人：“你们经常戴美瞳吗？”
　　柯冉冉摇头：“我很少，因为我不近视，但是我记得我那次去海边兼职的时候戴了，因为是官方要求的，配合我们的服装，我记得是绿色。”
　　简仪：“我因为工作，经常会戴，什么颜色都有，绿色算是我常用的颜色。”
　　蔡姚觉得姜斯言绝不是随便问问题，她心里有了猜测，问：“我们被杀是因为我们戴了绿色的美瞳吗？”
　　姜斯言：“我不确定，这只是我的一个猜测。因为我们对比了你们三位的信息，没有任何共同点，而这个美瞳是我唯一发现你们之间可能存在的联系。我会去接着调查，你们也尽量回想一下，有没有什么信息是被你们遗漏的.”
　　姜斯言没有过多停留，而是快速返回办公室，一进门就开口道：“袁哲，想办法联系一下蔡姚出事前一个月曾和她同去海边的朋友，让他们把当天的照片发过来。”
　　袁哲：“是。”
　　韩唯：“有什么发现？”
　　姜斯言：“蔡姚表示她去海边玩，一般会戴美瞳，但不记得戴了什么颜色，但是当天他朋友说有拍照，所以需要核实一下。而柯冉冉几乎不戴，上次戴就是因为兼职。简仪正好相反，经常戴。”
　　齐佳挂断电话，转过身对着几人说：“我和经理核实过了，当天来的都是老客户。而且照片几乎都有，因为他们上传到了公众号和社交平坦的官方账号上。”
　　姜斯言：“所以任何人都可能看到这张照片。”
　　齐佳：“没错。”
　　袁哲捧着电脑来到几人身边，“拿到照片了。”
　　所有人的目光聚集在电脑屏幕上，照片中是三个女孩依偎在一起的合影，蔡姚坐在最左边，而她的眼睛是绿色的。
　　韩唯心一沉，“看来，我们找到凶手选择受害人的原因了。”
　　姜斯言目光如炬：“不止。”
　　齐佳疑惑：“还有什么？”
　　姜斯言：“还有他选择受害人的方式。”
　　“方式？什么方式？”齐佳问道。
　　“凶手杀人的欲望越来越强烈，而在海边蹲点选择受害者显然不能及时满足他的需求，所以他换了另一种更快速的方式。如果我没猜错的话，凶手开始在网络上寻找受害人。”姜斯言认真地分析着凶手的作案手法，“凶手选择同城搜索来寻找，而在过程中恰好看到了简仪的照片。”
　　袁哲提出质疑：“可是利用网络的话，也不能保证他找到受害者吧？何况简仪的照片是会所发出来的，也没有提到绿色美瞳的关键词。凶手怎么就能准确寻找到简仪身上。”
　　袁哲的问题不无道理，几人不语，思考着答案。
　　韩唯忽然开口道：“或许顺序错了。”
　　袁哲：“顺序？”
　　韩唯：“凶手不是一开始就选择了搜索，很可能是无意间看到了照片，才让简仪成为目标。不过这次的经验就像姜斯言说的，或许这个契机改变了凶手选择受害人的方式。”
　　袁哲难以置信地说：“这得多巧合啊！”
　　“有些事就是这样。”老罗资历老，对这种事见怪不怪，世间巧合本就难以解释。
　　韩唯：“袁哲，你在社交网上搜一下关键字或者相关超话，看看有没有可能被凶手选定的受害人。”
　　“好。”袁哲的手指在键盘上飞快的敲打，很快就有了结果，“的确有部分人发相关照片，基本上都是卖美瞳的个体户或者代理商。”
　　田一海棠：“如果凶手也像我们如此搜索，那这些人都可能会成为他的目标。”
　　齐佳：“我们要不要发出消息提醒？”
　　韩唯摇摇头：“不行。凶手已经心理扭曲，一旦我们公布信息，根本无法预计凶手下的变化。万一将他逼急了，他开始胡乱选择受害者，危害将更大。我们连现在的预判都做不到了。”
　　齐佳：“那怎么办？我们现在也是无计可施。”
　　姜斯言：“我觉得还是得从凶手抛尸手法来分析，他是怎么逃过所有人的眼睛，将尸体留在沙滩上的，是当下我们最需要解决的问题。金沙海滩的监控拿回来了吗？”
　　袁哲：“拿回来了。”
　　韩唯：“开始吧，大家分一下，今天通宵是必不可少的。着重看一下午夜到发现尸体这个时间。”
　　姜斯言犹豫了下，问：“还有其他部分的吗？”
　　袁哲点头：“有，我们调取了近半个月的。”
　　韩唯：“你有别的想法？”
　　姜斯言：“我在想，如果凶手反其道而行呢？一般人都会认为凶手是在无人的时候来抛尸。但如果不是呢？如果凶手早早混入人群呢？”
　　袁哲吃惊：“带着尸体混入人群，怎么可能？”
　　姜斯言：“没有什么不可能。我们不能排除凶手有办法。不是说越危险就越安全吗？他很可能利用这样的心理。”
　　韩唯赞同姜斯言的看法，这个凶手不能以常规的思想来判断，“扩大查阅的时间至前一天。”
　　需要查看的监控数量巨大，大到众人皆知今夜是个不眠夜。
　　办公室里飘着泡面的香气，有红烧的，有老坛酸菜的，还有海鲜的。姜斯言一边往泡面里放着卤蛋和火腿肠，一边目不转睛地盯着电脑屏幕，生怕错过一个镜头。
　　韩唯手里捧着刚倒满水的泡面，他选择了最传统的红烧牛肉面，这么多年他也没换过，警队里的人为此还调侃他用情专一。
　　他从姜斯言身边经过，目睹了对方泡面的全过程，相较之下自己的面泡的倒是随意了不少。
　　姜斯言一抬头，看到了韩唯正盯着自己，不解道：“怎么了？有事？”
　　“没事。”韩唯坐回到自己的位置上，“只是觉得你吃得还挺丰盛。”
　　“丰盛？”姜斯言一愣，“卤蛋和火腿肠叫丰盛？这不是泡面标配吗？你该不会没吃过吧？”
　　韩唯点头，面无表情道：“没有。”
　　姜斯言惊讶的嘴合不拢，半天才重新恢复，说：“你是外星来的吧？”
　　韩唯不以为然，“习惯不同。”
　　姜斯言心想着这货是哪里来的奇葩，居然没吃过泡面配火腿，同情心瞬间泛滥，拿出自己的私货，“来点？”
　　韩唯摆了摆手：“不用了，继续看监控。”
　　自作多情了。
　　姜斯言无奈地合上嘴，把手收回，将火腿肠扔回抽屉里。
　　意外的插曲很快就被两人遗忘。所有人都是同样的动作，一边吃着泡面，一边看着电脑屏幕。
　　姜斯言的电脑画面是一个停车场，从早上十点左右，陆续有车进来，不到11点，已经看不到空的位置。
　　姜斯言看着车进人出，无聊到开始数人头。忽然间，一个人推着一辆婴儿车出现在镜头前，看起来是带孩子来海边玩。
　　不知怎么的，姜斯言总觉得哪里不对劲，却又说不出什么。
　　韩唯坐在对面，起身准备丢掉吃完的泡面盒，正好注意到姜斯言脸上微妙的表情，主动问道：“怎么了？有什么问题？”
　　姜斯言“嗯”了一下，只是声音变了调子，“我总觉得有点奇怪。”
　　韩唯走过来，看向屏幕，“哪里？”
　　姜斯言抬起手指着画面中的人，“这个人。”
　　“推着婴儿车的这个？你觉得有什么问题？”
　　“说不上来。”
　　其他几个人听见声音，也围了上来。
　　齐佳：“能不能再播一遍，让我看看。”
　　姜斯言倒退了几十秒的视频，重新播放此人出现的画面。镜头里的人消失后，姜斯言重新按下暂停键。
　　田一海棠：“仅仅看这个片段，我觉得没什么奇怪，就是一个人推着孩子。不过从画面中看不太出来这人的样子，又带着个帽子，连是男是女都无法判断。”
　　齐佳：“我也觉得。”
　　韩唯注意到老罗眼神变得犀利，似乎看出了些端倪，询问道：“老罗，你是不是有什么想法？”
　　老罗点头：“其实按照小田的说法，光分析这个画面的确没什么。但是从生活和我的认知常理上来说，就有些问题。”
　　韩唯：“怎么讲？”
　　几人纷纷投来好奇的目光。
　　老罗：“你们应该都没结婚生孩子，所以对这方面不敏感。咱先不论这个人是男是女，光说一个人带孩子出门就是非常不方便的。画面中的孩子还在坐婴儿车，说明年龄应该不大，这个阶段的小孩子照顾起来很麻烦，做父母的身上要背各种东西，什么奶瓶尿不湿等等，一般不是特殊情况不会单独带孩子出门。何况还是到海边玩，一个人实在有点怪。当然不能排除单身父母独自养孩子的可能性，但概率很小。而且还有个问题。”
　　姜斯言：“什么问题？”
　　老罗指着画面：“就是这个人推这个婴儿车的速度，看起来很慢，像是废了很大的力气。一般孩子的重量不至于如此。”
　　姜斯言瞬间醒悟，知道哪里不对劲，“没错，就是这个。我就觉得哪里怪怪的，老罗一说我就反应过来了。这个人推车的样子完全不像是推婴儿。”
　　袁哲飞速拿起电脑，在网上搜出同款婴儿车，“网上表明这款婴儿车内部空间大，完全可以塞进去一个成年人。”
　　齐佳不可置信：“用婴儿车装尸体？”
　　田一海棠：“够狡猾的，用婴儿车避开所有人的视线，即便是巡警也不会对其产生怀疑，只会以为是一个带着孩子的普通游客。”
　　韩唯：“迅速调取其他角度的监控，找到这个人乘坐的车。”
　　袁哲：“是。”
　　很快，袁哲就利用电脑技术，锁定了嫌疑人的车，并查到了车辆记录，“老大，这个人的车有问题，是个假牌照。这个牌照下登记的是一辆银色丰田，但是这个车是黑色的现代。”
　　韩唯：“看来我们是找到人了。给我查这辆车的踪迹，此人是什么时候开车离开的。之后又去哪里了。”
　　所有人都开始查阅监控来寻找可疑人的车辆。袁哲加快了播放速度，过了两个小时，此人推着车回来，但是瞧上去轻松不少，他从婴儿车里抱出一个“孩子”，然后自己回到驾驶位开车离开。
　　“这是走了？”袁哲疑惑，“这个镜头看起来，车里的重物已经卸下了，那尸体怎么那么晚才被发现？”
　　韩唯看了袁哲找出的监控视频，眉头蹙起，“继续查，看看这辆车有没有返回？”
　　如韩唯的猜测，凶手再度返回，但是这次没有用婴儿车，而是直接抱着那个“孩子”重返海滩。那辆车在停车场停了许久，直到清晨才又抱着孩子回到车上，直到警方来了，他才开车离开。
　　袁哲大吃一惊：“这人绝了，这么稳吗？”
　　韩唯：“他在享受这种我就在你身边，你却不知道的感觉。想证明自己比警察聪明。”
　　田一海棠：“而且也是利用我们警方固有的思维模式，凶手抛尸后会马上逃离的认知。”
　　袁哲：“我在向交通部门申请调取海边各个路口的监控。”
　　韩唯：“辛苦了。”
　　齐佳主动承担查阅监控的责任，凭借她出色的记忆，迅速找到车辆的行驶路线，只是凶手似乎早就预料到这一步，在各个路口兜圈子，一直开到天黑，最后竟然将车开出市区，而郊区有很多小路根本没有监控。黑夜成了帮凶，嫌疑人的黑色轿车就这样成功的从监控录像中消失。
　　彻底的不见了。


第12章 无眼美人鱼十一
　　无眼美人鱼十一
　　从天黑到天亮，齐佳一眼未合，花费整整一夜的时间查看监控，到最后也没寻到嫌疑人车辆的踪迹。
　　同样熬了一夜的还有韩唯，好不容易有点发现恨不得赶紧抓住，不然很可能就让凶手再次溜走。他反复查看金沙海滩附近的监控，想要找出凶手是如何神不知鬼不觉的完成抛尸，但结果不如人意。
　　其余几人也熬到后半夜，但长时间盯着电脑，眼睛很容易疲劳，不自觉地会想要合上双眼休息一下，一来二去困意上头，就没忍住睡了过去。
　　盯了一夜的电脑，齐佳已然到了极限，双眼干涩隐隐刺痛，忍不住地仰起头闭上眼，缓解身体的不适感。
　　手机闹钟突然响起，韩唯一看已经早上六点。他抬头看着面前的几人，有人趴着，有人仰着，有人干脆蜷缩着躺在两把椅子上，光是用眼瞧着都觉得难受。辛苦了一夜，韩唯不忍心将大家叫起，想着还没到上班点，让所有人多休息一会儿。
　　韩唯从抽屉里拿出一包未开封过的烟和一个打火机，准备出去抽一根提提神。门一开，齐佳睁开了眼，回头一望。
　　“没事，你休息，我出去一下。”韩唯小声地嘱咐后，轻轻地合上门。
　　韩唯走出大楼，来到外面的一个垃圾桶旁。他将烟盒外的塑料包装拆掉丢进垃圾桶，从盒里抽出一根烟点上火，微微地吸了一口后，又徐徐地吐出烟圈。韩唯没什么烟瘾，平日里几乎不抽烟，只有在比较烦闷的时候才会抽一口，排解一下心里的烦闷。
　　抽了几下后，烟没了一半，韩唯将烟头按在了垃圾桶上的烟灰缸，转身走向停车场，开车出了警局大院。他开车来到警局附近的一家早餐店，按着人头，买了六杯豆浆和六个茶叶蛋，又买了两屉包子。
　　韩唯拎着早餐，回到办公室，除了齐佳，其余几人依旧没醒。他把早餐放在齐佳的桌上，“昨天辛苦了，先吃点早饭。”
　　齐佳愣了一下，从韩唯手里接过早餐，有些感动道：“谢谢老大。”她看了眼，“等其他人醒了一起吃吧。”
　　韩唯：“不用，你先趁热吃，等他们醒了再说。我按人数买的，肯定够。”
　　齐佳点头：“好的。”
　　袋子一开，包子的肉香味溢出。齐佳吞了下口水，拿起一个塞进嘴里，接着又吮了一口插着吸管的豆浆。热呼呼的豆浆混合着肉包进到胃里，瞬间整个人暖了起来。
　　肉包子的香味成功唤起了其他几人的意识。
　　袁哲坐的最近，醒的最快，抬头看到早餐，眼睛瞬间一亮，惊讶地喊道：“包子！哪来的？齐姐你买的吗？”
　　齐佳摇摇头：“老大早上出去买的。”
　　田一海棠和罗祥锦也醒了过来，本能的被食物的味道吸引走到了齐佳的办公桌旁。
　　老罗刚咬一口，便有了想法，“这是王婆早餐铺的吧？”
　　韩唯笑了笑：“看来也是熟客啊！”
　　老罗点头：“那是，咱们警局但凡待得久一点的都知道。以前就在咱们对面的街道上，她家味道好又卫生，老板人还实在，咱们的人都去她家吃早餐。后来因为城市规划，整改商铺就搬走了。开车过去要十分钟的样子。”
　　韩唯：“嗯，我以前也总去吃，早上正好有空就开车去看看还在不在，还好没搬家。”
　　包子眼看要见底，齐佳忽然想起韩唯进来时好像还没吃，“老大，你是不是还没吃啊？包子不多了。”
　　韩唯：“没事，你们先吃。给我留个豆浆和鸡蛋就好。”
　　“我吃饱了。”齐佳看了看其他几人，彼此交流了下眼神后，起身将早餐送到韩唯和姜斯言的桌上，“我们都吃好了，老大这些是你和姜斯言的。”
　　“好，谢谢。”韩唯看眼时间，从座位上站起，走到姜斯言身边，敲了敲桌子，“到点了，起床了。”
　　姜斯言头埋在手臂中，整个人纹丝不动，像是没有听到一般。
　　韩唯又叫了几遍，人还是没有反应。
　　他不禁怀疑起当初章麟辉的话，姜斯言睡眠不好。他觉得这话不对，这哪里不好，这睡得太好，叫都叫不起。
　　“言哥是累着了吧？要不再等会儿。”袁哲劝说道。
　　韩唯瞧着叫不起姜斯言，干脆放弃了，“算了，随他睡吧。我们先开会。”
　　除了姜斯言，其余几人随着韩唯进了会议室。
　　韩唯：“想必大家也知道我们发现的新线索又一次断了。而现在的凶手已经变得极其危险，每一次行凶都令他的手法进化。我们目前掌握到的信息是凶手选择受害人的原因，以及他抛尸的部分手段，但是对于他的身份，作案的原因，以及完整的抛尸过程都尚不可知。”
　　老罗：“还有一点疑问。凶手为什么又重新回到金沙海滩抛尸？我们原以为他会选择情人湾，是他刻意避开，还是有什么其他理由？”
　　田一海棠：“或许和他本人有关。凶手抛尸肯定是选择他熟悉的地方，以现在案情的进展来分析，凶手对金沙海滩的监控十分熟悉，虽然我们拍到了嫌疑人，但是嫌疑人的脸并没有被拍下，而且抛尸地点也是盲区。”
　　齐佳：“我比较赞成田哥的说法。”
　　韩唯：“袁哲，你这边对于视频中嫌疑人的特征分析有结果了吗？”
　　袁哲：“有了，虽然凶手的脸部特征没有被捕捉到，但是我根据监控视频分析出了嫌疑人的身型，嫌疑人身材瘦小，身高170-175之间，体重大约50公斤左右，从他的走路姿势基本可以断定年龄在18到40岁之间。不过这有个前提是，这个人是个男的。因为如果是女的，可能从一开始我们就错了。”
　　韩唯想了下说：“袁哲你试着模拟嫌疑人可能逃走的路线，看看能不能缩小我们搜查的范围。齐佳负责查一下婴儿车，调一下在第一起凶杀案前本市购买过这款婴儿车的记录。”
　　袁哲：“明白。”
　　齐佳：“收到。”
　　韩唯：“老罗你和小田，你们两个去趟海边，拿着视频中截取的嫌疑人照片，去金沙海滩附近询问，看看有没有人见过类似的人。”
　　老罗点头：“好。”
　　忽然会议室的门被推开，姜斯言带着迷离的眼神走了进来，一屁股坐在了空位上。
　　韩唯感到些意外，睡神居然醒了，十分难得，调侃道：“哟，你这是睡醒了？”
　　姜斯言奶声奶气地“嗯”了一声，手胡乱地挠了挠支棱的头发后，问：“你们进行到哪一步了？”
　　袁哲：“快结束了，老大在给我们分配任务了。”
　　姜斯言强迫自己睁开眼皮，说：“每个人做什么帮我复述一遍。”
　　袁哲原样的重复了一遍韩唯的安排，“就是这样。”
　　姜斯言听完点了点头，思索片刻，说：“袁哲，调一下当天停车场的车辆，寻找和嫌疑人在同一时间段出现的游客，看看当天是否有人有拍摄视频和照片，说不定会无意间拍下嫌疑人。”
　　韩唯多少有些惊讶，姜斯言一副没睡醒的模样居然还能提出有效的建议，“按他说的办，开始行动。”
　　众人纷纷退出会议室，韩唯和姜斯言走在最后。两人回到办公桌，韩唯将早餐递给姜斯言，“把早饭吃了，吃完再工作。”
　　姜斯言接过后说了声：“谢谢。”
　　姜斯言拿出一个包子掰开，开始吃肉馅，吃完肉馅就放下了包子皮，随后又开始剥茶叶蛋，把蛋清吃完，蛋黄留了下来。
　　韩唯诧异道：“你这就不吃了？”
　　姜斯言点点头，“我不吃包子皮和蛋黄。”
　　韩唯：“这么大的人居然还挑食。”
　　姜斯言反击：“我乐意，你管得着吗？”
　　韩唯觉得姜斯言表现得像个被宠坏的孩子，“浪费粮食是可耻的，你父母没教过你吗？”
　　姜斯言语塞说不出话，如鲠在喉，半天才开口说：“没教过。”
　　韩唯愣住，一瞬间他好似看到姜斯言眼睛红了，连说话的声音都微弱了些许。他回忆起曾看过的姜斯言的档案，生父不详，母亲去世，顿时后悔，试图弥补。
　　“你把另外剩下的包子肉馅和鸡蛋清都吃了吧！”
　　“我吃？”姜斯言瞪大眼睛，“那你吃什么？”
　　“嗯，你吃吧，吃饱了好干活。我吃皮和蛋黄。”这是韩唯脑子里一瞬间冒出的解决办法。
　　姜斯言还是觉得难以置信：“你确定？”
　　韩唯面无表情到：“确定。”
　　姜斯言微微点头，“那我不客气了。”说完就对剩下的包子下了手。
　　待他吃完后，将剩下的包子皮和蛋黄推给韩唯，心里仍有些迟疑，“你确定要吃吗？”
　　韩唯拿出一个包子皮，将蛋黄塞了进去，认真地吃了起来。他向来对吃没什么太高的要求，能吃饱就行。
　　生平第一次有人吃自己的剩饭，姜斯言心里有一种莫名的感动。
　　韩唯很快解决了早餐，将塑料袋丢进垃圾桶，重新投入工作。姜斯言在一旁反复观看着韩唯昨晚看得海边监控，心里冒出了一个想法。他果断从座位上站起，拿着钱包和车钥匙准备出门。
　　韩唯询问道：“你要出去？”
　　姜斯言：“对，我要去海边看看，我有个想法要去证实一下。”
　　韩唯听完起身：“一起吧。我开车。”
　　韩唯开车载着姜斯言来到海边，两人光着脚走在沙滩上。发生命案后的海滩明显的冷清了不少，几乎没什么人。
　　韩唯：“你有什么想法？”
　　姜斯言：“我在想沙滩上什么最不容易引起怀疑，又可以将尸体遮盖掉。”
　　韩唯望着空荡荡的海滩，没有什么头绪：“你觉得是什么？”
　　姜斯言转过身，正对着韩唯道：“帐篷。如果凶手事先搭起帐篷，再将尸体移入帐篷，就可以掩人耳目。而且没猜错的话凶手的帐篷是特制的，没有底层的那种。”
　　两人走到凶手两次的抛尸点。姜斯言张望了下，说：“这两个地点都是监控死角，也就是说在这里搭帐篷，监控实际上是拍不到的。”
　　韩唯若有所思：“看来小田的推理有点道理，凶手选择金沙作为他再次抛尸的地点，很可能是因为他熟悉这里的地形。”
　　姜斯言：“或许还可以推理出其他的。”
　　韩唯：“比如？”
　　姜斯言：“比如他是单身，情人湾大部分都是情侣一同去，单身的人一般不会去那受刺激。其实我有个猜测。”
　　“什么猜测？”
　　“我记得早上袁哲推测此人身材瘦小，如果是一个男人，170出头身材还不好，如果他再长得一般，家庭不好的话，心理上很容易自卑。这样的人情感方面多少不会太顺利。”
　　“你是怀疑他曾被人拒绝过？心理创伤？”
　　“只是猜测，我一直在想凶手突然选择杀人的原因。一个本身心理就有缺陷的人，当他受到某种打击或者刺激，很容易心理变态，做出极端的事情，而所有认识他的人绝不会想到他会有这样的一面。这在凶杀案中很常见。”
　　韩唯觉得姜斯言的推理不无道理，果断掏出电话，打给齐佳：“齐佳，你再查一下帐篷的购买记录，看看网络上有没有人同时购买过婴儿车和帐篷。”
　　待电话挂断，姜斯言问：“我们现在去哪？”
　　韩唯：“商场。”
　　韩唯开车载着姜斯言离开海边，按照事前袁哲查到的资料，来到一家售卖同款儿童车的商场。
　　进到商场，直奔婴儿区，两人一眼就看到了同款车。
　　韩唯走进店家，叫来售货员，“你好。”
　　售货员看到两个男人一同来到婴儿区，感到一丝奇怪。虽说同性恋人已不是什么新鲜事，但是她还从没见过有两个男人一起逛婴儿区，不过光从两位的长相和身高来看，还真是一对璧人。
　　她主动走上前，道：“您好，两位先生有什么需要？”
　　“你好，我想问一下这款婴儿车。。。”
　　没等韩唯话说完，售货员一下来了精神，开始侃侃而谈：“先生真有眼光，这款是我们今年的新品，舒适而且空间大，适用于各个年龄段的孩子，并且可以根据孩子的年龄和大小进行调节内部构造，平时出门给孩子带的东西，像什么尿片奶瓶还有各种都可以放在底下，我们做过实验这个婴儿车完全可以承受一个成年人的重量，所以质量绝对不会有问题。”
　　姜斯言在一旁偷笑，这售货员估计以为韩唯是她的财神爷，所以才会如此卖力的推销。
　　韩唯季度想打断都没成功，索性不再阻止，耐心地听完了对方的介绍。
　　售货员自认为已经绞尽脑汁，说完所有能说的，最后问了一句：“先生，您觉得怎么样？”
　　姜斯言典型看热闹不嫌事大，在一旁拱火道：“他觉得不错。”
　　售货员一听心里开心得不行，显然当“老婆”的满意她的解说，那这当老公的哪有不从的道理，瞧这情形她这单生意有了，满心欢喜地道：“满意就好，我们店铺现在搞周年活动，六岁以下的儿童享受八折优惠。不知你们二位的孩子多大了？男孩女孩？”
　　韩唯：“孩子？”
　　姜斯言：“...”


第13章 无眼美人鱼十二
　　无眼美人鱼十二
　　姜斯言脸上的窃喜此刻已经完全僵住，他做梦也没想到看热闹结果挖坑自己跳进去了。
　　韩唯板起脸，从外套的口袋里掏出警察证：“市局刑侦队长韩唯，现正在调查一起案子，需要您协助配合我们调查。”
　　售货员脸上欣喜的表情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垮了下来，“好的。”
　　韩唯：“你们这款婴儿车的销量怎么样？过去几个月卖出多少？有具体的客户信息没？”
　　售货员：“这款婴儿车因为是新款，而且还是进口的，价格略高买的人不多。每个月的成交量也就在个位数。”
　　韩唯：“销售记录应该有留档吧，麻烦你调一下最近四个月这辆婴儿车的售卖信息，最好有购买者的信息，我们需要核查一下。”
　　售货员：“请稍等，我这里没有权限，我要去跟店长请示。”
　　韩唯：“好的，麻烦了。”
　　售货员转身回到柜台拨通了电话，韩唯和姜斯言在一旁耐心地等着消息。
　　姜斯言四下张望了一番，吐槽道：“现在小孩的东西是真贵啊！你看看这随便一件衣服都要几百块。这婴儿车和婴儿床就更不用说了，少说都得上千。就刚才售货员介绍的这辆要将近两万块，我两个月的工资，哪怕不吃不喝我都买不起。难怪都说孩子的钱最好赚。”
　　韩唯冷冷地回复一句：“你先有孩子再说这些。”
　　姜斯言噗嗤一笑，耸耸肩，“那我这辈子无望。”
　　韩唯没有继续搭话，对于姜斯言的性取向他事先已知晓，并没什么想法也不想做过多评价。
　　感情的事情终归是自己的，幸福长久更与此无关。爱谁不爱谁都是个人选择，谁也不比谁高贵，问心无愧就好。
　　姜斯言收起笑容，回到刚刚的话题，“能买得起这种婴儿车的人，不太可能是低收入人群。普通人一下花几万买个婴儿车不是件容易的事，光跨过心理那一关就很难。”
　　“嗯。”韩唯有同样的想法，一辆车要两万，而且还有帐篷，以及其他的必需品，少说几万块。凶手要么是高收入人群，要么家里富裕。而且从凶手的作案手法和后来的这些反侦察手段来看，智商高心思缜密，无论从事什么行业大概率都会是个人才，低收入的可能性不高。
　　售货员放下电话，走到韩唯身边，“我已经和我们店长报告了，店长正赶过来。”
　　“好的，谢谢。”
　　半个小时后，一个和售货员穿着同样制服的女人走了过来，“你好我是店长李烨。这是我刚刚打出来的销售记录，你可以看一下。”
　　“谢谢。”韩唯迅速浏览，“这些购买者你们都还有印象吗？有没有比较特殊的？”
　　李烨：“印象都有的，我们家是会员制，这上面的顾客都是很熟的老顾客，而且你也知道这辆婴儿车价格不菲，真正会买的人不多。”
　　韩唯想了下问：“你们这家店其他商场还有分店吗？”
　　李烨：“有的。还有两家，分别在星海购物中心的7号楼四层，另外一家在第一百货的六层婴儿用品区。”
　　韩唯：“你这边能调取他们的销售信息吗？”
　　李烨：“我没有这个权利，但是我可以帮你和我的领导申请。”
　　韩唯：“那拜托了，尽快帮我申请一下。”
　　李烨走开去给分区经理打电话，很快就得到了回复，重新返回时，手上拿着一份新的文件。
　　“这是所有店铺的购买记录，并且我帮你询问了一下是否有特殊人来买婴儿车，尤其是非会员。”
　　韩唯的直觉告诉他有意外收获：“有吗？”
　　李烨点头：“有。星海购物中心有个购买者不是我们的会员，据当天的店员回忆是新面孔，而且也没办理会员，说实话买我们家的东西，还这个价格积分很高，几乎就没有不办会员的。”
　　韩唯：“时间？”
　　李烨：“7月5日下午6点。”
　　第一个受害者失踪的第二天，时间吻合。
　　韩唯：“他付款的签单有吗？”李烨：“没有。因为他是现金付款。这么大一笔钱偏偏是选择现金，所以我们的同事印象十分深刻。”
　　韩唯回过头看了看姜斯言，对方回了他一个肯定的眼神。
　　此人有问题。
　　“你们那个同事现在在哪？”
　　“我刚刚和她联系了一下，她今天晚班，到晚上九点。”
　　“好的，谢谢。”
　　韩唯带着姜斯言立刻赶往星海，找到了李烨的同事，“你好，我们是市局刑侦队的。”
　　“我知道，李姐已经和我打过招呼了，我是江淼。”
　　“能和我们说说当天的情况吗？”
　　“嗯，那天我正好当差，然后就有个男人穿着一身黑进来，说他要买这个车。”
　　“直接说的？”
　　“对，都不让我介绍，就说要买。然后我就问他是不是我们的会员？”
　　“他说不是，也不办理会员。基本就把我要说的话都堵死了。”江淼回忆起那天，依然历历在目，毕竟很少有男人单独来买婴儿用品的，而且态度还不好。
　　“还有吗？”
　　“因为金额较大，我就问对方是刷卡还是支付宝？结果他说现金。我都惊了。我还问他我说这个车一万九千八，确定现金吗？对方直接就从包里掏钱了。给了我两叠钱，还是被白条捆上的，看样子是从银行刚取出来的。对了他的包特别鼓，我当时以为他背了好多钱，但是重量又不像。”
　　韩唯：“你还记得那人长什么样吗？”
　　江淼努力回忆了下说：“个子不高，戴个帽子，一米七出头，黑瘦黑瘦的。不喜欢和人对视，我每次看他，他都回避。身上一股消毒水味。”
　　韩唯：“谢谢。麻烦你能给我留一个联系方式，如果日后可能有其他地方需要你帮助。”
　　江淼：“没问题。”
　　韩唯记录完江淼的信息后，和姜斯言一同离开。两人走出几十米后，韩唯开口问道：“你有什么想法？刚刚你一直没说话。”
　　“只是觉得凶手很聪明，为了不留下信息居然想到用现金。我们再去看看卖帐篷的。凶手第一次作案，抛尸工具他应该会一次性买齐。”
　　“好。”
　　两人来到户外用品区，卖帐篷的有四五家。
　　韩唯：“这里和婴儿区可不一样。单身男士购买这些东西再正常不过，而且帐篷的价格不贵，现金很正常。”
　　姜斯言：“我知道。你还记得刚才江淼说那个人包鼓鼓的吗？”
　　韩唯点头：“记得。”
　　姜斯言：“我想当时凶手是把帐篷塞进包里了。所以我们可以查一下同一天购买过小型帐篷的人。”
　　韩唯：“分头行动。”
　　两人分别调查，很快锁定了一家户外用品店。店员回忆道：“我记得这个人，奇怪的很，什么都不问，也不让我介绍，直接要买了这个帐篷。”
　　韩唯：“身上一股消毒水味？”
　　店员：“没错。”
　　“你还记得什么吗？比如他的长相什么的？”
　　“长的什么样我没记住，因为没看到，他一直低着头。不过我注意到他的手。”
　　“手怎么了？”
　　“手很干净，指甲都很干净的那种。说实话我很少看到男人的手这么干净。”
　　“谢谢。”
　　韩唯和姜斯言调查完后回到停车场，韩唯从车的后备箱拿出两瓶水后回到驾驶位，将其中一瓶递给姜斯言，“有什么新的想法？”
　　“我怀疑凶手大概率是个医生，或者是个相关从业者。这附近是不是有家医院？”
　　“民生医院离这不远。”
　　“你怀疑是这家医院的医护人员？”
　　“可能，就近原则。凶手下班直接过来，或者凶手的行动地在这附近。但我倾向于前者，因为这个商业圈附近的小区都比较新，监控系统完善，在这犯案很容易被人发现。我是凶手不会选在这附近。那他为什么在这购买？应该是他日常经过这里，所以比较方便也了解。”姜斯言认真地分析着凶手的心理。
　　韩唯：“我们先回警局，看看其他人有没有发现。”
　　姜斯言扁扁嘴，道：“嗯，回去前能先吃个饭吗？我饿了。”略带撒娇的语气，让韩唯一激灵。
　　刚刚发动的车子瞬间因为姜斯言一句话弄熄火了，韩唯看看时间已经下午四点。两人今天一天也只吃过早上的一顿包子，确实有点久。
　　“想吃什么？”
　　“有肉就行。”姜斯言是个食肉动物，无肉不欢。
　　“要求还不低。走吧。”
　　“去哪？吃什么？”
　　“去了你就知道。”
　　韩唯开车带着姜斯言来到一家老字号。店长看到韩唯亲切地打招呼：“这是小唯回来了？”
　　“黄叔，好久不见。”
　　“好久不见，这位是？”
　　“我同事，我们在附近办案，正好来吃顿饭。”
　　“行，随便坐，想吃什么？”
　　韩唯坐在了以前总坐的位置，把菜单递给姜斯言：“看着点吧。”
　　姜斯言翻开菜单的第一眼，口水就止不住的要流出来，每一道菜看起来都好吃，一时间他竟然不知道点什么。
　　韩唯倒了两杯茶，抬头看见姜斯言嘴咬着大拇指，一脸的纠结，好奇地问：“怎么了？”
　　姜斯言苦恼地说：“不知道选什么，每个看起来都好好吃，都想吃。”
　　韩唯：“黄叔家分量足，咱们俩两个菜就够了，你点两个最想吃的。其他的下次来再点。”
　　姜斯言又看了半天还是无从选择，索性合上菜单，“你来点吧，你是老顾客，肯定知道什么好吃。”
　　“好吧！”韩唯转身冲着收银台喊道：“黄叔，一份葱烧排骨，再来一份土豆牛腩，两碗羊杂汤还有两碗米饭。”
　　姜斯言光听韩唯报菜单就已经开始吞口水。
　　菜上来后，姜斯言不客气地吃起来，速度惊人。韩唯看着姜斯言的米饭从端上来到空碗，只用了几口。
　　看来是饿急眼了！
　　姜斯言吃完一碗，喊道：“麻烦再来一碗米饭。”
　　姜斯言整整吃了三碗米饭，将所有的菜都打扫干净，盘子里连菜汤都不剩。饭量惊呆了韩唯。
　　“没想到你看起来这么瘦居然这么能吃，之前怎么没发现？”
　　“哎，我低调。”姜斯言面不改色地说。
　　“...”韩唯语塞，冷笑着问：“脸呢？”
　　姜斯言理直气壮道：“不要了。”


第14章 无眼美人鱼十三
　　无眼美人鱼十三
　　茶足饭饱后，韩唯买了单。
　　姜斯言的手摸着鼓起来的肚子，心满意足地笑着说：“谢谢老大招待。”
　　韩唯：“吃了我的饭，就得给我把案子破了。”
　　“好说好说。这个案子不用你说我也会把它破了。”说这话的姜斯言神情严肃，言语有着不容人质疑的坚定。
　　临走时，韩唯又打包了几个菜带回警局。二人回到办公室时，其余人已经先一步返回。
　　韩唯把打包回来的饭菜放到桌上，招呼所有人：“大家先来吃饭，吃完饭我们进会议室开会。”
　　“哇，老大你简直是救苦救难的观世音菩萨。”齐佳赶紧围了过来，拆开打包带。刚刚他们几个还在商量晚上吃什么，结果韩唯就带着吃的回来了。
　　这年头上班有个好领导比什么都重要。
　　饭盒一开，菜饭的香气溢出，很快就在办公室里弥漫开，姜斯言闻到忍不住地流口水。
　　几人坐下来，准备吃饭。齐佳注意到韩唯没有坐下，疑惑道：“老大不吃吗？”
　　韩唯摇头：“我和姜斯言吃过了，这些是你们的。”
　　袁哲用怀疑的目光打量着坐在自己对面吃得有滋有味的姜斯言，质疑道：“这是吃过了吗？”
　　韩唯听到袁哲的发问，回过头发现姜斯言正拿着筷子往嘴里送肉，“你刚刚没吃饱？”
　　姜斯言嘴里含着肉，边吃边说：“这个菜我没吃，我尝一口。”
　　袁哲小声地嘀咕：“哪里是一口，明明是四口。”
　　姜斯言笑笑没说话。
　　韩唯无奈地晃晃头，真不愧是猪妖，这么能吃。
　　几人快速结束晚餐，收拾好桌上的食物残渣，连着餐盒一同丢进垃圾箱，随后拿起开会用的记录本排队进了会议室。
　　韩唯和姜斯言已经将今天的发现梳理了一遍，将线索和重点都写在白板上。
　　待其他人落座，韩唯开口道：“这是我和姜斯言今天的发现。嫌疑人于7月5日在星海购物中心购买了婴儿车和帐篷，而且是用现金支付，没有留下身份信息。”
　　“这人连这都想到了，太狡猾了吧！”袁哲吃惊。
　　相较之下其余几人很是淡定。
　　老罗笑着说：“很正常，很多犯罪分子都是高智商的天才。”
　　韩唯：“你们其他人有什么发现？”
　　田一海棠：“我们寻找和嫌疑人同时间段出现的车辆，找到了一些当天在海边的人，有几个人拍摄了照片和视频，我们已经拿回来，袁哲一会儿会帮着分析。”
　　“我这边试着模拟了嫌疑人的逃跑路线，发现了几条可能的路线。”袁哲一边说一边将自己模拟的路线投影到墙上。
　　韩唯看了看，“明天袁哲驻守警局分析视频和照片，一会儿袁哲你把路线分发到工作群，其他人一人负责一条路线，确定沿途会经过什么，有问题随时联系。”
　　“是。”
　　韩唯：“今天大家都早点回去好好休息，明天不用来警局报道，按照今天选好的路线去跑，辛苦了。”
　　齐佳：“老大也辛苦了。”
　　韩唯：“行了，赶紧收拾收拾回家吧，洗个澡好好睡一觉，明天见。”
　　齐佳：“好嘞，的确要好好洗个澡。”
　　第二天一早，所有人都开始按照袁哲的模拟路线开始跑图，除了一个人。姜斯言就跟消失一般，连个泡都没冒。
　　韩唯猜到人还睡着。算了，等一会儿他结束自己负责的路线，顺便再把姜斯言的跑一遍。
　　姜斯言醒来时，已经接近十点，看到时间时，下意识的说道：“坏了。”整个人连滚带爬的翻身下床，换上衣服背着包就往外跑。
　　骑着电瓶车的姜斯言比开车的人看得更直观，也更清楚。姜斯言被分配的路线十分荒凉，从市区出来后基本都是土路，道路两旁是野蛮生长无人理会的杂草，偶尔才会有一两棵歪斜的大树。
　　看着导航的指引，接下来这样的路还得有个几十公里，再之后就到了阳城的边上。姜斯言不认为嫌疑人会跑去另一个城市。现在交通部门可以相互调取道路监控录像，一旦被摄像头记录到，嫌疑人之前的操作全都白费，一个聪明人不会犯这种低级错误。
　　姜斯言刚准备原路返回，突然车速慢了下来。他突然意识到昨天忘给车充电，能跑这么远已经是极限。
　　果然没几分钟，车子就停了下来。倒霉的事情总是接二连三地撞在一起，不给人喘气的机会。
　　姜斯言从车上下来，放眼望向周围，只能用荒凉二字来形容。这鸟不拉屎鸡不生蛋的地方，前前后后看不到个人影，想要等人发现他估计能等个几百年。
　　好几条路线，偏偏选到这条，他这个运气也是没谁。姜斯言一边感叹着自己的悲催，一边掏出手机寻求救援。
　　手机上的信号微弱，只有一格，网络更是连3G都没有，也不知道眼下这个情况能不能联系到人。
　　果然，电话拨不通，短信发不出。
　　完蛋。
　　目前来看，等人发现是不切实际的，自救是唯一的办法。
　　姜斯言只好推着电驴，慢慢往回走。照这个速度，他回到市区，至少得有个几小时。
　　其余人结束勘查后，陆陆续续回到了警局。
　　韩唯：“大家有什么发现？”
　　齐佳：“我这边出了市区再开就是郊区，主要是一些海鲜养殖户，没什么特别，而且每家基本上都是互相认识的。”
　　田一海棠：“我这边沿途是庄稼地，偶尔有几家农户，也去问过都是平民百姓，不符合嫌疑人的特征。”
　　老罗：“我负责的路线一开始是荒地，后来出现了一个小村子，不过村子里只剩下基本上零星的孤寡老人。有能力的早都搬到城里了。”
　　韩唯：“我早上跑的两条线也没什么可疑的地方。”
　　齐佳疑惑：“老大你跑了两条线？”
　　韩唯点头：“嗯，顺带着把姜斯言的也跑了，他估计还没起来。”
　　几人笑笑，彼此都明白。
　　袁哲却皱着眉，一脸苦相道：“可是我觉得应该不是。”
　　韩唯不解：“是有什么问题？”
　　袁哲转过电脑：“之前给我们组的人手机都装过定位系统。我刚刚查了一下言哥的，他在半个小时前从家里出发，按照我们之前定好的路线在跑，但是刚刚他的定位停下来了，而且开始沿路返回，只不过移动速度很慢，不知道出了什么问题。”
　　韩唯仔细查看后，回想着今早他开车时的情形，那个地方荒无人烟，信号也不好，而凭他的了解，姜斯言大概是骑电瓶车去的，开了这么远的路，八成车没电停在路上，那地方又联系不到人，所以只能推车。
　　这头猪，还真是个笨蛋，居然骑电瓶车去荒郊野岭，脑子不知道是不是被驴踢了。韩唯心里骂着，但还是起身准备去接人，“我开车去看看，你们继续调查案子，有什么新进展给我电话。”说完就匆匆忙忙地离开了。
　　“言哥不会有事吧？”袁哲不觉开始担心。
　　“应该不会有事，老大在，你就放心吧。”齐佳安慰着。韩唯天生给人一种安全感和信任感，齐佳从第一天就很放心跟着对方。
　　姜斯言不知推了多远，手臂已经发酸。早上出门太着急，没顾上吃饭，又推了这么久的车，现在他饿得两眼昏花。
　　他无助地望着天，许愿道：“神啊！救救我吧！赐我一个美男带我离开这鬼地方。”
　　他说完重新低下头。忽然，远处一辆车朝着他开来，姜斯言瞬间看到了希望。车子慢慢靠近，姜斯言看出是韩唯的车。
　　距离十米左右，车子停下来，韩唯从车上下来，冲着姜斯言喊道：“姜斯言，你是猪吗？”
　　“老大！”姜斯言此时激动不已，“感谢老天爷。”
　　“感谢老天爷？”韩唯翻白眼，“你难道不应该感谢我吗？”
　　“感谢！”姜斯言笑得像一朵花，“但更要感谢老天爷，因为老天爷显灵了！”
　　韩唯不能理解姜斯言的脑回路，“算了，走吧！”
　　姜斯言兴奋地说：“好。”
　　两人把电瓶车塞进后备箱后，上了车。韩唯开车原路返回。
　　“说说你这一早探路有何收获？”
　　“这条路不会是嫌疑人的选择。”
　　“说说理由。”
　　“第一这条路很偏僻，一旦车子出了问题，就会像我今天一样。另外周围没有什么建筑，没有藏身地。最后再前方就是阳城又会有监控，对他不利。”
　　“嗯，和我想得差不多。”
　　“其他人呢？有发现吗？”
　　“也没什么收获。”韩唯把一早的会议转述了一遍，“你有没有想法？”
　　姜斯言思考了下，“不好说，我得回去看看。”
　　韩唯：“嗯。”
　　姜斯言疑惑韩唯怎么会出现在这里，好奇地问：“老大，你怎么知道我出问题了？”
　　韩唯：“袁哲之前转过定位系统，他发现你的移动速度变慢，我就猜到你的车没电，这里信号不好，电话也打不出来，就过来找你了。”
　　姜斯言：“你连信号不好都猜到了，厉害。”
　　韩唯：“不是猜的，早上我跑过这条线。”
　　姜斯言一愣，“你跑这条线干什么？你不是另一条吗？”
　　韩唯：“估摸着你起不来，所以跑完我的就跑你的了。”
　　姜斯言顿了一下，“好吧。早知道我就不来了，你应该告诉我一声的。”
　　韩唯：“我也没想到你这么笨，敢骑电动车跑图，是我低估了你。”
　　姜斯言：“...”


第15章 无眼美人鱼十四
　　无眼美人鱼十四
　　姜斯言活了二十七年，第一次被人骂笨。照往常他一定想方设法的回骂，奈何眼前是他的上司，是他需要朝夕相处的人。
　　对方是韩唯，不是别人，恶言相向，他怕是活得不耐烦了。
　　过去这不到一个月的时间，姜斯言对韩唯多少也有了一定的了解。总结下来一句话，这个男人不好惹。姜斯言紧闭着嘴唇，一言不发，心理自我暗示着：我忍，忍一下海阔天空。
　　韩唯见姜斯言闭着眼眉头紧锁的样子，想着他刚才推着车步履艰难，大概是被累着了，语重心长地说：“你的电动车办案不合适，考虑一下买辆汽车，用起来方便。”
　　姜斯言慢慢睁开眼，望着韩唯说：“太贵了。”
　　韩唯：“可以买个二手。”
　　姜斯言低头嘴角扯出一抹令人费解的微笑，语气平平道：“我出过车祸，开不了车。”
　　韩唯想起此前章麟辉说过这件事，但具体事情如何发生并没细说。刚刚听姜斯言话里流露出的意思，那场车祸的影响远比韩唯想得还要严重。
　　“什么时候的事？”韩唯询问道。
　　姜斯言算了算日子，说：“九年了。”说完笑了，连他自己都有些诧异，年头如此之久，久到他的两只手都快不够了。
　　韩唯意外：“九年前？”
　　九年前的姜斯言只有18岁，对于所有人而言，18岁都是一个特殊的年纪，意味着一个人从孩子成了大人。然而姜斯言刚刚成年就遭遇车祸，更让人觉得人生波折。
　　“那时候我刚拿到驾照，晚上开车回家，结果就出了意外。”姜斯言一句话带过，对于那场车祸他始终不愿多回忆。
　　韩唯：“谁的责任？”
　　姜斯言：“对方。”
　　韩唯：“什么原因？”
　　姜斯言一时也不知如何回答，他得到的原因和他认为的并不一致，最终他还是说出官方给出的答案，“雨天车打滑，然后撞上我的车。我算幸运的，翻车后从车里逃脱了，身体也没有什么大碍，肇事者就没那么幸运了，一车人都没了。”
　　的确是万幸，唯一的幸存者。韩唯几乎无法想象姜斯言那个晚上经历了什么，又是怎么从那段黑暗惊恐的日子里坚持下来。这种事情身体的伤害远不如心理上的创伤。
　　突然间韩唯有些心疼姜斯言。九年已过，姜斯言依然无法入睡，依旧不能开车，对那场车祸自始至终不曾释怀。
　　种种迹象表明，姜斯言是个PTSD患者。PTSD，post‐traumatic stress disorder，中文名创伤后应激障碍，是一种精神疾病，更是一种会要人命的病症。
　　韩唯心一沉，外表正常的姜斯言或许有着不为人知的一面。
　　姜斯言似乎察觉到了什么，微笑着说：“放心，我没事，这么多年我都挺过来了。”
　　韩唯欲言又止，最后只“嗯”了一声，草草收尾。韩唯在国外留学时，曾有一位心理教授告诉过他，这类型的病人，有一部分人会选择刻意回避过往。对这种患者越是逼问，越容易令对方产生逆反心理，最后适得其反。姜斯言的表现，他一时还无法判断，索性先结束话题，日后再说。
　　很快韩唯的车子开进了市区，路边陆陆续续出现了来往的车辆。姜斯言目光一直盯着窗外，如雄鹰捕食时那双犀利的眼睛，瞬间锁定目标。
　　“停车！”姜斯言突然喊道。
　　韩唯吓了一跳：“干嘛？”
　　姜斯言急得拍大腿：“快靠边停车，有急事。”
　　韩唯不解，但还是听从姜斯言，减速将车停在路边。
　　车子刚一停好，姜斯言马上打开车门，像个兔子一样窜出去，一溜烟儿跑出了十几米。
　　韩唯停车两分钟的功夫，姜斯言已经从视线中消失。
　　这小子跑得够快的。
　　韩唯解开安全带，摇下车窗，探着身子向外张望，看了一下周围的建筑物，一家门牌上写着沙县小吃的店铺列在其中。
　　不用想，姜斯言一定在这里。韩唯果断向这家店走去，一进门就看到了姜斯言坐在餐桌旁，手握着双一次性筷子，焦急地看着厨房的方向。
　　厨房的帘子被掀开，服务员从里面端着一碗面出来，姜斯言的两眼刷的亮了起来。
　　韩唯看在眼里，无奈地摇了摇头。姜斯言上辈子大概是饿鬼投胎，这辈子才会对吃如此执着。
　　姜斯言一口吞了三分之一的面，胃得到了满足，才有精力关注其他。他抬头看到韩唯站在门口，招呼了声：“老大，你来点不？”
　　“不用了，你快吃。”韩唯转身和前台的老板点了几分盖浇饭。
　　姜斯言知道韩唯这是给队里其他人带的。
　　“老大，你是不是很有钱？”姜斯言好奇地问。这几天韩唯几乎包了大家的伙食费，花了不少钱。以前的领导也会请客，但没人像韩唯这样顿顿包，完全不在乎钱。
　　韩唯一愣：“什么意思？”
　　姜斯言：“感觉你花钱眼睛都不眨，这几天的饭钱好像都是你出的。”
　　“为了破案大家都很辛苦，请吃饭应该的。”韩唯没觉得有什么问题，以前他也是用这样的方式犒劳。不过在金钱上他一项看的很淡，或许和他自小的家庭有关。
　　韩唯的家庭是政商结合。父亲是警察，而母亲以前是一名医生后转行做了医药器材的生意，所以自小他的生活条件就比较优越，对钱也不会特别计较。
　　姜斯言点点头，他看得出韩唯出身不凡，开豪车，爱买单，出手阔绰，典型的富家公子。
　　羡慕却又羡慕不来。姜斯言叹了口气说：“这就是生活。”
　　韩唯皱着眉，无法理解姜斯言这莫名其妙的感叹。
　　两人回到警局，韩唯拎着外卖进了屋：“大家辛苦了，先吃饭。”
　　齐佳跑过来，接过袋子：“老大。”
　　韩唯：“其他人呢？”
　　齐佳：“老罗和田哥在接待简仪的男朋友费良。袁哲去厕所了。”
　　姜斯言向里面望了望，“那个在滨洋读大学的？还有其他家人来吗？”
　　齐佳：“是的，简仪的父母在简仪很小的时候就去世了，家里只剩下一个爷爷，身体不太好，考虑了一下没敢让老人家来认尸，打算先让男朋友先来确定。”
　　“这样啊！”姜斯言声音低沉，陷入深思。又是一个苦命人。
　　老罗带着简仪的男朋友从会议室里走了出来，看到韩唯说：“老大，我们去法医室。”
　　韩唯点点头：“去吧。”
　　姜斯言紧接着说：“我跟你们去。”
　　韩唯侧过头对上姜斯言的眼，领略到姜斯言的心思，点头默许。
　　姜斯言跟着老罗费良两人后面，进了法医室。
　　熊强已经等待多时，见人来了，慢慢揭开盖在尸体上的白布，随后向后退了一步。
　　费良看了一眼，随后避开眼，点点头，“是她。”
　　熊强重新将白布盖起，关心道：“还好吗？”
　　费良点头转过身对着老罗问：“嗯，我可以走了吗？”
　　老罗：“还有些手续要办，需要你签个字。”
　　费良：“那走吧。”
　　姜斯言陪着简仪站在不远处，目睹刚刚发生的全过程。他担心地转过头看向简仪，身边的简仪看不到却听得清楚。
　　费良的语速极快，明显着急离开，好像一刻都不想停留。
　　等其他人离开后，姜斯言开口道：“还好吗？”
　　“我知道的，他变心了。”简仪的声音有种酸涩，“其实现在这样也挺好的。活着挺累的，每天都在忙碌，为了生计，为了他，现在终于可以好好休息了。”
　　姜斯言疑惑：“既然早就知道，为什么不分手？”
　　简仪：“舍不得。这理由听完你是不是觉得我很傻？”
　　姜斯言没说话，用沉默回应。在他看来，简仪傻到无可救药，明知对方背叛，却依然不愿放手，失人又失财。
　　“我承认我傻，但是那是我活着的精神寄托。”简仪说，“我父母走的早，是爷爷带大的，那时候是费良陪着我，他就是我活着的希望。我们曾经很相爱，很幸福，我以为我们会一直这样下去，但是自从他上大学后，我就感觉到我们之间的变化，只是不想承认而已。以为装下去就可以一直这样下去。”
　　姜斯言听完简仪的一番叙述，脑子里出现了十六个字：光阴似箭，物是人非，人心已变，怎能如初。人的命运有很多次是可以自己来改变，但很多人都生生错过，简仪便是。
　　姜斯言叹声气，他感受得到简仪的无奈，但却不同情。
　　简仪认命道：“就这样吧，我人都已经离开，计较这些没什么用。他有了别人，我也不用再担心他是否安好。”
　　姜斯言：“我会抓到害死你的人，让你可以去轮回，忘了渣男重新开始。”
　　从法医室返回办公室，刚一进门就听到齐佳抱怨道：“这都是什么人啊？女朋友死了，看不出半点伤心。”
　　姜斯言：“怎么了？”
　　袁哲：“说简仪的男朋友呢！”
　　齐佳气呼呼地说：“吃女朋友的，用女朋友的，结果让他来警局一趟那么费劲，来了又匆匆忙忙地走了，连多看一眼都不乐意，妥妥的渣男。”
　　姜斯言：“他有别人了。”
　　齐佳顿了下，问：“你怎么知道？”
　　姜斯言笑了：“他来时受伤带了个手表，那是Seven Tea家今年推出的情侣表。我在简仪那并没看到另一块。”
　　齐佳瞬间暴躁：“靠，花女朋友的钱，还敢找小三，真不要脸。”
　　姜斯言：“所以说做人不能太乐于助人，要爱自己多一点。一味的付出是不会被人珍惜的，而会被人认为是理所应当。”
　　齐佳：“看不出来，你觉悟挺高。”
　　姜斯言：“经验而已。”
　　韩唯听得清楚，姜斯言年纪不大经验却不少。他笑着摇了摇头，随后从椅子上站起来，说：“走吧，进会议室开会，讨论下接下来的工作。”
　　大屏幕上是从袁哲电脑屏幕投射出的地图，每条线路都用不同的颜色做好标注。
　　袁哲：“我们今早已经讨论过跑图的情况，基本情况我也添加到图片上，大家可以看一下。”
　　齐佳：“这些路线也看不出什么特别，无法确定凶手选的是哪一条？”
　　姜斯言忽然开口问：“蓝色那条是谁负责的？”
　　老罗抬头看了眼，“是我跑的，怎么了？”
　　姜斯言：“那条路是不是通往舞阳村？”
　　老罗点头：“没错，不过那里已经没什么人了，剩下的都只有一些孤寡老人。”
　　姜斯言想了下：“那条路上是不是有公交车？”
　　老罗回忆早上开车时的场景，印象中有一辆公交车迎面驶来，“好像有。”
　　袁哲迅速查询，道：“86路，往返海城公交总站和舞阳村的公交，一小时一辆。”
　　田一海棠：“你怀疑嫌疑人选择的是这条线？”
　　姜斯言点头：“嗯，舞阳村老人居多，大多行动不便，而且人上了年纪听力都普遍较差。最主要的是这里空屋很多，适合作案。而且如果凶手是开车来的这里，第二天再坐公交车回到城里，我们根本不知道他是谁。”
　　齐佳：“我记得新闻上说过这条路线因为坐车的人太少，下个月将要取消。”
　　韩唯：“走，一起去看看。”


第16章 无眼美人鱼十五
　　无眼美人鱼十五
　　特案组的人第一次全员出动，六个人开了两辆车赶往舞阳村。路上正好遇到一辆驶向反方向的86路。
　　公交车行驶的速度很慢，姜斯言等人可以清晰的看见车内的情况。一辆大巴除了司机，只有一两个人。
　　“难怪要取消，都没什么人。”袁哲吐槽着，“早点取消，省地浪费人民的钱。”
　　姜斯言持反对意见：“我现在怕的就是它取消。”
　　袁哲不懂：“为什么？”
　　姜斯言：“凶手利用这条路线来掩盖他的踪迹，但是如果这条路线取消了，凶手也可能会转移地方，到那时我们现在的努力又是竹篮打水，而我们再想找他恐怕就更难了。”
　　袁哲瞬时闭嘴，他可不愿这些时日付出的努力成了一场空。
　　几人将车子村口的空地上，徒步走进村子里。
　　韩唯：“两人一组，有发现电话联系。”
　　众人异口同声：“是。”
　　几人自动划分组，袁哲和齐佳一组，老罗和田一海棠一组，姜斯言没得选，只能和韩唯一组。
　　“等一下。”姜斯言站在原地，眼睛四处张望一番，陷入沉思。
　　韩唯在一旁问道：“怎么了？”
　　姜斯言：“这么多房子要怎么找？万一是有人住的话会不会被吓到？这个村里剩的人都是老人，陌生人的突然造访本身就会让这些老人心生警惕，何况这个地方的老人很多应该都说方言，普通话不好，很容易引发误会。”
　　齐佳：“那怎么办？”
　　老罗：“先找村委会，虽然这个村子落寞了，但是既然有人在，政府就不可能不管，应该会有村委会负责管理。”
　　齐佳疑惑：“还能有吗？”
　　韩唯拿出手机，说：“你们等一下，我找人问一下。”
　　几分钟后，韩唯返回，道：“这个村子的村委会名存实亡了，现在只有一个人专门负责管理这个村子。”
　　齐佳觉得神奇，这样的村子还会有专人管理，“是谁啊？”
　　老罗：“哎说是管理，其实就是政府派个人记录村里的人数。这里的人大多是无依无靠的，死了都没人管。说白了管理者无非是打理他们的身后事，让这些老人死了也有个收尸的。等这些人都离开了，管理者就撤了。”
　　韩唯率先迈开步子：“走吧，村委会在这个村子后面。”
　　几人跟在韩唯后面，来到一桩白色平房前。
　　韩唯敲了敲门，听到对方的应允后，推门而入。
　　门后房间的布置十分单调，大白墙和一个挂在墙上的公告栏。一张木质桌子配上一把折叠椅，墙边立着两个老式的铁皮柜。
　　屋内坐着一个五十岁左右的中年男子，带着一副老花镜，体型偏胖，醒目的地中海叫人无法忽视。
　　男人手里握着一个保温杯，抬头看着韩伟等人：“你们是？”
　　“我们是市局刑侦队的，我叫韩唯。有些事情希望您能协助我们调查。”韩唯出示警官证。
　　“您好，我叫毛易高，是这个村子的负责人。您有什么需要请说。”
　　韩唯：“我想问一下你这边有舞阳村的所有人员流动记录吗？”
　　毛易高：“有的，不过是从村委会建立开始。”
　　韩唯：“麻烦你那给我看一下。”
　　毛易高起身，从身后的柜子里拿出几个档案袋，“你看一下，都在这。”
　　韩唯递给齐佳：“齐佳你和袁哲看一下，方便的话整理出电子版。”
　　齐佳：“是。”
　　老罗：“我来帮你们，这里面很多都是手写的资料，很多字可能你们不一定认识。”
　　韩唯回过头，继续说：“我想问一下，你平时是住在这里吗？”
　　毛易高：“不是，我是每周一到周五，早上9点到晚上5点，其他时间都回市里。”
　　韩唯：“你平时都做什么？会巡视吗？”
　　毛易高：“早晚一次，就是去还有人住的房子转一转，看看有没有什么问题。你也知道的，现在还住在这里的基本上都是无人问津的人，靠着低保，自给自足。村里的生活用品吃食都是我每周从市里带过来的。”
　　韩唯：“那还会有人坐公交吗？我今天来时看到公交车还会有人。”
　　毛易高叹了口气：“有几个腿脚还算好的，偶尔去一趟市里买点东西，顺便去看看儿女。这年头不孝子女多啊，自己过着舒心日子，却不愿接老人一起享福。一年到头你都看不到有人来这看父母，都是父母去看孩子，也不怕遭报应。”
　　田一海棠在一旁听着，心里压着怒火，紧紧攥着拳头，手背上青筋突起。他平日最看不惯这种遗弃老人的行为。想到这些老人晚年孤苦无依，他就心疼，“那公交车取消后，这些老人可怎么办？”
　　毛易高：“还好，其实也没几个人，他们有需求会和我说，我来安排。”
　　韩唯：“有没有外人来？”
　　毛易高摇头：“这么个地方哪里会有外人愿意来。”
　　韩唯：“你有没有觉得最近几个月有什么异常？或者说听到什么声音？”
　　毛易高不明白韩唯的意思，“是有什么问题吗？”
　　韩唯：“我们正在查一个案子，我们怀疑嫌疑人在舞阳村停留过。”
　　毛易高：“我没发现什么异常。”
　　忽然姜斯言开口：“请问墙上这个地图是舞阳村的地图吗？”
　　毛易高点点头：“是的。”
　　姜斯言：“那这上面贴着红点的是？”
　　毛易高：“是还有人居住的房子。”
　　姜斯言眼珠在眼眶里转了一圈，瞬间停住，说：“您刚刚说你每天巡视，那这边没有标红的区域您还去吗？”
　　毛易高：“不去了，那边去也不方便，你看地图上就在北面，但其实还是有些距离的，而且房子破烂路不好走。之前有几个人住那边也让我迁到这边了，集中在一起方便照顾和管理。”
　　韩唯和姜斯言对视一眼，立刻明白了姜斯言心里所想。
　　韩唯起身：“我想过去看看。”
　　毛易高：“我陪你们去吧。”
　　韩唯：“不用了，我们这边有人留在这边，可能会遇到问题需要您的帮助。我和我的队员过去，有问题我们会电话联系。”
　　毛易高：“那好，辛苦了。”
　　韩唯叫上姜斯言和田一海棠，“你们俩和我走一趟。”
　　三人来到地图上显示的位置，如毛易高所言，一眼望去，所见的房子几乎都是危房，周围围着杂草，看样子荒废许久。
　　韩唯：“分头看看，有发现叫人。”
　　田一海棠：“明白。”
　　姜斯言点头却没动地方，而是习惯站在原地看着周围的情况。他注意到远方的一处略有突兀，和整个环境格格不入。姜斯言抬起脚，慢慢走向令他在意的方向。
　　走近后，姜斯言立刻明白令他奇怪的原因，这个地方杂草明显比其他地方的要低，有些甚至有折断的痕迹。
　　“怎么了？有什么问题？”
　　韩唯的声音突然在身后响起，吓了姜斯言一跳。整个人一下失去平衡向后倒下，正正好好靠在了韩唯的肩膀上。
　　姜斯言依靠在韩唯的身上，仰头便看到韩唯微侧的右脸。这男人明明三十多岁，却好像被时间遗忘，一点岁月的痕迹都没留下。皮肤光滑有弹性，让人忍不住地想要亲上一口。
　　姜斯言不禁地吞咽了一下口水，忍住想要动口的欲望。
　　韩唯的眼神看向姜斯言，只一眼就让姜斯言的心跳加速，砰砰地如擂鼓，连成一片。
　　“靠够了没有？”韩唯不耐烦地动了一下肩膀。
　　姜斯言眨了眨眼，收回刚刚已经看得入迷的目光，慢慢直起身子，违心地致歉：“抱歉。”肚子里藏着真实想法：其实我还没靠够。
　　韩唯：“发现什么了？”
　　姜斯言清清嗓子说：“这片的草比其他地方矮一节，而且很多都有被压过的痕迹。”
　　韩唯听完姜斯言的解释，观察了一下地面的情况，确实如此。他仔细地检查了一番土地状况，明显有被压实的感觉，像是被什么重物碾压过一般。韩唯走了几步，蹲下来看了看地面，有轮胎碾过的痕迹。
　　韩唯：“走，顺着这条路去看看。”
　　两人顺着这条被压过的路走了几十米，看到了一处平房，这房子显然比其他的房子要好上许多，尤其是门前较其他的干净不少，像是有人打理过。
　　姜斯言围着房子绕了一圈：“窗户都被封死了，要进去看看嘛？”
　　韩唯摇头：“暂时不要，我们先回居委会，查一下这个房子的归属。”
　　姜斯言：“好。”
　　三人抓紧时间返回居委会。韩唯一进屋就走到地图旁，一手举着手机，上面显示着房子的照片，一手的手指出房子的位置：“请问，这个房子是属于谁的？”
　　毛易高看了眼，“我接手管理这里的时候，那个房子就没人住了，我可以查一下记录。”
　　几分钟后，毛易高拿着记录，说：“上面显示以前住着一家五口人，房主姓白，不过两个老人相继去世，而老人的儿子儿媳也因为车祸去世，就剩个儿子也离开了，去哪不知道。”
　　韩唯：“那会有人知道吗？”
　　毛易高：“你等一下，我去找个人来。”
　　过了一会儿，毛易高带着一个白发苍苍的老人进来，“这位是村里的王大爷，对村子的情况比我了解的还多，你们可以问问他。”
　　韩唯礼貌的敬个礼，并伸出手握住老人瘦的只剩皮骨的手，“大爷，您先坐。有点事要麻烦您一下。”
　　田一海棠已经搬来凳子放到了老人身后。
　　王大爷慢悠悠地坐下，“说吧。”
　　韩唯拿出手机给对方：“大爷你看一下，这个房子你有印象吗？”
　　王大爷拿着手机，低下头仔细辨认一番：“是老白家吧？”
　　韩唯点头：“是的。请问您对着家人有印象吗？”
　　王大爷哎了声：“可怜人。老白的儿子儿媳在外地打工结果在几年前春运返程的路上出了车祸去世了，老白两口子受不了打击一下就病了，没多久也去世了。就剩下一个孙子。”
　　“您对这个白家的孙子有印象吗？”
　　“有，我记得叫白博兴，这孩子可聪明了，从小就学习好，凭自己的本事考到了市重点，之后又考上了重点大学，当时老白家还特地办了酒席招待村里的人呢！”
　　“哪所学校你记得吗？”
　　王大爷努力想了半天，摇摇头：“大学我还真不记得了，高中我记得是庆中。后来他家人去世后，他就没回来过了。”
　　“您有什么照片之类的吗？”
　　“没有。”
　　“那孩子长相或者外貌特征您还记得吗？”
　　“小时候挺瘦的，个子也不高，长什么样还真记不得了，太久了。”王大爷无奈地说道。
　　“没事，大爷，今天谢谢您的帮助。”
　　“应该的，那我先走了。”
　　“好。”
　　老人走后，袁哲的工作也完成，“老大资料全部输入电脑了，查到了白家的信息，白博兴生于1991年，今年29岁，家人在他20岁的时候离世。”
　　韩唯：“你和齐佳去一趟庆中查一下他的资料。其余人跟我回局里。”
　　袁哲：“是。”
　　路上，姜斯言问：“需不需要派人过来监视那幢房子？”
　　韩唯：“嗯，我还需要去申请搜查令，虽然是没人的房子，但是随意进入仍不合规矩。”
　　回到局里后，韩唯去了林局的办公室，汇报了今天的情况，“大致情况就是这些，我这边需要调查令和人手支援。”
　　林铭：“好，我从其他的队里给你抽两个人，给我盯紧了，务必将此人捉拿归案。”
　　韩唯：“是。”
　　袁哲和齐佳从庆中返回局里，两人脸上掩盖不住兴奋。
　　韩唯：“是有什么发现？”
　　齐佳：“白博兴当年考上的是海城医科大学的药剂学专业，我们又去了医科大调查，他目前在学校攻读博士，不过平时会在医院一边工作以便完成学业。”
　　田一海棠：“什么医院？”
　　还没等齐佳说话，姜斯言便先开口回答道：“民生医院，对吧？”


第17章 无眼美人鱼十六
　　无眼美人鱼十六
　　韩唯重复了一句：“民生医院。”记忆倒回之前调查帐篷和婴儿车的时候，姜斯言曾提到过星海购物中心旁的医院，正是这家医院。凶手杀人前使用过麻药，而白博兴又恰好是相关专业，很容易接触到药品。
　　这么多个巧合聚在一起，再说巧合就有些牵强。
　　齐佳呆住，疑惑道：“你怎么知道的？”
　　姜斯言嘴角上扬，似笑非笑道：“之前就有怀疑过凶手是从医院下班后去星海购物中心买东西。”
　　齐佳一听兴奋地说：“那是不是就基本可以确定白博兴的犯罪嫌疑了？”
　　老罗：“从我们先有掌握的情况来看，白博兴确实有很大的嫌疑，但是缺乏实质性的证据，而且我们还不清楚白博兴是否有作案动机，还是要亲自见一下本人才能确定。”
　　“但是。”姜斯言话说一半又合上了嘴巴。
　　“但是什么？继续说。”韩唯觉得姜斯言埋掉的话才是重点。
　　姜斯言瞟一眼韩唯，说：“但是如果凶手真的是白博兴，当我们找上他的那一刻，就可能引起了对方的怀疑。”
　　田一海棠：“我们应该先去房子那边看看，说不定能找到线索。”
　　韩唯：“你和老罗明天再带几个负责勘查现场的警察去舞阳村，看看会不会有所发现。袁哲和齐佳继续深挖白博兴的资料，越多越好，我要他从小到大的成长经历，查查看是否有过案底。”
　　“是。”
　　姜斯言没听到自己的名字，问道：“我干什么？”
　　韩唯横一眼，说：“暂时用不到你，先呆着吧！”
　　姜斯言：“哦。”
　　韩唯紧接着又说：“你要是无聊的话，可以去和鬼聊会儿天。”
　　姜斯言：“...”
　　韩唯：“时间不早了，大家今天回去早点休息，明天继续。”
　　忙了一天，姜斯言饿得前胸贴后背，硬挺着骑车回家，准备随便吃一口就睡觉。他进屋第一件事直奔冰箱，打开冷藏门，里面只剩一瓶矿泉水和两瓶啤酒。再打开冷冻柜，里面更是什么都没有。
　　这些天一直忙着案子，没有时间去采购，冰箱里的余粮早就被他吃得干净。
　　日子过成他这样，也算是一种无人能及的境界。姜斯言看了眼时间，距离超市关门还有半个小时，还来得及给家里的粮仓补个货。
　　重新出门，姜斯言没有选择骑车，而是溜达地走着去了超市。好在距离不远，十分钟姜斯言就走到了超市门口。随手拉过一辆推车，一脚踩在车杆上，一脚在地面滑动，“嗖”的一下钻进超市。
　　姜斯言熟门熟路的开始拿着自己习惯吃的速食。从冷冻柜里拿了几包速冻饺子和汤圆，又去另一边拿了方便面，自煮火锅，蛋糕饼干，火腿肠，卤蛋，还有辣条薯片一堆垃圾食品，最后又转到饮品区从货架上取了些饮料和啤酒。
　　购物车从空到装满，这数量大概是他未来半个月的口粮。
　　“大功告成。”姜斯言拍了拍手，对自己的战果十分满意，乐呵呵地推着车准备去收银台结账。
　　姜斯言选了一条看起来最短的队伍排了起来，看着一车的食物，心里美滋滋，情不自禁地自言自语道：“晚上吃什么呢？”
　　“你就吃这些？”
　　头顶突然传来熟悉的声音，姜斯言抬头正好看到韩唯，意外地问：“老大？你怎么在这？”
　　韩唯闪过身，露出自己的购物车：“如你所见，买菜。”他本来正在排队等待着结账，结果听到身后熟悉的声音，回头一看就看到姜斯言，再看一眼对方的购物车。
　　呵！一车的垃圾。
　　“垃圾食品少吃点，吃多了容易变傻。”
　　“垃圾？”姜斯言看了看韩唯的购物车，水果蔬菜新鲜的肉还有活鱼鲜虾，各种食材应有尽有。和自己的速食一比简直是天上地下。
　　韩唯这一车的食物一看就知道是个居家过日子的好男人，对比之下他就是个随心所欲的糙汉子。
　　姜斯言再次想要爆粗口，最后生生压了下去那几个不文明的词。
　　每一次的比较都会有更深的伤害，他和韩唯之间的差距犹如平民窟的穷小子和豪门贵公子之间不可逾越的鸿沟。
　　苍天无眼，本来都是帅哥，却偏要差别对待。
　　姜斯言在心里抱怨了一番，终于轮到他结账。一车的食物几分钟就全部扫进电脑。
　　收银员没有感情的说：“一共三百七十四块两毛，现金？刷卡？还是支付宝微信？”
　　姜斯言：“支付宝。”
　　收银员：“请出示付款码。”
　　姜斯言掏出手机，递给收银员。
　　“滴！”页面显示付款成功。
　　收银员习惯地说：“谢谢。”
　　姜斯言手拎着两大袋费力地走出超市，正好撞见推着车往停车场的方向的韩唯。
　　“老大，你家离这个超市很近吗？”
　　“还好，开车几分钟。你家也在这附近？”
　　“嗯，走路十分钟。”
　　“那还好。”
　　姜斯言皱起眉头，觉得韩唯这话听起来怪怪的。
　　还没待他反应过来，韩唯再度开口说：“走了，明天见。”
　　姜斯言只好尴尬地回了两个字：“嗯，好。”
　　留给姜斯言的只有韩唯越来越小的背影。这剧情的发展怎么和小说里的完全不一样。
　　按照常理推断，这个时候应该是男主角心生怜悯自愿当车夫送人回家，然后又于心不忍主动请吃饭，继而小说的两个主角培养感情，情感有了进一步升华，暧昧期过度到爱恋期，顺理成章的你侬我侬。
　　为什么到了韩唯就变成了事不关己高高挂起，毫不留情转身就走。
　　说好的同情呢？说好的贴心呢？说好的四菜一汤美味佳肴呢？都是骗人的。
　　小说都是妄想，现实最是残忍。
　　总而言之，屁都没有。
　　韩唯这种人这辈子注定当不了言情小说的男主角。无情的狗男人，一点都不懂什么是怜香惜玉，不懂珍惜美人。老男人日后还想找老婆？找个蛋还差不多。
　　姜斯言边吐槽边朝着家走，刚到家门口，就看到了熟悉的车辆出现在街对面的小区大门前。
　　是韩唯的车。
　　姜斯言抬头看了看车前的大门口立着的一块大石头，刻着“季风园”三个字。
　　季风园，海城出名的富豪区。相较之下姜斯言所住的碧辰就逊色不少，虽然同处一个街区，碧辰年代却更久远。虽然在一般人眼里也是高档小区，但是和季风园无法相提并论。韩唯能住在这里必然是家世了得，不是普通有钱人，海城人人都知季风园不是你想买就能买得到的。
　　虽说住在哪是凭个人本事，但是刚刚要是说一声，是不是就可以搭便车了。姜斯言怀疑韩唯是故意不说的，原因无非是不想载他。
　　“哼，狗男人。”
　　姜斯言骂骂咧咧的回了家，将新买的食物分别塞进冰箱和储藏柜。自己则拿着用热水泡的面坐到茶几旁的地毯上，打开电脑继续他没看完的电视剧。
　　很快屋内就想起了一大串听不懂的语言。比起悬疑烧脑的犯罪片，姜斯言更喜欢看家长里短的狗血泰剧。用他的话说，看泰剧不需要带脑子，三观都可以不要，最适合他这种平日用脑过度的人来打发时间。
　　姜斯言吃着泡面，看着电视里的男女主的狗血大戏，重生男主再度爱上前妻，相差24岁的两人意乱情迷。整个人看得正投入时手机忽然震了一声，紧接着又连续震了好几下。姜斯言按下了视频的暂停键，放下手里的筷子，拿起手机看了眼，是工作群。
　　手指在屏幕上滑动，找到了袁哲最先发出的一条。
　　袁哲：【白博兴，没有不良记录。性格内向，不善言辞，但是学习成绩优异，在校期间多次获得奖学金，各个老师对他的评价都很好，本科毕业后被保送直读博，今年是读博的第七年。】
　　老罗：【七年？还没毕业，导师是谁？】
　　袁哲：【导师是蓝翰辉。】
　　齐佳：【蓝翰辉不是民生医院的院长吗？还是导师？】
　　老罗：【正常，很多高校的导师都有其他工作。】
　　田一海棠：【不过七年也太久了吧？这种直博的不是五六年就差不多了吗？】
　　老罗：【博士毕业不容易，七八年都有。】
　　姜斯言回了一条：【但是白博兴不是很聪明吗？没有延迟毕业的道理。袁哲想办法查一下蓝翰辉带的研究生毕业情况。】
　　韩唯：【照做。】
　　从消息开始时，他便一直看着消息，分析着情况。他和姜斯言有一样的疑惑，更有同样的怀疑。
　　白博兴是否受到了导师的欺压，心里积怨已久，然后因某个事情导致他彻底崩溃，所以开始用杀人来宣泄不满。
　　群里因为韩唯的命令顿时安静下来。姜斯言放下手机，继续吃他的半碗泡面。只是这一次没有打开电脑，满脑子想的都是案子。
　　目前掌握的线索，白博兴的确是嫌疑最大的人，但同时也是最危险的人。姜斯言无法预估此人下一步会做什么。贸然找上门，必然会适得其反，说不定他会就此收手。而且以此人的缜密心思，明天勘查舞阳村也无非是一些作案工具，但断然不会有任何线索和白博兴这个人扯上关系。
　　案情发展到今天这一步，突破口一定在白博兴本人身上，但是如何接近这个人，还能不引起怀疑就成了眼下的难题。
　　这问题困扰了姜斯言一个晚上，直到第二天上班都依然没想出答案。
　　韩唯正巧从姜斯言身边经过，看到对方额头上的“川”字，关心地问道：“怎么了？有心事？”
　　姜斯言说出心中顾虑：“你觉得该怎么办？”
　　韩唯：“找人接近白博兴，还不能惹人怀疑确实挺难的。”
　　姜斯言叹口气：“他要是个帅哥，就没这么麻烦了？”
　　韩唯不解：“这和长相还有关？”
　　姜斯言坦白说：“长得帅我就可以亲自动手，以美之名勾引一下，明目张胆跟踪都行，但现在完全下不去手。”
　　韩唯摇摇头，翻了个白眼，对姜斯言一贯口无遮拦的嘴表示无语。
　　姜斯言：“爱美之心人皆有之，对待美的事物更是会向往珍惜。”
　　韩唯：“。。。”
　　姜斯言一笑了之。
　　心里暗搓搓：当然你除外，毕竟你瞎。


第18章 无眼美人鱼十七
　　无眼美人鱼十七
　　一上午韩唯和姜斯言都在翻看白博兴的资料，上面记录了白博兴从小到大的学习获奖经历，还有各个时期的照片。只可惜这些文字对案情并没有什么用。
　　中午休息时间，罗祥锦和田一海棠才带队回到局里。
　　其余几人都焦急地等待着搜查结果，一个个眼睛里闪着渴望的光。
　　老罗叹口气，道：“我们在房子里除了找到一个老式护理床，和一些有些老旧的家具外，其他的什么都没有。没有医药品，更没有作案工具。”
　　韩唯：“血迹检测做了吗？”
　　老罗：“做了，确实有反应，但是可能无法提取DNA，房间被漂白水清洁过。”
　　齐佳：“这家伙居然能做到这么细致，做完案还能打扫房间，有够变态。”
　　田一海棠补充道：“不光打扫，还有整理，房间规整的可怕，每个物品都摆放的整整齐齐。这也是我和老罗断定这个房子是作案现场的原因。毕竟如果几年没人住，房子应该堆满了灰尘，而这间房子却恰恰相反，说明有人回来用过。”
　　韩唯：“袁哲找人确认一下白博兴这人是否有洁癖和强迫症。”
　　袁哲：“是。”
　　老罗摇摇头，道：“我觉得调查这个也不是解决问题的关键，虽然我们可以确定这是作案现场，但是无法将此与白博兴联系起来。那房子外面没锁，谁都可以进，没有证据表明是白博兴所为。”
　　韩唯：“你有什么好的建议？”
　　老罗：“我们还是要和他人聊一聊。但是如之前我们讨论的，和白博兴面对面交流一定会引起对方的警惕，他的下次作案很可能会转移地点，甚至收手不干，那我们现在的努力全都白费。”
　　姜斯言开口道：“转移地点不需要考虑了，你们今天去了那里，日后他回去也会有所发现。一个有反侦察能力又有强迫症的人，房间内一点变化，他都会注意到。所以这一点几乎可以说是一定的。”
　　老罗沉默，姜斯言所言不无道理。
　　袁哲：“那我们派人驻守在老房子呢？等白博兴出现，抓个现行。”
　　姜斯言摇头：“意义不大，如果没有确实的证据，即使我们抓到人，他也可以辩解，说自己只是回老房子看看。我们依然无法定罪。”
　　“那我们现在能怎么办？再拖下去，他可能就选好了下个目标。”齐佳忧心道。
　　“我们要换种方式接近他，既不能让他起疑心，又能间接地了解他这个人。但是这个方式需要慎重考虑。”
　　田一海棠：“医生平时接触的最多的是病人，扮成病人会不会好一点？”
　　韩唯：“没有用，他是药剂学方向，和病人接触时间不多，大部分时间都应该是在研究室里做研究分析。”
　　姜斯言：“方法我们再想一想。不过有件事或许可以先做起来。”
　　韩唯：“什么？”
　　姜斯言：“想办法让他无休，这样一时半会儿他也没办法去寻找目标，尽可能拖延时间。白博兴的性格决定他不会一开始就杀人，他应该是有些什么别的宣泄途径。一般这种人最开始都会从虐待残杀动物，并且多为流浪猫狗。”
　　韩唯忽然想起来上一次他去舞阳村没听到狗叫，也没看到猫狗的踪迹。照理说这种村子，尤其是老人居多的村子，养只狗看院子再平常不过，但是舞阳村却没有，着实奇怪。
　　韩唯：“老罗你和田一海棠带点人，再带两只警犬，重新回一趟舞阳村了解一下白博兴的小时候，以及村里的动物情况，看看是不是曾经发上过动物莫名消失的事情。如果确定了有，看看能不能找到被掩埋的尸体。”
　　“好，我们马上去。”老罗起身，和田一海棠一同离开。
　　韩唯：“齐佳你去一趟白博兴的大学调查一下，看看是否校园里的流浪动物减少。另外找一下与白博兴熟悉的人了解一下他最近的感情状况。”
　　齐佳：“明白。”
　　韩唯：“袁哲，蓝翰辉的学生毕业情况调查的怎么样了？”
　　袁哲：“蓝翰辉，男，今年55岁，毕业于美国贝勒医学院，拥有血液病理学和药剂学双学位，这两年一直致力于泌尿外科方面的药物研究，发表了多篇论文。带过多个学生，但是从毕业时间上来说看不出什么问题，有四五年就毕业的，还有到现在都毕不了业的。我也在校园论坛上看过对他的评价，说他是出了名的严师，没点真才实学读他的博士就是找死。”
　　韩唯听完思索片刻，“行，你留守在局里，看看还能不能找到有关蓝翰辉的其他资料，姜斯言跟我走。”
　　姜斯言忽然被叫到名字，愣了一下，问：“去哪？”
　　韩唯：“民生医院。”
　　上了车，待韩唯发动了车子，姜斯言问：“你是想去找蓝翰辉？”
　　韩唯“嗯”了声，“想和他聊一聊，问问他对白博兴的看法，顺便请他帮个忙。”
　　两人来到民生医院，院长办公室所在的楼层需要专门的门卡才能乘电梯到达。二人只好转到咨询台。
　　韩唯：“你好，请问蓝院长在吗？”
　　咨询台的小护士疑惑：“你们是蓝院长的病人？之前有预约吗？”
　　韩唯出示证件：“市公安局刑侦队队长韩唯，没有预约，来此办公，需要蓝院长配合。”
　　、
　　小护士听韩唯说话的语气，觉得事情不简单，“您稍等，我帮你问一下。”说完立刻拨通内线电话汇报情况。
　　过了一分钟，小护士对韩唯说：“请稍等，院长的助理马上下来接您。”
　　几分钟后，一个身着白大褂的男生跑了过来，问：“你好，请问是公安同志吗？”
　　韩唯点头：“是。”
　　助理侧过身，作出请的动作，“麻烦跟我来。”
　　韩唯：“好。”
　　三人绕道医院内部的通道，乘坐内部电梯上了楼。
　　姜斯言趁此机会开口问道：“我看你这么年轻就当上了院长助理，年轻有为啊！不知怎么称呼？”
　　“我叫王彬让，叫我小王就行。我不是什么助理，就是蓝老师的学生，平时跟着老师学习。老师现在在开会就让我下来接一下。”
　　姜斯言：“蓝院长的学生啊！你们平时都不在学校，都在医院吗？”
　　王彬让：“偶尔回学校。我们都是研究生，学校的课程基本都结束了，剩下的就是实践，所以大部分时间都会在医院。联系导师也方便，有问题随时都可以问。”
　　姜斯言感叹：“这样啊，蓝院长应该挺忙的吧，平时有空教你们吗？”
　　王彬让：“是很忙，不过老师还是会抽空指导的。老师人很好，我们有问题都会尽快解答。”
　　姜斯言点了点头，从王彬让的话术中，他可以看出蓝翰辉的崇拜和尊敬。或许袁哲调查的资料是真的，蓝翰辉是个严师，对学生要求高。白博兴毕不了业并非老师的原因。
　　很快电梯停在了院长办公室所在的楼层，王彬让请韩唯和姜斯言进了办公室，为两人倒上两杯水。
　　王彬让：“二位稍等一下，老师大概还有十分钟就会结束会议。”
　　韩唯：“好。”
　　如王彬让所说，十分钟刚过，蓝翰辉回来了，见到韩唯和姜斯言礼貌的伸出手，致歉：“不好意思，久等了。”
　　韩唯：“没关系，是我们来的突然。”
　　蓝翰辉：“请坐。不知两位来找我是有什么我能帮忙的地方。”
　　姜斯言坐在一旁目不转睛的盯着蓝翰辉，此人的言谈举止透露着不俗的涵养。区区两句话，就已经将姜斯言征服，从心底油然而生出了尊敬。
　　这大概就是人格的魅力。
　　韩唯直接进入正题，“蓝院长，我们此次前来是为了您的一个学生白博兴，我们有个案子涉及到他，但是考虑到他还是个学生，怕影响他的前途，所以有些事情想先和蓝院长核实一下。”
　　“请说。”蓝翰辉心里感到疑惑，不知白博兴这样一个内向又老实的学生会和什么案子牵扯上。
　　“关于白博兴这个人你怎么看？”
　　“我知道的白博兴人很老实，也聪明，不过人呢确实内向不爱说话，做事有点执拗，认准的不会轻易改。但绝不是坏孩子，不知这里面会不会有误会，能否告知是什么案子？”蓝翰辉面露担忧，毕竟是自己带了多年的学生，还和自己的孩子一般大，多少有感情。
　　“我们也是怕有误会才私下来找您了解情况。”韩唯表现出一副理解的样子，继续说：“蓝院长这边是否有白博兴近几个月的值班表。”
　　“稍等。”蓝翰辉起身，从自己的办公桌上拿来了排班表，“这上面有标注。”
　　姜斯言接过开始从7月份的翻看，受害者死亡的日子白博兴都不值班。又是一个巧合，未免也太多的巧合了。姜斯言顺手拍了张照片，重新将排班表还给蓝翰辉。
　　“还有什么需要知道的吗？”
　　“我想问一下白博兴为什么还没有毕业？他读博士已经7年了，照理说也该毕业了。”
　　蓝翰辉哀叹一声，道：“博士本就不好毕业，是要拿出研究成果的。之前我也说了这孩子有些执拗，所以在课题研究上选了一个不好攻克的方向，这样执着做出成果的孩子现在真的为数不多。”
　　“他最近有遭遇什么事情吗？比如情感？”
　　“这我还真不知道，这孩子很少说自己的事情，我们之间交流的基本都是关于研究课题的。”
　　“您的学生中有谁和他的关系比较好吗？”
　　“彬让，就是刚刚带你们进来的学生，他们俩平时住在一起，会相对熟悉些。”
　　“明白了，必要时我们需要和这个学生沟通一下，另外我还有一事相求。”
　　“请说。”
　　“我希望最近您能让白博兴加班，尽量不让他休息，不过希望您可以想一个比较不容易会引起怀疑的理由。”
　　“这个好说，我会借毕业的说辞让他最近尽量呆在研究室。”
　　海城医科大学明文规定过博士生最多只允许八年，超过则不能允许毕业。
　　韩唯起身：“谢谢蓝院长，今天的谈话我们希望暂且保密。”
　　蓝翰辉跟着站起来：“好，我明白。”
　　韩唯：“我们先走了，日后可能还要来麻烦您。”
　　蓝翰辉：“好，你们慢走，我一会儿还有个会议要开，就不远送了。”
　　韩唯点头：“理解。”
　　韩唯刚一开门，看到了一个熟悉的面孔，是白博兴。
　　白博兴看到两个从没见过的陌生人，感到有些意外。蓝翰辉每天的行程几乎是透明的，每天早上都会在群里通知今天的工作安排，方便学生选择时间与其沟通。
　　今天一早白博兴收到的通知是一天的会议，并没有和人预约见面，突然出现两个人让人很难不介意。尤其是其中一位个子高的，给人一种来者不善的压迫感。
　　“老师好，这两位是？”白博兴试探地问道，但眼神中充满着怀疑。
　　蓝翰辉没料到会遇到白博兴，一时不知如何解释。一旁的韩唯也有同样的困扰，很明显白博兴起了疑心。
　　正当二人还在想借口时，姜斯言开了口：“我们是来找蓝院长看病的。”
　　白博兴：“看病？什么病？”
　　姜斯言眼神似乎有些闪躲，时不时看向韩唯的下身，表情耐人寻味，小声道：“隐疾，不方便说。”
　　韩唯：“？？？”
　　蓝翰辉：“？？？”


第19章 无眼美人鱼十八
　　无眼美人鱼十八
　　姜斯言的一句话成功转移了白博兴的注意力，对方的目光不自觉地自上而下的移动，最终落在了韩唯的下半身。
　　韩唯竟不知该作何反应给对方，只能用狠戾的目光瞪着陷他于不利之地的姜斯言。
　　“我以前怎么说的，该问问不该问别乱问。”蓝翰辉当机立断地斥责了白博兴的唐突举动。
　　白博兴意识到蓝翰辉的怒气，羞愧地低头说：“对不起。”但他心里仍有疑虑，一个男人陪另一个男人来咨询男科，这俩人的关系很难不令人产生遐想。
　　蓝翰辉没理白博兴，而是对着韩唯和姜斯言，说道：“抱歉，学生不懂事，我刚刚和你说的那些事情你们可以先考虑一下，之后有问题可以随时给我打电话。”
　　韩唯：“好的，谢谢你了蓝院长。今天的事情我希望。”
　　蓝翰辉点头：“我明白，保护病人隐私是我们医生的职业操守，这一点你放心。我这边还有事要处理，就不送二位了。”
　　“好，没关系。”韩唯说完转过头，对姜斯言说：“走吧。”
　　“嗯。”姜斯言应了一声后，跟在了韩唯后面。
　　两人并肩朝着电梯的方向走去。
　　姜斯言边走边小声嘟囔着：“刚刚那人是白博兴吧？他应该没看出来什么吧？”
　　韩唯同样压低声音道：“是，别慌，大方地往前走。”
　　蓝翰辉见人离开后，眼睛重新看向白博兴，训斥道：“你刚刚让我很难堪，知道吗？”
　　白博兴再次致歉：“对不起老师，我只是有些意外，您今天的安排上没有会面，所以好奇地问了一嘴。”
　　蓝翰辉表情严肃，道：“好奇心害死猫。我以前怎么和你们说的，都让你抛到脑后了。来找我看病的，很多人非富即贵，这种私下会面本身就是不想让人知道。你还追问，你让人怎么回答？刚刚多尴尬你自己也看到了，这种事不要有下次。”
　　白博兴知道自己刚才的行为失礼，低下头说：“我知道了。”
　　蓝翰辉：“算了，下不为例。你来找我什么事？”
　　白博兴：“关于我的毕业研究课题，我想重新探讨一下。”
　　蓝翰辉：“正好，我也想和你说一下你毕业的事情。你得上点心了，你今年已经博士第七年了，咱们学校规定博士最多八年，你就剩一年的时间，得抓紧了。”
　　白博兴沉默，一声不吭。对于毕业他自己也着急，但是他执着于作出一些成绩，而不只是为了一张文凭。
　　蓝翰辉：“你得明白有些事不能再拖。我知道你想做出点成绩，但是你之前发我的报告我看了仍然有很大的问题，想做的太多，却不切实际，很多问题解决起来需要大量的时间，你明白吗？”
　　白博兴点了点头：“明白。”
　　蓝翰辉不忍看白博兴难过的样子，语重心长地说：“最近一个月你努努力，辛苦一下。别想着休假什么的，先把方向给我定下来，选一个深入研究。确定好了再休息，然后继续下一个阶段的研究。其他的以后再说，要所有取舍。你还这么年轻研究可以慢慢来，你现在当务之急是要完成你的博士学位，不然这么些年都白费了。”
　　白博兴再度点头：“好。”
　　蓝翰辉：“好了，去忙吧。”
　　白博兴轻声“嗯”了下，慢慢从办公室退出。
　　蓝翰辉是个惜才的人，他打心底心疼白博兴，如此努力上进的孩子，怎么会和刑事案件扯上关系。
　　“哎。”蓝翰辉长叹一声，掏出手机将王彬让叫进办公室。
　　王彬让收到讯息的第一时间来到办公室，“老师，您找我。”
　　蓝翰辉：“嗯，今天的事情你有没有对别人说。”
　　王彬让摇摇头：“没有。”
　　蓝翰辉：“那就好，别人问也不要说，你什么都不知道，知道吗？”
　　王彬让点头：“明白，不该问的别问。”
　　相较于白博兴，王彬让为人处事要圆滑的多，只不过在科研上的天赋略差一截。
　　蓝翰辉满意一笑：“去忙吧。”
　　王彬让：“好。”
　　*
　　韩唯和姜斯言走出医院后直奔停车场。
　　姜斯言坐上车，紧绷的神经才松下来，“刚刚真是有惊无险。”
　　韩唯一路走来，脸色难堪的很，此刻回到车上，他终于有机会质问道：“你是不是欠我一个解释。”
　　姜斯言语塞，立刻换张笑脸，道：“形势所逼，为了案子牺牲一下，可以理解吧？”
　　韩唯反问：“你怎么不牺牲一下你自己？”
　　姜斯言低下头，弱弱地回答：“做不到啊！”
　　韩唯无语，冷哼两声，道：“没有下次。”
　　姜斯言点头如捣蒜，“嗯，明白。”
　　二人开车回到局里，袁哲正在和身处舞阳村的田一海棠视频。
　　画面中的背景是一群人在挖着什么东西，韩唯好奇地问道：“什么情况？”
　　袁哲解释道：“老罗和田哥正在舞阳村寻找动物尸体。”
　　姜斯言疑惑：“动物尸体？是有什么发现吗？”
　　袁哲：“没错，老罗他们和村里的一些老人打听道一些事，舞阳村的人之所以不养宠物，是因为曾经有一段时间好几只猫狗意外死亡，死因是误食。有的是因为巧克力，有的是老鼠药。不过农村这种猫狗都不像城里，都是散养，这种情况也算是正常。不过后来又发生了一些事情。”
　　韩唯：“什么事情？”
　　袁哲：“一些动物开始陆陆续续失踪，而且连个尸体都没有。老罗怀疑是。”
　　韩唯接话道：“怀疑是被白博兴拐走杀害了。”
　　袁哲点头：“是的。”
　　韩唯看着视频中一群人埋头苦干，问道：“有什么收获吗？”
　　袁哲：“挖到了一两具动物尸体的残骸，但是具体情况还需要法医坚定。”
　　韩唯若有所思道：“知道了。齐佳回来了吗？”
　　袁哲：“快了，刚刚联系说是在路上。估计快到了。”
　　话音刚落，齐佳风风火火地从外面赶回，看见韩唯在办公室里，开口道，“老大。”
　　韩唯转过身：“回来了，调查情况怎么样？”
　　齐佳：“的确有流浪动物失踪的情况，尤其是前几年比较严重，几乎看不到流浪猫狗，这两年反而还能看到一两只。”
　　姜斯言：“是不是刚好和白博兴开始到医院实习的时间一致。”
　　齐佳点头：“没错，几乎吻合。另外还有一件事。”
　　韩唯：“什么？”
　　齐佳：“白博兴之前曾向一个女生表白被拒绝了，然后弄得挺难看的。”
　　韩唯眼神瞬间犀利，“具体什么情况？”
　　齐佳：“一些无聊人的恶趣味，那个女生之前和朋友打赌输了，赌约就是去撩拨白博兴，然后让白博兴以为女生对他有好感，等到白博兴表白再拒绝对方，还说了一堆难听的话，什么癞蛤蟆想吃天鹅肉啊，就这长相也不撒泡尿照照之类的。这件事闹得挺大的，自那之后白博兴基本没回过学校。我又问了一些对他熟悉的人，据说他这个人平时闷闷的，不太说话。”
　　韩唯：“表白地点是海边？”
　　齐佳：“对的，金沙海滩。”
　　韩唯：“那个女生当天戴的绿色美瞳？”
　　齐佳：“没错，当天有人拍了照片上传到校园论坛，有几张拍得很清晰。”
　　如此一来，白博兴的作案动机明朗，选择受害人的原因是情感的转移，将原本对那个侮辱他的女生的怨恨转移到同样戴有绿色美瞳的女人身上，而海滩是他受屈的地点，自然成为了他抛尸地点。
　　而白博兴的变态心理并非只因这一件事而起，而是一个长期的过程，甚至在还小的时候就已经开始。
　　韩唯：“袁哲你和齐佳跑一下白博兴从小到的所有学校，查一下他的童年经历。”
　　袁哲：“马上。”
　　屋内只剩下姜斯言和韩唯两人。
　　韩唯：“你有什么想法？”
　　姜斯言：“杀人动机，杀人手法，该有的都有了，故事也完整了，但是唯一的问题是缺乏最关键的证据。虽然我们一时拖住他，不让他有再次下手的机会，但是现在的问题是，他早晚会发现舞阳村的房子暴露的事情，也会精进作案手法，想抓他更难。我目前有个想法，但有些顾虑。”
　　“说来听听。”
　　“设陷阱，安排一个我们的人接近白博兴。”
　　“你的意思是诱导他犯罪，然后找破绽？”
　　“没错，这是我目前能想到的办法，但是风险太大，无法保证我们的人安全。今天和白博兴碰面后，我能感觉到对方是个十分敏感的人。我们安排的人稍有不慎就可能暴露，到时候只会加大破案难度。”
　　韩唯点头同意姜斯言的看法。这件事着实难办，光是选人就是一大难题。
　　晚上，在外调查的几人都返回办公室，韩唯再度召开集体会议，将目前发现的线索整合，重新梳理了案件。
　　老罗：“我们带回来的几具动物尸骨，有骨折的迹象，法医初步判断死前被虐待过。”
　　齐佳：“我和袁哲跑了白博兴的初中和高中。他的高中班主任反应白博兴并没有遭遇校园霸凌。不过他的初中班主任的态度倒是有些耐人寻味。”
　　韩唯：“怎么说？”
　　齐佳：“否认校园霸凌，不过从老师的话里倒是感觉得出对方不怎么喜欢白博兴，有种嫌弃的意味。”
　　袁哲：“对，我也是有同样的感觉，因为他说白博兴有点呆，脑筋不会转弯，让人觉得奇怪，明明白博兴从小到大的成绩都很好，为什么会说他呆呢？”
　　韩唯思考了下说：“或许这个人就是白博兴最初心理变化的源头。袁哲继续跟这条线，看看能不能找到白博兴初中的同班同学，了解一下白博兴和他们班主任之间是不是存在什么问题？
　　袁哲：“好。”
　　韩唯：“这个案子接下来要怎么办，大家还有什么想法，说来听听？”
　　所有人沉默，陷入思考，屋内一片安静。
　　片刻后，老罗率先开口道：“要不要考虑安排人？”
　　韩唯摇摇头：“我和姜斯言讨论过这个问题，有点难。什么样的人能不被怀疑，又能安排在他身边。我想了下只有同为学生才可能，但是又存在一个问题我们之间没有人了解医学，很容易漏出破绽，从外面找人又不可靠。”
　　齐佳十分焦虑，感觉所有的发现都是徒劳，毫无用处，“那要怎么办？总不能什么也不做吧？”
　　众人不语，因为无解。
　　许久后，姜斯言从座位上站起来，道：“重回案发现场。”
　　老罗：“我觉得没有必要了，我们检查过好几次，什么都没有。”
　　姜斯言：“这次你们不用去，我和老大去。老大你去开车，我马上就来。”说完，人转身出了会议室。
　　袁哲疑惑：“言哥要干什么？”
　　田一海棠摇摇头：“不懂。”
　　“今天你们先回去休息，我和他去看看，有发现会即使通知大家。”韩唯不知姜斯言又有什么稀奇古怪的想法，但仍选择相信对方。
　　会议解散，韩唯拿着车钥匙下楼，坐在车里等候，只见姜斯言似乎牵着什么朝着他走来，小心翼翼地开了后座的车门，道：“到了，上车小心点，坐稳了哈。”
　　随后关上门，回到副驾驶位，对着韩唯说：“可以走了。”
　　韩唯困惑：“你刚刚在干嘛？”
　　姜斯言一本正经道：“哦，扶着蔡姚她们几个上车。”
　　韩唯大惊：“什么？”姜斯言眉头一皱，不解：“怎么了？干嘛这副表情？”
　　韩唯瞪大眼睛，质疑地问：“你刚刚说谁？”
　　姜斯言若无其事地重复道：“蔡姚啊！还有柯冉冉和简仪。带着受害者重返案发现场说不定会发现什么。这不对吗？是有什么问题吗？”
　　韩唯眼神中充满着不可思议，姜斯言到底是个什么奇葩，居然问他有什么问题。
　　问题大了，鬼就坐在他身后，还是三个。
　　他人生第一次感到手足无措。
　　姜斯言似乎察觉到韩唯的不对劲，以为对方害怕，安抚道：“别怕，你看不见她们，她们也看不见你的。”
　　韩唯慌乱的心稍稍得到平复。
　　姜斯言又说道：“眼睛都没有，连安全带都系不了，只能用手扶着你座椅上的头枕。”
　　“...”韩唯几乎绝望，咬牙切齿道：“你闭嘴。”
　　作者有话要说：　　求韩队心里的阴影面积。


第20章 无眼美人鱼十九
　　无眼美人鱼十九
　　开车去往舞阳村的路上，车内弥漫着一种诡异的氛围。韩唯自拿到驾照以来，从没有像今天这样开过车，身子挺的笔直，像是个被绷带束缚住手脚的木乃伊，生怕靠在座椅上，与鬼有个亲密接触。
　　韩唯一路都保持着固定的姿势，等到下车时，后背已经完全僵硬，稍微一动，痛感从肌肉蔓延到骨头。
　　“嘶——啊——”韩唯忍不住地从口中发出声，没想到开车也能这么累。
　　坐在一旁的姜斯言早已开了车门离去，来到后座扶着几个凡人不可见的鬼下了车。韩唯走在最后，看着姜斯言像个太监一样，点头哈腰，一只手微微抬起，当着引路人。
　　韩唯无奈摇头，以前他也只是听姜斯言说一说鬼的故事，而今日之行，他算是彻底涨了见识。
　　姜斯言领着蔡姚等人进入了白博兴家的老房子。几人刚一进入，姜斯言便看到了几人身体上的变化，身子崩的笔直，原本张开的五指握成了拳头，手背青筋暴起，面目的肌肉开始微微抽动。
　　这几乎是本能的反应，更是身心的排斥。生前的残酷遭遇，即便是过了多日，恐惧也无法消散。
　　韩唯看不见三个受害者，但是看出了姜斯言神态的转变，问道：“怎么了？可有什么发现？”
　　姜斯言点了点头，随后又摇了摇头：“这里应该是犯罪现场没错，但是她们几个现在处于不安中，也不知道会不会回想出什么。”
　　就在刚刚说话间，简仪已经坐在了地上，柯冉冉也不堪恐惧的折磨靠在了墙边，只有蔡姚相对的站得稳些。眼下的情景，姜斯言内心不忍在此时逼问几人。
　　过了会儿，蔡姚拉了拉姜斯言的衣袖，“这屋里有张床对不对？”
　　姜斯言：“是的。”
　　蔡姚：“扶我过去躺下。”
　　姜斯言担心道：“可以吗？”
　　蔡姚轻声“嗯”了下，“这是最好的办法，重现案件，说不定我会想起什么我忘记的事情。”
　　姜斯言明白蔡姚的提议是目前最好的办法，也只能如此。他扶着蔡姚走近床，慢慢将人放平躺在床上。
　　蔡姚刚躺下，刹那间，那些阴森恐怖的感觉席卷而来，耳边传来水滴落地的“哒哒”声，沉重的脚步声由远及近。忽然间她好像听到男人的声音，似乎是在自言自语。
　　“可恶。”
　　“你们都欺负。”
　　“你们都瞧不起我。”
　　“尹立国，高贝骄，王彬让，蓝翰辉，王竹，李倩...该死，你们都该死。”
　　“...”
　　蔡姚嘴里念叨着当时听到的一些奇奇怪怪的话。后方的两个受害者跟着附和。
　　柯冉冉补充道：“这次比之前好多了。快成功了。”
　　简仪也跟着回忆，说：“我终于完成了，离最后的成功只差一步。”
　　姜斯言疑惑道：“尹立国是谁？高贝骄又是谁？”
　　韩唯：“怎么了？”
　　姜斯言：“她们三个在回想被绑架的时间里凶手的话。很多都是残缺不全让人听不懂。但是提到了几个名字。王彬让和蓝翰辉我倒是知道，另外几人我就不知道了，不过有两个名字反复被提及，一个叫尹立国，另一个叫高贝骄。白博兴应该和这两个人有很深的渊源，才会频繁说道。”
　　韩唯思索少顷，想起之前案件的调查，“高贝骄或许是骗了高博兴的女生。尹立国会不会是白博兴初中的班主任？”
　　姜斯言一惊：“如若如此，那看来尹立国和白博兴之间必然发生了什么。”
　　韩唯：“还有什么名字，你一并发到群里，让袁哲查一下看看。”
　　姜斯言：“好。”
　　蔡姚双手撑起身子，慢慢坐了起来，虚弱地说：“我能想到的就只有这些了。”
　　姜斯言连忙扶住蔡姚，感激道：“够了，已经很好了。我送你们回去。”
　　韩唯再度开车，载着姜斯言和三个女鬼回到警局。只是与来时比，车内多一分莫名的伤感。
　　回到警局时，天已经完全黑了。
　　姜斯言下车前对着韩唯说：“老大你直接回家吧，我把她们送到法医室，就骑电动车回去。”
　　韩唯点头：“好。”
　　姜斯言：“路上小心。”
　　韩唯：“你也是。明天见。”
　　姜斯言：“明见。”
　　待姜斯言离开后，韩唯驾车离去。只是心里依然觉得慎得慌，谁能想象就在刚刚身后还坐着三个鬼。他甚至无法确定现在会不会有其他的鬼趁着开门的功夫坐了进来，正虎视眈眈地盯着他。
　　此刻身边没了姜斯言，更是不知如何应对。韩唯越想心里越毛，不曾想过他也有怕鬼的一日。
　　姜斯言送几人回到法医室后没有马上离开，而是陪着几人聊了会儿天，想方设法安抚几人的情绪。人们总觉得人死后，就什么都感觉不到了。但是姜斯言却不这么认为，或许是因为他能看到鬼的种种反应，在他眼里鬼和人并无两样，有喜怒哀乐，只是二者处于不同的世界，不能相互感知。还有一点不同便是鬼不需要睡觉。
　　说实话，回想最初他发现的眼睛变成红色时，并没多在意，只是认为是车祸后遗症发生的医学未解之谜。直到他第一次意识到自己的右眼能看到鬼时，整个人被吓个半死，一度以为是做梦，只不过这梦似乎醒不过来。后来又被一些鬼找上门求帮助，更是心惊胆战小心翼翼。
　　不过害怕也有限度，时间一长，次数一多，渐渐地姜斯言就适应了。忽然有一天，他觉得鬼似乎也没有那么可怕，甚至有些鬼还有点可爱。久而久之，和鬼做朋友，陪鬼聊天也成了他的一个习惯。
　　这一聊，就聊到了天亮，姜斯言看着时间，已经没有回家的必要。他起身离开了法医室回到自己的办公室，拉了几张椅子拍成一排，顺势躺下休息。
　　韩唯一早来到警局，一进门就看到了一排椅子。他走近一看是姜斯言睡在上面，眉头不禁微微皱起。看着姜斯言身上的穿着与昨天一致，显然是没回家。
　　在椅子睡觉终归是不舒服，姜斯言又一次被迫醒来。他睁开眼意外地看见韩唯，有气无力地问道：“到点了？”
　　韩唯：“还没。怎么没回家？”
　　姜斯言缓缓地坐起，挠了挠头发，道：“昨天和她们几个聊得晚了点，就没回去。”
　　韩唯：“聊什么了？聊这么晚？”
　　姜斯言：“聊了点开心事，让她们换个心情。结果就忘记时间了。”
　　安抚鬼，亏姜斯言想得出。只不过看着蜡黄的小脸，的确叫人心疼。
　　韩唯：“看你的样子累坏了，再睡会儿吧，等其他人来了我们再开会。”
　　姜斯言听出了一点儿关心的意味：“老大，你是心疼我吗？”
　　韩唯：“我是怕你不睡觉影响工作效率。”
　　姜斯言撇撇嘴：“放心不会的。
　　“赶紧睡会儿吧，还能睡个半小时。”
　　姜斯言摇摇头：“不了，我饿了。”
　　韩唯无奈一笑，真不愧是姜斯言，“你想吃什么？我让他们帮你带。”
　　姜斯言：“来个煎饼果子吧，再来个豆花。”
　　韩唯看得出姜斯言的疲惫，想着这样下去不是个办法。以后熬夜通宵的次数也不会少，睡椅子不是长久之计。思考了一会儿后，心中有了打算。
　　二十分钟后，其余人陆续来到警局。袁哲带了姜斯言心心念念一早上的煎饼果子和咸豆花。
　　姜斯言一边吃着早餐，一边听着袁哲调查的最新进展。
　　“你们给我的名字我都调查了。尹立国是白博兴的初中班主任，我找了过往他带的学生了解了下这个老师的情况。是个典型的势利眼，私下收礼，谁给的礼多，谁家孩子就能得到优待。调个座什么的都要送礼才行。”
　　老罗身为父亲，这种情况见过不少，“这种老师不在少数，不过以白博兴的家境想送礼恐怕很难，应该没少被老师刁难。”
　　袁哲：“不止如此，我问了一个和白博兴同班的同学，据他所言，这个老师不会把话说明，都是各种暗示。以至于白博兴并没有明白老师的意思，所以这个老师就经常在班上说白博兴学傻了，脑子不会转弯，没情商类似的话。”
　　韩唯：“继续。”
　　袁哲：“你们报给我的其他名字，我无法确定是哪个字，只能凭读音来找类似的，发现基本都是白博兴的初高中同学。但是他们都反应和白博兴不熟，毕业后没联系。”
　　田一海棠：“有没有可能是校园暴力？”
　　袁哲摇头：“应该不会，我询问了其他同学都表示没有。”
　　姜斯言疑惑：“那为什么白博兴会这么恨他们？而且连他的导师蓝翰辉和现在的同学王彬让也是他憎恨的对象，是有什么我们不知道的事情被隐瞒了吗？”
　　“我想我们要再去一次医院。”韩唯立刻与蓝翰辉取得联系，约在了当天中午。
　　二人再次来到医院，韩唯与蓝翰辉交流，了解王彬让与白博兴的关系，而姜斯言则假装等人，借机与王彬让闲聊，旁敲侧击蓝翰辉对于白博兴的态度。
　　令人意外的是，无论是蓝翰辉还是王彬让都认为对方与白博兴关系不错，不存在任何矛盾。
　　姜斯言的手捋了捋下巴：“奇怪，你说他们是串通好了吗？”
　　韩唯摇头：“不会，从微表情分析说的是实话。”
　　姜斯言：“那是哪里出了问题？”
　　韩唯冷静地分析一番，道：“或许是白博兴本人出了问题。”
　　姜斯言：“白博兴？”
　　韩唯：“被迫害妄想症。因为小时候被人侮辱，导致他极为敏感，甚至是某人不经意的一句话都会让他以为对方看不起他，侮辱他的自尊。他又没有看过心理医生，慢慢地这些话就压抑在心里，越来越重，而高贝娇的拒绝更是加重了他的病情，让他完全失控。”
　　姜斯言：“那现在要怎么办？”
　　韩唯：“我回去请示上级，以现在的情况要么派人潜伏诱使对方犯罪，我们抓个现行，要么等待对方犯罪。”
　　姜斯言：“但是第二种战线太长，更容易失败。”
　　韩唯点头。
　　听完韩唯的汇报，林铭特地召开了专项会议，与其他几人共同商讨对策。最终决定用第一方案。几天的时间，经过重重筛选，选定了一个法医助理梁末作为此次的卧底，潜伏到白博兴的身边。
　　梁末假扮成从外省医院来到民生医院交流学习的医生。此次交流主要是针对蓝翰辉最近发表的论文，所以顺理成章地出现在蓝翰辉的身边，自然和蓝翰辉的学生有了接触的机会，很快就和其中的一些人混熟加了好友。
　　梁末扮演的是一个私下生活十分丰富的医生，经常会去夜店和酒吧玩，而且几乎每天都会发各种自拍照，这天她在朋友圈里发布了几张戴有绿色美瞳的照片。
　　一切都按照计划，特案组的人却一个个都神经紧绷，生怕哪里出了问题，让白博兴发现。几天过去，白博兴似乎没有什么反应，好像他是个局外人。
　　姜斯言问韩唯：“你说白博兴会上勾吗？”
　　韩唯：“不知道。我已经让蓝院长给他放假了。现在就看他是否能控制住心魔。一般来说心理变态导致的杀人凶手，很难停下来，因为杀人带给他们的快/感是其他事情给不了的。”
　　忽然门外响起了敲门声。
　　袁哲开门后看到几个陌生人还有个大物件被泡沫包裹着，看不出原貌，问道：“你们找谁？”
　　“韩唯是在这吗？”
　　韩唯听到有人叫他，起身走到门口，看到门外的情形便知道了对方的身份，“我是，麻烦你们搬进来吧。”
　　只见几个人来来回回搬了六个物件进来。之后就开始在屋内拆开包装，熟练地组装起来。
　　过了一会儿，六张新的办公桌就出现在了办公室里。
　　袁哲：“老大？这是什么？警局给我们换的？”
　　韩唯：“我给你们换的。咱们队办案熬夜次数太多，睡桌子和椅子总归不是个办法。这个桌子是特制的，下面有个抽屉一拉就是一张简易的床，大家累了都可以休息。”
　　齐佳满眼冒星星：“老大，你也太好了吧！”
　　姜斯言看到这些桌子，心有不觉有了点想法。
　　韩唯：“所以你们给我好好干活就是感激我了。赶紧收拾一下你们的桌子，我让人拿走。”
　　几人一听迅速动手，两分钟的功夫就把老桌子清空，韩唯又请几个工人帮他把这些不用的桌子搬到了警局后勤处的储物间。
　　等韩唯回到座位时，姜斯言从座位上站起来，探出上半身，轻声道：“老大，问你件事，你如实回答。”
　　韩唯抬起头，对上姜斯言的双眼：“你问。”
　　姜斯言微微一笑：“你确定不是心疼我吗？”
　　作者有话要说：　　忍不住想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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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1章 无眼美人鱼二十
　　无眼美人鱼二十
　　姜斯言闪着一双大眼，问着不着调的问题，隐约中还透露出股调戏的意味。
　　韩唯想不明白，好好一个人，长着一张看起来百无一害的脸，怎么一开口就暴露流氓属性。
　　“想多了，年纪轻轻不要自作多情，我身为领导关心所有下属。”韩唯板着脸，回答的毫不留情。
　　姜斯言翻了个白眼，撅起嘴，不爽地“哼”出声，重新坐回椅子上。
　　正巧，韩唯的座机响了起来，电话显示的是内线号码8008，林铭的电话。
　　韩唯接起，道：“林局。”
　　林铭：“我听说你刚刚给你们部门买了新的办公桌，把老的一批全都送回后勤部了？”
　　韩唯笑了：“消息传得还挺快，这么会儿的功夫就传到您的耳朵里了。”
　　林铭：“少来，你动静闹得那么大，我想不知道都难，其他科室的人都快得红眼病了，纷纷议论我们韩大队长财大气粗。你说你咋不干脆把整个公安局的桌椅都换了呢？”
　　“可以。”韩唯不假思索直接答应，毕竟对他而言这都是小钱。
　　林铭了解韩唯的为人，知道对方不是炫富的意思，只是单纯的觉得换个桌椅没什么，但他还是感到生气，“滚，你想害死我是不是？国家提倡节俭，省里都传达了命令，市局更是要以身作则，你要是给我都换了，我就等着被通报批评了，想害死你林叔是不是？”
　　韩唯：“没有，我只是心疼我的组员，这段时间天天住警局，一个个都腰酸背痛。我也是怕案子没破，人都倒下了。”
　　林铭：“你还挺有理？你就没想想你这么干完，其他队长怎么办？人都会对比，现在被你这么一弄，其他队长都有点下不来台。”
　　韩唯：“抱歉，我没想那么多。”
　　林铭：“行了，以后注意点。”
　　韩唯：“好。”
　　“案子进展的怎么样了？有没有什么新动静？”林铭换了一个话题。
　　“暂时还没有。”
　　“行，盯紧点，别让那孙子跑了。”
　　“明白。”
　　放下电话，韩唯的注意力重新转移到案子上。为了保证梁末的人身安全，特地在开始行动前在她的通讯设备上装了定位系统和监听系统，以便随时了解她的情况。
　　这些天，特案组的人轮番监听，害怕错过任何一个细节，更怕因为他们的失误而让梁末陷入危机中。
　　因为长时间戴着耳机，袁哲听得耳朵都开始疼。然而听了一堆，但是没一个有用的，根本没有任何进展，着实让人着急。
　　袁哲：“你们说白博兴会不会不上钩啊？都这么天了，他看起来都没什么反应。”
　　齐佳：“不知道，我也担心。”
　　老罗：“再看看，这种事急不来，这两天白博兴才有假期，就算他有所行动也是最近两天。”
　　袁哲担心道：“那末姐会不会有危险？”
　　田一海棠：“放心，上面安排了人专门跟着梁末。”
　　齐佳：“白博兴那边也有人跟着吗？”
　　田一海棠：“他平时都在医院里吃住，我们的人不敢靠得太近，不过等他离开医院，会有人盯着的，放心。”
　　这天白博兴休假，梁末按照安排好的行程从医院下班去了酒吧。梁末本不是一个喜玩的人，在酒吧的时间简直是一种对她生命的摧残。
　　夜幕中，月亮从无到有，又从有到无。一整夜除了迷人眼的光影和震耳的音乐，再无其他。梁末平安的度过了危险的一夜。
　　齐佳疑惑：“白博兴这么沉得住气吗？你们说他会不会发现了什么？”
　　袁哲：“应该不会吧，我觉得梁末表现得很好，没有露出什么破绽。”
　　老罗：“这说不好，白博兴很聪明，发现了什么也不一定。”
　　姜斯言一直保持着沉默，他在思考另外一件让他介意的事情。白博兴似乎有点太安静了。
　　韩唯：“是不是有什么想法？”
　　姜斯言：“你们不觉得白博兴太安静了吗？”
　　齐佳：“什么意思？”
　　姜斯言：“连续多日呆在实验室，没曾出过医院，如今放假两天了，一般人都会想要出去走走，吃个饭看个电影消遣一下吧。他却没有任何行动。”
　　袁哲答道：“白博兴显然不是一般人，心理变态。”
　　姜斯言摇摇头：“再变态的人心理上也会有需求，长期呆在一个地方会有倦怠，特别是他是因为课题，医院的研究室就是一个压力源，想逃离是必然的。如今好不容易有个机会，一定会出去转转，转换一下心情。至少换作是我，我绝不会想要再留在医院。”
　　韩唯觉得姜斯言分析的有道理：“小田在医院附近吧？让他去医院确定一下白博兴情况。”
　　老罗察觉出问题，“你是怀疑白博兴跑了？”
　　韩唯：“可能。”
　　过了十分钟后，田一海棠来了电话，如韩唯和姜斯言的猜测，白博兴不见了。
　　“袁哲通知小田勘查医院的监控，老罗你和齐佳去找梁末，一定不能让梁末出事。姜斯言跟我走，去医院。”韩唯说完，立刻拿上外套离开。
　　路上，韩唯顾不上交通规则，响了警笛，一路超车闯红灯，用最快的速度赶到医院，找到蓝翰辉和王彬让。
　　事发突然，韩唯顾不上寒暄，开门见山地问道：“我想问一下，白博兴去哪了，你们知道吗？”
　　王彬让：“我早上从寝室离开的时候，他人还在。现在去哪了不知道。”
　　蓝翰辉感觉到异常，“是出什么事情了吗？”
　　白博兴现在是一个危险分子，他的失踪极可能是另一场杀戮的开始。情况十分危机，韩唯无法继续保密，道：“我们怀疑白博兴涉及三起杀人案。”
　　王彬让大吃一惊：“杀人？白博兴不会吧？他看起来可不像是敢杀人的样子。”
　　蓝翰辉同样感到震惊，虽然之前他知道是刑事案件，但是没想到会这么严重，“这里面会不会有什么误会？”
　　韩唯：“我知道你们很难相信，但是人不可貌相。对他你们也不完全了解。”
　　蓝翰辉：“韩队长，我冒昧的问一句，是什么案子？”
　　韩唯：“无眼美人鱼，我想你们应该都知道。”
　　蓝翰辉愣住，这是海城近期的重大案件，新闻之前天天报道，没想到居然会是白博兴所为。
　　韩唯：“他是个危险人物，现在失踪了很可能会出现下一个受害者。所以我需要你们的协助，尽量帮我回忆他是什么时候不见得，以及他一般都会去哪？”
　　王彬让：“我和他交流也不多，他以前放假都喜欢呆在寝室，偶尔出去超市买点东西，近些日子比较喜欢去海边，有时候去了还不回来。”
　　韩唯：“他还有什么朋友没？”
　　王彬让摇头：“据我所知没有，他喜欢独来独往。”
　　姜斯言问道：“你们二位有和白博兴产生过什么过节吗？”
　　王彬让：“没有吧。”
　　姜斯言严肃地说：“但据我所知，白博兴对两位似乎都有不满。你们是否骂过他？或者开过他的玩笑？又或者无意间埋怨过他。”
　　蓝翰辉坦诚：“埋怨是会有的。工作中出现问题难免会责备几句。”
　　王彬让点头：“确实，工作和生活里总会有冲突，数落两句，但也不会记仇啊！”
　　姜斯言叹声气：“恐怕白博兴不这么想。”
　　韩唯：“我们还要去查案，这边希望二位帮我留意，一旦有白博兴的消息或者有其他发现麻烦立刻联系我。”
　　蓝翰辉：“好的。”
　　和蓝翰辉分开后，韩唯和姜斯言撞见田一海棠。
　　田一海棠：“老大，我发现白博兴最后出现的是医院的后院，我刚去后院看了下，发现那边有个小门，我们之前并没有注意。白博兴应该是从这离开的。”“你和其他几个监视的人，去附近的超市商场看看。”
　　“好。”
　　田一海棠刚离开，韩唯的手机便响了。
　　齐佳打来电话，“老大，我们找到了梁末，但是并没有发现白博兴的踪迹。”
　　韩唯：“继续留意，有问题与我联系。”
　　姜斯言：“人平白无故的消失了？”
　　韩唯：“你觉得他回去哪？”
　　姜斯言摇摇头：“我也不知道，完全没有头绪。我有种不好的预感。”
　　韩唯：“你觉得梁末暴露了？”
　　姜斯言点头：“这人太聪明了，说不定早就发现了问题，只是按兵不动，借此来麻木我们，等寻到合适的时机逃跑。舞阳村那边有人看着吗？”
　　韩唯：“一直有。如果白博兴回老房子，就会被我们的人控制住。目前还没有什么消息。”
　　姜斯言：“那他会去哪呢？”
　　韩唯：“先回警局，和大家商议一下。”
　　韩唯和姜斯言从医院离开，开车回警局。路上，韩唯的手机突然响起，是蓝翰辉打来的。
　　此时正是下班高峰期，路上车辆众多，韩唯双手把着方向盘，不方便接电话，转过头对姜斯言说：“帮我接下电话，电话在我的衣服兜里，问问什么情况？”
　　“哦。”姜斯言伸手从韩唯的衣服兜里拿过手机，犹豫了下，他还没怎么替别人接过电话，在他的认知里手机是很私人的用品，外人不可乱动。
　　不过现在，事出有因，姜斯言还是按下了接通键，公放出声音：“您好。”
　　蓝翰辉：“韩队长，我们实验室刚刚轻点了下库存，发现少了些药品。”
　　姜斯言：“什么药品？”
　　蓝翰辉：“利多卡因注射液，也就是麻药，剂量不少，足以致人死亡。”
　　姜斯言：“坏了。”
　　韩唯神态瞬变，立刻开启了警笛，踩在油门上的脚加重了力度，“坐稳了。”
　　作者有话要说：　　放心，你不是外人，你是内人。


第22章 无眼美人鱼二十一
　　无眼美人鱼二十一
　　白博兴携带麻药失踪的消息迅速传回警局，案子的危险系数一下翻倍。警局上下都亮起了红灯，瞬间进入了战斗状态。
　　韩唯和姜斯言赶回警局时，林铭人已经在特案组，亲自坐镇指挥着特案组的其他人。
　　韩唯：“林局。”
　　林铭点头：“回来了，你们有什么想法？”
　　韩唯：“暂时还不知道，我让田一海棠去医院附近调查，尚未发现白博兴的身影。”
　　林铭满肚子怒火无处宣泄，忍不住爆粗口：“这孙子倒是挺会藏，我就不信一个大活人能凭空消失。其他刑侦队的人，无任务的休假的都给我调回来，这期间任你指挥。给我找，掘地三尺也得给我找出来，活要见人，死要见尸，必须把白博兴给我找出来。”
　　韩唯：“明白。”
　　姜斯言从前只听说林铭，并不了解。今日之事，算是有了新的认识，这火爆的脾气和章局有的一拼，日后得小心点，不能引火上身。
　　袁哲回过头报告：“林局，老大，田哥这边来消息，说附近的超市和商场都没发现白博兴的踪迹，他们现在去调医院附近道路的监控。”
　　韩唯：“知道了，让他排查一下可疑车辆，特别黑色现代。”
　　袁哲收到指令，立刻传达给田一海棠。
　　姜斯言坐在自己的位置上，手上拿着白博兴的资料，反复地查阅。
　　韩唯发现姜斯言手里的文件来回翻了不下三次，“怎么了？是有什么困扰的地方？”
　　姜斯言合上手里的资料，说：“我就是在想白博兴要杀谁？目前来看梁末并非他的目标。”
　　韩唯：“或许他早已选定了我们不知道的人。”
　　姜斯言：“或许吧。”
　　说是这么说，但是姜斯言心中仍有疑虑。这些天白博兴基本上都在实验室里忙毕业课题，哪里有时间顾其他的事情，而过去的几起杀人案，白博兴都是事先做过调查，才能避开摄像，将人神不知鬼不觉地带走，显然这一次与之前有着很大的不同。
　　是他变本加厉准备随机选择受害者？还是从一开始就已经定下了目标。姜斯言摇摇头，白博兴这个人面上简单，实则城府颇深，让人琢磨不透。
　　姜斯言闭上眼脑子里不停地回想整个案件，试图找出是否有遗漏的地方。想着想着，意识渐渐飘远。
　　“尹立国，高贝骄，王彬让，蓝翰辉，王竹，李倩...该死，你们都该死。”
　　“这次比之前好多了。快成功了。”
　　“我终于完成了，离最后的成功只差一步。”
　　蔡姚等人的声音循环在脑海中。
　　快成功了？只差一步？什么叫做快成功？什么东西只差一步？难道是？
　　姜斯言忽然惊醒，椅子差点儿翻过去。
　　韩唯听到声响，回过头，看到姜斯言整个人满头大汗，粗喘着气，不禁双眉蹙起，走到其身边问道：“怎么了？”
　　姜斯言大口地呼吸，平复着心绪。待他冷静后，抬头看向韩唯：“我想到了。”
　　韩唯疑惑：“想到什么了？”
　　姜斯言立刻起身，说：“白博兴的目标。”
　　话一出，全场安静，连林铭都不自觉地望向姜斯言。
　　林铭：“你知道白博兴的目标？”
　　姜斯言：“梁末不是他的选择。尹立国，高贝骄，应该才是他的目标。”
　　韩唯：“你确定？”
　　林铭：“这是谁？如何确定？”
　　姜斯言对着韩唯解释道：“回案发现场那天，蔡姚她们说的，我当时并没在意，直到刚刚我回想起来，将这些话连成串，他最恨的人是尹立国和高贝骄。一个是最初侮辱他给他留下童年阴影的人，一个是耍他害他丢尽颜面激发他心魔的人。白博兴选择这些女孩都是在为他最终目标作准备，他每杀一个人都是在精进自己杀人手法，为的是最后的成功。”
　　韩唯立刻理解了姜斯言的说法，接着说：“而尹立国和高贝骄是伤他最深的两个人，也是这一切罪恶的开始，所以他的最后目标必然是这两个人。”
　　姜斯言点头：“没错，但眼下我怕他已经怀疑梁末的身份有假，猜到了自己被警方盯上，所以这次是他最后的出手，如果我们抓不到，就可能永远抓不到人了，因为他也清楚我们没有证据。”
　　韩唯：“但一下两个，太难太大了。”
　　姜斯言：“所以我觉得是二者之一，但我无法确定是谁，谁才是他最怨恨的那个。因为几个受害人回忆事，尹立国都是白博兴最先提到的名字，但是高贝骄是他杀另外几个女生的开始。”
　　韩唯：“袁哲，传达指令，命机动一队和二队分别前往白博兴的初中和大学，找到尹立国和高贝骄。”
　　袁哲：“好的。”
　　韩唯思考了下：“你觉得谁更可能成为他的目标。”
　　姜斯言：“眼下的情况，我觉得是高贝骄，从体型和力量上对比，外加上两人的职位比较，高贝骄得手和控制都更容易。”
　　韩唯点头：“我也觉得。”
　　林铭全程云里雾里，韩唯和姜斯言两人说的话他好像听得懂又好像听不懂。他想起来之前和章麟辉聊天时，对方特地提到，姜斯言会说一些常人无法理解的话，但是只要关于案子，相信他不会有错，所以此刻他并没有刨根问底，也没有插手质疑。
　　窗外已经响起了警笛声，很快就彻底消失了。
　　三十分钟后，袁哲开口道：“老大，机动一队队长回复，确定尹立国在学校上课。”
　　韩唯：“通知留一人驻守，其他人速回警局。”
　　袁哲：“好。”
　　又过了七八分钟，袁哲再度开口，不过语速加快，声音激动，“老大，二队队长回复，高贝骄不在学校。据她的朋友反应，昨天他们一群人一起喝了酒，喝到了晚上十一点多才结束。他们在酒吧门口分开的，朋友说她是本地人平时不住校，所以打滴滴回家了。”
　　韩唯：“联系高贝骄父母了吗？”
　　袁哲：“联系了，父母表示高贝骄昨天没回家。现在高贝骄的手机打不通。”
　　姜斯言：“不出意外，白博兴是冒充滴滴司机将人拐走的。只是这人能去哪儿呢？”
　　韩唯：“不管去哪儿，都要尽快把人找出来，否则。”
　　韩唯话没说完，不过大家心里都懂。按照以往白博兴的杀人手法，从他掳走受害者，到受害者死亡，时间差不多是48小时，而现在高贝骄已经消失将近21个小时，意味着他们只剩下27有个小时找到可能活着的高贝骄。
　　死亡倒计时开始了。
　　韩唯再度下命令：“袁哲，通知二队的人去高贝骄最后出现的酒吧，调取当晚的监控，然后和小田联系，请交通部门合作，尽快找出接走高贝骄的车辆行驶路线。另外通知一队的人不用回来，去和老罗齐佳交接，让我们的人尽快回局里，查路线需要齐佳的记忆。”
　　袁哲：“收到，已经在发消息。”
　　韩唯吩咐完袁哲，转身对林铭说：“林局，我需要你的协助。”
　　林铭：“你说。”
　　韩唯：“市局能用的人我们基本都用了，我请求分局介入帮忙。”
　　市局的刑侦支队一般都不参与案件侦查，只负责指导，人数有限。
　　林铭：“你想分局做什么？”
　　韩唯：“金沙和浪琴两个海滩，请分局的人负责驻守。如果我们剩余的时间内找不到白博兴，抛尸是我们最后抓住他的机会。”
　　“我知道了。”林铭拿出手机走了出去。
　　此时的韩唯像是一个统领全军的将帅，冷静地指挥着手下的人，举手投足的言语间都给人一种运筹帷幄的感觉，听从他的安排让人既情愿又安心。
　　姜斯言并没有被安排任何工作，他索性开始思考白博兴这个人的行为方式。照理说白博兴和高贝骄的矛盾始于金沙，照此人的性子金沙的确是他抛尸的选择，但以他的智商，他肯定已经知道自己被警方盯上，更能猜到现在所有人都在找他。老房子他不会回，金沙也是危险之地。
　　那他能去哪儿？
　　韩唯安排完工作，发现姜斯言再次陷入思考的状态，问道：“在想什么？”
　　姜斯言：“在想这人能去哪儿？我觉得我们能想到，他都能想到。舞阳村他不会去，两个海滩恐怕也不会去。”
　　韩唯：“我知道，但是派人驻守是必须的。”
　　姜斯言点头：“我明白，你的安排没有问题，但我只是在想有没有我们遗漏的地方，一个就在眼前却被我们所有人都忽视了的地方。”
　　两人正分析着，齐佳和老罗赶回警局。
　　齐佳：“老大，我们回来了。”
　　韩唯：“辛苦了，你歇一会儿，等下需要你帮忙，知道做什么吧？”
　　齐佳点头：“嗯，袁哲通知我了。”
　　韩唯：“好。”
　　很快，机动二队的人拿到了酒吧门口的监控录像，接走高贝骄的车是熟悉的黑色现代，但是车牌号换了。
　　韩唯：“袁哲，与滴滴公司联系，确定当晚高贝骄预约的是什么车？”
　　袁哲：“好的。”
　　齐佳分析着车辆行驶的方向，田一海棠在交通部门，配合着找出车辆的行驶路线。
　　屋内所有人保持安静，听着齐佳一个人的声音。突然声音断了，韩唯察觉到异常，问道：“怎么了？”
　　齐佳失落：“对不起老大，车不见了。他又把车开进了监控盲区，我尽量去找，但是。”
　　韩唯没有责怪，这在他的意料之中，他拍拍齐佳，“尽力而为。”
　　齐佳：“明白。”
　　袁哲：“老大，我和滴滴公司联系了，对方给的反馈，原本高贝骄手机定的是一辆黑色大众，但是师傅到的时候没见到人，后打电话也不接，以为被放鸽子了，就走了。”
　　种种迹象表明，这辆换号的黑色现代就是白博兴的车。他趁着黑夜将醉酒意识不清的高贝骄拐走。
　　这时，林铭从外回来，道：“海滩那边我已经安排好了，你们这边有新进展吗？”
　　韩唯：“暂时没有，白博兴的车避开了监控，我们失去了他的行踪。”
　　林铭抬头看了眼墙上的钟表，时针指向了12点，分针刚刚挪开，还剩24个小时。
　　齐佳气到失态，埋怨道：“高贝骄有今天也是活该，非得去恶作剧耍人玩，让白博兴误会。不然哪有今天这些破烂事。”
　　韩唯横了齐佳一眼：“说什么呢？”
　　齐佳委屈地低下头：“对不起，我说错话了。”
　　姜斯言重复齐佳的话，说：“白博兴误以为高贝骄喜欢他。”
　　齐佳附和：“对啊。”
　　姜斯言接着说：“他主动追求被拒绝了。”
　　齐佳点头：“没错。”
　　姜斯言：“如果光是误会别人喜欢，一般人也不会轻易追求，除非是正好也喜欢对方。”
　　韩唯听完姜斯言的分析，眼神变得犀利，“你的意思是白博兴也喜欢高贝骄。”
　　姜斯言：“对，他喜欢所以他会想要得到高贝骄。”
　　齐佳有些听不懂：“所以会有什么问题？”
　　姜斯言：“所以他最后的选择不是他被羞辱的金沙海滩。”
　　袁哲也紧张了起来：“那会是哪里？”
　　姜斯言和韩唯异口同声道：“是情人湾。”
　　作者有话要说：　　该死的默契。


第23章 无眼美人鱼二十二
　　无眼美人鱼二十二
　　“情人湾？不会吧？”齐佳表现出难以置信的神情。
　　“为什么是情人湾？”袁哲有着同样的质疑。
　　姜斯言解释道：“因为喜欢。”
　　袁哲仍存疑：“因为喜欢？不明白。”
　　姜斯言笑了：“一看你就是个没经人事，谈过恋爱吗？”
　　袁哲撅着嘴略有不满，但还是诚实地摇了摇头。
　　姜斯言接着问：“喜欢过人嘛？追过人被拒绝过吗？”
　　袁哲再度摇晃了脑袋，“没有。”
　　姜斯言一副我就知道的模样，说：“我估计也是，你这知识分子的样子，估计过去二十几年的青春都无私奉献给学校和老师了，哪有时间谈情说爱啊！”
　　韩唯从姜斯言的话中听出了别样的意思，冷笑了一声：看来你的时间很多。
　　袁哲无力反驳，因为姜斯言所言句句属实。他14岁就考上了大学，同龄人读小学，他已经自学初中课程，别人上初中，他已经修完高中。周围的同学都比他大，没什么共同语言，只能扎根知识的世界里，以至于他博士都毕业了，他的情窦连个口子都没裂，更别说打开了。
　　“等你以后遇到心动的人就知道了，求而不得的滋味是心不甘情不愿。只是有些人认了，而有些人不认。”姜斯言的声音柔和了不少，“白博兴显然是不认。”
　　韩唯看着姜斯言，心想着：原来不止时间多，经验还不少。
　　袁哲：“可是高贝骄如此对他，白博兴对她应该是因爱生恨吧？”
　　姜斯言：“恨有多深，爱就有多深。你们有没有想过白博兴为什么会用美人鱼的方式雕塑他的受害者。”
　　齐佳：“因为美人鱼爱王子，心甘情愿的成全，宁愿化作泡沫，也不愿伤害爱的人。”
　　姜斯言点头：“他被高贝骄狠狠地伤害了，他知道对方不喜欢他，可是他喜欢高贝骄，所以他将受害者都打扮成童话里最无私爱人的代表人物美人鱼，或许这是白博兴心里的渴望，渴望对方爱他，如美人鱼一般。而他会选情人湾，因为那是他内心真实的渴望，他想和高贝骄成为情人。”
　　齐佳本就是个感性的人，听完有些伤感：“好可怜。”
　　林铭在一旁听着，忍不住评价：“一个连环杀人案硬是能被你们分析成充满悲情/色彩的爱情故事。怎么着杀人犯他还值得你们同情了？闲的是不是？”
　　齐佳低下头，否认道：“不闲。”
　　韩唯：“行了，袁哲联系小田，看看让他调出情人湾附近道路和停车场的监控，齐佳配合查看。”
　　袁哲：“实时监控吗？是要抓他抛尸的时间吗？”
　　韩唯：“不是。刚才车辆失踪的地方，推算一下从那到情人湾的时间，选取那段时间的监控。”
　　袁哲：“为什么？他不是要先杀完再抛吗？”
　　韩唯：“这次不会。他会选择在海边直接解决高贝骄。”
　　袁哲不解：“为什么？”
　　姜斯言解释道：“因为他无处可去，所以情人湾将是他的作案地点也是他的抛尸地点。”
　　韩唯难得能遇到跟上他思路的人，不禁心里对姜斯言另眼相看，“对了，二队的人回来了吗？”
　　袁哲：“刚刚回来了，现在应该是去吃饭了。”
　　韩唯：“行，让他们吃完饭，原地休息待命。”
　　姜斯言想了下，问：“我们现在要不要去情人湾看看？”
　　老罗摇头：“以我的经验判断，现在不是一个合适的时间。情人湾的海滩面积是金沙的两倍，我们无法确定他的方位，搜索起来不容易。而且现在天黑，我们过去势必要用到照明灯。夜深人静，声音会被放大，灯光也会格外醒目。白博兴很容易注意到，敌在暗我在明，稍微疏忽，就可能让他跑了。”
　　姜斯言：“看样子只能等天亮了。”
　　老罗：“那也未必，如果齐佳他们能利用监控锁定他的方位，我们采取包围搜索，他想跑也不容易。”
　　韩唯同意老罗的看法，这是一种对于办案多年老警察的无条件信任。想当初招他进特案组也是因为他丰富的阅历和经验。
　　“袁哲这边已经分配好每个人负责的区域，大家一起来帮忙查监控，有疑点上报。”
　　特案组的几人纷纷围过来，默契地接过袁哲的分配，开始查看起来。这感觉仿佛回到之前大家共同查监控的日子。
　　齐佳目不转睛地盯着大屏幕，监控中的所有的车型和车牌号都像幻灯片一样刻在了脑子里。
　　“停。”齐佳忽然喊道。
　　袁哲迅速按下暂停键。
　　齐佳：“往回倒5秒。”
　　袁哲按照齐佳的操作，将视频倒回5秒钟。画面中出现了一辆黑色现代的车，车的号码牌和酒吧前拍到的一致。
　　齐佳冷哼一声：“找到了。”
　　所有人听到了齐佳的声音纷纷围过来。
　　齐佳接着说：“袁哲，我记得这条路附近有个停车场，离海边很近，麻烦调一下这个地方的监控。”
　　“好。”袁哲手速飞快，迅速切换页面。
　　齐佳在心里推算着时间，“时间拉到十分钟后。”
　　袁哲拖动鼠标到齐佳指定的位置。几秒钟后，黑色车辆出现，找了停车场内的一个空位停下。
　　监控中只能拍到车的一半，又因为夜里的停车场拍摄本就不够清晰。车上的人下来后一系列动作看得并不清楚。不一会儿，只见一个人推着婴儿车朝着海滩走去。
　　齐佳根据方向推断：“海滩的4号监控。”
　　袁哲照作。
　　黑夜中的监控，也只能隐约看到个人影，过了片刻，人再度消失，又是一个盲区。
　　袁哲：“又消失了？接下来要调哪个监控？”
　　韩唯：“不用调了。他来过情人湾，刚刚停车的选择就已经说明他知道哪里对他有利，所以沙滩上的监控能拍到哪里他应该也知道。联系情人湾附近的管理人员，海滩应该有巡逻人员，与他们核实一下监控死角有哪些。”
　　袁哲：“明白，我马上办。”
　　所有人都焦急等待着袁哲的反馈。然而这个时间，袁哲光找了半天也没有找到当晚情人湾值班巡逻的人。
　　原本好脾气的袁哲，此刻也发了火：“巡逻把自己巡丢了吗？大晚上的不上班也不知道跑哪去了？”
　　韩唯问道：“什么情况？”
　　韩唯：“查到情人湾的管理处登记的管理人员和巡逻人员的电话，全都不接电话。一个人都找不到。”
　　林铭听完怒了，“这帮人都反了。明知道这个时候海滩都是巡逻重点，居然还敢这样玩忽职守。”
　　韩唯看眼时间，天马上就要亮了，再晚的话人该多了，到那时处理起来只会更麻烦。
　　“袁哲想办法找出这群人的家庭住址，派二队的人上门。齐佳联络医护人员，我们的受害者很可能被注射大量的利多卡因，让他们准备相应药剂。林局，麻烦与负责情人湾的分局联系，协助我们封锁情人湾。其余人开车前往情人湾。”韩唯一声令下，全员开始行动。
　　袁哲迅速锁定几个人的住址，交给二队的人。韩唯带着姜斯言等人开车前往情人湾。
　　被墨水染过的黑夜慢慢的由浓转淡，天色渐变。
　　韩唯到达情人湾的管理处，正好二队找到管理处的人，将情人湾的基本情况传达给韩唯。
　　“情人湾一共有三处死角，一处在东面的悬崖侧身，另外一处在西面，售货摊后面，最后一处是公共浴室的后方有一处死角。你们觉得哪里最可疑？”
　　“去东侧。”姜斯言斩钉截铁道。
　　齐佳：“为什么？”
　　姜斯言：“停车场的方位距离西面那一处太远，不方便。”
　　齐佳：“那也不应是东侧吧，悬崖多危险，一不小心就容易掉进海里。”
　　老罗：“我们的凶手喜欢铤而走险，而且这也是他给自己选择的逃生路线。”
　　姜斯言点头：“没错，我们一会儿的逮捕行动要小心。”
　　韩唯召集所有来到海边的警员，制定了详细的抓捕计划。众人听从韩唯的安排，按照计划行事。
　　令人意外的是，他们的小心翼翼变得多余，因为白博兴正盘腿坐在悬崖上，像是在等着人来。
　　姜斯言不禁有了疑惑，这人是主动找死，还是另有企图。
　　韩唯等人渐渐靠近。
　　白博兴突然睁眼：“来了。”
　　韩唯不惊不慌道：“来了，来抓你。”
　　白博兴一侧嘴角翘起，“你就要看你的本事了。”
　　韩唯：“你是打算跟我比速度？”
　　白博兴：“那我比不过。只不过你抓了我，你就永远找不到高贝骄了。所以你确定要抓我吗？”
　　齐佳：“你小瞧了我们警犬。”
　　白博兴笑了：“在气味干扰的作用下，警犬也不是百分百吧？是你小瞧了我。”
　　齐佳说不出话。
　　白博兴笑得更加肆意，“怎么样？要赌吗？韩警官。”
　　韩唯意外：“你居然知道我是谁？”
　　白博兴：“是啊，你还挺有名，一查就查到了。”
　　韩唯：“我比较好奇我哪里漏了破绽让你发现了我的身份。”
　　白博兴：“倒不是你，而是你们派来的人。”
　　韩唯：“梁末？”
　　白博兴点点头：“是啊！你们选的人的确很专业，一些知识恐怕我也自愧不如，但是有一点你们忽略了。一个喜欢玩，喝酒抽烟泡夜店的人，竟然不喷香水，甚至连洗发水和沐浴露都是无味道的。一般医生可不会这样，只有法医会如此。”
　　韩唯意外，没想到居然输在这种细节的地方。
　　“我因为她，所以顺便怀疑了你和你的另一位同事，结果真的让我查出来了。太有名也不是好事。不过查完我发现，你这种人真的叫人羡慕。长得好，家世好，学习还好，真的是要什么有什么，和我这种人完全不同。”白博兴话里充满了对韩唯的妒忌，“我想要的必须付出数十倍的努力，还不一定得到，但于你这种人而言却不费吹灰之力。老天爷还真是不公平。”
　　“所以得不到你就要毁掉吗？”齐佳质问，“你可知其他几个女生是无辜的，他们并无过错，你杀的第二个人甚至和你有着同样的困境，她为了上学必须要打工。”
　　“那只能算她们倒霉。”白博兴完全没有同情的打算，反而越发的冷。
　　齐佳不满地骂道：“你脑子有病吧！简直是个魔鬼，变态。”
　　白博兴眼神发狠：“我是啊！从小到大都有人说我脑子有病，不会转弯。你知道被人侮辱的感觉吗？被人瞧不起还要笑脸相迎的委屈你知道是什么滋味吗？你们这种只会侮辱别人岂会知道被侮辱的人的心里感觉？”
　　齐佳：“别人骂你，你不会骂回去吗？”
　　听了半天的姜斯言突然开口道：“他不敢，毕竟他怂。”
　　白博兴认出了姜斯言：“是你。”
　　姜斯言笑着说：“是我。”
　　白博兴不满：“你笑什么？觉得我可笑？你也瞧不起我，是吗？”
　　姜斯言摇摇头：“我没有，不过说实话瞧不起你的是你自己。但凡别人说了一句你不爱听的，你都觉得是在侮辱你的自尊。你太过敏感，才会误以为全世界都与你为敌。自尊心真的有那么重要吗？重要到你要去杀人。”
　　白博兴：“难道不重要吗？一个人连自尊都没有，活着还有什么意义？”
　　姜斯言：“所以为了你的自尊，你开始报复。甚至不惜伤害无辜的人，这就是你维护自尊的方式？你将伤害你的高贝骄变成美人鱼，满足心中的幻想，这就是你维护自尊的方式？可是你要失望了，你希望高贝骄爱你像人鱼爱王子一样的无私，但这是不可能的。”
　　白博兴变得激动，声音都高了几度：“为什么？”
　　姜斯言坏笑：“想知道，交换高贝骄的位置。”
　　白博兴：“凭什么相信你？”
　　姜斯言：“你现在在这里拖延时间，无非是想确保高贝骄彻底死了不是吗？她死了你再跳海自尽，生不能相爱，死可以相守不就是你现在的想法嘛？”
　　白博兴疑惑地看着眼前人，没想到有人居然能猜到他的心思，“你很厉害。”
　　姜斯言：“和你比恐怕略逊一筹，不然也不会被你耍了这么久。”
　　白博兴看了看时间，慢慢向后退到悬崖边上：“告诉你也无妨，就在这悬崖下方的一处沙滩上。”
　　齐佳听到后立刻带着几个人到悬崖下寻人。
　　白博兴：“我告诉你了，现在轮到你说了。”
　　姜斯言看向韩唯，两人交换了眼神后，道：“很简单，因为你不是王子。人鱼爱的从来都只有王子，而你显然不是。你既没有王子的长相，也没有王子的家世。你凭什么觉得自己是王子？”
　　白博兴愣了一下，随后笑出声，“的确如此。你很厉害，一句话就戳中了我的心。既然你真聪明，你不如猜一下受害人的眼睛都去哪里了？”
　　姜斯言顿了下，这正是韩唯和姜斯言共同在意的问题，受害人失去的眼睛到现在还没有被发现踪迹。
　　悬崖下，齐佳在小小的沙滩上找到了帐篷，高贝骄安静地躺在里面，双眼已经被人取走，似乎停止了呼吸。齐佳大喊：“救人。”
　　悬崖上的白博兴苦笑着摇了摇头，“这个问题留给你们慢慢想吧！我要去陪她了，毕竟王子不会陪她的。”说完转身跳下了悬崖。
　　韩唯时刻注意着白博兴的动作，第一时间冲上去，然而差了一个指尖的距离，眼睁睁地看着白博兴的身体坠入深海。
　　老罗立刻指挥道：“让人去海上搜索。”
　　夜深风起，搜救船在海上随风飘荡，船上的人都摇摇晃晃。搜了十几个小时，依然没见到白博兴的影子。很多人都认为白博兴生还可能性极低，甚至已经死亡尸沉大海。
　　“你怎么看？”韩唯问着姜斯言。
　　“我觉得没有死。”姜斯言回答道。
　　“确定吗？”
　　“嗯，活见人，死见鬼。我没看到他的鬼魂从海里出来。”
　　作者有话要说：　　姜斯言：别人相信科学，我相信眼睛。


第24章 无眼美人鱼二十三
　　无眼美人鱼二十三
　　天公不作美，海风似乎发了狂，汹涌地席卷着海水，海浪越起越高。片刻后，乌云聚集汇成一片，掩盖了月亮和星星的闪耀，大雨倾盆而下，拍打着海面。
　　狂风暴雨侵袭着大海，海上的搜救船孤立无援，只能随着海浪剧烈的摇晃，船上的救援人员根本无法站稳。黑夜中湍急翻滚的海水危机重重，搜救行动只能被迫中止。
　　天气预报发布了红色预警，海边成为危险之地。为了安全，所有人必须从现场撤离。
　　特案组的人除了齐佳外，都没有离开，一个个坐在车里，焦急地等待。姜斯言望着大雨打在车窗上连成雨帘，不禁在想这场突如其来的大雨究竟帮了谁？是替天/行道要了白博兴的命，还是替他完美的掩盖了踪迹？
　　暴雨连续下了一天一夜，将现场残留的痕迹洗刷得干干净净。雨停了，阴云散去，太阳重现，海面恢复平静。碧海蓝天，清新的空气中混杂着海水独有的腥味。
　　警方和救援队例行公事，重新回到现场勘查，众人心里皆知不过是徒劳而已。
　　另一边，齐佳留守在医院。高贝骄被送来后一直处于被抢救的状态，好几次下了病危通知书。医生表示即便是抢救过来，未来也可能是植物人的状态。
　　高贝骄的父母对此产生分歧，一个想放弃，不想女儿下半生躺在床上，另一个则不愿失去女儿。两人争执不休，互相埋怨。齐佳作为一个外人，旁观了全过程，心里不禁有了无力感。
　　最终高贝骄没能抢救回来，院方宣告了死亡。高贝骄的父母痛不欲生的抱头痛哭，忍受着白发人送黑发人的痛楚。齐佳遗憾的同时，又觉得或许对高贝骄本人而言是一种解脱。至此，高贝骄成为最后第四个死者，也是最后一个。
　　几天过去了，救援的黄金72小时已过，搜救队终止了救援行动，无功而返。
　　犯罪分子白博兴不知所踪，生死未卜。大部分人都倾向于人已经死亡，只有少数人心中尚存怀疑。
　　过去几个月，闹得海城人心惶惶沸沸扬扬的无眼美人鱼案，居然会以悬案这样的方式结束，难免让人觉得荒唐。
　　纵观白博兴过去二十几年，从一个无邪少年转变成一个残忍杀手，有他人之过，也有他自己之错。从小的成长环境，缺少父母的陪伴，让白博兴孤僻内向，将心事压在心底。长大后，进入学校，又因为不会与人沟通，变得更加自我。
　　人们常说遇见好的老师是人生的幸运，然而白博兴却没有那么幸运，遇到了尹立国这样一个教育届的败类。初中三年成了白博兴的阴影，而恶魔的种子也在此时埋在了他的心底。
　　受伤的白博兴敏感多思，别人无意的一句话都可能戳痛他的内心，认为对方在侮辱他的自尊。种子因为这些“恶言恶语”生根发芽，不断地蔓延。恶魔渐渐长大，开始与天使较量。
　　世事难料，白博兴的人生再次遭遇打击，高贝骄和朋友间的恶劣玩笑成为了导/火/索。理智被彻底击溃，自尊的破灭让恶魔占领思想，一场杀戮就此开始，三个无辜的女生成为了他报复的牺牲品，而罪魁祸首也受到惩治。
　　白博兴的悲剧是原生家庭的影响，也是因为他遇人不淑，更是他自己的错误发泄方式所导致。事到如今，人下落不明，无从追究，也让调查被迫中止。
　　警方官方通报了无眼美人鱼案的调查结果。虽然案子结束，但是影响力却迟迟不散。
　　一些媒体顺藤摸瓜找出了白博兴的过往经历，将其公之于众。尹立国的名字也暴露于人前，教育局直接介入调查，最终作出取消教师资格的处罚，而高贝骄和其朋友的名字也因为恶作剧被网暴，纷纷公开道歉，海城医科大学为此发出一份公告维护学校声誉。
　　不过因为白博兴的失踪，警局的领导都松了口气。这些日子全国上下都在关注这个案子，市局的领导被无数双眼睛盯着，精神都险些崩溃。相反特案组的人倒没那么轻松。
　　韩唯带着队员做着案件最后的梳理，依然从中发现了许多没有解决的疑点。受害者的四双眼睛还没有找到，另外白博兴的金钱来源也是个问题。
　　他们当初破案时断定凶手收入不菲，但是白博兴却并非如此。他一个家境贫寒的博士生，平时只有学校和老师的补助，也不过一两千块钱，而他买作案工具时的几万现金是哪里来的。袁哲查过他的银行流水记录，没有大金额的入账和出账记录，着实奇怪。
　　齐佳：“你们说白博兴会把受害者的眼睛藏在哪里呢？会不会他已经销毁了故意骗我们？”
　　韩唯：“不会。他说话时的语气和神态都不是欺骗。”
　　老罗接着说：“我也觉得不会，白博兴这样的人，拿走受害者的眼睛必然是将其收藏起来，作为他的战利品。”
　　袁哲：“可是他会藏在哪里呢？他的老房子我们也都查过了，也没有其他私人居所。车我们也都搜过了，只有作案工具。”
　　田一海棠：“会不会是他有帮凶？说不定也是他的资金来源？”
　　齐佳吃惊：“提供金钱给他作案？”
　　韩唯否决：“不会，白博兴这样自我的人不会和别人合作。”
　　袁哲：“在白博兴消失的期间，我查过他的手机，没有电话，短信也都是垃圾短信，没有什么疑点。”
　　姜斯言一直沉默看着白博兴的资料，忽然开口问道：“他的家人葬在哪里？”
　　其他人听后纷纷看向姜斯言。
　　韩唯：“你觉得？”
　　姜斯言：“我觉得我们忽略了一个私人财产。财产不光是活人可以有，死人也可以有。他父母和爷爷奶奶都去世了，尸体如何处理的，想办法查出来。”
　　老罗好像想到了什么，翻起笔记，“白博兴父母意外过世后，爷爷奶奶也相继过世，是村里的人帮忙举办的，骨灰安葬在了海辉楼。”
　　齐佳：“海辉楼是什么？”
　　老罗：“就是普通人家安放亲人骨灰的地方。现在墓地太贵，又有年限，普通人都消费不起。所以很多人都选择海辉楼作为安放的地方，几万块钱买一个永久安放格，供奉祭拜。”
　　韩唯起身：“走，叫着采集物证的警员，一起去海辉楼。”
　　一行人开车来到距离市区几十公里外的海辉楼，找到了白博兴的父母和爷爷奶奶的安放格。
　　几人屏住呼吸，注视着工作人员开启了两个格子。开启的瞬间姜斯言眼疾手快地捂住了工作人员的眼睛。
　　其余人的瞳孔在格子被打开的刹那间迅速放大，尽管来之前已经做好心理准备，但是视觉的冲击仍令他们震惊。白博兴父母的里格内，骨灰盒前放着三个透明瓶子，每个瓶子的盖子都写着受害者的名字，三双还带着血丝的眼球泡在不明溶液里。
　　六只眼的位置似乎是故意调整至同一个方向，齐刷刷地看着韩唯等人。
　　齐佳和袁哲忍不住地犯恶心，直接跑了出去，田一海棠和老罗避开眼睛。韩唯则稍显镇定，目光如炬盯着三双眼。
　　白博兴名副其实的疯子，竟然会将战利品放在父母的骨灰旁。一向见多识广的老罗都忍不住骂道：“tmd，这孙子也不忌讳，他就不怕父母灵魂不安吗？”
　　姜斯言送走工作人员后返回，看着眼前的情况，“或许这是他的另一种报复。”
　　老罗：“什么意思？”
　　姜斯言：“也许他心里最恨的是他的父母，他把他所受的不公都归功于父母的无能，所以才会如此。”
　　老罗张着嘴却说不出话。
　　田一海棠开口道：“少了一双，没有高贝骄的。”
　　姜斯言：“高贝骄的他应该来不及放。当天他可能取完眼球放在了身上，如果我们当时抓到他，应该能找到。”
　　韩唯叫来负责的警员带走三个瓶子，并采集了指纹，一并带回警局。
　　临走前，姜斯言找来海辉楼的工作人员询问：“你们这边统一都是出售吗？一般钥匙谁来保管？”
　　“我们有两种模式，一种是租赁，按年份收费，五年起租，租金会根据每年情况而浮动。这种不是很划算，所以基本上来我们这的人一般都是购买永久的，一次性付款。每个格子有四把钥匙，我们自己会留有一把，剩下的全部交给逝者的亲人。”
　　“那你们平时会打开查看吗？”
　　“一般情况我们不会，有什么问题我们也会先和亲人沟通再做决定，除非家属要求我们定期打扫供奉上什么东西，我们会代劳。”
　　“明白了，那我这边有件事需要你帮忙。”
　　“请说。”
　　“借我用一下钥匙。”
　　“请。”
　　姜斯言从衣服上扯掉一根线，放在白博兴父母的格子框边上，再将格子的门合上，用钥匙锁好，只留出一个小线头。白博兴爷爷奶奶的格子也进行了同样的做法。全部弄好后，将钥匙还给工作人员，“这两个格子我要求海辉楼永远不可以私自打开，有问题需要联系警方。”
　　“明白。”
　　韩唯全程关注并没有干预，不得不说姜斯言心思够细，短短时间竟然能想出这个办法。
　　姜斯言转过身，发现韩唯正看着他，问道：“怎么了？”
　　韩唯摇摇头：“没什么，只是有点儿佩服你居然会想这么远。”
　　姜斯言：“没什么，我只是觉得白博兴还活着，但是大部分的人都不相信。口说无凭，只能用事实说话，而我们又不可能二十四小时盯着这里，短期内也不会有结果，所以才出此办法。如果他死了，这个格子就永远不会被打开，但是如果他还活着，以他的性格一定会回来这里看他的战利品，格子门一开，线头就会移动，到时候自然有了答案。不过此事需要保密，其他人也暂且不要提。”
　　韩唯点头，“嗯。”
　　有些事知道的人越多反而越容易走漏风声。
　　从海辉楼带回的眼球证实属于三个受害者，而现场采集的指纹，除了海辉楼工作人员的，剩下的都是属于白博兴的。
　　案子就此告一段落，韩唯将案件整个过程向局里的领导做了汇报。因为白博兴的失踪，无法结案，只能暂时结束调查。
　　会议结束后，林铭将韩唯单独叫进办公室，递上一杯水，说：“最近辛苦了。”
　　韩唯从林铭手里接过水杯，“应该的。”
　　林铭：“想开点，我了解你，白博兴的失踪你心里始终放不下，但是有些事不是我们能预料到的，还是要向前看。你要知道你的状态和想法是会影响到你的组员，如果无法释怀，一旦下个案子出现，你们要怎么投入呢？”
　　韩唯点点头：“我明白，我会尽快调整自己的状态。”
　　林铭欣慰：“那就好，最近没什么事，给你们组统一放两天假，好好休息，养精蓄锐。你也趁此机会和组员搞搞团建促进一下感情，这应该不用我教你怎么做吧？”
　　韩唯笑了笑，“放心吧，林叔，你说的我懂。”
　　林铭：“行了，去忙吧。”
　　韩唯：“嗯，那我先走了。”
　　韩唯回到特案组的办公室，室内十分的安静，每个人都坐在自己的办公桌前，认真地写着他走前留下的任务。他要求每个人都反思自己在这次调查中的问题，哪里不足需要改进，以便下次不会犯同样的错误。
　　韩唯环顾一圈发现姜斯言不在，“姜斯言人呢？”
　　袁哲抬头回答：“他去法医室了，他说他要送蔡姚她们离开。”韩唯：“知道了。”
　　姜斯言将案件的前因后果完整地告诉了三个女生。三人听完不约而同地流下了泪水，心中的疑惑得到了解答，却有着不甘，不过得知真相的她们终于可以安心的离开。
　　不一会儿，鬼神降临，将三人带离人间。分开前，三人向姜斯言鞠了一躬，说了声：“谢谢。”
　　送走三人后，姜斯言沉默许久，一时间他无法承担“谢谢”这两个字，因为他觉得他没能做到最好，他甚至没敢说出白博兴可能还活着的话。
　　带着些许的失意，姜斯言回到办公室。
　　袁哲跑过来，说：“言哥，你的反思写的怎么样了？”
　　姜斯言：“还没写，怎么了？”
　　袁哲：“老大说让你快点写，等你写完，一起聚个餐。林局特地给我们批了两天假。”
　　姜斯言看了下四周，没见到韩唯：“老大人呢？”
　　袁哲：“刚回来又被叫走了。老大说不用等他，他订好位置了，让我们先去。”
　　姜斯言：“这样啊，我马上写。”
　　姜斯言回到自己的工位上，看到桌上准备好的白纸，从笔筒里抽出一支笔。摘下笔帽，在白纸的最上方写了两个字：反思。写完后姜斯言陷入深思，迟迟没再动笔。
　　这个案子，他拼尽所能，却依然不尽人意。相较于反思破案过程中的不足，他更想反思这个案子本身。他破过许多案子，却从没有像白博兴这个案子给他如此多的触动。
　　美人鱼的悲剧不是一个人塑造的，更不是一两天就可以形成的，是日积月累点点滴滴一点点堆砌而成，其中参与的人不在少数。人在面对困难，面对挫折时的心境转变，决定了一个人未来的成败。
　　许久后，姜斯言落下笔，在空白的纸上留下一段话：世界不会在意你的自尊，人们看到的只是你的成就，在没有成就以前，切勿过分的强调自尊。——比尔盖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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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韩唯刚刚回到办公室没多久，就又被林铭召回。刚一进门就看到章麟辉坐在里面，旁边还站着一个年轻人，韩唯记得此人叫韦洋，分局的刑侦队长。
　　“章局。”韩唯打起招呼。
　　章麟辉：“哎，小韩来了，最近辛苦了。”
　　韩唯：“还好。章局找我有事？”
　　章麟辉：“嗯，刚刚听完你会议上的报告挺有感触的，正好这会儿有空就找你来聊聊。这次办案可有什么难处？姜斯言没惹什么麻烦吧？”
　　韩唯听出来了，章麟辉借着询问的机会关心姜斯言，“他很好，没惹麻烦。”
　　章麟辉：“那就好，你们部门开庆功宴了吗？”
　　韩唯：“还没，今晚开，章局林局你们要来吗？”
　　林铭摆摆手：“我们这些老家伙就算了，去了你们拘束。年轻人在一起轻松自在。”
　　韩唯：“好。”
　　章麟辉说道：“我给你提个醒，聚会别让姜斯言喝酒。”
　　韩唯不解：“为什么？”
　　一旁的韦洋忽然开口道：“一言难尽。总之别让他喝酒，否则你会后悔的。”
　　韩唯总觉得韦洋说话时在憋着笑，给人一种莫名其妙的感觉。
　　章麟辉接着说：“其实也没什么大问题，就是喝多了有点麻烦。不想找麻烦的话，就别让他喝酒。”
　　韩唯似信非信的点了点头：“我知道了。”
　　随后，几人又聊了些案件中的问题。
　　谈话结束时，特案组的其他人已经离开警局，去往韩唯事先订好的饭店。他立即开车赴约，希望还能来得及阻止某件事的发生。
　　到了饭店，韩唯推开包厢门，餐桌上已经摆满了啤酒，几人已经开始把酒言欢。姜斯言正高举着酒杯，整个人笑开了花。
　　“老大来了。”袁哲注意到韩唯，立刻起身迎接，“老大你坐这。”
　　韩唯慢慢坐下问：“点菜了吗？”
　　齐佳：“我们点了五个，老大你再看看。”
　　韩唯接过菜单，向服务员询问后，得知点了五道肉菜后加了一个清炒时蔬。
　　袁哲举起酒杯对着韩唯说：“老大，我敬你。”
　　韩唯拿起茶壶，倒了杯水，起身道：“应该是我敬大家，我今天开车，以茶代酒，感谢大家这段时间的辛苦，希望以后我们会越来越好。”
　　“好。”特案组的人纷纷举杯，一饮而尽。
　　放下酒杯，齐佳开启了话匣子，问：“老大，我能问你个问题吗？”
　　韩唯点点头：“你问。”
　　齐佳喝了口酒，壮了壮胆，问：“老大，你有女朋友吗？”
　　韩唯：“没有。”
　　齐佳：“那老大你喜欢什么样的？”
　　韩唯：“看缘分吧！没有特定标准。不过有个原则。”
　　齐佳：“什么原则？”
　　韩唯：“不和同事谈恋爱。”
　　田一海棠表示赞同举起手：“我也是。”
　　一句话浇灭了齐佳心中的小火苗，办公室两大帅哥只能看不能碰，明明应该是近水楼台先得月，现在却是兔子不食窝边草。
　　可惜啊！
　　姜斯言听完乐出了声。
　　“你笑什么？”韩唯好奇地问道。
　　姜斯言摇摇头：“没什么，就是觉得我们警局的小姑娘们要哭了。要知道不少人崇拜我们老大你呢！”
　　老罗开口道：“不过这种事说不准，干警察的好多都找了同行。相处时间多，互相能理解。”
　　韩唯：“还是算了，太麻烦了。”
　　老罗笑着说：“没事，不急，慢慢来。”
　　酒过三巡，田一海棠喝得少，没什么变化。齐佳和袁哲都有点上头，明显话多了起来，老罗则一看就是久经沙场，面不改色的和大家说笑。而坐在韩唯身旁的姜斯言的脸泛着红，却相对安静。
　　姜斯言的样子和章麟辉的提醒有些不符，看起来好像并没有什么不妥。韩唯想了想，没事最好，省得之后麻烦。
　　韩唯按亮手机，看下时间，已过十点，差不多该结束了，刚准备起身召唤服务员，就被姜斯言给一把搂住。
　　“干什么？”韩唯疑惑地看着姜斯言。
　　姜斯言眯着眼，笑得令人发颤，突然开口道：“儿子，叫爸爸。”
　　在场的其余人看到此景，纷纷震惊停下手里的动作。
　　韩唯看着姜斯言哭笑不得，原来所谓的“一言难尽”是这样的。喝多了喜欢认儿子，还真是别致的耍酒疯。
　　姜斯言没听到回应，十分不满，加大了手上的力度，又来了一句：“叫爸爸。”
　　其余几人憋着笑，等着看下文。
　　韩唯冷哼一声，一手扯开姜斯言的手臂，回手勒住姜斯言的脖子：“臭小子，谁是儿子？你让谁叫爸爸？”
　　姜斯言一下慌了，他没遭遇过这样的场景，眼下身子完全被他人控制动弹不得。勒他的人力气大的令人恐惧，姜斯言秒怂：“我错了，我是儿子，你是我爸爸。”
　　“哈哈。”其余几人忍不住地大笑起来。
　　韩唯满意地松开手，道：“还敢不敢？”
　　姜斯言晃晃头：“不敢了。”
　　韩唯脸上露出了一抹微笑，拿起茶杯喝起了水。
　　老罗和小田笑得低下头，齐佳和袁哲夸张的已经笑得捂着肚子趴下。
　　姜斯言见此状，怒瞪着眼，语出惊人道：“你们几个笑什么？快，叫爷爷。”
　　“咳咳咳——”韩唯呛了水，不敢相信自己听到的。
　　屋内的笑声戛然而止。
　　袁哲：“...”
　　齐佳：“...”
　　老罗：“...”
　　小田：“...”
　　*
　　饭店内欢声笑语接连不断，而几十公里外的郊区，却响起阵阵尖叫。
　　黑夜中，强烈的照明灯下，空旷的工地上的泥土中露出一堆白骨，周围围着一群施工队的工人。
　　作者有话要说：　　一顿饭下来，儿子有了，孙子也有了。三世同堂，开不开心？
　　————————————————
　　看在我如此肥的份上，能不能换点营养液？


第25章 残骨一
　　残骨一
　　耍酒疯的姜斯言成功的让一顿美好的聚餐失去控制。酒精作祟下，姜斯言见谁搂谁，顶着一张红扑扑的小脸，逼人喊他“爸爸”。其他几个人效仿不了韩唯，无法对姜斯言下狠手，只能迫于无奈满屋逃窜，企图挣脱姜斯言的魔爪。
　　韩唯看着几个组员被姜斯言逼得落荒而逃的模样，不忍心他们再被摧残，最终出手将姜斯言制服，控制在自己身边。
　　醉酒后的姜斯言典型的欺软怕硬，在韩唯身边乖的像个兔子，不动不闹任人撸毛。唯一的不好就是隔三差五仰着脖子睁着溜圆的眼睛冲着韩唯叫“爸爸”，声音娇弱，一声比一声软，叫得令人身子酥麻。
　　要不是他眼神涣散无法聚焦，韩唯觉得姜斯言一定是故意整他，想看他出丑。
　　聚餐结束时，姜斯言已经枕着韩唯的小臂昏睡过去，嘴里却依旧时不时嘟囔着：“爸爸。”
　　韩唯试图摆脱姜斯言，无奈这货像个狗皮膏药一般，揭都揭不掉，不得已只好随着姜斯言抱着他的手臂，叹着气说：“你们谁知道这家伙住哪？”
　　袁哲掏出手机搜索了一下档案：“碧辰小区A-17栋，2单元801。”
　　韩唯微微一愣：“碧辰？”
　　袁哲点头，亮出手机：“对，资料上写的。是有什么问题吗？”
　　“没什么。”韩唯先前看队员资料时忽略了地址一栏，没想到两人住的这么近，“我送他回去吧。你们都住哪？要是一路也把你们捎回去。”
　　袁哲：“我们打车回去就好。”
　　田一海棠：“我和齐佳一路，我会把人安全送到的。”
　　韩唯：“老罗呢？”
　　老罗笑笑：“我老婆来接我了。”
　　明明是普通的一句回答，偏偏传进单身的人耳朵里就好像是秀恩爱，无意间就被人喂了一嘴的狗粮。
　　齐佳羡慕地抱怨：“嫉妒啊！我也想要老公接。”
　　袁哲：“我也嫉妒。”
　　老罗打趣道：“那容易，赶紧找一个。”
　　几人正说着，周围忽然响起手机铃声，半天无人拿出手机接电话。
　　互相望着彼此，都说着一样的话，“不是我的。”
　　韩唯听声好像是从姜斯言身上传来的，仔细一辨，是衣服兜里发出的。他用另一只手从姜斯言外衣的侧兜里拿出手机，扫一眼来电人：骑士。
　　这名字一看就知道是某人的外号，只是这某人是谁就不得而知。电话刚刚已经断过一次，韩唯觉得来电人应该是有什么重要的事，才会不停地打来。为了不让对方担心，韩唯接起电话，刚准备解释，就听见听筒里传来一个男人的声音。
　　“妖精，你死哪去了？”声音略微带着稚气。
　　韩唯眉头一紧，愣是把刚要说的话忘得一干二净。
　　对面的人没听到回复，追问道：“说话啊！”
　　韩唯犹豫后开口道：“抱歉。”
　　电话对面的人立马听出声音有别，“你不是姜斯言。他人呢？”
　　韩唯解释：“喝多了。”
　　“哦，这样啊！”
　　“你们一起喝得酒？”
　　“是。我正准备送他回家。”
　　“行吧，那我就不打扰了，我明天再找他，你们记得注重安全。”
　　“好。”韩唯刚回了一个字，对方便已挂断电话。
　　袁哲关心道：“老大，怎么了？”
　　韩唯摇摇头：“没事，走吧。”
　　众人分开前，韩唯说道：“大家回去好好休息两天，周一见。”
　　“好。”
　　韩唯扶起姜斯言朝着车走去，脑子里不禁回想起刚刚电话里的人最后所说。
　　“注重安全？”听起来怎么这么奇怪，却又说不出哪里奇怪，或许是他想多了。
　　韩唯将姜斯言送回家门口，从对方身上翻出钥匙，开门后将人丢在沙发上，随手将沙发上的毯子盖在姜斯言身上。他离开前看了看房间布置，与一般人家比，姜斯言的空旷的很。
　　两室一厅的房子，简单的装修，家具少的可怜。客厅里，只有一张地毯，一张沙发，一个茶几，以及一台电视。而电视上方的积灰也看得出房子的主人并不是一个多讲究的人。
　　说好听点，姜斯言的日子过得有够随心所欲的。
　　韩唯没有在姜斯言家过多停留，而是直接开车回了自己家。
　　晚上的饭局，韩唯没有喝酒，此刻倒是没有什么困意。
　　回想刚刚去了姜斯言的家，韩唯有点想不明白，碧辰这样的高档小区，虽不及他自己住的季风园，但是房租也不便宜。以姜斯言的工资来说，付完租金应该不剩什么。若是他买的，以他对姜斯言家境的了解，又觉得不太可能。老实说，和姜斯言相处这些日子，他总觉得此人身上有着很多秘密，并非看起来那么简单。
　　第二天，姜斯言醒来时，已经接近中午。宿醉的后果就是头疼和失忆，他完全不记得自己是怎么回到家的，更不知道在他睡着前又干了什么丢人事，不出意外的话他又认了一堆儿子。
　　对于自己的酒品，姜斯言有自知之明。以前的同事但凡和他喝过一次酒的都给他下了禁酒令，弄得他只能私下喝。
　　姜斯言挠着头，睁开左眼，努力回想，但是一无所获，“该死的，怎么一点印象都没有。”
　　忽然，手机响了。姜斯言从兜里摸出，看到来电提醒是他的闺中密友，直接滑开按键：“喂！骑士。”
　　“哟，妖精这是吸足精/气了？”
　　“什么跟什么啊？听不懂。”
　　“昨天晚上给你打电话，是个男人接的。他说你喝醉了送你回家，如此良辰美景没发生什么？”电话里的人说完坏笑了几声。
　　“男人，什么男人？还送我回家？我家没有人啊！”姜斯言对此事毫无印象。
　　“什么情况？你不会是被人吃干抹净还不知道对方是谁吧？”
　　“没有，没被吃。”姜斯言对自己身体情况还是十分了解，他虽然头疼，四肢无力，但只是因为醉酒，并非其他。
　　“那你昨天干嘛去了”
　　“部门聚餐。无眼美人鱼案子破了，我们队长请吃饭。”
　　“原来如此，看来是我误会了。哎，可惜了。”
　　“可惜什么？”姜斯言本就不清醒，现在听得更是糊涂。
　　“接电话的人声音低沉有磁性，是你喜欢的款。我本来还打算恭喜你走桃花运呢！可惜了。话说送你的是谁啊？”
　　凭着骑士的描述，姜斯言大概猜出了是谁，“应该是我的队长，韩唯。”
　　“就是你之前提过的帅哥。”
　　“嗯。”
　　“可以试着发展办公室恋情。”
　　“哼哼，玩玩可以，认真算了。”姜斯言心里清楚，韩唯和他不是一类人，平时撩拨开开玩笑可以，认真就不合适。韩唯这样一板一眼的人，是不会和他这种人搅和在一起的。
　　“行吧，你哪天有空一起吃个饭，自从你去市局就跟消失了一般，连个人影都见不到。”
　　“嗯，晚点去找你。”
　　“行，老地方等你。”
　　挂断电话，姜斯言起身去洗手间拿起眼药水顺着眼角流入右眼，液体慢慢浸湿右眼。姜斯言慢慢睁开眼，拿出美瞳。
　　看着镜子，血色的眼睛让人慎得慌。平日里为了掩饰这只异瞳，他不得不佩戴美瞳遮盖。然而当警察的熬夜是家常便饭，以至于他经常留宿警局，睡觉都不能摘下。有时睡得太久，醒来眼睛都睁不开，必须要靠眼药水的帮助。要不是这只眼睛特殊，他恐怕早就成了独眼龙。
　　姜斯言洗了个澡，换身衣服，来到一家酒吧赴约。
　　“来了。”
　　“嗯。”姜斯言坐在说话人旁边，“好久不见，你最近忙什么呢？”
　　“老样子，算账。”
　　骑士本名乔翌，在一家外企做财务高管，算是个社会成功人士。他和姜斯言能成为朋友，源于他们有个共同性，都喜欢男人。
　　姜斯言和乔翌初次相识，便是在这家酒吧里。两个颜控初遇就看对眼，见色起意相约去了宾馆，结果在宾馆内发生了意外。两人撞号，还互相不愿意妥协，最后只好盖着被子纯聊天，从天黑聊到天亮。每每二人回想起当初的乌龙，都会自嘲：“此生最难忘的一夜。”
　　乔翌拿过酒问：“还喝点不？”
　　姜斯言摇了摇头：“不了，昨天喝的还没消化掉。”
　　乔翌：“你昨天喝了多少？”
　　姜斯言回想一番：“不记得了。太久没喝，一下没收住。”
　　乔翌笑了：“可以啊！你最近忙得连我都见不着，好多人还问你人呢！”
　　姜斯言：“太忙了，前一个案子结束，我才有两天假期。”
　　乔翌感叹：“看来市局的差事不好当。你之后还要忙什么？”
　　姜斯言：“还不知道，暂时没有接到通知。”
　　乔翌忽然想到今早电视里播报的新闻，问道：“你看今天的新闻了吗？”
　　姜斯言疑惑：“什么新闻？怎么了？”
　　乔翌：“有个施工队在西边郊区挖出了一堆白骨，我以为你会知道呢？”
　　姜斯言：“不知道，不过这种案子应该到不了市局，分局就会解决。”
　　乔翌：“这样啊！那等着分局破案吧！我还挺好奇的，都是白骨了肯定死很久了，西郊那么偏僻的地方，怎么会死在那？”
　　姜斯言：“嗯，是有点奇怪。等等看吧。”
　　乔翌：“嗯，好。”
　　姜斯言：“对了，我不在的这段时间有什么八卦没？”
　　乔翌：“最近圈里出了一个马达。”
　　所谓的圈子，其实就是一个男人俱乐部，里面的男性无一例外都是同/性/恋/。群里的人为了方便也为了隐瞒身份，所以都有固定的代号。姜斯言在圈里的代号是妖精，而乔翌是骑士，代号多少都跟人本身的个性有点关系。而马达光听这名字，就知道此人的特点。
　　姜斯言皱眉：“马达？新人？”
　　乔翌点头：“嗯，据说很厉害，我还挺想会会他的。你有没有兴趣？你这次单了挺久了？要不要考虑发展下一段？”
　　姜斯言：“兄弟看上的，我不会抢。我现在这么忙，哪有时间约会。”
　　乔翌：“不寂寞吗？”
　　姜丝言笑了笑：“我连寂寞的时间都没有。”
　　乔翌叹声气：“可怜的娃。等着，有不错的兄弟介绍给你。”
　　姜斯言：“行，我等着兄弟的好消息。”
　　两天的假期转瞬即逝，姜斯言除了和乔翌见了一面外，其他时间都宅在家里，不是吃，就是睡，过了两天如猪一般惬意又快乐的生活。
　　周一回到警局上班，所有人都换上了一张轻松的笑脸。
　　袁哲看到姜斯言主动打招呼：“言哥，早上好。”
　　姜斯言点点头：“早上好。”
　　齐佳看了看姜斯言，问：“你怎么样？身体还好吧？”
　　姜斯言尴尬地笑了笑，说：“那天晚上抱歉啊，我是不是发疯让你们管我叫爸爸了？”
　　齐佳惊讶：“原来你知道啊？”
　　姜斯言呵呵笑了两下，尴尬地说：“以前喝多后发生过逼着同事叫爸爸，不叫不放人，所以被他们禁止喝酒了。对不起啊，我无意识冒犯大家。”
　　田一海棠：“没什么，也还好，毕竟最后我们都没叫。”
　　姜斯言一怔：“嗯？”
　　田一海棠：“是的，我们都没叫，就你自己叫了。”
　　姜斯言：“我叫了？”
　　老罗在一旁点点头：“嗯。”
　　姜斯言彻底蒙了：“我叫了爸爸？我叫了谁爸爸？”
　　“我。”声音从身后传来。
　　姜斯言一回头，韩唯正好走进办公室。
　　韩唯一本正经道：“你叫了我爸爸。”
　　姜斯言不可思议道：“怎么可能？”
　　韩唯：“满屋子的人证。”
　　姜斯言心理崩溃，此刻他万分后悔当晚的贪杯。这种所有人都知道发生了什么，唯独你被排除在外的感觉，更让他好奇那天晚上究竟发生了什么让他一夜间成了韩唯的儿子。
　　“以后聚餐，你不准喝酒。”韩唯下了命令，“尤其是还有外人的时候更不准。”
　　姜斯言低着头，委屈道：“可否有商量的余地？”
　　韩唯不留情面道：“没得商量。我可不想被人误会有你这么疯的儿子，我嫌丢人。万一别的部门看到我的手下耍酒疯，得谁让谁叫爸爸，我的脸都没地方搁。”
　　姜斯言撅着嘴，心中不满：哼！你的老脸搁哪不是搁。
　　作者有话要说：　　你嫌弃我疯，我嫌弃你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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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6章 残骨二
　　残骨二
　　没有案子的特案组，紧张和压力也随之消失。每个人都坐在自己的位置上，上演着现实版的没事找事做。
　　齐佳无聊地问：“老大，我们有什么新的工作安排吗？”
　　韩唯：“暂时没有。”
　　特案组作为新成立的部门，最初的目的就是为了解决特殊案件，并没有其他工作安排。如今案子结束，一下得了空闲，反而让众人无法适应这种无所事事的日子。
　　一上午，田一海棠不停地往返于自己的座位和饮水机，为此还跑了三趟厕所。
　　此刻他手拿着水杯，已经开始唉声叹气：“这种日子什么时候是个头啊！我都开始想念办案的日子了。”
　　老罗一脸慈祥地笑着：“你们啊，就是工作的时候想休息，休息的时候想工作。”
　　田一海棠：“还真是这个道理。”
　　袁哲忽然转过身子，说：“你们听说西区分局的新案子了吗？”
　　齐佳附和：“你说得是不是西郊那个白骨？”
　　袁哲点头：“对。”
　　田一海棠愣了下，明显是消息滞后，不知两人所云，“什么白骨？什么新案子？”
　　袁哲：“前两天，西郊的一个工地施工的时候，挖出了一堆白骨。发现地点正好是西区分局负责的案子。听说应该是死了很久，最起码七八年。”
　　田一海棠：“听起来不简单啊，查到死者身份了吗？”
　　袁哲：“还不清楚。”
　　“叮-叮-叮...”
　　连续的声音从不同的电脑传出，这是收到内部消息的提示音。所有人转着椅子回到电脑前，查看最新的通知。
　　“我去，什么情况？新局长不是林局？”齐佳难以相信看到的消息，“这算什么？空降？太突然了吧？”
　　袁哲疑惑道：“陆易韬是谁啊？你们听说过吗？”
　　田一海棠：“没有，完全不知道。”
　　老罗：“这名字有点熟悉，好像是省里派下来的。”
　　韩唯脸色凝重，不单是因为林铭没有被任命为局长，更是因为陆易韬这个人。他听人说过此人，缉毒警出身，屡破大案，一路被提拔到省厅，算是警届的一代传奇人物。不过私下里有关他的负面新闻也不少，传言说他手上并不干净，和毒贩的关系更是不清不楚，有着很多地下交易。
　　当然关于这些说法，并没有确实的证据，只是人们私下的谈论，但总有人认为无风不起浪，加上他的行事作风，不少人都对他这个人有偏见。
　　韩唯和此人没有过交集，自然不了解其为人，无法做判断。但从心而论，他的心是偏的，毕竟和林铭认识多年，感情深厚。相较于陆易韬这个新局长，他更希望是林铭。
　　与其他人一对比，全办公室里最淡定的人莫过于姜斯言，他向来对这种事不介意，谁升官谁发财都与他无关，因为不会是他，更重要的是谁当领导都无所谓，他习惯我行我素，从来都是领导顺着他，除了韩唯。
　　袁哲忽然开口说：“我们以后的日子恐怕不好过了。”
　　齐佳困惑：“为什么？”
　　袁哲：“我刚刚查了新局长的资料，是个狠人。”
　　田一海棠：“怎么说？”
　　袁哲：“727和811两个贩毒案都是他破的，而且有人说他人狠心更狠。”
　　727和811是全国闻名的跨省大案，当初投入的人力物力有目共睹。案子的难度是顶级的，能破这种案子的人一定不是一般人。
　　老罗恍然大悟：“我就说这个名字怎么这么熟悉，原来是他，陆阎王。”
　　袁哲听不懂：“陆阎王？”
　　老罗解释：“毒贩的克星，只要是他出手，意味着毒贩离死不远，如同见了阎王。727和811只是我们知道的大案，他以前还干过卧底，抓了不少毒贩。事迹打出来，A4纸几页都不够。”
　　齐佳一听，心生敬佩：“这么听来，还挺厉害。”
　　老罗：“不止，这个人出名更重要的原因来源于他的经历。”
　　齐佳：“经历？”
　　老罗：“一次卧底人物他的身份暴露了，正常人都会害怕，大家都知道缉毒警被报复的可能性有多大。但是他偏偏反其道而行，直接公开自己，进行媒体专访，每天活跃在大众视线里，生怕别人不认识他。大家都说他不怕死。”
　　齐佳听完评价道：“挺奇葩的。”
　　姜斯言则面露一丝微笑，和齐佳持有不同的想法，觉得这人挺聪明。用一句老话形容，最危险的地方也是最安全的，如此大方的将自己暴露在公众媒体前，毒贩想动他也会三思，这是不是一个陷阱，会不会故意为之。在姜斯言看来，陆易韬是用这样的手法在保护自己。
　　缉毒警的死亡率之高众人皆知，甚至是其他警种的4.9倍，受伤率更是高出10倍，死亡的平均年龄只有41岁，低于全国人均寿命32.5岁（数据来源于网络）。
　　陆易韬的做法无疑将自己设身于危险之中，寻常人断不会这么高调。如此行径，也不怪外人对他有想法。
　　人都是如此，特立独行的人往往不被世人接受，但人们又常说真理掌握在少数人的手中。不得不说，有时矛盾的来源往往是人本身。
　　韩唯接到开会的通知，虽没有明确会议内容，但是猜也猜得到和新局长上任脱不了干系。
　　“你们老实在办公室里呆着，我去开个会。如果下班时间到了我没回来，就自行离开。”
　　“知道了。”
　　嘱咐完队员，韩唯拿着会议记录本离开了。
　　韩唯来到会议室时，里面的位置已经坐满了一半。今天参与会议的都是队长级别以上。韩唯找了一个空位坐了下来，耐心地等着会议的主要人物。
　　不一会儿，一群人走了进来，韩唯看过照片，一眼便认出了陆易韬，而林铭则站在他旁边。
　　“人都到齐了，那我们正式开始。”林铭充当了主持人，向到场的警员介绍道：“站在我身边的是我们海城市市公安局的新局长陆易韬，大家掌声欢迎。”
　　韩唯坐在台下看着林铭，一时间竟有些看不透。无论是表情还是声音，都挑不出一点毛病，但越是这样，越让人在意。
　　林铭介绍结束后，陆易韬开口道：“大家好，我是陆易韬，我相信在座的各位的应该都听过我的名字，没听过的估计在公告发出的下一秒也去查了我的资料，所以我觉得我没必要在这里做过多的自我介绍。当然我对于市局的工作情况也有一些了解，也有一些未知，我会用最快的时间熟悉每一项工作。去其糟粕，取其精华是我上任后的首要任务。废话不多说，之后我会与各个岗位的负责人私聊，你们等着我的消息就好。”
　　底下的人听完全都哑火，刚刚还议论纷纷，此刻却是一片寂静，各个心里都不安，不知自己是不是成为了陆易韬的眼中钉，下一秒就会被约谈。
　　韩唯第一次见到陆易韬本人，仅刚刚一席话就让他感受到了压迫，他自认抗压能力绝对是警队一流，连他都有这样的感觉，其他人更不用说。
　　今日一看，未来的日子不好过。
　　会议很快就结束，但远比开上几个小时的更让人崩溃。韩唯刚出会议室，就被林铭叫住。
　　“来一下。”
　　“好。”
　　两人来到林铭的办公室。
　　林铭：“坐吧，怎么样没了案子还习惯吗？”
　　韩唯：“有点儿不习惯。是有什么事吗？”
　　林铭笑了笑：“没什么就关心一下，你们组特殊，前段时间忙了那么久，一下闲下来估计很难适应。”
　　韩唯点点头：“确实。”
　　林铭：“之后，你们部门应该会由陆局直接对接。”
　　韩唯意外：“为什么？”
　　林铭：“本来这个特案组就是省里的试点项目，新局长是省里委派，自然是要他接手管理。所以今天告诉你一声，让你有个心里准备，不过你我倒是不担心，比较担心你的组员，尤其是那个姜斯言，要小心。”
　　韩唯点了点头：“我知道了，我会提醒他。”
　　林铭：“那就好。”
　　韩唯犹豫了下，问：“林叔，你还好吗？”
　　林铭自然知道韩唯问得是什么，回了一个微笑：“没事，正常。”
　　韩唯欲言又止，此时他也不知道说什么，安慰似乎不太合适。
　　林铭：“我年纪也不小了，即便是当局长，也干不了多久，现在都实行干部年轻化。陆局长比我会更有精力管理整个公安局。”
　　虽说如此，但韩唯还是心疼林铭，辛苦了这么多年，临近退休的年龄，这可能是他最后的升职机会现在却被人生生夺走，换做是谁都不可能不在意，只是在意的程度各不相同。林铭属于看得开的人。
　　林铭又说道：“更何况这次美人鱼案子的结果省里并不满意，所以现在的情况也在情理之中。”
　　韩唯吃惊：“和案子有关？”
　　林铭没有正面回答，“我有心无力，以后无法护着你，你自己上点心，跟着陆易韬办案，要谨慎点，多思多虑，千万别犯错。”
　　韩唯听得出林铭话里有话，这是要他小心的意思，恐怕他就是陆易韬眼中的沙子。
　　果然，下一秒钟，韩唯的手机接到了一条短信通知，让他去局长办公室。
　　林铭看到了韩唯的表情猜到了缘由，说：“去吧。”
　　韩唯：“好。”
　　从林铭的办公室离开，上了一层楼来到陆易韬的办公室，也是他爸爸韩义以前的办公室。
　　韩唯礼貌的敲了门，听到许可后，才推门进入：“陆局你找我。”
　　陆易韬站在办公桌后，说：“坐吧。”
　　韩唯老实地坐下，等着对方的开口，他心里已经做好了被训斥和教育的准备。只见陆易韬拿过一个文件夹放在了韩唯面前，说道：“看一下。”
　　韩唯打开后，映入眼中的是几张照片，与普通照片不同的是，照片中没有人，只有一堆白骨。
　　“这是西郊工地的那个案子？”
　　“没错。”
　　“要转交给我们？”
　　“正有此意。”
　　“可是？”韩唯心有疑虑。
　　“你有什么想法直说。”
　　“这种案子一般都是应该由分局负责，到不了我们市局，为什么会如此突然转过来，还是交给我们特案组？”
　　“因为这个案子死者的身份。”
　　“死者的身份？”
　　“你翻到后面。”
　　韩唯翻到文件的最后，看到了一张照片以及一份DNA报告，上面的名字是：华恒。
　　“华恒？那个失踪八年的偶像歌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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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7章 残骨三
　　残骨三
　　华恒，十年前横空出世的男团TG的队长，该团一出道迅速蹿红全国，吸引无数粉丝追捧。华恒本人更是凭借出色的外表，高挑完美的身材，过硬的唱跳能力成为全团人气王，几乎一夜间成为了万千少女的梦中情人。
　　那时候大街小巷都能看到TG的身影，各个商铺放得都是他们的歌曲。实力与名气并存的华恒仅仅用了两年时间就成为娱乐圈不可多得的三栖艺人，令同时期的艺人望尘莫及，然而就在他事业如火如荼的时候，他人突然间从世界上凭空消失。
　　他的失踪没有任何征兆，就好像水化作蒸气一般，没有任何踪迹。
　　当年因为他的失踪，引发了娱乐圈不小的动荡，有人说是被封杀被雪藏，有人说是他自己逃避现实。那时候网络不如现在发达，很多粉丝都是直接找上门，有的堵在经纪公司门口，有的堵在警局门口。
　　起初，抗议者声势浩大依依不饶，势要见到华恒本人才罢休，但是时间久了，华恒仍然没有出现，最先的那份愤怒渐渐平息，慢慢地开始心灰意冷。
　　一年又一年，华恒这个人只剩下名字。
　　粉丝们终于认清了现实，华恒失踪了，不见了。
　　八年，一失踪就失踪八年，如今华恒重现，却是一堆白骨。当年的失踪悬案终于揭晓谜底，原来他早已离世。虽说时间久远，但华恒的影响力一直都在，每年粉丝都会为他过生日，而祝福语都是等你回来。
　　如果告诉苦苦等待的粉丝，你们的人回来了，只是不是活着回来的，他已经死了。
　　光是靠想象，韩唯可以预料到后果。一旦尸骨是华恒的消息被公布，舆论的力量会如泰山压顶一般，砸在警局的头上。人人都会关心华恒死亡的真相，而华恒的死忠粉更是会盯着警方的一举一动，逼迫警方破案。
　　可是这样的监视只会让破案变得举步维艰，凶手也可能随时得知案情的进展。说不定案子还没破，凶手就已经逃之夭夭，到最后锅还得警察来背。
　　人们不会在乎过程发生了什么，只会在意结果是什么。
　　这个案子会在无数双眼睛的监视下进行，难怪这个案子会转到市局来，一般的分局很难顶住这样的一个压力。
　　陆易韬严肃道：“我想你已经理解为什么这个案子会转到市局。”
　　韩唯合上文件，微微喘口气：“明白了。”
　　陆易韬：“资料已经给你了，你回去和队员研究一下，明天西区的负责人会来市局，到时候开会讨论具体的细节。”
　　韩唯：“好。”
　　陆易韬：“去忙吧。”
　　从陆易韬办公室出来，韩唯心有疑惑。刚刚的一番谈话，让他对这个人有了些不同的看法。他原本以为这是一场鸿门宴，陆易韬会给他一个下马威树立一下威信，或者至少会说点震慑他的话，可现实是无事发生，只是交代了案子。是他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还是陆易韬深藏不露另有企图。一时间，韩唯有些看不懂。
　　回到特案组时，正好赶上下班的时间。
　　袁哲身着大衣，手里提着他的背包，“老大，回来了，我们刚准备走。”
　　韩唯：“不用走了，有紧急案子。大家准备一下，到会议室开会。”
　　几人听完后皆愣住，彼此相互看看，纷纷垂头丧气。上一秒满心的欢喜，下一秒荡然无存。
　　袁哲放下背包，一边重新拿出电脑，一边说：“美好的时间总是短暂的。”
　　齐佳哀怨道：“案子早不来晚不来，偏偏要下班回家了，它来了，真会赶点。”
　　田一海棠郁闷地说：“我可不可以收回我今天早上的话，我想回家。”
　　老罗笑着说：“我说什么来着，办案想休息，休息想办案，一点都没错。”
　　几人走进会议室坐在了习惯的位置上，韩唯正在白板上写着案件细节。
　　韩唯听声音知道人进来了，转过身问：“都到齐了？”眼神一扫，发现少了一个人，“姜斯言人呢？”
　　袁哲如实答道：“言哥到点就走了。”
　　韩唯无奈地摇摇头，要是某人上班也有这个时间观念该有多好，“打电话给他，让他尽快回来。”
　　袁哲：“已经打过了，言哥说他吃完饭就回来。”
　　韩唯点了点头，是姜斯言的作风，什么事都必须给吃让路。有时候，韩唯一度怀疑这货是饿死鬼投胎，这辈子才会如此能吃。
　　“袁哲给大家也订个外卖。”
　　“好。”
　　“顺便给姜斯言再点一份。”
　　“啊？”袁哲疑惑，姜斯言不是正在吃饭嘛？
　　韩唯解释：“我怕他看到你们吃，忍不住会和你们抢。他眼睛大肚子也大。”
　　几人听了纷纷笑出了声，韩唯所说十分在理。
　　袁哲：“那点什么啊？”
　　韩唯：“肉多就行，那是个肉食动物。”
　　姜斯言刚坐进饭店点了份炒饭，就接到了袁哲的电话。等炒饭端上来，他几口就吃干净了，最快的速度解决战斗，急匆匆地往警局赶。
　　进到办公室没见到人，姜斯言便直接进了会议室，“我回来了。开到哪了？”
　　齐佳：“在等你，还没开始。”
　　韩唯：“这样啊，老大人呢？怎么袁哲也不在？”
　　齐佳：“他们去拿外卖了。你上来的时候没看见吗？”
　　姜斯言摇摇头：“没有，估计乘坐的电梯不同，错开了。”
　　几分钟后，韩唯和袁哲拎着外卖回来。韩唯：“大家先吃，吃完我们开始。”
　　袁哲负责分发每个人的餐盒。姜斯言眼巴巴地瞅着别人吃好吃的，心里有些失落，不过也怨不得人，是他跑太快，错过了有人请客的美食。
　　袁哲突然递过来一个餐盒：“言哥，给。”
　　姜斯言疑惑：“这是什么？”
　　袁哲：“你的。”
　　姜斯言：“我的？我没点。”
　　袁哲：“老大给你点的。”
　　姜斯言觉得奇怪，“他会这么好心吗？还能想着我？”
　　韩唯听着不爽：“我在心里到底是个什么形象？”
　　姜斯言扁扁嘴：“我就是觉得意外。”心里腹诽道：又老又硬，像个石头，你是想要啥？
　　袁哲替韩唯解释道：“言哥，老大人很好啊，上次你喝醉酒还是老大把你送回去的呢！”
　　袁哲要是不提，姜斯言都快忘了这一茬。他对于上次醉酒后的事情一概不知。他原本也是靠着乔翌的描述猜是韩唯送他，现在被袁哲证实了他的猜测。也不知道他喝醉后有没有胡言乱语，让韩唯知道些什么不该知道的。
　　“谢谢啊！那个我有没有乱说话？”姜斯言试探地问道。
　　韩唯想了想，问：“叫爸爸算吗？”
　　姜斯言尴尬不语，犹豫下说：“除了这个。”
　　韩唯：“那没有了。”
　　姜斯言吐了下舌头，松了口气，还好没说别的。
　　韩唯：“快吃，吃完开会，今天的会议很重要。”
　　姜斯言打开饭盒，是一份红烧牛肉的盖浇饭，闻起来就感觉味道不错，感谢道：“谢谢，是我喜欢的。”
　　袁哲笑着说：“果然老大说得没错。”
　　姜斯言费解：“他说什么了？”
　　袁哲：“说你肉食动物。”
　　齐佳：“说你眼睛大肚子大。”
　　田一海棠：“说你看到我们吃，会忍不住抢我们的。”
　　老罗迟疑了下，“应该差不多了。”
　　韩唯：“...”
　　姜斯言：“...”
　　总结下来他姜斯言就是一个眼大嘴馋能吃的掠食者。
　　晚饭很快结束，众人收拾干净桌面后，正式开始会议。
　　韩唯站在会议室最前方，将他之前复印好的案件资料分发到每个人手里：“大家手里拿到的就是我们特案组的第二个案件。”
　　齐佳翻开文件后，扫了两眼，吃惊地说：“白骨案？西郊那个？”
　　韩唯点点头：“没错。”
　　老罗困惑：“怎么会到我们这？照理说不应该啊！”韩唯：“这也是今天召开紧急会议的原因，接下来的话我希望大家都能保密，因为这关系到我们破案过程的难易程度。”
　　姜斯言：“跟白骨的身份有关对吧？”
　　韩唯再次点头：“没错。”
　　“难道是什么大人物？关系到国家机密？”袁哲脑子里已经出现了各种情节。
　　韩唯摇了摇头：“那倒不至于，只不过死者的身份的确会引发社会响应。”
　　田一海棠好奇会是谁有这么大的影响力：“是谁？”
　　韩唯：“华恒。”
　　两个字震惊四座。在场的几人没有人不知晓此人。韩唯并不奇怪几人的反应，华恒实在太火了，是那种家喻户晓的火，即便你没看过他的电视剧，没听过他的歌，也会知道他这个人。
　　齐佳瞬间红了眼，不可置信地反问：“恒宝？”
　　这称呼一出，大家都明白过来，齐佳是华恒的粉丝。因为只有粉丝才会起这么亲密的爱称。
　　袁哲同样惊讶地问：“骗人的吧？”
　　老罗叹口气：“怎么会是他？”
　　田一海棠：“他不是失踪吗？怎么死了？”
　　姜斯言表情严肃，“只有一种可能，他当初失踪就是因为他已经死了。”
　　韩唯：“没错，我也是这个看法。我想大家都能明白为什么我说这个案子需要保密。华恒虽然失踪八年，但是他的粉丝从没忘记过他，死者的身份一旦公布，我们将面临怎样的压力，我想你们都能预想到，我们必会面对一场血雨腥风，甚至还会打草惊蛇，让凶手提前逃跑，所以我们暂时决定不会对外公布死者信息，也是为了方便我们查案。”
　　几人都明白韩唯所说的道理。只要消息公布，华恒之死一定会在热搜榜上，引发全民热议，到那时会出现很多不可控的因素。
　　韩唯：“这个案子我需要你们每个人都做到守口如瓶，尤其是齐佳。我没猜错你应该是他的粉丝，你需要控制你的情绪，保持冷静和客观，如果你做不到我会将你排除在外。”
　　齐佳激动地说：“我可以做到。”她一定亲手抓到凶手，替她的恒宝报仇雪恨。
　　韩唯：“你能做到最好，做不到就换人。”
　　齐佳点头：“我会的。”
　　韩唯：“手里的资料大家自己看，有问题记录下来，切记所有文件不准带回家。明天西郊的负责人将会到市局来开会，大家明天不要迟到。明白吗？”
　　“明白。”
　　“好，去忙吧。”
　　待其余人离开后，韩唯坐到姜斯言身旁，从刚刚他就注意到姜斯言表情不对劲，“是不是有什么问题？”
　　姜斯言“嗯”了一声，“这次案件有点麻烦，可能我无法提供帮助。”
　　韩唯：“为什么这么说？”
　　姜斯言：“太久远了。”
　　韩唯皱眉，仍不明白姜斯言的意思。
　　姜斯言叹气道：“我看不见他。”
　　作者有话要说：　　我想见鬼。
　　——————————————————
　　最近期末太忙，胖茶已经被淹没在论文里，还有两门课的要写，等我结束，我会加更的，感谢理解。


第28章 残骨四
　　残骨四
　　姜斯言话里透露出一种无助，现在的他没有任何优势，与普通人并无两样。八年的尸骨，死者的鬼魂早就不知道飘到哪去了。这是第一次，他的鬼眼被迫失灵。
　　见不到鬼的姜斯言就好像被折断羽翼的天使，飞不起来只能成为一个凡人，发挥不出他的超能力。突然间他意识到，他除了见鬼一无所长。倘若有一天他失去了鬼眼，失去看见鬼的能力，那他的职业生涯也可能就此结束。
　　当了警察这么久，姜斯言忽然间有了危机感。
　　韩唯感觉得到姜斯言的失落，心中猜出了大概。习惯性的依赖，一旦失去就会无所适从，此刻的姜斯言正式陷入这样前所未有的恐慌中。
　　“尽力就好，凡事不需勉强。破案不是你一个人的事，你要试着相信你的队友。”韩唯安慰道。
　　姜斯言机械式地点头：“嗯，我知道。”
　　从警局回到家，姜斯言坐在沙发上开始思考自己能做什么，这个问题他思考了一路，也没有得出答案。看来这次他注定要当个正常的警察，就是不知道他行不行。
　　姜斯言拿出电脑，开始搜索华恒的资料。虽说年份久远，但是网上关于华恒的资料却不在少数。
　　华恒22岁出道，出道即大火，不到一年就在娱乐圈站稳脚跟，占有一席之地，是个难得的实力流量兼备的明星。姜斯言看着华恒当年的照片，的确是帅得不可方物，难怪能迷倒大批女粉丝。
　　关于华恒的人物百科介绍，姜斯言足足看了十分钟才看完。要知道这只是他两年的经历，他的所有简介都停在了24岁，他失踪的那一年。如果此人现在还活着，只怕现在更是不可撼动的地位。
　　华恒红的发紫，却也应了那句老话，人红是非多，关于他的各种黑料层出不穷。有人说他是富二代有资本，有人说他背后有金主包养，还有人说他私生活混乱。传闻五花八门，真真假假不得而知，然而想要了解华恒这个人并非一件易事。
　　失踪八年，当年华恒身边的人，有些已经退出了人们的视线。TG组合当年包括华恒总共五个人，现在只剩下两个人活跃在娱乐圈，但都是不温不火的状态，而另外两人已经转行，一个开火锅店当了老板，一个出国读书定居海外。其实最难的不是找人，而是找记忆。
　　时隔多年，记忆早已模糊，想要重新记起当年的细节，几乎是不可能。姜斯言一夜没睡，将华恒出道后大大小小的视频看了一个遍，希望可以有所收获。
　　隔日一早，姜斯言少见的准点到了警局。
　　韩唯到警局时，正好看到姜斯言从电动车下来，吃惊地说：“怎么？今天是太阳打西边出来了？居然没迟到？”
　　姜斯言摘下头盔，甩了甩头发，笑着说：“给你个惊喜，开心吗？”
　　韩唯注意到姜斯言的黑眼圈，皱眉道：“又没睡觉？”
　　姜斯言一愣，随后笑了出来，“你竟然被看出来了。”
　　韩唯：“你的眼睛已经成了熊猫眼了，怎么又失眠了？新案子的压力？”
　　姜斯言边走边说：“我想了下，这个案子我想从华恒的死因入手，也就是为什么有人要杀他。他本人是不是有什么别人不知道的事情导致了他的死亡。”
　　韩唯：“想法不错，所以你的计划是什么？”
　　姜斯言：“我查了下华恒的资料，看了一晚上相关的视频。”
　　韩唯：“有什么发现？”
　　姜斯言：“有，也没有。”
　　韩唯理解姜斯言的矛盾回答，“太多的新闻分不清真假，对吧？”
　　姜斯言点头：“确实如此。”
　　韩唯：“这也就是这个案子的一大难点，明星的新闻消息多，但同时假消息也多，光是分辨这些就是一个巨大的工作量。”
　　姜斯言：“西区的负责人什么时候来？我想还是要先了解案子的细节，再制定计划。”
　　韩唯：“还不清楚，陆局说等消息。”
　　姜斯言顿了下，停下脚步，疑惑道：“陆局？不是林局？我们部门被新局长接管了？”
　　韩唯：“嗯。”
　　姜斯言：“这是新官上任三把火，可我们烧第一把吗？”
　　韩唯：“不用管领导是谁，把我们分内事做好，其他的不用担心。”
　　姜斯言微微一笑：“我懂，天塌了有个高的顶着，我反正个子矮。”
　　韩唯看着姜斯言狡黠的笑容，觉得自己被内涵了，不过他却无法否认，他个子确实高。
　　二人一起走进办公室，其他人早早到了办公室，准备好了一会儿会议需要的内容。
　　袁哲看到韩唯和姜斯言后打招呼道：“老大，言哥。”
　　韩唯满意地对着所有人说：“做得好，在西区人来之前，我想先知道大家对这个案子的看法。”
　　特案组的人全部坐在会议室里，袁哲将所有的资料转换成电子版，投放在大屏幕上。
　　袁哲：“我按照时间线，将华恒的生平经历都整理了一遍。不得不说他就像个天之骄子。家境好，父母都是律师，出身高等教育的家庭，家里对他的培养格外重视，从小学习钢琴，小提琴，英语和法语。他本人也毕业于国内一流大学法学系。原本家里人是想他走律师这条路，连出国都安排好了。但是他本人却意外进了娱乐圈，选择了出道做个偶像。”
　　老罗：“听起来有点像年轻气盛的孩子摆脱家里束缚的叛逆之举。”
　　齐佳否认道：“并不是。”
　　韩唯：“齐佳说说你知道的，这里你最有发言权。”
　　齐佳：“恒宝，不是，对不起。华恒采访时说过，他出道是和家里人商量过的。他和父母做了一个约定。如果三年的时间里他无法成功，那他就会去美国攻读博士，按照父母希望的成为一名律师。华恒不是叛逆，他知道自己要什么。”
　　韩唯：“继续。”
　　齐佳：“华恒做到了，他就是那种真正意义上的优质偶像。和现在的小鲜肉不同，他有学历，有文化，有教养，更有实力。现在的偶像根本无法和他相提并论。如果你们多看几次他的采访，你们就会发现他的优秀。他是那种很有思想的人。一开始你会因为他的长相被他吸引，但是留下来是因为他的个人魅力。”
　　姜斯言：“确实如此。”
　　齐佳惊讶，回头看着姜斯言：“你也喜欢他吗？”
　　姜斯言笑着摇了摇头：“并不是，但是昨天我看了很多他的视频，听了他的采访我也觉得他是个很有想法的人。”
　　齐佳：“没错。这也是大家喜欢他的原因，几乎无可挑剔。”
　　韩唯：“那你觉得他会树敌吗？或者你知道的他有和什么人结仇吗？”
　　齐佳：“据我所知并没有，华恒出了名的温柔绅士，不是会与人结仇的性子。不过娱乐圈里树敌确实不可避免，艺人间争夺资源，多少都会有矛盾，何况华恒这种爆红的更是会招来红眼病。但这是娱乐圈的常态，为了资源去杀人并不太可能，撑死了背地里搞搞你。”
　　田一海棠补充道：“不过，我查的资料关于他的负面新闻也不少，他和组员的关系好像并不和谐，而且他的资源远比其他几人好。有人说他能得到这些资源是因为背后有人。还有人质疑他的性取向，因为他没有传过绯闻，而且更让人意外的是他没有谈过恋爱。”
　　齐佳：“是的，华恒自曝过他没谈过恋爱，初吻都是被一个女生强吻夺走的。所以那时他还有个称号，国民初恋，粉丝们都在好奇华恒的初恋会是谁。和他组cp的艺人不少，男女都有，但是大家都觉得不合适，觉得谁都配不上他。”
　　老罗惊讶：“真的假的，22岁的小伙子没谈过恋爱，他这张脸还能单身这么久？”
　　田一海棠：“不是不可能，我查过很多他的同学都证实过他没恋爱过。”
　　“华恒他说了他比较挑剔，宁缺毋滥，所以不会轻易开始恋爱。”齐佳眼神里带着少有的温柔，像是在回忆美好的过去，“不过我知道的追他的人不少，那时候娱乐圈里就有好多个女明星表白过。但是都被他一一拒绝了。他说他不能谈恋爱，因为这是对爱他的粉丝的不负责任。恒宝说过，他不会马上谈恋爱，他不会让粉丝失望。他会等爱他的人都找到爱人了，他才会去寻找他的爱人。”
　　姜斯言忽然间能理解为什么那么多粉丝爱这个大男孩，因为他能明白自己和粉丝之间的关系，他知道粉丝要什么，也知道他对于粉丝的意义。
　　明星与偶像的关系是相互成就，相互给予，而不是单方面一味的付出，一味的索取。在娱乐圈，恋爱与粉丝就如鱼和熊掌，不可兼得。从你决定做偶像明星的那天起，你就没有了所谓的自由。华恒虽然年纪不大，却能清楚的认清自己的身份，做到自我约束，的确让人心动。
　　姜斯言听完，只评价一句：“太完美了。”
　　韩唯看了眼姜斯言，他不知其他人，但是他听出了姜斯言的画外音，完美本不存在。越是完美，越是虚假，华恒光鲜亮丽的外表下，或许有着不可告人的秘密。
　　“嗡——”韩唯的手机震动了一下。打开一看是通知他开会的短信。
　　“各位人来了，收拾东西去8楼开会。”
　　韩唯带着特案组的人来到指定的会议室。陆易韬和林铭同在，还有西区分局的刑侦大队的负责人。
　　“陆局，林局。”
　　陆易韬：“来了，介绍一下，这位是分局的刑侦队队长沈秘。这是特案组的负责人韩唯。”
　　沈秘向韩唯伸出手，莞尔一笑：“久仰大名。”
　　韩唯握上对方的手，道：“彼此彼此。”
　　陆易韬：“自我介绍到此为止，进入正题。”
　　沈秘：“好。”
　　韩唯：“袁哲。”
　　“明白。”袁哲已经开启电脑准备记录案件详情。其余人也找地方坐下，等着听西区人的汇报。
　　沈秘站在前面，“关于郊区白骨案，受害者的身份大家已经知道，是失踪八年的明星华恒。关于他的死因初步估计，头部被钝器所伤致死，他的颅骨有明显的伤痕。但是有个问题，他的尸骨残缺。”
　　韩唯：“残缺？报告上并没有写。”
　　沈秘：“因为报告是之前的。最初挖到尸骨的时候，已经碎裂分离。我们将发现的尸骨带回分局后，法医率先进行DNA鉴定，确定死者身份，后进行骨头清理，最后才重新拼接。完成后发现尸骨有缺失部分，我们又返回案发现场寻找，但是并没有找到。目前无法获知残缺的原因，可能是施工造成，也可能是本来如此。”
　　两种情况可能会有截然不同的结果，所以对于警方而言，找到缺失的部分尤为重要。
　　韩唯：“少了什么？”
　　沈秘：“少了两根手指。”
　　韩唯：“哪两根？”
　　沈秘：“左手的中指，以及右手的食指。”
　　韩唯觉得有些奇怪，不觉陷入思索中，为什么会是这两根手指，有什么特殊原因吗？他思考着，不觉偏头看向身边的姜斯言，眼角的余光扫到姜斯言正在记录本上画着两只手。不看还好，一看思绪跑偏，完全集中在姜斯言的画作上。
　　姜斯言画的两只手，按照沈秘描述所画，一只没有中指，一只没有食指，但是画得不忍直视，手掌又大又宽，手指短粗圆，连形容词都找不到，难看得很。
　　姜斯言发现韩唯的目光，问：“怎么了？”
　　韩唯叹口气，嫌弃道：“丑。”
　　姜斯言：“什么？”
　　韩唯：“画得真丑。”
　　作者有话要说：　　小言想打人。


第29章 残骨五
　　残骨五
　　韩唯的评价简洁又精准。姜斯言一副无奈的表情，微微点头表示他接受这个点评。
　　画得丑姜斯言认了，他的确没什么艺术细胞，画画也是一时无聊，这也不是他第一次被韩唯嫌弃，自从进了特案组，他便屡屡遭受来自韩唯的口头打击。
　　先是笨后是丑，他庆幸着还好不是说他人丑，不然他一定能原地跳起来。他这辈子就对自己这张脸莫名有自信。
　　沈秘站在两人面前，看着韩唯和姜斯言的互动，她看到韩唯的嘴一开一合在说着什么，却因为声音过小听不清。
　　他好奇地问道：“是有什么问题吗？”
　　韩唯听到询问，抬起头重新将目光看向屏幕，说：“我在想为什么缺失的是这两根手指，是不是有什么特殊的原因。”
　　沈秘：“我们也对这个情况产生了疑惑，但目前没有合理的解释。”
　　韩唯：“我想知道分局目前进行到哪一步？是否有着手展开调查？”
　　沈秘：“目前我们只在分析受害者生前的过往，但是还没开展具体的调查，因为一旦开始，必然要与华恒有关的人联系，到时候可能消息就容易走漏，我们为此请示了局里领导，所以现在案子被转交到特案组。”
　　韩唯点了点头，这也是他现在心里的顾虑。彻查死者的死因，就需要对和华恒相关的人进行调查，死者的父母，同事，朋友无一例外都是调查的对象。死者的身份瞒得了一时瞒不了一世。曝光只是早晚而已，该来的终归是要来，避不开。
　　韩唯：“那你们分析了这么久，有没有什么怀疑对象？”
　　沈秘：“我们怀疑过他以前的团员。”
　　齐佳举手打断了沈秘的分析：“我觉得这是不可能的。”
　　沈秘不悦，表情严肃，斥责道：“你懂什么？为什么不可能？团内资源争抢是必然，相互间也会有勾心斗角。”
　　坐在一旁的几人感觉得到沈秘的咄咄逼人，碍于场合并没有说什么，但是一个个脸色都不太好看。
　　齐佳解释：“你不了解TG，虽说他们成员间的人气和资源差很多，但是他们和华恒的关系都很好，也从来没有曝光过矛盾。”
　　沈秘反驳：“知人知面不知心，你不能凭几个新闻报道就主观臆断，你的领导没教过你吗？”
　　齐佳：“我不是主观臆断，而是有事实依据。TG的团内感情一直很好，他们甚至一直住在一起。当初TG出道的时候，华恒是队长，年龄也是最大的，他主动承担起照顾弟弟的职责，只要有资源他都会想方设法带着几个弟弟。那时候大家都知道有华恒，才有TG。换句话说，即便是嫉妒，也没人会要了华恒的命，不然他们自己也会跟着受牵连。你看看现在的TG就知道。”
　　沈秘不同意：“也可能是一时失误呢？并非有意的致人死亡也是有可能的，你不能忽视任何一种情况。你说了这么多，只能说明一件事，你很喜欢TG，也自认为很了解他们，但是身为警察我们破案要保持客观。你只是从侧面了解过几人，你是否见过他们，是否有过谈话，是否有证据证明他们的无辜？如果都是否，你凭什么来为担保他们不是凶手。”
　　“我...”齐佳被怼得说不出话。
　　韩唯冷眼看着齐佳：“你还想不想参与这个案子了？”
　　齐佳委屈地低下头：“想。”
　　韩唯：“那从现在起，不准发表个人观点，你的以为你的判断都不要说，你只需要提供你知道的信息。”
　　齐佳：“知道了。”
　　韩唯转过头对沈秘说：“麻烦继续。”
　　沈秘看了眼韩唯，犹豫了下说：“另外我们还怀疑经纪公司。艺人和经纪公司之间也有着许多纠纷和矛盾，尤其是合约问题。很多艺人出道前签订的条约都是不平等的，而艺人红了之后自然有想解约的想法，或者试图得到更好的条件。”
　　齐佳仍想反驳，但是强忍着叹了口气。
　　韩唯听到了声音，“齐佳说说你知道的。”
　　齐佳想了想说：“我不确定是否有矛盾，但是你说的合约问题是不会存在的。”
　　沈秘不满齐佳的说法：“你很了解？你看到过双方的合同吗？”
　　齐佳：“我没看过，但是华恒肯定看过，华恒的家人肯定也看过。如果你调查过就知道，他们家是法律世家，华恒的爸爸华丰年是专门打这种商业官司的，所以华恒的合约一定是经过他们审核确保无误才签的。”
　　韩唯点头表示认可：“我觉得有道理。合同这方面应该不会是主要问题，但是经纪公司人际关系可以查一下。虽说是一个公司，但是公司内部也可能有派系争斗。”
　　沈秘“嗯”了一声，她看得出刚刚韩唯给齐佳说话的机会，实则是一种维护。
　　陆易韬听了半天对案件有了初步的了解，“韩唯，对这个案子你是如何打算的？我想听一听。”
　　韩唯：“我觉得瞒是瞒不住的，白骨案之前已经被新闻报道了，现在肯定有很多人都在等着警方的通报。”
　　沈秘赞同道：“没错，我同意你的看法。”
　　韩唯：“所以我觉得有必要公布，但是公布前我们要先和华恒的家人取得联系。另外关于如何展开案件的调查，我目前的想法是分几个方向，第一是家人，既然死者身份确定了，按照规矩通知家人是一定的，一方面认领尸体，另一方面也要对家人进行一个初步调查，看看是否有家庭内部矛盾。第二是同事和朋友，有些事情家人不知道的，但是朋友知道。第三，要找到当年调查华恒失踪的负责的警察，了解一下当初的调查情况，是否有我们不知道的事情被隐瞒或者遗漏。”
　　陆易韬：“按你的想法去做。”
　　韩唯：“明白。”
　　袁哲突然开口打断道：“恐怕行不通了。”
　　陆易韬疑惑：“为什么？”
　　袁哲：“网上有人曝光了白骨案的尸体是华恒。”
　　韩唯眉头紧锁：“什么时候？”
　　袁哲：“半小时以前。现在警局的官方账号下都是粉丝的声讨，纷纷在质问为什么这么多天不通报，为什么是记者爆出来的，是不是要隐瞒什么，都在质疑警方的办案能力。”
　　陆易韬看着韩唯问：“现在你打算怎么办？”
　　韩唯：“袁哲，尽快查出第一个曝光的人是谁，以及他如何拿到的消息。”
　　袁哲：“明白。”
　　韩唯：“老罗准备一下新闻稿，回答公众质疑，你知道该怎么做的。”
　　老罗：“放心，包在我身上。”
　　韩唯：“小田负责联系华恒的家人。齐佳负责联系华恒的经纪公司。”
　　田一海棠和齐佳异口同声：“明白。”
　　沈秘主动开口道：“需要我帮忙吗？”
　　韩唯一脸严肃：“需要，我需要你查一下你手底下的人，是不是有某个嘴上不把门的对外说了不该说的话。”
　　沈秘脸色难看：“韩队说话是不是要注意措辞？无凭无据怎么能确定是我的人。”
　　韩唯：“这个案子昨天才从陆局那转我这，我的组员也是昨天才知晓，并且特案组的人从进组就签订了保密协议，没有人敢违规。市局上下知道这个案子的只有屋内的几人，你觉得会是陆局或者是林局吗？”
　　沈秘没有应声。
　　韩唯继续道：“既然你也觉得不可能，那你觉得问题出在哪？这个案子从开始到现在，多少人参与你最了解。死者身份的知情者有谁，我想你也一清二楚。沈队长你都没有调查过就能确定你手底下的人没问题吗？你不能凭你的了解就主观臆断，凡事要讲究客观依据，我只相信证据。”
　　这是将她刚才说的话还给了她，沈秘有些意外地看着韩唯，这样的情形是她不曾想到的。
　　“没想到韩队长还是个护犊子的人，居然如此记仇。”沈秘的声音明显变了调。
　　“并没有，我是为了你好，沈队。”
　　“为了我好？”沈秘听不明白。
　　韩唯：“有件事你搞错了，我并非是护着我的人，而是给你机会护着你的人。我现在让你亲自调查完全是给你面子，让你低调处理。如果是我亲自去查，万一查出来真是你的人，恐怕到时候整个分局都跟着丢脸，你觉得你还有好日子过吗？”
　　沈秘哑口无言，她承认韩唯所说的道理。
　　“所以，你有这个时间在这里和我争辩，不如回去查查消息走漏的原因。这样一个不知事情轻重的人留在刑侦队以后也是个麻烦。”
　　“你放心，我会查清楚的。这个案子既然是我们西区一开始负责的，那我一定会负责到底。”从一开始，沈秘就不情愿将案子转移。毕竟这样一个大案发生在西区，理应由她所在的区负责。她明白这个案子的重要性，一旦破了她的履历也多了浓重的一笔，未来的晋升也会容易得多。
　　“我相信你会查明原因，但是从现在起白骨案正式交由我们特案组负责，感谢你们之前的辛苦劳累，后续我们会接手处理。请放心！”韩唯最后三个字特地加了重音，那语气分明就是一种警告。我的工作我负责，与外人无关，直接断了沈秘想要干预的念头。
　　一直没说话的林铭开口道：“我觉得案子先交给特案组，沈队长先回分局调查消息走漏的事情，万一不是你的人，被冤枉了就不好了。”
　　连副局长都这么说，沈秘也不好多说什么，“我会查清楚给你们一个交代的。”
　　会议结束，林铭率先出了会议室。陆易韬和林铭一同离开。
　　齐佳立刻围到了韩唯身边，满眼闪着崇拜，“老大，你太给力了。”
　　韩唯表情依旧严肃：“你以后注意，今天的事不要有下次。”
　　齐佳点头：“我知道了。”
　　袁哲吐槽道：“那个沈队到底是个什么人啊？这么狂？当着老大的面就敢抢活。”
　　老罗：“东韦洋西沈秘，警局出名的两大刑侦队长。”
　　姜斯言听到自己老领导的名字，不觉起了好奇心：“还有这个说法吗？我怎么不知道。”
　　老罗：“这两个都是厉害的人物。我记得你以前就是在韦洋的手下吧？”
　　姜斯言点头：“是啊，但是我没觉得有什么特别啊？他可不像沈秘这么讨人厌。”
　　老罗：“韦洋和沈秘都是市局很看重的两个人，两人的竞争也从来没听过。”
　　田一海棠：“这俩人我之前听过，好像挺厉害的。”
　　老罗：“韦洋的破案率一直是警局最高的。”
　　姜斯言自豪道：“这是自然的，毕竟东区有我。”
　　韩唯本来没打算插话，但听完姜斯言的自夸，忍不住笑了：“你还能再自恋点吗？”
　　姜斯言：“我说的是事实，又不是虚的。”
　　老罗笑看两人，接着说：“而沈秘也不差，排在她之后，不过西区的在其他方面的评比一直是第一。所以之前传出来要在市局建立特案组的时候，有传闻说要从他俩中选一个。”
　　齐佳哼哼两下：“结果都不是，最后是老大来了。由此可见，传闻不可靠。”
　　袁哲：“难怪我觉得沈秘针对老大，估计是她觉得老大抢了她的位置。”
　　田一海棠：“不过从刚刚我能看得出，沈秘这个女人不简单。”
　　老罗：“当然不简单，刑侦队本身女警就不多，能当上队长的更没有几人。这么多年我知道的也就她一个人。要知道一个女人能做到这个位置，她的能力毋庸置疑，更重要的是她需要牺牲的也比一般人要多得多，包括家庭，我听说她当年因为一个案子和老公离婚了，孩子都给了男方。”
　　姜斯言：“她是挺强势的，光是刚才的表现就可以看出来是一个很有野心的人。她明显是想负责白骨案。不过她运气不好，遇到了我们韩唯队长。”
　　韩唯觉得姜斯言话里有话，“你有什么想法不妨说出来。”
　　姜斯言微微一笑：“我们队长比她更强势，更牛逼。（我们队长又硬又直，不懂怜香惜玉。）”
　　韩唯才不信这是姜斯言的心里话，八成又是糊弄他的鬼话，不过他也懒得计较，且让他得意一时，“行了，八卦到此为止，大家抓紧去干活。”
　　众人：“是。”
　　待其他人离开会议室，姜斯言随手用右手的食指勾住韩唯的袖口，问道：“我做什么？你刚才没给我安排工作。”
　　韩唯低头看了眼袖口，心里生出异样的感觉，不禁眉头一紧，严肃地说：“放手。”
　　姜斯言立刻松开手，嘿嘿笑了两声，“那个我要干什么？。”
　　韩唯甩了甩刚刚被姜斯言勾住的衣袖，道：“你跟我走。”
　　作者有话要说：　　小手一勾，勾到了魂。
　　韩大队长不自知地想方设法霸占我们妖精为己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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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0章 残骨六
　　残骨六
　　姜斯言跟着韩唯回到办公室，坐在椅子上等待着下一步指令。
　　韩唯和袁哲忙碌了片刻后，朝着姜斯言喊道：“走了。”
　　姜斯言立马站起来，拍了拍裤子的褶皱，跟在了韩唯的身后。
　　“老大，我们要去哪儿？”
　　“南区的花莲派出所。”
　　“嗯？派出所？”
　　“八年前负责调查华恒失踪的警察，现在就职在那。”
　　姜斯言疑惑，花莲派出所地处偏僻，管辖的区域是南区几个老小区。虽说失踪不属于刑事案件，但综合各种原因，当年处理案件的也不会是派出所的警员，这其中又是发生了什么变故吗？
　　韩唯上车后，看到身旁的姜斯言用手指来回搓着下巴。这是姜斯言的一个习惯，每当他陷入思考的时候，就会不自觉做出这个动作。
　　韩唯：“在想什么？”
　　姜斯言放下手，转过头看着韩唯：“在想这人是犯了什么错会从分局转到派出所呢？”
　　韩唯：“去了就知道了。”
　　花莲派出所位置偏僻，从市局开车足足花了一个半小时。抵达时，已经是下午。姜斯言的肚子不争气地闹起了脾气，连着响了好几下。
　　韩唯听得不觉笑了出来，“等这边询问结束，就带你去吃饭。”
　　姜斯言拼命地点了点头，“好。”
　　两人走进派出所，正巧一个上了年纪，头发花白的警察走了过来。
　　“是市局刑侦的韩唯队长吧？”
　　“你好，我是韩唯，您是卢泰然，卢警官吗？”
　　“是我。”卢泰然点头，“二位辛苦了，从市局过来花了不少时间吧！”
　　“韩唯：还好。”
　　“我们到办公室聊吧！”
　　“好。”
　　卢泰然给韩唯和姜斯言倒了两杯温水，“先喝口水。”
　　韩唯接过：“谢谢。”
　　卢泰然：“你们有什么想问的，尽管问吧，但凡我知道的我一定会知无不言。”
　　韩唯：“能回忆一下当年查案时的细节吗？”
　　卢泰然：“其实这个案子很特殊。我当时接到案子的时候，距离华恒最后一次露面已经有七天。”
　　韩唯吃惊：“七天？他的家人不是在他失踪二十四小时后报案的吗？”
　　姜斯言在一旁同样感到困惑，他几乎查阅了当时所有的新闻报道，但是并没有任何一条新闻表示华恒失踪七日。
　　卢泰然：“这个问题说来有点复杂。当时因为涉及到华恒本人的隐私，以及他们经纪公司的要求，才没有对外公布这个消息。其实华恒那时候正好有个休假，算是个闭关，大概的意思就是四五天不工作，干什么没人知道。所以一开始没有人在意，但是到他该回来的日子却没回来。他经纪人说华恒这个人一项准时，然而那次却突然失约，经纪人立刻觉得不对劲，打电话联系发现电话关机，这才报了失踪。”
　　韩唯：“所以他其实是失踪了七天。”
　　卢泰然摇摇头：“说是七天也不对，因为虽然他没对外露面，但是他不在的那几日每日都会发短消息报平安给他的经纪人。而且我们在他的家找到了手机和钥匙，这些在他离开时都带走了，所以我们怀疑他回过家。”
　　姜斯言：“可是他不是和团员住在一起吗？他回家他的团员也都该知道吧？”
　　卢泰然：“说来也巧，恰好那几天几个团员在外地有其他的工作都不在家，所以没人见过他。当时我们推测是他回家后又出门，之后人才失踪的。”
　　韩唯：“查了当时小区的监控吗？”
　　卢泰然：“这就是最气人的地方，偏偏那几天小区监控处于维修状态，所以根本没有监控记录。”
　　姜斯言：“是巧合吗？”
　　卢泰然：“是，虽然我也不愿承认，但是当时物业的负责人说是例行检查，每年都会有一次，时间都是早就定好的，不存在人为破坏。”
　　韩唯思考了下：“有查过那七天的手机定位吗？”
　　卢泰然点头：“查过，手机在外地，但是没查到任何住宿记录。”
　　韩唯：“那他的经纪人怎么看这件事。”
　　卢泰然：“经纪人表示这很正常，华恒的休息就会到处转，为了寻找灵感，而且去哪从来他都不说，也没有规律可循。”
　　姜斯言：“难怪当年查不出个结果，他本人的这些做法就加大了破案的难度。”
　　卢泰然叹了声气：“的确是这样。当时我们找了很久，结果却是一无所获，最后不得已才放弃，到现在这个案子也没销案。一般来说，一个人下落不明四年，在法律上可以宣告死亡，但是华恒的家人一直不愿这样做，他们坚信华恒会回来。如今这个结果，也不知道他们要怎么接受，等了这么多年，如果一直不知道至少还有个盼头，现在什么都没有了。”
　　三人纷纷陷入沉默中，又是白发人送黑发人。有时不知道还能有个希望，知道了反而成了绝望。
　　过了许久，韩唯才再度开口道：“还有其他的吗？比如他的经纪人，他的同事朋友之类的，当时是否有怀疑过华恒遇害？是否过怀疑的对象？”
　　卢泰然：“当时确实怀疑过他遇害了，为此我们调查了华恒周围所有亲近的人，每个人对华恒的评价都极高，都有完整的不在场证明，没有发现疑点。”
　　韩唯疑惑：“没有？”
　　卢泰然认真地摇了摇头：“没有。我负责这个案子的时候也当了警察十几年，看人的本事还是有的，每个人眼里的茫然和悲伤不是假的，我确定他们没有说谎，他们担心华恒，期望华恒回来，他们是真的不知道华恒去哪了。”
　　韩唯：“太奇怪了。”
　　“确实。老实说今天看到网上爆料的时候，我也是愣了一下，还一度怀疑不敢相信，毕竟这件事过了太久。结果接到你的电话，一下子好像回到了八年前的那个时间，也是这个季节，天都冷了。”卢泰然说话的声音变得伤感，他从抽屉里拿出一个笔记本，递给韩唯：“这是我当年记录案件用的笔记本，里面有些笔记希望能帮到你们。”
　　“谢谢。”韩唯感到惊讶，案子过去了八年，他没想到卢泰然居然还会保留这个笔记。
　　“我能问个私人问题吗？”姜斯言表现得有些不好意思。
　　“但说无妨。”
　　“你为什么会到这个派出所？跟这个案子有关吗？”
　　“算是吧。当初办这个案子压力特别大，我们一直都找不到线索，华恒的粉丝便将愤怒转移到我们身上，声讨我们警方办案不力，我甚至收过恐吓信。”
　　姜斯言惊讶：“给警察寄恐吓信？这些粉丝疯了吧？”
　　卢泰然：“是疯了，一个个还都是未成年，我们也只能教育。而且那时候本身警方就处于被动的状况，所有的精力都集中在案子上，更没时间和那帮孩子计较。那段时间我只觉得生不如死，从没有哪个案子像华恒的案子一样让我喘不过气，我承受的压力太多到最后不堪重负病倒了，等病好后身子大不如前，就和局里申请下到派出所，做点清闲的工作。”
　　难怪看起来如此憔悴，资料上显示此人只有四十几岁，但看起来却像是五十多岁的人，估计这个案子让他心力交瘁，才会老的这么快。姜斯言感叹：“太可怕了。”
　　卢泰然：“是啊，谁能想到呢！我经历过的，你们也会经历，对你们来说这才是刚刚开始。你们将要面对的压力不比我小。我看网上的人已经开始向警察讨要说法了。”
　　韩唯：“我知道，这点我会解决的。”
　　卢泰然看得出韩唯不是个普通人，平心而论韩唯比他更强大，“我相信你。不过韩队长，我有一事相求。”
　　韩唯：“请说。”
　　卢泰然：“如果可以我想申请加入这次调查，这些年我一直放不下这个案子，华恒失踪八年，我就想了八年。如今发现了他的尸骨，我希望可以亲自完成这个案子，了却这些年的心愿。”
　　韩唯可以理解，有些时候有些事会因为遗憾而成为执念，但他心有顾虑，“你身子守得住吗？当年因为这个案子你已经大病一场了。”
　　卢泰然坚定地回答：“我可以。”
　　韩唯面不改色道：“口头保证没有意义，给我一个可以说服我的理由。”
　　卢泰然：“这一次不同，这一次有特案组。”
　　这一次他不要承担过多的压力，有人替他抗，韩唯是一个完全值得信赖的人，而他完全可以依靠，只需要将精力集中在破案上。
　　姜斯言听完乐了，这人有点厉害，不管是不是故意拍马屁，但是他听完是心里舒服，估计韩唯也如此。
　　韩唯：“我会向上级请示，准许你参与这个案子。”
　　卢泰然的嘴角微微扬起，露出一个浅笑：“谢谢。”
　　韩唯和姜斯言离开派出所后，找到一家饺子馆。姜斯言点了四盘不同馅的饺子，韩唯在一旁并未阻止，相处这么久他对姜斯言的饭量也有一定的了解，这四盘可能都不够吃。
　　两人习惯性地边吃边聊。
　　韩唯：“听完卢警官说的，你有什么想法？”
　　姜斯言嘴里嚼着饺子，说道：“这案子有点诡异。照目前我们了解的情况，华恒是凭空消失的。但人怎么可能消失得这么彻底呢？什么都没留下？还有个点我比较在意。”
　　韩唯：“什么点？”
　　姜斯言：“华恒回过家，放下了手机和钥匙。他是忘记了？还是故意的？两种情况是可能会有不同的结果。忘记了的话，那他可能之后发现自己回不了家，那他应该会去找人，但是并没有提及这一点，所以是不是中途发生了什么意外。如果是第二种故意的，那是不是他知道他不带也行，或者有其他原因。老实说如果不是发现了他尸骨和死亡方式，我都怀疑他是要自杀。”
　　韩唯：“我想当年的警察也有这个想法，但是应该被家属否认了，而且从华恒的过往来看，他也不像是一个会自杀的人。”
　　姜斯言：“我知道，但是不都说艺人的笑容最虚假嘛！而且我还怀疑另外一种可能。”
　　韩唯：“你觉得自始至终华恒都没回来过。”
　　姜斯言点头，他发现和韩唯说话比和任何人都轻松，对方总能很轻易地知道他要说什么。
　　这时，韩唯的手机突然震了一下，他打开看是袁哲发来的消息。
　　姜斯言好奇地问道：“怎么了？”
　　韩唯放下手机，道：“他们都回去了。”
　　“是不是有发现？”
　　“嗯。”
　　“那我们也回去吧！”姜斯言说完迅速打扫了剩下的几个饺子，嘴里发着含糊不清的声音，道：“可以了。”
　　韩唯忍不住地笑了出来，他本想说不着急，慢慢吃，结果姜斯言没给他机会。
　　两人坐上车，会警局的路上，姜斯言刷着手机，看到了警方官方账号发的声明，下面的评论已经破了十万，“老罗声明写得不错。”
　　韩唯理所当然地说：“要是没点本事怎么行，特案组不养废人。”
　　姜斯言笑了：“不过声明一发，关注度就更高了，现在评论数就在不断攀升，热搜也是居高不下。恐怕我们要面临的压力比八年前大得多。”
　　韩唯：“不用担心，我在。”
　　声音低沉却有力，短短六个字霸气外露，却让听见的人心动不已。
　　姜斯言望着韩唯，嘴角止不住的翘起，轻声道：“和你在一起，我好像真的从来没有担心过。”
　　说话的声音又轻又柔，韩唯握在方向盘上的手不禁紧了一下。
　　作者有话要说：　　撩到了一下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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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1章 残骨七
　　残骨七
　　姜斯言随口的一句话硬是让韩唯的心跳乱了节奏，韩唯费了点功夫才慢慢将其恢复如初。待他冷静下后，转过头却看到害他慌乱的始作俑者早已呼呼大睡。
　　果然没心没肺的人睡眠质量都高。
　　韩唯感到无语，连他自己都不清楚现在这个情况算什么。大概是他吃错了药，心脏才会这般不正常。
　　此时，他庆幸着姜斯言已经睡熟，给了他时间消化刚刚的小插曲。
　　回程的路上，韩唯安静地开车，耳边没有姜斯言的声音，似乎比来时慢了不少。车子开得四平八稳，姜斯言安心地睡了一路，直到发动机熄火，才醒过来。
　　“到了？”姜斯言眼睛还没睁开，声音率先冒了出来。
　　“嗯。”韩唯打开车门，走下了车。
　　姜斯言伸了伸懒腰，唤醒还在沉睡的肌肉后，紧跟着韩唯的脚步下了车。
　　韩唯在姜斯言观赏车门的瞬间按下了锁车键，转身就朝着警局大门走去。姜斯言跟在其后，总觉得有些地方不对劲。韩唯整个人的气场给人一种低气压的感觉，让靠近他的人喘不上气。
　　“老大。”姜斯言忍不住地叫住韩唯。
　　韩唯站在台阶上停下脚步，转过身俯视着姜斯言：“怎么了？”
　　姜斯言疑惑地望着韩唯，问道：“是你怎么了？怎么一脸的不开心？”
　　韩唯愣了一下：“我？我没有。”
　　姜斯言微微皱眉：“明明就有，你整个人看起来很不好。是案子又有什么新问题吗？”
　　韩唯面色如初，淡定地回答：“不是。”
　　“哦。”姜斯言见韩唯不愿说，心想着可能是私事，便没再过问。
　　韩唯知道刚刚车上说的对话，姜斯言并没有放在心上，可能就是一句随口而发的感慨，上心的只有他一人。过去也曾有人说出过类似的话，他也习惯被人依赖相信，但没想到从姜斯言口中说出会让他起这么大的反应，就连他自己也说不出问题出在哪里，只能用“想多了”三个字来结束这个意外，安慰自己的纠结。
　　二人回到警局，特案组的其余人已经在会议室里就位，等待着会议开始。
　　韩唯进到会议室，站在会议室的老地方，习惯性的开门见山道：“说说你们的发现。”
　　袁哲率先开口道：“我这边查到发出消息的是新世界报的记者，我已经与对方联过了，但是对方拒绝透露线人，有保密政策，还说这是他们的规矩。破坏了会有恶劣的影响，以后就没有人给他们做线人。老大，现在怎么做？要约谈吗？”
　　韩唯：“不用，这种事不用我们负责。把消息透露给沈秘，让她解决。”
　　姜斯言在一旁偷笑，韩唯这一招真狠。将这种无关紧要，费力又不讨好的工作甩给别人，自己当个甩手掌柜，估计沈秘知道后脸色一定很难看，这只能算她倒霉遇到韩唯这个腹黑男。
　　韩唯：“小田这边如何？”
　　田一海棠：“我这边已经和华恒的家属见过面，完成了认尸，并了解了华恒生前的一些事。”
　　韩唯关心道：“过程顺利吗？”
　　田一海棠点点头：“嗯，还行，最初两个家属表现得有些激动，埋怨我们没有马上通知他们，但是我和他们说明了原因，表明案件的特殊性，对方能够理解我们警方的难处。”
　　“不愧是律师，这涵养让人敬佩。”老罗见过太多胡搅蛮缠的家属，像华恒家人这样能够保持理智的实属难得。
　　不过有些事说不出是非对错，站在家人的角度，本来就失去亲密的家人，然而又得不到真相，心中早已填满怨恨与不满，保持不了理智，无法理解也是人之常情。
　　韩唯：“那就好。说一下你了解到的。”
　　田一海棠：“和齐佳之前说得差不多，华恒从小到大品学兼优，家里也早有让他出国的计划，不过他本人想要出道，所以和家里定下三年的约定。华恒很争气，出道就火了，父母也就放任他去做自己喜欢的，加上他本人很有主见，父母也从没担心过。我从和他们聊天的过程中可以看得出华恒的父母是那种很开明的父母，但是刚才的谈话中华恒的妈妈表现出了后悔，她说她不该答应华恒的条件，不然就不会发生这样的意外。”
　　韩唯可以想像华恒父母的懊悔之情，或许丧子的悲伤会让他们将华恒的死归咎到自己当初的妥协。
　　老罗疑惑道：“华恒刚失踪的时候，父母是什么态度？”
　　田一海棠神色凝重：“说到这，其实他父母，尤其是他妈妈从一开始就认为华恒出了事。”
　　韩唯好奇：“怎么说？”
　　田一海棠：“华恒从来没有出过差错，答应过的事情他一定会做到。如果中途有变故他也会提前通知对方，再去完成，不会让人担心，所以那时她就觉得华恒是出事了，但是那时候没有任何证据显示是意外，她也不希望是意外，心中怀着一丝希望华恒只是累了逃避一段时间而已。”
　　韩唯不禁长叹一声。有些事明明心中早已有了结论，却依旧不愿承认，说到底只是为了寻求自我安慰，给自己一种坚持的信念。
　　少顷后，韩唯接着问：“还有什么其它发现吗？他们和亲戚的关系如何？”
　　田一海棠：“据华恒的父母交代，他们和亲戚关系还不错。因为做律师的关系，在家族里比较有影响力，不太有人会愿意和他们结仇。华恒是同辈中最大的，平时都很照顾弟弟妹妹，加上学习好一直都被当作榜样。”
　　韩唯微微颔首，表示认可这一说法，“齐佳这边有什么发现？”
　　齐佳：“我这边比较复杂。TG公司当年所属的经纪公司FLY，很多人都换了。TG之前的经纪人目前主要负责前TG成员李博洋。但目前二人在外地，要后天才回来，已经和对方约好时间，让他们配合调查。
　　韩唯：“其他人呢？”
　　齐佳：“另外一个活跃在娱乐圈的胡也也在外地拍戏，不过明天会返回海城配合调查。其余两个团员，剩余的两个赵子炫和曾泽，一个在老家开火锅店，一个在海外。赵子炫已经联系上，明天会坐飞机来海城，但是唐易暂时联系不上。”
　　韩唯觉得奇怪：“其他三个团员也都联系不上他吗？”
　　齐佳点头：“对，当年华恒失踪没多久，TG就解散了。曾泽那时候本来合约签得就短，顺势就退出圈出国读书了。起初几人还偶尔联系，后来就失去了联系。”
　　韩唯：“去的哪个国家？”
　　齐佳：“最初是澳大利亚，现在不知道。”
　　韩唯想了下：“寻找他的家人，确保联系到本人，请对方回国协助调查。”
　　齐佳：“是。”
　　韩唯：“我和姜斯言去拜访了半年前负责办案的警察，得到了一些有用的信息。姜斯言你来说一下。”
　　“哦，好。”姜斯言突然被点名，一下没反应过来，不过很快他就找回状态，将他和韩唯调查发现完整地讲述出来。
　　齐佳：“所以华恒很可能比我们知道的失踪时间还要早？”
　　姜斯言点头：“对，很可能。”
　　老罗表情严肃，深知这意味着什么。如果连失踪时间都没法确定，那恐怕从一开始就都是错的。破案的难度直接升级翻倍。
　　韩唯：“大家现在有什么想法？觉得我们可以从什么方面入手？”
　　袁哲丧气地说：“老大，我说实话我有种无从下手的感觉。网上能查阅的资料我都查遍了，但是并没有什么有用的信息。”
　　田一海棠附和：“我这边也没有什么思路，这案子现在看来越来越蹊跷。”
　　齐佳举手，认真地请示：“老大，我想申请一件事。”
　　韩唯：“你说。”
　　齐佳：“明后两天对华恒熟人的调查，我希望有人可以替代我，我想去找一些老朋友。”
　　韩唯疑惑：“老朋友？”
　　齐佳解释：“曾经一起追星的姐妹。有时某些粉丝比任何人都了解偶像的真面目。不过可能需要费些时间，因为时间久远，一些人可能找起来不方便。”
　　韩唯明白了齐佳的意思，“去吧，有需要让袁哲协助你。调查的事情小田和老罗负责接手。”
　　老罗比了一个OK的手势，“放心去吧，这边交给我。”
　　齐佳感激道：“谢谢。”
　　田一海棠回了一个微笑：“客气，都是自己人。”
　　韩唯看到坐在身旁的姜斯言眉头紧锁，一副心事重重的样子，问道：“你在想什么？”
　　姜斯言抬起头说：“在想他是怎么死的，我想去看看尸骨。是不是已经在市局的法医室了？”
　　田一海棠：“嗯，已经到了，不过熊法医好像还打算再复检一次。”
　　姜斯言和韩唯交换了一个目光，只见韩唯掏出手机给熊强发了一条消息，一分钟不到收到了回复。
　　韩唯收起手机说：“熊法医在法医室等着我们。我和姜斯言去看看，你们先忙起来。”
　　姜斯言起身，刚准备出门，犹豫了下转过头问：“你们有人要去吗？”
　　得到四人一致的反馈，摇头拒绝了他的提议。
　　袁哲的身体从上到下表示抗拒，一本正经地说：“不了，言哥，这种艰巨又伟大的光荣又赋有神圣感的任务就交给你和老大来执行吧，我这种小人物就不参与了。”
　　老罗脸上笑咪咪，摇摇头：“我也算了，我去想办法联系曾泽。”
　　田一海棠在一旁严肃又认真地说：“我负责准备询问的问题，确保万无一失。”
　　姜斯言将目光转移到齐佳的身上，齐佳看了两眼姜斯言，又看了看韩唯，果断晃了晃脑袋：“我也不去，我不想打扰你们的二人世界。”
　　作者有话要说：　　与众不同的二人世界，以后经常。
　　突然加更的一章，感谢大家一路的陪伴，不知可否换点评论和营养液。
　　最近刚忙完期末论文，然后要找新房子准备搬家，白天基本都要在外面跑，依旧是个忙碌茶，不过会比之前轻松一点。
　　更新频率变化：日更or隔日更。依旧九点，时间到了有就是有了哈，没有就不要等。
　　感谢大家的理解和喜欢！！！


第32章 残骨八
　　残骨八
　　齐佳一语成功惊到其余人。
　　袁哲在心底佩服齐佳，挪动着步子凑到齐佳的身旁，低声地嘀咕：“齐姐，你真牛。”说完觉得还差点意思，又补充了一句，“战士，您保重。”
　　齐佳的脸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垮掉，她也觉得自己完了，因为她看到了韩唯正用着一种震惊的眼神望着自己。
　　韩唯抿着嘴，眼神困惑地反问：“二人世界？”
　　齐佳怂得快，脸上露出虚伪的笑容，诚恳地说：“我错了。”
　　全屋只有姜斯言一个人笑得像朵花，他是一点都不介意和韩唯来个二人世界。
　　韩唯无奈地翻了个白眼，冲着姜斯言喊道：“走了。”
　　姜斯言没反应，整个人依然沉浸在自己的幻想中。
　　忽然，后脑“砰”一声，韩唯一掌打醒了姜斯言，“快点，跟上。”
　　“哦”姜斯言幽怨地看着姜斯言，用手揉着后脑，内心鄙视着韩唯的粗鲁。
　　二人来到法医室的门口，熊强朝着两人招招手：“过来吧。”
　　姜斯言和韩唯对视一下，走了过去。
　　韩唯：“熊哥，有什么新发现吗？”
　　熊强摘下口罩说：“我重新检查了一遍，和之前的尸检报告比对了一下，没有什么出入。”
　　韩唯接过报告看了看：“死因是遭钝器砸伤头部，能确定是什么钝器吗？”
　　熊强摇头：“暂时不可知，只能从头骨的骨裂分析是后脑遭受过重击，而且可以说是一击致命，但是不能确定是什么造成的。姜斯言不是能看到鬼吗？要不问问当事人？”
　　姜斯言叹了口气：“太久远，我看不到，都不知道鬼跑哪去了。”
　　熊强笑了：“你这也不行啊！特异功能都消失了。”
　　“所以需要靠我们大熊的鼎力相助。”姜斯言笑着说道，双眼的目光停留在尸骨的手上，两只手骨都不完整，左手的中指和右手的食指不知原因的缺失，让人介意。
　　姜斯言指着尸骨残缺的手指：“大熊，这手指缺失的原因是什么？能判断出是死前切断的还是死后切断的吗？”
　　熊强：“说到这，我正要和你们说，这手指有些蹊跷。”
　　韩唯：“怎么说？”
　　熊强：“我查了断痕，应该是新的。”
　　姜斯言疑惑：“所以死者死的时候还未断，是最近才断的。”
　　熊强：“这尸骨是新挖出来的，可能是施工队挖掘的时候弄断的。”
　　姜斯言摇摇头：“也可能是人为的。”
　　熊强：“人为的？怎么说？”
　　姜斯言：“案件报告中显示现场并没有残骨，如果是施工队造成的，怎么会找不到？所以人为拿走的可能性更大。”
　　熊强不解：“偷手指有点儿奇怪吧？为了什么呢？”
　　韩唯突然开口道：“查查就知道了。走，去案发现场。”
　　姜斯言：“好。大熊我们走了哈。”
　　熊强摆摆手：“快走吧。”
　　姜斯言笑了笑，立刻跟着韩唯离开。
　　韩唯开车带着姜斯言来到西郊发现白骨的工地。因为尸骨事件，整个工程被迫停工。韩唯找到驻守在原地的工头打听当天施工的情况。
　　工头：“那天挺晚了，我们的挖掘机正在作业。”
　　韩唯：“大晚上还工作？”
　　工头：“没办法，赶工期，我们晚上都要干到十一二点。”
　　韩唯：“所以你们是挖土的过程中发现了尸骨。”
　　工头点点头：“起初只是一堆白的混在土里，谁也没在意，结果一个骷髅脑袋掉了下来，滚落在一个工人的脚边，把那人吓个半死，这才发现是人骨，我们立马就报警了。”
　　韩唯：“当时工作的有多少人，现在都还在吗？”
　　工头：“不到20个，具体的我得去看一下值班表，现在都在我们临时搭建的板房里住着，等着开工。”
　　韩唯：“那麻烦你把这些人都叫来，我有事情要询问。”
　　工头：“好的，稍等。”
　　片刻后，工头召集了工人回到工地上，“人都到齐了。”
　　韩唯：“谢谢。叫大家来是有件事要拜托大家。请所有人回想一下当时发现白骨时，各位所处的位置，我们要来一次案情重现。”
　　工头附和：“大家按警察同志说的做。都赶紧的，早点解决案子，早点开工，过年回家还能拿到劳务费。”
　　众人一听可以挣钱，纷纷行动起来，站在了自己的位置上。
　　工头看了眼，对韩唯说：“应该没错。”
　　韩唯：“当晚是只有你们施工队的人对吗？”
　　工头点头：“没错，只有我们自己人。”
　　“好。”韩唯给了姜斯言一个眼神，姜斯言准确领悟了意思，走到了标记点。
　　姜斯言巡顾四周后问：“这是挖出白骨的地方？”
　　身旁的一个工头说：“没错，就是这。”
　　姜斯言：“警察来之前谁负责看守在这里？”
　　工头举手：“是我和蒋温。”
　　蒋温见工头举手，也跟着举起手来，唯唯诺诺地说：“是我。”
　　姜斯言看了看蒋温这胆小害怕的模样，欲言又止，生怕自己的追问再把人吓坏了。姜斯言从上到下打量着蒋温这个人，年纪不大略带沧桑，脸上布满痤疮，两眼无神却含泪，时不时打哈欠，不知是不是因为打工过于劳累的原因所致，看起来总觉得哪里怪怪的。
　　韩唯：“警察来了之后还有人看着白骨吗？”
　　工头：“没有了，警察来后这里就封锁了。之后警察又来过几次，每次我都在。”
　　韩唯：“之前和白骨一起挖出的土都在哪？”
　　工头抬手向韩唯的身后指了指：“在那边。”
　　韩唯：“带我去看看。”
　　三人来到存放点，挖出的泥土中混杂着大小不一的石头，青黄的杂草，还有一些塑料垃圾。
　　韩唯：“这堆土之前的警察有检查过吗？”
　　工头点头：“反反复复检查了好几遍，但是好像没检查到他们想要的。”
　　韩唯：“这个地方以前一直没人吗？你们开发前有人居住吗？”
　　工头摇手：“西郊这么荒凉的地方，哪有什么人啊！这里很早以前就是一片荒地，也没人管，这两年政府开发，西郊这边被定为开发区，主营汽车业务。”
　　韩唯：“你们都是外雇的对吧？”
　　工头点点头：“对，这个区域是我承包下来的。谁能想到就这个地方出事呢？真是倒霉催的，也不知道还能不能继续下去，我都愁死了。”
　　华恒当初出事时，这里一片荒芜，确实是个埋尸的好地方，凶手估计也是这么想的。只是世事无常，城市建设的脚步快得惊人，曾经的荒地也要变废为宝，成为重点开发区。
　　如果没有这个开发项目，恐怕这具白骨难以重见天日，这一切好像一切冥冥中自有安排。
　　韩唯再度开口道：“你当初看到这骨头的时候，有感觉到什么异常吗？”
　　工头苦着脸道：“老实说，光是看到这玩意就觉得异常了。谁能想到挖个地还能挖出一堆白骨，我干这行十几年了，这还是头一遭。我压根都没敢细看，不满你们说我连续做了好几天噩梦，太操/蛋了。”
　　工头越说越上头，嘴里骂骂咧咧，吐槽了半天。
　　韩唯和姜斯言两人相视一笑，不予理会，任由工头抱怨。此刻他们更在意那两根手指的去向。
　　“说说看你的想法。”韩唯问道。
　　“说不上来，照理说伤痕是新的，最可能的是挖掘过程中弄断的，但是警方却找不到残骨，只剩一种可能。”
　　“有人拿走了。”
　　“嗯，甚至还有种可能这两根手指就是此人弄断的，但是又有个问题，谁会拿尸体的骨头呢？还是个手指的骨头。况且在尸骨刚暴露的时候，并不清楚身份，也应该不会有什么变态粉丝拿去收藏。难不成是凶手？知道了要开发特地混入施工队？也不太可能，要真是如此，开发消息一出她就该来挖了，何必要等挖出来才偷手指呢？”
　　姜斯言已经陷入了混乱中。他连连叹气，郁闷至极。要是他能看到华恒，就能知道是谁拿走的那两根手指，目的又是为何，说不定现在连凶手都已经找到了。
　　韩唯觉得姜斯言后面说的话都是胡乱的猜测不能成立，“不可能是粉丝也不可能是凶手，应该是一些其他的事情让我们忽略了。”
　　姜斯言满脸愁容道：“会是什么呢？”
　　不管是什么，一定是破案的关键，姜斯言确信这两根手指是解开华恒之死的钥匙。
　　二人陷入沉默，忽然韩唯和姜斯言两人的手机同时响起，是老罗发来的消息：【案子有新发现，速回。】
　　韩唯收起手机：“走吧。”
　　姜斯言：“好。”
　　刚要走，姜斯言的手机再度响起，这次是电话，他看到来电人是骑士，迟疑两秒后接起：“骑士，有事吗？”
　　韩唯觉得这个名字很熟悉，回忆起这个名字是聚餐那晚给姜斯言打电话的人。
　　乔翌激动地问：“妖精，网上说得是真是假？我看通报是交给你们特案组负责，有什么发现吗？”
　　姜斯言：“抱歉，骑士，这个案子我不方便透露。”
　　乔翌失落：“好吧，你会找到凶手的，对吧？”
　　姜斯言感觉得到乔翌的反常，安慰道：“我会尽力的。我这边还有工作，先挂了。”
　　乔翌：“好。”
　　韩唯见姜斯言挂断电话，问道：“你的朋友叫骑士？”
　　姜斯言点头：“嗯。”
　　韩唯：“你还真得挺会起外号。”
　　姜斯言摇头：“这不是我起的，我认识他之前就有。我们圈子公认的骑士，人家是凭实力获得的称号。”
　　韩唯回想起那日的电话内容，问道：“所以你在圈里的外号叫妖精？”
　　姜斯言大惊：“你怎么知道？”
　　韩唯：“他打电话是我接的，他叫你妖精。”
　　姜斯言扁扁嘴：“哦，这样啊！”他不爽自己的秘密就这样暴露给韩唯。
　　下一秒韩唯又问道：“你也是凭实力？”说话时眼神中充斥着各种怀疑。
　　作者有话要说：　　瞧不起我们妖精，X出去。
　　感谢在2020-11-2920:16:51~2020-11-3020:04:17期间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哦~
　　感谢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夏天有点凉2瓶；病骨青衣1瓶；
　　非常感谢大家对我的支持，我会继续努力的！


第33章 残骨九
　　残骨九
　　韩唯的质疑在姜斯言看来是对他个人魅力的否定，是一种侮辱，还是奇耻大辱。
　　姜斯言，瞬间不淡定，不爽地“哼”了一声，送给韩唯一个大白眼：“你居然瞧不起我？”
　　韩唯否认：“没有，我只是没看出来。”
　　姜斯言为了证明自己的实力，说道：“你要是不信的话，咱们试试，我让你感受一下我的魅力。”
　　韩唯闭上眼晃了晃头，果断拒绝：“不用了，大可不必。你不是我喜欢的类型，我对你毫无兴趣，没必要浪费彼此的时间。”
　　姜斯言眼神中的亮光瞬间暗淡下来，心情一下跌入谷底。自小因为长得好看，备受外界关注，喜欢他的人不在少数。过去都是主动追他，韩唯是他第一个主动撩的人，也是让他尝到失败滋味的人。
　　他从没被人如此直白的拒绝过。虽说他知道自己和韩唯的差距，也知道两人没可能，但亲耳听到这句话时，心里依然会难过。
　　韩唯的话就好像在提醒他：不要痴心妄想，你不配。姜斯言不再说话，背过身不再看韩唯。
　　韩唯察觉到氛围不对，索性转移话题：“走吧，回警局。”
　　姜斯言不吱声，只是默默地跟在韩唯的身后。
　　开车的路上，姜斯言闭眼睡觉不发一言。韩唯知道姜斯言并没睡着，只是不愿搭理他而已。说白了就是故意的，故意让韩唯知道他不开心。
　　韩唯怎么也没料到仅仅一句疑惑就把姜斯言得罪了，还得罪的如此彻底，甚至直接给他甩脸子。
　　从小到大，还从没有人敢这般对他，一般人怕他还来不及，哪里还敢跟他发脾气摆脸色。姜斯言可谓是第一人，夸张地说前无古人。
　　韩唯单纯觉得这事有意思，却并没有介意。姜斯言愿意生气就生，气坏的是自己，与他无关。何况韩唯觉得这件事只是表达了个人观点，没有其他的意思，并不存在什么过错。在他的认知中，是非对错是分明的，谁有错谁道歉是基本原则。
　　在这件事上，想让他认错道歉那是不可能的，他现在要做的就是不理会，等姜斯言自己想开，不过他倒是想看看姜斯言能气到什么时候。经此一事，以后对姜斯言这个人也更容易拿捏。
　　在管理人上，韩唯一直有自己的手段。无论是对人还是对事，他喜欢控制全场运筹帷幄的感觉。
　　姜斯言并不知道韩唯心中的盘算，他只是不开心，不愿意说话。他知道韩唯只是说出内心真实的想法，但他也确实因为这句话心塞难过。他非圣人，也非演员，没法装作不在意，再没心没肺的人也有真实的情感。
　　一路无声，姜斯言始终不发一言，在韩唯眼里却是无声的抗议。两人一同回到警局，在会议室里相对而坐，等着老罗说新发现。
　　老罗负责主持会议：“齐佳不在，我们直接开始吧，这个发现是袁哲找到的，袁哲你来说吧。”
　　袁哲开启电脑，将资料投放在大屏幕上：“我今天将过往的案子做了一个交叉对比，就是将和我们案子有相似性的都一一进行了比对。我发现了一件值得关注的事情。”
　　其余几人纷纷提起精神，等着袁哲的解说。
　　“几年前，有过明星被袭击的案子发生。”
　　明星被袭击常有，和这个案子会有什么关联，韩唯疑惑：“具体什么情况？”
　　袁哲：“说来挺复杂，有段时间不少明星被人袭击头部，这些案子发生在全国各地，所以并没有人将这些案子联系起来。”
　　韩唯：“怎么说？”
　　袁哲：“几年前，一些明星遭到袭击，据案卷记录，袭击者都是故意朝着他们扔东西。”
　　田一海棠：“扔东西很正常吧，我经常从新闻上看到有明星被黑粉扔鸡蛋和水瓶什么的。”
　　袁哲：“嗯，确实如此，不过这几个明星的遭遇比较特殊。他们被扔的都是砖头或者铁皮这种坚硬的物体，而且全部都是朝头扔来的。大部分幸运地躲过去没被伤到，有两个被砸伤了脑袋，直接送进医院，有一个还住了好几天医院，据当事人形容那个力度就像是来索命的。”
　　韩唯：“有抓到人吗？”
　　袁哲：“有，不过都自认是黑粉。看明星不满所以想要教训对方。”
　　韩唯皱眉：“你是发现其他的问题了？”
　　袁哲点头，将自己的比对结果呈现出来，“这几个案子是我经过比对，找到的共同性，除了投掷物类似以外，他们发生的情况也很类似，全部发生在晚上，都是远距离的攻击，并且是在明星单独行动的时候，有人遭受不止一次这样的伤害。”
　　韩唯：“发生了多少起？抓到几个人？”
　　袁哲：“这样的案子大约有十几起，抓到了5个人，不过每个人都只承认自己被抓时袭击的明星。”
　　田一海棠分析道：“所以有人没抓到？”
　　老罗想了下：“或者是不想承认，想要避免重罚。而且看这些案子发生在全国各地，作案人又有不同，很难把他们联系在一起。这次要不是袁哲估计永远不会有人发现。”
　　韩唯：“但是这些发现也可能是模仿作案，还有什么共同性吗？”
　　袁哲：“有，老大说的我有考虑到，但我真正来将这些案子联系起来的原因是另外一个。”
　　韩唯：“是什么？”
　　袁哲按下了鼠标，屏幕上弹出了新的标记。
　　田一海棠吃惊：“吸毒？这些犯罪分子都有吸毒史？”
　　“不止。”袁哲再度按下鼠标，“而且他们袭击的明星全部出演过缉毒警察。我怀疑这是一场有策划的报复行动。”
　　韩唯眼神变得锐利，如刀尖一般锋利，严肃地问道：“华恒也演过缉毒警，对吗？”
　　袁哲点头：“没错。而且华恒的死亡时间正好在这些案子发生的期间。”
　　韩唯：“类似的案子近几年还有发生吗？”
　　袁哲：“没有，停在了七年前的夏天。”
　　老罗迟疑少顷说：“七年前的夏天？七年前正好是727贩毒案告破的时候。”
　　“会有关吗？”韩唯不敢确定，心里又觉得哪里不对劲，短暂地思考了一下，韩唯决定先去找领导汇报调查进展，“你们继续，想办法联系当初的受害明星，核实下当时发生的情况，我去找一下陆局。”
　　说完韩唯起身准备离开，转身的瞬间看到姜斯言面无表情地坐在椅子上，和平时他认识的姜斯言有些不同，估摸着还在因为刚才的事情和他赌气。韩唯没多想，直接离开了会议室。
　　袁哲注意到从韩唯离开后，姜斯言便换了个姿势，翘着二郎腿，两臂环胸地坐在椅子上，整个人陷入沉默中。事实上，从刚刚开会开始，姜斯言就面无表情，全程不发一言全神贯注地听着。袁哲既关心又好奇，观望半晌才开口问道：“言哥，你刚刚一直没说话，是有什么事了吗？”
　　姜斯言放下手臂和腿，坐直了身子，看着袁哲几人：“我有个问题。”
　　袁哲：“什么问题？”
　　姜斯言：“如果华恒也是同一伙人所为，对方会故意把他的尸体埋起来吗？”
　　袁哲不语，一下不知道如何回答。
　　老罗也产生了怀疑：“好像有道理，如果是同一伙人所为，他们本身就是为了报复，贩毒分子恨不得将这些报复公之于众，达到威胁的目的，藏起来就没人知道他们的所作所为了。”
　　姜斯言点头：“没错。我们熟知的贩毒分子恨缉毒警，所以他们会采取杀人报复的方式挑衅警察，一般抛尸都会选择最明显的地方，方便尸体被发现。如果按照这个逻辑，贩毒分子报复演缉毒警的警察来挑衅公众，华恒的死不是最好的挑衅方式吗？又何必埋起来不让人知道呢？”
　　袁哲瞬时产生了自我怀疑，难道他分析的都是错的吗？他慌乱到抠手，双眼透露出惶恐：“我的分析是不是全错了？”
　　老罗安慰道：“当然不是，至少你发现了别人没有发现过的事情。或许这件事有其他隐情是我们不知道的，你的猜测并不一定是错的。”
　　袁哲垂头丧气道：“可是言哥想到的，陆局估计也会想到。老大就这样去汇报会不会被骂啊？他会不会怪我？”
　　姜斯言：“他自己没想到为什么怪你？这和你没关系。”
　　袁哲一愣；“啊？”
　　姜斯言：“啊什么？我又没有说错。”
　　袁哲想想觉得不对劲：“言哥，刚才老大在这的时候，你怎么没说呢？”
　　姜斯言低下头，一脸无辜地说：“他又没问我。”
　　事实上是姜斯言也不知道如何开口，他和韩唯刚刚因为一件在他人眼中可能微不足道的小事而闹得不愉快，让他立刻释怀他很难做到，这种事总归需要时间消化。何况韩唯也没有询问他的意思，估计也不想听他说话，他又何自找没趣。
　　三人听姜斯言这说话的语气，察觉出不对劲。等到姜斯言走出会议室，三人围成一圈。
　　袁哲：“你们觉不觉得言哥和老大有问题？”
　　田一海棠点头：“我也觉得，听姜斯言的语气总觉得怪怪的，好像挺委屈。我感觉是小言被老大教训了。”
　　老罗：“估计是两人出去办案的时候有了分歧？或者是小言做错事被老大批评了吧？”
　　袁哲不免担心道：“我看这情况不太妙。言哥明显不开心，对老大有不满。你说他们俩会不会矛盾愈演愈烈，波及到我们？”
　　老罗摇头：“放心，老大不是那样人，小言只是一时情绪不对，过段时间就会好。”
　　田一海棠：“但是我担心他俩的沟通要出问题。就刚才的会议，互相不说话，可不是好兆头。如果刚刚有沟通，就不会出现这个问题。”
　　袁哲：“那怎么办？办案闹情绪，会影响工作吧？”
　　老罗：“哎让两人自己解决，终归是他们俩的事。我们外人不好插手。”
　　韩唯来到陆易韬的办公室，汇报案件调查的最新情况。
　　陆易韬听完韩唯的报告后，问道：“你是怀疑华恒是被727那群贩毒分子报复的对象？”
　　韩唯：“有这个可能。”
　　陆易韬：“但你有没有想过这里有个奇怪的地方？”
　　韩唯愣住：“嗯？比如？”
　　陆易韬：“比如尸体处理方式，贩毒分子报复可不会埋尸体埋得这么隐秘，这要怎么解释？”
　　一言惊醒梦中人，韩唯终于反应过来自己想不通的地方是什么，他忽略了犯罪分子的意图。
　　韩唯：“抱歉是我疏忽了，不过这其中是不是有什么别的意外发生导致华恒的尸体被埋也不能确定。”
　　陆易韬：“你想怎么做？”
　　韩唯：“我想知道当初727的犯罪分子是否还有在监狱里服刑的，或许有人对这个事件知情，顺便确定华恒是否在他们攻击目标之中。”
　　陆易韬想了下：“我知道了，这件事我来负责，等我答复。”
　　韩唯：“谢谢陆局。”
　　陆易韬：“不用，我觉得你还要多想想其他可能，你们的发现或许是当年警方忽略的一件事，可能他们真的袭击这些演员来示威报复，但是华恒是他们杀得可能性比较小。”
　　韩唯：“明白。”
　　陆易韬：“还有事吗？”
　　韩唯：“有，八年前负责华恒失踪案的警察卢泰然请求加入这个案子协助调查。我个人觉得有必要，他对当年失踪是最了解的人，我想邀请他做特案组的顾问，协助我们破案。”
　　陆易韬考虑片时，点点头：“可以，打个申请给我。”
　　韩唯：“好。”
　　陆易韬：“去忙吧。”
　　韩唯回到特案组，办公室里只剩下袁哲，田一海棠和老罗三人，姜斯言不见了。他纳闷地问道：“姜斯言人呢？”
　　袁哲回答：“走了。”
　　韩唯蹙眉：“走了？什么时候走的？”
　　袁哲：“下班时间一到，就走了。”
　　韩唯不满，特殊时期竟然不打招呼就走，姜斯言胆子不小，“去哪了？”
　　袁哲摇了摇头：“不知道，只是他走时说了一句奇怪的话。”
　　韩唯好奇：“什么话？”
　　袁哲如实相告：“言哥说他去找人施展魅力。我们也不明白什么意思。”
　　其他人不明白，但韩唯明白，姜斯言是故意为之，无非是想要向他证明实力，是对他的一种挑衅。霎那间一股莫名的怒火窜到胸口，险些压制不住。
　　韩唯不觉加重了呼吸，缓缓闭上眼，心里念道：姜斯言，你好样的。
　　作者有话要说：　　气死了！！！
　　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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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4章 残骨十
　　残骨十
　　韩唯自己也不知道到底在气什么。是气姜斯言的不告而别，还是气他的故意挑衅，无论哪样似乎都有些说不过去，但他就是有股怨气。
　　办公室的几人感受到了来自韩唯方的怒意。一起工作这么长时间，第一次看到韩唯的脸上出现这样丰富的表情，恼火愤怒的情绪溢于言表，感觉下一秒就要破口大骂。
　　看样子气得不轻。
　　原本打算下班回家的几人也打消了念头，做好了加班的准备。
　　韩唯意识到自己的情绪不对劲，这种几乎失控的状态从未有过。不曾想过自己也会有被人影响的一天。韩唯向来喜欢掌控全局，这种不受控制的感觉让他生厌。
　　姜斯言这个人大概是有毒，与他八字不合，以后要敬而远之，非必要时不要有过多的交流。韩唯坐在椅子上不断的自我暗示，终于按下躁动不安的心，恢复了冷静。他慢慢睁开眼，发现袁哲正小心翼翼地朝他看，嘴巴嘟起，张开又闭上，似乎是有话要说却又不好说。
　　韩唯看了眼时间，已经过了下班时间半个多小时。剩余几人依然留在办公室里，没有离开。韩唯猜到大概是因为自己刚刚的话，其他人都不敢下班，这才会有刚才袁哲的试探。
　　“大家下班吧，今天早点回去休息，明天迎接华恒以前的同事。”
　　听到韩唯的命令，众人松口气，开始收拾东西准备回家。
　　早早离开警局的姜斯言，并没有找人施展魅力，而是约了乔翌到酒吧一叙。
　　乔翌先到一步，点好了酒，等着姜斯言来。姜斯言人刚进门，乔翌抬手招呼道：“这里。”
　　姜斯言坐在乔翌身旁，接过乔翌推过的酒杯。
　　“给你点了低度酒。”
　　“谢谢。”姜斯言举杯轻轻抿了一口。今天的心情喝酒正适宜。
　　“你找我是有什么事吗？这个时候约我很不像你。”乔翌好奇地问道，在他的印象里，姜斯言从没有过在查案的过程中与他私约，这一次实属突然。
　　“找你聊聊华恒。”
　　“华恒？为什么？”
　　“你意外我会在这个时候约你，我也意外你会关心这个案子。”姜斯言严肃道，“你也是华恒的粉丝？”
　　乔翌低头笑了，笑容中带着酸涩，“是。我是他的粉丝。”
　　姜斯言觉得乔翌是在敷衍，“只是粉丝吗？”
　　乔翌将杯中的酒一饮而尽，长长叹口气：“不止，他还是我的天使，是我黑暗中的一束光。”
　　姜斯言疑惑：“光？”
　　乔翌放下酒杯，用手拖住脑袋，回忆道：“他是我的大学学长，也是唯一不嫌弃我的人。”
　　“什么意思？”姜斯言虽不明其意，却感觉得到乔翌和华恒有很深的渊源。
　　“你知道我是怎么公开性/取向的吗？”
　　“不知。”
　　“我是被迫公开的。以前的我害羞内向不敢与人打交道，和现在完全是两个样子。从很小的时候我就知道自己是个异类，我对女人没有任何感觉，反而对男人有兴趣。一直以来我都小心翼翼，生怕被人知道我的秘密。每天活得都很累，更没有所谓的快乐。”
　　姜斯言可以理解乔翌的痛苦，因为他也曾经历过那段不见天日的时间。对自我的怀疑与否定，不愿承认却又不得不承认，每天都在纠结于真实的自己。
　　有人说同/性/恋是一种病，也有人说不是病。可姜斯言第一次认识到自己与常人不同时，他觉得自己病了。这是一种无药可医却也不会致死的病，你不可以治愈，只能够接纳，因为只有你接纳，你才能幸福快乐地度过余生。
　　要承认自己不同的过程非一般人可以想像，其中的心酸与煎熬只能自己承受，好在他最后走了出来。他学会忽视外界鄙夷的目光，选择接受了真正的自己。
　　“后来呢？”姜斯言问道。
　　“后来上了大学，在一次校庆表演上，我看到了华恒，我第一次知道了什么叫一见钟情。”乔翌很少用这么温柔的语气说话，双眼中闪着光。
　　“再然后呢？”
　　“那时候的我胆小，不敢表明心迹，怕被人骂神经病，骂我是癞蛤蟆想吃天鹅肉，我只好把这份想法压在心底。但你知道的有心事不说出来很容易憋坏，所以我选择用写日记的方式写下我所有的爱慕，结果被室友发现了。从那以后他们就用鄙视怪异的眼光看我，时不时讽刺我，在很多人的面前把我喜欢华恒的事情说了出来，而且还是当着华恒面。”明明在说伤心事，可是乔翌的表情里却没有一丝痛苦，反而是喜悦地笑着。
　　姜斯言猜测道：“你被迫表白，他接受了？你们在一起了？”
　　乔翌摇摇头：“没有接受，也没在一起。我以为他也会嫌弃我，狠狠地讽刺我一番，让我死心。但是他没有，反而是替我说话。我永远忘不了那天他说的那句话。”
　　姜斯言好奇：“什么话？”
　　乔翌：“他说‘每个人都有喜欢别人的权利，只要不曾伤害有何不可？’”
　　姜斯言的心微微一颤，心底生出感动。
　　是啊！只是喜欢同/性，又没有伤害别人，为什么不行？
　　姜斯言：“华恒说完后，其他人应该会起哄说他也喜欢你吧？”
　　乔翌点了点头：“没错，那些人更加肆意的嘲笑。不过乔翌说了第二句话，他说‘我感谢他的喜欢，因为被人喜欢是幸福的也是幸运的。虽然我无法回报同样的喜欢，但我可以给予足够的尊重。’他说完后全场沉默了。”
　　姜斯言也沉默了，他有点意外，没想到华恒会是这样一个温暖如春的人。在此之前姜斯言对明星或多或少有些偏见。他曾和不少明星打过交道，一些不好的经历给他留下了刻板印象——虚假。他总觉得明星就是一个被塑造出来的假人。
　　“他真的很好，好到让你会不由自主地爱上他。”乔翌脑子里出现了华恒的身影，不觉笑了出来，“他是那么温柔美好的人，我想不出会有什么人想要杀他。”
　　姜斯言也想不出，随口说道：“或许是有人嫉妒吧？”
　　乔翌再度笑着摇头：“如果你认识他，你就不会说出这样的话。”
　　姜斯言不懂：“为什么？”
　　乔翌：“华恒的确很出众，但是一般人不会嫉妒他，而是会打从心底佩服。他虽然出身好，但是他却比任何人都要努力，他的付出是你看得到的，你会觉得他得到的一切都是他应得的。我说不上为什么，或许是他的人格魅力征服了众人。妖精，如果你见到他，我想你也会喜欢上他的。”
　　姜斯言不知会不会，但是他对华恒这个人越发感兴趣。如果可以他很想亲自见见这个人，想看看他是不是如外人说的那般好。
　　“华恒的案子拜托了。”乔翌请求着，“当初他失踪的时候，各种猜忌谩骂诋毁侮辱，如今他的尸骨暴露，依然有着各种阴谋论。他那样的人不应该承受冤屈，我希望他的死因可以大白于天下，还他一个清白。”
　　姜斯言拍了怕乔翌的肩膀：“放心，这是我的职责所在。”
　　一场谈话，乔翌喝得有点多，姜斯言将其送回家后，回了警局。办公室里黑漆漆一片，空无一人。
　　姜斯言开了台灯，决定挑灯夜战，重新审视一遍华恒的案子。今天和乔翌聊完后，他发现自己犯了主观错误。从一开始他就认为华恒有着不为人知的一面，才会遭致杀身之祸。如果一切并非是华恒的过错，那他的死就有更多的可能。
　　忽然，办公室的大灯亮起，姜斯言吓了一跳，转过身一看，是韩唯。从回到警局开始，两人就没说过话，眼下姜斯言有些尴尬不知说什么。
　　韩唯本来已经回家，结果半路发现手机忘带，又开车回来，结果发现办公室的门开着，里面还泛着微光，他以为是他走时忘记关了。
　　他走进办公室，看到光是来自姜斯言的桌上，再仔细一瞧，有人正伏在桌上。原本平复的心情，在看到姜斯言的一刻又起了波动。
　　“你不是找人施展魅力去了吗？怎么回来了？失败了？”韩唯忍不住地说了重话。
　　姜斯言听后，扯了扯嘴角，“有事就回来了。”
　　韩唯继续说道：“我希望你以后清楚自己的身份，办案的过程私生活请放一边，不要混淆影响工作。特殊时期下班要打招呼，去哪记得和我报备，不要为所欲为。姜斯言，这不是你家，不是你想来就来想走就走的地方。在我手底下干活，不要和我嬉皮笑脸，口无遮拦，听从指挥服从命令是第一位，以后我问什么要回答什么。该说的说，不该说的不要说。听明白了吗？”
　　姜斯言面无表情道：“听明白了。”
　　韩唯：“说你回来有什么事？”
　　姜斯言：“查案。”
　　韩唯：“有什么新发现？”
　　姜斯言：“暂时没有。”
　　韩唯：“那就早点回去休息，明天会有人来被询问。”
　　姜斯言：“好。”
　　韩唯说完直接拿好手机离开了办公室。姜斯言默默坐回椅子上，长长地呼出一口气。他本来想和韩唯讲他的新发现，可是被韩唯的一连串的责骂后，他却一个字都不想说。
　　姜斯言形容不出此刻的心情，可能一直以来他被人惯坏了。章局护着他，韦洋向着他。
　　他习惯被人宠着，习惯随心所欲，然而韩唯不会如此对他。
　　姜斯言觉得有些委屈，也觉得自己矫情。过去他以为韩唯还挺好相处，其实都是他的自以为是，他从没有真正认识韩唯这个人。
　　现在想想，是他错了。
　　忽然间他不知道该如何与韩唯相处，他只知道他不能和从前一样，他需要改变。
　　翌日，所有人照常来上班，其他人看到姜斯言准点到了警局，不免有些诧异。
　　袁哲夸赞道：“言哥，不容易啊！”
　　姜斯言微微一笑点了点头。
　　韩唯正巧进到办公室，主动和众人打招呼：“早上好。”
　　袁哲笑嘻嘻地应声：“老大，早上好。”
　　韩唯将早餐递给袁哲：“早餐，给大家分一下。”
　　袁哲开心道：“好的。”
　　袁哲一个个分发早餐，到了姜斯言：“言哥，这是你的。”
　　姜斯言摇头：“不用了，你吃吧，我不饿。”
　　袁哲：“啊？那好吧。”
　　姜斯言回过头，继续昨天没完成的工作。
　　韩唯坐在姜斯言对面听得真切，不禁感到意外。姜斯言居然会不要吃的，不免觉得奇怪。
　　“你以前不饿不也吃吗？”
　　“现在不会了。”姜斯言莞尔一笑，明明很寻常，却带有一丝刻意。
　　韩唯微微皱眉，用一种审视的眼光打量姜斯言。不知怎么的，他觉得姜斯言变了。
　　变得陌生了。
　　作者有话要说：　　为我们妖精解释一句：他不是矫情，他是个有故事的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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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5章 残骨十一
　　残骨十一
　　韩唯坐在姜斯言的对面，时不时抬头看一眼，不见对方有任何动作，全程保持沉默，专注在手里的文件上。
　　不光是韩唯察觉到姜斯言的变化，其他几人也觉得有些不对劲。
　　平常谈笑风生的人，一夜间寡言少语，巨大的反差让身边人感到不适应。
　　袁哲凑到田一海棠的身边，小声地问：“你觉不觉得言哥今天异常的安静。”
　　田一海棠点点头，表示同意，“估计是和老大吵架了吧？”
　　“非也。”老罗摇了摇头，“依我看是单方面的，瞧这俩人的状态，很明显是老大训斥了小言。我估计骂得不清，都给孩子骂自闭了。”
　　一个上午，姜斯言坐在椅子上一动不动，有种两耳不闻窗外事，一心只读圣贤书的架势。他将华恒的案子反反复复看了几遍，仔细揣摩试图找出疑点。
　　卷宗记载华恒失踪是在他回到居所后，属于突然失联。据调查显示，华恒为人亲切和谐，并没有仇人，不存在仇杀。顺着这个情况分析，华恒的死最有可能是一场意外，比如车祸。
　　肇事者因害怕被抓，将华恒的尸身带走埋藏。但这里面也有很多地方说不通。华恒住所处于闹市区，监控相对完善，发生重大事故很容易就被人发现，不会一点声音都没有。案子似乎陷入到死胡同走不出来，破案的关键在于解开华恒是如何神不知鬼不觉的被人从市区带到了西郊那片荒地。
　　姜斯言想了半天，想得头疼，也没有想出个所以然。他用手来回磨着额头，捋平额间皱起的竖纹。
　　下午一点刚到，有人叩响了特案组办公室的大门，门外站着两个人。老罗起身迎接，道：“是李博洋先生和万泠女士吗？”
　　万泠伸出手：“您好，我是万泠，这是李博洋，我们接到电话来协助警方调查。”
　　老罗：“感谢你们的配合。”
　　万泠：“应该的，不过博洋的行程紧张，我们只有一个小时的时间。”
　　老罗：“理解，跟我来吧！”
　　老罗和袁哲负责询问两人，其余人则在外面旁听。
　　四人坐进会议室。
　　老罗开口道：“为了不耽误时间，我就直接开始。李博洋先生，你们TG团员的关系如何？”
　　万泠：“这些问题在华恒失踪的时候已经问过了。”
　　老罗：“我知道，但是当年华航是失踪，现在是发现了尸体，案子的性质已经发生转变，现在是刑事案件，有些调查需要重新开启，请你们谅解。”
　　李博洋对万泠点了点头，说：“华恒就像是我们的大哥哥，我们所有人都很尊重他。当年没有他，我们其余几人可能都不会有曝光的机会，所以你们不需要怀疑我们。”
　　老罗笑着摇摇头：“人都有嫉妒心，你们难道不嫉妒吗？毕竟华恒要是不在了，他的资源就是你们几个的了，你们会有很多机会。”
　　李博洋脸上露出不屑的表情，似乎是在嘲笑：“你根本不了解华恒。他是无可替代的。整个娱乐圈没有人可以取代华恒的存在。八年，华恒失踪了八年，娱乐圈可曾有第二个华恒出现？无论是人气和实力，华恒都是无可复制，没人比得上他。所以我们都很清楚，有华恒我们会走得更远，没有他，我们会很难。事实已经证实了一切。他失踪后，TG解散了，我们各奔东西，没谁过得顺利。”
　　田一海棠在另一间房间听着几人的对话，判断道：“我觉得他没说谎。”
　　韩唯点头，他也有同感。李博洋的眼神和言语中的真诚，都足以说明他对华恒的尊重和敬佩。
　　老罗：“你最后一次见华恒是什么时候？”
　　李博洋：“他离开前，我们几个团员一起在我们的宿舍吃了顿火锅。第二天我们醒后，他已经走了。”
　　老罗：“怎么知道他走了？”
　　李博洋：“他的拖鞋在门口。”
　　老罗：“之后再也没见过？”
　　李博洋摇头：“没有。”
　　袁哲的手指飞速的敲打键盘，记录着询问过程。
　　老罗转过头，将视线对着万泠：“请问你最后一次见华恒是什么时候？”
　　万泠：“他离开前一天。是他最后一个行程，那天他有个杂志拍摄，拍完我送他回宿舍，之后我就走了。”
　　老罗：“你曾说过华恒度假期间会和你报备行程。”
　　万泠：“没错，这是我和他立的规矩，为了确保他的安全，他必须每日定时给我发短信报平安。”
　　老罗：“他度假期间一切都正常，就是约定回来的当天联系不上了？”
　　万泠点头：“那天我正好人在外地，就给他打电话问他回来了没？但是却显示关机状态。我找了他家人，结果他的家人也联系不上他。我这才觉得不对劲，立马报了警，并且赶了最早的一班飞机回到海城，回来后第一件事就是去他的宿舍，结果只在房子里找到了他的手机和钥匙。”
　　老罗翻看了过往的卷宗，问道：“没有行李吗？”
　　万泠回想一下：“我记得当时行李箱在他房间里。”
　　老罗起了疑心：“手机和钥匙不是在他房间里？”
　　万泠摇头：“手机和钥匙在客厅的餐桌上。”
　　韩唯也感觉事情透露着古怪，他用手机给袁哲发了条消息。
　　袁哲的电脑上弹出了和韩唯的对话框，他读完后，开口问道：“行李箱有打开过吗？”
　　万泠想了下：“没有。行李都没有拿出来。”
　　田一海棠：“看样子华恒当时离开的很匆忙，可能就是回到家放了行李就走了。”
　　姜斯言皱起眉头，思考着什么事能让华恒离开如此匆忙。他看过卷宗里的调查记录，华恒的手机并没有接到可疑的电话和短信。刚回家就走，他是要去做什么呢？
　　韩唯观察到姜斯言的表情，问道：“你有什么想法？”
　　姜斯言抬头对上韩唯的双眼，随后有低下头，道：“想不出来。”
　　韩唯感觉得到姜斯言有意回避他，这令他很不爽，但是又无法指责。
　　半个小时左右，老罗结束了询问，送两人离开：“今天谢谢你们能来。”
　　万泠：“我们来是为了华恒，希望你们警方可以早日破案，还给大众一个真相。”
　　老罗：“这是我们应该做的。”
　　两人离开警局后，特案组的人围坐在一起讨论起华恒的案子。
　　韩唯：“你们有什么发现吗？”
　　老罗：“从刚刚的询问来看，两人都不像是说谎。”
　　袁哲：“我比对了他们的回答，和八年前的基本上一致。”
　　田一海棠：“我只是在好奇韩唯回到家后为什么又出去了？是有人约他还是他主动出门？”
　　姜斯言点头：“我和花哥想法一样。”
　　田一海棠险些从椅子上滑落，他又一次听到了这个令他抓狂的绰号。
　　韩唯眼神中有着不解，从刚刚说的话来看，姜斯言对田一海棠似乎没什么变化。
　　老罗：“以我们现在掌握的情况来看，华恒离开的原因是我们破案的关键。根据查他的手机记录，所有的电话和短信都是来自他的经纪人和家人，并且没有人约过他，都是在找他，所以他很可能是自己要出门，而且是在很匆忙的情况下出门的。”
　　姜斯言举手示意有话要说。
　　韩唯觉得奇怪，过去开会，姜斯言从没有举过手。他疑惑地叫道：“姜斯言，你说。”
　　姜斯言：“我在想华恒是怎么回来的？”
　　老罗：“什么意思？”
　　姜斯言：“他一个人去了滨城，而且根据调查他没有自己开车，也没有飞机和火车的出行记录，那只有一种可能是大客车，这一点经纪人证实过，华恒时常会乔装坐这种长途客运。”
　　袁哲接着说：“但是这种大客车不会送人回家，而是有固定的停车点，华恒回家势必要乘坐其他交通工具。他拿着行李公交车肯定是不方便的，那就只可能是打车回来的。或许最后见到华恒的人是出租车司机。”
　　田一海棠否定道：“可是八年了，谁还记得八年前开过的路线，况且华恒可能当时还擅长乔装，出租车司机可能根本就没认出来他。”
　　袁哲沉默，他又想错了。
　　姜斯言：“找出租车司机不现实，但是我们或许可以推断出华恒失踪时间段。”
　　韩唯：“客车的时刻表。”
　　姜斯言点头：“我们可以查一下，八年前往返滨城和海城的客运车时刻表，推断华恒返回的时间，从而判断出华恒失踪的时间，再推测他离开的原因。”
　　韩唯：“袁哲，负责查一下八年前的长途车。”
　　袁哲：“明白。”
　　韩唯继续问道：“还有什么想法？”
　　姜斯言：“我还有一个好奇的事情。”
　　韩唯：“什么？”
　　姜斯言：“华恒去了滨城他住哪？调查显示他没有任何住宿记录。”
　　老罗：“这点我也有怀疑，他去滨城是怎么生活的？他是不是去找人了？他在滨城是不是有朋友？”
　　韩唯：“小田，去查一下华恒的社交情况，是不是在滨城有朋友？”
　　田一海棠：“好。”
　　忽然，韩唯接到了开会通知，“你们先忙，我去开个会。”
　　今天是市局召开例会的日子，分局的人都来了。韩唯完全给忘记了，等他进到会议室，座位已经所剩无几。
　　韩唯随便找了个地方坐下。过了一会儿，一个熟悉的人坐在了他的旁边，是分局的韦洋，姜斯言的前任领导。
　　“韩队。”
　　“韦队。”
　　两人客气地寒暄着。
　　“听说你们特案组负责调查华恒案。”
　　“是。”
　　“姜斯言过得挺难吧？毕竟这次他可能派不上用场。死了这么多年，他可能什么都看不见。”
　　“你信他？”韩唯有些疑惑。
　　韦洋笑了笑：“有些事宁可信其有不可信其无。韩队对他还是多担待一些。”
　　韩唯冷着脸：“我可能不会像韦队那样，放任他自由，让他为所欲为。我对我手下的人要求非常严格。”
　　韦洋愣了一下：“你凶他了？”
　　韩唯：“只是管教了他一下。”
　　韦洋神色凝重：“你怎么管的？”
　　韩唯多有不满韦洋的质问：“韦队管得有点多吧？我的人我怎么管是我的事情。”
　　韦洋质问道：“你是不是很生气地斥责他了？”
　　韩唯觉得韦洋的神情有着不明的紧张感，“怎么了，有什么问题？”
　　韦洋：“你是不是对他很凶？”
　　韩唯：“算是吧。”
　　韦洋闭上眼，无奈地叹出口气：“他是不是开始不说话了？”
　　韩唯诧异：“你怎么知道？你带他的时候也发生过。”
　　韦洋点点头。
　　韩唯追问道：“那他什么时候会好？”
　　韦洋：“说不好。”
　　韩唯不解：“说不好是什么意思？他这是用沉默来表达他的不满？”
　　韦洋：“不是，他是害怕。”
　　作者有话要说：　　作大劲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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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6章 残骨十二
　　残骨十二
　　“害怕？”韩唯吃惊。
　　他一直以为姜斯言是故意和他对着干，并不曾想过这个可能。
　　韦洋小声地说：“姜斯言出过车祸，你知道吧？”
　　韩唯面朝前方道：“知道。”
　　韦洋：“那件事后，他有很严重的后遗症，为此章局给他安排了心理治疗。”
　　韩唯依然不理解：“我听章局说过，但这和害怕有什么关系？”
　　韦洋：“在接受心理治疗的过程中，医生发现姜斯言不止一种心理创伤。他还有别的心理问题。”
　　“什么问题？”
　　”他有隐藏性的回避型和讨好型人格。”
　　韩唯吃惊地转过头看向韦洋，不确定是不是听错了，反问道：“回避？讨好？你确定？”
　　韦洋点头：“医生说这可能他因为童年的一些经历。姜斯言表面看起来很正常，很顽劣，天天吊儿郎当，说话随随便便，但是这其实都是他的保护套，是为了掩饰他内心的脆弱。一旦他遭受打击或者遇到他不愿面对不懂面对的境遇，他会选择回避或者讨好的方式来应对。就好比现在你训斥了他，他便不再和你主动说话。因为他害怕他再说错话惹你生气，所以干脆选择能不说就不说。但是你问问题，你问什么，他会回答什么，以此试图讨好你。”
　　韩唯的眉头从刚才开始便没松开过，韦洋所说正是姜斯言现在的表现。他纳闷道：“他经历过什么？”
　　韦洋摇摇头：“你注意过姜斯言吃东西的习惯吗？”
　　韩唯回忆了下：“他挑食，喜欢吃肉。”
　　韦洋：“不止，吃包子只吃肉馅，鸡蛋不吃黄，不吃青椒，不吃胡萝卜。听起来感觉他好像个被宠坏的小孩子，任性挑食，其实不是。医生曾试探过，偷偷将这些食物混入他的饮品中，谁知他只是喝一口就开始呕吐不止。”
　　韩唯更加迷惑：“吐了？”
　　韦洋“嗯”了一声。
　　“这是为什么？”
　　“医生说这很有可能是吃伤了。”
　　“吃伤了？”
　　“就是某一样东西长期吃，过度食用一些食物从而造成了生理和心理的抗拒和恐惧。比如你天天吃土豆，吃腻了后你就不想再吃。姜斯言应该是小时候吃得太多，导致他吃一口就会反胃。”
　　“他小时候家庭条件不好吗？我看他现在住的地方还不错。”韩唯去过姜斯言家，地理位置优越，不是一般人能住得起的地段。姜斯言能住在那里，不像是一个穷人家的小孩。
　　“不知道，我从来都没听他提起过他的父母。我和他共事这几年，没看到过他的家人，他一直都是自己生活。”
　　“奇怪？”韩唯越来越不懂姜斯言这个人。
　　“不过医生综合他的一些表现和反应推测他可能遭受过虐待。”
　　“虐待？”韩唯眼神里瞬间被惊恐填满。
　　韦洋：“嗯。他的童年可能是被欺负长大的，所以导致他的性格出现了问题。我起初也不知道他这个毛病，后来一次案子他因为头一晚熬夜分析案情迟到了，我就把他骂了，当着很多人面骂得，连解释的机会都没给他。结果那之后他就突然像变了个人，对我的态度毕恭毕敬，做什么都请示，完全没有他一开始随性的样子，像个机器人一样，没有生气。”
　　这正是现在姜斯言对韩唯的态度，说个话还要举手，说话时的眼神也选择刻意回避，就好像耗子见到猫，恨不得找个地洞往里钻。
　　韦洋继续说：“我本以为他学乖了，我还挺高兴，终于管住他了，但其实却恰恰起了反作用，这样反而束缚了他，破案的节奏也全都受了影响。姜斯言不再会主动交流，或者说不敢很多事都藏在心里，因为他不知道如何开口。”
　　韩唯还从没遇到过姜斯言这种情况，“那医生有说什么吗？”
　　“医生说姜斯言是畏惧我。也许是我的某些举动和言语刺激了他，让他回忆起童年的一些经历，触及到内心的痛苦，一下令他不知所措，只好变得小心翼翼。可能过去的他就是维持这个样子，才让他顺利度过最艰难的时期，所以他认为这是最好的方法。而且一旦他陷入这种想法里，他就很难/拔/出来。”韦洋一边说，一边叹气。
　　在分局的时候，很多人都不理解韦洋和章麟辉对姜斯言放任自由的态度，觉得他们太过宠爱姜斯言，其实是他们不知道姜斯言的过去。外人只看到姜斯言嬉皮笑脸胡作非为的一面，却不知他的内心像个玻璃一般易碎。
　　姜斯言也从不愿让别人了解真实的他，他习惯用虚假的面具伪装自己。但当你越了解他，你就会越心疼他，舍不得打骂，反而想把他护在自己的羽翼下，不让其再受伤害。
　　人都有护犊子的心理，姜斯言是他的队员，年纪比他小，就像他的弟弟一般，他自然多一分在意。同样的，章麟辉对姜斯言也格外的关注。为此，分局总有人调侃，说章局是爸爸，韦洋是妈妈，姜斯言是小崽子，仗着父母宠爱为所欲为。
　　韦洋坦白道：“老实说，很多人都以为我和章局对姜斯言好是因为他破案能力，但是有能力的人那么多，并不是每个人都是姜斯言。不同的人有不同的管教方式，你用以前对别人的方式对姜斯言只会适得其反。”
　　韩唯：“看人下菜的意思，对吧？”
　　韦洋：“没错。你要清楚你的目的，才能知道接下来怎么做。既然你选择了姜斯言做队员，你就要先确定你选他的目的，如果你选他是为了让他服从，那不如换个人，比他听话的好管教的多了去了，没必要在他身上浪费时间。但如果你选他是为了破案，那你就让他肆意生长，你只要负责兜着，他会给你意想不到的惊喜。”
　　韩唯无奈地笑了：“你干脆说得直白点，我只要负责出事擦屁股就行。”
　　韦洋也笑了出来：“意思确实差不多，不过我说得文明。所以如果你想和姜斯言好好相处，你需要先想想你要的是什么。”
　　韩唯听了这么多，不禁有点后悔自己对姜斯言说过的那些重话。他没了解过姜斯言的过去，不知道他会有这样的问题。以前他只怀疑过姜斯言是PTSD患者，没想到还有其他的心理疾病。韩唯不觉开始思考要如何解决现在的状况，终归这样下去不是办法。姜斯言的状态很容易影响接下来的工作进展。
　　为了破案，他必须迅速解决这个麻烦。
　　而解决麻烦的方法，只有一个——求和。
　　两人的交流随着会议的开始而停止。陆易韬在会议室的前方强调着未来一个月公安局的工作安排，韩唯坐在下面却没什么心思听，只是潦草的记了两笔和他有关的内容，其余时间满脑子都是在想接下来要如何和姜斯言求和。
　　一个小时后，会议结束，众人纷纷退出会议室。
　　一些人小声地议论着。
　　“就开了一个小时？有点快吧！”
　　“据说这是咱们新局长的风格，开会从来不会拖延时间，有一说一。我在省局的哥们和我说，赞咱们陆局是个时间控，开会从来都是卡着秒。”
　　“我也听说了，他觉得开会是浪费时间，不如去干活，所以他主持的会议从来不讲废话，说完就结束。当然他交代的任务你必须完成，不然吃不了兜着走。”
　　“这风格我喜欢。”
　　“与林局的一开一下午的风格相比，简直天壤之别。”
　　“行了，小心被人听到。”
　　韦洋听着一群人的议论，也颇有同感：“比我想象中结束的要快。”
　　他起身准备离开，却注意到韩唯坐在椅子上不动，好奇道：“结束了。不走吗？”
　　韩唯回过神：“哦，走。”
　　两人一同出了会议室，韦洋准备打道回府：“韩队，我先回分局了，有机会一起吃顿饭。”
　　韩唯点头：“好，慢走。”
　　韦洋刚迈出两步，韩唯就喊住对方：“韦队，请留步。”
　　韦洋停下脚步转过身，疑惑不解地看着韩唯：“韩队，有事？”
　　韩唯：“我有个问题想问。”
　　韦洋：“你问？”
　　韩唯犹疑少时说：“你当初是怎么做的？”
　　韦洋一愣：“什么？”
　　韩唯：“你不是说你也骂过姜斯言吗？那你是怎么和他和好的？”
　　韦洋噗嗤一笑：“原来你想问得是这个。”
　　韩唯点头：“是。”
　　韦洋笑笑不语，重新迈开步，朝着大门外走，韩唯自然地跟上，走在其左边。
　　两人并肩而行，韦洋一直走到自己的车旁边，开了车门才再度开口：“其实你想知道的答案，很简单。”
　　韩唯：“简单？”
　　韦洋：“想要与姜斯言和好，就俩字。”
　　韩唯没说话，眼睛里的渴望将他的心思完全暴露。
　　韦洋微微一笑：“哄他。”
　　“哄他？”韩唯不可置信地望着韦洋，似乎听到了一个陌生的词汇，这个词在他三十四年的人生里还从没出现过。
　　“嗯。”韦洋点点头，“没错，就是哄他。姜斯言虽然二十多岁，但是跟小孩子的性子没两样，哄一哄就好了。”
　　“怎么哄？”韩唯面露难色，长这么大他还没哄过人。
　　“投其所好，不过具体的要看你自己了。你怎么得罪的，就怎么挽回。不过韩队你要记住一点。”
　　“什么？”
　　“真心换真心。现在的姜斯言已经无法信任你，你若不是诚心实意，是很难重新得到他的信任。”韦洋拍了拍韩唯的肩膀，脸上带着笑，心里为其默哀：道阻且长，我经历过的，你也跑不了，这就是命。
　　作者有话要说：　　挖坑埋自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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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7章 残骨十三
　　残骨十三
　　韦洋开车离开后，韩唯独自返回办公大楼，脑子反复琢磨着两个字：哄他。只是对于他来讲，这俩字说起来容易，做起来难。
　　他真不会。
　　回到办公室，袁哲立刻报告：“老大查到了八年前往返于滨城和海城的长途车的班次。从滨城返回的只有两趟，上午8点一班，下午2点一班，车程要6个小时。”
　　韩唯听后推算了一下时间：“到达海城的时间一个是下午两点，一个是晚上八点。”
　　袁哲点头：“没错。”
　　韩唯双眉拧作一团，事情似乎有些不对劲：“我记得万泠是当天的上午就给华恒打了电话，但是当时已经关机。如果华恒人在返程的车上，应该没有关机的理由啊。”
　　袁哲：“刚才言哥也是这么说的。”
　　“姜斯言？”韩唯抬头看了一圈会议室，并没有看到姜斯言的身影，“他人呢？”
　　“言哥和田哥两人去滨城了。”
　　“去滨城？什么情况？”
　　“言哥好像找到了华恒的大学同学，是滨城人，所以他和田哥就赶去了。”
　　“什么时候走的？怎么去的？”
　　“半小时前，他们乘高铁过去，今天估计不回来了。田哥说给你发短信留言了。”
　　韩唯掏出手机，确实收到了田一海棠的消息，“老罗呢？”
　　袁哲：“胡也来了。老罗在做询问。”
　　韩唯：“知道了。”
　　开个会，人跑了。韩唯无奈笑了出来，他觉得姜斯言像是故意选择逃离他的视线。求和还没开始，就遇到了障碍，看样子他求和的第一步很难迈出。
　　老罗结束了询问，送人离开警局后，重返办公室。
　　袁哲好奇地问：“怎么样？”
　　老罗摇摇头：“一无所获，和我们之前得知的一样。”
　　袁哲：“没有疑点？”
　　老罗点头，叹声气：“没有。”
　　袁哲：“看来只能等齐佳和言哥回来，看看他们有没有什么新发现。”
　　姜斯言从乔翌那打听到华恒大学的一些情况，得知华恒的一个室友是滨城人。他与对方取得联系后，拉上田一海棠，陪他一起去了滨城。
　　从海城到滨城，高铁只需两个半小时。两人到滨城时，天还没黑。他们来到约定好的咖啡厅，华恒的同学已经等在里面。
　　姜斯言：“是曹朗先生吗？”
　　曹朗起身，握上姜斯言的手：“是。”
　　姜斯言出示证件：“我们是海城市公安局特案组的警察，我是姜斯言，这位是田警官。我们想找你了解华恒的一些基本情况。”
　　曹朗：“你们好。我之前在电视上看到新闻了。说实话很意外，完全不敢相信。”声音颤抖，带着一股酸涩感。
　　姜斯言：“能理解，我们来找你谁有些事想和你打听一下。”
　　曹朗：“请说。”
　　姜斯言：“八年前，华恒失踪前有来过滨城吗？”
　　曹朗不明对方问题的用意，但还是认真地摇摇头，回答道：“没有。自从他出道后，越来越忙，我们大学几个人联系也比以前少，就是逢年过节祝福一下发个红包。我们最后一次见还是那一年的春节，我去海城办事然后和他约了一顿饭。我们当时还约好了等他下次来滨城我请他吃饭。但是一直没有机会，这顿饭我估计也请不上了。”
　　姜斯言起疑：“你们约定他过来滨城的话，你请吃饭？”
　　曹朗点头：“是啊。”
　　姜斯言：“那有没有可能他来了不联系你？比如他不想让你知道，或者不想你请客之类的。”
　　曹朗摇了摇头：“不可能。我又不是娱乐圈的人，我和华恒在一起住了四年宿舍，是可以穿一条裤子的关系。他这个人很有规划，生活和工作分得开。他从没有因为自己是明星，就和哥几个生疏，他有空的时候，还会问问我们要不要和他度假，不过每次都碰不到一块，而且他也不是那种会跟我们几个客气的人。他说过和我们在一起是最自在的日子，所以如果他来滨城我不可能不知道。”
　　“这样啊！”姜斯言说完，和田一海棠对视一下，觉得事情不简单。
　　田一海棠问道：“那还有没有人和华恒关系比较好，华恒来滨城会联系的。”
　　曹朗：“我们宿舍四人关系都很不错，我们有个群，谁有什么消息，去哪都直接在群里说，大家互相都知道。滨城就我一个，还有一个在海城，还有一个出国了。”
　　姜斯言越发感觉这件事有些诡异。
　　田一海棠整理好笔记，合上笔记本，道：“好的，今天谢谢你。”
　　曹朗：“不用谢，能帮到你们是我的荣幸，希望你们能尽快找出华恒死去的真相。”
　　田一海棠：“会的。”
　　曹朗先一步离开，咖啡厅里只剩下姜斯言和田一海棠两个人。
　　姜斯言开口问：“花哥，你怎么看？”
　　田一海棠：“我觉得有点奇怪。按照曹朗说的，如果华恒真来滨城度假，那他一定会联系曹朗，但实际上并没有，是发生什么了吗？还是曹朗已经不了解华恒了，身处娱乐圈的人还能和以前的朋友保持坚定的情谊吗？”
　　“如果是华恒，我觉得可能。从各种询问和调查我们都可以看出华恒的为人，所以我不觉得华恒会变。但是有些事情确实解释不通。”姜斯言陷入深思，目前来看华恒离开前各种表现正常，似乎并不存在什么不可告人的秘密，难道是在滨城发生意外了吗？但是手机和钥匙又如何解释。
　　“你还记得华恒在滨城待了多久吗？”姜斯言问道。
　　田一海棠算了算时间：“排除路程的话，五六天的样子。”
　　姜斯言又一次陷入思考，滨城是个三线城市，面积比海城小不少，又不是旅游城市，两天就能转个差不多，一般人压根不会选择来这里度假。华恒没找朋友，居然能在这个地方待五六天，难不成是换个城市睡觉。就算是要找灵感，也应该换座城市吧？姜斯言想不通。
　　大概搞艺术的都想法别致吧，他只能这样解释。
　　田一海棠收到韩唯的消息，两人聊了一会儿后，道：“老大让我们回去。”
　　姜斯言一愣：“回去？”
　　田一海棠：“老大说了，询问完了赶紧回去汇报工作，好像还有事要说。”
　　姜斯言想了想：“花哥你先回去吧，我还想在滨城呆几天。”
　　田一海棠不解：“呆几天？你要干嘛？”
　　姜斯言：“华恒并没有任何住宿记录，他在滨城这些天住哪你不好奇吗？我本来以为他来找朋友，会住朋友家，这样就解释了没有住宿记录的原因，但是现在情况有变。所以我想去查查看华恒在滨城可能住的地方。”
　　田一海棠：“你自己行吗？”
　　姜斯言点头：“没事，我可以，你先回去，顺便把我们的发现和大家说一下。我这边有发现立刻联系你。”
　　田一海棠思索了一下，“那好吧，我们随时保持联系。”
　　姜斯言：“好。”
　　二人分开，田一海棠买了最近的一趟高铁返回海城，姜斯言则一个人留在滨城。刚刚他和田一海棠说的原因其实只是一部分，还有一个重要的原因是他想回避韩唯。
　　他不知如何继续和韩唯共处，现在的韩唯对姜斯言来说是畏惧又陌生的，或者说这才是真正的韩唯，只是他从没了解过。他不知道要怎么和韩唯交流，更不知如何打破现在这样尴尬的局面。最重要的是韩唯似乎无所动，好像在意的人只有他而已。
　　找不到解题的答案，那干脆就不要找，选择逃避也不失为一种办法，至少不用和韩唯面对面，他也不必事事谨慎。正好利用这个时间，他可以一边寻找线索，一边想想接下来如何应对韩唯。他已经做好打算，等这个案子结束就申请调回分局，这样眼不见心不烦最容易。
　　韩唯在办公室等着两人回来，一等就是几个小时，却不曾想只等到田一海棠一个人。
　　田一海棠刚进到办公室就感觉到有些奇怪，怎么老罗和袁哲都不在，难不成韩唯要和他聊私事，不方便有外人在。他心里装着各种疑惑地问号。
　　韩唯问道：“姜斯言人呢？回家了？”
　　田一海棠如实相告：“他没回来。”
　　韩唯惊讶：“没回来？为什么？”
　　田一海棠：“他还有事情要调查。”
　　“什么事？”韩唯追问，情绪有些激动。
　　田一海棠觉得奇怪，感觉老大表现得很反常，迟疑片刻，说：“关于八年前华恒在滨城住哪的问题。我们找过他的大学同学，八年前并没有见过华恒，所以华恒的住所无法确定，姜斯言觉得这里面有问题。想要留在滨城进行深入调查。”
　　韩唯：“就他一个人？”
　　田一海棠点点头：“是。”
　　韩唯：“知道了。今天辛苦了，你早点回去休息吧！”
　　田一海棠愣住，“啊？哦。”他觉得奇怪之前不是说有事要说吗？怎么就回家了？老大这是得了健忘症还是纯属逗他玩？
　　韩唯看田一海棠没走：“怎么了？不回家？”
　　田一海棠摇摇头：“没事，这就回。”
　　韩唯坐在椅子上，他感觉得到姜斯言对他的疏远，尤其是和韦洋聊过后，更能确定这一点。姜斯言现在就像只乌龟，受了惊吓缩头进龟壳，头也不冒。现在更是能本事玩起了离家出走，要是再不解决，指不定这只乌龟又会干出什么惊天动地的事情。
　　韩唯深思熟虑一番，拿起车钥匙，决定亲自去一趟滨城。此行的目的只有一个——逮人。
　　作者有话要说：　　老男人要抓妖精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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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8章 残骨十四
　　残骨十四
　　韩唯坐上车，并没有立刻启动引擎。而是联系了袁哲，让其定位姜斯言在滨城的位置。
　　袁哲初接到任务时正在家里吃饭，他还以为自己听错了，反问韩唯一句：“老大，你要的是言哥的位置？”
　　韩唯懒得废话：“快点，十分钟以内搞定，把信息发到我手机上。”
　　袁哲呆呆地回复：“哦，好。”
　　话音还没完，就被韩唯挂断了电话。
　　袁哲迅速放下手里的碗筷，转身回屋用电脑迅速查到姜斯言在滨城的运动轨迹，并找到了姜斯言登记入住的宾馆，所有信息确定后打包发给韩唯。
　　发送键按下后的第一时间，袁哲计算了下自己的用时，不多不少刚好十分钟，按时完成任务，不觉松了口气。然而下一秒心里开始替姜斯言捏把汗，韩唯刚刚说话的架势分明有种吃人的意味，也不知道姜斯言会不会被对方生吞活剥，想想都觉得可怕。
　　他犹豫着要不要提前通知姜斯言，让其在心里做好准备，但又一想到万一姜斯言将他暴露出来，那时候小命不保的可能就是自己。为了自己的生命安全，只能装作无事发生，心中默默祈祷着：言哥，祝你好运。
　　韩唯收到袁哲的消息后，开启手机导航，随后发动了车子。和过去相比，现在的路况比几年前好太多，韩唯开出市区后，直接上了高速，大概是晚上的原因，一路通畅，收费口都没有排队。从海城到滨城，过去需要开六七个小时，如今也不过是四个多小时。
　　凌晨一点多，韩唯抵达了姜斯言所住的宾馆楼下。他手里有姜斯言的房间号，可以直接上楼找人，但他犹豫了。他还没有想好如何和姜斯言和好。
　　思考半天，韩唯依旧没有头绪，无奈下只好求助百度。
　　他搜索了求和攻略，搜索出了一堆EXCEl表格实用技巧。他又搜索了和好攻略，出现了全国各地的旅游攻略。韩唯感到郁闷，连百度都不帮他。
　　最后他直白地在搜索框内打上了吵架后如何和好，这一次百度没出差错，出现了一堆方法，只是这方法针对的都是情侣和夫妻，不太适用于他和姜斯言。
　　算了，韩唯想着死马当活马医，决定开始学习吵架夫妻和好的方法和步骤。
　　首先要低头，无论对错，都要主动承认错误。韩唯心中很难认同这一做法，他的世界观价值观与之严重不符。他的世界很简单对就是对，错就是错，这做法分明是让他违背原则。内心挣扎许久，最终为了求得姜斯言的谅解选择妥协。
　　他接着看第二条，送对方喜欢的礼物，让对方感受到你的诚意。韩唯更加头疼，他对姜斯言的喜好几乎一无所知，除了吃好像没见姜斯言对什么上心。
　　被逼无奈下，韩唯只好再次给袁哲发消息，让对方调查姜斯言的兴趣爱好。不到一分钟袁哲就回了一张姜斯言个人简介的截图，是当初入组时统计的个人资料，爱好一栏中用黑色碳素笔写着大大的三个字：美男子。
　　韩唯看到这个答案时眼前一黑，完全不靠谱的建议，他总不能现在这个时间去给姜斯言找个帅哥当礼物吧！
　　这个方法被韩唯果断否定。
　　他继续浏览第三条，找中间人调停。韩唯觉得不妥，他和姜斯言之间的问题并不适合第三者插手，他向来不喜欢让别人帮忙，更何况这其中涉及到姜斯言的一些隐私。这一条也被他否决。
　　第四条：用肢体语言表达你的歉意。主动贴近对方，勾手指，拥抱，以此缓和关系。韩唯看到此处，再也看不下去。没一个有用的建议，看了也是白看，韩唯郁闷的直接把手机关掉甩在一边。
　　韩唯靠在座椅上闭目养神，许久后才睁开眼，结果却看到熟悉的身影站在自己的车前。
　　晚上，姜斯言睡不着，索性跑到外面瞎溜达。滨城虽然不大，但是夜生活颇为丰富，有种麻雀虽小五脏俱全的样子。
　　姜斯言所在地方附近有一条中央大街，每天晚上八点到凌晨两点是当地最有名的夜市，大街上摆着各种各样的摊子，有美食，有特产，有卖二手物件的，还有不少卖艺表演，敲锣打鼓，唱歌跳舞那叫一个热闹。姜斯言一路逛，从街头逛到街尾，吃了不少东西，到最后连连打嗝才肯罢休。
　　等到摊贩撤离，姜斯言才依依不舍地离开。他走到宾馆楼下，刚要进去，却注意到大门前停着一辆眼熟的车子，再仔细一看正是韩唯的车牌号。
　　在滨城看到韩唯的车，姜斯言多少有点意外，他走近瞧了瞧，发现韩唯人在车内，整个人靠在椅背上好似在睡觉。想着韩唯还没注意到他赶紧离开，他刚要转身，就发现车内的人动了。
　　黑夜里，只有微弱的灯光照射，姜斯言无法看清车内人的面目表情，但他却坚信韩唯在看他。一时间他前进也不是，倒退也不是，只能呆呆地愣在原地，一动不动。
　　韩唯开车门下了车，走到了姜斯言面前：“出去了？”
　　姜斯言点点头：“嗯。”
　　韩唯又问道：“睡不着？”
　　姜斯言再次点头，“嗯”了一声。
　　两人间的氛围只能用尴尬来形容。姜斯言有问必答，但也只是回答而已，反而更加的怪异。
　　韩唯觉得这样下去不是办法，有必要谈一下，“我们聊一聊。”
　　姜斯言一愣：“现在？在这？”
　　韩唯：“去你的房间。”
　　姜斯言：“啊？”
　　“走吧。”说完韩唯直接朝着宾馆走去。
　　姜斯言摸不着头脑，不明白韩唯目的是什么，但是没办法，他不敢忤逆对方，只能跟了上去。
　　两人经过大厅，乘坐电梯一起上了楼。
　　值班的姑娘目睹了全过程，一颗心在滴血。下午她帮姜斯言办理入住的时候，便已经被对方的外貌吸引，还想着这会不会是老天给她的艳遇。她都做好了准备，等对方离开后，主动索要电话号码。
　　哪曾想到小哥哥晚上出去了一趟就带了一个男人回来，还是个又高又帅的男人。她的计划破灭了，果然这个世界好看的男人只属于更好看的男人。
　　世道变了。
　　姜斯言一路跟着韩唯，听从指挥。韩唯说开他就开，说关门他就关，说让他坐下，他就坐下。
　　韩唯坐在姜斯言的对面，仔细审视半天，姜斯言则一直低头说话。韩唯不喜欢兜圈子，直接开门见山道：“你对我有意见？”
　　姜斯言呆住：“啊？”
　　韩唯：“你怕我？”
　　姜斯言注视着韩唯的眼睛，不知道该说是还是说不是。
　　韩唯已经得到了答案，追问道：“为什么怕我？”
　　姜斯言嘟着嘴，默默低下头，违心地说：“我没有。”
　　说话的声音如蚊子一般，分明是没有底气。
　　韩唯叹口气，姜斯言这只缩头乌龟，需要人赶着走。他只好继续问：“是因为我骂你，你不喜欢听？”
　　姜斯言不吱声。
　　韩唯重重地呼出一口气，在心里做了半天心理建设，闭上眼说道：“我错了。”
　　姜斯言吃惊地抬头：“什么？”
　　韩唯重复了一遍：“我错了，我不应该骂你，应该先听你的解释，不应该自以为是。”
　　姜斯言不知如何作答，他从没想过韩唯会主动道歉。
　　韩唯直截了当地问：“我们能不能和好？”
　　姜斯言两眼困惑，再度发出质疑声：“啊？”
　　韩唯：“怎么了？有什么问题？”
　　姜斯言低下头，嘟囔着：“问题多了。”他对韩唯的恐惧还未消失，很多疑问还没有答案。
　　韩唯回想此前韦洋的话，姜斯言回避和讨好型人格并不好解决。曾经韦洋也吓到过姜斯言，但是最后却成功解决问题，虽然不知他用了什么方法，但是他之后全盘接受姜斯言的所为，连章局也是如此，显然是做出取舍，他们选择要能破案的姜斯言，而非听话的姜斯言。
　　如今看来，他也需要做同样的选择。
　　韩唯下定决心后，说道：“以后工作的事你说了算，其他的事情我不会再过问，但是工作期间特殊情况要报备并说明理由。这一点全队上下一视同仁，不存在针对你。我保证以后绝不会再骂你，一定会先听你说。”
　　姜斯言木讷地点头。
　　“另外，以后在我面前，你想说什么就说什么，不用顾忌，我发誓我不会生气。无需再我问你答，你可以自由言论。”
　　姜斯言难以置信地盯着韩唯，心里想着：谁知道你哪天会不会变卦，狗男人翻脸比翻书都快。
　　韩唯看出了姜斯言的顾虑，问道：“有纸笔吗？”
　　姜斯言点头，从包里拿出了笔记本和黑色碳素笔。
　　韩唯翻开笔记本，从中撕下空白的一页，在最上方写上“保证书”三个字，接着将自己刚才说得话一字一句的完整写了下来，还特地加了条惩罚措施。
　　倘若韩唯违反上述内容，将付给姜斯言罚金，违反第一次一百块，第二次两百块，第三次四百块，以此类推。在落款处写上了自己的大名和签上了当天的日期。
　　韩唯从头确定了一遍保证书的内容，确定无误后交给姜斯言：“你看一下有没有问题？”
　　姜斯言傻傻地从韩唯手里接过保证书，他还从来没有收到过这样的道歉方式，更何况对方是韩唯。
　　姜斯言仔仔细细看了保证书三遍后，抬头看着韩唯：“你确定？”
　　韩唯点头：“君子一言，驷马难追。我韩唯承诺过的事情，从来不会反悔。所以以后你大可以为所欲为，只要你不违法乱纪，我可以选择睁一只眼闭一只眼。如果我违约，你可以直接把保证书公之于众，我绝无怨言。”
　　拿到保证书的姜斯言就像是拿到了免死金牌，心里的重负一下变轻了，脸上不觉浮现出许久不见的笑容。
　　姜斯言美滋滋地收好保证书，整个人像个得到奖品的孩子一般开心不已。
　　韩唯也松了口气，看姜斯言的样子，心中已经冰释前嫌，不过他还是追问道：“所以现在我们是和好了吗？”
　　姜斯言点点头，认真地“嗯”了一声。
　　韩唯：“那就好。”
　　两人相视一笑，姜斯言笑得格外的甜，韩唯一瞬间有些愣住。
　　韩唯意识到自己有些失态，连忙用咳嗽掩盖自己的失态。
　　姜斯言关问道：“老大，你没事吧？”
　　这是两天以来姜斯言第一次主动问他话，有种久违的感觉。
　　韩唯摇摇头：“没事，现在我们来谈正事。你有什么新发现或者有什么新想法，不用怕说错，大胆地说出来。”
　　姜斯言表情变得严肃起来：“我的确有个很大的想法。”
　　韩唯：“说来听听。”
　　姜斯言刚要开口，只听见身后的墙响起了“咚——咚——咚——”的声音。
　　随后墙那边传来一个粗犷的男音，“大哥，你俩要么赶紧做，要么给我闭嘴，大半夜的，还让不让人睡觉了。两个大男人磨磨唧唧的，烦不烦？”
　　作者有话要说：　　隔音不好。
　　————————
　　小剧场：
　　很久以后的某天。
　　姜斯言因为乱花钱被韩唯没收了银行卡，他想起了自己曾经收到的免死金牌，故意干了几件坏事，把韩唯掉色的衣服和白衬衫混洗，又把家里弄得一团糟，等到韩唯回来，他主动认错：“你骂我吧！”
　　韩唯一愣：“怎么了？”
　　姜斯言：“我把你的高级衬衫都洗成红色了，你骂我吧！”
　　韩唯：“没关系。”
　　姜斯言不依不饶：“你骂吧！不然我良心不安。”
　　韩唯觉得奇怪：“下次注意。”
　　姜斯言火了：“叫你骂我，你听不懂吗？”
　　韩唯也怒了：“你有病啊！”
　　姜斯言瞬间变脸，笑了出来，伸出小手：“你违约了！给钱！”
　　“...”韩唯被气笑了，一边给钱一边问道：“你是打算靠我骂你发家致富吗？”
　　姜斯言拿着毛/爷/爷，理直气壮道：“能赚钱就行。”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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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9章 残骨十五
　　残骨十五
　　隔壁闯入的声音让屋内的氛围尤为尴尬。姜斯言和韩唯两人相互望着对方，谁也没再开口。
　　韩唯拿出手机，按亮屏幕，看到已经凌晨两点多，是该休息的时间。他压低声音道：“早点休息，明天再讨论。”
　　姜斯言点头：“好。”
　　韩唯从姜斯言的房间退出，来到大厅，准备订个房间休息。
　　值班小姐一眼认出这是刚才上楼的两个帅哥之一。她不觉感到奇怪，才过了半个小时左右，人就出来了。这时间有点短啊！难不成不行？
　　韩唯并不知道对面人的心思，他从钱夹里掏出身份证，说：“麻烦开间房，要隔音好的。”
　　值班小姐：“哦，好。”她一边办理入住，一边用余光扫视韩唯，心中又有新的想法，她猜八成是两人不和谐大吵了一架，所以才会下来开房。
　　哎。男人间的爱情也是一样的脆弱。
　　韩唯当了多年刑警，自身比常人敏锐。他很快就察觉到来自宾馆工作人员异样的眼神，同情中带着不屑，遗憾中夹着可惜，怪怪的，叫他不自在。
　　拿到房卡后，韩唯二话没说就直接上了楼休息，一觉睡到天亮。
　　这些年，他的身体比闹钟更准时，一睁眼就是六点。四个小时左右的睡眠足以支撑他一天的工作。不过对于姜斯言，这点时间可不会够，估计还得有几个小时才会起来。
　　韩唯给姜斯言发短信，让对方起床后来他的房间寻他。留好言，韩唯翻身下床，赤脚走到洗手间，随意的洗漱一番，一个人出了门。韩唯有长期锻炼的习惯，案子不忙的时候，早上起来必定是要跑个几公里。
　　好几年没来过滨城，印象里上一次还是他出国前。韩唯一个人去外面跑了一圈，发现好多地方都发生了巨大的变化。
　　出国两年，万事巨变，国内城市发展的速度超过他的想象。他跑了许久，看到一家早餐铺子，顺道买了两人份的早餐。
　　上午九点多，门外响起几下敲门声，韩唯从门洞看了眼，是姜斯言。
　　韩唯开门：“进来吧。”
　　姜斯言闻着味坐在早餐前，韩唯买了煎饼果子和豆浆。他一边吃，一边问：“老大，你今天几点回去？”
　　韩唯：“不急。你还要去哪吗？我听小田说你要查华恒在滨城的住所，可有什么发现？”
　　姜斯言：“我昨天打听过了，滨城很小，宾馆也不多，而且八年前滨城正赶上扫/黄/打/非，时不时就有警察突击检查，各种住宿场所的管理都十分严格，连农家乐都必须登记，所以不可能存在不登记的情况。”
　　韩唯想起几年前全国都在扫/黄，有些小城市更是重点打击对象，滨城就是其中之一。
　　如此说来，华恒如果来到滨城必然会有记录，但现实却是没有。
　　“奇怪？”韩唯想不通，“”这其中哪里出了差错？”
　　姜斯言：“我也觉得奇怪，很多事情到这完全说不过去。”
　　韩唯想起昨晚没说完的话题，问：“对了，你昨天说你有个大胆的想法，是什么？”
　　姜斯言咽下最后一口饼，说：“隔墙有耳，我们出去说。”
　　韩唯想起昨晚的尴尬，点了点头：“好。”
　　两人一同退房，回到韩唯的车上。
　　韩唯：“说吧。”
　　姜斯言：“我怀疑华恒从来没有来过滨城。”
　　韩唯意外：“有什么证据？”
　　姜斯言：“昨天我和花哥一起询问了华恒的大学同学。”
　　韩唯：“大学同学？你找到的？”
　　姜斯言点点头：“嗯。”
　　韩唯意外，这种事一般都是袁哲和老罗比较擅长，姜斯言很少会参与这方面的工作，“你怎么找到的？”
　　姜斯言：“骑士帮我找到的。”韩唯：“骑士？你的那个朋友。”
　　姜斯言：“对。他之前打电话询问过案子，我觉得奇怪，他以前从来没有问过我办案，所以那天我去找他聊了聊，得知他和华恒认识。”
　　韩唯：“就是你说你要去施展魅力的那天？”
　　姜斯言点头：“是。我那天就是随口一说，不过当时我也不能确定，毕竟只是我的猜测，也怕大家抱有希望，所以并没有告诉任何人。”
　　原来姜斯言不是不务正业而是去查案，是他误会了。
　　“抱歉，是我误会你了。”韩唯为自己当初的冲动致歉。
　　“没事。”姜斯言摇摇头，“这件事翻篇了。”
　　此前，他的确介意韩唯问也不问就劈头盖脸地骂他，不过昨天韩唯主动示好，两人间的矛盾也解决，他也就不在意了。
　　韩唯犹豫了下，问：“你有没有想过去接受心理治疗？”
　　“没用的。”姜斯言知道自己有病，而且病了很久。他寻求过心理医生的帮助，但是最终收效甚微。
　　这些年他也没寻求到治愈的方法，遇到问题还是习惯性的逃避，对于自己这个毛病他清楚却不知如何应对，更说不出口。
　　童年时期遭遇的折磨是他说不出的痛。医生也曾说过治愈需要契机，有些人可能一两年就能走出来，而有些人会是一辈子困在其中。
　　他从不认为自己是幸运儿，不然他就不会是这样的出身，爹不疼娘不爱。老天爷似乎觉得他好欺负总喜欢捉弄他，而且一次比一次过分。最初他还想反抗，到最后却只能妥协。反复几次，姜斯言认命了。
　　他的人生格言从自强不息人定胜天，变成听天由命苟活于世。
　　时间是最好的老师，教会了他生存法则。
　　为了能适应这个社会，也为了保护自己，姜斯言学会了隐藏锋芒，学会了见风使舵，每日以虚假的面具示人，渐渐的他变成了另外一人。然而即便如此，依然有不少人看不惯他，质疑他，说他享特权，说他不配当警察，没人愿意去了解他的真实想法。
　　姜斯言时常用一句“讨厌我的人多了，你算老几？”来安慰自己。
　　他的人生早在九年前那场车祸后就由不得他，他的命运也从他看见鬼的那一刻开始改变。他不单单为自己而活，还肩负着别人没有的使命。
　　与鬼共存，替鬼申冤。
　　姜斯言早已分不清这是老天的又一次玩笑，还是他人生的必要考验。最开始的时候，他也想问为什么是他，为什么偏偏是他，只是他无处询问，只能接受。
　　拥有鬼瞳，拥有特异功能，他的人生注定与普通人不同。
　　韩唯有些吃惊姜斯言的回答，简单的三个字却含着巨大的信息量。姜斯言对自己的情况很清楚，也经历过治疗，但是是以失败告终。情况似乎比他想得还要严重。
　　“不要太快下结论，任何事情都不绝对，何况社会发展这么快，医疗水平都在进步，过去解决不了的事情现在未必解决不了。”韩唯宽慰道。
　　姜斯言笑笑：“我不在意的。”
　　韩唯看不懂姜斯言：“为什么？”
　　姜斯言坦然：“死不了。能活着就好，不是吗？有很多人比我严重，我这种情况算是幸运的。”
　　韩唯无力反驳，确实如姜斯言所说的一般，心理疾病严重的大有人在，和这些人相比姜斯言的症状不算什么。
　　“你当初为什么要当警察？你的情况应该并不适合。”韩唯觉得奇怪，照姜斯言的情况，心理测试那关应该都很难通过。
　　姜斯言：“为了鬼。当警察非我本意，我原本就是想自己开个店当个小老板，无忧无虑的过一辈子。但是事与愿违，总有鬼找我帮忙，避不开，而警察是最合适的选择。”
　　韩唯：“可是？”
　　姜斯言抢过韩唯的话说：“可是我是怎么通过心理测试的？你的问题，对吗？”
　　韩唯点头：“对。”
　　姜斯言：“我不并是时时犯病出现你看到的情况，只有当我受到某种刺激的时候才会发生，心理测试的时候我并没有受到，所以很顺利就过了，到后面我进入分局刑侦队，章局和韦哥才发现了我的问题，换做是别人估计早就被换掉了。”
　　韩唯点了点头，要是别的警察有心理问题，根本不可能留在现在。估计当时分局是看中姜斯言的破案能力，才破例将其留下。
　　姜斯言叹了叹气，故作轻松地说：“哎，还好我会破案，不然我就下岗了。”
　　韩唯：“那就抓紧把这个案子破了。”
　　姜斯言：“行，言归正传，刚才说到哪了？”
　　韩唯：“说到你找到华恒的大学同学。”
　　姜斯言想了想，接着刚才的话说：“这个人叫曹朗，据他说华恒如果来了滨城一定会联系他。”
　　韩唯：“不可能是华恒刻意隐瞒不说吗？”
　　姜斯言：“我和你问了一样的问题。但是他很确定不可能，华恒和大学寝室的几个人关系一直非常好，一有机会就会聚一聚，之前华恒的私人行程还约过他们。这是我怀疑华恒没来滨城的第一个原因。第二个原因是长途汽车的时刻表，你看了吗？”
　　韩唯点头，“来之前，老罗告诉我了。”
　　姜斯言：“万泠上午就开始联系华恒，那时候华恒已经联系不上，如果他是上午回来，他人在车上手机在身上，怎么会联系不上？车子行驶的地方也不是无人信号区，这完全说不通。另外，还有一个点也是我很介意的。”
　　韩唯：“什么？”
　　姜斯言：“你还记得老罗询问李博洋的时候，他是怎么说的吗？”
　　韩唯回忆了下：“前一天晚上他们一起吃火锅，第二天醒来时，华恒已经走了。”
　　姜斯言：“没错，他们只是凭借拖鞋确认华恒不在家了，默认他早上坐车离开了，但是其实并没有人知道华恒到底是什么时候走的。一定是早上吗？我觉得不一定，还有可能是晚上他们都睡了，华恒离开了。而且最让我介意的一点是华恒的行李箱在房间里，但是钥匙和手机在客厅。如果真的是有紧急事情要走，行李箱也可以先放门口，为什么一定要放回房间再走？最重要的一点是行李箱没打开过，我们可以推测他是回来着急走，但也可以推测他没带走过。我觉得有些细节需要再次询问几个证人。”
　　韩唯开始深思，如果按照姜斯言所说的分析，华恒离开的时间似乎是整个案件的关键，“所以你的看法是？”
　　姜斯言：“我猜测华恒很可能不是第二天离开，而是在那之前，他临时出门并没有带行李，因为他要回来，但是却一去不回。”
　　韩唯：“可是他离开那些天手机的联络短信要如何解释？”
　　姜斯言：“有人代发，而代发的这个人就是凶手。”
　　韩唯眼神变得犀利，自言自语道：“会是谁呢？”
　　作者有话要说：　　抱歉，这几天在看房，有点忙，日更隔日更可能要穿插着来，但是写了我一定更，见谅。
　　这一章胖茶想解释一下，姜斯言并非一个传统意义上我们所熟知的警察，他当警察完全是因为他的鬼瞳，是命运的驱使，也是整本书的核心，以后我会慢慢展开。
　　我知道很多人对这个角色会有质疑，姜斯言这样的警察在现实里可能是要被辞退的，他的生活习惯个人作风以及心理问题都不符合警察的标准。
　　这本书本身是一个幻想文，里面的世界也是幻想世界，里面有大量的私设，希望大家不要与现实过多的对比，就当是一个你不知道的世界发生的故事就好。
　　刑侦文现在并不好写，限制很多，只能夹缝生存，所以希望大家不要把书中的内容当真，一笑了之。
　　最后我想说，我们现实生活中的人民警察他们是很辛苦的，也很尽责的，他们的工作非常不容易，我真心尊重和感谢他们的付出。


第40章 残骨十六
　　残骨十六
　　是谁？尚不知。
　　一切都只是猜测，并没有证据。
　　这个案子从转交给特案组开始，一直到现在，没找到半点有价值的线索，几乎是在原地打转，全靠猜测。韩唯当刑警这么多年，第一次有瞎子过河摸不着边的感觉。
　　“回去吗？”韩唯问道。
　　姜斯言：“嗯，回去吧。正好我想重新询问李博洋等人，有些细节我想确认一下。”
　　韩唯：“好。”
　　二人开车回到警局已是下午。老罗和袁哲正在给赵子炫做笔录。两人没有插手，而是一起进到旁观室观看。
　　“老大好。”田一海棠也在此处，主动问好。他见到韩唯和姜斯言一同出现，心里猜测着两人这是和好了。
　　今天早上上班时间到了，韩唯依然没有出现，这在往常绝不可能，好奇之下问了一嘴，结果从袁哲的口中得知韩唯去滨城找姜斯言。
　　他感到奇怪，这是什么情况，一个男人不惜顶着黑夜跨越城市也要去寻另一个男人。要不是主角是韩唯，他都怀疑这是一段旷世绝恋。不过两人能一起回来，说明矛盾解决了。
　　解决就好，田一海棠庆幸着，这俩人之间没有问题，自然就不会波及他们其他人身上。
　　韩唯只是习惯点了点头，问：“进行到哪了？”
　　田一海棠：“刚开始。”
　　隔着一扇单向透视玻璃，韩唯和姜斯言观察着审讯室内的动向。
　　看到赵子炫，姜斯言不禁想起一句话，岁月催人老。
　　退出娱乐圈当了老板的赵子炫早已经没有最初偶像的模样，整个人留着一个寸头，脸圆润不少，身材更是走形，宽松的T恤下啤酒肚若隐若现，看上去比实际年龄老了五六岁。
　　姜斯言听到老罗询问到分开前的信息时，迅速将自己的疑问发给袁哲，让其代为询问。
　　袁哲瞄了眼，提问道：“你说你们最后和华恒见面是他离开的前一天晚上对吗？”
　　赵子炫点头：“没错。”
　　袁哲：“你们喝酒了吗？”
　　赵子炫想了想：“应该喝了吧，我们如果在宿舍聚餐多少会喝点啤酒助兴，但不会喝太多。”说完，又深想下，“我想起来了，除了华恒只喝了一瓶以外，我们其他几个都喝了好几瓶。第二天一个个都起晚了，本来前天晚上还说第二天起来要送华恒，结果我们起来他人已经走了。”
　　袁哲：“你起来时，华恒已经走了？”
　　赵子炫认真地回想，眼珠不自主地向上斜，“是，我记得我当时是最后一个起来的，然后问了一句恒哥呢？其他人告诉我他走了。”
　　袁哲：“你没亲自确认一下吗？”
　　赵子炫：“看到拖鞋在门口，算吗？”
　　袁哲：“没进他的房间看看？”
　　赵子炫摇头：“没有。我们几个都很少去恒哥的房间。恒哥因为要创作，经常熬夜所以是独卧。我印象中好像曾泽敲门了，但是没有应声。”
　　袁哲：“你们几个谁和华恒关系最好呢？我看网上的言论好像说你们团员之间有的关系亲密，有的比较疏远。”
　　赵子炫：“没有的事。虽然我们的粉丝各种撕，给我们各种组cp，比如我和胡也，被他们取名胡子cp，原因是因为我俩总互相爆料，他们觉得很甜，但那也是因为我俩是室友，一些生活习惯都看在眼里，所以有的爆料，不过在粉丝眼里就是另一种感觉。其实我们几个私底下关系都很好，平时都住在一起，肯定比粉丝了解彼此是什么人，而且都是大男人哪会那么斤斤计较。华恒和我们都还不错，不过非要说谁最好，我觉得可以说华恒最关心谁。”
　　袁哲：“是谁？”
　　赵子炫：“曾泽。”
　　袁哲：“为什么？”
　　赵子炫：“因为他是老幺，我们中最小的，出道的时候才18岁。所以不止是华恒，我们都很照顾他，而且曾泽有事的话，一般会和华恒说。”
　　袁哲若有所思道：“这样啊！那你还能联系上曾泽吗？”
　　赵子炫摇了摇头：“好多年没联系了，我们团解散后，没多久他就出国读书了。他是我们中第一个退出娱乐圈的，我都是在他之后。”
　　袁哲：“为什么退出娱乐圈？”
　　赵子炫无奈一笑：“这个圈子就这么大，不是所有人都能分得一杯羹的。后起之秀太多，优胜劣汰，不合适就退了。我想得开，不为难自己。”
　　娱乐圈的成功绝非易事，事实上它的残忍远超过人们的想象。大部分人只看得到明星光鲜亮丽的外表，却很少在意他们看到的只是少数，大多数的人还在为一个曝光而挤破脑袋，有的甚至牺牲自我换取资源，依然不尽人意，而更多的是被埋没，被迫消失。
　　真正走进人们视线的，只有那么几个而已。
　　在这个圈子想出名并不难，有时只在一夜之间你的人生就发生翻天覆地的变化。难得是怎么能一直火，经久不衰的火。多少人不过是昙花一现，之后便寻无此人，而时间更是抹去了人们的记忆。
　　“这是谁？”或许是大众问出最多的问题，听来多少有些心寒。
　　娱乐圈有一种说法，小火靠捧，大火靠命，不火更是命中注定。说来挺玄的一件事，有种听天由命的感觉。
　　看看赵子炫，再看看依然在娱乐圈的李博洋和胡也，以及现在红遍网络的新生偶像，便是这句话最好的印证。
　　长江后浪推前浪，前浪被后浪拍死在沙滩上，拍不死的才是真大神。
　　姜斯言不觉想到华恒，这么多年过去，依然有这么多粉丝记得他，怀念他，不禁从侧面证明这个男人的魅力。
　　对赵子炫的询问告一段落，老罗将人送走后，韩唯立即召开会议。
　　韩唯：“说说看，大家有什么想法？”
　　老罗：“几个人的笔录我反复看了几遍，基本上没什么问题。而且回答问题时的语气神态都不像说谎。”
　　袁哲好奇地问道：“言哥，刚刚你让我问得那几个问题是有什么特殊意义吗？为什么要问喝没喝酒？还要问进没进房间？”
　　姜斯言解释道：“因为我怀疑华恒不是第二天早上离开的，而是他们吃饭后的当天晚上。”
　　袁哲吃惊：“什么？”
　　田一海棠同样感到震惊：“确定吗？有什么依据？”
　　姜斯言解释道：“我让你问喝没喝酒是想确定他们的睡眠，因为喝酒后，大部分人会睡得比较死，不太会知道夜里发生的事情。问进房间的原因也是想判断行李箱，此前万泠说过行李箱在房间内没有被打开，所有人都认为他是回来着急要走所以没收拾，但事实上也可能就是他从来没带走过。我推断华恒是当晚临时出门，并没有带行李。如果有人进去过或许能帮我判断。但根据现在我们的询问来看没人能确定华恒离开的时间。”
　　老罗：“这个推测有点大胆啊！”
　　姜斯言：“我知道，但是这个推测反而能解释得通很多事情。我想花哥已经把我们在滨城调查的结果告诉你们了。华恒的同学很明确地告诉我们，如果华恒到了滨城必然会联系他，但是没有。”
　　袁哲：“可是短信的事情如何解释呢？不是说他在外的日子一直都有报备吗？”
　　姜斯言：“这可能是我更大胆的猜测，我怀疑有人代发。”
　　除了韩唯外，几人纷纷震惊。
　　老罗：“有证据吗？”
　　姜斯言摇摇头：“没有。”
　　韩唯忽然开口道：“没有证据就找，一个人的说话语气和发短信时遣词造句的习惯都有着个人的特点。袁哲想办法找到华恒之前的一些短信，将两个时间段的短信进行对比。”
　　袁哲：“是。”
　　韩唯：“齐佳那边有动向吗？有没有和你们谁联系？”
　　袁哲举手：“她昨天请我帮忙查了几个ip，我已经发给她了。不知道现在是什么情况。”
　　韩唯：“知道了。老罗，你这边曾泽有消息了吗？”
　　老罗摇摇头：“还没有，我查过了他的情况，他的父母当年是和他一起出国，举家移民。而且他家的亲戚很多都是定居在国外，他们当初过去应该也是投靠。国内这边反而没什么亲戚朋友，我还在找。”
　　韩唯：“不会没有，再找。不管是多早出国定居的人，总归在国内还是有亲戚朋友的，没几个人能走得干干净净。”
　　老罗：“我知道了。”
　　韩唯观察到姜斯言面露严肃，问道：“怎么了，你还有什么想法？”
　　姜斯言竖起自己的两根手指说：“我在想华恒的这两根手指会去哪，会是凶手吗？尸检报告说断痕是新的，如果这两根手指很重要，为什么要等八年尸体暴露了才会弄断呢？当时砍下来不就完事了吗？何必现在来冒风险。”
　　袁哲跟着姜斯言的说法思考，“难不成还有别人？”
　　姜斯言摇了摇头，长呼一口气：“不知道。”
　　丢失的手指仍是个未解之谜，然而不止如此，这个案子还有很多疑点不可知。
　　唯一知道的是可能有个人一直躲在黑暗中秘密地操控着一切，此人杀了华恒，替代了华恒，制造了华恒失踪八年的假象。
　　姜斯言：“卢警官什么时候来？”
　　韩唯：“明天到。”
　　袁哲好奇：“卢警官？”
　　韩唯：“八年前负责调查华恒失踪的警官，这一次将作为特别顾问，协助我们调查。”
　　姜斯言：“有些事情我觉得还是要和他讨论一下。”
　　田一海棠：“比如？”
　　姜斯言：“比如怀疑短信，毕竟这期间没人见过华恒，只有短信。他们难道没有怀疑过短信不是华恒发的吗？没有查过长途时刻表吗？”
　　老罗叹口气：“恐怕这其中有人失职了。”
　　韩唯：“或许是有人不想让警方继续查，故意掩盖了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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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1章 残骨十七
　　残骨十七
　　会议开到一半，韩唯收到陆易韬的短信，让其到办公室一趟。
　　韩唯收起手机：“你们先讨论着，陆局找我。”
　　袁哲意外：“陆局？不会有什么不好的事吧？”
　　韩唯：“应该是上次询问的事情有结论了。”
　　袁哲忽然想次上次他们猜测有人报复演过缉毒警的演员时姜斯言的分析，心生亏欠：“老大，其实可能是我们想错了。”
　　韩唯抢先说：“我知道，行为上说不通。”
　　袁哲诧异：“老大你知道了？”
　　韩唯笑了笑：“被陆局点醒了。”
　　袁哲：“陆局？陆局知道？”
　　老罗恍然大悟：“陆局是缉毒警出身，对吸毒分子的心理状态要比我们清楚的多，估计老大刚提出来就被否定了。”
　　韩唯点了点头：“确实如此，他很厉害。”
　　和陆易韬打了几次交道，韩唯已经对这个新领导有了深刻的认识。思维敏锐，做事果敢，当局长有魄力，更有手腕。平心而论，论能力，林铭比不上此人，也难怪他压过林铭一头，空降到海城当一把手。
　　“不过你们也很厉害，也想到了这点。”韩唯不忘表扬几人。
　　袁哲不好意思地挠挠头：“嘿嘿，也不是我们，是言哥比较厉害，一下就发现问题所在。”
　　韩唯转头，目光对准姜斯言，眼神里含着一股质疑，分明在问为什么他在的时候不说。
　　姜斯言似乎知道韩唯的心里话，慢悠悠地举起水杯，淡定地喝下一口水，缓缓开口道：“别看我，我们那时候在吵架。”
　　韩唯无言以对，心想着：你还有理了！
　　而姜斯言的一番话，暴露出巨大的信息量。恰好证实了之前几人的猜测，二人的确闹了矛盾，并且已经和好。
　　“行了，我先走了，你们继续研究案情，等我回来再讨论。”韩唯说完离开了。
　　来到陆易韬的办公室，大门是开的。陆易韬坐在椅子上一抬头便看到韩唯人，没等韩唯敲门，就说道：“进来吧，把门关上。”
　　韩唯进屋，回手把门关上。
　　陆易韬给了一个手势：“坐吧。”
　　韩唯：“谢谢，陆局。”
　　陆易韬将一个文件递给韩唯：“看看吧。”
　　韩唯接过，迅速浏览了一遍，“这是？”
　　陆易韬点了一下头：“嗯，你上次怀疑的事情被证实了，727案的一个犯罪分子承认当初他们拿演员开刀的报复计划。这上面是当时他们下手的对象名单。”
　　韩唯：“没有华恒？”
　　陆易韬“嗯”了声，“他们只是打算吓唬一下，制造点社会混乱，和向警方示威，不过演员毕竟不是缉毒警，和他们也算不上深仇大恨，不至于要他们的命。”
　　韩唯坦然接受这个结果：“是我们想多了。”
　　陆易韬宽慰道：“虽然和华恒案无关，但是特案组这次也算立功了。连我去提审的那个人都很惊讶我们会发现这个隐藏多年的秘密。哪怕是我们当初抓获了所有人，都没有将这些案子与他们联系到一起。”
　　韩唯点点头：“我回去会表扬他们的。”
　　陆易韬：“华恒案进展到哪一步了？有什么新发现？”
　　韩唯：“我们正在重新找当年认识华恒的人进行调查，目前有些猜测还待证实。”
　　陆易韬：“要快，现在所有人都在盯着市局。”
　　“我们会尽力，但是有些事时隔太久，线索都变得模糊，不太好寻找。”韩唯婉转表达难处，只希望能为组员争取更多的时间。
　　陆易韬板起脸，严肃道：“不好找不是不能找，任何犯罪都不会是完美犯罪，所以一定有破绽，关键是你足够细心。”
　　韩唯：“我知道了。”
　　不得不承认，这是陆易韬和林铭最大的不同。林铭更讲人情，有时谈话还会反向安慰人，但是陆易韬完全不会，他习惯客观理性分析问题，有时甚至给人当头一棒。
　　韩唯又和陆易韬简单闲聊几句便离开回到特案组的会议室。
　　袁哲听到开门声，看到韩唯人进来，喊道：“老大。”
　　韩唯走进来，坐了下来。
　　老罗开口问道：“怎么说？”
　　韩唯：“陆局表扬了我们，727案的犯罪分子承认报复演过缉毒警演员，但是。”
　　姜斯言接上：“但是华恒不是。吸/毒分子报复演员不过是想博关注度，借助明星扩大影响力，引发恐慌，示威警察，但是并没有想要杀人。”
　　袁哲：“为什么？”
　　姜斯言解释：“毕竟两者差别很大，如果只是袭击，警方和经纪公司都只会当作黑粉所为，处罚力度轻，他们随便找个理由就混过去，不然怎么这么多年都没有人发现呢？可是杀人不同，一旦有人死亡，案件级别一下就会被提高，警方会更重视，反而会给他们自己添加麻烦。”
　　韩唯点头：“说得没错。”
　　袁哲气愤：“这帮人实在太狡诈了。”
　　老罗笑了笑：“不狡诈就不是他们了。不然我们警察怎么会这么辛苦。我们缉毒警当卧底，一个个都小心谨慎，因为一不留神就可能被对方发现身份，而被发现就意味着死。”
　　“行，这件事翻篇，回到我们的案子上。”韩唯及时将话题拉回，再说下去不知会扯到哪里去，“你们有什么新发现？”
　　老罗：“还真有。”
　　韩唯觉得惊喜：“发现什么了？”
　　袁哲将发现尸体时的照片投在大屏幕上：“新鲜出炉的发现，就在老大你进来前一分钟，我们发现尸体被抛尸的时候没穿衣服。”
　　韩唯一愣：“啊？”
　　田一海棠插话道：“老大你是不是也觉得这个发现很无语？”
　　韩唯没说话，但不难从他的眼神中看到怀疑。
　　袁哲立刻用手指了指姜斯言，改口道：“言哥发现的。”
　　姜斯言一脸无辜：“啊，是我。有什么问题？”
　　韩唯：“说说你的看法。”
　　姜斯言：“我看了尸骨最初发现时的现场照片，白骨是直接从土里挖出来的，周围并没有衣服的残料。”
　　田一海棠不解：“这有什么问题？八年了，尸体都变成骨头了，衣服也可能早就不知所踪了。”
　　老罗分析道：“衣服的材料很多是不会轻易腐烂的。骨头腐化没了，衣服可能都不能完全没有。”
　　姜斯言点点头：“但现在的问题，一点衣服的痕迹都没有。”
　　田一海棠想了想：“那可能是抛尸的时候凶手把尸体的衣服脱了。”
　　袁哲：“或者华恒死得时候是没穿衣服的。”
　　姜斯言：“都有可能，这两种情况对于我们分析凶手身份会出现两种截然不同的结果。第一种，凶手为何会抛尸脱衣？我破了这么多案子还从没见哪个凶手埋尸体先脱衣服的。”
　　田一海棠：“可能衣服上留下了凶手的痕迹？”
　　姜斯言：“那也不会脱得如此干净。而且一般衣服上沾上，尸体上也可能沾上，凶手何不一起毁掉，一把火烧了多好。”
　　田一海棠想不出其他可能：“那是为什么？”
　　韩唯开口道：“因为恨。”
　　田一海棠困惑：“恨？”
　　韩唯：“脱/光一个人的衣服，有羞辱报复的意思。应该是华恒做了什么激怒了凶手，才会导致凶手用这样的方式羞辱他。”
　　老罗：“这件事还不会是小事，一定是心灵上遭受冲击，难以原谅的。”
　　田一海棠：“老罗你似乎很有感触。”
　　老罗点点头：“很多年前我办过一个案子，是一个欺凌案，当时一个男生杀了另外一个男生，并将对方脱光了抛弃，因为凶手曾经被死者欺凌，被脱光了衣服拍裸/照。所以凶手用同样的手法制裁对方。我当时问过那个凶手，他说他就是想让对方尝尝被人羞辱的滋味。”
　　袁哲：“那第二种是不是华恒和凶手有不可告人的关系？”
　　姜斯言和韩唯同时点头。
　　姜斯言：“但是第二种的可能性不大。”袁哲：“为什么？”
　　姜斯言：“我相信华恒的为人，这段时间的调查，华恒是个什么样人我们心里都有了基本了解，而我愿意相信。他的朋友都证明华恒无感情史，所以我认为第二种可能性不大。”
　　袁哲：“但是明星私下谈恋爱不是很多的吗？只是外人不知道。”
　　姜斯言摇摇头：“别的明星可能如此，但华恒不会。种种迹象都表明华恒是个目标明确的人，他知道自己要什么。做一个偶像团体的明星，吃流量，吃粉丝，恋爱和事业就是鱼和熊掌，不可兼得。什么该做什么不该做，他清楚绝不会明知故犯。而且我查过他出道后的行程，空中飞人工作狂魔，甚至连他住的酒店睡几个小时，休息时去哪都一清二楚。”
　　田一海棠：“你怎么这么清楚？”
　　姜斯言摊手：“我想不知道都难，他的私生二十四小时不离不弃相陪，全天候的跟踪报道，简直比记者都敬业。
　　袁哲苦着脸：“太可怕了吧？”
　　姜斯言：“没办法明星的代价，隐私和自由从你走进这个圈子就不存在了。”
　　袁哲：“这难道不违法吗？”
　　姜斯言：“违法啊！但是有什么办法呢？娱乐圈的规则你连私生都没有你敢说你红？何况明星需要曝光，这些都是曝光的渠道。虽然各种明星都会抵制私生，渴求隐私，官方也会警告，但是没有人对他们赶尽杀绝。有些明星甚至需要这些私生帮他们刷存在感，提高话题，彼此间形成一种合作关系。而且更有趣的是粉丝和私生的关系，有时就是一线之隔，分不清楚。明星警告的时候粉丝会帮明星抵制私生，但是一旦私生爆出明星丑闻的时候，粉丝也会感谢这些私生的存在，没有他们，粉丝就会被欺骗，到最后粉丝会和私生站在同一阵营抨击明星。三者的关系很微妙，这也算是娱乐圈里的一些潜规则，大家心知肚明。”
　　袁哲头晕，两手摸着头，感叹道：“娱乐圈太复杂了！”
　　姜斯言笑了笑：“所以像华恒这种情况如果有恋情怎么会不爆出来？名气不如他的都被私生追着跑，何况华恒这种火爆人气的，私生粉更不会少。华恒这么聪明的一个人，难道不知道世界上没有不透风的墙这个道理吗？他一定知道，他不会抱有侥幸心理认为自己可以掩盖一切。所以我觉得只能是第一种情况。”
　　田一海棠：“可是不是说华恒人缘很好，不太存在仇杀的可能吗？”
　　姜斯言：“我们之前说的仇杀是从他身边人来判断的，但人有时常常可能因为一个不经意的举动就给自己树立了敌人，却还不自知。”
　　韩唯赞同姜斯言的这句话，在明处的敌人并不可怕，甚至可以不算敌人，一些躲在暗处的才是致命的。
　　袁哲：“那我们现在要怎么办？这么一分析感觉我们要调查的范围有点大啊！”
　　韩唯还没来得及回答，一个高分贝的声音从外面传进来，“我找到曾泽了！”
　　曾泽，TG的最后一个成员。之前一直没有消息的人，此刻终于有了发现。
　　齐佳脸上洋溢着兴奋又激动的笑容，这两天她重新变身粉丝，就为了获取些小道消息。齐佳拿出了当年追星的看家本领，各种搜寻当年的站姐和大粉。皇天不负苦心人，真的让她找到了。
　　韩唯：“怎么找到的？”
　　齐佳：“找到几个TG当年的站姐，还有曾泽的老粉，他们中有人一直关注着曾泽的动向。”
　　田一海棠感慨道：“难得有如此长情的粉丝。”
　　韩唯：“联系上对方了吗？”
　　齐佳点点头：“他愿意接受询问，不过是视频通讯，因为他人在国外有工作不方便回来。”
　　韩唯：“什么时间？”
　　齐佳：“今晚十点，对方早上八点。”
　　韩唯：“老罗，你配合一下齐佳，大家今天加个班。”
　　老罗：“没问题。”
　　韩唯又安排道：“袁哲，订一下晚餐。”
　　袁哲：“吃什么？”
　　韩唯：“齐佳来选。”
　　齐佳惊喜的双眼闪光：“真的吗？老大？”
　　韩唯点头：“嗯，奖励你找到曾泽，饭店人选，菜任点。”
　　坐在一旁的姜斯言心里不是滋味：“我也找到华恒的大学同学曹朗了，还找到了重要线索，你奖励我什么？”
　　韩唯想笑，用一种耐人寻味的眼神看着姜斯言，他实在无法理解怎么有人可以做到如此厚脸皮，明目张胆要奖励。
　　姜斯言见韩唯没动静，问道：“怎么不说话？不想给直说，我不是厚脸皮的人。”
　　韩唯感受到姜斯言的意图，这分明是给他挖坑让他不给不行，可是他偏偏不想随了姜斯言的愿，开口道：“嗯，不想给。”
　　姜斯言的计谋失策，不开心地撅着嘴嘟囔道：小气鬼。
　　作者有话要说：　　【小剧场】
　　关于奖励那点事。
　　姜斯言记仇，对当年韩唯不给他奖励的事情耿耿于怀。
　　自从两人在一起后，姜斯言更是对要奖励一事情有独钟。
　　姜斯言：“我给你挤牙膏了，给我奖励。”
　　韩唯顺势吻上姜斯言：“奖励你一个清新的吻。”
　　姜斯言红了脸：“...”
　　姜斯言：“我给你买了戒烟糖，给我奖励。”
　　韩唯含下一颗后，按住姜斯言亲了亲：“奖励你一个甜甜的吻。”
　　姜斯言脸又不争气的红了。
　　最近姜斯言没了积极性，韩唯问道：“怎么不要奖励了？”
　　姜斯言“哼”了一声：“每次要奖励都被你占便宜，到头来奖励的都是你。”
　　韩唯笑笑：“想要奖励？”
　　姜斯言：“想，你当初欠我的。”
　　韩唯：“那你去给我暖被窝，一会儿我睡觉的时候被窝热得我就给你奖励。”
　　姜斯言：“真的？”
　　韩唯：“嗯。”
　　姜斯言离开跑进卧室，钻进韩唯的被窝里。
　　过了一会儿，韩唯进到卧室。姜斯言自信满满：“快来感受一下。”
　　韩唯笑着掀开被子躺进来。
　　姜斯言：“怎么样？热吧。”
　　韩唯：“嗯。还不错。”
　　姜斯言：“奖励呢？”
　　韩唯翻身低头看着姜斯言：“现在就给。”
　　姜斯言预感到不妙，刚要说话嘴巴就被严严实实堵住。
　　翌日，姜斯言起床时身子骨如同散架一般，他发誓他再也不要奖励了。
　　小剧场又是甜甜的一天。


第42章 残骨十八
　　残骨十八
　　最终只有齐佳一个人得到了奖励。她大胆选了醉香居作晚餐，这个选择深得人心。醉香居在海城以贵出名，不过贵有贵的道理，菜品品相佳味道好，宾客络绎不绝。对警局的几人而言，吃一顿醉香居，未来一周就要吃土。
　　如今有人买单，自然是幸福的事。齐佳觉得自己一个人点不好，就让每个人都点了一个。几人丝毫没有客气的意思，纷纷点了自己喜欢的菜。姜斯言更是报复刚才韩唯的小气，直接点了最贵的菜品，目的简单，就是狠狠宰韩唯一顿。
　　特案组的人借了齐佳的光，享受到一顿丰盛的晚餐，连带着心情都变得好了起来。
　　晚饭过后，众人的电量又重新充满，一个个干劲十足。
　　然而这势头没维持多久，袁哲第一个败下阵来，眉头蹙起，面相似苦瓜，叹气声不断地冒出。
　　“怎么刚吃完饭你就开始泄气啊？”老罗关问道。
　　“老大让我对比华恒离开前后的短信，我看了半天没看出什么问题。眼睛都要看花了。”袁哲无奈地抱怨。
　　韩唯一听，发话：“发出来让大家看看。”
　　众人的电脑上同时接收到袁哲发来的文件。
　　半个小时过去了，愁眉苦脸传染给了办公室里每个人。
　　齐佳：“这哪能看出来是代发？完全看不出差别啊！田哥你看出什么了吗？”
　　田一海棠摇摇头：“完全没有。华恒离开后发的内容太少了，每一条就那么点字数，但是只是报平安，也说得过去。”
　　老罗：“确实，但从这几条来看，没法确定有另一个人的存在。”
　　韩唯捏着眉心，不知是没有另一个人的存在，还是对方太厉害没留下痕迹。
　　齐佳忽然收到曾泽的邮件，表示已经准备好，“曾泽这边可以了。”
　　韩唯：“进会议室，袁哲准备投屏，老罗和齐佳负责询问，其他人避开摄像头旁听。”
　　特案组的人转场到会议室，开始对TG最后一个人询问。
　　老罗作为主要询问人，将之前问过其他人的问题又一一问了曾泽一遍，得到的答案几乎一样。
　　“你最后一次见华恒是什么时候？”
　　“他离开前的晚上。”
　　“华恒离开那天，我听其他人说你敲过华恒的门？”
　　“嗯，我们起来时看到恒哥的拖鞋，但我还是敲了门没有回应。”
　　“我听说华恒最照顾你，而你有什么事也会和他说。”
　　曾泽点点头，大拇指来回搓着：“是这样，其他几个哥哥都很照顾我，恒哥因为年纪最大，懂得最多，所以我有事都会最先和他商量。”
　　老罗：“你当初为什么那么快就退出娱乐圈？”
　　曾泽：“恒哥失踪后，TG过得并不好。那时候经纪公司也出了很多问题，差点破产。我本来的合约就是短期，正好到期就没续约，后来就顺势退出娱乐圈出国读书了。”
　　韩唯若有所思，艺人失踪会导致经纪公司破产这么严重吗？他不禁在想经纪公司当初发生了什么。
　　老罗询问完所有的问题，说道：“今天，谢谢你的配合。如果有需要我们可能会再联系你。”
　　曾泽轻轻点头：“应该的。”
　　姜斯言一直盯着曾泽看，他总觉得曾泽被询问的时候似乎有些紧张，而刚刚老罗结束时他像是松了一口气。
　　只是一个询问至于如此吗？曾泽的反应在姜斯言眼里看来十分怪异。
　　视频通话结束，韩唯问道：“大家有什么感觉？说说看。”
　　田一海棠叹声气：“感觉没什么问题，和我们知道的都差不多。”
　　齐佳：“我只能说曾泽和我记忆中的他不太一样了。”
　　老罗：“这是一定的，他出道的时候才18岁，还是个男孩。现在已经是个成熟的男人了。思想和气质都会发生变化。”
　　韩唯开口道：“我比较关心另外一件事，当年TG的经纪公司出过什么问题？你们有人知道吗？”
　　齐佳举手：“我知道，TG的经纪公司新誉当年被说成不祥。”
　　韩唯：“不祥？”
　　齐佳：“嗯，因为在华恒失踪前的一年多，好像也有一个女孩失踪，后来死了。”
　　韩唯：“什么叫好像？”
　　齐佳：“因为没有证据。只是网上流传。大家就把华恒和这个女孩的事情联系在一起。”
　　韩唯面露严肃：“也是明星？”
　　齐佳：“算不上，据说是个练习生，长得挺漂亮不过家里没什么背景。”
　　袁哲好奇：“那她怎么死的？”
　　齐佳：“不知道。”
　　老罗：“那案子破了吗？”
　　齐佳：“也不知道，都是传闻。这件事最初是新誉一个内部员工传出来的，后来那个员工又否认了。反正那段时间闹得挺大的，新誉好几个合作都被取消了，但是更神奇的是就在大家都觉得新誉要完蛋的时候，有个人注资新誉，并给他改了字。新誉以前的誉是欲望的欲，据说是找人算得，要用信誉的誉。不过你别说改完名后确实不一样，运势好了很多。”
　　袁哲感觉神奇：“这玩意还真挺玄的。”
　　韩唯看到姜斯言没说话，但表情却不像是没事的样子，问道：“你的想法是什么？”
　　姜斯言半吞半吐，半天没说出一句话。
　　韩唯：“有话直说，不用怕错，大家一起分析分析。”
　　姜斯言：“你们不觉得曾泽和其他几个被询问的人给人的感觉不一样吗？”
　　齐佳疑惑：“怎么不一样法？”
　　姜斯言：“别的人要么看起来激动，要么看起来放松，但是曾泽给我的感觉却是紧张。”
　　老罗：“你怀疑他说谎？”
　　姜斯言摇摇头：“也不是，他的回答我不觉得有问题，只是他的状态让我觉得奇怪。”
　　韩唯：“应该不是说谎，从微表情来看他说话时的语气动作都是正常的。可能是接受询问的原因，有人天生就会害怕被询问，紧张很常见。”
　　姜斯言：“可能是我想多了吧！”
　　韩唯看看时间已经不早了，“大家今天回去休息吧，养精蓄锐明天继续。”
　　众人齐声：“好。”
　　其他人走后，韩唯注意到姜斯言没有要走的意思，问道：“不走吗？”
　　姜斯言：“走。我找个东西就走。”
　　韩唯：“什么东西？”
　　姜斯言：“卢警官的笔记本，我想带回去研究一下。”
　　韩唯从抽屉里拿出来：“给。别研究太晚，明天尽量早点到。”
　　姜斯言点头：“知道了。”
　　回到家，姜斯言卸下背包和外套，坐在沙发上开始翻看卢泰然的笔记。上面记录得很详细，什么时间做了什么，都写得清清楚楚。
　　姜斯言认认真真地分析笔记本上的内容，正看得投入却发现时间线出了问题，中间缺了十天的内容，之后几天也只是草草写了几笔，结论只有两个字：未解。
　　是出了什么问题？姜斯言回想之前和卢泰然的谈话，对方曾生过一场病，所以这个案子他并没有亲自参与全过程。难怪他对这个案子念念不忘，看来是有遗憾。
　　第二天，卢泰然来到特案组报道，同时还来了另一个不速之客，沈秘。
　　齐佳小声地问老罗：“她怎么来了？”
　　老罗：“不知道，等下估计会说。”
　　过了一会儿，韩唯进到办公室，向所有人介绍：“这位是卢泰然警官，八年前华恒案的负责人这一次将作为我们的特别顾问协助我们调查。这一位大家已经见过，是西区分局刑侦队的沈秘警官，这一次是特派和我们一起查案。大家欢迎。”
　　卢泰然微笑着，谦虚地说：“请大家多多关照。”
　　沈秘相反，一副趾高气昂的样子说：“合作愉快。”
　　齐佳心里腹诽：愉快个屁，这下完了，以后恐怕不得安宁。
　　韩唯一早被陆易韬叫到办公室，告知他沈秘要加入特案组。
　　“特案组并不缺人。”韩唯并不愿意多一个不想干的人。
　　陆易韬：“不是你缺不缺人，而是对方主动请缨，而且还是西区的局长亲自来找我。对方表示这原本是西区的案子被市局调走，现在想派个人过来学习特案组的破案方法，也能为特案组提供案件最初的一些帮助。对方如此说，我没有理由拒绝。”
　　韩唯：“就这一个案子。”
　　陆易韬：“嗯，就这一个案子。”
　　韩唯：“她必须服从我的命令，不准命令我的下属。”
　　陆易韬点头：“这点我也和对方说过。一切必须服从你的指挥和安排。你就当多一个人手，听从你的差遣。”
　　韩唯知道此事没有回旋的余地，“好。”
　　办公室突然多了两人，氛围瞬间变得诡异。姜斯言姗姗来迟，并不知早上发生的事情，到警局时已经超过正点半个多小时。
　　姜斯言一进门就感受到不一样的气氛，扫视了一圈看到了卢泰然和沈秘。他凑到田一海棠身边，问：“什么情况？这女的怎么来了？”
　　田一海棠无奈道：“如你所见。”
　　姜斯言大惊：“她进我们特案组了？”
　　田一海棠：“暂时。”
　　姜斯言：“到什么时候？”
　　田一海棠：“这个案子结束。”
　　姜斯言撇撇嘴，准备回自己的座位。
　　只见沈秘阴阳怪气的说：“没想到特案组的人居然也会迟到？”她原本心里就对上次开会时发生的事心存芥蒂，一下看到有人迟到，忍不住地想要找回上次失去的颜面。
　　姜斯言停下脚步，转过身看了看沈秘，很不爽对方的故意找茬：“我一直如此，和我在哪没关系。别把我的个人行为和组织扯上关系。”
　　沈秘不爽：“没想到你还觉得挺有理。”
　　姜斯言：“这倒没有，我只是实话实说。”
　　沈秘讽刺道：“你这样怎么配当一个警察？”
　　姜斯言不以为然：“或许我的个人作风配不上，但是没办法我就是会破案。不然你带领的西区哪能万年老二。”说话的眼神充满挑衅，分明在说：我就喜欢你看不惯我，就干不掉我的样子。
　　沈秘被气到说不出话，因为姜斯言戳中她的痛楚。一直以来她所带领的刑侦队的破案率都排在市里第二，而第一永远都是东区的韦洋。她更清楚造成这一局面的人正是眼前的姜斯言。
　　姜斯言看着沈秘脸色铁青，又补了一刀：“不过今年我不在东区了，你摆脱老二的机会来了。”
　　齐佳在心里给姜斯言竖起了大拇指：不愧是我们言公子，干得漂亮。其他几个人也憋着笑，默默为姜斯言点赞。
　　沈秘眼神狠戾，阴沉地说：“姜斯言，做人不要太嚣张。”
　　一直没说话的韩唯忽然开口道：“我的人还轮不到沈警官来管。”
　　作者有话要说：　　韩唯：“不好意思护犊子。”
　　姜斯言：“不是护夫吗？”
　　韩唯：“我记得你之前叫我爸爸！”
　　姜斯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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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3章 残骨十九
　　残骨十九
　　韩唯的话不讲任何情面，摆明就是给姜斯言撑腰。
　　沈秘气不过：“韩队，你这样护着手下的人不合适吧？”
　　韩唯：“沈警官在我面前管理我的手下，这种逾矩的行为恐怕更不合适吧？你当我这个队长是摆设了吗？”
　　齐佳小声应和：“就是就是，当我们老大死了吗？轮到你指手画脚？”
　　其余几人也没有给沈秘好脸色。
　　韩唯郑重其事地说：“沈警官，既然来了特案组，那就放下你分局领导的架子，在我这你和其他人一样，只需要负责听从我的命令。在你来之前便已经告知你规矩，如果你做不到那就请你离开。我们特案组并不缺人，希望你明白是你自己求着进来，而非我请你来的。到一个地方守一个地方的规矩，这点浅显易懂的道理我想我没必要再和你讲解吧！”
　　沈秘怒不敢言，打心里害怕韩唯。她当刑警多年自认是个气场强大的狠角色，然而在韩唯面前，她却生生被其压住。韩唯坚硬的态度，以及不容置疑的语气，让沈秘心生敬畏。
　　韩唯解决完沈秘，转过头对着姜斯言喊道：“你跟我来趟会议室。”
　　姜斯言眼珠乱转，感觉不妙，认命地叹口了气“哦”了一声后，跟着韩唯离开。
　　两人进到会议室，关上了门。
　　姜斯言靠在墙上，低着头等着被韩唯教训。
　　韩唯站在姜斯言面前：“抬头，不骂你。”
　　姜斯言慢慢抬头，一眼对上韩唯的眼，不解地问：“那你叫我来这干什么？”
　　韩唯：“早上你没来，沈秘是上面安排进特案组的，只待到这个案子结束，你平时避着点她，尽量不要和她有冲突。另外低调点，别让她抓到你的小辫子。”
　　姜斯言垂头丧气地说：“知道了。”
　　韩唯：“昨天又熬夜了？有什么新发现？”
　　姜斯言眼睛一下亮了：“有，我要和卢警官聊一下。”
　　韩唯开门喊道：“卢警官，麻烦进来一下。”
　　沈秘坐在一旁好奇这三人说什么。和卢警官有关的，必然和案子有关，难道还有什么是需要单独说，而不能全员参与。
　　“特案组讨论案件都是单独进行？不需要所有人开会吗？”沈秘提出质疑。
　　老罗：“有全员也有单独，听安排就好。不开会的时候，每个人都有自己份内的工作。”
　　沈秘：“所以你们现在做的都是韩唯安排好的。”
　　田一海棠：“我们每个人都清楚知道自己的任务，各司其职就好。”
　　沈秘：“那我需要干什么？”
　　老罗：“你先看看案子吧，看看能不能发现问题。如果不行，等韩队给你安排。”
　　沈秘感到郁闷，这样的工作方式令她不适，过去都是她安排别人，现在却只能等着被人安排，差距太大。她在特案组呆了一上午，实在不看出这些人有什么过人之处，是为何被能入选。
　　卢泰然进到会议室：“韩队你找我？”
　　姜斯言举手：“是我，我有一件事想问问卢警官。”
　　卢泰然：“请说。”
　　姜斯言打开笔记本：“你上次给的笔记本，我拿回去看了一下，我发现里面有十天左右的内容是空的，是不是因为你当时生病，所以没有跟进案子？”
　　卢泰然点头：“对，那个时间我住院了，是我的同事接手的案子，等我出院后才归队，不过归队后没几天这个案子就暂停调查了。”
　　“那我有几个问题想问。你们当时有没有怀疑过华恒没有去过滨城？”
　　“滨城这一点当初的确有怀疑过，但是没有办法证明。
　　姜斯言从卢泰然所诉中判断当初警方破案时忽略了一些细节“为什么没法证明？没想过联系他大学的一些同学吗？”
　　“那时候并没有，应该是我们忽略了这一点。我们把重点都放在了娱乐圈。”
　　“那你们怀疑过短信不是华恒发的吗？”
　　“怀疑过，也调查过。”
　　“那结果呢？”
　　“对比过，看不出问题。”
　　“为什么会中止调查？”
　　“一来调查时间线拉得太长，但是却没有获得半点线索。二来是经纪公司那时候出了很多问题，不愿意再配合警方调查，只希望我们快点结束。”
　　“经纪公司阻挠了警方调查？”姜斯言觉得诧异。
　　卢泰然摇摇头：“不能说是阻挠吧！只是那时候他们负面新闻太多，很多艺人都在闹解约，经纪公司无暇顾及我们。况且华恒已经失踪很久了，却还是一点消息都没有，他们觉得继续查下去也不会有结果，反而是在浪费时间。不过说来也巧，我们调查停止了，经纪公司也好了。”
　　姜斯言：“还有这么巧的事情。”
　　卢泰然：“就是这么巧。只不过惨的是我们警方。那时候一宣布停止调查，粉丝纷纷大闹，最后是抓了一批人惩治才摆平这件事。”
　　姜斯言：“原来如此，我没什么问题了。”
　　韩唯：“麻烦了，卢警官，你先出去吧。”
　　卢泰然：“好。”
　　卢泰然离开后，会议室内只剩下韩唯和姜斯言两人。
　　韩唯：“你觉得经纪公司有问题？”
　　姜斯言：“没有，我只是觉得有些巧合，不过却也说得通。何况经纪公司没有杀害华恒的理由，那可是个摇钱树。”
　　韩唯：“没错。”
　　姜斯言：“我一会儿请个假。”
　　韩唯：“去哪？”
　　姜斯言：“我去找个人看看短信。”
　　韩唯疑惑：“谁？”
　　姜斯言：“我高中的语文老师，我想让他帮我分析一下短信可不可能出自两人之手。”
　　韩唯：“好，记得签保密协议。”
　　姜斯言点头：“知道了。”
　　姜斯言先一步走出会议室，和众人打招呼道：“各位，中午不用管我的饭了，我出去办点事，先走了。”
　　田一海棠：“用不用开车送你？”
　　姜斯言摆摆手：“不用，我骑车去。”
　　袁哲：“言哥，路上小心。”
　　齐佳：“路上小心啊！”
　　老罗：“有需要随时联系。”
　　姜斯言比了一个ok的手势：“放心，走了。”
　　沈秘发现其他人根本不会在意姜斯言去做什么，办什么事，只有她一个人无比想要知道。
　　突然，众人听到韩唯的声音。
　　“迅速整理内务，十分钟后会议室开会。”
　　命令一下，所有人开始收拾东西，有的出门上厕所，有的拿起笔和本子走进起身朝着会议室走。
　　时间一到，会议开始。
　　韩唯开口道：“袁哲给大家梳理一下案件。”
　　袁哲投放了自己早前做好的案件梳理图，“根据我们现在的调查，华恒可能没有去过滨城，他的失踪时间也和八年前调查记录的时间有所出入，可能要提前一周左右。而之后的一周报平安的短信则是有人代发，我们怀疑代发人很可能就是杀害华恒的人。目前的问题是没有证据证明这一点。”
　　沈秘插话道：“这对比一下就可以了吧！”
　　袁哲直接放出了两张图：“左边是华恒以前的，右边是他离开后的，目前没有任何发现。”
　　沈秘看后，眉头紧锁，离开后的短信短小精炼，根本无法做对比。
　　韩唯：“这部分我已经交给姜斯言去办理了。现在有另外一个问题需要大家来解决。”
　　老罗询问：“是关于失踪的手指吧？”
　　韩唯：“没错，手指的断痕是新的，证明有人在警方到达前拿走了手指。沈警官对此有什么看法？你和你的队员到达现场前，是否有发现可疑人员？”
　　沈秘有些意外，“这件事我并不知道。”
　　韩唯：“我曾经去过现场还原，但是并没有发现不对的地方，也想不出偷手指的理由。”
　　袁哲：“会是凶手吗？”
　　田一海棠：“应该不会是，凶手怎么可能知道尸体会被挖出来呢？难不成凶手得知了这个项目混进施工队就为了掰断手指。”
　　老罗也不同意是凶手：“而且手指如果那么重要，早在他杀华恒的时候就拿走了，何必等八年？是凶手的可能不成立。”
　　沈秘：“这件事交给我，我回分局询问一下当天最早到现场的人，问问是否有可疑的人。”
　　韩唯：“麻烦了。”
　　沈秘说完收拾东西走了。
　　沈秘一走，其余几人松了口气。
　　齐佳：“终于走了，她在这我整个人都不自在。”
　　韩唯：“平常心，以后我们特案组可能会和各种人合作。何况这次我们还真需要她解决问题。”
　　齐佳：“那我们干什么？”
　　“你，小田还有老罗，你们三个约个时间去一趟华恒的经纪公司，找一下老员工和老板了解一下经纪公司当年危机的事情，以及那个失踪死亡女孩的事情。”韩唯始终放心不下那则传言。
　　“好。”
　　韩唯安排完工作后结束了会议。
　　另一边姜斯言已经骑车来到了自己的高中，找到了他的高中班主任：“老刘，忙吗？”
　　刘之行看到姜斯言出现在自己的办公室门口，颇为意外：“什么风把你吹来了。”
　　姜斯言：“想你了呗！”
　　刘之行冷哼一下：“少来，我还不了解你，无事不登三宝殿。说吧！什么事？”
　　姜斯言：“找个地方私聊。”
　　两人来到一间空房间，姜斯言掏出一份文件：“我最近在查案遇到点问题请你帮个忙，不过老规矩帮忙前你得签一个保密协议。”
　　刘之行已经习惯，直接签下名字：“给。”
　　姜斯言收好保密协议，拿出另外两份他打出来的文件：“你看一下，这两张纸，能不能看出什么问题？”
　　刘之行从口袋里拿出老花镜戴上，认真地分析着两页纸上的文字。
　　许久后，刘之行笑了出来，“原来如此。”
　　姜斯言不懂：“什么原来如此。”
　　刘之行问道：“你是不是怀疑这不是一个人写的？”
　　姜斯言惊喜：“你看出来了？”
　　刘之行摘下眼镜：“虽然第二页的句子都很短，而且还有模仿的感觉，两人的用词和语气都很相似，但是我敢肯定和写第一页的人不是同一人。”
　　姜斯言好奇：“怎么看出来的，我们警局几个人都没看出问题。”
　　刘之行敲了姜斯言的脑袋：“一看你就是小时候没好好学语文。我告诉你写第一页的人语文素养要比第二页的人高得多。”
　　姜斯言：“怎么说？”
　　刘之行：“第一个人的标点符号没有一个错误，哪里该是逗号，哪里该是句号，哪里该是感叹号用得全部正确。但是第二个人虽然写得东西少，但是标点错误还不少。比如这个地方应该是句号，他却用了逗号。”
　　姜斯言难以置信：“这也行？”
　　刘之行：“不要小瞧标点的用法，一般如果不是语文老师或者专业人士，很少有人会做到全对。尤其是现在电子设备普及，都是手机电脑打字，标点更是哪个方便按哪个，很少有人对标点在意。第一个人能做到如此严谨，说明他本身文学素养很高，而且做事态度端正认真，一丝不苟。这种人很难能可贵的。你都不及人家的百分之一。”
　　姜斯言不满：“老刘，过分了。”
　　刘之行毫不在意继续指责姜斯言：“我有说错吗？你就是个混子。我都不知道你是怎么混成警察的。”
　　姜斯言笑笑：“运气，运气。”
　　刘之行：“运气也是实力的一部分。要知道你当警察的消息一出，可是让所有教过你的老师都大吃一惊。”
　　姜斯言：“哎，还得多谢您当年的关照。没有你，就没有今天的姜斯言。”
　　刘之行当年对姜斯言的确多一分在意，毕竟单亲家庭，又是个问题少年，当班主任的难免会多关照一些，“行了，你过得好就行，老师就放心了。”
　　姜斯言：“放心吧！我很好。”
　　刘之行支吾了两声，没开口。
　　姜斯言：“别支支吾吾的，想问什么就直接问吧！我没关系。”
　　刘之行：“你和他还有联系吗？”
　　姜斯言吸了口气，重重地呼出，脸上勉为其难地露出假笑，摇了摇头：“没有了。”


第44章 残骨二十
　　残骨二十
　　“他”说得是谁。姜斯言和刘之行彼此心知肚明。
　　话题随着姜斯言的回答而顺势停止。两人相互看看一笑了之，谁也没有再提。
　　姜斯言起身和刘之行告别：“我还有事，先走了。”
　　刘之行跟着站起来：“行，我也马上要去上课了。”
　　姜斯言：“等案子破了，请你吃饭。”
　　刘之行：“我等着。”
　　姜斯言离开学校，回到局里。
　　袁哲：“言哥回来了。”
　　韩唯抬头看到姜斯言，问道：“怎么样？”
　　姜斯言点头：“确定是两个人。”
　　几人听到姜斯言的话，纷纷围过来。
　　袁哲：“言哥，快说说怎么看出来的？”
　　其他的人也有着同样的疑惑，等着姜斯言的解答。
　　姜斯言：“标点符号。”
　　听完答案，几人更加的困惑。
　　齐佳：“什么意思？”
　　姜斯言：“我的老师说离开前的短信标点符号全部正确，可以看得出写的人语文水平极高，但是离开后的短信虽然发的内容短小而且有刻意模仿的痕迹，但是标点错误不少，明显是换了一个人写。”
　　田一海棠惊讶：“原来如此。标点符号这有点太绝了。一般人哪想得到啊！”
　　老罗感叹：“这么细微的地方，一般人真发现不了。”
　　姜斯言：“的确，我们普通人对标点不会那么敏感。我对华恒有点另眼相看。”
　　韩唯：“既然我们确定存在另一个人，那就去找。任何可能都不要放过。”
　　众人异口同声道：“是。”
　　韩唯：“去工作吧。”
　　一声令下，所有人回到自己的座位上。
　　姜斯言慢慢坐下，随意地看了看周围，发现卢泰然和沈秘都不在：“哎，另外两个人呢？”
　　齐佳开心地说：“走了。”
　　姜斯言费解：“走了？”
　　田一海棠：“卢警官家里有事，老大让他先回去了，沈警官去找失踪的手指了。”
　　姜斯言吃惊：“她主动要求的？”
　　老罗点头，犹豫了下：“算是吧！”
　　袁哲：“就是不知道她能不能找到。我赌她找不到。”
　　齐佳附和：“我也赌她找不到。田哥你怎么看？”
　　田一海棠想了下说：“估计难。”
　　老罗摇摇头：“我觉得不一定，沈秘可是西区的刑侦第一人。”
　　袁哲转过头问：“言哥你怎么看？”
　　姜斯言笑了：“我赌她找得到。”
　　袁哲不满地大呼：“啊？言哥你怎么长他人志气灭自己威风？”
　　齐佳跟着说道：“就是就是。”
　　“倒不是长他人志气，而是沈秘这个人给我的感觉是那种很要强的人，既然她把这个任务揽下来就一定会做到。我觉得你们不要太小看她。如果她一无是处，怎么会有今天的地位。”姜斯言冷静地分析着。虽然他不喜沈秘这个人，但是对其能力还是给予肯定。
　　“老大，你怎么看？”袁哲看向韩唯。
　　韩唯抬起头，注意到所有人的目光都集中在他身上，等着他的回答。
　　他将手从键盘上移开，手肘支撑在桌面上，双手叠放抵住下巴，认真地说：“她可以。”
　　袁哲失落：“为什么连老大也这样？”
　　韩唯：“理性分析。她虽然骄傲但能力不差，而且她主动提出，按照她的性格言出必行，我们就等着她的好消息就行。何况她找到了，我们也省事不是吗？为了我们自己，我也希望她找到。”
　　听完韩唯一言，几人的不情愿瞬间消失。
　　韩唯问道：“经纪公司那边约好了吗？”
　　老罗：“约好了，明天一早去。”
　　韩唯：“那你们三个明天不用来警局，直接去询问，结束后再回来。”
　　老罗：“好。”
　　姜斯言好奇地问道：“怎么要去经纪公司？有什么新发现？”
　　韩唯：“查一下华恒失踪时，经纪公司的危机问题。”
　　姜斯言回忆起曾泽的询问，猜测道：“你对那个失踪死亡的少女存疑是不是？”
　　韩唯点头：“嗯。”
　　姜斯言点点头，他可以理解韩唯的顾虑。有些事不会空穴来风，何况又是同样的失踪死亡，很难不介意。
　　韩唯看下时间，到了下班点：“今天差不多了，大家都回去休息吧，明天继续。”
　　忙碌的一天又结束了，好在这一天不是一无所获。
　　姜斯言回到家，习惯地翻储物柜找食物，却发现只剩下两根火腿肠，最后一袋泡面也在昨天晚上被他当宵夜干掉。
　　无奈下，他只好揣上钥匙出门采购。如往常一样，姜斯言迅速奔向速食垃圾食品的专柜，朝着购物里一通乱丢，三下五除二就把购物车装满。
　　看着满满的购物车，姜斯言心满意足道：“可以了。”他推着车子准备到收银台结账。
　　晚上来超市的人不少，收银台各个柜台都排起了长队，他四处张望，以肉眼判断选了一个最短的队伍站好，耐心地等待着买单。
　　“你也来超市？”
　　姜斯言头顶响起熟悉的声音，一抬头看到韩唯，“哟，好巧。”
　　韩唯扫过姜斯言的购物车，又全是垃圾，嫌弃地只剩叹气。
　　姜斯言感受到来自韩唯的厌弃，心里不爽道：“干嘛唉声叹气？”
　　韩唯指着姜斯言的购物车说：“你自己看看你购物车里的东西不是泡面就是面包饼干，清一色的垃圾食品。你就不能吃点健康的食品吗？”
　　又来了，上一次与韩唯在超市相遇，也是这般被人嫌弃和教育。
　　姜斯言看了眼韩唯的购物车里琳琅满目的食材，和上次一样的丰富，确实是个精致的人。他扁扁嘴说：“不能，不会做饭。”
　　韩唯：“不会可以学，总比你每天吃垃圾强。”
　　姜斯言呵呵笑了笑，“算了，太费时间了。吃什么不重要，能填饱肚子就行。”
　　孺子不可教也，韩唯摇摇头：“你这样小心活不长。”
　　姜斯言笑了，随口回答：“无所谓，活得久有什么意义。”
　　韩唯皱起眉，他感觉得到姜斯言是真觉得活久了没意义。
　　姜斯言注意到韩唯表情的变化，解释道：“放心，没想死，只是觉得没必要追求长寿。阎王叫你三更死，谁敢留人到五更。人的寿命都自有定数，平常心就好。何况还是干咱们这行的，明天和意外哪个先来都不知道，又何必纠结其他呢！”
　　韩唯有些震惊，他不知该如何姜斯言，是通透还是佛系，又或是悲观？二十几岁的年纪仿佛参透了生与死的真谛，看淡生死，丝毫不畏惧。实话说就连他自己都做不到姜斯言这般的坦然。
　　两人一前一后结完账，走出超市。韩唯准备拎着东西，朝停车场走去。姜斯言想了下跟在韩唯身后。
　　韩唯停在自己的车后备箱，看到姜斯言站在旁边：“你站在我车旁边干什么？你的电动车呢？”
　　姜斯言：“我没骑车。”
　　韩唯不解：“那你干嘛来停车场？”
　　姜斯言笑笑：“我没车，但你有啊！老大载我一程，咱俩住的近。”
　　韩唯哭笑不得：“你脸皮还挺厚，我为什么要答应？”
　　姜斯言：“都是同事，何必拒人于千里之外。救人一命胜造七级浮屠，做好事积德下辈子还能投个好胎。”
　　“闭嘴。”韩唯已经听不下去。姜斯言再说下去他恐怕就是救苦救难的观世音菩萨转世。
　　“老大，你答应了？”姜斯言渴望着看着韩唯。
　　“上车。仅此一次。”
　　“好嘞。”
　　姜斯言将购物袋扔进后备箱，迅速坐上副驾驶。先上车再说，至于是不是一次，以后再说。
　　韩唯放好东西，来到驾驶位，开车离开了超市。
　　几分钟后车子就到了姜斯言家楼下，韩唯不讲情面地赶人：“你家到了，下车。”
　　姜斯言不在意，反正他如愿以偿地坐上了车，不用一个人拎着行李走回来，“谢谢老大。”说完，开启车门蹦下车，从后备箱里拿出他的袋子。
　　他刚要和韩唯道别，却发现韩唯已经开车离开。他自言自语道：“行吧，再省了。”
　　姜斯言回到家，准备将买回的食物放进储物柜，结果打开袋子的瞬间傻了眼。
　　肉，鱼，蔬菜，水果，食材很丰富，就是没一样是他买的。他下车时完全没有拆开购物袋，而是拿了自己刚才放的位置上的袋子。
　　拿错了，拿成了韩唯的袋子。
　　这可如何是好！
　　过了一会儿，姜斯言的手机响了。只听电话里的人暴躁地喊道：“姜斯言，你长脑子长来是干什么的？”
　　姜斯言无辜地回应：“老大，我错了。”
　　韩唯：“我命令你十分钟之内给我把菜送来，地址我发你手机上了。”
　　姜斯言知道这件事他无可争辩，只好“哦”了一声。
　　姜斯言拎着购物袋，重新穿上鞋出门。按照韩唯给的地址，找到了韩唯的家。一路上他都在想，自己到底为什么要贪便宜搭便车。如果不乘韩唯的车，就不会拿错袋子。如果没有拿错袋子，他就不用受苦受累拎着重物走这么远的路。
　　他不但没占到便宜，反而还坑了自己。
　　偷鸡不成蚀把米。
　　想着想着，姜斯言走到了韩唯家，按下了门铃。
　　韩唯通过监控看到姜斯言，按开了门锁：“上来吧。”
　　姜斯言乘着电梯一路到顶层，电梯门一开，是一条走廊，几米外对着一个门就是韩唯家的大门。
　　季风园就是季风园，一梯一户的设计，高端大气上档次。看这样子，韩唯所住的房子面积不会小于两百平。
　　富豪的生活。
　　姜斯言正想着，面前的大门开了，一股饭香味飘出。
　　韩唯走过来从姜斯言手中接过购物袋，又将另外两袋购物袋还给对方：“你可以走了。”说完就拎着东西往家走。
　　刚走进家，准备关门，就看到姜斯言站在门口，不解地问道：“干什么？”
　　姜斯言嘿嘿傻笑两声，“我闻到饭香了。”
　　韩唯眼睛一眯，质疑道：“所以呢？”
　　姜斯言厚着脸皮说：“我着急给你送东西也还没吃饭，要不一起？”
　　韩唯微微一笑，一手扶上门把手，道：“不要。”
　　话音一落，另一只手将姜斯言推出门外。
　　“砰！”门关了。
　　作者有话要说：　　瞬间反转。
　　韩狗真的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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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5章 残骨二十一
　　残骨二十一
　　香喷喷的饭菜没吃到嘴，倒是吃了闭门羹。姜斯言心里怒骂：韩唯这个男人不愧是狗男人，连口饭都不给他吃。
　　第一次有男人拒绝他入门，过去都是别的男人主动邀请，韩唯完全是个另类。
　　姜斯言叹口气，他真的只是想要蹭口饭，填个肚子，没别的想法。
　　算了，不给就不给吧！强人所难也不是他的喜好。
　　姜斯言转身走到电梯口，乘着电梯离开。
　　韩唯听到了电梯关门的提示音，趴着门洞看着外面空无一人，确认姜斯言走了，心想着：还算识趣。他向来不喜欢胡搅蛮缠的人，一来是他怕麻烦，二来是担心会产生不必要的感情纠葛。
　　他不让姜斯言进屋，是他的第一反应，几乎没有思考。一个刑警，保持冷静和客观是基本要求，而过多的情感只会干扰破案的思维，让他有更多的顾虑，因此韩唯对于多余的感情一直以来都很忌讳。更何况姜斯言本来就已经在无形中打破他工作上的多种原则，他实在不愿生活上也被其影响，所以才毫不犹豫地拒绝姜斯言。
　　坦白说，他对姜斯言有一种说不明的感觉。姜斯言总能在不经意间影响他的思想和心情，让他既想靠近又害怕靠近。与其不清不楚，不如主动疏离。
　　晚上，韩唯独自享用着营养丰富的两菜一汤，而姜斯言却只有泡面咖啡相伴。
　　时间一分一秒流过，转眼夜已深。天色漆黑阴沉，一场急雨伴着妖风袭来，雨水噼里啪啦地打在窗户上，听得人心里慎得慌。
　　姜斯言坐在家中地毯上，身边仅开着一盏台灯。昏黄的灯光照在茶几上的电脑和纸张上，放眼看去白纸上面写满密密麻麻的小字，都是姜斯言亲自写下的笔记。
　　黑夜与台灯作伴，已然成为了姜斯言的习惯，但凡有新案子，他的睡眠就会自动消失，整个人的精力都集中在案子上。只是这一次有些不同，没有鬼的帮助，单纯的靠他自己。
　　姜斯言曾担心过自己会没有用武之地，可是越是如此，他越心有不甘，希望可以凭借自己的能力找到凶手，给自己一点当刑警的信心，没有鬼也一样可以破案，以此证明自己不是一个废物。
　　一晚上，姜斯言搜索查看了大量的华恒生前的经典视频和照片。这些资料反映出的华恒是一个才华横溢帅气逼人的偶像，为人善良大方，谦逊低调，礼貌诚恳。任谁了解过他，都会被其自身携带的光芒所吸引。姜斯言想不出谁会对这样一个优秀的人下杀手。
　　从天黑到天亮，姜斯言不停地翻看掌握的线索，手里的纸都已经被翻出皱痕。他试图从这些记得滚瓜烂熟的信息中寻找出疑点，推理出可能的嫌疑人，但是失败了。不知过了多久，人渐渐失去清醒，趴在茶几上睡着了，等醒来时已经是下午。
　　睁开眼后，姜斯言第一时间看了眼手机，工作群里早上去经纪公司的几人报备即将回警局。姜斯言迅速收拾了一下仪容，拿起外套直奔警局，几乎和另外几人同一时间到达办公室。
　　韩唯看到所有人都已回来，起身开口道：“既然都来了就准备开会。”
　　以姜斯言为首的五人跟着韩唯进了会议室。
　　老罗承担起汇报的工作：“我们上午去了经纪公司，分别询问了经纪公司的老总和员工。华恒失踪的那段时间正好赶上资金出现问题，几件事赶在一起引发了破产危机，好在后来有贵人相助，才摆脱困境。而对于失踪死亡的女孩，确有其事，但和华恒并无关系。那个女孩名叫王希，是个孤儿。齐佳麻烦把从经纪公司拿回来的照片给大家看一下。”
　　照片中的女孩长相清纯可爱，虽然年龄不大，但是身材高挑，确实有当艺人的潜质。
　　韩唯意外：“孤儿？”
　　老罗：“没错，王希这个名字也是孤儿院给起的。一出生就被遗弃，自小长在孤儿院。”
　　袁哲：“那怎么会进经纪公司？”
　　老罗：“说来也是巧。有一次新誉旗下的一个艺人参加公益活动，正好是和这个孤儿院合作的。王希这个小姑娘长得特别好看，就被当时艺人的经纪人看中，选进公司当了练习生。结果没当多久这个孩子就失踪了。”
　　韩唯疑惑：“那怎么没报警？”
　　田一海棠：“因为当时还不满24小时，等他们联系警方的时候，尸体已经被发现了。”
　　韩唯：“死亡原因是什么？”
　　田一海棠：“不知道，警方没有透露。”
　　韩唯觉得奇怪为什么死因会不详，“没破案？”
　　田一海棠摇头：“具体原因不明，可能需要内部调一下档案。”
　　韩唯若有所思道：“我知道了。”
　　姜斯言看着照片中女孩，不禁皱起眉头：“这女孩感觉不太健康，有点儿太瘦了吧！”
　　齐佳：“哎，都这样。当艺人练习生都是需要严格控制饮食和体重，经常吃不饱，很多人都为了减肥不吃饭。我问过当时管理练习生的老师。王希因为没什么背景，对出道极其渴望，想要通过当艺人改变人生，所以对自己格外的严格，自控力超强，是那一批练习生里的佼佼者。”
　　姜斯言：“那应该会被排挤吧？”
　　齐佳：“确实有，加上王希性格孤僻，也不太和人交流，所以和大家关系很一般。不过王希的死与经纪公司无关。据老总交代，当时他们配合警方调查，警方排除了经纪公司内部人的作案嫌疑。”
　　姜斯言：“经纪公司就没有向警方询问原因吗？”
　　齐佳：“没有。说来也可怜，小姑娘无父无母，无人在意，死得时候还不到14岁。时间一长，经纪公司旧人去新人来，这件事就不了了之了。”
　　姜斯言叹了口气：“这么说来，华恒的死和这个女孩的死应该没有关系。”
　　齐佳点头：“我们三个人也认为二者之间应该无关。”
　　虽说如此，但韩唯还是觉得这案子蹊跷，“你们先继续分析案子，我去找一下林局。”
　　姜斯言猜到了韩唯心里的想法：“我跟你一起。”
　　两人一同来到林铭的办公室。
　　林铭意外两人的到来，问道：“怎么了？是有什么事让你们俩一起来找我。”
　　韩唯开口道：“林局，我想问一件事。”
　　林铭：“你说。”
　　韩唯：“九年多以前有一个女孩叫王希，意外失踪死亡，这个案子你知道吗？”
　　林铭听到这个名字时，脸色瞬变，“你怎么知道她的？”
　　韩唯注意到林铭的异常：“这个案子有什么问题？”
　　林铭：“你为什么会问这个案子？”
　　韩唯：“我们调查华恒的案子时，发现华恒的经纪公司一年多以前有个女孩同样是失踪后死亡，但是死因不明，也没有后续，十分奇怪。我们怀疑二者有牵连。”
　　林铭摇摇头：“没有牵连。”
　　韩唯不解：“林局为什么会如此肯定？”
　　林铭：“这个案子当年是我有参与。死因和华恒完全不同，但是具体的我不能透露。”
　　一般这种不方便透露的案件，基本都是重大案件，背后隐藏着复杂的原因。
　　韩唯：“如果我请示也不行吗？”
　　林铭：“这个案子已经被封存，除非你能证明两者之间有必然联系，否则请示也没用。而且以你刚才和我说的原因，以及我所知道的情况，我可以负责任地告诉你两者没关联，不是一个性质的案子。”
　　“可是？”韩唯很难被说服。
　　“韩唯不要再纠结这个案子，你的重点还是要放在华恒身上。”
　　林铭的态度让韩唯心里有了一种猜测。
　　韩唯试探地问：“和那个人有关吗？”
　　林铭闭上眼不语，却表明了答案。姜斯言在旁边听了全部对话，但是完全不懂是什么意思。
　　两人离开林铭的办公室后，姜斯言问道：“老大，‘那个人’是谁？”
　　韩唯苦笑：“一个不能在警局提的人。别问了，走吧！”
　　姜斯言第一次看到这样无可奈何的韩唯，不过既然与此案无关，他也没有过问的意义。
　　谁都有秘密不愿与人共享，又何必非要刨根问底。姜斯言可以理解韩唯的心情。
　　两人回到办公室，韩唯并没有想要进去的意思，“你先回去吧，我出去呆会儿。”
　　姜斯言点点头，单独回了办公室。
　　袁哲看到姜斯言一个人回来，好奇道：“怎么就你一个人？老大呢？”
　　姜斯言：“他有点事去处理。”
　　老罗问道：“怎么样？有结果了吗？”
　　姜斯言：“王希的案子和华恒的案子无关，大家不用再纠结了。”
　　齐佳好奇道：“王希死亡原因是什么？”
　　姜斯言严肃地摇摇头：“这个案子大家就不要管了，把注意力集中在华恒身上。”
　　不可言说的案子，几人都反应过来，姜斯言的话中的意义。
　　韩唯独自走到警局外，从上衣的口袋里翻出许久没拿出的烟盒，抽出一根点上后放入口中。心中的烦闷，让韩唯重重地吸了一口，又呼出长长的烟雾。
　　那个人，是警局的禁忌，不可提及的名字，更是不能说起的秘密。在很多人眼里那个人是警局的叛徒，但是在韩唯的心中却是一个令他尊敬的偶像。韩唯成为刑警也是因为那个人，所以直到今天韩唯也不愿相信他的偶像背叛了同事和朋友。
　　一根烟烧得只剩下烟蒂，韩唯才将其熄灭。他刚准备回警局，电话就响了。
　　手机来电显示的是未知号码，韩唯迟疑几秒后接通了电话：“你好。”
　　“是韩队吗？我是沈秘。”
　　“是。请说。”
　　“我找到手指了。”


第46章 残骨二十二
　　残骨二十二
　　特案组的人坐在会议室里，等着沈秘归来。
　　就在刚刚，韩唯回到办公室带回沈秘找到手指的消息。虽然之前已经给所有人打过预防针沈秘会找到，但是真实发生时，还是震惊众人。
　　沈秘的速度快得超过他们的预想。不到两天的时间，就完成了一项在他们看来难度极高的任务。齐佳和袁哲因此才相信沈秘有过人之处。
　　等待的时间总是让人感到无聊。
　　齐佳不耐烦地转着手中的笔，好奇地问道。“你们说沈秘是怎么找到的？”
　　袁哲摇了摇头：“不知道。”
　　老罗：“等会儿人来了就知道答案了。”
　　趁着沈秘还没来。田一海棠低着身子，小声地说：“我听我西区分局的朋友说，她前段时间回到分局就开始查是谁走漏的消息。你们猜怎么着？”
　　袁哲配合地压低嗓音：“怎么着？”
　　田一海棠：“直接查每个人的定位和手机信息，当场抓到人。不听对方的求情，也不给二次机会，直接赶出刑侦队，然后发公告通报整个分局。”
　　袁哲惊讶：“这么狠？都没二次机会？”
　　田一海棠：“没给。就连分局局长都没好说什么，可见沈秘的魄力。”
　　话音刚落，沈秘推门而入：“不好意思，各位久等了。”
　　韩唯：“没关系，说说你的发现吧。”
　　沈秘走到会议室的正前方，十分正式地开口道：“我和分局的同事在施工队的一个工人那找到了失踪的两根手指。”
　　袁哲疑惑：“工人？工人偷手指干什么？”
　　沈秘：“看上了华恒手指上的戒指，起了贪念，本想趁人不备的时候拿走戒指，结果当时有人喊他慌乱中掰断了两个手指连着戒指一起拿走了。”
　　齐佳怒骂：“这人疯了吧，发死人财，不怕遭报应啊！”
　　韩唯：“手指和戒指呢？”
　　沈秘：“已经送到技术部。不过技术人员说上面即便有证据可能已经被破坏了。”
　　田一海棠：“真是混蛋。他是多缺钱才会干出这么丧心病狂的事。”
　　沈秘：“吸毒分子没有心。”
　　老罗：“不过他居然还留着，换做其他人恐怕早就把手指扔了，戒指拿去换钱了。”
　　沈秘：“他也想，不过最近风声紧，加上那个区域一直都被警方监管，他没有出去的机会。而且平时和其他人同吃同住又怕被发现，都没敢拿出来，所以才没处理掉。”
　　老罗：“这么说来，我们能找回手指还挺幸运。”
　　韩唯：“人叫什么？现在在哪？”
　　姜斯言忽然说：“蒋温对吧？”
　　沈秘诧异地看着姜斯言：“你怎么知道？”
　　姜斯言：“上次去调查，看他的样貌我就觉得怪，结果你刚才说是个吸毒分子，我便想到他身上的特征正好符合吸毒人的情况。”
　　沈秘点了点头：“原来如此。没错，就是他。人被我带回市局，现在拘着呢！不过我觉得他不会是杀害华恒的凶手。他那个熊样，估计借他几个胆也不敢杀人。而且他也是后来看新闻才知道尸骨是华恒的，所以才没敢马上兑换戒指，他也害怕。”
　　韩唯：“戒指的照片有吗？”
　　沈秘：“有。”说完拿出手机交给袁哲。
　　袁哲将照片投放在大屏幕上，方便众人观看。
　　姜斯言看着照片，神色微变，他总觉得哪里不对劲，“只有这两枚吗？”
　　沈秘：“没错，只有两枚，对方保证只拿了两根手指和两枚戒指。”
　　韩唯：“怎么了？有什么问题？”
　　姜斯言犹豫了下，翻出手机里的照片，抬起头对着袁哲说：“袁哲，找一下华恒生最后的照片，尤其是有手部特写，或者放大手部的照片。”
　　“好。”袁哲迅速搜索，很快找到几张符合要求的照片，“这些都是。”
　　屋内的人都将目光集中在大屏幕的几张照片上。
　　田一海棠看了半天：“没什么问题吧，正好是华恒手上戴的，我看了款式好像是一样的。”
　　齐佳：“我记得这两个戒指，一款是华恒代言的品牌，另一个是他妈妈送他的生日礼物。”
　　姜斯言：“这两枚没问题，问题是少一枚。大拇指的那一枚没有。我们找回的尸骨的大拇指上也没有戒指。”
　　韩唯开口道：“袁哲放大大拇指的位置。”
　　袁哲：“好。”
　　韩唯：“你怎么发现的？”
　　姜斯言：“我昨天看了一晚上华恒的资料，对这个手有些印象。”
　　韩唯知道姜斯言这是又熬夜了，难怪今天来这么迟。
　　照片放大的瞬间，齐佳双眼的瞳孔放大，心一凉：“是队戒。”
　　韩唯疑惑：“对戒？情侣对戒？”
　　齐佳摇头：“不是，是TG团队的戒指，每个成员都有，而且每个人根据年龄戴在手指的不同位置。华恒是队长又是老大哥所以戴在大拇指，我居然忽略了这么重要的事情。”
　　袁哲：“会不会是蒋温偷走的？”
　　沈秘：“不会，我审讯他的时候，我确定他没有任何隐瞒了。当然如果你们不相信，可以再次提审。”
　　韩唯：“不用了。”
　　沈秘的审讯手段是警局内出名的，被她审过的人没人敢说假话。韩唯在这一点上还是很认可对方的能力。
　　“那可不可能是他没有带走，而是出门前放在宿舍了？”田一海棠猜测着。
　　“不会。”齐佳直接否定，“这是一枚很重要的戒指，是TG所有人的一个约定。”
　　田一海棠：“约定？”
　　齐佳：“他们五个人曾约定，TG一天不散，戒指一天不摘。华恒不会因为出门就把戒指摘下来。”
　　“那会是谁？”袁哲想不出来。
　　“凶手。”姜斯言说道，“凶手拿走了戒指。”
　　袁哲皱着眉：“谋财吗？所以把人杀了？”
　　姜斯言：“不是，如果是谋财，三个戒指不会只拿走一个，手机也不会留下，更不会制造华恒还活着的假象，最重要的是不会羞辱华恒脱去他的衣服。我觉得凶手认识华恒，而且对华恒很熟悉，对这枚戒指也很熟悉。”
　　老罗：“为了戒指杀人？如果这么想，凶手对这枚戒指有执念，会不会是当初一起竞争出道的练习生？我们之前一直都把重心放在娱乐圈里的人，但其实还有很多没能进这个圈子的人。我们并没有调查。”
　　田一海棠：“有这个可能。”
　　韩唯犹豫了下，虽然觉得老罗说得有道理，但有些地方似乎不太对：“你们三个抽空再跑一趟经纪公司，问一下当初和华恒竞争的都有谁？有谁是最后被淘汰没有成功出道的？”
　　老罗：“明白。”
　　沈秘和卢泰然在旁听着几人的一连串的讨论分析。卢泰然只能勉强的听明白，但是却完全跟不上几人的思维。沈秘相对好点，跟得上讨论的速度，但是却也被震惊。
　　特案组的每个人看似平平却各个能力不俗，几句话就清晰地分析出案件的可能性。
　　初到此地时，沈秘看不出这些人的优点，完全不知道为什么会是这样一群人被选入特案组。后来还是她的老领导给她透露出特案组选中的人各个身怀绝技。韩唯的领导力，姜斯言的破案能力，袁哲的电脑操作，齐佳的超强记忆力，田一海棠的武力，老罗的办案经验，都是各个领域中最拔尖的人。她本还半信半疑，直到经此一事，才让她另眼相看。
　　不同的几个人聚在一起，恰好发挥各自的优势，相互配合，相互理解，彼此间的默契十足，外人很难介入，这也是刚刚她迟迟插不上话的原因。
　　韩唯：“还有什么要不同的吗？”
　　众人摇摇头：“没有。”
　　韩唯：“差不多该下班了，今天就到这。散会。”
　　众人纷纷起身离开，只剩下姜斯言独自坐在椅子上。
　　“怎么了？”韩唯担心道。
　　姜斯言抬头看着韩唯：“总觉得哪里不对。你真的觉得是练习生吗？”
　　韩唯笑着摇了摇头：“不是。有不合理的地方。”
　　姜斯言知道韩唯和他想到一块儿了，华恒这样出色的人，出道是必然，所以被淘汰的练习生就算恨也应该恨和他争名额的人，而不是华恒这种板上钉钉会出道的人。
　　“那你为什么还让老罗他们查？”
　　“首先这种可能存在，虽然不大，但是我们不能因为可能性小就排除，或许有其他可能是我们不知道的。没有确切证实过得不能作为证据。其次目前没有其他方向可以查，所以先从这个方向查起，让大家有事做，同时也给我们时间去思考其他可能性。”
　　姜斯言点点头，韩唯想得周全，顾及到各个方面。
　　突然，姜斯言的肚子咕噜噜地响了，响得还很有节奏，紧接着又放出了几个响屁。
　　韩唯直接被逗得笑了出来。
　　姜斯言红着脸吼道：“不准笑。”他刚刚实在没忍住，才在韩唯面前丢了人。
　　韩唯依旧笑不止，问道：“你这是饿了？还是消化不好。”
　　姜斯言委屈地嘀咕：“不知道。”
　　韩唯：“今天吃了什么？”
　　姜斯言低着头：“没吃。”
　　韩唯一愣：“没吃？”
　　姜斯言如实说：“早上起来就中午了，直接赶来警局，然后就一直开会到现在。”
　　韩唯又问道：“那昨天晚上呢？”
　　姜斯言撅着嘴，说：“泡面和咖啡。”
　　韩唯：“你就不能吃点有营养的。”
　　姜斯言不爽，理直气壮道：“泡面咖啡，精神起飞。你没吃过你不懂。”
　　韩唯语塞，说不出话，他确实没吃过也确实不懂。
　　只是这一刻，他有一丝心疼。明明姜斯言说得很轻松，但是他却听出一股心酸。
　　会议室内忽然变得安静。姜斯言见韩唯不说话，也没继续开口。
　　斗嘴这种事要有来有往，才会战斗力持久。一旦一方先停下，另一方也没了继续的动力。
　　两人莫名的陷入无人说话的境地，状况十分的诡异。
　　韩唯不说话，是因为他无话可说。
　　他又一次被影响，韩唯自己都数不清这是第几次。姜斯言随口的一两句话，就会影响他的心情。
　　过了半天，姜斯言肚子再度和他叫嚣，见韩唯依然没反应，他忍不住地打破安静，道：“老大，能下班了吗？我想去吃饭。”
　　韩唯回过神，看眼手机的时间，早已经过了下班时间：“走吧，请大家吃饭。”
　　“好。”姜斯言开心地回复。有人请吃饭总归比吃泡面好。
　　两人从会议室出来，韩唯正准备叫上所有人去吃饭，然而其他人已经下班离开。
　　吃饭的人都已经走光，看来这顿饭是没戏了。姜斯言吧唧吧唧嘴，失落地说：“算了，人都不在，改天再去吧！”
　　韩唯：“没关系，今天单独请你。想吃什么？”
　　姜斯言诧异，困惑的眼睛看着韩唯，想透过这身皮囊看清此人的心。他有些理解不了韩唯的转变，昨天还把他拒之门外的男人，今天居然主动请他吃饭，是什么让韩唯一夜间改变对他的态度。
　　吃错药精神不正常？还是脑袋被门夹了一时短路？
　　看了半天，也没看出个所以然。姜斯言终是好奇地问出口：“单独请我你确定吗？”
　　这回换韩唯疑惑，往常说吃饭，姜斯言一定不会客气，怎么今天如此反常。
　　“请你吃饭有什么问题？为什么要问我确定吗？”韩唯质疑道。
　　“啊，也没什么，就是你昨天还不让我蹭饭，今天就要请我，变得有点快，我有点不敢相信。”姜斯言呵呵傻笑两声。
　　韩唯也无法解释，直接说道：“走吧，既然说了请吃饭，就不会食言。想吃什么？”
　　姜斯言想了下：“有肉就行，越多越好。”
　　韩唯无奈地摇摇头：“行，包你满意。”
　　两人一同走出大门，来到停车位，姜斯言犯了愁。
　　韩唯看姜斯言迟迟不上车，问道：“怎么还不上车？”姜斯言走到韩唯车旁：“要不你先走？你给我地址，我骑电瓶车过去。不然我明天没车骑。”
　　韩唯向后看了眼：“把车放后备箱。”
　　姜斯言：“那好吧。”
　　小电驴又一次借主人的光，坐上了大吉普。
　　两人来到一家自助烤肉店，韩唯坐在椅子上，对姜斯言说：“你去拿吧，吃多少拿多少。”
　　姜斯言反驳：“不应该是拿多少吃多少吗？”
　　韩唯忘记了眼前人是个大胃王：“行，你能吃完就行。”
　　姜斯言自信道：“放心，自助餐我从来没有剩过。”
　　韩唯点点头，他相信姜斯言做得到。
　　一顿饱餐，姜斯言吃得肚子鼓起。整个吃饭过程，韩唯看在眼里，不禁惊叹姜斯言的食量，足足吃了他的三倍。
　　这顿自助绝对回本，估计在一旁看着的老板此刻心在滴血。
　　吃饱喝足的姜斯言一上车就开始睡觉，猪可能都赶不上他的速度。姜斯言一路睡到家门口，最后还是被韩唯无情地赶下了车。
　　他迷迷糊糊地道谢，又迷迷糊糊地回家，到家后倒床就睡，一觉闷到大天亮。
　　第二天姜斯言醒来时，刚过早上七点，难得早起的一天。
　　姜斯言收拾一番后，准备出门上班。今天的他将准点到办公室，其他几人一定会觉得不可思议。想想大家震惊的表情，姜斯言心里有股兴奋。
　　他开心地来到停车场，准备骑上他的小电驴，结果却发现停车位上空无一物。
　　车呢？
　　姜斯言一阵心慌，他的车可是他的宝贝，是他除了房子以外最贵的财富。这要是丢了，他会疯的。姜斯言仔细回想昨天发生的一切，想起他昨晚和韩唯去吃烤肉，电动车塞进了韩唯的后备箱里。晚上韩唯送他回来，没有把车还给他，所以车还在韩唯那。
　　姜斯言走出停车场，来到大楼的门口，拨通了韩唯的电话。
　　电话一通，低沉的声音传出。
　　韩唯：“这么早？什么事？”
　　姜斯言：“老大你在哪？”
　　韩唯：“刚到警局，怎么了？”
　　姜斯言嘿嘿笑了两声，不好意思地说：“那个，老大，你能回来接我一下吗？”
　　作者有话要说：　　这。。。是事出意外还是蓄谋已久？


第47章 残骨二十三
　　残骨二十三
　　-阵大风恰好吹来，韩唯本能地转动身子用背顶着风，手不自觉地远离耳朵，没听清姜斯言的话。
　　等风停下，韩唯才再度开口问道：“啊？你刚才说什么？”
　　姜斯言只好再重复-遍：“你能来我家接我-下吗？”
　　韩唯纳闷，姜斯言抽了哪门子疯，敢使唤他，不确定得反问道：“你让我接你？”
　　姜斯言像蚊子-般“嗯。”了-声。
　　韩唯冷哼：“姜斯言你是不是有点得寸进尺？敢叫我接你？自己骑车过来。”
　　姜斯言委屈：“骑不了。”
　　“为什么？”
　　“我的车在你的车里。”
　　韩唯转过头，看向自己的车。脑子里出现昨天的场景，两人-同把车抬进后备箱。韩唯无奈地叹口气，他居然把这件事忘得-干二净。
　　“自己打车过来，车费报销。”韩唯不愿耽误时间在路上，往返-趟少说四十分钟，接完姜斯言必然会迟到。
　　“那好吧！”姜斯言应声。虽然和预想不同，但总归是不用他花钱，这结果也是他可以接受的。
　　挂断电话，韩唯立刻返回车旁边，将姜斯言的车从后备箱里取出，放在-旁，确保自己不会再次把车带走。
　　不-会儿的功夫，姜斯言人已经打车到了警局，进到办公室第-件事就是将出租车/发/票放到韩唯的面前：“老大，车费48，现金，微信还是支付宝？”
　　韩唯看着姜斯言-脸的认真，“你怎么不再多加-个刷卡？”
　　姜斯言：“没pos机。”
　　韩唯吐槽道：“你是掉钱眼里了吧？”
　　姜斯言：“老大，俗话说得好，亲兄弟都得明算帐，何况咱俩只是同事。钱这种事还是早点解决比较好，不然容易忘。”
　　韩唯翻了个白眼，从钱包里拿出-张-百元，“不用找了，剩下的你吃饭吧。”
　　有钱人果然不-样，-出手就知有没有。
　　姜斯言深深地鞠了-躬：“谢谢老板。”
　　韩唯：“拉倒！”
　　袁哲准点到办公室，看到姜斯言，微微-怔：“言哥？来得挺早啊！”
　　姜斯言骄傲地说：“必须的。”
　　韩唯愣了下抬头看着姜斯言，不禁佩服对方的大言不惭，说得好听是自信，说得难听是狂妄。
　　袁哲笑了笑，“对了，老大，老罗他们几个-早去了经纪公司，估计下午才回来。”
　　韩唯：“我知道，早上齐佳给我打了电话。”
　　姜斯言：“那看来我们上午只能干等着了。”
　　然而，十点刚过老罗三人便回到了警局。
　　袁哲吃惊地问道：“怎么回来这么快？”
　　齐佳坐在椅子上，叹声道：“因为没得查。”
　　韩唯不解：“什么意思？”
　　齐佳：“当初TG出道的时候，公司本来就没有几个练习生，那时候国内还没多少公司实行练习生制度，普通大众知道的就更少，原本有的几个也因为坚持不下去自动放弃，到最后只剩下四个人，曾泽是偶然发现的，临出道前的-个月加入的。而华恒更是没有练习过，直接被定下来的。他签约即出道。”
　　袁哲：“这样看来，练习生可以排除了。”
　　老罗：“实在想不出，还能有什么人会想要杀了华恒。”
　　所有人都陷入了思考中。案子-下又陷入了僵局。
　　“这不会要成-桩悬案吧？”袁哲担心地问道。
　　老罗：“如果这样，特案组也就完了。”
　　韩唯看着姜斯言，问道：“你怎么看？”
　　刚刚姜斯言在脑子回忆了案件的所有细节，唯有-处令他介意，“我想重新询问曾泽。”
　　齐佳不明：“为什么啊？上次的询问并没有什么问题。”
　　姜斯言：“只有他令我不舒服，我想再和他聊-下，这回我想亲自询问。”
　　齐佳转头看看韩唯，见韩唯点了点头，“好，我再和他约个时间。”
　　几分钟后，齐佳开口道：“曾泽说他现在有空。”
　　姜斯言：“开，我直接问。”
　　齐佳起身将位置让给姜斯言。
　　曾泽看到姜斯言时稍微-愣，陌生的面孔和上次不是同-人。
　　这是换人询问了。不知为何，曾泽有着不好的预感，面前的人不-般。
　　姜斯言礼貌地说：“曾泽，你好。我是姜斯言警官，这是我的证件，现在有几个问题想要当面向你求证。”
　　曾泽点点头：“你好，请问。”
　　姜斯言：“你最后-次见华恒是什么时候？”
　　曾泽：“他离开前的那个晚上。”
　　姜斯言：“那天晚上你也喝酒了吗？”
　　曾泽莫名的开始紧张：“嗯，喝了点。”
　　姜斯言：“你喝醉了吗？”
　　曾泽心里咯噔-下，完全不明对方询问的目的，但从对方的言语间又能隐隐感觉到不对劲。他小心翼翼地回答：“应该吧。”说完举起旁边的水杯。
　　姜斯言听出了说话时语速的变化，他感觉到曾泽有所隐瞒，稍加思考后，严肃地斥责道：“曾泽你在说谎。”
　　曾泽手里的杯子瞬间落地，整个人愣住。
　　姜斯言赌对了。原本他也没有把握曾泽有问题，但刚刚他诈了-下对方，反而让对方露出马脚。
　　曾泽在过往的询问中并没有完全向警方坦诚，相反他隐瞒了-些东西。
　　其他人看到此情景，也察觉出问题。
　　“曾泽那天晚上你没有喝醉。”
　　“我。。。”曾泽语塞。
　　“实话和你说。华恒的失踪时间可能根本不是大众知晓的那个时间，反而是更早，早到就是你们聚餐的那个晚上。你对警方隐瞒了-些事情，而且是很重要的事情，甚至可能关乎华恒的死。”姜斯言面无表情地陈述道。
　　曾泽慌了，连忙否认：“我没杀恒哥。”
　　姜斯言继续说道：“我没说你是凶手，但是你却知道凶手可能是谁，而你在维护那个人。”
　　曾泽心乱如麻：“我今天有点不舒服，我们改天再说吧。”
　　韩唯见状不妙，直接插话道：“如果你现在挂断，将视你不配合警方调查，我有理由怀疑你涉嫌杀害华恒。警方将会把你列为犯罪嫌疑人公之于众，据我所知你现在在-所高校读博，如果这个消息传到你的学校后果是什么我不敢保证，而且我想你应该不想连累你的家人和朋友吧？”
　　曾泽的手指停下了动作。
　　姜斯言趁机说道：“曾泽做人要有良心，华恒-直以来都是最照顾你的人。如今他死了，还死了八年，而你明明知道凶手可能是谁，却不愿说出来。你-点都不想为华恒查明真相吗？当年究竟是谁害死了华恒你-点都不想知道吗？你这样隐瞒真的能心安理得过完余生吗？你不怕做噩梦吗？”
　　曾泽低下头，姜斯言的话完全说中他的心思。自从被警方找上门，他没有-天不做噩梦，每次都梦到华恒问他为什么要隐瞒，为什么不说，是不是他杀害的自己。
　　“我不是故意的。”曾泽终于受不住内心的折磨说出了口。
　　曾泽态度的松动意味着他们成功的撕开了秘密的-个口。
　　姜斯言没有放过这个时机，步步紧逼道：“那天晚上是不是还发生了什么事情？”
　　曾泽犹豫半天开口道：“那天晚上我等其他人都睡了后，单独找恒哥聊了点私事。”
　　姜斯言：“什么私事？”
　　曾泽：“那时候我在背着所有人谈恋爱。”
　　齐佳瞬间激动：“谈恋爱？”
　　话-出口，就收到韩唯狠戾的眼神警告。
　　曾泽愧疚地说：“对，我那时候在秘密恋爱。不过因为性格不合适，我们总吵架所以我想要分手，但是对方威胁我说要公开。我当时只有十八岁真得很害怕。出道时我对外宣称单身，人设还是乖孩子的那种，而且签合同的时候还有禁止恋爱这-条，-旦违约可能要面临巨额赔偿，甚至还会影响整个TG。”
　　几年前的娱乐圈对于做偶像明星的要求远高于现在，因为谈恋爱就意味着偶像失格，所以禁止谈恋爱几乎是各个经纪公司签合约时必包括在内的-条。对比现在，那时候的偶像需要付出更多的代价，也更有职业操守。
　　姜斯言：“所以你就和华恒说了这件事？”
　　曾泽点了点头：“那天晚上那个女孩又威胁我要见我，不然就要找媒体曝光我们的关系。我不敢告诉任何人，是恒哥看出了我的状态不对主动找我的。我因为喝了点酒，就-股脑把这件事告诉了恒哥。”
　　姜斯言猜测：“华恒替你去见了那个女生。”
　　曾泽：“是的，恒哥说他替我去看看，和对方聊聊看能不能用别的办法解决问题。”
　　姜斯言：“结果呢？”
　　曾泽：“恒哥和那个女生达成了-个协议，对方愿意分手并隐瞒这段感情。”
　　姜斯言皱起眉：“什么协议？”
　　曾泽：“具体我不清楚，不过之后那个女生拿到了几个资源，我猜是恒哥为对方介绍了资源。”
　　资源置换。华恒为了保住曾泽，保住TG，不惜动用自己的人脉和资源给那个女孩。
　　姜斯言想了想：“当天晚上华恒去见对方后，你们有联系吗？”
　　曾泽点头：“有，恒哥解决完后和我通过电话。”
　　姜斯言觉得奇怪：“可是我看过案卷并没有你们的通话记录。”
　　“因为是那个女生打给我，告诉我她不会再纠缠我了。恒哥也是通过那个女生的电话和我说了两句，叫我放心。我以为没事了，后来就睡过去了。第二天醒来时，他们告诉我恒哥已经走了，我敲门没人应，也以为恒哥处理完我的事直接度假去了。后来没几天发现恒哥失踪了，可是手机什么的都在家，所以我根本没多想。我真的没想害死恒哥。”曾泽越说越激动，眼泪连成-片，止不住地流下。
　　隔着屏幕都能感受到曾泽的悲痛与悔恨，可是再多的眼泪也是于事无补，华恒回不来了。
　　韩唯：“那个女生是谁？”
　　曾泽迟疑少时，解释道：“不会是她的，她不会杀人的，她已经得到了华恒的资源不会杀华恒的。”
　　韩唯义正辞严道：“她杀没杀人不是由你决定，而是证据决定。更重要的是我们需要知道她的身份，是因为她很可能是最后-个见到华恒活着的人，明白吗？”
　　曾泽低下头，心有愧疚地说：“宁樱。”
　　在场的几人纷纷震惊，这个名字再熟悉不过。
　　宁樱，新誉的-姐，当下国内实力派女演员，曾获得海内外各种大奖。
　　曾泽谈恋爱的对象是艺人并不稀奇，娱乐圈内部消化是常态，关键是宁樱已经36岁，比曾泽大了10岁。
　　八年前，-个28岁，-个18岁，-个是出道多年却不温不火的女演员，而另-个是当红组合的偶像成员。如果曾泽不说，谁也不会想到这两人会在-起过。
　　齐佳想了想说：“宁樱好像正是华恒失踪后火起来的。”
　　姜斯言转头看向韩唯：“现在怎么办？”
　　韩唯：“齐佳联系宁樱，让她配合调查。”
　　齐佳：“明白。”
　　几分钟后，齐佳手持电话，说：“老大，宁樱的经纪人说宁樱没有空，明天-早要飞去海外拍戏。最快要两个月以后。”
　　“电话给我。”韩唯从齐佳手里接过电话：“我给你们24小时，24小时内宁樱不出现在海城市公安局，我就派警车亲自去接她，并直接发通告公示宁樱是犯罪嫌疑人，我保证宁樱小姐会上遍所有的电视台。另外海关那边将限制宁樱的出入境，想借着出国拍戏的理由躲避警方问话门都没有。记住只有24小时，规定时间不出现后果自负。”
　　说完，韩唯毫不客气地挂断电话。
　　“老大，威武。”齐佳竖起大拇指。
　　韩唯：“老罗你和齐佳准备-下，估计晚上人就到了，到时候从后门把人带进来，别让太多人看到。对方是明星再没确定对方是犯罪分子的情况下，还是要低调，秘密调查，避免造成麻烦。”
　　老罗：“明白。”
　　韩唯忽然感觉到衣袖被勾住，低头-看是姜斯言的食指，费解道：“怎么了？”
　　姜斯言松开手指，说道：“这次还是我来问，可以吗？”
　　韩唯微微点头：“可以，我在旁边辅助你。”
　　姜斯言笑了：“好。”
　　齐佳站在两人对面将两人的表情和小动作看在眼里，可爱又窝心，感觉磕到了真人cp，脸上不自觉浮现出诡异的笑容。
　　田-海棠看到齐佳的表情，好奇道：“齐佳，你笑什么呢？笑得这么猥琐。”
　　声音大到整间办公室的人都听到了，不约而同地将目光投放在齐佳的身上。
　　齐佳傻傻地笑了笑：“不能说。”
　　田-海棠不屑地说：“有什么不能说的？”
　　齐佳-副天机不可泄露的表情，说道：“有些事情只可意会，不可言传。”
　　其余几人彼此看看对方，无法理解齐佳的话。
　　齐佳叹口气，说道：“你们都少了-双善于发现的慧眼。可惜了！”
　　姜斯言中注意到齐佳说话时的眼神看着的方向是自己和韩唯，心里大约猜到-二，无奈-笑。
　　韩唯却皱起眉头：“什么乱七八糟的。我看你是太闲了，这个月的月报你来写。”
　　齐佳瞬间变成苦瓜脸：“老大，我错了。”
　　韩唯：“没得商量。”
　　姜斯言走到齐佳身旁，说道：“你的意会也错了。”
　　齐佳-愣：“嗯？”
　　姜斯言笑了笑，拍拍齐佳的肩膀，低声道：“追星少女，别乱磕cp，会受伤的。”
　　齐佳也跟着笑了，“还真是。”
　　韩唯眉头紧蹙，疑惑地在-旁看着两人。他只能看到姜斯言和齐佳的表情，却听不清二人的对话，不禁在意：说什么了这么开心？
　　作者有话要说：　　想知道吗？就不告诉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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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8章 残骨二十四
　　残骨二十四
　　玩笑过后，众人又回到最初的样子，坚守在各自的工作岗位上。
　　姜斯言环顾四周，发现有人不在，问道：“沈秘和卢泰然怎么都没来？”
　　韩唯：“沈秘回分局开会，今天不过来。卢警官家里人病了，我就让他去照顾了，有事再联系。”
　　姜斯言：“这样啊！那晚上的事情要和他们说吗？”
　　韩唯：“暂时不用，等他们回来再说吧。”
　　姜斯言点点头。
　　又是一阵沉默。
　　韩唯一直在想姜斯言和齐佳的事情，终没忍住好奇心作祟，开口问道：“刚才你和齐佳偷偷说什么了？”
　　“啊？”姜斯言一时没反应过来韩唯的问题，“我们说什么了？”
　　“不愿意说算了。”韩唯人直，单纯以为姜斯言不愿意告诉他。
　　姜斯言努力回想，忽然明白了韩唯想问的是什么，不觉笑了出来：“你还是不知道的好。”
　　韩唯不懂：“为什么？”
　　姜斯言：“相信我不知道比较好，有些事情超出了你的三观。”
　　韩唯半信半疑，但看姜斯言的表情不像是在开玩笑。
　　罢了，不知道就不知道。万一真如姜斯言所说的是自己无法接受的事情，知道了反而糟心。
　　姜斯言低头笑了笑，心里说道：如果你知道齐佳在幻想我们是一对儿，估计会疯掉吧！毕竟你是个直的不能再直的直男。
　　晚上九点，宁樱和她的经纪人来到警局。老罗负责接待，特地走了后门。姜斯言和韩唯已经在审讯室里等候多时。
　　四个人坐在一个屋内，其余人则在隔壁房间旁观着。
　　田一海棠看着宁樱的装扮，忍不住嘲讽：“大黑天还带着墨镜，她这是打算当瞎子吗？”
　　老罗：“都这样，明星出个门墨镜口罩是必备，生怕别人认不出。”
　　袁哲：“精辟。”
　　宁樱正对着姜斯言坐着，墨镜遮挡着半张脸，旁人根本看不出表情。
　　姜斯言没有说话，只是用眼睛打量着宁樱，他也想看看这个女人能忍到什么时候。
　　屋内安静之极，隔壁的几人反而淡定不下来。
　　“现在什么情况？”齐佳看不懂局势，“怎么没人说话？”
　　“不知道，言哥和老大也不知道在想什么，都没人开口问问题。”袁哲同样猜不透两人的心思。
　　“不用担心，他们有分寸。”老罗相较之下沉稳的多，也大概能理解姜斯言和韩唯的用意。现在比的就是谁先沉不住气。
　　又过了几分钟，宁樱的经纪人实在忍不了这样的煎熬，开口道：“你们叫我们来配合调查，有什么问题尽快问，我们宁樱的时间可是很宝贵的。”
　　姜斯言悠悠地开口道：“那就麻烦宁樱女士把墨镜摘下，我们可以尽快开始。”
　　经纪人反对：“我们宁樱眼睛发炎，不方便摘下眼罩。”
　　韩唯命令道：“要么摘眼镜我们现在谈，要么我扣留到你愿意谈的时候。”
　　经纪人一下听出了韩唯的声音，深知这是一个得罪不起的主，连忙给宁樱使个眼色。
　　宁樱慢慢摘下墨镜，露出一双琥珀色的眼睛。
　　姜斯言直视着宁樱，似乎想要从对方的表情中寻找到突破口，但是并不能。宁樱的面部管理相当厉害，根本看不出心中所想。
　　不愧是专业的演员！
　　既然如此，姜斯言决定直截了当的和对方谈，“宁樱女士，八年前华恒失踪前你和他见面的那个晚上发生了什么？”
　　宁樱面无表情：“我不记得我和华恒见过面。”
　　姜斯言：“这样吗？那我帮你回忆一下。八年前华恒失踪前的一个礼拜的某个晚上，你和华恒见过一面，我们有人证可以证明。”
　　宁樱：“时间都过去这么久了，我怎么可能记得。你们警察不是为难人吗？”
　　姜斯言：“忘了？那我不得不提醒一下宁女士你有今天好像多亏了华恒当年的资源置换，他为你提供了娱乐圈的资源，而你相对的要保守你和曾泽的恋情。”
　　宁樱顿时失去冷静，“你？”
　　姜斯言：“如果你和曾泽当年的恋情曝光，你觉得现在的娱乐圈还容得下你吗？”
　　宁樱慌了。她很清楚如果那段感情公之于众，她的事业将会毁于一旦。
　　八年前她28岁，而曾泽整整小了10岁，即便当年是两情相悦的爱情，可是在外人眼里也会被看作是她诱惑了曾泽，何况最后她选择了事业而放弃了曾泽，更会让人们觉得她是有目的地接近曾泽。
　　“你想怎么样？”宁樱质问道。
　　姜斯言：“不想怎么样，我只想知道八年前的那个晚上你和华恒见面的过程。包括时间地点还有你们的聊天内容。”
　　“具体日期我也记不得，但是时间是过了午夜，大约凌晨一点多不到两点的样子。地点是在海城市区外的一个别墅。”
　　“西郊吗？”
　　“还没那么偏，就在市区边上，不过再开一段应该就是西郊。至于谈论的话题就是你们知道的，华恒为我提供了一些资源，但是前提是我必须和曾泽和平分手不能曝光这段感情。”
　　姜斯言：“你答应了？”
　　宁樱点点头：“嗯，不然呢？华恒为我提供的资源靠我自己根本就拿不到。娱乐圈没有人脉没有资源就没有出头之日。我那时已经二十八岁了，一个女明星的黄金年龄马上就要结束。如果事业还没有起色，就离退圈没多远了。我不比别人差，只是缺一个机会，如今机会摆在我面前我怎么会让它溜走。事实证明我是有实力的，不是吗？”
　　确实如此，宁樱的事业在二十八岁以后全面开花，影视剧电影都取得了不错的成绩，更是凭借一部《混爱》问鼎影后，成功跻身一线阵营。
　　“你不怕华恒骗你吗？”
　　“我不傻。”宁樱笑了出来，“华恒当着我的面把我推给我的，我确认过无误。而且华恒这个人很值得信赖。他的承诺我放心。”
　　“那后来呢？华恒怎么离开的？”
　　“聊完之后，我送他出了别墅区，然后他自己等车，我就回去了。”
　　“别墅是谁的？”
　　“我一个朋友的，当时到海城住的时候借了几天。”
　　“华恒是一个人来得吗？”
　　“是。”
　　“你们见面还有别人知道吗？”
　　“除了曾泽应该就没了。怎么了？”宁樱觉得奇怪。
　　从刚才的表现来看，宁樱很坦诚，不存在隐瞒的可能。姜斯言转头看了眼韩唯，对方眨了一下眼睛。“有件事或许你应该需要知道。”
　　宁樱疑惑：“什么事？”
　　姜斯言：“华恒的失踪时间并非大众所知道的时间。很可能就是和你分开后他出了意外。”
　　宁樱大惊：“什么？怎么可能？不是说他度假回家了吗？”
　　姜斯言摇摇头：“并不是。我们之所以联系你是因为你很可能是最后一个见到华恒的人。”
　　宁樱感到意外，当初华恒失踪时她并没有怀疑过和那天晚上有关，只是庆幸自己早早拿到了资源。
　　姜斯言：“当晚你们见面时有什么奇怪的地方？你还记得吗？”
　　“奇怪的地方？”宁樱努力回想，手来回搓着脸，想了许久依然没有想法，摇了摇头，“抱歉，太久远了。”
　　姜斯言叹了声气，有些失望，但是可以理解。八年已过，很多事情都变得模糊，除了齐佳这种超忆症的人能记得一清二楚外，普通人哪里还能记得多少。
　　忽然的身后传来的敲打得声音。
　　韩唯按住姜斯言：“我去看看。”说完离开了审讯室。
　　宁樱抬起头：“这后面有人看着我们？”
　　姜斯言：“嗯。单向透视玻璃，对你来说应该很熟悉了吧！我记得你演过警察。”
　　宁樱笑了下：“演戏和现实还是有差距的。”
　　姜斯言：“那倒是。不过你放心今天的谈话不会传出去。”
　　宁樱点点头，忽然脑子里闪过一个画面：“等一下。”
　　姜斯言：“怎么了？”
　　宁樱：“那天晚上发生了一件怪事。”
　　姜斯言：“什么？”
　　宁樱：“我和华恒谈话期间，窗户突然被什么东西砸了一下，‘咣’一声特别响。我当时拉开窗帘看过，但是并没看到什么东西，只当是个意外。”
　　姜斯言：“窗户？”
　　宁樱：“对，那种落地窗。我们俩当时正好站起落地窗旁边。”
　　姜斯言不由得开始思考，这真得只是个意外吗？还是有人故意而为？
　　韩唯走到隔壁间，问道：“怎么了？”
　　袁哲：“老大，沈秘来了，问我们在哪儿。我不知道要怎么回？要告诉她宁樱的事情吗？”
　　韩唯：“让她在办公室等我回去。”
　　袁哲：“好。”
　　韩唯在隔壁间听到了姜斯言和宁樱最后的对话，对那个所谓的意外十分在意。
　　询问结束，姜斯言起身伸出手，说道：“感谢宁女士的配合。你给的信息很有价值。”
　　宁樱握住姜斯言的手，说：“不用谢。我之后会到国外拍戏，不过如果你有什么问题可以随时联系我的经纪人，我一有空会立马回复你们的。”
　　姜斯言奇怪，质疑道：“你这态度变化挺快的。”
　　宁樱笑着晃了晃头：“如果是关于曾泽我的确不愿意多提，当时我也和华恒有过承诺要保守秘密，所以才会一开始选择否认，但是现在的重点是华恒，那一切都不一样。他值得我为他说话。说实话我有今天多亏了华恒，他是我生命里的贵人，所以我希望警方可以还他一个真相，也算是我还他的一个恩情。”
　　知恩图报。姜斯言被宁樱的这番言论感动了，“我们会尽力的。”
　　宁樱点了点头：“那我们先走了。”
　　姜斯言：“好，我们同事会送你出去。”
　　宁樱：“麻烦了。”
　　韩唯见状叮嘱道：“老罗，你送宁樱和经纪人离开，还是走后门。”
　　老罗：“明白。”
　　送走宁樱后，几人回到办公室。
　　沈秘已经等了半天：“你们是去哪了？”
　　韩唯：“询问一个新的嫌疑人，不过已经解除嫌疑。”
　　沈秘：“谁？”
　　韩唯：“宁樱。”
　　如此爽快的回答，让沈秘有些诧异，但更吃惊的是答案，“怎么会是她？”
　　韩唯：“总之她提供的线索很有帮助。袁哲整合一下案件，让大家一起分析。”
　　“是。”袁哲完完整整地梳理了一遍案件的经过，“目前就是这样。”
　　韩唯：“各位有什么想法？”
　　姜斯言：“我觉得那个声音有问题，大半夜的为什么玻璃突然被砸？”
　　齐佳：“应该是有人故意的吧！”
　　姜斯言点头：“对，而且我觉得就是故意想要他们拉开窗帘，想要看到里面的情况。”
　　老罗：“我也觉得。”
　　田一海棠：“那会是谁呢？”
　　姜斯言：“我觉得这个人不会是别墅区里住的人，而是跟着华恒来得。”
　　袁哲费解：“跟着华恒？那会是谁？为什么大半夜要跟着华恒？还要砸窗户看情况？”
　　齐佳神色凝重，心中已有答案，开口道：“只有一种可能。”
　　韩唯：“什么可能？”
　　齐佳叹了声气，回答道：“私生饭。”


第49章 残骨二十五
　　残骨二十五
　　私生饭，是一种极端疯狂的粉丝。这类粉丝为了满足自己的私欲，跟踪、偷拍明星的日常，甚至会骚扰明星的正常生活，严重侵犯艺人的私生活，故而被成为私生饭。
　　私生是被公认最令人讨厌的人之一。不少人都称他们为心理变态，性格扭曲，妄想严重。
　　以目前掌握的线索来看，私生饭的确有可能作出那些奇怪的举动。
　　袁哲感叹：“因爱生恨吗？”
　　老罗赞同这个说法：“有这个可能。私生饭可能误会了华恒和宁樱的关系，感觉自己被欺骗所以痛下杀手。”
　　田一海棠无奈地说：“误会害死人。一时冲动悔恨终生。”
　　“一个蠢货罢了。”沈秘没有其余几人的伤感，在她看来这个案子只有愚蠢。私生的行为是愚蠢，因误解而杀人更是愚蠢。从头到尾都是一个蠢到不行的人在胡作非为。
　　韩唯：“齐佳你对华恒的私生了解多少？”
　　齐佳：“不多。但是华恒当年的盛况，私生不会少。但是有谁我真的不知道。”
　　韩唯：“你认识的粉丝中会有人知道吗？”
　　齐佳摇了摇头：“我也不知道，上次能联系的都联系了，没剩几个人。我可以去试试，但是不敢抱希望。”
　　韩唯：“行，你去试试看。今天就先到这，大家回去休息吧。”
　　“老大再见。”
　　“再见。”
　　众人纷纷收拾东西下班。
　　待其他人都离开后，沈秘叫住要离开的韩唯：“韩队，等一下可以吗？”
　　韩唯疑惑：“有事吗？”
　　沈秘点点头：“我想和你聊聊。”
　　韩唯看了眼时间，点点头：“好。想聊什么？”
　　沈秘：“我想知道韩队是怎么看我的？”
　　“啊？”韩唯疑惑不解地看着沈秘，“什么意思？”
　　沈秘：“韩队应该不太喜欢我才对吧？”
　　韩唯听得更加迷糊，“你到底想说什么？有话直说不要兜圈子。”
　　沈秘坦白道：“我只是有点看不懂韩队的做法。”
　　韩唯：“比如？”
　　沈秘：“在我看来你并不欢迎我加入特案组。”
　　韩唯点点头：“没错。”
　　沈秘笑了：“韩队还真是直接，一点都不打算给我留点面子。”
　　韩唯：“沈队也不是好面子的人。”
　　沈秘：“我想知道既然你不欢迎我，为什么今天还会告诉我你们干了什么，照理说不是会想要瞒着吗？”
　　韩唯：“虽然你加入特案组非我的意愿，但是现在的你已经是特案组的一员，所以关于案情的发展你有权利知道，当然有任务你也必须执行，这是相对的，也是办案的原则。你大可不必担心我会防着你，不告诉你案件，完全没必要，多一个人就多一份力。”
　　这个答案令沈秘震惊。出乎她的意料，或许说是她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今天开诚布公的讨论让沈秘重新认识了韩唯。
　　冷静沉稳，公平公正。刚刚的一席话韩唯全身上下都散发着个人魅力。
　　这个男人太优秀，以至于让人挪不开眼。
　　沈秘不觉露出一抹淡淡的微笑。
　　韩唯留意到对方表情的变化，好奇地问道：“怎么了？”
　　“没什么，是我想多了。抱歉。”沈秘真诚地表达歉意。
　　韩唯：“没关系。还有其他事情吗？”
　　沈秘摇摇头：“没有了。”
　　韩唯看眼时间接近零点：“走吧！早点回去休息吧，明天会更辛苦。”
　　沈秘微微一笑：“好。”
　　两人一同离开办公室，一边走一边探讨案情，丝毫没注意到门后还有个人。
　　姜斯言刚才离开时忘记带车钥匙，只好返回办公室，刚到门口就看到韩唯和沈秘在里面聊天。他原本想要回避，却敌不住好奇心的驱使，偷偷地留下来，听了两人的对话。
　　无意间姜斯言看到了沈秘脸上的微笑，他还从没见过沈秘笑。从以前他就听说过沈秘这个人不苟言笑。可如今她对着韩唯笑了，还笑得还如此娇羞，颇有女人味。一个女强人露出这样一面，唯有一种可能，她心动了。
　　沈秘对韩唯有好感。
　　一时间，姜斯言觉得自己发现了一个了不起的秘密。想一想一个是男刑警中的第一人，一个是女刑警中的大姐大，在一起还挺般配。
　　只是不知道韩唯的想法，刚刚韩唯一直背对着门。姜斯言全程没看到韩唯的表情。说不定就是彼此欣赏一拍即合。
　　如果两人真的在一起，可谓是天造地设的一对。
　　姜斯言笑了。爱情这东西有时候还真喜欢搞突然袭击。之前还水火不容的两人，如今擦出了火花。
　　韩唯和沈秘的结果如何姜斯言倒并不在意，只是他在犹豫从现在起要不要对沈秘好一点，万一真成了韩唯的家属，往后的日子只怕不好过。做人还是要深谋远虑才能活得久。
　　韩唯和沈秘一同走到停车的位置。韩唯一眼便看到姜斯言的电动车原封不动地停在他车旁边。他感到奇怪，人不是应该早就走了吗？怎么车还在？
　　他四处张望了一下，没看到姜斯言的人影。
　　“怎么了？不走吗？”沈秘问道。
　　“你先走吧。”韩唯决定等一下再走。
　　“那好吧。”沈秘走回到自己的座驾边上，打开车门开口道：“韩队，明天见。”
　　韩唯：“明天见。”
　　沈秘离开后，韩唯掏出手机准备打电话给姜斯言。刚要按下拨通键，就看到人从警局大门大摇大摆地走出来。
　　两人同时看到对方，异口同声道：“怎么还没走？”
　　韩唯：“等你。”
　　姜斯言一愣：“啊？等我干什么？”
　　韩唯：“我看到你车还在，你不是早就走了吗？”
　　姜斯言挠挠头：“哦，我忘记拿钥匙了。怎么就你一个人？”
　　韩唯不解：“不然还有谁？”
　　姜斯言：“我刚看到你和沈秘在一起啊！”
　　韩唯：“她先走了。”
　　姜斯言：“这样啊”，说完舌头舔了下嘴唇，似乎是还有话要说。
　　韩唯：“有什么要说的？”
　　姜斯言笑笑：“也没什么，只是觉得老大你面带桃花，看样子是有好事临近。”
　　韩唯皱眉：“怎么你要改行？从警察改去算命？”
　　姜斯言连忙摆手：“没有没有，只是猜测。”
　　韩唯：“少胡思乱想，有那功夫多想想案子。”
　　姜斯言不敢多言，只敢“哦”了一下。他估计韩唯还没看出沈秘的心思。
　　果真是当局者迷，旁观者清。
　　“早点回去，明天尽量早点来上班。”话是这么说，但韩唯并没有抱太大的希望。
　　“好。”姜斯言随口一答，他的承诺也不太作数。
　　叮嘱完姜斯言，韩唯开车离开了。姜斯言也骑上小电驴准备回家。
　　隔日，姜斯言不负众望的又迟到了一个小时。进办公室2时，整个人看起来十分颓废。他拖着疲惫的身子走到座位上，一屁股坐下。
　　韩唯看着姜斯言顶着一双熊猫眼，无奈地叹口气，不用说这是又熬了一夜。
　　姜斯言有气无力地问：“有什么新发现吗？”
　　韩唯：“目前没有。”
　　姜斯言仰着头问：“齐佳你那边有发现吗？”
　　齐佳：“我这也没有，找了很多人都没有什么印象。就算有估计也不会说，这个界线不好定义。”
　　姜斯言点点头。他完全可以理解，有些资深大粉本身也干过不少疯狂事，当然不愿意牵扯太多，否则连自己都摘不干净。
　　韩唯“你呢？熬夜干什么了？”
　　姜斯言：“看视频。”
　　韩唯：“有发现？”
　　姜斯言摇头：“不算，但是有想法。”
　　韩唯：“说来听听。”
　　姜斯言转身说：“袁哲，有没有办法通过技术识别视频的人脸，然后进行交叉对比，选出几个视频中一样的人脸。”
　　袁哲：“技术上没问题，但是需要时间。”
　　韩唯：“你是想靠视频中出现的次数来确定嫌疑人。”
　　姜斯言点点头：“没错，如果是私生粉，无论是什么场合，他们都应该会到场。我们可以通过分析视频和照片，寻找出现频率最高的人，缩小嫌疑人范围。当然这也会有问题，就是一些死忠粉也会在其中。无法分辨谁是谁。”
　　韩唯：“先试试看吧！袁哲，可以吗？”
　　袁哲点头：“可以，我已经开始编辑程序了，等一下我会把所有的视频和照片倒入，进行对比分析。可是有个问题。”
　　韩唯：“什么？”
　　袁哲：“什么样的频率的人要重点关注？”
　　姜斯言犹豫了，这个频率并不好说，视频本身也不可能记录到所有到场的粉丝。
　　韩唯：“凡是重复出现过的都标记出来，并且从高到低的排序。工程量大也没关系，如果需要帮忙我可以去请技术部的人。”
　　袁哲：“好，我先试试。”
　　所有人都在焦急地等待着。结果一出来，众人只能感叹一声“哇！”
　　太多了，重复出现在华恒活动的人数量大得惊人。
　　田一海棠：“这要怎么选？每个人都有可能是凶手。”
　　老罗：“不光如此，这个方法是自己的猜想，还有一个小概率就是凶手没出现在这些画面里，一切都是白费。”
　　袁哲：“难道要一一排查？”
　　沈秘否决袁哲的说法：“根本不切实际，不说人数，光理由你就很难找。何况我们没有人有证据。”
　　案子再度陷入僵局。
　　袁哲：“那怎么办？”
　　齐佳：“老大你怎么看？”
　　韩唯没说话，不而是自主地看向姜斯言，想先听听对方的看法。
　　姜斯言事先料到会是这样一个情况，他原本也只是抱着一丝幻想，希望能锁定嫌疑人。
　　袁哲：“除了资深粉丝，还有谁能了解私生饭呢？”
　　齐佳：“估计只剩下明星本人了，他们最容易见到私生饭。”
　　韩唯忽然有了想法：“齐佳，把这些照片发给TG的几名前成员，让他们看看有没有脸熟的，特别疯狂令他们印象深刻的。”
　　齐佳：“是。”
　　韩唯：“其他人配合袁哲调查这些粉丝的资料，看看能不能排除一部分人。”
　　老罗：“明白。”
　　命令下达后，众人散开。
　　“在想什么？”韩唯见姜斯言没有任何反应。
　　“我想去一趟法医室。”
　　“我和你一起。”
　　“好。”
　　韩唯和姜斯言一同来到法医室。华恒的尸骨已经放在解刨台上，不同上一次，这一次的尸骨是完整的，先前遗失的两根手骨也已经拼接好。
　　熊强：“报告我已经发给你们了。手骨上并没有什么新发现。你们这次来是想问什么吗？”
　　韩唯给熊强使了一个眼神：“他想来看看。”
　　熊强：“有什么我能帮你的吗？”
　　姜斯言绕着华恒的尸骨转了两圈，看了一遍又一遍，随后抬起身，一本正经地问：“招魂，你会吗？”
　　作者有话要说：　　可怕的男人。
　　感谢在2020-12-1913:06:58~2020-12-2017:06:29期间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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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0章 残骨二十六
　　残骨二十六
　　“招魂？”熊强惊讶地看着姜斯言，质疑道：“你认真的？”熊强的内心已经开始咆哮：你在逗老子吗？
　　偏偏姜斯言十分严肃地点点头：“嗯，真的不能再真。”
　　熊强摇摇头，姜斯言给他出了一个世纪大难题。灵异鬼怪这种无法用科学解释的事情并非他的专业范畴。
　　“我是法医，不是道士，你这要求有点儿强人所难。”熊强无奈地回答。
　　姜斯言也知道自己的要求有些为难人，甚至可以说是异想天开，但却是他真实的想法。华恒粉丝的数量令警方无法下手，即便是被TG的成员指出几个熟面孔，也因为没有证据而无法将其定为嫌疑人。眼下唯一可能知道凶手身份的人就只有华恒一人，所以姜斯言才会冒出这样一个大胆的想法。
　　“你想做什么？”韩唯问道。
　　“我只是想看看有没有可能和华恒亲自对话。”姜斯言坦诚道，“现在的情况你我都清楚，根本无法找到凶手。”
　　“那你想怎么做？”
　　“我也不知道行不行，但我想试试招魂。”
　　“怎么招？你知道方法吗？”韩唯不觉有些担心，现实里虽然他没见过人招魂，但是电视里可是演过不少，各种仪式作法，还有鬼上身的。原本韩唯也不信这些，可是见过姜斯言和鬼对话后，他又不得不信。他害怕一个不小心姜斯言会因此受到伤害。
　　“不知道。”姜斯言摇头，“不是说心诚则灵吗？我想如果我用真心呼唤，说不定华恒可以听见会来寻我。”
　　韩唯还是不放心：“你确定要这么做吗？”
　　姜斯言很认真地点头：“不然你还有别的办法吗？”
　　韩唯无言，他也没有更好的办法。能做的都做了，华恒的案子实在隔得年份太久，能查到现在这样已经超乎想象。
　　熊强在一旁听着两人的对话，心里发怵：“你们两个等一下。你们不会真的要招魂吧？”
　　姜斯言：“嗯，真的。”
　　熊强全身上下写满了抗拒。虽然他习惯面对尸体，但是不代表他不怕鬼魂。法医室本来就阴森慎人，谁知道姜斯言一顿不靠谱的操作后会出现什么后果。
　　“要不你们都出去吧！我自己一个人就可以。”姜斯言觉得这种不正常的事情还是他一个人来做比较好。万一遇到个什么麻烦，也不至于牵连他人。
　　熊强担心道：“你一个人行吗？”
　　姜斯言点头：“放心，我体质特殊能应付。”
　　韩唯：“熊哥，你先走吧，出去帮我们把门关上，任何人都不准靠近。”
　　熊强吃惊：“你不走？”
　　韩唯：“我留在这陪你。”
　　姜斯言拒绝道：“不用，我自己可以。”
　　韩唯显然不同意姜斯言的主张：“我在旁边盯着，万一有什么意外，也好有个照应。”
　　姜斯言刚要说什么，就听到韩唯说了句：“听话，就这么决定了。”
　　熊强见两人心意已决，便不再多言，“那我先出去了，你们小心。”
　　待熊强离开后，韩唯将门关上：“开始吧！”
　　姜斯言点点头，闭上眼，心中呼唤着华恒，然而叫了几次也没有应答声。
　　电视剧里的妖风起，挂件飘统统没发生。
　　姜斯言睁开眼，泄气地叹口气：“看来是不行。”
　　韩唯本也觉得这个方法不靠谱：“不行就算了。”
　　姜斯言摇摇头，“或许是方法不对，我查查网上招魂怎么做。”
　　翻开手机，百度搜了一圈，说法五花八门。
　　“怎么样？”韩唯关心道。
　　“没什么用，说什么的都有，没哪个敢肯定是对的。”姜斯言失落地连连哀叹。
　　“都怎么说？”
　　“有的说需要用蜡烛熏香摆阵，有的说要祭品，还有的说要死者生前物品，但这些东西我们都没有。”
　　“有也不能用，这里是警局不是其他地方。何况还是法医室更不能用这些东西。”
　　“那怎么办？”
　　韩唯也没有办法。老实说今天之事要是传出去，恐怕会让整个海城公安局成为笑柄。
　　“要不算了吧？”韩唯劝说。
　　姜斯言不愿轻易认输，他从熊强的桌上抽出两只手套带好，“我再试一次。”
　　韩唯微微点头：“好，最后一次。这次要是再不行我们就想其他方法。”
　　“嗯。”
　　姜斯言长长地呼出一口气，重新闭上眼，一只手牵住华恒的手骨，念道：“华恒，我是姜斯言，一个可以看见你的人。我想见你一面，找到杀害你的人，还世界一个真相。如果你听得见我的召唤，请你来到我身边，我在等你。”
　　同样的话，姜斯言不停地重复，一遍又一遍，听得韩唯都能背下来。
　　十遍，姜斯言说了整整十遍，依然没有任何反应。看样子此路行不通，姜斯言睁开眼，脸上尽是失落遗憾。
　　他轻轻放下华恒的手，“抱歉，打扰了。”
　　韩唯从姜斯言的言语里感受得到他的难过，安慰道：“别在意，我们再想别的方法。”
　　姜斯言摘下手套，抬头望着韩唯：“没事，我们走吧。”
　　韩唯点点头：“好。”
　　两人正准备开门离开，身后突然传来一个男性的声音。
　　“等一下。”
　　姜斯言听到动静，立刻转身，朝后看去。
　　一旁的韩唯吓了一跳：“怎么了？”
　　姜斯言没回答，不过眼神里掩藏不住激动的泪水，已经说明一切。
　　韩唯知晓华恒来了，故没再开口。
　　姜斯言看着华恒，还是八年前的样貌，依然是那个二十几岁的男孩，英俊帅气，光彩夺目。
　　“华恒，很高兴可以见到你。”姜斯言笑着说道。
　　“是你叫得我？”
　　“是。”
　　“你是？”
　　“警察姜斯言。”
　　“谢谢你召唤我，让我结束了漫无目的的飘荡。”华恒已经不知道在外游荡了多久。
　　姜斯言：“我呼唤你是因为我们需要你的帮助。我们知道你的死有冤情。我们现在怀疑杀害你的人可能是你的粉丝，但是无法确定。只有你能给我们解惑了。”
　　华恒惊叹，他已经离开人世多年，早就放弃自己可以重见天日：“没想到你们能查到这么多，我以为我的死永远不会有人知道呢？”
　　姜斯言：“我们怀疑你死于你与宁樱见面的那个晚上对吗？”
　　华恒点点头：“没错。”
　　姜斯言：“那后来发生了什么？”
　　华恒：“如你们的怀疑，我离开宁樱的家后，等车的过程中遇到一个粉丝。”
　　姜斯言：“那个粉丝你认识吗？”
　　华恒：“见过很多次，我的每次活动她都在现场。我当时很诧异会遇到她。”
　　姜斯言不解：“为什么？”
　　华恒：“因为我出门时特地从后门离开，而且没有开自己的车，而是选择打车，就连司机师傅都没认出我。”
　　姜斯言：“所以她跟踪你看到你和宁樱独处一室，然后误会你了？”
　　华恒点了点头：“是，她质问我和宁樱的关系。”
　　姜斯言：“你怎么说。”
　　华恒：“我说没关系。”
　　姜斯言：“她不信对吗？”
　　“对！”华恒再度点头，“她便质问说没关系为什么半夜三更来见面。我说有关系我现在就不会出来，但是她依然不信我的话，但我又不能说出真实的原因，因为涉及到曾泽和TG的未来。”
　　“然后呢？”
　　“然后我又解释了几次，她还是不信，反而越来越激动。我叫得出租车马上就要到了，我就准备离开，也叮嘱她早点回家。可是她太激动了，不放我走，在我转身的瞬间打了我的头，然后我就晕了过去。”华恒回忆道。
　　姜斯言：“她用什么打得你知道吗？”“相机，她当时手里的相机。”华恒回答得干脆，没有犹豫。他永远都忘不了对方用相机狠狠地袭击他的头部。
　　曾经爱人的工具，成为了杀人的凶器，光是想那挥下手的一幕就令人唏嘘。
　　“如果给你照片的话，你能指认出对方吗？”
　　“能，我不单能认出照片，还知道她的代号。”
　　“嗯？”姜斯言意外。
　　华恒苦笑：“我这人有个长处，就是对人名的印象非常深刻，只要听过一次的名字都能记得。以前的一次粉丝见面会一起玩过游戏，所以记得比较清楚。”
　　姜斯言：“她叫什么？”
　　华恒：“菲你不可。加菲猫的菲。”
　　姜斯言总觉得他听过这个名字：“这名字好熟悉。”
　　华恒：“你知道？”
　　姜斯言努力回想，终于想起在哪里见过这个名字，“我看过很多饭拍的视频和照片都出自此人之手。”
　　华恒：“可能，因为据我的了解，她算是个粉头。”
　　姜斯言：“之后的事情你还记得多少？”
　　华恒闭上眼，表情十分痛苦：“我被她打倒后，还没有马上死去，但人已经晕过去了。我隐隐记得她把我拖上车，然后带到一个荒凉地地方，然后把我脱/光，还从我的手指上脱下了TG的戒指。最后把我埋了起来。”
　　姜斯言惊了。他当初以为华恒是死后被人藏尸。现在听来却刚好相反，失去意识的华恒是被人活埋，生生被闷死。
　　“后来你就四处飘荡了？”
　　“是。这几年都是漫无目的的游走。偶尔能遇到和我一样的鬼，也看过别的鬼去向另一个世界，说实话有些羡慕。”
　　“去看过家人吗？”
　　“嗯，不过不敢多看，每次都觉得内疚，没能在他们身边尽孝。”华恒的脸上难掩遗憾，“今天见到你我又惊喜又心存希望，或许你是可以帮我的人，对吗？”
　　“你放心，我一定会替你抓到害死你的人的。你就在这里等我的消息。”姜斯言向华恒承诺。
　　“谢谢。”华恒感恩地说道。不知为何他愿意相信眼前这个第一次见到的人。
　　结束了和华恒的谈话，姜斯言走到韩唯身边：“我们回特案组。”
　　韩唯看得出姜斯言的眼神变了，变得更加坚定，看来是有线索了，“好。”
　　两人出了法医室的门，熊强手里手持着贩卖机买来的咖啡站在门口：“结束了？”
　　姜斯言“嗯”了声。
　　熊强看两人表情轻松，好奇道：“成功了？”
　　姜斯言笑着点点头：“是。”
　　熊强长着嘴，震撼到说不出话。
　　韩唯：“熊哥，辛苦了，我们先走了。”
　　半天，熊强才勉强接受了这个可怕的现实，“好。”内心已经在赶人：快走吧！怪咖。
　　临走前，姜斯言回过头，嘱咐道：“那个，大熊。”
　　熊强感到不安：“又怎么了？”
　　姜斯言：“华恒在里面。”
　　熊强：“我知道啊！我一会儿会收起来的。”
　　姜斯言摇摇头：“不是，我说得是华恒的鬼魂在里面，这些日子应该都会呆在法医室里。不过，你不用在意他。”
　　熊强整个人裂开了，本来不在意，现在不得不在意：“姜斯言，你有毒吧！”
　　作者有话要说：　　为什么要告诉我？我是谁我在哪？人生艰难的熊法医。


第51章 残骨二十七
　　残骨二十七
　　韩唯和姜斯言两人从法医室离开后，迅速回到办公室。姜斯言迅速找出一个视频，将袁哲叫到身边：“能不能找到发布这个视频的人？”
　　袁哲看了下：“有点难，过去很少会有实名制，我努力找找试试。”
　　姜斯言：“拜托了。”
　　韩唯凑过来看到名字后，念出来：“菲你不可？确定是她？”
　　姜斯言点头：“千真万确。华恒亲自指认。”
　　韩唯：“齐佳，过来一下。”
　　齐佳：“怎么了老大？”
　　韩唯指着屏幕问：“这个人你有印象吗？”
　　齐佳看着韩唯手指的方向：“有，这是当年一个大粉，经常发布TG的照片和视频。”
　　姜斯言感到意外：“这么多年还记得？”
　　齐佳笑着摇摇头：“想忘也难。”
　　此话听起来像是有故事。
　　姜斯言好奇地问道：“为什么？你们认识？”
　　齐佳：“单方面认识。以前一直关注她，她总会发一些视频和照片。不过TG解散后，她转去做职黑了，在网上各种曝光明星黑料，简直就是明星的克星，不少明星因为她事业一落千丈，连TG的老成员都不放过。胡也被她爆料过好几次。直到现在她还活跃在网上，只不过她改名了。”
　　姜斯言：“改成什么了？”
　　齐佳：“菲白即黑。前段时间还被一个男明星告了。”
　　姜斯言：“因为什么？”
　　齐佳：“因为她拍到男明星和一个女的吃饭回家，污蔑人家男女关系混乱，言辞挺激烈的，谁知道女方是男明星的姐姐，对方也是刚，直接就起诉她诽谤了。”
　　韩唯：“自食恶果。”
　　姜斯言摇摇头，看来当年的事，此人还是没能走出来。
　　这时，袁哲突然跑过来，喊道：“查到了，此人真名叫郑菲菲，现居住于海城北区一个公寓。”
　　韩唯：“继续查，我要她所有的信息，包括她平时的各种动态，试着找出和华恒之间的联系。”
　　袁哲：“明白。”
　　齐佳：“人找到了，现在怎么办？要去抓人吗？”
　　韩唯摇头：“不行，没有证据。”
　　齐佳：“那怎么办？”
　　韩唯：“召集所有人会议室开会。”
　　特案组的人聚集在会议室里，研究案件的最新进展。
　　袁哲已经查到了郑菲菲的基本信息：“郑菲菲，女，27岁，曾是TG的一个大粉，最喜欢的是华恒，之前的视频面部识别中出现频率非常高。目前是个职业黑粉，屡次在网上曝光各种明星的黑料，很多偶像恋爱的传闻都是她爆出来的。她在网上自诩是娱乐圈专业打假。目前牵扯到一个官司，邱骁起诉了她。原因就是郑菲菲曝光一则视频造谣邱骁夜会女友，说得话特别难听，导致邱骁被粉丝抨击，遗失代言，但实际女方是邱骁的表姐，所以邱骁起诉对方诽谤。”
　　屏幕上显示了郑菲菲发布的内容，言语已经不能用难听来形容，句句污言秽语，充满侮辱鄙夷，分明就是人身攻击。
　　田一海棠：“她道歉了吗？”
　　齐佳：“据我所知还没有，官司还没打。”
　　韩唯：“她转作职黑的时间知道吗？”
　　袁哲：“说到这，时间正好是在华恒失踪后的一段时间。”
　　韩唯看了看时间：“也是警方停止调查的时间。”
　　袁哲：“是，而且有件事我不能理解。”
　　韩唯：“什么事？”
　　袁哲：“她从来没有发过华恒的任何消息，即便是爆出华恒的尸骨也没有发任何消息，感觉有点奇怪。”
　　韩唯可以理解郑菲菲的作法，“起初她应该是害怕，算算八年前也不过只有十九岁。刚杀完人，心理恐慌害怕被发现是难免的，现在估计是要避嫌，不想被人联想，或许也可以说是做贼心虚。”
　　老罗评价道：“但越是如此，越是心虚的表现，也越能说明她有问题。”韩唯：“没错。”
　　田一海棠：“单凭现在的证据是没法证明她和华恒的案子有关。”
　　“等一下，你们有谁能给我解释一下，这个人是怎么查到的吗？”沈秘问出心中的疑惑。从刚刚开始她整个人处于一种晕乎乎的状态。郑菲菲又是谁？为什么要调查此人。她不懂案子是如何进展到现在这一步的，但是其他人却清楚得很。
　　特案组的人也因沈秘的问题没了声音。
　　这要怎么解释？没法解释。他们不过是相信姜斯言。一起办案多日，彼此间的默契信任早已今非昔比。
　　没人会问原因，只有无条件的相信。
　　“是我查到的。”姜斯言主动回答。
　　“你？”沈秘略带质疑地看着姜斯言，“怎么查到的？我记得之前还在查视频，怎么突然就确定到人身上了？”
　　“如果我说是华恒告诉我的你信吗？”姜斯言说得坦荡，一点都没有要隐瞒的意思。
　　这答案在沈秘听来就像是扯淡，但是其余几人给她的反应却又告诉她这是千真万确。一时间她都不知该不该信。
　　姜斯言明白这种事一般人很难一下子就全盘接受，“你信也好不信也罢，但是我说得都是事实。郑菲菲就是杀害华恒的凶手，只是没有证据。”
　　沈秘：“所以现在的计划是什么。”
　　姜斯言摇摇头：“没计划。”
　　田一海棠：“八年了，估计凶器早就被处理掉了。”
　　老罗：“其实问题的关键是我们没有理由去搜查对方，所以即便是还有保留下的证据我们也看不到。”
　　韩唯：“我们没有理由，但是有人可以有。”
　　齐佳：“老大你想怎么做？”
　　韩唯：“袁哲联系邱骁，请他协助我们。”
　　姜斯言瞬间明白韩唯的意图：“你是想让邱骁报警？”
　　韩唯点头：“没错。”
　　沈秘对这个作法存疑：“可是正常情况下这种程度的诽谤警方是不会管的吧？”
　　韩唯：“她现在不道歉，恶劣影响依然还在，请邱骁报警追究对方刑事责任。其他的我会去请示上级，有什么问题我来担着。”
　　袁哲：“明白，我马上去办。”
　　沈秘仍担心，韩唯的作法很容易令人诟病：“韩队真的要这么做吗？万一没成功一定会被人抓住你的把柄，以后这都会是你的黑历史。况且陆局不一定会同意。”
　　韩唯并不赞同沈秘的说法：“如果我只担心我自己，又如何对其他人负责。身为特案组的负责人，我必须担得起责任。以目前的状况没有更好的办法，我只能尽力一试。”
　　沈秘再一次看到自己和韩唯的差距。她有点明白市局为什么选韩唯而不是她了。
　　“大家先忙着，我去去就回。”韩唯交代了一句，便离开了。
　　韩唯走后，会议原地解散。
　　几分钟后，韩唯出现在陆易韬的办公室，将案件的调查进展报告了一遍。
　　陆易韬听完，思考了片刻：“所以你想借这帮邱骁的案子，搜查郑菲菲，想看看能不能找出她杀害华恒的证据。”
　　韩唯点头：“是。”
　　陆易韬：“不觉得太天方夜谭了吗？”
　　韩唯：“我知道，但是这是最后的希望。”
　　陆易韬好奇地问：“是谁锁定的嫌疑人？”
　　韩唯：“姜斯言。”
　　陆易韬：“以前东区那个？”
　　韩唯意外陆易韬知晓姜斯言，“是他。”
　　陆易韬：“叫他来见我。”
　　韩唯：“陆局，这么做是我的主意，与他无关。”
　　陆易韬打量着韩唯，笑了出来。业内出名刚正不阿的韩唯居然也会护犊子的时候。
　　有点意思。
　　“放心，我没有要找他麻烦的意思，只是想和他聊一聊。”
　　“好吧。”
　　韩唯将姜斯言叫来，却被陆易韬请了出去。
　　屋内只剩下陆易韬和姜斯言两个人。
　　姜斯言干巴巴地站着，等着被问话，但是迟迟没有等到。
　　陆易韬盯着姜斯言看了许久后，开口道：“知道我为什么找你吗？”
　　姜斯言如实回答：“嗯，你想知道我是怎么找到凶手的。”
　　陆易韬摇摇头：“这只是我对韩唯的说法。”
　　姜斯言蒙了：“那是为什么？”
　　陆易韬：“你的眼睛能看到别人看不到的东西吧？”
　　姜斯言彻底愣住。这是第一次有人主动说出他能看到东西这种话。
　　“你相信传闻？”姜斯言迟疑地问。
　　“嗯。相信。”陆易韬肯定地点点头。
　　姜斯言难以置信地笑了出来：“还是第一次有人没有质疑我，直接就相信我说的话。这感觉有些无法形容。”
　　陆易韬跟着笑了：“因为你不是我见过的第一人。”
　　姜斯言一愣：“还有别人？”
　　陆易韬点头：“一个老朋友。我今天叫你来是有个问题要问你。”
　　姜斯言：“什么？”
　　陆易韬：“你是什么时候能看见鬼的？”
　　姜斯言：“我发生过一次意外，昏迷了一段时间，醒来之后就能看到了。”
　　陆易韬：“意外？什么意外？”
　　姜斯言：“车祸。”
　　陆易韬微眯双眼，似乎在思考：“就是一个车祸？”
　　姜斯言：“是，就挺玄的。”
　　陆易韬：“你是什么时候出的车祸。”
　　姜斯言掰着手指头算了算：“18岁。”
　　陆易韬：“十八岁？那是？”
　　姜斯言：“九年前。”
　　陆易韬呆住片刻：“九年前？这么巧？”
　　姜斯言不明，问道：“什么巧？”
　　陆易韬摇摇头，似笑非笑道：“没什么。”
　　有些事陆易韬暂时还不方便说，他还需要时间去调查。
　　气氛有点尴尬，姜斯言试图缓解，开玩笑道：“其实也没什么，估计是车祸撞坏了脑子吧！”
　　陆易韬笑了笑：“大概吧。行了，去忙吧，你帮我转告韩唯他的请求我准了，但是一定得把人给我抓到。”
　　姜斯言：“是。”
　　韩唯一直等在门口，姜斯言一出来，立刻迎上：“怎么样？陆局没有为难你吧？”
　　姜斯言摇摇头：“没有。”
　　韩唯：“那说什么了？”
　　姜斯言：“他说他同意你的请求。”
　　韩唯意外：“只说了这个？”这明显不是陆易韬找姜斯言的主要原因。
　　“不是。”姜斯言犹犹豫豫地说：“我有点儿不懂陆局的意思。”
　　“不懂什么？”
　　“他问了我什么时候能看到鬼，他好像很好奇这一点。而且他完全相信我的话，一点质疑都没有。我从来没遇到过这样的情况。”姜斯言越发不能理解陆易韬的举动。
　　韩唯也觉得陆易韬有点反常：“是有点怪。”
　　姜斯言皱着眉：“就好像。”
　　韩唯：“好像什么？”
　　姜斯言：“就好像他想要从我身上寻找什么东西，但是又好像有所顾虑。搞不懂。”
　　韩唯：“搞不懂就先不要管了，先处理案子。袁哲这边已经和邱骁沟通好了，明天我们就会直接去逮捕郑菲菲。”
　　姜斯言惊叹这速度：“这么快？”陆局刚刚才同意，但明显韩唯已经先下手做准备了。
　　韩唯：“时间不等人。”
　　姜斯言：“可是流程上也来不及吧！”
　　韩唯：“今晚全体加班。”
　　邱骁来到市局，老罗亲自接待。他本人对此次警方主动寻求合作一事颇为震惊，连律师都告诉他这并不寻常。
　　“我能不能问一下市局为什么会管我的案子，照理说我的案子程度还不够级别。”邱骁问道。
　　“借你的案子管理网络环境。现在网络乌烟瘴气，需要一两个典型案子起到警示作用，让一些拿钱做事的键盘侠收敛一下。”老罗脸不红心不跳地解释。
　　一旁的袁哲打心里佩服老罗这说谎能力。老油条就是不同，话张口就来还如此淡定。填完资料，老罗开口道：“放心吧！你的案子会抓紧时间处理，回去等消息吧！”
　　邱骁鞠躬致谢：“好。”他感觉自己是个幸运儿，居然会有警方协助，感觉就像是天上掉了馅饼砸在他头上。
　　当天下午，邱骁的案子就进入了加急处理。特案组所有的人都开启了熬夜模式，每个人都在为明天作准备，直到后半夜才得空休息，然而却遇到了另一个现实问题。
　　当初韩唯买特制桌子的时候，是按人头买的，但是现在沈秘的加入，休息用的床不够。
　　沈秘有些尴尬，说道：“没事，我靠着椅子就好了。”
　　让一个女人熬夜，实在说不过去。
　　田一海棠谦让道：“要不你睡我的。”
　　袁哲举手：“睡我的吧。”
　　沈秘摇摇头：“没事，不用了。”
　　齐佳：“要不咱俩挤一挤睡？”
　　姜斯言从桌子下拉出休息床：“你要是不介意睡我的吧，我今晚应该睡不着。”
　　沈秘不太好意思：“不好吧？”
　　姜斯言让开身子：“没事反正我也不用，我熬夜习惯了。”
　　沈秘感谢道：“那谢谢。”
　　姜斯言：“没事。”
　　深夜，办公室里只剩下一盏台灯。大部分人都已经睡下，只剩下姜斯言和韩唯两人还在研究着案子。
　　浓墨的夜渐渐变淡，两人终于确定好每一处的细节。
　　韩唯看了眼墙上的时钟，小声说道：“还有几个小时，你睡一会儿吧。”
　　姜斯言伸伸懒腰：“好。”说完头靠在椅子上合上了眼睛。
　　韩唯把床拉出来：“过来，到床上睡。”
　　姜斯言睁开眼疑惑道：“你不用吗？”
　　韩唯：“不用，你睡吧。”
　　姜斯言感觉不太好，摇了摇头：“不用了，你睡吧，我靠会儿就行。”
　　韩唯坚持道：“快点。”
　　姜斯言依旧觉得不合适：“算了吧。”
　　韩唯不满地说：“赶紧的，这是命令，不许反抗。”
　　齐佳睡眠浅，被二人的对话吵醒，脑子混沌，不经思考迷迷糊糊地说道：“你俩一起睡不行吗？”
　　作者有话要说：　　听听群众的呼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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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2章 残骨二十八
　　残骨二十八
　　齐佳说完就翻身继续补眠，丝毫不知自己无意的一番话让两个当事人陷入尴尬中。
　　姜斯言和韩唯面面相觑半天，谁都不知该说什么。
　　“你睡吧！我先出去一趟。”撂下话，韩唯直接选择离开办公室，逃离难堪的场面。
　　姜斯言挠挠头，不觉笑了出来。齐佳的一句话不光搅乱了局面，更搅走了他的睡意。
　　这觉是没得睡了。
　　韩唯出外买了早餐回来，进门发现其他人还在休息，自己的床却是空的。
　　姜斯言人不在。
　　正当他想着人可能去哪时，姜斯言从外面回来了。
　　“干嘛去了？怎么没睡觉？”
　　“不困了。出去转了转，顺便醒醒脑。”
　　“那过来吃早餐吧。”
　　“嗯。”姜斯言走了过去。拆开袋子看到是包子和豆浆，还在犯难怎么吃。就听到韩唯说：“你吃馅，皮留给我。”
　　姜斯言挑了挑眉，像是一个被满足心愿的孩子，得意地笑着拿起一个包子掰开，咬走里面的肉馅，将皮塞给韩唯。
　　肉包子的香味渐渐蔓延开到整间屋子，成功将睡觉的几人唤醒。
　　齐佳闻着味起床，像个僵尸一样，挪着步子走到包子面前，一手抓起一个肉包满意地吃了起来。其他人也陆陆续续爬起吃早餐。
　　沈秘最后一个醒来，看到一群人围在一起喝着豆浆吃包子，有说有笑。
　　老罗招呼道：“沈警官，快来吃早餐。”
　　“谢谢。”沈秘从老罗手里接过一杯豆浆。她从桌上的袋子里拿出一个包子，边吃边看其他人。大家似乎十分习惯这样的早晨，一起起床一起吃饭。
　　齐佳给袁哲递豆浆，老罗给袁哲塞包子，动作娴熟，互动友爱，和谐的像一家人，互相照应彼此。不知不觉中沈秘生出一种羡慕之情，她和她分局的下属从来都是上下级分明，不会这般亲密的相处。
　　姜斯言熟练地分开第二个包子，挑走里面的肉馅，韩唯顺手接过包子皮，放进嘴里。
　　沈秘看在眼里，感到费解这两人什么情况。
　　姜斯言注意到沈秘的眼神停留在自己身上，疑惑道：“怎么了？”
　　沈秘摇摇头：“没什么。”
　　这反应不像是没事，姜斯言仔细回想了下自己刚刚做了什么，瞬间恍然大悟，说道：“哦，我不吃皮，老大本着不浪费粮食的优良传统，不嫌弃的帮我吃了皮。我们老大只是勤俭持家爱惜食物，你千万别误会。”
　　“这样啊！”沈秘点点头，眼睛瞟向韩唯多看了挤眼，心里对眼前的人又多出一份喜欢。
　　姜斯言长舒一口气，庆幸自己没造成不必要的误会。一来他怕沈秘把他当作情敌，将他视为眼中钉，时刻拿他开刀不给他活路。二来怕耽误韩唯的姻缘，三十好几的人好不容易有了桃花，不能因为他断了，不然他岂不是成了罪人。
　　韩唯听着姜斯言的形容句句属实，但心里总不是个滋味，有一种被人强行安利推走的错觉感。
　　早饭后，袁哲对之前获取的郑菲菲电话进行定位：“老大，确定人在家。”
　　韩唯：“好，袁哲驻守。其他人跟我走。”
　　特案组一群人齐出动，韩唯亲自带队前往郑菲菲的住所。
　　急促的敲门声，吵醒了郑菲菲。她一肚子起床气，准备朝打扰她睡觉的人发泄。
　　门一开，刚要破口大骂，却看见一群穿着制服的警察站在她家门口。
　　老罗依照程序，拿着拘留证对着郑菲菲说明情况。
　　郑菲菲一脸茫然，整个人处在状况外。她怎么也没想到邱骁居然报了警，要追究她的刑事责任，更何况事先一点风声都没有听到。事情发生的如此突然，让她一点准备都没有。
　　“你们是不是搞错了？”郑菲菲质疑道。
　　“并没有，请你跟我们走一趟。”老罗板着脸，面色严肃，让人产生一种畏惧感。
　　郑菲菲开始心慌，这个架势她从没经过，顿时手足无措。
　　齐佳走到其身边，命令道：“走吧，我陪你去换身衣服，然后去警局。”
　　郑菲菲在齐佳的监视下换上一件外出的衣服后，被带上了警车。
　　韩唯巡视了一圈后说：“小田，去卧室把电脑抬走。”
　　田一海棠：“是。”
　　姜斯言也在屋内绕了两圈，但并没发现什么可疑的东西。
　　沈秘查看完房子后说：“你们有发现吗？”
　　姜斯言：“没有。”
　　韩唯靠近姜斯言：“你觉得她还会保留和华恒有关的东西吗？”
　　姜斯言点头：“凶器应该不会有了，但是戒指应该在。”
　　沈秘怀疑：“确定吗？”
　　姜斯言：“嗯，那枚戒指意义重大，否则她当年不会从华恒手上掳走。既然带走了就不会轻易丢弃。这么重要的东西她必然是要带在身边的。”
　　沈秘：“可是整房间里什么都没有啊！”
　　姜斯言：“她不会光明正大的摆出来。TG的戒指都是独一无二的，但凡家里来了个TG的粉丝几乎一眼就可以认出，那岂不是自找麻烦。所以她一定是藏在某个地方，只有她自己知道的地方。”
　　沈秘仍持着怀疑的态度，转过头看着韩唯，问道：“你也这么想吗？”
　　韩唯点头：“嗯。姜斯言所说和我所想一样。那枚戒指对郑菲菲而言可以说是一个警示，说是战利品也不足为过。郑菲菲觉得自己看到了偶像真实的一面，所以那枚戒指她一定留着提醒自己，不然她不会当起职黑。”
　　沈秘：“可是她会藏在哪呢？”
　　姜斯言看到田一海棠抱着电脑的主机从卧室里出来，想了下直接走进卧室。他走到椅子旁边，坐到了电脑桌旁。左手边有一个简易书架里面塞着几本书，右手边是一盏台灯和一个水杯。正前方是个置物架，上面摆着几个相框，和一盆多肉植物，而置物架上方挂有一盏小灯。人坐在椅子上一抬头就能看到。
　　这摆设似乎有些奇怪。
　　直觉让姜斯言的手伸向了多肉，手指触碰植物，忽然间他发现小花盆的边缘和花土有着明显的空隙。姜斯言犹豫了下，用手捏住多肉向上提起，多肉连着花土一起拔出，花盆的底部躺着一个透明的小盒子，里面装得正是华恒的戒指。
　　姜斯言回头看向韩唯：“找到了。”
　　韩唯立刻围上来，从姜斯言手里接过盒子，唇角微微上扬。
　　沈秘吃惊道：“你怎么想到她会藏在这里？”
　　姜斯言：“直觉。郑菲菲每天都要长时间对着电脑，这里是她最常呆着地方。而重要的东西放在眼前，是胜利者的一种喜好。最重要的是置物架上的灯，桌上明明已经有台灯，为什么还要在置物架上挂着灯？而且灯的角度又正对着这盆植物，让我觉得有蹊跷。”
　　沈秘对姜斯言的细心产生佩服：“看来这次她跑不掉了。”
　　姜斯言：“但愿吧。”
　　韩唯：“回警局。”
　　审讯室里，郑菲菲独自呆在里面，其余人都在隔壁的房间里，等着韩唯带回戒指的检测报告。
　　门开了，韩唯走了进来。
　　齐佳焦急地问：“老大，怎么样？”
　　韩唯：“和之前从李博洋拿来的戒指对比过成分，能证实是TG的戒指，比对了戒指大小应该是华恒的那一枚。戒指上有血迹反应，但是因为被清洗过，无法提取DNA。”
　　姜斯言：“估计是她砸华恒头后，华恒用手摸了伤口所以沾上了血迹。”
　　齐佳：“这样能定罪吗？”
　　老罗：“不好说。疑罪从无，没有百分之百的把握定罪。”
　　袁哲：“那要怎么办？”
　　老罗：“除非她愿意认罪。这是最轻松的办法。”
　　韩唯：“袁哲电脑那边有什么发现？”
　　袁哲：“与华恒相关的没找到，不过倒是找到了她和其他人的联系，拿到了收钱黑人的证据。”
　　姜斯言想了下：“一会儿，我想和她单独聊一下，可以吗？”
　　韩唯和姜斯言交换了眼神：“去吧，有问题给我个手势。”
　　姜斯言：“好。”
　　半个小时后
　　姜斯言独自来到审讯室，开门后稍微停顿几秒钟，随后进到屋内坐在了郑菲菲的对面。
　　被困多时的郑菲菲此刻极度焦躁，说话时夹着火/药，“你们警方到底要干什么？把我抓来也不问话，就把我扔在这一个人呆着浪费我时间。有什么快说行不行？邱骁他想怎么样？要我道歉还是赔钱？”
　　姜斯言冷笑地说道：“明明是你犯错了，为什么还能这么理直气壮？”
　　郑菲菲：“不就是一场误会吗？我道歉不就行了？”
　　姜斯言：“你以为那么简单？我们已经找到你拿钱黑人的证据。这已经不单单是你个人行为了。你背后的资本已经将黑人形成一条产业链，你不过是链子中的一条，或者说是一个棋子，人家可能已经抛弃你了。而你本人涉嫌故意诽谤，造成恶劣的社会影响，你以为只是罚款就能解决的？你是可能会坐牢的你知不知道？”
　　郑菲菲并没有想这么多，她本来是为了伸张正义，让大众看清这些骗粉丝的明星真实的嘴脸，拿钱只是顺便的事情。过去她曝光的那些事都是有视频的，也都爆的是事实，邱骁这个完全是个意外。
　　“我报道的大部分都是事实，怎么能算是诽谤？哪一个不是他们道歉了？邱骁这次是我弄错了。我误会他了，我愿意道歉赔偿。主动认错会从轻处理的，根本不至于坐牢。”郑菲菲辩解道。
　　姜斯言笑着摇了摇头：“郑菲菲只有这一次吗？”
　　郑菲菲坚定不移：“只有这一次，这是我第一次弄错。”
　　姜斯言觉得好气又好笑，脸上露出不屑的表情。他不知道郑菲菲是哪里来得自信认为自己知道的都是对的。
　　郑菲菲不解：“你这是什么表情？”
　　姜斯言探出上身，拉近与郑菲菲的距离，目视对方的双眼，郑重地说：“郑菲菲，我告诉你这是你第二次误会一个人。”
　　郑菲菲不信：“不可能。”
　　姜斯言再度重复道：“这是第二次。第一次发生在八年前，那个被你误会的人叫华恒。你还记得他吗？”
　　作者有话要说：　　入v通知：
　　血瞳这周五要入v了，具体情况见文案。因为入v当天会有肥章掉落，胖茶需要多点时间。明天暂停更新一天，到时会有红包降临。
　　感谢这一路相随的小天使们，你们的评论和鼓励是我一直坚持的动力。胖茶会继续努力奉上更精彩的故事，希望接下来的路我们依然能一起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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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非常感谢大家对我的支持，我会继续努力的！


第53章 残骨二十九
　　残骨二十九
　　华恒这个名字一出，郑菲菲的脸色几乎在一瞬间就变了颜色。
　　“这和华恒有什么关系？我误会他什么了？”郑菲菲说话的语速有着明显变化，比刚才快了不少。
　　姜斯言知道郑菲菲已经心慌了，接着开口道：“我们从你家里找到了戒指。”
　　郑菲菲愣住，瞳孔放大，随后收起慌乱：“那又怎么样？戒指是我捡到的。”
　　齐佳听到郑菲菲狡辩，愤怒地说：“她明显在撒谎。”
　　沈秘：“很正常，没有几个凶手在没证据确凿的情况下会直接承认罪行的。撒谎是本能，都想逃脱法律制裁。”
　　韩唯淡定地说：“别着急。继续看。”
　　姜斯言神色凝重：“郑菲菲说谎是要付出代价的。身为TG的前粉丝，这枚戒指的意义是什么你不会不知道。TG不散，戒指不换。你说说看你是什么时间什么地点捡到戒指的？”
　　郑菲菲依旧不承认：“我忘记了不行吗？这么多年了我哪里会记得那么清楚。难道就不能是他自己掉得被我捡到吗？”
　　姜斯言：“那你讲一下戒指是怎么自己掉下来了？”
　　郑菲菲：“这我哪里知道华恒怎么弄掉得，我只是恰巧捡到而已。”
　　姜斯言笑了，身子向后靠在椅背上：“郑菲菲，我从来没说过戒指是华恒的。”
　　郑菲菲愣住几秒后，开口道：“TG的粉丝都知道。”
　　姜斯言：“既然如此那警方公布华恒尸骨的时候你为什么不提供线索？为什么又把戒指藏起来？”
　　郑菲菲：“八年了，我忘了不行吗？”
　　姜斯言：“那八年前华恒失踪时你为何不交出戒指？你在知道你偶像失踪的情况下捡到他的戒指为什么不报警，知情不报你存的什么心？”
　　郑菲菲死也不认账：“我是在他失踪前捡到的。”
　　姜斯言无奈一笑，言语中带有嘲讽：“你又记得自己是什么时候捡得了？在明知失主是谁的情况下私自藏起他人财物，这是不当得利，侵占罪也属于犯法行为。”
　　隔着玻璃旁观的袁哲振臂一挥：“漂亮。”
　　老罗称赞道：“小言这波问题问得有水平。”
　　韩唯脸上也露出了满意的微笑。
　　郑菲菲破罐子破摔，耍横道：“你到底想怎么样？”
　　姜斯言觉得无语：“不是我想怎么样，而是你想不想怎么样？”
　　郑菲菲不解：“什么意思？”
　　姜斯言：“坦白从宽，抗拒从严。我给你机会你想不想说出真相。”
　　郑菲菲表情微变，分明是揣着明白装糊涂，“不知道你在说什么。”
　　姜斯言：“戒指我们化验出了血迹。你捡到了一个带血的戒指，你不害怕吗？华恒是不是遇到危险了？是不是出事了？你都不担心吗？”
　　郑菲菲：“难道这样就能认定我和华恒的死有关吗？笑话。别以为我不懂法，疑点利益归于被告。对了我要律师，在律师到场前我不会再说话。”
　　齐佳越听越生气：“都到这个时候了，还死不承认。”
　　老罗：“但是她说得没错，我们很难定她罪。”
　　沈秘公正地评断现在的情形：“虽然她前言不搭后语，但是上了法庭有律师帮忙，她脱罪非常容易。”
　　袁哲：“现在她已经不说话了，不知道言哥接下来打算如何应对。”
　　姜斯言清楚地知道以目前的证据链是无法百分之百定罪郑菲菲。他想了下说：“可以，你有熟悉的律师吗？”
　　郑菲菲：“联系我的父母，他们会找的。”
　　姜斯言举起手，比了一个ok的手势。
　　韩唯看到后：“袁哲负责联系郑菲菲的父母。”
　　袁哲：“是。”
　　姜斯言放下手说：“我的同事应该去帮你联系了，正好现在你不说话，那你来听我说如何？”
　　郑菲菲看不懂姜斯言的目的，“你要说什么？”
　　姜斯言：“我给你讲个故事。”
　　郑菲菲：“故事？”
　　不止郑菲菲看不懂，特案组的人也看不明白姜斯言的这一波操作。
　　齐佳：“小言这个是要干什么？”
　　田一海棠：“不知道。”
　　韩唯看出了姜斯言的目的：“别吵，听他说。”
　　姜斯言笑笑，开始自顾自地讲故事：“从前有个森林，里面有一头完美的狮子，它威猛英勇，是森林的守护者，所有的动物都很崇拜爱慕它。森林里有一只兔子格外的迷恋狮子，一直将狮子当作神，狮子说什么信什么，任何动物都不可侵犯。它自认为自己是最了解狮子的动物。”
　　沈秘质疑道：“姜斯言这是在讲童话故事？”
　　韩唯：“他在拟物。”
　　姜斯言：“可是有一天夜里兔子发现狮子和狐狸独自共处一室窃窃私语，兔子突然发现自己不是最了解狮子的，它迫切地想要知道狮子和狐狸的关系，但是狮子说没有关系，兔子却不相信了。狮子不愿多说，只是嘱咐兔子不要乱想早点回家。兔子却急了趁着狮子不注意狠狠咬了狮子一口，狮子受了伤晕了过去。兔子失去理智，觉得自己一直都在被狮子欺骗，愤怒之下它扒了狮子的皮，拿走了狮子利爪，将狮子埋在了一个荒无人烟的地方。从此之后，世界再也没有完美的狮子了，而兔子也疯了。”
　　郑菲菲彻底惊呆了，“你？”
　　齐佳：“小言这是在讲郑菲菲杀害华恒的经过。狮子是华恒，兔子是郑菲菲。”
　　沈秘同样感到震惊：“他怎么会知道这么详细？就好像亲眼看过亲耳听过一般。”她看向身旁的韩唯，试图得到答案。
　　韩唯淡淡地说：“他并未亲眼看，但是却亲耳听到了，有个知道所有事的人告诉了他那天晚上的真相。”
　　众人纷纷明白韩唯的意思，那个人是华恒。
　　姜斯言没有停下，继续讲：“八年过去了狮子的尸体被发现了，兔子以为不会有人知道是它干得，非常得意。只是兔子却不知道。”
　　郑菲菲开始紧张：“不知道什么？”
　　姜斯言：“兔子不知道它误会了狮子，狮子和狐狸真的没有关系。”
　　郑菲菲：“你怎么知道他们没关系。”
　　姜斯言：“因为狮子的弟弟小象说出了真相，小象被狐狸威胁，狮子为了保护小象所以找了狐狸。又因为答应了保守秘密所以没有告诉兔子。自始自终都是兔子自己脑补以为它们有不可告人的关系，其实并没有。兔子以为了解所有，事实却是什么都不知道。自以为是的兔子以为是为其他动物除害，殊不知它除掉了这世界上最完美的狮子。”
　　郑菲菲情绪变得异常激动，哭着喊：“你胡说。”
　　姜斯言摇摇头：“我没有，如果你不信我可以把小象和狐狸都找来，亲口告诉你当年的真相。看看是我胡说还是你想错了。”
　　郑菲菲不断地摇头：“不可能，我没错，我没有。”
　　姜斯言：“你知道吗？兔子如果当时不那么激动狮子可能就不会死。如果那时它没有把狮子埋了，而是送去啄木鸟医生那，狮子可能还活着。”
　　郑菲菲呆滞，两眼无神，眼泪像阀门失控的水龙头一发不可收拾。
　　另一边，齐佳已经哭成泪人，听到姜斯言最后这句话时情绪激烈，问道：“这是什么意思？难道是华恒被埋地时候还没死？那华恒是被活埋生生憋死的吗？”
　　所有人都沉默了，连韩唯的心都跟着颤了下。这件事姜斯言事先并没有讲，他也不知情。
　　姜斯言知道郑菲菲已经崩溃，但是还不够，还差最后一道防线：“兔子以为当了八年的救世主，拯救了森林的所有小动物，帮他们不再被狮子蒙骗。却不知它自己才是毁掉所有小动物生活的罪魁祸首。它毁了森林的王，毁了众人的家。现在这只兔子知道自己错了，是它误会了狮子，狮子从来没有欺骗过任何人。你说兔子它会后悔吗？它会不会向大众说出真相？还狮子一个清白呢？”
　　郑菲菲低下了头，泣不成声道：“对——不起。”
　　这句道歉整整迟到了八年之久。
　　姜斯言长舒一口气，抬起头目光盯着郑菲菲的右边。从刚刚开始华恒便站在那，从头到尾听完了整场审讯。
　　华恒眼中的泪珠从眼眶中滑落，明明哭得很伤心的人，却面带微笑地对姜斯言说了句：“谢谢。”
　　过了片刻，待郑菲菲情绪稳定后，姜斯言开口道：“你现在愿意告诉我了嘛？”
　　郑菲菲点了点头，将当年的事情一五一十地告诉了姜斯言。
　　八年前的那天晚上，郑菲菲照常在TG楼下蹲点。那天她很巧合地守在了小区后门，正好看到华恒一个人打车离开。虽然华恒戴了帽子和口罩，但是多年追星的她还是一眼就认出了华恒。她一路跟着华恒来到别墅区，意外发现华恒和一个女人在此处私会。
　　郑菲菲非常想知道两人在干什么，就找了一块石头砸向别墅的落地窗。窗帘拉开的瞬间，她看清了女人的脸，是艺人宁樱。等华恒从别墅出来后，她便立马追上去质问二人的关系，但是华恒不说，让她愤怒。她想要问清楚，但是华恒却要走，一气之下她用手里的相机砸了华恒的脑袋，华恒当场倒地。她将手指放在鼻间，感受不到华恒的呼吸，以为对方死了。
　　最开始郑菲菲有些慌张，但是后来她又觉得华恒死有余辜，趁着华恒叫的车还没来，她毫不犹豫的将人拖上车，拉到西郊的荒地，脱光了华恒身上的衣服，衣服里有手机和钥匙，又从华恒的手指上取下了TG的戒指，最后将人扔进一个深坑里埋了起来。
　　结束后她回到TG公寓楼下蹲守，想看看其他人的反应，但是所有人表现得都很正常，他们以为华恒只是去度假，并没有起疑。之后她便顺理成章开车去滨城，制造华恒在滨城假象。
　　追了华恒两年，郑菲菲对华恒的行程和各种信息了如指掌，甚至连密码这种私密的信息都一一知晓。她用华恒的手机仿照华恒报平安，等到了日子她悄悄潜入TG的房子将手机和钥匙放回，伪造华恒回来过的样子。
　　一切都顺利的不敢想象，没有人在，没有监控，没有任何她出现过的证据，仿佛连老天都站在郑菲菲这一边。这更加坚定了她的想法，杀了华恒是为民除害。她将戒指放在了置物架上的多肉植物里，抬头就能看，就是为了提醒自己不再被骗。
　　一晃八年过去，郑菲菲走上了打假的道路。她发誓要扒下所有明星伪装的面具，让他们原形毕露。每当她成功一次，她的心就更坚决。只是没想到从头到尾都是一场误会，而郑菲菲从一开始就错了。起始点得错误注定了她整条路都是错的。她爱人的方式过于疯狂，以爱之名利己私欲，最终毁掉所爱。
　　听着郑菲菲交代犯罪过程，齐佳早已控制不住情绪，哭着靠在了身旁田一海棠的肩膀上。全世界最好的华恒因为一个误会而丧命，还被隐瞒了整整八年。
　　沈秘感叹：“没想到郑菲菲最终会承认。”
　　韩唯：“因为她本不是什么坏人，只是思想太极端，才会做错事。如今真相曝光，她知道自己误解了华恒，也知道是自己的冲动铸造了悲剧。没什么比亲手杀死了自己的最爱更为残忍，更何况她也毁掉了很多人的挚爱。郑菲菲也不过是个普通人，人都会有心。犯了错，良心一定会过不去，所以坦白是她唯一能赎罪的方式。”
　　姜斯言做好笔录，从审讯室走出，整个人已经累得筋疲力尽，连走路都费劲。
　　韩唯看出了异常：“老罗你善后。”
　　老罗：“好。”
　　韩唯跟着姜斯言走到了室外。
　　两人来到一处长椅，韩唯挨着姜斯言坐下，关心道：“还好吗？”
　　姜斯言侧脸看着韩唯，苦笑了下：“不太好。”
　　韩唯劝说：“想开点，有些事我们无能为力。这都是命。”
　　姜斯言：“我这几天一直在想华恒。”
　　韩唯疑惑：“想他做什么？”
　　姜斯言坦言：“是不是他太完美了，老天爷才容不下他。这个世界不应该有完美的存在，所以他必须离开。”
　　韩唯安慰道：“我们人活着都在追求完美，这并没有错。华恒的确很可惜，但是我们不能将他的死归于他太完美。不然人们为了活着而追求不完美，追求坏的方面，那这个世界该有多可怕。华恒的案子或许会给世人敲一个警钟，追星需要理智。”
　　刚说完，韩唯感到自己的肩上一沉。姜斯言的头枕在了他的肩膀上，人已经闭上眼睡着了。
　　作者有话要说：　　今天提前发了！圣诞福利！
　　不躺你的床，躺你的肩上。


第54章 残骨三十
　　残骨三十
　　海城的深秋，分外清冷。秋风更是无情，时时带着阵阵凉意从四方席卷而过。
　　韩唯坐在长椅上，身子挺得笔直，一动不动，害怕惊醒身旁的人。
　　若是以往，韩唯一定毫不留情将人推开，唯独这次他下不去手。这段日子姜斯言应该累坏了，恐怕没睡过几个好觉，韩唯实在不忍叫醒他，只好任由姜斯言靠着。只是偶尔低头看一眼肩膀上的人，整整熬了一宿的人此刻睡得安稳但依然掩盖不住面容的憔悴。
　　大约过了二十多分钟，一只乌鸦从头顶飞过，“哇——哇——”叫了几声，打破了宁静又美好的画面。
　　姜斯言迷迷糊糊地睁开眼，保持着原有的姿势没动，忽然意识到自己靠在一个人身上，连忙坐直了身子。因为动作太快，头顶一阵眩晕，眼前冒出金花，手不由得扶住额头。
　　姜斯言一边晕一边想到底发生了什么，怎么就靠着韩唯睡着了？
　　思来想去，也没有任何记忆。
　　太尴尬了。
　　韩唯的肩膀重量倏然消失，随之感到一丝酥麻。他转过头看到姜斯言双手揉捏着额头，关心道：“还好吗？”
　　姜斯言抬起头，笑了笑：“嗯，没事，刚才抱歉啊！”
　　韩唯：“没事，可以理解。”
　　姜斯言的不适渐渐消失，他放下双手，问道：“郑菲菲怎么样了？”
　　韩唯：“老罗处理好了，放心。”
　　姜斯言微微点头，欣慰道：“那就好。”
　　韩唯仍然担心姜斯言的身体：“你今天回去休息吧！有什么明天再说。”
　　姜斯言摇摇头：“不用，我可以。你是不是要去和陆局汇报情况。”
　　韩唯：“嗯，一会儿就去。”
　　姜斯言：“你去吧，不用管我，我再坐会儿就回办公室。”
　　韩唯：“一个人行吗？”
　　姜斯言冲韩唯露出一个笑容：“没问题。”
　　韩唯刚要开口，手机突然震了一下，说曹操曹操到，是陆局发来的短信，让他去一趟办公室。
　　姜斯言猜到和陆局有关：“你去吧，不用管我。”
　　韩唯收好手机：“那好吧。办公室见。”
　　姜斯言点头：“好。”
　　韩唯起身走回办公大楼，直接坐电梯来到陆易韬的办公室。
　　进门前，韩唯敲了敲门。
　　陆易韬抬头看到韩唯人站在门口，说道：“进来坐。”
　　韩唯坐在了老位置：“陆局，华恒的案子已经有结果了。”
　　陆易韬：“说来听听。”
　　韩唯将案件侦破的过程全部叙述了一遍。
　　陆易韬：“所以人已经认罪了？”
　　韩唯点头：“是。”
　　陆易韬：“我知道了，你这边尽快将结案报告交上来，我会安排官方通报。”
　　韩唯：“明白。”
　　陆易韬：“去忙吧！”
　　几天后，警方正式通报华恒尸骨案的结果，并借此机会呼吁粉丝理性追星。一石激起千层浪，人们面对这样一个真相感到震惊。
　　私生粉黑粉的话题在网络上迅速发酵，不到一个小时直接登上热搜榜的榜首。
　　特案组的人坐在办公室里，看着网上的人对华恒案的评论。如他们所想的，人们对于追星热议不断，更是爆出了更多的私生粉和职黑的疯狂行为。
　　“看着网上说得这些事情，我都感到后怕。”袁哲叹气道。
　　田一海棠：“谁说不是呢？我反正是不能理解私生行为，天天追着明星跑，改明星航班座位，半夜敲宾馆房门，还有堵人家门口的，这都闲着没事干吗？不用上学不用上班？真不知道他们怎么想的。没有人管一管吗》”
　　老罗：“生活质量太好了，不知人间疾苦。”
　　袁哲：“还有那些职黑，拿钱黑人。昧著良心挣黑心钱，不怕半夜三更鬼敲门吗？”
　　田一海棠猜测着说：“可能在他们眼里良心不算什么，钱才是王道。”
　　袁哲激动地说：“等着吧，这些人迟早都得遭报应。不是不到时候未到，就是不知道报应来得时候他们会不会后悔今天的选择。”
　　田一海棠：“后悔有什么用，这世界又没有后悔药。人终归要为自己的行为负责。”
　　老罗叹了口气：“我对这些职黑不在意，总有一天会被法律惩罚的。我在意的是那些被人当枪使的小粉丝，很多都是学生，没什么判断能力，听风是雨。从网络上获取了信息，盲目听信别人，然后化身成自以为的正义使者攻击他人，却不知是被人利用的棋子。想想现在的网暴，不都是这么开始的吗？真正的幕后黑手躲了起来，一群听信传言的人在为其冲锋陷阵。到最后吃亏都是这些出头鸟。”
　　人总是轻易相信那些他们喜欢听的，而不喜欢的反而充耳不闻。
　　人们常说雪崩的时候没有一片雪花是无辜的，可是又有多少人没成为过雪花，只不过雪还崩，还不认为自己有错而已。
　　细细想来，何其可笑。
　　上班时间已经过十几分钟，韩唯和齐佳还没到。
　　田一海棠好奇道：“老大和齐佳人呢？”
　　老罗解释：“韩队，齐佳还有小言他们去了华恒的葬礼。”
　　田一海棠：“我忘了，原来是今天。”
　　老罗：“是。”
　　华恒的葬礼是非公开举行的，形式十分简单，并没有繁琐的程序，只有致悼词和献花，到场的除了华恒的家人和朋友，就只有姜斯言等人。
　　华恒的父母身着黑色的衣服，两人全程都在极尽克制自己的泪水，想用最好的状送别等了八年的儿子。
　　所有人的目光都集中在华恒的棺材上，只有姜斯言的眼睛始终没离开华恒的父母。旁人看不到，但他看得到，华恒正站在父母的身边，享受着最后与父母在一起的时光。
　　天上亮起一道亮光，鬼神即将到来。华恒要走了，临走前他来到姜斯言身边：“走之前能不能拜托你一件事。”
　　姜斯言：“好。”
　　华恒：“请帮我告诉我的父母，我不后悔我的选择，我很抱歉没能陪在他们身边，但是终有一天我们会重逢，请他们好好照顾自己。”
　　姜斯言：“我可以说，但是他们不一定信。”
　　华恒：“2013年6月16日。”
　　姜斯言：“什么意思？”
　　华恒：“我和父母约定的日期，如果到这天我没能在娱乐圈站稳脚跟，就会听从家里安排出国读书。这个日期只有我和我的父母知道，没有第四个人知道，你只要告诉他们这个日期，他们就会相信你的话。”
　　姜斯言点点头：“好，我会转达。”
　　“谢谢。还有一句话。”华恒哽塞了。
　　“请说。”
　　“替我说一句，我爱你们爸爸妈妈。”华恒说这话时落下了眼泪，“活着没能说是我这辈子最大的遗憾。这句话我早就该说，但是一直没能开口。我不太善于在父母面前表露真实情感。没想到这一矜持却再也没机会亲口说出来。”
　　姜斯言眼圈泛红，他能理解到华恒的遗憾和无奈，“好，我帮你。”
　　韩唯在不远处看着姜斯言，他知道姜斯言在和华恒做告别。而身旁的齐佳早已哭成了泪人，靠在了他的肩膀上。他想动，但是碍于场合忍了下来。
　　在刚得知华恒葬礼的日期事，齐佳和姜斯言同时找上他，请求参加葬礼。他知道姜斯言的目的，也知道华恒对于齐佳的意义，没有犹豫地答应了两人。
　　姜斯言移动了脚步，转身朝着华恒的父母走去。
　　韩唯扶起齐佳，从衣兜里拿出纸巾：“齐佳你先擦擦，我有点事要离开一下。”
　　齐佳起身，接过纸巾，吸了吸鼻子：“好。”
　　韩唯追着姜斯言的方向而去。
　　姜斯言走到两位长辈身边说：“叔叔阿姨，可不可以私聊一下。”
　　华爸爸妈妈点了点头。
　　三人来到一处僻静的角落后，华恒开口道：“叔叔阿姨，我接下来说得话可能很难令你们相信，但我希望你们可以听完。”
　　华爸爸点头：“好。”姜斯言红着眼说：“华恒想让我替他传达，他不曾后悔他的选择，但是很抱歉没能陪在你们身边。希望你们多多保重好好照顾自己，他会在另一个世界守护着你们。”
　　华爸爸慈祥地挤出一丝微笑：“谢谢你孩子，我知道你想安慰我们。”
　　华妈妈同样感谢道：“我们会照顾好自己，放心吧。”
　　姜斯言：“20130616，你们约好的日子，对吧？”
　　华恒的父母表情惊愕，异口同声道：“你怎么会？”
　　姜斯言：“华恒告诉我的，我看得见他。他说这是你们之间的约定，只有你们三个人知道的秘密。所以请你们相信我这不是我的安慰，是华恒本人想说的话，”
　　华妈妈瞬间哭了出来，隐忍了一上午的情绪顷刻之间如洪水决堤。
　　华爸爸抱着痛哭的妻子，忍着悲痛问道：“华恒他好吗？”
　　姜斯言：“他其实一直在你们身边，很担心你们。还有他想让我替他说句话。”
　　华爸爸点了下头：“你说。”
　　姜斯言：“爸爸妈妈，我爱你们。”一旁的华恒同步开口说了这句话。
　　华恒的父母心痛地掩面而泣。许久后华妈妈开口问：“我们说话他能听见吗？”
　　姜斯言看向身旁：“可以，不过他马上要走了，你们要快点说。”
　　华妈妈顺着姜斯言的目光转过身，面向她看不见的儿子：“华恒，爸爸妈妈也爱你，你放心离开，我们会照顾好我们自己。”
　　华爸爸搂着妻子的肩：“孩子，别担心我们。安心走吧，我们总有一天会重逢。”
　　通往阴间的大门开了，鬼神显现。华恒亲吻了父母的额头，没有冤屈也没有遗憾，笑着跟着鬼神离开。
　　姜斯言对着华恒挥了挥手，“一路保重。”
　　华恒同样挥手说：“谢谢你，再见了。”说完，踏过了那扇大门，随之消失。
　　姜斯言擦了擦眼泪，说：“叔叔阿姨，华恒走了，他是笑着离开的。”
　　华恒的父母相拥在一起，互相安慰着彼此，脸上布满泪水，但是嘴角带着笑。
　　姜斯言不忍再打扰，慢慢退后，转身就看到韩唯站在面前。
　　两人一同走出殡仪馆。
　　韩唯开口道：“华恒的父母应该也没有什么遗憾和后悔了。”
　　姜斯言：“这样最好。”
　　韩唯：“你做得很好。”
　　姜斯言摇摇头：“尽力而为罢了。”
　　韩唯：“这种事你以前常做吗？”
　　“差不多，总有人会拜托我，不过不是所有人都相信我。”姜斯言说完耸了耸肩，表示无奈。
　　“别在意，你尽力了，问心无愧就好。”
　　“嗯。我也是这么想的。”
　　“这次你的感悟是什么？”
　　“什么？”姜斯言被问愣。
　　“上个案子你写了感悟记得吗？”韩唯当初让所有人写问题，只有姜斯言交上了一段感悟，却让他印象深刻。
　　姜斯言会想起当时的反思，“哦，记得。”
　　韩唯：“这一次是什么？”
　　姜斯言：“回去写给你。”
　　韩唯：“好，那走吧。”
　　“好。”姜斯言觉得少了点什么，忽然意识到少个人，“齐佳呢？”
　　韩唯一愣，他把齐佳忘了。
　　“老大，你们怎么都出来了？”齐佳的声音从后方传了出来。
　　等齐佳跑到两人身边后，韩唯说：“里面太压抑就出来了，准备走了。”
　　齐佳：“好。”
　　三人回到警局后，韩唯给特案组的每个人发了白纸，与之前一样，反思这一次破案的过程中进步与不足。
　　姜斯言拿起笔，直接写下：时间决定你会在生命中遇见谁，你的心决定你想要谁出现在你的生命里，而你的行为决定最后谁能留下。——梭罗
　　——————
　　葬礼过后，华恒的热度持续不散。因为大量粉丝的请求，希望能送华恒一程。华恒的父母感动于粉丝们八年的不离不弃，经过与经纪公司和墓园协商，特地为粉丝开通了为期三天的悼念通道，但是不允许带礼物。全国各地的粉丝纷纷赶来，每个人的手里都只带着一枝栀子花。
　　整整三天，海城都在下着蒙蒙细雨，墓园里排着一列整齐的长队。不远万里赶到海城的粉丝，纷纷聚集在此，不为别的，只为送他们心中最好的那个人最后一程。
　　整个墓园里充满了淡淡的栀子花香。
　　栀子花花色纯白，枝叶365天都不会凋落，它代表着永恒的爱和一生的守候。
　　就好像粉丝对华恒的心，即使你已不在，但我们的爱不曾离开。
　　——————————————
　　华恒案告破后，特案组的人特批休息两天，假期结束后又重返警局。
　　这天，沈秘到市局开会，结束后来到特案组，“各位今晚有空吗？”
　　齐佳十分警惕：“干什么？”
　　沈秘笑了：“不干什么，想请大家吃个饭，感谢一下。”
　　韩唯：“其实没必要。”
　　神秘：“这次和大家的合作让我认识到自己的很多不足，很荣幸这段时间能与各位共事，希望大家赏脸一起吃个饭。”
　　齐佳一听立马变了态度：“这样啊，那必须去。”
　　田一海棠：“你变脸够快的。”
　　齐佳：“有人请客，不去是傻子。吃饭不积极，思想有问题。”
　　沈秘转过来看着韩唯，笑着说：“韩队，给个面子行吗？”
　　韩唯拒绝不了叹口气：“好吧。所有人收拾东西一起去吃饭。沈队长请客。”
　　姜斯言看着两人，低头笑了。
　　袁哲疑惑：“言哥你笑什么？”
　　姜斯言：“没什么，醉翁之意不在酒而已。”
　　袁哲：“啊？”
　　姜斯言：“走了去吃饭。”
　　来到餐厅，大家随意而坐，沈秘和姜斯言最后进来。屋内只剩下两个位置，一个在韩唯旁边，另一个在韩唯对面。
　　韩唯抬头看见姜斯言，喊道：“姜斯言，坐过来。”
　　姜斯言看了眼后摇摇头，转过头笑着对沈秘说：“沈队长，你坐老大旁边吧！”
　　沈秘诧异两秒，微微一笑：“谢了。”
　　韩唯脸色难看，他看着姜斯言坐在对面，给了他一个不明的笑意。
　　菜上来了后。齐佳问道：“能点酒嘛？”
　　沈秘：“我不介意，不过这要问你们老大，他让不让？”
　　韩唯：“适量可以。”
　　齐佳开心地叫来服务员点了酒。
　　酒一端上来，齐佳就打开给每个人都倒上了一杯。轮到姜斯言时，韩唯制止道：“他除外。”
　　齐佳收回手：“抱歉啊，小言，这没你的份。”
　　袁哲：“言哥，你就算了，你喝水吧。”
　　田一海棠：“对，你别喝了，酒不适合你。”
　　老罗没说什么，只是“嗯”了一声，默默地给姜斯言倒了一杯茶水。
　　姜斯言手里举着空杯子，心理觉得憋屈：这些人至于吗？
　　沈秘疑惑：“为什么姜斯言不能喝？”
　　韩唯：“他酒品不好。喝多了耍酒疯。”
　　沈秘笑了出来：“原来这样，那确实不适合。还是喝点水吧！”
　　姜斯言看着两人，腹诽道：还没在一起就开始一致对外，要是在一起还能有好日子吗？
　　几人边吃边聊，沈秘也融入其中，和大家分享过去破案的经历。整个房间不时传出笑声。
　　大家越聊越嗨，酒越喝越多。只有姜斯言一个人干巴巴地喝水。
　　沈秘感叹道：“哎时间过得真快，一转眼又到年底了。”
　　齐佳突然想起一件事，说道：“说到年底，那个恐怖的日子也快到了。”
　　袁哲好奇：“什么恐怖的日子？”
　　所有人都不知，好奇地看着齐佳。
　　齐佳一愣：“你们都不知道吗？”
　　老罗心一紧：“你说得是至德中学？”
　　齐佳点头：“是。”
　　在场的有几人面色瞬变。
　　韩唯疑惑：“至德中学怎么了？”
　　齐佳长舒口气，严肃道：“至德中学一年一度的死亡预告马上就要来了。”
　　作者有话要说：　　有些话早点说出口，不要留下遗憾。


第55章 死亡预告一
　　死亡预告一
　　至德中学是远近驰名的重点高中，是不少家长和学生梦寐以求的求学圣地。在海城无人不知至徳，甚至还流传这样一句话，上了至德，一只脚已经迈入一流大学，足以见它的地位和分量。
　　“死亡预告是什么？”韩唯的高中正是至德，只是过去两年他不在国内，对所谓的死亡预告并不知情。
　　沈秘神色凝重，解释道：“是近两年发生的一件怪事。”
　　韩唯困惑：“怪事？”
　　田一海棠：“是的。”
　　韩唯看着正对面的姜斯言：“你也知道？”
　　姜斯言点头：“但凡住在海城的估计没人不知道吧！”
　　齐佳：“老大你之前出国了，不知道很正常。”
　　直觉告诉韩唯这个死亡预告不简单，“具体是怎么回事？你们谁给我讲讲。”
　　齐佳：“这件事恐怕老罗了解的更清楚吧？我记得老罗的女儿现在在至德读书，今年高三。”
　　老罗“嗯”了一声，“这件事还要从两年前说起，时间也差不多是这个时候。某一天的早上，至德中学的正门前刻着校名的石碑上突然多了一个用油漆写得名字。”
　　韩唯眉头微微皱起：“名字？人名？”
　　老罗点了下头：“对，是一个学生的名字。”
　　韩唯：“叫什么？”
　　袁哲举手：“这个我知道，叫苑雅楠。”
　　老罗：“没错，是个高三的学生。起初至德只当是学生的恶作剧，想要追查是谁所为，但是没有结果，只能作罢。之后几天也没有新的名字出现，学校以为学生害怕了就没太在意。没想到在元旦前的一天，被写名字的女孩在教室里当着全班同学面，突然倒地不起，呼吸急促晕了过去，还没送到医院人就没了。”
　　韩唯：“死亡原因。”
　　老罗：“过敏致死。那孩子对花生过敏，不知道怎么误食了花生，加上本身又有哮喘病，过敏反应过于激烈，在场的又没有专业人士，人就这样没了。”
　　沈秘补充道：“照理来说，过敏致死生活中不少见，又是学生，可能不会像大人般谨慎，一不注意吃了不该吃的东西，并不奇怪。可是她不同，她的名字前几天刚出现在校门口的石碑上，这一下就引发了民众关注。警方也介入了调查。”
　　韩唯：“这个案子也是你负责的？”
　　沈秘摇头：“不是，至德在北区，不是我们分局。”
　　韩唯：“之后呢？调查出什么结果吗？”
　　沈秘：“据我所知没有。”
　　韩唯：“没有查出写字的人吗？”
　　沈秘：“没有。”
　　韩唯：“监控没拍到人？”
　　沈秘：“没有。监控不对着石碑，只对着大门口。”
　　韩唯质疑：“没有问题？”
　　沈秘：“人长得好，成绩也好，还是班级的学习委员，还是学生会的秘书长。虽然和个别同学有过矛盾，但并不会上升到取人性命的程度。”
　　韩唯：“确定吗？”
　　沈秘：“调查结果是这样写得，具体不明，毕竟不是我的案子，我也了解不到百分之百。最终认定这是一起意外，也就这么过去了。”
　　韩唯凭着之前齐佳的话，猜测道：“结果第二年同样的事情再度出现了，对吧？”
　　老罗：“对，第二年又是差不多的时间，一个新的名字被写在了石碑上，同样是红油漆。这次是个高三的男生，叫许全。”
　　韩唯：“也是同样的死法吗？”
　　老罗：“不是。他是自杀。”
　　韩唯愣住，不可思议道：“自杀？”
　　老罗：“没错。”
　　韩唯：“怎么死的？”
　　老罗：“在学校宿舍的公共厕所里上吊自杀。早上有学生去上厕所发现的。”
　　韩唯：“自杀的日期也是元旦前一天。”
　　老罗：“是。”
　　韩唯若有所思：“不觉得巧合的有些过了吗？这次警方介入调查了吗？”
　　老罗：“介入了，不过调查结果表明是自杀，无他杀的可能。”
　　韩唯：“自杀的理由是什么呢？”
　　老罗：“高三学习压力太大，成绩还不断下滑，好像跌出了前三百，和家里也有矛盾，自杀前几天还和父母大吵了一架。高三的学生每年都有因压力过重而轻生的人，单独拿出来都不会觉得有什么，大家只会说几句现在的孩子抗压能力差，可是因为他的名字出现在石碑上，事情就不一样了。”
　　田一海棠：“我记得那时候弄得人心惶惶，更是影响了至德的新生入学，好多学生都报名去了其他学校。”
　　韩唯：“这一次有监控吗？”
　　老罗：“没有。”
　　韩唯震惊：“还没有？”
　　老罗：“苑雅楠的事情过后，石碑便再也没有出现过名字，校方也就没在意。谁也没想到第二年会发生同样的事情，所以当时并没有增加校园门口的监控。”
　　齐佳总结道：“因为这两个案子的特殊性，被网络上的人起名为死亡预告，慢慢就被传开了。有人还把这个预告称为诅咒，至德中学石碑上出现的名字会死在元旦前一天，听起来就挺吓人。好像就快到石碑上出现名字的时候了，我记得就是十二月中旬左右。”
　　韩唯难得叹口气，道：“这一次校方应该加强监控了吧？”
　　老罗：“是，上一次案子发生后就升级监控设备了。”
　　韩唯颔首：“我倒是想看看是谁写得字。”
　　袁哲提出疑虑：“可是如果知道监控可以拍到，说不定就不会写了。”
　　沈秘摇摇头：“都不好说，从犯罪心理来说，对很多凶手而言，大部分的人都有固定的犯罪手法，并且很难更改，对他们而言这是一种仪式。如果这两起案子真是人为，若是他要再次犯案这个形式他不会轻易放弃。”
　　韩唯表示赞同：“确实如此。”
　　老罗祈祷道：“我现在希望最好没有了，让我姑娘顺利毕业。”
　　案子的细节差不多都讲完了，韩唯对这个预告有了一定的了解，甚至激起他的好奇心。他抬头看向坐在对面的姜斯言，倏尔意识到从刚刚开始姜斯言并没有说一句话。
　　“这个案子你怎么看？”
　　“问我？”姜斯言疑惑。
　　“对。我想听听你的想法。”
　　姜斯言如实讲：“这两次案子发生的时候，东区都正好有另一个案子，所以我对这个案子关注不多。事后我也没去了解，知道的不如其他人。不过巧合太多可能就不会是巧合了。”
　　齐佳：“你怀疑是他杀？”
　　姜斯言笑笑：“别紧张，只是怀疑。”
　　韩唯也和姜斯言有同样的感觉。这个死亡预告不会无缘无故出现，倒像是故意而为。学校死人年年有，并不是什么怪事，但是带着玄幻和离奇色彩的死亡，却完全不一样，就好像有人故意想用这样一个形式制造舆论引发关注。
　　袁哲看着姜斯言问道：“言哥你好像一点都不在意？”
　　姜斯言：“想听实话吗？”
　　袁哲点头。
　　姜斯言一脸疲惫，没有生气地说：“不想在意。太累了。我最近好不容易有点觉可以睡。我不想给自己找麻烦。有些事是我的我会管，不是我的我不想管，管多了会招人嫌的。”
　　沈秘笑了：“还真让姜斯言说对了，这案子是南区的，南区的负责人庞宾可不喜欢别人插手他的事。”
　　姜斯言：“听到了没？安分守己就好。”
　　饭吃得差不多，沈秘买了单。一群人纷纷从饭店走出。
　　沈秘关心道：“大家都喝酒了，不能开车，要怎么回去？”
　　齐佳：“没事，我们都有经验，都是打车来的。一会再打车回家就好。”
　　沈秘点点头：“那就好。”
　　袁哲问道：“沈警官怎么回去？”
　　沈秘：“我也打车，我今天没开车来。”说完还不忘用眼神瞟着身旁的韩唯。
　　姜斯言看在眼里，有些心疼。他能够感同身受这种暗恋不敢靠近的心情，想着沈秘一个女人也不容易。虽说女追男隔层纱，但是对方是韩唯那就另当别论。
　　再当回助攻，好像也不是不行，促进姻缘也算是做回好事。万一以后真成了，沈秘还欠了他一个人情，怎么看都是一举两得的事。
　　姜斯言开口道：“要不老大送一下吧！老大没喝酒可以开车，人家沈队都请我们吃饭了，再让人家自己打车回去不合适。”
　　沈秘转过头看向姜斯言莞尔一笑，从刚才饭店里她就感觉到了姜斯言有意在帮她和韩唯制造接触的机会。没想到自己的心思韩唯没发现，倒是被他看出，庆幸的是姜斯言人还不错，很乐于助人。
　　韩唯没说话，一双锐利的眼睛打量着姜斯言，那种被人推让送走的感觉又一次出现。
　　沈秘试探地问了问：“韩队可以吗？”
　　韩唯回过神：“好。”
　　老罗挥手：“那行，我们就先走了。”
　　田一海棠：“那我和齐佳也走了。”
　　齐佳：“大家拜拜，明天见。”
　　袁哲：“老大，沈警官，再见。”
　　姜斯言也准备离开，给两人创造独处的机会：“我也走了，两位路上开车注意安全。”
　　韩唯问道：“你不是没骑车吗？”
　　姜斯言：“没事，我打车。”
　　韩唯：“上车，我送完沈警官，再送你。”
　　沈秘有些意外，韩唯居然主动提出要送姜斯言。
　　姜斯言笑着摇摇头：“不用了。”
　　韩唯：“反正顺路，一起送你们回去。”说完把副驾驶的车门打开，“上车。”
　　姜斯言想走没走成，还被韩唯逼到了副驾驶。
　　沈秘心里有些不是滋味，怀疑是不是韩唯早就看出了她的心思，刻意拉着姜斯言避嫌。
　　韩唯把姜斯言塞进副驾驶后，开了后门，“沈警官上车吧！”
　　“好。”沈秘坐在上了车，报了地址。
　　之后一路无言，全程都安安静静。
　　十几分钟后，车子停在了沈秘家的小区门口，韩唯才首度开口道：“到了。”
　　沈秘走下车，对着韩唯说道：“谢谢，韩队。”
　　“不客气应该的，早点休息。”韩唯说得十分客套。
　　沈秘点点头，心里有点失落，“你也是。”
　　结束短暂的对话，韩唯摇上车窗，一手放下手刹，一脚踩下油门，直接开出了几百米。
　　姜斯言在车上无奈地叹着气。
　　韩唯质问道：“叹什么气？”
　　姜斯言嫌弃道：“韩队啊，说你什么好？”
　　韩唯反问：“什么意思？”
　　姜斯言翻了个白眼：“你是真看不出来还是假看不出来？沈警官对你有意思。”
　　韩唯不满：“所以呢？你就自作主张替我拉红线？你问过我本人吗？”
　　姜斯言：“我这是助你一臂之力，你也老大不小了，都快四十的人了，早点成家对你有好处。”
　　“三十四。”
　　“都差不多，四舍五入进一下，就四十了。”
　　韩唯对姜斯言的数学能力无语。
　　姜斯言继续说：“我怕我要是不帮你，白白错过一段良缘，一不小心就孤独终老了。老大，沈警官条件不错，和你也算门当户对，你想想警局双侠多般配，是不是？”
　　韩唯长舒一口怨气，突然将车停在路边，转过头质问姜斯言：“你很喜欢给自己找后妈吗？”
　　姜斯言一怔：“什么？”
　　韩唯一脸严肃地说：“我记得某人上次喝醉酒后管我叫爸爸，怎么没过多久就忘了？”
　　姜斯言完全忘记了还有这一茬，刚要说话就听见韩唯说道：“所以你现在的行为在我看来就是你想给自己找个后妈。我有说错吗？”
　　这逻辑无懈可击，姜斯言无力反驳。
　　韩唯见姜斯言没了动静，满意地重新发动车子，心情和刚才对比有了质变。
　　二十分钟后，韩唯抵达了姜斯言家楼下：“到了，下车。”
　　姜斯言“哦”了一声，开门下了车，走了几步又转回来，“等一下。”
　　韩唯刚要离开，听到声音后，松开脚上的力度，问道：“怎么了？”
　　姜斯言严肃地提出自己想了一路的疑问：“那个，我亲妈是谁？”
　　作者有话要说：　　妖精的脑回路和别人不一样。鉴定完毕。
　　入v了，圣诞快乐，多多评论，有红包掉落哦！


第56章 死亡预告二
　　死亡预告二
　　姜斯言全程都在琢磨韩唯的话，找后妈那就意味着有亲妈。
　　亲妈是谁？韩唯谈过恋爱？他居然有过女朋友？姜斯言十分好奇韩唯会喜欢上什么样的人。到底是何方神圣能收了韩唯这个狗男人。
　　韩唯看到姜斯言用一双带着求知欲的双眼望着自己，内心多有无奈。他当时只是随后一说，目的是为了让姜斯言闭嘴，不要乱点鸳鸯谱。
　　不曾想这家伙不按套路出牌，反而将了他一军，让他不知道如何回答这个问题。
　　韩唯气到没脾气，最后只憋出三个万能字：“不知道。”
　　姜斯言失落地“哎”了一声。
　　韩唯不爽姜斯言的态度，怒气冲冲道“你哎什么哎？”
　　姜斯言：“替你惋惜，真的现在还不晚，遇到合适的就不要再挑了。挑来挑去就剩下你自己了。”
　　韩唯呼吸加重，极力控制自己的怒火。不知为何只要一听到姜斯言用这种催婚的口气和他说话，韩唯就想掐死对方。
　　“不要瞎牵红线。”话语中带着警告的意味。
　　姜斯言感觉到韩唯的不悦，识相的立刻比了一个闭嘴的手势。
　　韩唯认真地说：“我和沈秘不可能，我和她之间的事我会自己解决，你别乱帮忙，不然以后尴尬的就是你。对她我只有同事之情，没有其他想法，以前没有，现在没有，将来也没有。”
　　姜斯言见缝插针，补了一句：“万事无绝对。”
　　韩唯忍着火，继续刚才没说完的话：“她不是我喜欢的类型。”
　　姜斯言不由得开始好奇：“那你喜欢什么类型？”
　　韩唯脱口而出：“温婉居家，善解人意。”
　　公式化的回答就像是背下来的，一点感情都没有，但这样的八个字又极具说服力，好像这是大多数正常男人心中对另一半的标准要求。
　　姜斯言微微点头，沈秘的确不符合，单说工作就不可能居家，温婉好像也占不到边，遗憾道：“好吧！我知道了。”
　　韩唯如释重负：“知道就好，不准有下次。”
　　姜斯言：“嗯。”
　　韩唯：“上去吧！早点休息，明天见。”
　　姜斯言：“好。”
　　看着姜斯言上楼后，韩唯才开车离开。
　　回到家后，姜斯言从冰箱里拿出一罐啤酒，扯下拉环灌下一大口，喝完用手擦擦从嘴角溢出的酒水。
　　爽！这一口下去解了他今晚的酒瘾。一晚上只能看着别人喝，自己却只能喝水，那种看得到喝不到的滋味叫他心痒难耐。
　　解了馋，姜丝言放下酒，转身走到洗手间摘下隐形眼镜，露出右眼的血瞳。镜子中的双眼，一黑一红，看得慎人。说实话挺丑的，即便是姜斯言自己，依然有被吓到的时候。这么些年，他从没将这个秘密暴露给别人，所以也没有人见过他真实的样子。
　　忽然，放在客厅的手机便响了起来。姜斯言随意地洗把脸，水珠还挂在脸上，顾不上擦去，便重回客厅，一手拿起刚才还剩半罐的啤酒，一手拿起手机，坐到地毯上。
　　是乔翌的来电。
　　姜斯言接通电话：“喂。”
　　乔翌：“妖精，干嘛呢？”
　　姜斯言：“刚回家。”
　　乔翌吃惊，他打电话时已经超过晚上十点，“这么晚？又有案子了？”
　　前些日子的华恒案，乔翌全程关注，知道姜斯言几乎住在警局，他便没怎么和对方联系。乔翌和其他人一样都在等一个真相，直到真相大白，他在家里狠狠大哭了一场。那个他曾爱过的男孩，即使过去多年，依然如初识时那般美好。也因为这个案子乔翌对姜斯言多了一份感激，也多了一份了解，更多了一份敬佩。
　　刑警的工作不容易。
　　姜斯言喝了一口酒，说：“不是，部门聚餐。你找我什么事？”
　　乔翌：“哦。问你有没有空？”
　　姜斯言：“现在？”
　　乔翌：“是。贵妇组了个局，要把他的新男友带给大家认识一下。”
　　姜斯言“哼”了一声：“认识一下？怕是要炫耀一下吧！”
　　贵妇本名林庚，因贵气而闻名，家里是个暴发户，是个典型有钱没文化的富二代，全身上下皆是名牌，还是logo大到你就算一千度近视也能看见的那种，以此标榜自己的身价，在圈里出了名的爱炫耀，因此得名贵妇。
　　乔翌笑笑：“心里知道就好，何必说出来。”
　　“不去。”姜斯言懒得和林庚打交道。两人不和众人皆知，互相瞧不上对方，一个嫌对方土，一个嫌对方穷，见面说不上几句话准会掐架，不过基本上都是姜斯言单方面碾压。用他的话形容，没办法，实力不允许他输。
　　“一起来吧！”
　　“你怎么如此积极？说出你的目的。”姜斯言觉得乔翌异常兴奋。
　　“哎，他要带马达来。”
　　“马达？”
　　“你忘了？我之前和你说过的圈里的新人，听说很厉害！”
　　“怎么，你想试试？”姜斯言调侃道。
　　“以前想，现在不想了。贵妇看上的人我实在提不起兴趣，还是留给他吧！我就是单纯好奇想知道这人长啥样，能让我们贵妇一见倾心。”
　　“确实值得好奇。”
　　林庚是个严重的颜控和手控，二者缺一不可。能被他看上的必然是不同凡响。
　　乔翌撺掇道：“走吧走吧！就当陪我。”
　　姜斯言看看时间，距离他睡觉时间还早，去看看也无妨，“地点？”
　　乔翌一听姜斯言答应了，连忙说：“GALA，A302。”
　　姜斯言：“你已经到了吗？”
　　乔翌：“还没，正要开车过去。”
　　姜斯言：“那你来接我。”
　　乔翌果断答应：“行，没问题。”
　　趁着乔翌没来期间，姜斯言换了一身性/感的衣服，黑色绸缎的衬衫扣子只扣到肚脐上方，下身搭配一条墨蓝的九分休闲裤。重新戴上隐形，又多加了一个金丝边框的眼镜，颇有一种斯文败类的感觉，和平日里的他完全是两个风格。
　　手机响了两声便自动停下，这是乔翌给的下楼讯号。姜斯言随手拿起一件羊绒大衣披在身上出了门。
　　二人一同来到GALA。一进门，包厢里坐了十几号人。原本昏暗的灯光在两人进来的瞬间就被转换成点亮全场的大灯。
　　姜斯言一眼扫到林庚，一如既往穿着一身带闪的名牌装扮，身旁坐着一个男人。姜斯言细看了看，男人长得的确有点惊艳，标准的剑眉，一双勾人的星星眼，高挺的鼻梁有种欧洲人的既视感，略带笑意的嘴唇泛着淡淡的粉色。全身上下看似穿着普通，实则都是高定，身份不简单。
　　单看这长相，是个不折不扣的美男子，姜斯言觉得这个男人眉眼间有点像韩唯，只是气质偏柔弱，不如韩唯硬气。
　　林庚看到姜斯言，立刻换了一个腔调，说道：“哟，我们的小警察来了。”
　　无意间的一次聊天被别人暴露出自己在警局上班后，林庚每一次见到他都要说这么一句。姜斯言从没解释自己到底是做什么的，随着贵妇嚼舌根。
　　姜斯言笑了笑，眼中暗藏杀机，悠悠开口道：“来看看你的第十七任新宠。”
　　贵妇的脸一下垮掉，恶狠狠地瞪了姜斯言一眼。
　　此时刚坐在林庚身旁的男人，朝着两人走了过来，主动和姜斯言打起招呼：“你好，唐津。”
　　第一次有人见面就爆本名，和贵妇当年进圈子时一样，还真是天造地设的一对。
　　这个圈子并不是什么干净的地方，进来的人有一半以上都是来寻刺激的，有很多不过一夜之缘，一般人很少会在初见时爆出真名，只会说出自己的代号，怕日后有麻烦。当然也有日久生情，找到长期相伴的人，只是这一类人太少。大部分的人都是走肾不走心的浪客。
　　唐津一上来就这般肆无忌惮地暴露自己，倒是会让人觉得是个异类。
　　姜斯言想了想，说道：“妖精，请多指教。”
　　林庚脸拉得老长，明显不满唐津主动和姜斯言说话。
　　从刚刚人一进来，唐津便注意到了站在右侧的姜斯言，如代号一样，是个勾魂的妖精，一下就勾起了他征服的欲望。
　　“不告诉我你的真名吗？我都告诉你了。”
　　“不方便，叫我妖精就好。我也会叫你马达。”
　　“怎么样你才能告诉我？”唐津丝毫不掩饰自己的意图。
　　在场的人都看出了唐津对姜斯言有意思。
　　林庚的整张脸都要绿了，他讨厌姜斯言不是没有原因。每一次只要有姜斯言在场，他就变得暗淡无光，所有人的目光都会集中在姜斯言的身上，好像他不存在。
　　他曾偷偷按照姜斯言的样子去整过容，连医生在看到姜斯言的照片后，都惊叹此人的外貌，但是整出来的和纯天然的还是有差距，在别人的眼里他依然比不上姜斯言。
　　姜斯言：“当着自己男朋友的面问另一个男人的名字这不太合适吧？”
　　唐津：“男朋友？我没有男朋友。”
　　此话一出，众人都看向了林庚。
　　姜斯言抬起手，指了指唐津和林庚：“那你们两个？”
　　唐津：“寻开心而已。”
　　姜斯言皱起眉，表示困惑。
　　唐津解释道：“这不是大家默认的事情吗？难不成还有人动真感情？”
　　在场的很多人都对林庚这个人心存不满，听到唐津的一番说辞，有人已经开始笑了出来。林庚对外宣称唐津是新男友，但是唐津狠狠打了林庚的脸。原来一切不过是是林庚自己的一厢情愿，对方压根不承认。
　　姜斯言笑了，不是嘲讽反而是鄙视，“所以你也打算找我寻开心？”
　　唐津：“我们可以试试，合适的话我不介意继续向下发展。”
　　姜斯言：“对不起，我介意。”
　　唐津：“为什么？我哪里让你不满意？”
　　姜斯言眼睛上下打量了唐津，笑着说：“你哪里都让我不满意。”
　　唐津咧嘴一笑，自信地说：“论长相论家世论技术，我敢说你不会遇到比我更好的男人。你确定我不能让你满意？”
　　姜斯言冷笑一声：“那可未必。我遇到的男人比你帅，比你有钱，重要的是比你有能力。”说这话时，姜斯言脑海里冒出了韩唯的身影，笑得越发甜。
　　唐津看在眼里，不相信姜斯言的话，他从没听说过圈里有这号人物，“不可能，你告诉我他叫什么？”
　　姜斯言犹豫了一下，“真名不能告诉你，可以告诉你代号。”
　　唐津：“代号是什么？”
　　姜斯言：“永动机。”
　　作者有话要说：　　被迫取代号的韩唯。
　　月底了，胖茶来讨点营养液。亲们要是有快过期的，尽可能向我砸来吧！！感谢。
　　感谢在2020-12-2423:43:42~2020-12-2611:47:46期间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哦~
　　感谢投出地雷的小天使：您已掉线请重连1个；
　　非常感谢大家对我的支持，我会继续努力的！


第57章 死亡预告三
　　死亡预告三
　　“什么机？永动机？哪来的？”唐津压根没听说过。这代号完全把他的马达给比了下去。不能忍。
　　其他人也没听过圈里有人的代号叫“永动机”。光凭字面意思，就激发了众人的兴趣。
　　有人好信地问道：“妖精，这人新来的？哪天介绍认识一下。”
　　姜斯言笑着摇摇头：“不是，他比较忙，不混圈子。偶然认识的，人家和我们不一样。”
　　林庚一听乐了，嘲讽道：“敢情也不是你的。”
　　姜斯言坦荡地说：“没说是我的，有些人注定只可远观不可近玩焉，这点浅显的道理连我都懂，你不会不知道吧？”
　　又来了，姜斯言总是这样故意拿话怼他，间接暗讽他没文化。林庚一晚上的脸不停地转换颜色，从白到红再到绿，最后彻底黑了。
　　“可惜啊！”不少人都发出感叹。
　　如此极品居然这般洁身自好，难得一见。
　　唐津不服：“口说无凭，不混圈子也可以露个脸吧！”
　　姜斯言笑着摇摇头。
　　唐津不解：“你笑什么？”
　　姜斯言：“有些人不是你想见就能见。我们和人家不是一类人，非得给自己找不痛快才罢休吗？何必自取其辱，你说是不是？”
　　唐津犹豫了，听姜斯言所言，这个人非一般人，很可能得罪不起。即便他家里有钱，但他从来都不是有话语权的人。平时在外被叮嘱最多的就是不要惹事生非，不然就要断掉他的信用卡。
　　识时务者为俊杰。唐津选择了适可而止。
　　姜斯言见唐津嚣张的气焰消失，便知此人也是个空壳子，没什么实力。
　　人也见过了，也没有待下去的必要。
　　姜斯言给乔翌使了一个眼色：“行了，我们就先走了。”
　　有人挽留：“刚来就要走，多留一会儿吧！”
　　姜斯言：“不了，我留在这有人会不舒服，以后有机会咱们再约。”
　　乔翌也失去了一开始的兴趣，“大家好好玩，下次见。”
　　说完，二人便离开了ktv的包房。
　　出了大门，乔翌开口道：“你别说马达这人要是不开口，光看脸的确不错，但是一说话就露怯。”
　　姜斯言点点头：“估计又是某个有钱人家不争气的小孩子。”
　　“刚才在里面一直没问，永动机是谁？”乔翌好奇地问道。
　　“随口说的。”
　　“啊？骗人的。”
　　“不算吧，我的确认识一个有钱又帅的大帅哥，不过人家不是GAY，也没什么外号。都是我乱起的，只是不想让姓唐的纠缠我。”姜斯言本就没想将韩唯牵扯进来，只不过在说话的那一瞬间脑子里出现了韩唯的脸，他便利用了一下。
　　“原来如此。”乔翌没多想，以为这是姜斯言的金蝉脱壳的计谋。
　　时间刚过十一点半，乔翌问道：“接下来想去哪？”
　　姜斯言：“没什么想法。你想去哪？”
　　乔翌也没什么想法，“不知道。”
　　姜斯言：“那回家吧！明天还上班。”
　　乔翌：“行，我先送你。”
　　姜斯言：“好。”
　　半个小时后，乔翌的车抵达姜斯言的小区门口。
　　姜斯言：“行了，不用进去了。我正好去旁边的便利店买点吃的。”
　　乔翌：“那行，路上小心。”
　　“你也是。”说完人开车门下了车，站在马路边，姜斯言冲着乔翌挥手：“走吧，拜拜。”
　　“拜拜。”
　　车子从眼前驶过，姜斯言抬脚准备过马路，却发现韩唯站在马路对面，正望着他。人果然不能做坏事，姜斯言突然感到心虚，觉得老天爷是惩罚他才会让他刚下车就看到永动机本人。
　　韩唯对姜斯言勾了勾手指，意图很明显，就是在说：你给我过来。
　　逃是逃不掉了，姜斯言左右看了眼，确定安全后，几步穿过马路，走到韩唯身边：“老大，怎么在这？”
　　韩唯的表情看起来有些怪，好像在生气。
　　“怎么了？发生什么了嘛？”姜斯言问道。
　　韩唯质问：“干什么去了？”
　　姜斯言愣住：“啊？怎么了？”
　　韩唯严厉地斥责：“大晚上你不在家睡觉，出去干什么了？”
　　姜斯言反应过来，“哦”了一声，“朋友叫我出去转了转。”
　　“什么朋友？”
　　“哦，骑士。你知道的那个人。”
　　“他叫你去的什么地方，带回来一身烟味？”
　　姜斯言嗅了嗅：“有吗？就去了KTV，也就十分钟，见见老朋友，顺便认识了下新人。”
　　韩唯表示怀疑：“KTV认识新人？”
　　姜斯言扬了扬眉似乎在挑衅：“嗯，我们这群人的圈子，你不会愿意知道的。”
　　韩唯脸色铁青：“你一定要这样说话吗？”
　　姜斯言不解：“我怎么样了？”
　　韩唯：“时刻标榜自己与别人不同，恨不得昭告天下你不是正常男人。”
　　姜斯言笑了，反问：“这不是事实吗？难道还要我隐瞒自己的性取向，装自己是个正常男人？”
　　韩唯：“有些事心里知道就好，不必挂在嘴边。”
　　深夜，马路上只有路灯还在坚守岗位，两人面对面地站在黄光下，脚底踩着重叠的倒影，四目相对注视着对方。
　　姜斯言沉默少顷，问道：“你很介意吗？”
　　韩唯：“什么？”
　　姜斯言：“你讨厌同性恋吗？”
　　韩唯：“没有。”
　　姜斯言：“那你为什么介意我说？”
　　韩唯：“只是觉得没必要次次说出来，尤其没必要一次次提醒我，你和我之间的不同。你我之间本没有什么不同，都是人，都有情感。至于喜欢，每个人都有自己的选择和权利。我不会因为你是少数派就否定和鄙视你，所以你也不必用这样调侃的方式来划清你我之间的界限。我尊重你，也希望你不要看轻自己。”
　　姜斯言的心被狠狠地击中。必须承认韩唯的这番话让他感动。这个社会对同性恋并没有看上去那么包容，不少人恐同怕同，甚至厌同。他永远忘不掉高中时有人知道他是同性恋后看他的那个厌弃的眼神，就好像他是个肮脏的怪物。自此后，姜斯言便再也没有特意隐瞒过自己的性向，甚至还会自我调侃，以此忽略别人的目光。
　　“谢谢。”姜丝言真诚地向韩唯表达他的敬意。
　　“不用。希望没有下次。”
　　“好，我尽量。”
　　“尽量？”韩唯对这个答案不满。
　　姜斯言摊摊手：“没办法，习惯了，一下子很难改，所以只能尽量。”
　　韩唯觉得不无道理：“行吧。”
　　姜斯言点点头，“老大，这么晚怎么也没睡？”
　　韩唯：“家里停水，出来买瓶水。”
　　姜斯言：“哦。”
　　韩唯：“你不回家吗？”
　　姜斯言：“我也要去买个吃的，出去一趟饿了。”
　　两人一起走进便利店，韩唯拿了两瓶水，姜斯言则从货架上拿了一个饭团。
　　结账时，韩唯从姜斯言手里拿走饭团，连着两瓶水一同交给收银员说：“一起。”
　　“一共十二，怎么付？”
　　“现金。”
　　韩唯付完，将一瓶水和饭团塞回姜斯言的手里，“路上风大，回家再吃。”
　　姜斯言看着两手的东西，心里有点触动，说：“谢谢。”
　　两人在便利店门口分开。
　　姜丝言回到家，拆开了饭团，塞进嘴里。被风吹了一路，饭团进入嘴里，还是热呼呼的，身子也因此感到暖意。而他的心更是被暖阳包围，脑海中依然再回忆刚才韩唯的那番话。
　　这种温暖对姜斯言而言弥足珍贵，从小到大父母都没给过他这样的感受。
　　今天以前姜斯言对韩唯的喜欢都源于气度不凡的样貌，但今天他被韩唯的教养和品行所折服和感动。
　　被人尊重的感觉太过美好，美好到无法忽视它的存在。
　　姜斯言心里对韩唯生出了不一样的情愫，这种情愫名为心悦。
　　他对韩唯动心了。
　　姜斯言自嘲地笑起来，最怕的事情还是发生了。
　　爱上一个不会爱上自己的人，结果可想而知。以韩唯的行事作风，他表白即失恋。韩唯不会喜欢他，温婉居家，善解人意也和他八竿子打不着。一旦让对方知道了他的心思，恐怕会和沈秘是一样的下场。
　　然而心不可控，喜欢有时也只是一瞬间的事情。
　　一时间，姜斯言陷入了为难之中。为什么偏偏是韩唯？换作别人，他一定二话没说就开始追了，但是韩唯不同，他不敢贸然行动。
　　正犯愁时，乔翌打来了电话。
　　姜斯言拿起电话放在耳边，“怎么了？”
　　乔翌：“唐津在找别人要你的电话。”
　　姜斯言：“他还没死心？”
　　乔翌：“没有，而且我听说他在圈里放狠话了，势必要追上你。”
　　姜斯言：“随他去吧。我现在没工夫理他。”
　　乔翌听出了姜斯言语气的不对劲，“怎么了？听你的声音怎么感觉你遇到难事了？”
　　姜斯言：“嗯，遇到点麻烦。”
　　乔翌：“说来听听？”
　　姜斯言：“过段时间吧，让我先一个人处理下。”
　　乔翌：“行吧！那你自己看着办。不过你自己最好小心点，不知道那个唐津会不会干出什么龌龊事。”
　　他们这个圈子总有些阴沟里的老鼠背地里干着见不得光的事情。
　　姜斯言：“我知道了，你放心吧！”
　　当晚，姜斯言又一次失眠。整个晚上他都在想如何处理刚有萌芽的感情，但是越想越乱，没想出任何结果。
　　一夜无眠。
　　第二天一早，姜斯言难得一早天刚亮就从家里出发，到了警局门口，意外地又看到了第一天来市局时见到的老头。
　　姜斯言有段时间没见过这个人，以为他的案子已经破了，没想到今天居然又见到了。
　　姜斯言好奇地走了过去：“大爷，你怎么还在这？”
　　老大爷：“我也不知道，走着走着又回来了。”
　　姜斯言：“你还没想到你从哪里来吗？”
　　老大爷摇了摇头：“没有。”
　　姜斯言无奈，对于一无所知的鬼，他想帮也帮不了，“那行吧，你再想想，需要我帮忙的时候来找我。”说完人进了大门。
　　进到办公室，其他人的都已经到了。
　　“你们怎么都到这么早？”姜斯言难以置信，他今天出门已经够早的了，居然还是最后一名。
　　齐佳：“今天市局对各部门卫生检查，特地早点来打扫卫生。”
　　韩唯看到姜斯言早到，觉得是天要变了，“既然来了，就干活吧！”
　　姜斯言放下手里的钥匙：“好。”
　　几人一同大扫除，擦桌子拖地，干得热火朝天。
　　突然办公室的电话响了。
　　袁哲接了起来：“喂，你好，言哥找你的。”
　　姜斯言手里正拿着水桶，没有空接电话：“谁？问他有什么事？”
　　袁哲：“你好，他现在不方便接电话，请问你是哪位？找他有什么事？”
　　姜斯言站在原地等待着，他看着袁哲频频点头，最后露出一个震惊的表情。
　　姜斯言疑惑道：“怎么了？是谁打来的？”
　　袁哲放下电话：“东区分局的刑侦队长韦洋。”
　　姜斯言：“韦哥？他有什么事？”
　　“你等一下。”袁哲按下免提键，放下话筒。
　　只听电话另一头的人喊道：“兔崽子你又跑去哪里鬼混，招惹了一个疯狂追求者？”
　　此话一出，所有人的目光齐刷刷地看向姜斯言。
　　姜斯言一头雾水，走回电话旁边，说：“我没有！你在胡说八道什么？”
　　韦洋怒吼：“没有你大爷！人家都已经找上门了。大早上派人开卡车送了一屋子的玫瑰花，指名送给你的，还不承认。”
　　姜斯言无辜地瞪着双眼：“我真不知道。指名送给我？”
　　“人家还写了卡片。”
　　“卡片？写了什么？”
　　韦洋拿起一张卡片念道：“姜斯言，昨日初见，一见倾心。想与你携手共度余生，对你念念不忘的MrTang！你敢说这说的不是你？”
　　MrTang？唐津！
　　姜斯言瞬间反应过来是谁的手笔，骂道：“这个傻逼。”
　　韦洋：“老子都没有下脚地了，赶紧给我滚回来处理干净，不然我冲到市局当着全警局废了你。”
　　姜斯言放下手里的水桶：“知道了。马上！”
　　电话挂断后，姜斯言转身刚要和韩唯请假，却看到韩唯面色难看得很。
　　韩唯用死亡般的眼神凝视姜斯言，声音冷冽如冰：“MrTang是谁？”


第58章 死亡预告四
　　死亡预告四
　　韩唯的眼神恨不得想要吃人，说话的语气也一度降到冰点。整个人看起来宛若被一股怨气绕身，恐怖至极。
　　这是什么情况？发生了什么？谁能为他指点一二。
　　姜斯言不懂。
　　早上还好好的人现在却像是换了一个人。姜斯言清楚地记得自己没得罪韩唯，眼下的情形怎么感觉自己惹恼了对方。
　　太奇怪了。
　　“言哥，你这是走桃花运了？”袁哲好奇地插了一嘴，间接解救了姜斯言，帮助其脱离尴尬。
　　姜斯言转过头对着袁哲翻个白眼：“这种烂桃花，我宁可不要。”
　　韩唯重新问道：“是谁？”
　　姜斯言：“昨天朋友带我去认识的一个新人，总共就没说过几句话，连朋友都算不上，估计脑子有泡。”
　　齐佳评论道：“现实版的一见钟情。不过对象是我们小言，这很正常。”
　　她第一眼见到姜斯言时，也被对方俊俏的脸庞所深深吸引。
　　长得好看是原罪。
　　姜斯言呵呵笑了两声：“我谢谢你。明明是一厢情愿。我可看不上他。”
　　齐佳：“长得丑吗？”
　　姜斯言如实回答：“那倒不是，长得还不错。”
　　韩唯听到心里更不是滋味。
　　齐佳：“既然如此，那就收了呗！”
　　姜斯言摇摇头：“华而不实，空有一副好皮囊，内在空空如也。经过今天的事，我更加确定他脑子有问题，是个傻逼。”
　　齐佳点点头：“追男生送玫瑰确实有点儿让人觉得怪。”
　　姜斯言冷哼：“何止奇怪，简直是丧心病狂。”
　　韩唯不屑地说：“还不是你自己招惹了人家。”
　　姜斯言一脸委屈：“冤枉。我真没有，我恨不得离他远远的。”
　　能做的，该做的，姜斯言自认已经做到了，他也不懂为何唐津依然对他纠缠不休。
　　齐佳可怜姜斯言的遭遇：“那你现在打算怎么办？”
　　姜斯言眼里冒着怒意：“去宰了他。老大我要请假半天。”
　　韩唯：“给你一天的时间给我处理干净，处理不干净你就不用回来了。姜斯言如果玫瑰花送到了我眼前，后果自负。”
　　齐佳看看韩唯，低头偷笑，心里想着：有意思。
　　姜斯言心里咯噔一声，道：“遵命。各位大扫除交给你们了，我去去就回。”
　　齐佳安慰道：“放心的去吧。这里有我们。”
　　姜斯言感激地向几人敬了一个礼，之后拿起车钥匙就出了门，骑上他的小电驴，一溜烟儿地冲出了警局的大门。
　　几十分钟后，姜斯言回到了老东家，熟门熟路地找到了韦洋所在的办公室。
　　一推门，浓郁的花香迎面扑来。
　　姜斯言忍不住地打了一个喷嚏：“啊啾！”
　　韦洋看到人来了，没好脸色地说：“来了！”
　　姜斯言点点头：“我们韦大队长都发话了，我敢不来吗？”
　　马庆看到姜斯言出现在东区地办公室里感到分外亲切：“言哥，好久不见。”
　　姜斯言笑呵呵地回应：“好久不见。”
　　其他几个熟人也热情的和姜斯言打起招呼。
　　“过得怎么样啊？听说你又破了几个大案，可以啊！”
　　“必须的，出去不能给我们东区丢脸。”
　　“不错不错。啥时候回来讲讲在市局办案的经验。”
　　“行，回去和我领导商量一下，让他安排安排。”
　　“聊差不多就行了。我让姜斯言回来不是聊天的，是处理问题的。你们工作都做完了吗？”韦洋打断了几人的谈话，“你看看这满屋子的玫瑰花，你打算怎么办？”
　　姜斯言看了一圈，满屋堆满五颜六色的玫瑰花，唐津这败家玩意儿没少花钱。
　　想了想，姜斯言问道：“你们有谁想要吗？”
　　马庆：“言哥你不要嘛？”
　　姜斯言：“不要。你有要的就拿，其余剩下的我就丢掉了。”
　　马庆：“别。扔了多浪费。你都给我吧，我都带回家，正好我妈喜欢。”
　　姜斯言：“行，那你都拿走。”
　　韦洋好奇：“你这是什么情况？怎么惹来的这人，不会明天还送吧？”
　　姜斯言无奈地叹口气说：“一言难尽，总之我会解决的。以后要是再有人送东西，你就说我被开除了。”
　　韦洋愣住：“啊？”
　　姜斯言：“对。你就说我因为私人原因影响工作被开除，已经不在这里工作。让对方不要再往警局送东西，不然就以扰乱警方工作为由拘留他。”
　　韦洋：“你确定？”
　　姜斯言：“确定。他知道我不在这估计就不会再来了。”
　　韦洋：“说你调走了不就行了吗？”
　　姜斯言：“那估计他会追着你问我去哪了。以我对你多年的了解，你一定会嫌烦而把我卖了。之后的事情我已经可以预想到，他会送东西到市局，那样的话韩唯会把我杀了。我不想死我想活着。”
　　韩唯可不是一个软柿子说捏就捏。他今天出门前被特地叮嘱不能让市局发生同样的事。若是花送到了韩唯的眼皮子底下，估计韩唯能全塞进他嘴里。想想就觉得头皮发麻。
　　韦洋打趣道：“没想到我们东区的太子，居然也有怕的人。”
　　姜斯言笑笑：“没办法。韩唯要是有我们韦哥这么善解人意，我也就不会怕了。偏偏是个阎王，我惹不起。”
　　“还是我好吧？”韦洋得意地求表扬。
　　“那必须的。”姜斯言肯定地点头。
　　“不愧是我带出来的人。”韦洋心里高兴，在姜斯言的心中他这个老队长还是很有地位的。
　　“东区最近忙吗？”姜斯言问道。
　　“还行，前两天刚破了一个凶杀案，正在做最后地结案报告。你们呢？”
　　“残骨案结束后就没基本没事了。这半个多月都挺闲，天天在办公室里喝茶看报，跟老年生活没多大区别。”
　　“别不识好歹，趁这个机会多休息一下，不然下个案子一开始你又没时间睡觉了。”
　　“知道。老章最近咋样？身体还行吗？”姜斯言关心道，“我一会儿去看看他。”
　　韦洋：“不用去了，前段时间老毛病又犯了，人在家休养呢！”
　　“这么严重？”姜斯言知道章麟辉有心脏病，定期都有检查。
　　“年纪大了，加上工作一忙，心脏负荷过重，进了医院，好在发现及时没什么后遗症，医生都说再晚点就可能出大事。前天刚出院回家休息了，我去看望过，和他聊了会天。他有意提前退下来，把机会留给年轻人。”
　　姜斯言点点头：“嗯，也差不多了，今天都已经57的人，还有几年就退休了。再说我这个麻烦也不在分局，他也没什么需要操心的。没必要硬挺着，早点闲下来也挺好。”
　　“是，他也这么说。”说完韦洋笑了，“你们俩还真是有默契。”
　　姜斯言：“怎么？”
　　韦洋：“说得话都差不多。章局也说你不在他也没什么需要担心的。”
　　姜斯言笑了：“我有今天，多亏了他。可以说没有他就没有我姜斯言的今天。”
　　这话说得一点都不夸张。当年是章麟辉钦点姜斯言进了刑警队。从他进来的那天起，章麟辉就开启了护仔模式。姜斯言在分局的几年，章麟辉明面上总是训斥他，但是私下却总是维护他。姜斯言在分局顺风顺水离不开章麟辉的支持。在姜斯言的心中章麟辉就像是一个老父亲，所以有人常开玩笑说姜斯言是东区太子。
　　韦洋理解章麟辉对姜斯言的意义，拍拍肩膀说道：“改天找个机会去看看他。”
　　“嗯，我会的。”姜斯言看了眼时间，“花我处理好了，之后再有人送东西你就照我说得做。我还有点事要去处理就先走了。”
　　“行，骑车慢点。”
　　“好，走了。”
　　马庆起身说：“言哥再见。”
　　“再见。”姜斯言一一和分局的几个老同事道别。说了一圈后，人才离开。姜斯言并没有直接回市局，而是骑着电动车去往乔翌的公司楼下。
　　两人趁着午休时间见了一面。
　　乔翌听完姜斯言讲述今早的事情，吃惊不已：“大手笔啊！唐津是认真的。”
　　姜斯言叹口气：“认不认真不知道。但我只觉得麻烦。也不知道谁大嘴巴把我以前在东局上班的事情说出去。”
　　乔翌：“这已经不重要了。关键是他之后还会做什么，会不会给你工作带来困扰。万一他找到市局去，恐怕你的日子就不会消停。”
　　姜斯言听完就觉得崩溃：“傻逼能不能离我远点。”
　　乔翌：“不，他不能。你要早日想好对策。”
　　姜斯言：“想不出，怎么什么事都赶到一块儿。”
　　乔翌：“你昨晚的事情解决了没？”
　　姜斯言摇头：“没有。那个比这个更烦。”
　　乔翌犹豫了下说：“其实，唐津这事也好解决。”
　　姜斯言：“怎么说？”
　　乔翌：“得不到的永远在骚动，他是因为得不到你才会这样，但凡他得到了说不定就放弃了。不过这就要看你的意愿了。”
　　姜斯言何尝不知道乔翌说得方法。要是在昨天前，或许他会想要一试，反正玩一玩也无所谓，他也不是什么良家少男，过去玩得也不少，然而不凑巧的是昨天他心被另一个人占据，早已乱成一团。
　　这种情况下，他无法专心陪唐津玩这场爱情游戏。
　　姜斯言拒绝道：“做不到。至少现在我不愿意。”
　　乔翌眉头一紧，觉得事情不对。以他对姜斯言的了解，这种事姜斯言并不会拒绝得这么彻底。要是往常，说不定早就主动挖坑，等着对方跳，如今表情中却表现出了抗拒，实属奇怪。
　　“你是不是有了喜欢的人？”乔翌问道。
　　姜斯言无奈一笑：“算是吧！”
　　乔翌一副我就知道的表情：“难怪你会拒绝我的提议。那个人什么样？对方喜欢你吗？”
　　姜斯言：“那个人很好，但是不喜欢我。”
　　乔翌：“直男？”
　　姜斯言点点头。
　　乔翌兴奋地说：“掰弯。把直男掰弯才有成就感。”
　　姜斯言笑了，叹气道：“别人可能，他我没自信。”
　　乔翌：“这么难？”
　　姜斯言：“嗯，特别难。”
　　乔翌：“那你打算怎么办？放弃吗？”
　　姜斯言叹口气：“没想好，但估计会吧。”
　　乔翌遗憾道：“轻易放弃会后悔的。”
　　姜斯言：“说了恐怕我更会后悔，不说结果，就是我和他的关系也会变得尴尬。”
　　乔翌一愣，听出了点别的信息，“你和他很熟？”
　　姜斯言：“嗯，抬头不见低头见。”
　　乔翌惊讶：“不会是同事吧？”
　　姜斯言点点头：“是啊！”
　　乔翌：“那还是算了吧，办公室恋情没有好下场，何况还是同性，更是会死无全尸，还会死后鞭尸。事业和感情难以兼得，聪明人都选前者。”
　　姜斯言也有同感：“所以我说会放弃。何况也只是刚心动，说不定过几天就没了。”
　　乔翌：“嗯嗯。这必须放弃。长痛不如短痛，赶紧换下一个。”
　　姜斯言无奈笑笑：“但愿可以。”
　　乔翌提议道：“你要不去和马达发展发展，说不定就忘记了。”
　　姜斯言不愿意：“不了，我们不合适。”
　　和唐津发展只会更麻烦，两人的长相相似，姜斯言害怕自己把唐津当作韩唯的替代品，到最后非但没能忘记反而越发深陷无法自拔。
　　弄巧成拙不会有好下场。
　　两人正说着话，姜斯言的手机响了起来，是袁哲打来的。他早上请假袁哲是知道的，怎么会突然打电话给他，难道是有什么紧急的事情急召他归队？
　　乔翌问道：“怎么了？”
　　姜斯言：“警局打来的，可能有案子。你等我一下。”
　　乔翌点头。姜斯言接通电话：“喂。”
　　袁哲：“言哥，你忙完了吗？”
　　姜斯言：“差不多了，怎么了？”
　　袁哲：“老大说。”接下来的话袁哲有些难为情，不好意思说出口。
　　姜斯言等了半天没听到后话，问道：“说什么了？”
　　袁哲沉了口气说：“老大说让你处理完事情赶紧滚回来，别到处浪！至德中学的死亡预告出现了。”
　　作者有话要说：　　刚还说别回来，现在又着急叫人回去。哼！男人！
　　*马庆：“还记得我吗？我是被作者君遗忘的男人，上一次出现还是前两章。”
　　感谢在2020-12-2712:20:35~2020-12-2823:59:55期间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哦~
　　感谢投出手榴弹的小天使：社区送温暖1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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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非常感谢大家对我的支持，我会继续努力的！


第59章 死亡预告五
　　死亡预告五
　　死亡预告如期而至。
　　姜斯言对此并不意外，但却让他焦虑。唐津和韩唯的事情还没解决，又来了新案子。为什么所有的事情都喜欢赶一块儿，非要凑热闹才罢休。
　　“怎么了？”乔翌看出了姜斯言面色不佳，似是遇到急事。
　　“有案子，我得先走了。”姜斯言起身，拿起靠背上的外衣。
　　乔翌知道事态紧急：“行，你去吧！”
　　姜斯言：“这顿饭多少钱，你之后短信我，我转给你。”
　　乔翌摆摆手：“不用，一顿饭而已，下次你请我喝酒。”
　　姜斯言点头：“那就这么说定了。”
　　与乔翌分开，姜斯言迅速骑车赶回警局，田一海棠正站在大院里。
　　姜斯言停好车，摘下头盔问道：“花哥，你咋在这呢？”
　　田一海棠：“老大让我在这等你，然后接你去至德。”
　　姜斯言疑惑：“其他人都走了？”
　　田一海棠：“是。”
　　姜斯言：“那早说啊！袁哲打电话给我的时候就该告诉我直接去至德。”
　　田一海棠：“老大说你的车不能跑一天，所以让我在这等你，接你一起去。”
　　姜斯言意外，韩唯居然会替他着想，不禁心又一暖。
　　“走吧，他们在等着。”
　　“好。”
　　四十分钟左右，两人赶到了至德中学，校门口的石碑已经被围得严严实实，外面竖了一块写着“正在维修”的牌子。
　　姜斯言和田一海棠出示证件后，才被允许进入包围圈内。
　　田一海棠：“老大。”
　　韩唯回身看到两人：“来了。”
　　姜斯言点点头：“嗯，来了。”
　　韩唯：“小田你去老罗那看一下需不需要帮忙？”
　　田一海棠：“好。”
　　韩唯吩咐完田一海棠，转过头盯着姜斯言，质问道：“你的事解决了吗？”
　　姜斯言迟疑少许：“算是吧！”
　　韩唯冷哼了一下：“最好如此。”
　　姜斯言呵呵傻笑两声掩盖心虚，接着转移话题：“现在什么情况？”
　　韩唯：“今天一早保卫处的人从门卫出来后，看到石碑上被涂写了油漆，立刻报了警。南区的刑警队来人迅速封锁了现场。”
　　姜斯言：“难怪今早并没有看到相关的新闻。”
　　韩唯：“发现及时，趁老师和学生没来前就保护起来了，所以才没有导致消息外露。不过估计也瞒不了多久。现在一封锁校门口，大家很容易联想到发生了什么。”
　　姜斯言点点头，但仍有疑惑：“可是为什么会移交特案组？这个案子照理说应该是南区的吧？庞宾让给我们了？”
　　以前在东区，姜斯言就听过庞宾的名字。此人是个死脑筋，认准一个咬住就不松口，但凡是他负责的案子别人休想插手。
　　韩唯开口道：“我要过来的。”
　　姜斯言不解：“为什么？”
　　韩唯神色不佳，眉眼间泛着忧虑：“这次案子涉及到我们自己人了。”
　　姜斯言愣住：“啊？”
　　“跟我来。”韩唯带着姜斯言走了几步，拐了一个弯，面对着石碑正面。
　　姜斯言看到了石碑上的字，大吃一惊：“罗丹婷，牧迎。两个人？”
　　韩唯点了点头：“是。”
　　死亡预告从没有过预告两个人的时候。突如其来的变故，既让人奇怪又让人害怕。
　　姜斯言仔细看了眼石碑上名字，结合韩唯刚刚说得话：“罗丹婷该不会是？”
　　韩唯合了一下眼：“是。”
　　姜斯言无奈地叹口气。罗丹婷是老罗的闺女，难怪这个案子会转到特案组。他没猜错的话，是老罗得知自己女儿的名字被预告后，主动找韩唯帮忙的。
　　姜斯言：“老罗人呢？”
　　韩唯：“和老婆一起去接女儿了。”
　　姜斯言：“其他人呢？”
　　韩唯：“袁哲去查监控了。齐佳去和南区的刑警做交接，顺便去找另一个被预告的女生了解情况。”
　　姜斯言：“另一个女生是谁？知道吗？”
　　韩唯：“至德高中校长的女儿。”
　　看来此案被重视的原因不光是只有自己人，还有其他的原因。
　　“这次要案子应该挺轻松吧？”姜斯言问道。
　　“确实。”
　　今早，姜斯言走后没多久，老罗便接到了学校老师打来的电话，让他和妻子一同去一趟学校。老罗仅凭口气便知事情严重，立即和韩唯请假。
　　过了一个多小时，韩唯的手机响起，是老罗的来电，从电话里得知至德中学再度出现死亡预告的事情，而且还史无前例的一次性预告两个人，其中一个就是老罗的女儿。
　　老罗恳求韩唯能插手，和南区分局协商，由市局接手这个案子。
　　因为是自己人的事，也因为他本人对这个案子有兴趣，韩唯便没有推脱。他主动找上陆局表达了特案组想要接管至德高中的案子。
　　没想到陆易韬也正有此意，颇让韩唯意外。后来一解释才知道，原来此次死亡预告的两人中另一人是学校校长的女儿。案发的第一时间至德中学校长牧贤便联系了分局局长，随后又找到陆易韬，请求市局特案组负责调查此案。
　　“老大，监控这边我已经搞定了。”袁哲走过来报告工作情况。
　　“好，你先回局里分析，等一会儿我们回去再一起开会讨论。”
　　“明白。”
　　袁哲前脚走，齐佳后脚赶来，“老大，和南区的交接完成，牧迎和他父母的笔录也已经做好了。”
　　韩唯点点头：“好，辛苦了。小田那边怎么样了？”
　　齐佳：“我刚才去看了眼，应该也差不多结束了。”
　　韩唯：“好，那你在这等他们俩，之后你和小田一起回来，告诉老罗可以先不用回警局，让他安顿好家人再来汇合。”
　　齐佳点头：“知道了。”
　　韩唯安排完工作后，双眼环顾四周，寻着姜斯言的身影。他看到姜斯言半蹲着，专心地研究着石碑上的红油漆，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有什么发现？”韩唯走到姜斯言的边上问道。
　　姜斯言慢慢站起，冲着韩唯摇了摇头：“没什么，随意看看。”
　　韩唯：“那走吧！”
　　姜斯言疑惑：“都结束了？”他还没看到田一海棠和老罗回来。
　　韩唯：“我们先回去，小田一会儿和齐佳一起。”
　　姜斯言：“好。”
　　一个小时后，除了老罗以外，特案组的人汇集在会议室里。
　　韩唯手里拿着袁哲打印好的案件信息：“我想大家对案件都已经有了基本了解，大家来说说各自负责的部分有哪些发现。袁哲先来。”
　　袁哲：“我这边查看了校园门口的监控录像，但是并没有拍到人。”
　　韩唯：“什么原因？”
　　袁哲：“监控的镜头几天前被动过。”
　　韩唯：“什么情况知道吗？”
　　袁哲摇头：“具体不清楚，但感觉好像是被什么东西砸了几次，然后镜头的方向有所改变，正好漏掉了校门口的石碑。”
　　齐佳好奇道：“是巧合吗？”
　　袁哲皱眉道：“不好说。”
　　姜斯言：“那也未必太巧了。”
　　田一海棠：“你觉得是有人故意做的。”
　　姜斯言点头：“可能性很大，而且如果真是这样。”
　　韩唯接上话，“很可能是内部人所为。”
　　姜斯言打了一个响指：“没错。”
　　袁哲困惑不解：“这怎么确定？”
　　姜斯言：“因为你提到被砸了几次。只有内部人才能知道监控镜头角度的变化，是否不会照到石碑，是否需要再调整。嫌疑人必须确保自己不会被拍到。所以才会出现砸了几次的情况。”
　　田一海棠：“又是一个狡猾的嫌疑人。”韩唯：“齐佳，保卫处这边有什么发现？”
　　齐佳：“有，虽然监控没有拍到人，但是根据保卫处的人所说，他昨天最后一次巡逻是在十一点，那时候他确定石碑是干净的，而今早他五点半就起了，便发现石碑上已经被人涂了油漆。我们可以由此推断作案时间应该是昨夜十一点后到今天五点半以前。”
　　韩唯思考片刻，道：“还可以再缩短。根据作案心理分析，嫌疑人作案为避免被人发现一般会避开有人的时间段，至德中学的大门正对着创业路，这条路晚上车流量依然较大，一般要到凌晨一点钟才会减少，加上至德中学附近的早餐街四点多就有小贩出没，一些老人习惯早起买早餐，所以可以大致推算嫌疑人的作案时间应该是午夜一点到凌晨四点之间。”
　　姜斯言：“嫌疑人不仅熟悉学校的监控，更对周边的一切都掌握得清清楚楚。不简单啊！”
　　韩唯：“两个女生怎么样？”
　　田一海棠：“罗丹婷这边表示不知道什么情况，整个人都吓哭了。老罗和他老婆一直都在安慰孩子，现在罗丹婷已经被带回家了。”
　　齐佳：“牧迎这边也差不多，也表示不知道状况，不过人看上去还好，没有哭挺正常的。”
　　正常？遭遇了这种事还能表现得正常。韩唯觉得有点意思，一般人碰到这种事可不会这么从容，转头问姜斯言：“你怎么看？”
　　姜斯言轻轻挑了一下眉，“小姑娘还挺淡定，居然不害怕也不紧张。这样的心理素质我自问我没有。”
　　袁哲：“我也没有，我要是被预告死亡了，我恨不得赶紧躲起来。”
　　齐佳：“确实奇怪。我看牧迎给我的感觉好像完全不在意，也不担心的样子。反而是她父母看上去很害怕。”
　　田一海棠惊叹：“有点厉害。”
　　韩唯：“大家现在有什么想法？说说看。”
　　袁哲：“我会继续追查监控，将至德中学附近的监控调过来看看有没有其他监控拍到了嫌疑人。”
　　韩唯点点头：“可以。”
　　齐佳：“我想先从两个人的社会关系查起，看看两人在学校有没有结仇，或者是不是发生过什么事。”
　　姜斯言：“顺便把之前两个受害人也查一遍，看看四人之间有没有共同点或者联系。”
　　韩唯：“你是不是有什么想法？”
　　姜斯言点头：“嗯，我觉得前两年的死亡预告并不是意外，而是人为。到目前为止，所有被预告的人都是高三的学生。这点很奇怪，明明可以之前就解决，却偏偏要等到高三，好像就是为了在这些学生高三毕业的时候才动手。而且这一次还一次预告了两个人。按照以往的定律，那这两个人都会死。为什么这一次凶手要杀两个人？是不是因为他们高三了？必须要动手？”
　　韩唯：“要么他已经无法满足杀一个人，他想要进化自己的杀人手法。要么这两人有他非杀不可的理由，他不得不一次性杀两个人。”
　　姜斯言：“没错。而且我偏向后者。”
　　齐佳好奇：“理由是什么？你为什么觉得是后者不是前者？”
　　姜斯言：“一来直觉，二来是牧迎的态度。我总觉得她有所隐瞒，让我怀疑凶手是有针对性的选择目标。”
　　齐佳：“可是两个目标看上去完全是两种人啊？”
　　姜斯言：“这也是我目前想不明白的地方。”
　　韩唯也有同感：“看来要单独见见牧迎和罗丹婷。”
　　姜斯言点头：“嗯。”
　　忽然姜斯言裤兜震了起来，拿出一看是一个陌生号码。
　　韩唯看了眼，问道：“谁？”
　　姜斯言摇摇头，将手机转过来面向韩唯：“不知道。不认识。”
　　声音停了下来。
　　姜斯言耸耸肩：“不用管了，估计打错了。”
　　刚说完，电话铃声再度响起。
　　韩唯：“接吧。”
　　姜斯言按下接通，一不小心又蹭到了免提键。他还没来及更改，就听到电话里传来一个贱贱的男性声音，“言言小宝贝，猜猜我是谁？”
　　声音不小，恰好所有人都听得一清二楚。
　　袁哲惊呆，眼睛瞪得老大。
　　田一海棠傻了，嘴都合不拢。
　　齐佳干脆直接笑出了声，毫不遮掩自己的幸灾乐祸。
　　而一旁的韩唯脸色难看似黑炭，眼神狠戾，目不转睛地怒视着姜斯言。
　　姜斯言心里咯噔一声。
　　完蛋了。他觉得死亡预告不应该是预告别人，应该预告他，他觉得自己要死在韩唯的眼光里。
　　姜斯言紧张地吞咽一口吐沫，心里已经在骂人。
　　面对韩唯的死亡注视，姜斯言不假思索地对着电话吼道：“猜猜猜，猜你大爷。傻逼离老子远点，不然让你一秒变太监。”
　　电话里的人丝毫没有生气，反而笑嘻嘻地问：“言言宝贝，事关你的终身幸福，你舍得吗？”
　　姜斯言开启嘴炮模式：“废话！舍得，太舍得了。你以为你算老几啊！三条腿的蛤/蟆不好找，两条腿的男人满街跑。老子长得这么好看从来就不缺男人。”
　　话一出，韩唯的脸色刷的一下变得更加难看。
　　作者有话要说：　　妖精在作死的路上一去不复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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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0章 死亡预告六
　　死亡预告六
　　姜斯言的话出口后，周围的气氛开始变得诡异。明眼人都能感觉到韩唯的怒火。
　　唯一不明状况的只剩下打电话的人，仍然傻乎乎地嬉皮笑脸道：“你问我算老几，我算个几把，嘿嘿。喜欢我送你的玫瑰花吗？”
　　几把？鸡/巴。唐津这个混蛋居然在电话里公然开黄/腔。照往常姜斯言一定不会在意这种污言秽语，还会跟着一起“开车”，开到西伯利亚都不是个问题，但今天却不得不在意。韩唯在旁边，全程监听，一度让他如芒刺背，神经紧绷。
　　姜斯言谨小慎微地用余光打量着韩唯，他无法探知对方心里的想法，但是仅从面色便可知韩唯心情不好。
　　会是因为在意他吗？姜斯言不得而知。人但凡动了不该有的心思，就会容易多想。但是他知道电话要是再继续下去，自己小命不保。
　　姜斯言决定速战速决，结束这次无意义的电话。
　　“不喜欢，不想要。不管你是谁赶紧滚蛋，有多远滚多远，别烦我。”说完姜斯言挂断电话，将号码拉进手机黑名单。动作一气呵成，没有半点拖泥带水。
　　姜斯言收起手机，尴尬地笑了笑：“没事了，结束了。”
　　韩唯从椅子上站起，开口道：“散会。”
　　姜斯言长舒一口气，觉得自己活了下来。
　　刚松口气，就听到韩唯说：“姜斯言，留一下。”
　　姜斯言瞪着一双困惑不解的双眼，仿佛在问为什么。
　　齐佳十分有眼力价，立马起身，哄着所有人离开：“走了，走了。”
　　眨眼的功夫，会议室里只剩下韩唯和姜斯言两人。事情的发展似乎和姜斯言想得不太一样。
　　韩唯双手环胸，半天一言不发地看着姜斯言。
　　姜斯言被盯得后背发凉，战战兢兢地问道：“老大，有何吩咐？”
　　韩唯的脸色冷若冰霜，质问道：“这就是你说的差不多解决了？”
　　姜斯言倒吸一口凉气，哭丧着脸：“这也不能怪我，谁知道他这么变态喜欢纠缠不休啊！”
　　韩唯：“他要是一直这么纠缠，你打算怎么办？”
　　姜斯言也没有办法，唐津这种富二代不像是会轻易罢休的人，一时间他也没有好的对策。
　　见姜斯言不说话，韩唯接着问道：“很难回答？心动了？所以舍不得拒绝？”
　　姜斯言赶忙否认，又摆手又晃脑袋：“绝对不可能。他不是我的菜。”
　　韩唯似乎很满意这个答案，表情有所松动，没有了刚才的严肃，“难不成你打算一直拖着？”
　　姜斯言想了想，问道：“骚扰警察，可以抓起来关个三年五载吗？”
　　韩唯翻了一个白眼，嘴角的上扬却已经出卖了他的心情：“亏你想得出来。”
　　姜斯言扁扁嘴：“这不是没办法了吗？”
　　韩唯：“找机会和对方说清楚，不要影响工作。我不希望私人感情干扰到警局正常的工作运行，尤其是现在这个特殊时期。”
　　原来是怕他耽误工作，姜斯言有点失落，不免自嘲果然是他想得太多。机械地点了点头：“知道了，放心吧老大，绝对不会影响我的破案能力。”
　　韩唯：“去工作吧！”
　　姜斯言：“是。”
　　会议室的门开了，其他人瞬间缩回探出的头，假装在办公。
　　姜斯言和韩唯回到各自的工位上，开始着手案件的调查。齐佳眼神向两人所在的方向轻轻瞟过，看到韩唯的表情一扫刚才的阴沉，反而多了分惬意。看来姜斯言已经成功消除了韩唯的怒火。
　　齐佳悬着的心慢慢放下，如此甚好，这样他们这些小人物才不会受到波及。
　　姜斯言翻看了两个当事人的询问记录，所有问题的回答都是不知道，让人觉得神奇，“罗丹婷和牧迎两个人有点意思，虽然表现出来的状态完全相反，但结果一致，都是一问三不知，也不知道两个人能知道什么。”
　　韩唯也注意到了这点，“确实，一般来说人在生命安全遭到威胁时，慌乱是本能反应，更是会对身边的人产生怀疑，开始口不择言，但是这两人完全没有，就好像是事先约好了一样。”
　　姜斯言赞同韩唯的说法：“我也觉得两人的反应不合情理。”
　　韩唯：“你觉得现在有必要和两人单独聊一聊吗？”
　　姜斯言摇摇头：“没必要，现在聊也白聊，答案无外乎是不知道。”
　　韩唯轻轻点头，如果事实真如他们的猜测那样，两人商量过统一过回答问题的口径，他们即便问再多次，得到的答案也不会有什么变化。
　　齐佳关掉电脑，起身来到韩唯身边：“老大，我想去学校一趟。我打算从老师和同学空中了解一下罗丹婷和牧迎两人。”
　　韩唯点了点头，犹豫片刻说：“不急，稍等一下。”
　　齐佳不明其意：“为什么要等一下？不是应该抓紧时间吗？”
　　韩唯：“还不到时候。”
　　齐佳：“不到时候是什么意思？”
　　姜斯言开口解释：“现在时机未到还不能行动，还要等一个消息。”
　　齐佳完全听不懂两人的话，感觉和二人处于两个世界。
　　姜斯言笑了：“放心，不会等很久。”
　　齐佳半信半疑道：“好吧！”
　　韩唯：“先回去坐会儿，整理一下你需要问得问题。等消息来了，你就可以出发了。”
　　齐佳“嗯”了一声，转身回到椅子上坐下，等着韩唯和姜斯言所说的消息。
　　大约过了十分钟左右，袁哲看到了手机上的一条新闻推送，惊慌失措地喊道：“老大，不好了。死亡预告出现的消息走漏了。”
　　韩唯和姜斯言相视一笑，一切都在他们的预料中。
　　韩唯开口道：“齐佳可以出发了。小田你和齐佳一起有个照应，有什么问题随时联系。”
　　齐佳疑惑道：“老大，该不会这就是要等的消息吧？”
　　韩唯点头：“是。”
　　齐佳不解：“为什么？”
　　袁哲也不理解：“感觉老大和言哥一点都不惊讶被曝光的事情。”
　　姜斯言：“虽然死亡预告的事情被及时发现，警方先一步抵达把现场围起来，没让其他人看到。但是一早上这么大的阵仗，再加上包围的地理位置和时间，大众很容易联想到死亡预告的事情。只不过早晚而已。”
　　田一海棠：“那为什么要让齐佳等呢？”
　　韩唯：“消息没曝光，学校方面一定是想要封锁消息。老师和学生不会有人知道发生了什么。你这个时候去学校询问，校领导一定会想方设法阻拦，试图瞒过这件事。如果你不经过校方而私下找老师和学生，非但可能问不出什么，反而还会暴光死亡预告的事情，引发校内恐慌。到时候校方定会埋怨到我们警方的头上，甚至还会投诉我们办案不力，影响了学校正常的秩序。费力不讨好，何必自找麻烦。”
　　姜斯言接着补充道：“所以既然事情一定会被曝光，那就没必要由我们来做，等着就好。现在事情已经暴露，校方也无法隐瞒，我们顺利介入调查，刚刚好。”
　　“原来如此。”齐佳豁然开朗，惊叹韩唯和姜斯言缜密的心思，她是万万没想到这么多。
　　袁哲摇摇头，叹口气道：“真不能理解这些领导怎么遇到事总想隐瞒，做这种无用功有什么意义。”
　　姜斯言：“因为简单，想着没人知道就万事大吉。抱有一丝侥幸心理，以为瞒一瞒就过去了，不过结果往往都与他们想得截然相反，甚至还会付出更高的代价。”
　　现实中有太多类似的例子，遇事先隐瞒，瞒到瞒不下去，再想方设法弥补，却不知已经错过了解决问题的黄金时间。
　　“行了，解疑时间结束，该去工作了。”韩唯将话题拉回。
　　齐佳：“是，马上就去。”
　　待齐佳和田一海棠离开，姜斯言也从椅子上站起：“我也出去一趟。”
　　韩唯好奇地问道：“去哪儿？”
　　姜斯言：“去南区分局。”
　　韩唯微微皱眉：“你想查前两起案子？”
　　姜斯言点头：“是，光从卷宗上看不出什么，我想亲自去南区问问。”
　　韩唯跟着起身，拿起桌上的车钥匙：“一起。”
　　姜斯言愣了一下，还没来得及拒绝，韩唯人已经走到了门口。
　　韩唯回过头，看到姜斯言站在原地，问道：“不走吗？”
　　姜斯言回过神：“走。”说完后停顿了下，又说道：“其实我自己去也可以。”
　　韩唯歪头问道：“你的小破车骑得过去能回得来吗？”
　　姜斯言想了一下市局和南区分局的距离，好像不太行，只好摇摇头。
　　韩唯接着质疑：“你可以自己开车？”
　　姜斯言再度摇头，这好像也不太行。
　　韩唯继续发问：“那你打算怎么去？坐公交来回四个小时。”
　　姜斯言觉得不合适：“太慢了。”
　　韩唯：“嗯。那就剩打车了，来回差不多两百块大/洋，你舍得花钱？”
　　姜斯言不舍得，两百块够他吃一顿大餐了，“警局不能报销吗？”
　　韩唯冷笑：“报销？你想得挺美啊！市局刚下通知减少各部门的报销款，你觉得你的报销可能吗？”
　　姜斯言苦着脸，知道报销无门，叹了口气：“太难了！”
　　韩唯悠悠开口道：“还自己去吗？”
　　姜斯言坚决地摇头：“不了。”
　　韩唯：“要我带你过去吗？”
　　姜斯言识相地肯定道：“要。”
　　韩唯满意地说：“那走吧，袁哲驻守。”
　　袁哲抬起头，回应道：“是。”
　　姜斯言和袁哲告别：“走了啊，好好看家。”
　　袁哲：“知道了。老大，言哥再见。”
　　姜斯言同韩唯一同离开办公室。
　　袁哲作为在场唯一的旁观者，将韩唯和姜斯言二人一来一回的对话听得清清楚楚。
　　韩唯的提问，句句扎心，步步紧逼，姜斯言毫无招架之力。单从问题上看，韩唯所言属实，颇有道理，但不知怎么得袁哲始终觉得韩唯有故意拐骗的嫌疑。
　　老大主动开车带着言哥去分局，明明是一番好心。
　　大概是他想多了，曲解了老大的善意。
　　大约过了四十分钟，韩唯和姜斯言到达了分局大门前。
　　庞宾正好站在大门口处冒烟，看到韩唯人出现在眼前，面露不屑，阴阳怪气道：“你干嘛来了？”
　　韩唯冷漠地回答：“查案。”
　　庞宾不满道：“案子不是已经被你抢走了？还来我这干什么？”
　　姜斯言在一旁听出了庞宾话里的火/药/味。看来他对案子被市局要走一事颇有微词。
　　韩唯：“第一，案子不是被我抢走的。我的确表达过意愿，但真正原因是局里也有此打算。第二，有些事想当面问问你，所以我来了。”
　　庞宾：“问我？有什么好问的？我知道的也都是你看到得那些。”
　　韩唯：“配合警局调查案件好像是每个公民应尽的义务。还有你别忘了你这个公民是个警察，更得尽责。”
　　庞宾哼了一声：“你还是老样子，喜欢说大道理令人讨厌。”
　　姜斯言小声嘀咕道：“你们很熟吗？怎么感觉他把你当仇人？”
　　“我们是大学同期。”韩唯转头对庞宾说：“你讨厌我的原因好像不止是这一个吧！”
　　庞宾一脸怨气：“当然，你令人讨厌的又不光这一点。”
　　姜斯言疑惑，压低声音，问道：“你怎么得罪他的？”
　　韩唯还没开口。
　　庞宾先一步回答：“他抢了我女朋友。”
　　姜斯言顿时目瞪口呆，不可思议地看着韩唯：“抢人女朋友？你是人吗？”
　　庞宾补刀：“他不是。”
　　韩唯对着姜斯言郑重其事地问道：“你信他还是信我？”
　　作者有话要说：　　信鬼行不行？
　　解释一下：原谅我们韩狗当了三十多年的直男，弯并不容易，他也想不到。他的感情转变是需要循序渐进和各种刺激的。
　　希望大家多多理解。所有喜欢的开始都是在意。韩狗已经在意妖精了，这是好的开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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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1章 死亡预告七
　　死亡预告七
　　信谁？
　　姜斯言站在原地，眼神左右飘荡，一会儿左看看一脸笃定的庞宾，一会儿右看看不苟言笑的韩唯，最后悠悠开口道：“不知全貌，不予置评。”
　　韩唯不悦：“你不信我？”
　　庞宾反驳：“你别信他。”
　　姜斯言左右为难地看着两人，第一次被两个男人卡在中间，逼问信不信的问题。场面一度陷入僵局，安静地只剩下风吹过树枝摇晃的声音。
　　谁都不说话总归不是个办法，姜斯言犹豫了下，说：“要不你俩谁给我讲一讲你们之间的故事，我来当裁判给你们评评理。”
　　“好。”庞宾刚要组织语言和姜斯言说道说道，就被韩唯截了胡。
　　。
　　“他单方面喜欢的女生追求过我，然而我并没有和那个女生在一起，所以这怎么能算是我抢了他女朋友。”韩唯一句话总结完两人的恩怨过往。
　　姜斯言点点头：“确实不能算。”
　　庞宾不满，反驳道：“屁，我们都一起出去玩过，牵过手拥过抱，还互相在情人节送了巧克力，怎么能是单方面？明明是双向的。”
　　韩唯面露无辜：“你自以为是双向的，其实并不是。她明确和我表示过你们没关系，是你单方面纠缠她。”
　　庞宾激动道：“你胡说。”
　　韩唯淡漠地应答：“没有胡说。”
　　庞宾急了：“你有。”
　　韩唯依旧从容，不紧不慢地说：“我没有。”
　　庞宾不依不饶：“你绝对有。”
　　韩唯无奈叹口气：“我绝对没有。”
　　姜斯言：“停，打住，都闭嘴。”
　　两个一米八几的男人，像两个小学鸡一样，争论着你有我没有，实在让人看不下去。
　　姜斯言双臂一撑，用手隔开两人：“我懂了。”
　　庞宾不解：“你懂什么了？”
　　姜斯言严肃道：“我懂了你们之间的关系。你的目标是女生，女生的目标是韩唯。说实话，你俩都算不上竞争关系，都不在同一水平线上。简而言之，你是女生的备胎。”
　　一语中的，庞宾像个霜打茄子蔫了下来。
　　韩唯点点头，觉得所言甚是。
　　姜斯言走到庞宾身边，用男人之间相互安慰的方式，用手拍拍庞宾的后背：“算了，庞队长，天下何处无芳草，说不定下一个会更好。”
　　庞宾冷冷地说：“这句话用在你们韩队身上更合适，他的女朋友不要太漂亮。”
　　姜斯言吃惊不已，韩唯居然有女朋友，在一起工作这么久他居然都没听韩唯提起过，也没见过。难不成韩唯还是一个喜欢偷藏着的人。
　　韩唯注意到姜斯言充满疑惑的双眼，回应道：“分了。”
　　庞宾：“至少曾经拥有。我跟你说韩唯的前女友那是广大男性同胞心中的梦中情人。”
　　姜斯言好奇什么样的女生能入得了韩唯的眼：“梦中情人？这么厉害？”
　　庞宾：“嗯，长得漂亮，身高一米七以上，魔鬼身材，学历好，家境好，善良大方，还会做西餐面点。每次放假回警校，韩唯的女朋友都给他带一堆好吃的。我们这些单身狗都要羡慕死了。”
　　姜斯言点点头，果然韩唯看上的都是极其优秀的人，“既然你都知道他有女朋友，你还把他当情敌？”
　　庞宾低声：“最开始不知道，他也没说他有。后来他女朋友来警校找他才知道。”
　　姜斯言笑了，庞宾不过是气不过而已。男人有时幼稚起来，和小孩子没什么两样。
　　“我那时候的确没有，之后才有的。”韩唯解释道。
　　庞宾：“不管，反正他就是有了，还谈了好多年。”
　　姜斯言意外：“还挺长情。”
　　庞宾：“这倒是。当时警校不少人还等着韩唯和女朋友分手，来一个趁虚而入，谁知道没机会。一谈就谈了七年。”
　　七年，人生能有几个七年。韩唯可以和一个女生在一起这么久，本身就很让人惊讶。
　　姜斯言：“那为什么分手？”
　　庞宾：“说到这。”
　　韩唯不喜姜斯言和庞宾聊太多，“你是来调查案子的？还是来调查我情史的？”
　　姜斯言笑笑：“顺便一下，一举两得。”
　　韩唯：“行了，抓紧查案，我们还要回去开会。”
　　庞宾开口问道：“你们想问什么？”
　　姜斯言：“关于至德中学死亡预告的最初两起案子。第一起案子没有查到死者苑雅楠如何食用到过敏物的吗？”
　　庞宾点头：“对，当时我们查了死者的个人用品，以及学校食堂提供的午餐，都没有花生出现。问过她身边的同学，根本没人知道她花生过敏，也没人给她吃过花生。而且她的同学反映，死者并不吃别人的东西，吃东西非常挑剔讲究，不是一个会乱吃东西的人。”
　　食物过敏的人对于饮食会十分在意，生怕一不小心误食过敏物。苑雅楠这般小心情有可原，可是如此谨慎的人又是怎么会食用到花生的呢？
　　姜斯言又问道：“我看卷宗写到排除他杀。”
　　庞宾：“我们从多方面调查过死者这个人，学习好，乐于助人，深得老师和同学的喜欢，没有和人结过仇，也没有和谁闹过矛盾。最终只能将案子定为一起意外事件。”
　　姜斯言：“可是你们自己信吗？石碑上出现过名字的人死了，只是一场意外？”
　　庞宾：“不信，但是当时找不到任何证据是他杀的，我们警方破案也是要讲程序的，这道理同样身为警察你也应该明白，时间到了查不出问题，也只能结案。”
　　姜斯言叹了口气，庞宾所说的他懂得。有些事即便是你不情愿也无济于事。
　　“还有一件事？”
　　“什么？”
　　“第二个死者许全为什么没有尸检报告？”姜斯言一早翻阅案件卷宗时，反复查看几遍都没找到死者的尸检报告。
　　“死者家属不让进行尸检。”
　　“什么？”姜斯言吃惊地看向韩唯。韩唯的脸上同样表现出不可思议的表情。
　　“死者的奶奶死活不答应，说既然人是自杀死的，就让许全留个全尸，尸检后人就不完整了，不能轮回重生，还说什么重生了也不健全。好像他们家信个什么，神神叨叨说了一堆我听不懂的东西。”
　　姜斯言：“那怎么确定是自杀呢？”
　　庞宾：“报告写了走廊监控拍到死者进入洗手间前手里拿着白布和椅子。而且法医根据勒痕判断确定非他杀，也就没做尸检，只能初步断定是自杀，然后草草结案。”
　　姜斯言陷入了深思，没做尸检意味着有很多事情无法探知，比如死者自杀前是否服用过什么药品，影响了死者的判断。
　　庞宾叹口气：“我知道你在想什么，我也有同样的质疑。这个案子有太多的疑点，连续两次预告死了人，怎么可能只是意外？但凶手用得什么方法能让第一个受害者吃到过敏物，又让第二个受害者心甘情愿自杀我始终想不出来。”
　　姜斯言微微点头，杀人手法或许就是解开这个案子的关键。
　　距离12月31号，还有十四天的时间。如果在此之前无法将凶手缉拿归案，罗丹婷和牧迎还剩十四天的生命。
　　庞宾忽然问道：“对了，有件事我想咨询一下。”
　　姜斯言：“你问。”
　　庞宾：“特案组怎么进？”
　　韩唯开口道：“特案组都是选全警局最优秀的人，不是你想进就进。”
　　庞宾觉得韩唯这是小看他，“那沈秘怎么进去的？”
　　韩唯：“她只是申请加入那一个案子的调查。因为残骨之前是西区的，所以她配合市局工作。”
　　庞宾：“那死亡预告还是我们南区的呢？我就不能配合工作了？”
　　姜斯言横插一嘴：“你得找局长请示，沈队长就是这么干的。官大一级压死人不知道吗？话语权掌握在上面人手里。”
　　庞宾如获至宝，恍然大悟道：“原来如此，感谢指点。妥了，我现在就去找我们局长申请加入特案组，参与死亡预告案地调查。”
　　姜斯言举起拳头，鼓励道：“加油，我看好你。”
　　庞宾拍拍胸脯，又竖起了一个大拇指：“好，等着我。你们先忙，我先走了。”
　　姜斯言挥挥手：“拜拜！兄弟，我在市局等你。”
　　“你挺自来熟啊！”韩唯不知什么时候已经走到了姜斯言身后。
　　姜斯言被吓了一跳，深深呼吸几口气：“你走路怎么没声？”
　　韩唯哼了声：“是你和别人聊得太开心，没听见罢了。”
　　姜斯言：“好吧！我们也走吧。”
　　韩唯并没有任何动作，只是直勾勾地看着姜斯言。
　　姜斯言低头看看自己，不解道：“怎么了？”
　　韩唯问道：“你叫人进特案组经过我同意了吗？”
　　姜斯言：“多一个人帮忙不是好事吗？”
　　韩唯板着脸：“你以为特案组是什么地方，什么人都可以进？”
　　姜斯言转身面向韩唯站着，四目相对，难得一见地认真，说道：“第一，庞宾不是普通人，能做到分局的刑侦队长都不会简单。第二，特案组人手不够，这个案子你我都得承认老罗不适宜参与调查。”
　　这话说得一点都不假。身为案件当事人的亲戚，老罗理应避嫌，而少了特案组的老罗，犹如断掉一只臂膀，行动不便。
　　姜斯言又补充道：“老罗不在，等于特案组少了一个人，五个人做原本六个人的工作，任务量过大，还容易忙不开。而庞宾是最好的人选。他办案经验丰富，对此案足够了解，有利于帮助我们调查案件。最重要的是你还能名正言顺的管教他，多好？”
　　韩唯面无表情：“说得很有道理，但是下次记得先和我商量。”
　　姜斯言迟疑了下，问：“你是不是不喜欢庞宾？”
　　韩唯：“我不喜欢别人替我做决定。”
　　“这样啊！”姜斯言点点头：“那知道了。”
　　韩唯：“知道就好，走吧，回局里。”
　　两人一同回到车上，姜斯言脑子不断回想起之前庞宾提到的韩唯前女友，越想越好奇女方会是一个什么样的人。
　　有时候听别人说不能满足好奇心，反而会激发更多的兴趣。
　　对方是不是就是符合韩唯选择另一半的标准？又或者说韩唯的标准是因为她而设定？
　　“在想什么？想得这么认真。”韩唯注意到姜斯言在咬嘴唇，手指又来回揉搓下巴。
　　“啊？”姜斯言恍惚了一下，随后说：“哦，没什么。”
　　这表现明显就是有什么。
　　“想庞宾？”韩唯怀疑道。
　　“没有。”姜斯言摇摇头。
　　“那是想在你的追求者？送你玫瑰花的那个？”
　　“没有，绝对没有。”说话声音的分贝一下高出几个八度。
　　姜斯言越是否认，韩唯越是在意，究竟有什么不能说，韩唯心急地问道：“那你到底在想什么？”
　　姜斯言也急了，冲口而出：“想你。”
　　作者有话要说：　　说得叫人怪不好意思的。
　　——————————————————————
　　胖茶要去跨年了，索性就卡在这，借此表示我也想大家。哈哈哈。
　　2020即将过去，2021就要来了，提前祝大家元旦快乐，新年快乐。过节给大家发个红包，大家记得留言评论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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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2章 死亡预告八
　　死亡预告八
　　“想我？”韩唯震惊，他听到了一个始料未及的答案，令他一时摸不着头脑。
　　姜斯言满脸窘态，他刚刚说了什么。一时口快吐真言还只吐了一半，这算怎么回事。
　　正当他自恼时，韩唯再次问道：“想我什么？”
　　姜斯言憨笑两声，犹犹豫豫地说：“想你女朋友。”
　　韩唯诧异：“想我女朋友？为什么？”
　　姜斯言坦白：“就是好奇，我们韩大队长喜欢什么样的女人。是不是之前说的温婉居家善解人意？”
　　韩唯笑了：“好奇的还挺多。”
　　姜斯言：“人不都是这样吗？对未知的一切充满渴求。”
　　韩唯：“好奇害死猫，没听说过？”
　　姜斯言：“反正我又不是猫，不怕死。”
　　韩唯：“歪理一大堆。”
　　姜斯言挑挑眉，以为韩唯不愿意透露，便闭了嘴没再说话。
　　车内一下没有人说话，变得十分安静。
　　过了几分钟，耳边突然传来声音，“她很好，就像庞宾形容的一样。”
　　姜斯言转过头看向韩唯，犹豫片刻问道：“既然那么好为什么分手？”
　　韩唯目视前方，平静地说：“不合适。”
　　姜斯言重重地叹了口气，似乎有着不满。
　　韩唯奇怪：“你叹什么气？替我遗憾？”
　　姜斯言：“不是。觉得你挺渣的。”
　　韩唯笑了：“我渣？”
　　姜斯言：“不是吗？在一起那么多年，一句不合适就分开了？既然不合适为什么不早分开？非要耽误对方那么多时间？一个女孩子有几个七年？又有哪个女孩子被耽误的起？”
　　韩唯感到些许意外，他身边大部分的朋友听到两人分开时只会觉得遗憾，没想到姜斯言却会为一个素不相识的女孩子打抱不平。
　　姜斯言看到韩唯脸上露出莫名的微笑，质疑道：“怎么，我说的不对吗？”
　　韩唯：“有人不是刚刚才说过不知全貌，不予置评吗？怎么转眼就变了？”
　　姜斯言瞬间哑火：“我只是替女生不值。陪伴了爱人好几年到最后换来三个字不合适，青春都喂了狗。”
　　韩唯觉得自己被内涵了，无奈一笑：“放心，我们之间不是你想得那样，我没有抛弃她。”
　　姜斯言一愣，瞪着眼睛问道：“那是你被她抛弃了？”
　　韩唯：“也没有，我和她是和平分手。”
　　姜斯言晕了，“不合适？还能和平分手？你们是怎么认识的？”
　　韩唯：“我们的父母是朋友，从小一起长大。”
　　姜斯言：“青梅竹马？”
　　韩唯：“算是吧，不过一直都是朋友，她比我小几岁，我也一直把她当妹妹，直到她上大学两家有意撮合我们，我们也认为彼此合适就试着在一起了。”
　　姜斯言听得入迷：“后来呢？”
　　韩唯继续讲道：“我们相处的还不错，各自有各自的生活。我读了警校，她上了海城大学，警校管的严，所以我们只有假期可以见面，就这样度过了几年的大学时光。再后来我毕业了进了警局，她读了海大的研究生，和以前一样有空就会见面，吃饭看电影。”
　　姜斯言点点头：“这不是很好嘛？按道理女方毕业你们应该要准备结婚了吧？”
　　韩唯：“双方的家里是希望的，不过我当时没有想法。”
　　姜斯言：“为什么？不想负责？”
　　韩唯：“不是，是负责不了。那时候我手里有个案子在办，基本上不着家，案子非常棘手，脑袋都是别在裤腰带上，每天提心吊胆，说不定哪天就见了阎王。那时候要是结婚是对女方的不负责任，所以当时结婚不在我的计划里，而她也想出国深造。”
　　姜斯言：“异地恋所以分手了？”
　　韩唯摇头：“也不算，她出国前我们聊了一下，她说她知道我并没有结婚的打算，而她也想继续学习，进一步研究她的专业，而国内这方面并不强，出国是她最好的选择。我们原本在一起的时间就不多，又要分隔两地，相处的时间只会更少。我就提议两人暂时分开。”
　　姜斯言疑惑：“她也同意了？”
　　韩唯：“嗯，我的本意是不想耽误她，所以我当时说她可以不用顾虑我，出去如果遇到合适的人就在一起。而且我说我等她到我35岁。”
　　姜斯言：“为什么是35岁？”
　　韩唯：“35岁以前我没有结婚的打算。不都说不以结婚为目的的恋爱是耍流氓吗？我并不想当流氓，也就不打算恋爱。35岁以后我不敢保证我的态度会不会变，所以也不敢保证我还能等她。不过如果她回来时，我还是单身，她依然是我的第一选择。”
　　姜斯言：“她相信你？”
　　韩唯：“我不值得相信吗？”
　　姜斯言笑了：“值得。”
　　韩唯：“她是个理智的女人，知道自己要什么，所以她走了，也已经走了七年。”
　　离开的时间和在一起的时间持平，谁能想到警局雷厉风行的刑侦队长，会有这样一段过去。
　　甜蜜又酸涩的初恋。
　　姜斯言羡慕也感慨两人的爱情，如庞宾所言，虽没有结果，但至少曾经拥有。
　　“你们中间没有联系过吗？她没回来过？”
　　“过年发祝福算吗？回来过，不过她回来时我都有案子，没什么机会可以见到对方。前两年我出国学习找机会去看过她一次。”
　　姜斯言：“怎么样？”
　　韩唯：“看到她有了新男友，就没打扰了。她过得好，我也放心。”
　　韩唯这个人对感情很简单，在一起就一心一意，分开也愿对方安好。
　　姜斯言点点头表示理解，但内心又感到可惜。他拍拍韩唯的肩膀：“别难过，下一个会更好。”
　　今天第二次听到姜斯言说这句话。
　　韩唯有些想笑：“不难过，我依然没有结婚计划，现在挺好的。倒是你。”
　　姜斯言低头看看自己：“我怎么了？”
　　韩唯不解：“每次都是这么安慰人？下一个会更好？你很有经验？”
　　姜斯言摇了摇头：“你也说是安慰，当然就是往好了说。现实很残忍的，不越来越差就不错了，哪有那么容易遇到更好的。”
　　韩唯听出了别的意思，姜斯言的感情路并不太顺，还有些坎坷。他反过来拍拍姜斯言的肩膀，说：“没事，下一个会更好。”
　　姜斯言笑了，韩唯的安慰一点新意都没有。
　　看看时间已经不早了，姜斯言说道：“开车吧，我们回市局。”
　　韩唯点头，刚要发动车子，就听到有人喊道：“等一下。”
　　只见庞宾从分局大楼冲出来，几步跑到了车跟前，“等我一下，我跟你们一起去市局。”说完直接坐上了车后座，扣上了安全带，“走吧！出发。”
　　韩唯不解，转过头看向庞宾：“你自己没车吗？”
　　庞宾：“出任务撞了，还没去修。”
　　韩唯无语，是他熟悉的庞宾，做事虎了吧唧，遇上案子连命都可以不要，别说撞车了。印象里这种事不知道干过多少回，以至于公家的车被领导禁用，只允许他开私人车。
　　离开市局时是两个人，回来变成了三个人。
　　车一停，庞宾先一步跳下车：“我先去找陆局，咱们一会儿见。”
　　姜斯言看着庞宾一路奔跑的背影，说道：“他和我想象中不一样。”
　　韩唯：“你想象中什么样？”
　　姜斯言：“刑侦队长应该是行事果断，有智谋，有魄力，又有点固执的男人。”
　　韩唯：“现在呢？”
　　姜斯言坦白：“感觉有点虎。”
　　韩唯点点头：“你的感觉没有错。”
　　韩唯和姜斯言回到特案组的办公室时，老罗已经赶了回来。
　　“韩队。”老罗从座位上站起来，脸上的愁容清晰可见。
　　“跟我来会议室。”
　　“好。”
　　老罗跟着韩唯进到会议室，关上了门。
　　袁哲滑着凳子到姜斯言身边：“言哥，你说老罗不会有事吧？看他的样子可不太好啊！”
　　姜斯言也看到老罗的状态不佳，心有担心：“不知道。”
　　袁哲：“我们能怎么帮他啊？”
　　姜斯言：“尽全力找出嫌疑人。”
　　袁哲点了点头。
　　会议室内，韩唯和罗祥锦面对面坐着。
　　刚刚老罗向韩唯请示加入此案的调查，韩唯没有同意。
　　“韩队拜托了，我一定要亲手抓到对方。”
　　“你的心情我可以理解，但你现在的状态我不能接受。此案关系到你的女儿，你无法保持原本应有的冷静。一旦发现问题，或者可能的嫌疑人，你一定会不顾一切地严查，这样的后果是你很容易失去理性的判断，弄巧成拙。万一破案的途中你犯了错误，很可能就错过嫌疑人，这样的结果更是你难以承担的。”
　　“可是？”
　　韩唯竖起手打断老罗的话，“我知道你很想亲自解救女儿，身为警察如果连自己的家人都保护不了，是何等的失败。你是这么想的，我说的没错吧？”
　　老罗点点头，眼里泛起了泪花。回警局前，他的妻子和女儿，一直询问他是不是会抓到犯罪的人，是不是有他在就不会有事，他会保护好他们一家人。老罗被家人寄予厚望，他是带着责任和承诺回来的。从他当上刑警开始，从没有像今天这样被压力压得喘不过气。
　　韩唯：“你要相信你的同事，相信我们，这个案子我们一定会找到犯罪者的。”
　　老罗再次点头：“我知道了。”
　　两人从会议室出来，齐佳和田一海棠也回来了，与姜斯言和袁哲一同站在会议室门口排成一排。
　　齐佳拍拍胸脯：“老罗别担心，有我们呢！”
　　田一海棠坚定地点了一下头：“交给我们，安心在家等我们好消息。”
　　袁哲举起拳头：“你的家人就是我们的家人。我们会努力找到坏蛋，将他抓起来，不让我们的家人受到伤害。”
　　姜斯言微微一笑：“老罗放心，我们定不会让你失望的，相信我们。”
　　韩唯搂住老罗的肩膀：“你看，大家都在。”
　　老罗笑着落下眼泪，道：“谢谢大家。”
　　庞宾刚从陆局长办公室出来，得到进入特案组的批准后，立即来到办公室，结果看到一群人面对韩唯站成一排，以为是特案组的例行点名，连忙跑过来，站到最右边，向韩唯敬个礼：“南区分局刑侦队长庞宾，前来报道。”
　　众人的目光齐齐地看向庞宾，谁都没有说话。
　　庞宾所有人的眼神都在看着他，向左看了一眼，默默数了下人数：一二三四，转过头喊道：“五！”
　　其余几人听到后扑哧一声，集体笑了出来，连老罗也破涕为笑。
　　庞宾以为自己数错了，不是按照队列，而是按照总人数，又重新数了一遍，重新喊道：“七？”
　　笑声更大了。
　　姜斯言走到韩唯身边，说道：“他以前也这样吗？”
　　韩唯无奈地点头，边叹气边说：“嗯，一直如此。”
　　姜斯言摇摇头：“那他是真虎啊！”
　　韩唯赞同：“是真虎。”
　　姜斯言笑了出来，心中已经为庞宾起好了名字。
　　韩唯看到姜斯言脸上笑出了花：“至于这么开心吗？”
　　姜斯言点头：“嗯，我给他起了一个好听的代号。”
　　韩唯颇有兴趣姜斯言起的外号，“叫什么？说来听听。”
　　姜斯言嘿嘿一笑：“虎哥，可爱吗？”
　　韩唯冷哼一声：“不可爱，还不如狗可爱。叫狗哥也不错。”
　　姜斯言：“狗哥？那不行。”
　　韩唯不明：“为什么？”
　　“他不配。”姜斯言严正拒绝，心里默默说道：狗哥是你的专属，别人狗不过你。毕竟因迟到记过被扣工资这事，姜斯言能记他一辈子。
　　作者有话要说：　　虎哥前来报道，狗哥好自为之。
　　————————————————
　　【小剧场：扣工资】
　　姜斯言的一次任务犯了错，韩唯铁面无私记了他大过，当月的工资奖金全都泡汤。
　　他为此郁闷，不愿和韩唯说话，觉得韩唯太不讲情面。晚上更是没坐韩唯的车回家，而是拉着袁哲跑到外面，吃了一顿大餐发泄不满。
　　买单时，姜斯言打开钱包，忽然发现里面夹着一张陌生的卡，上面的署名是韩唯。
　　他迟疑下还是拨通了韩唯的电话：“喂。”
　　韩唯：“喂，怎么了？”
　　姜斯言：“你的卡为什么在我包里？”
　　韩唯笑了：“嗯，扣了你工资，怕我家小妖精生气，所以就把我的工资卡暂时放你那保管，里面的钱随便花。”
　　姜斯言：“哼！本来你的就都是我的。”
　　韩唯：“是，我是你的。”
　　姜斯言脸红了，心想着：狗男人，情话一套套的，也不知道跟谁学的。
　　袁哲:“...”刚才的对话他听得真切，一度怀疑人生，他为什么要被两个男人喂狗粮，他明明还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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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3章 死亡预告九
　　死亡预告九
　　一阵嬉笑过后，韩唯开口将话题拉回，“笑也笑过了，整理一下内务和情绪，十五分钟后会议室开会。”
　　几人点点头随即散开，为会议作准备。老罗则直接离开了警局。
　　庞宾走到韩唯身边，问道：“刚刚大家在笑什么？我做错什么了吗？”
　　韩唯感叹：“你啊！你就没对过。”
　　庞宾：“什么意思？”
　　韩唯：“你刚刚在干嘛？”
　　庞宾：“报数啊！你们不是列队报数吗？我懂，南区一直这样。”
　　南区分局在整个海城公安系统里是独出一帜的存在，局长李亮军人出身，后进入公安局成了一名民警，之后屡次立功，一路升到局长的位置。在他的带领下，南区实行的是一套军事化的管理，犯错被罚站军姿，在整个警界都出了名。
　　一排穿着警察制服的人在院子里站成一排，不失为一道靓丽的风景线，而且一站就是几个小时，头顶着书，□□还会夹着扑克牌，掉落惩罚翻倍，为此南区也被称为警局内部离地狱最近的地方。
　　韩唯叹口气，他差点忘了这哥们出身，瞬间觉得他的傻乎乎的行为也是正常举动。
　　庞宾不爽韩唯的反应：“你叹什么气？”
　　韩唯：“这不是南区，这是市局，没有南区的那一套。我们总共就六个人，加上你这个新来的也才七个人，哪里用得着列队报数这么麻烦的管理方式。”
　　庞宾一愣，那刚刚他岂不是搞错了。
　　韩唯继续说道：“你做的他们从来没经历过，估计是看起来挺新鲜的，觉得有意思，所以才笑了。”
　　庞宾怒视韩唯：“那你不早告诉我？”
　　韩唯无辜道：“你也没给我机会啊！”
　　庞宾憋屈：“我忍你这一回。”
　　十五分钟后，会议开始。
　　韩唯：“齐佳和小田说说你们的调查结果。”
　　田一海棠：“我先说吧，我负责找了几个人的老师，了解被预告过的几个学生的基本情况。包括之前死亡预告的受害者苑雅楠和许全两人，一共四个人。在校期间都是学习成绩各方面表现优异的人。每次考试基本上都能保持在年级前五十，其中苑雅楠更是没出过年级前两名。我也询问过教过他们的几位老师，都表示几个学生很优秀。”
　　袁哲：“学习这么好？”
　　田一海棠：“是，而且她还是学生会的一员。除了许全，其他三个女生都在学生会担任要职。”
　　姜斯言疑惑道：“至德高中就有学生会吗？”印象里只有大学才会有学生会这种部门。
　　韩唯：“至德中学一直有，算是一大特色，我在读书的时候就建立了学生会。学校鼓励学生加入各个部分，发展个人的技能。我记得还有加分，保送大学或者出国留学都有优势，所以学生会一直都很抢手，不是谁都能进的。”
　　姜斯言长呼一口气：“还挺复杂。不过这几人除了许全，其他几人可能是认识的。”
　　田一海棠：“应该是，苑雅楠当初是学生会的文艺部部长，而牧迎是她的下下任继任者，中间还有一个人不过在高三那年转学了。”
　　庞宾：“转走的叫王卿，我没记错的话，她当时接替了苑雅楠的工作。”
　　田一海棠：“是她，现在人已经出国读书了。”
　　姜斯言：“那罗丹婷呢？”
　　田一海棠：“现在文艺部副部长。”
　　姜斯言：“高三了还没退部门吗？”
　　田一海棠：“一般都是高三上学期结束后退出学生会。”
　　庞宾：“那不是马上就要退下来了。”
　　田一海棠点头：“是。”
　　韩唯：“有没有调查过其他人对几人的评价。”
　　齐佳：“我去问了文艺部的几个女孩子都说两人很负责，平时对部员都很照顾。不过我觉得有问题。”
　　韩唯：“怎么说？”齐佳：“回答我问题时，经常会相互对望，犹豫不决。我觉得他们有所隐瞒。”
　　姜斯言：“看来这个文艺部可没那么简单。”
　　田一海棠：“目前调查得就是这么多，老大我们接下来怎么做？”
　　韩唯想了下：“齐佳，你和小田，再加上庞宾，去调查近五年来学生会成员名单，只要是进入过学生会的不管时间长短都要记录，之后给我一份详细的资料，包括每个人基本信息以及目前人在何处。”
　　齐佳：“是。”
　　韩唯：“找到后袁哲负责汇总，我需要你帮我做一套分析，看看哪些人与这四个人有关联。”
　　袁哲比了ok的手势：“简单。”
　　庞宾好奇道：“那你们做什么？”
　　韩唯和姜斯言对视了一眼，说：“去找前两个受害者的家属，看看对方是否还有保存受害者的遗物，试着找与案件有关的线索。”
　　庞宾摇摇头：“没用的。”
　　韩唯：“为什么？”
　　庞宾：“第二个受害者出现的时候，我去找过第一个受害者，结果人家已经把去世女儿的东西都处理干净了。”
　　齐佳惊呆：“不留恋吗？居然这么绝情？”
　　庞宾点头：“何止绝情，就感觉没生过这个女儿一样。而且家里又多了一个刚出生不大点的小儿子。全家都围着新生儿，没人在意去世的人。”
　　齐佳气愤道：“这是可下有机会要二胎了是吗？”
　　姜斯言觉得奇怪，即便是重男轻女，也不至于做得如此决绝，“苑雅楠家里是干什么的？”
　　庞宾：“海城的苑家，没听说过吗？”
　　姜斯言想了下，瞬间眼前亮起：“该不会是恒生地产的苑家吧？”
　　庞宾点点头：“就是。”
　　恒生地产是海城几大房地产开发商之一，在海城有着举足轻重的地位，基本上每个区都有它的产业。
　　这就更说不过去了，大户人家的女儿离世，一家人居然无动于衷，到底一个什么样家庭会如此冷血无情。
　　姜斯言：“太奇怪了。”
　　庞宾：“还有更奇怪的。”
　　姜斯言：“什么？”
　　庞宾：“许全的家庭。许全的父母是银行高管，照理说一家子都是知识分子，应该能够理解警方办案，但是他们家偏偏有个老太太信神都不信人，不让尸检，不让进家。许全死后就把他的东西一起烧了，说这样孙子离开不孤单。你说是不是有毛病？搞得我们警方想查证据都没有。”
　　一家如此，两家也如此，就好像他们本不该出现一般。
　　人已经死了，不怀念也就算了，连存在过的痕迹也要擦去，想想都觉得心寒。
　　“不觉得处理方式太一致了吗？”姜斯言问道。
　　“确实感觉有问题。”韩唯也有同感。
　　庞宾：“你们以为我不觉得吗？但是对方都表示不想陷入痛苦的回忆中，他们认为斩断联系才是最好的救赎自己的方式。一味的执着过去只会是无尽的痛苦，甚至质问我他们已经选择忘记，我为什么要逼他们想起来，最后还把我投诉了，害得我被停薪两个月。”
　　姜斯言：“看来他们的确隐瞒了些事情。”
　　不寻常的反应和表现，分明就是欲盖弥彰。两个受害者的父母并不想警方追究二人的死因。
　　齐佳问出众人心中的疑惑：“为什么？为什么他们要阻拦呢？难道他们一点都不想知道自己的孩子是怎么死的吗？说不通啊！”
　　韩唯冷静地思考片刻，说：“要么他们知道死因，要么他们害怕查到别的，一些不能让别人知道的事情。”
　　袁哲：“那也不至于做到这个地步吧？正常点不是更不容易被人怀疑吗？许全我们不说，毕竟老一辈信了什么咱们也不知道，但是苑雅楠的父母何至于此啊？”
　　姜斯言：“见一面就知道了。”
　　韩唯开口道：“袁哲，查一下苑雅楠父母的行踪，我们去会一会。”
　　袁哲的手迅速在电脑上敲打起来，很快便查到了线索：“老大，明晚七点，在恒生集团旗下的腾云酒店举办一场慈善晚会。”
　　韩唯：“我知道了，这件事交给我。”
　　田一海棠心有顾虑：“这个场合好像不好进吧？里面的人都是有头有脸的大人物。”
　　韩唯：“没事，我去打个电话。”
　　其余几人相互看看彼此，仍有些担心。
　　庞宾笑了：“你真是太不了解你们韩队长了？别人进不去，他一定进得去。”
　　田一海棠：“这样的吗？”
　　庞宾：“你们不知道韩唯是富二代吗？”
　　齐佳：“我只知道老大很有钱，经常请我们吃饭。”
　　“何止是有钱，是非常有钱好吗？”庞宾语气中带着羡慕和嫉妒，“凌一科技听说过吧？”
　　袁哲：“做医疗器械的，全国好多家医院的仪器都是这家公司供应的。好像还有一些医药方面的业务。很多外国的药品代理权都在凌一手里。”
　　庞宾点点头：“没错，那是他家的。”
　　齐佳大惊：“什么？”
　　庞宾：“凌一科技的董事长是他妈妈。”
　　众人震惊，这哪里还是富二代这么简单，这简直就是坐着一个太子爷。
　　海城有三大本土企业全国闻名，凌一科技，封盈金融集团，以及ZMS电商。这三个大企业撑起了海城三分之二的GDP。相较之下，恒生地产在这几个大佬面前变得不值一提。
　　韩唯有了凌一科技接班人的身份加持，慈善晚会的入场券一下就变得唾手可得。
　　两分钟后，韩唯回来，说道：“入场券搞定了。”
　　几人皆点了点头。
　　韩唯看着每个人脸上不同寻常的表情，大致猜到了缘由，对着庞宾说：“你又大嘴巴了？”
　　庞宾摊手：“我只是合理解释了一下，我哪里知道你一点都没和他们透露。”
　　韩唯叹口气：“都知道了？”
　　一群人纷纷点头。
　　韩唯：“没想要故意瞒着你们，只是觉得没必要说。”
　　齐佳好奇道：“老大你家那么有钱，你干嘛要来当刑警啊？”
　　韩唯笑笑：“这有什么必然关系吗？我家有钱我就不能当警察吗？”
　　齐佳：“干嘛活着找罪受？我要是有钱我就躺在家里数钱，才不会在外面奔波劳累。”
　　田一海棠：“所以这就是你和老大的差距。你一点人生追求都没有。”
　　齐佳不爽：“小言，你说你有钱你干嘛？你还会当警察吗？”
　　姜斯言想了下，点点头：“嗯，我会。”
　　齐佳吃惊：“为什么？为了实现人生追求？”
　　姜斯言摇头：“我当警察本来就是被逼的，非吾本意。”
　　齐佳：“谁逼你的？你让他出来我和他聊聊。”
　　姜斯言：“被鬼。还聊吗？”
　　齐佳秒怂：“那算了。”
　　特案组的人对这样的对话已经习以为常，但是庞宾初来乍到，并不了解实情，只是以前听说过姜斯言这人脑子不正常。
　　庞宾凑到韩唯身边，小声问道：“你怎么受得了的？”
　　韩唯一愣：“什么？”
　　庞宾：“姜斯言啊！我以前可听说了东区有个疯子，喜欢胡言乱语自说自话，还说自己能见鬼。他这么疯你能忍受得了吗？”
　　韩唯看看姜斯言，笑了出来：“为什么忍不了？再说他根本不是你以为的样子。”
　　庞宾：“什么意思？”
　　韩唯：“他不疯。”
　　庞宾：“啊？你确定。”
　　韩唯认真地说：“我确定，他很好。”
　　庞宾觉得有点奇怪，韩唯似乎对姜斯言有着不容他人质疑的信任，这和他印象里的韩唯有着出入。
　　印象中的韩唯，遇事冷静，做事果敢，判断力行动力一流，但有个毛病，喜欢有些独断独行，甚少与人合作，对身边人信任不足。尤其是刚进警校那会儿，没少因为这个原因被他们的教导主任批评。
　　虽然后来有所改善，但是仍存在问题。不过这也是没办法的事情，警校里韩唯的实力过于突出，基本上没有人能跟上他的速度，特别是在思维能力上，尤为明显。一个问题，其他人可能刚弄懂问题的意思，他已经解出了答案，甚至写出了好几种解题思路。
　　身边没有一个势均力敌的人，又怎么会有强强联手。
　　过去庞宾只听说过姜斯言的大名，并没见过真人，今天见到也并没有感觉到有什么不同，但是能得到韩唯的重视和认可，看来不是一般人。
　　庞宾不免有多看了姜斯言几眼，心有好奇到底是什么样的人能入的了韩唯的眼。
　　韩唯注意到庞宾的目光一直没离开过姜斯言，说道：“不用怀疑，过段时间你就知道了。”
　　庞宾似信非信地点了下头：“也许吧！对了，明晚你打算怎么去？自己吗？还是带一个？”
　　袁哲好奇道：“这场合还可以带人嘛？”
　　韩唯：“可以，带一个没什么问题。”
　　庞宾：“带谁？”
　　齐佳听到后，“这还用问吗？带小言啊！老大和小言是一个小分队，我们特案组的言韩（严寒）cp，虽然顺序可能反了，但是问题不大。总而言之，去哪都是他俩一队，除了肉/体没相连，其他的和连体婴没啥区别。”
　　肉/体相连，姜斯言脑子里已经想歪了，止不住地开始幻想。
　　庞宾对着齐佳竖起手指：“你的形容够别致。”
　　田一海棠：“这名字听起来就挺冷的。你就不能换一个吗？”
　　袁哲：“是挺冷的，换一个。”
　　两个当事人默默地看着几个人，对视一眼后笑了出来。
　　“换一个？换什么？”齐佳想了想，灵机一动道：“斯唯（思维）cp怎么样？高智商的cp组合，虽然还是反了，但不重要。”
　　“反了是什么意思？”庞宾问道，转头又问韩唯，“你懂吗？”
　　“不懂。”
　　“没什么，不用纠结。”齐佳用两声憨笑掩盖她的尴尬。
　　姜斯言则是笑而不语。
　　男男cp名，一般在前为攻，显然他和韩唯两人的顺序是反的，他就从来没攻过。
　　其他几人对这方面并没研究过，自然不懂。
　　袁哲点头：“不错，很搭。”
　　田一海棠：“确实比言韩好多了。”
　　姜斯言轻声念道：“斯唯。”
　　韩唯听到，疑惑道：“怎么了？”
　　姜斯言摇摇头：“没什么，觉得挺好的。”说完微微低下头，嘴角不觉翘起，弯出一道不明显的弧线。
　　这名字他喜欢。
　　斯唯，也是思唯，思念韩唯。
　　换句话说，就是我在想你。
　　作者有话要说：　　今天推一波基友的文，喜欢无限的读者可以看看。
　　《和npc网恋后追悔莫及[无限]》by喻狸
　　文案：
　　路颂时误入了一档收视率很高的深夜恐怖综艺。
　　app会定期投放拍摄内容：恐怖旅馆、凶宅来电、雪原惊魂......
　　由星探在灵异求生片场挑选有潜质的嘉宾出道。
　　路颂时绑定了私人剪辑师，对方负责剪精彩cut帮嘉宾拉拢人气。
　　某期综艺在阴森森的洋馆拍摄。
　　普通嘉宾的cut：
　　手执手术刀的变态洋娃娃桀桀怪笑，朝嘉宾乱扔飞刀。
　　嘉宾四处窜逃：救命这家伙扔的巨准啊啊啊！
　　路颂时的cut：
　　洋娃娃张开猩红大嘴，欲把路颂时吞之入腹。
　　路颂时把抹布塞进她嘴里：抱歉，我先回复个消息。
　　洋娃娃：？
　　路颂时把洋娃娃绑到沙发上，抽空回复了纠缠自己很久的奶软小甜心。
　　后来，奶软小甜心·剪辑师·南衍舟掉马了。
　　路颂时眼神躲闪，嗓音低哑：以前没有嘉宾和剪辑师发生过不正当关系......
　　南衍舟抚了下他嘴角被咬破的吻痕：现在有了。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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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4章 死亡预告十
　　死亡预告十
　　姜斯言和韩唯的cp名被正式定为斯唯。齐佳还给这对cp组合附上了口号：斯唯遍地走，案子不再有。
　　韩唯听后，只能用皱眉来表示自己不能言语的心情。
　　姜斯言为齐佳点赞，不愧是饭圈女孩，这口号说来就来，都不用打草稿。
　　见众人聊得差不多了，韩唯看看时间已经超过下班时间半个小时，说道：“没什么事，大家今天早点回去休息吧。明天你们三个不用来局里，直接去至德。”
　　齐佳：“明白。”
　　田一海棠：“好。”
　　庞宾看看韩唯：“你也走吗？”
　　韩唯点头：“走。”
　　庞宾：“行，那你送我回家。”
　　韩唯笑了笑：“你的脸皮还是跟以前一样厚。”
　　庞宾不客气道：“快点的，等着回家吃饭呢！”
　　韩唯拿起车钥匙，冲着庞宾说道：“走吧！”
　　姜斯言听着两人的对话，忽然觉得庞宾或许没有那么讨厌韩唯，只是嘴上嫌弃，心里还有点在意，不然两人的对话不会这么随意自然。
　　口是心非的男人。
　　韩唯经过姜斯言身边时，停了下来，“明天不用来警局，起床了给我电话。”
　　姜斯言不解：“干嘛？”
　　韩唯：“带你去置办行头，明天那种场合你确定你有合适的衣服吗？”
　　姜斯言想了想自己衣柜里的那些衣服，性感/骚/气，去夜店酒吧毫无问题，去慈善晚会怕是要被轰出去。他还真没有能穿的衣服，姜斯言无奈地摇摇头。
　　这答案在意料之中，韩唯说道：“嗯，所以明天起床后带你去买。”
　　姜斯言点点头：“知道了。”
　　出了警局，庞宾问道：“你真要带他去啊？”
　　韩唯皱眉：“有问题吗？”
　　庞宾：“没什么，就是不理解特案组这么多人，你为什么要带他？照理说你带齐佳不是更好吗？出席这种大场合，身边带个异性才对吧？”
　　韩唯愣了一下，他根本没想那么多。当被问带谁的时候，脑子里瞬间出现了姜斯言的身影。现在被庞宾一问，他一时应答不上，因为他没来得及思考，心就已经替他做出了选择。
　　“习惯而已，一直都是一起行动。”韩唯搪塞道。
　　“这样吗？我越来越好奇姜斯言这个人了。”
　　“好奇什么？”
　　“他到底有什么本事让你这么难搞的人都对他高看一眼，连这么重要的场合都要带着？”庞宾越发的对姜斯言感兴趣。
　　“以后你会知道的。”
　　“行吧，我等着。”
　　隔日，姜斯言一觉睡到了大中午。昨天骑车回家，刚到小区门口，车子就没电了，最后靠人肉才把车推回地库。他万幸今天去南区没有自己骑车，不然就是应了韩唯的话，有去无回。
　　回到家的姜斯言，脑子里被案子塞满，睡意全无，不出意外的又进入了失眠状态。
　　姜斯言盘腿坐在地毯上，手握一罐啤酒，回想着这两日的调查情况，此前被预告过的两人之死似乎并简单。死亡的方式，家人的态度都透露出一种诡异感。
　　与其说死亡预告，不如说更像死亡诅咒。每一个被预告的人死法都不同，但都和当事人息息相关，苑雅楠是自身过敏，而许全又是心情抑郁，有种死得理所当然的感觉。
　　凶手是如何利用受害者的情况来实施犯罪，姜斯言百思不得其解。
　　此案到现在，姜斯言觉得哪哪都是破绽，任谁看都觉得案子有问题，但是没证据，更让人不知如何下手。
　　越想越精神，等到一抬头看到窗外，天都已经亮了。看看表，已经早上六点。晚上要参加晚宴。通宵不睡状态必然会差到极点，顶着憔悴的面容和疲惫的身体去查案并不妥，想清后姜斯言强迫自己躺在床上闭眼睡觉。
　　等他再睁眼时，已是午饭时间。姜斯言起床给韩唯发了一条短信后，迷迷糊糊地钻进洗手间，打开浴室喷头的阀门，整个人站在喷头下，淋着热水。很快，疲惫悉数散去，意识逐渐清醒。
　　姜斯言洗好澡，随便换上一身衣服，对着镜子看看自己。心里庆幸道：还好，除了微微发青的眼眶，其他一切正常，一如既往的帅气。
　　从洗手间出来，姜斯言的手机来了电话。
　　“喂～。”姜斯言的声音带着刚起床时的慵懒。
　　韩唯问道：“收拾好了吗？”
　　姜斯言：“嗯。”
　　韩唯：“十分钟后下楼。”
　　姜斯言：“知道了。”
　　掐着点，十分钟一到，姜斯言拿起钥匙和手机出了门。刚推开单元门，就看到韩唯的车从五米外的地方缓缓驶来，准确地停在了他的身边。
　　姜斯言打开门坐进了副驾驶位：“走吧。”
　　韩唯提醒道：“安全带。”
　　“哦。”姜斯言回答的同时，手已经伸向了身后的安全带。
　　韩唯听到“咔”的一声后，重新启动了车子。
　　中午时间，路上的车并不多，韩唯开得要比往常高峰期快一些。
　　姜斯言看着沿途的风景，并不是他熟悉的路线，问道：“我们要去哪？”
　　韩唯：“KS。”
　　姜斯言：“KingStudio？”
　　韩唯诧异：“你知道？”
　　姜斯言笑笑：“只是略有耳闻。”
　　韩唯听姜斯言刚才说话的语气并不像他说的略有耳闻，过分的强调听闻反而更像是对KS很了解。
　　KS很小众，是一家个人开创的小品牌，知道的人不多，即便是上流社会的人也不一定了解。
　　创始人Linda，年纪轻轻，毕业于世界著名的设计院校，因其独特的品味和大胆的设计而被时尚界认可追捧，而且她的衣服价格不菲，普通人根本消费不起。每一件都是手工制作，并且独一无二。
　　最关键的是她绝不会为人定制衣服。说白了是她的衣服挑人，而不是人挑衣服。即便是你有钱也不一定买得到。
　　此外，Linda这人有特殊的癖好，卖衣服看人，长得要和她眼缘。长得不好，身材不好的是没有资格穿她的衣服，所以能穿上KS，意味着你有身价，有品味，更有颜值和身材，反向证明了穿衣者自身的优秀。
　　在韩唯的认知里，姜斯言应该不会知道KS，显然并非如此。这么多日子接触下来，韩唯感觉姜斯言就像个矛盾结合体，住高档小区，却骑着电瓶车，穿着普通衣服，却了解KS这种高端小众的品牌。他对姜斯言的身份更加好奇，总觉得对方的背景不简单。
　　不久后，车子停了下来。韩唯开口道：“到了，下车吧！”
　　姜斯言点头，跟着韩唯下了车
　　走到店门口，木雕的门牌吸引了姜斯言的视线，
　　两人一同进到KS的店里，原木风格的装修，清新自然简单大方，一看便让人赞叹设计师的品味。
　　门口的接待员看到两位男士走进店里，起身相迎：“是韩先生吗？”
　　韩唯点头：“是。”
　　接待员：“请稍等，我去叫Linda姐。”
　　过了一会儿，一个浓妆女子散着一头亚麻绿的长发，穿着连体紧身裙，脚踩着八厘米的高跟鞋缓缓走来。
　　“这！”韩唯主动喊道。姜斯言抬起眼，顺着韩唯眼神的方向看去，原来传闻中的设计鬼才长这个样子。
　　“来了。”被唤作Linda的女人开口道。
　　“嗯，麻烦两套衣服。”
　　“上来就要衣服，你当我这是百货大楼吗？想要就要。我得先看人，人不行别说你就是天王老子来都不行。”Linda说话的语气很冲，一点都不留情面。
　　姜斯言看着Linda和韩唯的相处状态，觉得两人关系匪浅。
　　韩唯给了Linda一个眼神，意思是自己看。
　　Linda转头仔细瞧了瞧姜斯言，和韩唯电话里描述的一样，是个从漫画里走出来的少年，甚至比形容的更俊美。起初她还质疑韩唯的审美，如今却被现实打了脸。这个叫姜斯言的男人的确是个不折不扣的花美男。
　　韩唯观察到Linda嘴角的上扬，问道“满意吗？韩大设计师。”
　　Linda点头：“还不错。”
　　姜斯言满脑子的疑问：“韩大设计师？姓韩，岂不是和韩唯一个姓。”
　　韩唯：“嗯，她是我堂姐。”
　　姜斯言：“啊？”
　　Linda搂着韩唯，一把将其头按到和自己一个水平线，说：“如假包换。”
　　姜斯言笑了，第一次看韩唯被人按住，看起来有些滑稽。
　　Linda放开韩唯，转身拉住姜斯言：“走，带你去看衣服。”
　　姜斯言还没反应过来，就被人拖着进到了KS的内部。
　　走过一扇门，内屋完全是另外一副样子，衣架上，墙壁上，还有立体模特上，纷纷挂着各种成衣，每一件都风格独特，令人印象深刻。
　　Linda看看姜斯言，又看看自己的衣服，突然眼前一亮，毫不犹豫的从假模特身上取下她刚搭配好没多久的浅灰色的西服套装，递给姜斯言：“去换上。”
　　姜斯言接过手里，还没机会开口说话，就被连人带衣服地推进了换衣间。
　　韩唯则自己从衣架上拿了一件，对着镜子比了比：“我要这件。”
　　“随意。”Linda连看都不看，满眼都盯着换衣室的门，焦急地等待着。
　　韩唯无语，以往他来，Linda都是亲自服务。这还是第一次见Linda注意力不在他的身上，而是在另外一个人身上，看来某些人早到了新欢，就抛弃了旧爱。
　　他的亲堂姐是个喜新厌旧的女人。
　　韩唯无奈一笑独自进了姜斯言旁边的换衣间。
　　几分钟后。
　　“刷～刷”两声，左右两边的门帘同时拉开，韩唯和姜斯言一同从里面走出。
　　黑色的西装外套，里面搭配着黑色衬衫。胸前别着闪光发亮的王冠胸针，是整套设计的点睛之笔，让原本压抑的颜色鲜活起来，穿在韩唯身上更将他王者的气质凸显出来。
　　而一旁的姜斯言，则呈现出另一种味道。经典永恒的白色衬衫，外面套着质地丝滑的浅灰色外套，给人一种高贵又温柔的感觉。
　　如果说韩唯是霸气的王者，那姜斯言就是优雅的王子。
　　Linda站在前面看到两个高颜值的男人穿着她精心设计的衣服出现在她眼前，幸福的快要哭出来。
　　对一个设计师而言，一件衣服能找到适合它的人是可遇不可求的，更是一件无比幸运的事情。此刻Linda就感觉自己是被上帝疼爱和眷顾的宠儿。
　　姜斯言和韩唯转过头，相互看看对方，都被彼此的装扮震惊。稍稍出神后，随之换上了一抹淡淡的微笑。
　　这一笑，LInda再度被二人迷倒：“太完美了，这就是我要的感觉。”
　　姜斯言收回眼神，转头对着Linda笑了笑：“谢谢，有机会穿上KS是我的幸运。”刚刚在换衣间的镜子里看到自己时，姜斯言也被惊艳到，没想到他一本正经的打扮会是这个样子。
　　Linda把两人推在一起，用手机拍了一张照片：“我要洗起来挂在我店里当招牌。”
　　姜斯言凑过去看了眼，拍得确实很好看。两个长得好看的人，身穿华贵的礼服，面带着一丝笑容，本身就让看得人觉得养眼。
　　韩唯阻止道：“不行，我们是警察，有公务，不合适给你当门面。”
　　Linda白了一眼：“知道，我就是随口一说。”
　　姜斯言犹豫了一下说：“能不能把照片发我？我想要保留一下。”
　　Linda：“没问题，我们加好友。”
　　很快，姜斯言就收到了Linda发来的照片。
　　姜斯言看着照片中的自己和韩唯，不自觉地笑了出来。这是第一张也是唯一一张他和韩唯的单独合影，或许也可能是最后一张，他要好好保存。
　　“这么开心？”韩唯问道。姜斯言笑着点头：“当然。穿这么好看的衣服能不开心吗？我觉得今天是我最好看的一天。”
　　Linda听到有人夸自己的衣服，心里高兴坏了，“果然好看的衣服要穿在好看的人身上才有价值。要是被今早来得那个歪瓜裂枣穿走，就彻底毁了。”
　　韩唯笑了，他不得不承认，有那么一瞬间，他也被姜斯言俊俏的模样所吸引，不觉称赞道：“是挺好看的。”
　　姜斯言没太听清韩唯说的话，问道：“你说什么？”
　　韩唯还没来得及开口，只见Linda插嘴道：“他夸你好看。”
　　被人重复自己的话，韩唯居然会有点难为情。谁知下一秒姜斯言眼睛笑得眯成一条缝，歪着脑袋回了他一句：“你也好看。”
　　韩唯呆住，心一下乱了。
　　作者有话要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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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5章 死亡预告十一
　　死亡预告十一
　　韩唯因姜斯言的一张笑脸，一句夸奖，整个人开始出神。他的心跳忽然间发生了微妙的变化。藏在胸腔里的心脏仿佛开启了扩音器，韩唯可以清楚地听到心跳的声音：“砰～砰～砰～”
　　前所未有的心率加快，韩唯紧张到抠手指，只能通过深度呼吸调整心跳的节奏，试图让即将失控的心回到正轨。
　　半天，韩唯才平复不宁的心绪，恢复正常。意外的插曲让韩唯不免深思，姜斯言似乎总是可以轻而易举的影响到他。之前是屡次打破他的工作原则，如今又是干扰到他的心态。
　　如此看来，于他而言姜斯言是个危险的存在，理智告诉他应该要和姜斯言保持距离，然而二人的工作性质又不可能不联系。韩唯为此感到头疼。
　　姜斯言注意到韩唯表情带着不悦，问道：“怎么了？”
　　韩唯回过神，看着姜斯言一脸无辜，又觉得是自己的问题，无奈地摇头道：“没什么。”
　　“等一下我让我的工作人员给你俩再稍微做点造型，化个妆，保你们今晚惊艳全场。”Linda开口道。
　　姜斯言看看镜子中的自己，说：“我觉得这样就挺好了。不用再麻烦了。”
　　韩唯：“你就让她弄吧，不然她会不高兴。”
　　Linda拍拍韩唯的胸脯：“知姐莫若弟。跟我来。”
　　在Linda的安排下，韩唯和姜斯言做了新造型，个人气质整体提升了几个档。经过Linda亲自认证，两人才得以从KS离开。
　　距离晚宴开始的时间还剩下一个小时。韩唯开车载着姜斯言来到了腾云酒店的大门前，“准备好了吗？”
　　姜斯言点头：“好了。”
　　两人同时开启车门，韩唯顺手将车钥匙交给了酒店的工作人员，让对方帮其停车。自己则和姜斯言一同进了酒店的大堂。
　　厅内的引导员，带着两人来到了宴会大厅门口。
　　富丽堂皇的宴会大厅贵气十足，天花板上五颜六色的水晶灯，投射到地面照亮整个会场。
　　厅内，有不少人已经提前到场，但都是无关紧要的小人物，而地位越高的人出场时间越晚，已然成为了彰显身份高贵的象征。这样的场合，做慈善只是一个表面，真正的目的是与其他上流人士结交，拓宽人脉，说白了就是为了利益而来。
　　韩唯和姜斯言来得较早，并没有引起他人的注意。二人随意坐在了一处角落里，眼睛看着门口的方向。恒生董事长苑铂，苑雅楠的父亲，正在与到场的来宾礼貌的寒暄。
　　苑铂脸上的微笑从没消失过，就好像刻在了他的脸上一般。旁人眼里只觉得虚假，看多了恶心。
　　姜斯言挪动身子，贴靠着韩唯，抬起下巴，嘴唇凑到韩唯的耳边，说道：“咱们什么时候找他聊？”
　　韩唯感到耳边有股热气，烫得忍不住缩了下脖子，整个人稍稍后移，拉开和姜斯言的距离，说：“等结束，现在人太多不合适。”
　　姜斯言点了点头，重新挺起身子。
　　七点半，慈善晚会正式开始。所谓的慈善晚会其实就是一场拍卖会，所有进行拍卖的展品收入中的一半将捐给希望工程。
　　当晚被拍卖的商品，种类杂数量多，有画作，有珠宝，有古董，还有一些不知名的东西。
　　每一样被展出的拍卖品都以高价被不同的企业家拍走，晚会持续了两个半小时，终于到了最后一件拍卖品，也是最惹人关注的展品。
　　是一副画作，作画人是业界一位公认的大神，代号Air，不曾在众人面前露面，但是关于他的话题和流言却并没停过，几年才会出一副画，稀少且珍贵，因此被人推崇。
　　姜斯言虽不懂画，但是看到画的第一眼就被这幅画吸引住。这幅画构图简单，黑漆漆的背景，一个十五六岁的男孩穿着简单的白色T恤和蓝色牛仔裤，赤足背对着站在画里，双脚/交错，头微微后转，露出一只眼。眼里有失落，有孤独，更有迷茫。整幅画就像是一个无助的男孩走在荆棘的路上，不知前进的方向只好向后求助，和当初十几岁的他状态几乎一模一样。
　　晚会主持人开口道：“这是我们今天最后一件拍卖品，这件拍卖品应作画者的要求，只会卖给懂他的人。如果有人能准确地说出这幅画的名字或者主题，价钱随意。现在开始拍卖，大家可以举牌竞猜了。”
　　“17号。”
　　“向后望。”
　　“不对，29号。”
　　“孤独的男孩。”
　　“不准确，35号。”
　　“害怕。”
　　“不对。”
　　接连几个人都没能说出正确的含义，现场一下沉默了，众人纷纷陷入深思。
　　姜斯言轻声地自言自语：“救救我。”
　　声音刚好被韩唯听到。韩唯侧过头看着姜斯言，那眼神和画中人如出一辙。
　　结合着刚才听到的三个字，韩唯猜到了意思，举起了手中的牌子。
　　“23号。”
　　韩唯放下牌子，开口道：“救救我。”
　　主持人面露惊喜，大声说道：“恭喜你答对了。”
　　全场响起掌声表示恭喜。
　　主持人将韩唯请到台上：“请问，你愿意出多少钱购买这幅画？”
　　“九百九十九万。”
　　“成交。”
　　“这幅救救我归23号先生所有。”
　　在众人的注视下，韩唯坐回原位。
　　姜斯言问道：“你怎么会想买画？”
　　韩唯：“一会儿你就知道了。”
　　慈善晚会结束后，拍得展品的买家要到后台办理手续。韩唯是最后一件展品的购买者，等其他人结束后才轮到他。
　　韩唯刚付完钱，苑铂便朝他走了过来，公式化地开口说：“感谢您今天的慷慨，为我们慈善晚会画上了完美的句号。”
　　“不必客气，理应如此。”韩唯淡定地回答，气势上一点都不低于站在对面的苑铂。
　　在此之前苑铂并没有与韩唯接触过，所以当其花费近千万买走画作时，他并不知道对方的来历。第一时间找人查看了到场人的名单，知道眼前的是凌一董事长的儿子。平时见不到的人，现在出现在眼前，苑铂当然要把握机会，设法促进两家的合作。
　　虽然公司业务上凌一和恒生看起来毫不相关，但是因为房地产行业的饱和，恒生近年来一直寻求转型，想要开辟其他业务，医药行业是苑铂的首选，所以能和凌一拉上关系，对恒生的转变有着重要意义。
　　“韩先生，不知现在是否有空我们单独聊一聊？”
　　“我也正有此意。”
　　姜斯言在一旁看着，懂了韩唯买画的用意。
　　韩唯离开前，叮嘱姜斯言：“我一个人去，你在这等我，别走远。”
　　姜斯言点点头：“去吧，我在大堂等你。”
　　和姜斯言分开，韩唯跟着苑铂来到会客室。
　　苑铂：“两位请坐。喝点什么？”
　　韩唯：“不必了，我今天来是想和苑董聊一聊。”
　　苑铂点点头：“可以，不知凌一是不是有意愿和我们恒生合作？”
　　韩唯：“这我不知道，公司的事情向来不是我负责，而且今天我来不聊公事，只聊私事。”
　　苑铂疑惑：“私事？”
　　韩唯拿出自己的警官证，“市公安局特别案件侦察队队长韩唯，有几件事希望您能协助我们的调查。”
　　苑铂愣住，对韩唯的身份起疑：“你不是凌一的人？”
　　韩唯：“严格来说不算是，我不参与公司的任何事，凌一一直是我母亲在管理。我的工作主要是在警局。”
　　苑铂没想到会是这样一种情况，不过毕竟是大企业的董事长，即便是震惊也能保持冷静，只是态度有了明显的转变，“我知道你想问什么，但是我不想多说，因为没什么好说。”
　　韩唯也不畏惧：“有些事不是你不想说就不说，如果你现在不说，或许我可以请你警局，不过到时候的后果我不敢保证。恒生地产的董事长被警方叫去询问，这个新闻一出来，你觉得恒生的股价走向会如何？”
　　苑铂：“你在威胁我？”
　　韩唯：“不，我在和你讲事实。媒体捕风捉影的能力，我想苑董比我更清楚。”
　　苑铂知道自己碰到了硬石头，此人与以往上门的警察更有心计，也更有手段，态度渐渐软了下来，“你想问什么？问吧。”
　　韩唯：“为什么处理掉苑雅楠的所有遗物？”
　　苑铂：“留着干什么？”
　　韩唯质疑：“你一点都难过吗？自己的亲生女儿死了，你不想知道她的死因吗？”
　　苑铂满不在乎：“难过有用吗？至于死因过敏死亡，我已经知道了，可是知道又如何于事无补，她已经死了。人死又不可以复生，这么简单的道理不用教你吧！既然事情已成定局，那又何必浪费时间在意这些过往，人应该向前看，不是吗？”
　　话说的很有道理，但更显无情。
　　韩唯：“我没想到苑董事是个如此冷血的人。”
　　苑铂：“这是一个弱肉强食的世界，过多的情感只会让你变成一个弱者。我对我女儿的教育也是如此，想要生存就要靠自己，既然她没能活下来，就证明她是被这个世界淘汰的产物。我不过是顺应自然规律的发展，该为她做的我都做了。她死了，但是其他人还活着，我和我的家人还要继续生活，不能因为她而停下，与其不停地伤感，不如一刀两断，不看不想，好好过自己的余生，这才是正确的。”
　　听起来都对，但细品全是放屁。
　　韩唯：“时间不对，做法不对。人刚死没多久你就着急处理掉她所有的东西，在我看来不是为了忘记重来，而是为了毁尸灭迹。你恨不得擦去苑雅楠存在过的痕迹，就好像你从来没有过这个女儿。苑董到底苑雅楠做过什么，让你这么担惊受怕，迫不及待地毁掉一切？”
　　苑铂被问得哑口无言，心顿时慌乱起来。
　　韩唯注意到苑铂的眼睛里瞳孔的变化，知道自己说中了对方的心事，继续说道“或许你现在可以隐瞒不说，但是你瞒得了一时，瞒不了一世，这件事我迟早会查出来。不过到那时，对于你而言就会有所不同。”
　　“什么意思？”
　　“看你是配合警方办案，还是阻挠警方办案。两者在法律上有着很大的不同。今天就到这，你好好想清楚，我希望下次见面不是我找你，而是你主动找我。告辞。”韩唯说完，便离开了会客室。
　　姜斯言坐在大堂的等候椅上，一边刷着手机里的新闻，一边等着韩唯。韩唯没等来倒是等来了另一个熟悉的面孔。
　　“你怎么在这？”
　　姜斯言听到声音，抬起头看到了他的老熟人封凯安，心情瞬间降到低点，姜斯言一个头两个大，怎么偏偏遇到他。
　　封凯安刚刚从宴会厅出来，看到大堂的沙发上坐着一个人，本来他并不会对此有多在意，偏偏坐着的人身上穿着他今早在KS看上的衣服。他没买到的衣服竟然被别人买走，还出现在同一个场合，让他心里尤为不满。
　　想起早上Linda对他的嫌弃，此时他倒想看看Linda看上的人究竟长什么样。待他走近一看，发现坐着的人是姜斯言，瞬间一股火拱了上来。
　　没听到姜斯言的回答，封凯安显然不肯罢休，重新问道：“问你话呢？你怎么在这？”
　　姜斯言叹口气，爱搭不理地说：“如你所见，参加慈善晚会。”
　　封凯安皱眉，不满道：“你参加慈善晚会？开什么玩笑？这是你这种卑贱的人能来的地方吗？”
　　姜斯言越发不想理眼前人，敷衍道：“我跟着别人来的。”
　　封凯安：“别人是谁？我倒想看看你这是爬上了哪个男人的床？”
　　姜斯言不想将韩唯牵扯进来，“没有的事，我来这是有工作。”
　　封凯安不信：“骗鬼呢吧？来这种地方工作？你当我是三岁小孩吗？”
　　姜斯言心烦意乱：“你到底想怎么样？”
　　封凯安坏笑：“别慌，我就是看看你和谁一起来的，想知道他知不知道你的过去。”
　　姜斯言咬住了嘴唇，拼命地压住自己的怒火。
　　韩唯从会客室走出来，拐了几个弯来到大堂，刚好看到姜斯言和一个男人站在一起。
　　他看到姜斯言紧握双拳，状态明显不对，赶忙走上前，询问：“怎么了？”
　　封凯安看到来人，被对方的样貌惊到，愣了一下，问道：“韩哥，你就是和姜斯言一起来的人？”
　　“是，有问题吗？”韩唯认出了封凯安，封盈金融的公子，以前见过几次。韩唯好奇姜斯言是怎么和封凯安扯上的关系。
　　封凯安不怀好意地笑着问：“没什么，就是想知道你和他什么关系。”
　　韩唯冷冷地回答：“上下级。不行吗？”
　　封凯安被韩唯的气场震慑得有些胆怯，但依然不放弃地问道：“你知道他是Gay吗？”
　　韩唯眼神变了，变得格外慎人：“所以呢？”
　　封凯安意外：“你知道？”
　　韩唯没说话，默认了这个问题。
　　封凯安难以置信此人居然知道姜斯言的性/取向，还一副无所谓的样子。他不甘心的再问：“你知道他的过去吗？”
　　韩唯依旧板着脸，但心里一沉，他知道姜斯言是个有故事的人，但现在听来，感觉这个故事并不简单，不然不会被封凯安拿来当作威胁。
　　半天没开口的姜斯言，忽然笑了，笑声中带着冰冷的寒意，两眼闪着怒光：“你是想逼我在这公布我的身份吗？我的弟弟。”
　　作者有话要说：　　妖精爆发了。


第66章 死亡预告十二
　　死亡预告十二
　　一句话灭了封凯安嚣张气焰的同时，也让韩唯吃惊不已。
　　封凯安想要说话反驳，却又害怕姜斯言不顾一切地在大庭广众下说出封家隐藏多年的秘密，只好哼唧两声，不甘心地忍下来。
　　姜斯言见封凯安闭嘴，目的达到了，也就没再继续说下去，转而对韩唯说：“我们走吧”
　　韩唯：“好。”
　　两人出了大门，酒店的工作人员已经将韩唯的车开到门口。韩唯接过钥匙，坐上驾驶位，载着姜斯言离开。
　　车子开出腾云酒店几百米，韩唯问道：“想去哪？”
　　姜斯言目光看着窗外，“不知道。能不能把窗户打开一会儿，我想吹吹风，让大脑清醒。”
　　韩唯按下窗户的控制键，将车窗放下。冬天的冷风立即迎面袭来，让人瞬间感受到了寒意。
　　海城的十二月，夜里气温已经下降到零度左右。很快整个车内变成了一个冰窖。过了一会儿，车缓缓停下。姜斯言看看周围，发现来到了青阳江的边上。
　　“怎么来这了？”姜斯言问道。
　　“带你来散散心。下车吧。”说完韩唯开车门走了出去。
　　姜斯言跟着韩唯来到江边的一处，周围杂草丛生，有点荒凉，而隔江的对岸则耸立着是一排排的高楼大厦。
　　“我心情不好的时候，就会到这站一会儿。吹吹风，看看风景，很快烦恼就没了。”韩唯说道。
　　两人并排而立，目视同一个方向，承受着江风无情地吹袭。
　　不知过了多久，姜斯言开口道：“有什么想问我的吗？”
　　韩唯转过头，看到姜斯言脸上的伤感：“不必勉强，不想说可以不说。”
　　姜斯言沉默不语。
　　韩唯表示理解，他一向不喜勉强，每个人都有一些难以启齿的秘密，又何必非要戳开对方的伤口一探究竟。
　　过分的好奇只会是伤人的利器，韩唯不愿自己做那把利刀去破开朋友的伤痕。
　　“我想说得话，你想听吗？”姜斯言忽然开口道。
　　“你说我听。”
　　“我们回车上吧，这里有点冷。我的故事可能要讲很久。”
　　“好。”
　　两人回到车里，韩唯发动引擎，开启了暖风，很快驱除了两人身上的寒气。
　　姜斯言无奈地低下头，一时他竟然不知道如何说起，“抱歉。”
　　韩唯：“没关系。”
　　姜斯言整理了情绪，再度开口：“你有没有觉得我这个人很奇怪？”
　　韩唯不知该如何回答。
　　姜斯言苦笑：“说实话就好。”
　　韩唯比了一个小手指：“有一点。”
　　姜斯言：“哪一点？”
　　韩唯如实回答道：“住着不错的房子，但是生活质量并不高，以你的收入应该是负担不起你现在的住所。你的饮食习惯，还有你的行为举动都让我觉得奇怪。而你对KS的了解更让我意外，很多有钱人都不知道的品牌你却清楚。连普通人看不懂的画你也能准确的说出含义，加上你刚刚和封凯安的对话，不免让人多想。在我眼里你看似简单实则很复杂，类似一个矛盾结合体。”
　　姜斯言点点头，接受韩唯给他的评价，“也许吧，不过等你听完我的故事，或许你就可以理解我为什么是这个样子了。”
　　韩唯：“洗耳恭听。”
　　姜斯言：“我想你大概能猜到我和封家的关系。我和封凯安是同父异母的兄弟。”
　　韩唯点点头，从刚才姜斯言对封凯安的警告中，隐约猜到了两人的关系。
　　姜斯言继续说道：“封盈的董事长封博文是我的亲生父亲，不过我从来没叫过他爸爸，因为他不让，所以我都叫他封先生，而我的母亲是一个酒吧陪酒员。两人一夜风流有了我。我很小的时候，我妈为了钱把我送回到封家，相当于把我卖了，从此之后再没露过面。打那之后，我就生活在了封家，可是我是个私生子，是封博文的污点，一个见不得光的存在，所以封家从来就没有承认过我的身份。”
　　“那你住在哪儿？我怎么没见过你？”韩唯小时候曾经去过几次封家，并没见到过姜斯言。
　　姜斯言：“住在封家的大宅，不过我都住在地下室，房间很小，有一张单人床，一张学习桌，只有一个很小很小的天窗，每天只有一个小时的太阳可以照进我的屋子里。因为我的身份不被承认，自然不允许我抛头露面。每次家里来人我都必须回到自己的小房间，不准出来，直到所有人走了才会被放出来。”
　　“那你吃什么？”
　　“给什么吃什么？有时不给就饿着。”
　　“你不吃包子皮，不吃鸡蛋黄是不是和这有关？”
　　姜斯言点点头：“小时候，封凯丽和封凯安不喜欢吃的东西，就会让保姆送给我吃。他们不喜欢包子皮，不喜欢鸡蛋黄，不喜欢青椒，不喜欢胡萝卜，所以这些通通放在了我的饭菜里。我也不喜欢但是没办法，不吃就没吃的，那就得饿着。大概是吃太多了，所以现在的我一点都不想吃这些东西，看见都觉得反胃。”
　　韩唯的心抽了一下：“那你上学呢？”
　　姜斯言：“这点倒还好，封博文让我上学，他估计也怕万一有一天我的身份被曝光，有个文盲儿子会让他颜面扫地吧！只不过我和封家姐弟俩读得是不同的学校。”
　　“你怎么去上学？”韩唯记得封家大宅附近并没有什么交通工具。
　　“每天很早就要出门，走上两公里的路，然后坐一个小时的公交车，一直到了高中，我住了校，除了寒暑假学校关门，其他时间不会回封家。”姜斯言平淡地说着他的过往，就好像这些都是别人的事一般。
　　“那你的家长会怎么办？”
　　“我小时候很乖的，不敢惹事生怕被请家长。家长会的话，基本没人来吧，除非老师强烈要求，那封博文会派他的司机来听一下。说来也讽刺，我是他所有孩子里学习最好的。我记得第一次我考了年级第一的时候，他居然拿我做榜样教育封凯安和封凯丽。”姜斯言说完自己都觉得好笑。
　　韩唯：“想要激励他们吧！”
　　姜斯言：“是，但我的下场就很惨了，整整一个礼拜只有青椒和胡萝卜。我再也不敢考第一了，每次考试都保证成绩在中游位置保平安。只有在大考，中考和高考的时候才发挥真正实力。考得很不错，全校前几名。”
　　韩唯不解：“既然你成绩那么好，当初为什么报考考古专业？”
　　姜斯言：“被人改了志愿，我本来报得是海大的金融，结果被他们姐弟俩改成了普通大学的考古专业，为了羞辱我，也害怕有一天我抢走他们的位置。”
　　“后来呢？”
　　“后来我就去上了，大不了以后再考研，不想再经历一年高三，也想尽快和封家脱离关系。高中毕业后我也成年了，便和封博文谈了一个条件，从那之后我再也没回去过。”
　　“什么条件？”
　　“他给我一套房和一辆车，大小贵贱无所谓，只要给我一个容身之地，从此互不相欠，老死不相往来。封家再与我无关，财产什么的我也一分不要，我也不会说出我是谁，他依然可以保留他完美的好男人好丈夫好爸爸的形象。”
　　如果不是姜斯言亲口说出来这些事，韩唯无论如何都不会相信他自小尊敬的封伯伯是这样一个表里不一的人。
　　“他同意了？”韩唯问道。
　　姜斯言点点头：“嗯。他可能良心发现了，就给我买了一套现在住的房子，送了我一辆大奔。只不过开了几天，就出了意外，车也报废了，我也再没开过车。没想到保守了多年的秘密今天还是从我嘴里暴露了，除了封家人，以及我那个不知所踪的妈，你是唯一一个知道我身份的人。”姜斯言嘲讽地说道。
　　韩唯心疼地看着姜斯言，他知道姜斯言还有很多并没有说出来。韩唯终于明白姜斯言为什么被斥责就变得忍气吞声选择逃避。曾经寄人篱下的他必然还遭受过非人的虐待，他的反抗只会加重对他的惩罚，只有忍让沉默才能免遭伤害。长此以往，姜斯言认为这是最好的生存方法，便将这个做法贯彻到底，所以他的性格才会变得如此扭曲。
　　“这些就是封凯安想要说的过去吗？”韩唯知道不是，但还是问了出来，他想知道得更多，他想知道姜斯言还经历过哪些痛苦。
　　“不是。是另外一件事。”姜斯言说道，“我高中被请过一次家长。”
　　“为什么？”
　　“因为我早恋。”
　　“早恋很正常。有几个没早恋过的？”
　　“可我是和男生早恋。”
　　韩唯愣了一下，他知道姜斯言的喜好，但没想到这么早。
　　“是不是吓到了？”姜斯言笑着问。
　　“有点。所以你们的事情被发现了？”
　　姜斯言：“是，高二的时候被曝光，全校皆知。对方的家长找到学校说是我勾引他儿子，然后非要见我家长，后来是封博文的司机来处理的。”
　　韩唯关心道：“害怕吗？”
　　姜斯言一愣：“什么？”
　　韩唯重新问道：“被曝光后，害怕吗？”
　　当初的姜斯言不过是一个十几岁的孩子，被曝光性/取向，还被对方家长找上门，无依无靠的他要如何应对这样的局面，又是怎么熬过那段灰暗的日子。
　　姜斯言露出苦涩的表情，说道：“怕吧！每个人都把我当怪物，想要远离我。”
　　韩唯：“那个男孩呢？”
　　姜斯言：“转学了。”
　　韩唯：“再没见过？”
　　姜斯言摇头：“没有。他当着他爸妈的面哭着说不会再和我来往，哭得撕心裂肺，搞得我都不好意思了，所以是我单方面被甩了。因为这件事封博文打了我一顿，也是从那天起我下定决心要离开封家。”以前他只是有这个想法，但并没有决定，直到这件事发生后，才坚定了离开的信念。既然他这辈子不能改变他的喜欢，那就只能离开。
　　“你没转学？”
　　“没有。”
　　“就这么一直到毕业，好在我遇到了一个贵人。”
　　“贵人？”韩唯疑惑。
　　“我的高中班主任老刘，就是上次我请他看短信问题的那个人。他一直鼓励我，他告诉我，我不是怪物，只是和别人有点不一样。他说这个世界哪有一模一样的人，所以不是我有问题，是那些接受不了别人不一样的人有问题。”
　　“是，你并没有错。”韩唯安慰道，“不是你的错，是这个世界错了。”
　　姜斯言淡淡地笑了出来：“是啊，我现在也不觉得我有错，我只是和你们都不太一样，仅此而已。遇到老刘是我人生最幸运的事，因为他我走过了那段艰难的时期。我从来不知道父爱的感觉是怎么样的，但老刘对我的照顾让我好像知道了那是什么。”
　　韩唯心痛如绞，眼睛不觉泛红，鼻子微微发酸。难怪姜斯言喝醉酒会叫人爸爸，他不是耍酒疯而是内心真实的诉求。他明明有爸爸却跟没有并无两样，他的童年从没喊过爸爸这两个字，看着别的小孩喊着爸爸他应该很羡慕，他是真的想要拥有一个爸爸。
　　“再后来我就上大学了，彻底没人管了，又听说我的前男友有了女朋友，我便开始放飞自我。那时候我的生活可以用乱七八糟形容，拿着车祸补偿款胡作非为，什么都干过，好几次还被封凯安撞见。我是一个大烂人，这才是封凯安想告诉你的我过去。”姜斯言坦白道。
　　韩唯疑惑：“既然不想他告诉我，为什么你还要告诉我？”
　　姜斯言：“因为总有一天他会说出来，与其让你从他口中得知，不如我亲口说出来。”
　　“那又是什么改变了你？让你改邪归正？”
　　“改邪归正？”姜斯言笑了，“我不过是知道爱惜自己了，知道不能再那样下去，而且那时候我的眼睛看到越来越多的鬼，他们纷纷找我帮忙，我被赶鸭子上架做了好人。这年头做好人很难。”
　　姜斯言轻描淡写地描述自己荒诞堕落的过去，那是段连他自己都不愿意回忆的过去。他从没像今天这样告诉过别人，他不愿被人同情，更害怕被人鄙视，如今他却轻易的对韩唯讲了出来，或许是心底的声音告诉他，眼前人可以信任。
　　韩唯听着姜斯言的讲述，心抽得一下比一下疼。姜斯言说得轻巧，但韩唯知道那很艰难。如果可能他很想早点遇见姜斯言，帮其摆脱那段痛苦的时期。
　　半天，韩唯才平复他的心情，问道：“我能最后问你一个问题吗？”
　　姜斯言点头：“你问。”
　　韩唯：“我有点好奇你是怎么发现自己喜欢男生的？你此前没喜欢过女生吗？”
　　姜斯言：“没喜欢过，我第一次心动就是对男生。”
　　韩唯：“就是你的早恋对象？”
　　姜斯言摇摇头：“那倒不是，他不配。他是被我掰弯的。”
　　韩唯：“魅力不小。”
　　“这不是事实吗？我长得好看世人皆知。”姜斯言感觉到韩唯因为他的故事情绪变得低落，故作玩笑希望缓解一下气氛。
　　韩唯笑了：“你还能再自恋点吗？”
　　姜斯言笑嘻嘻道：“还真能。”
　　韩唯白了一眼，又没个正形，但至少姜斯言笑了。经历那么多事，姜斯言能有今天，实属不易。
　　“那个人是谁？”韩唯问道。
　　姜斯言甜甜的一笑，眼里尽是温柔，摇摇头说道：“秘密。这个不能说。”
　　这是他一个人的小秘密，他心中最宝贵的存在，那个记忆中的少年只能属于他自己。他不愿与别人分享此生中唯一的美好，任何人都没有资格窥探和觊觎他生命里那一抹短暂又温暖的阳光。
　　作者有话要说：　　姜斯言：我的阳光只能属于我自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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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7章 死亡预告十三
　　死亡预告十三
　　整天嬉皮笑脸浪到没边的人，现在却表现出一副温柔乖巧的模样，这样的姜斯言，韩唯不曾见过，但是他看得出姜斯言是高兴的，那个令姜斯言第一次心动的男人对他本人而言是独一无二的。
　　韩唯不禁有些好奇，是怎样的一个人会让姜斯言收起伪装的利爪，露出少有的真情。他感觉得到时至今天姜斯言对那个人的喜欢依然没有减少。
　　“为什么没和那个人在一起？”韩唯问道。
　　“什么？”
　　“既然那么喜欢，为什么没在一起？”在韩唯看来姜斯言是一个遇到感情不会退缩，喜欢就会主动出击的人。
　　姜斯言笑着摇摇头，不发一言，中断与韩唯交流。
　　韩唯接收到姜斯言拒绝的信号，微微点头，默认话题结束。
　　和聪明人说话就是容易，姜斯言不说，韩唯便不再问。要是人人都能这般识趣，生活或许就不会那么累。
　　“我想说的都说完了。”姜斯言浑身轻松地说道。吐出了压抑自己半辈子的心事，一下让他如释重负。
　　韩唯：“心情好了吗？”
　　姜斯言点头：“好了。”
　　韩唯：“那我们就走吧，送你回家。”
　　姜斯言摇头：“不了，我想回警局。估计齐佳他们已经把学生会的资料带回来了，我想回去看一眼。”
　　韩唯：“不急于一时，他们给我发了短信，我已经让他们先回家休息，明天一起讨论。”
　　姜斯言：“这样吗？那好吧！”
　　二人从江边离开，韩唯将姜斯言送到家门口，临别前叮嘱道：“早点休息，别想太多，一切都等明天上班再说。”
　　姜斯言点点头：“好。”
　　刚进家门屁股还没坐到沙发上，姜斯言就接到了封博文的电话，不用想都知道是来兴师问罪的。
　　犹豫片刻后，姜斯言还是接起了电话：“喂。”
　　“喂，你今天什么情况？居然敢威胁凯安要曝光你的身份。你当初怎么答应我的，拿了我的好处转头就不认了是吗？别以为我拿你没办法。”电话一接通，封博文劈头盖脸地一通质问。
　　姜斯言知道定是封凯安那小子不爽今天的事情，在封博文面前添油加醋地说了一堆，想让封博文出面给自己一点教训。姜斯言不屑地笑出声，二十好几的人还跟个小屁孩一般动不动就告家长，一点长进都没有。
　　“你笑什么？再怎么说我也是你爸爸，你这什么态度？”封博文不满姜斯言的态度。
　　姜斯言：“爸爸？我什么时候有过爸爸？你什么时候让我叫过爸爸。”
　　封博文语塞。他从不允许姜斯言对他叫爸爸。因为只要听到，他就会想起那个陪酒女，想起那荒谬的一夜，所以他恨那个破坏他完美形象的女人，更恨那个女人生的孩子。
　　姜斯言继续说道：“封先生，我已经离开封家快十年了。我没想到这么多年过去了，封凯安还是和以前一样，喜欢告状。”
　　封博文不悦：“他有说错什么？你没有威胁他？”
　　“我有。”姜斯言不否认自己说过的话。
　　“那不就完了。”封博文不甘示弱。
　　话还没说完，姜斯言开口道：“但是他有没有告诉你，为什么我会威胁他？”
　　封博文没了声，封凯安确实没说缘由，只是说遇到了姜斯言被对方威胁。封博文活了大半辈子，最怕的就是姜斯言的身份曝光。他担心多年来经营的完美形象被毁于一旦，所以一听到封凯安提起此事瞬间就炸了，完全没有细究。
　　现在被姜斯言一问，他反而冷静了下来。封博文对自己的几个孩子还是有一定了解。姜斯言不是一个会主动惹事的人，但封凯安却相反。这么多年没少给他惹麻烦，让他跟着后面擦屁股，而封凯丽也不是一个让人省心的主。两姐弟作为封家正式的继承人却不如一个外姓的私生子。
　　有时他自己都在想，要是姜斯言能和另外两个孩子调换一下，或许封盈集团就有人可以继承，他也不至于现在还如此累，当然前提是姜斯言不是个同/性/恋。也不知道是不是报应，他的三个孩子没一个正常的。
　　封博文半天没说话，姜斯言便知事情已经明了。
　　“我不想说太多，我承诺过的我会遵守，但前提是封家人别来招惹我。兔子急了还咬人，何况是人疯了哪里还能记得自己承诺过什么。你说对不对，封先生？”姜斯言不客气得警告。
　　几年没联系，封博文发现现在的姜斯言变了，已经不是十几岁的那个能被他掌控的孩子了。
　　刚刚的那些话他听得心一紧，姜斯言竟然敢警告他，这在以前完全不可能发生。他有必要重新认识姜斯言，“所以你想怎么样？”
　　姜斯言：“我不想怎么样，只希望你提醒封凯丽和封凯安姐弟俩，见到我就当不认识，其他封家人也一样。我并不想和封家扯上关系，更不会去抢他们的东西。既然我选择和你断绝关系，那各自就别找对方麻烦。我们就当陌生人，见面不识，这样就不会有人知道我是谁，不好吗？”
　　封博文无言反驳，姜斯言话里话外都是对封家的排斥，相反是封家的人不识好歹一次次找对方的麻烦。到最后，封博文只能说一句，“我知道了。他们我会处理，也请你遵守约定。”
　　“一言为定。”
　　这通电话明面上以姜斯言的胜利结束，但是实际上并没有赢家。姜斯言刚刚由阴转晴的心情再度因为这通电话而笼上阴霾。
　　他的心情低落到极点，只能用不断地叹气来自我安慰。
　　姜斯言打开冰箱，想找瓶酒，却发现冰箱里空空如也，想借个酒消愁都没有机会。
　　这一天过得有够恶心。
　　姜斯言不想在家呆着，掏出手机拨通了乔翌的电话，“有空吗？陪我喝个酒。老地方见。”
　　姜斯言和乔翌来到两人初识的酒吧。
　　乔翌接过调酒师推给他的威士忌，还没来得及举起，就看到姜斯言已经一饮而尽，惊吓道：“什么情况？喝得这么猛。”
　　姜斯言摇摇头：“没什么就是想喝酒。”
　　乔翌联想最近的事情，误以为是失恋，试探地问：“你该不会是表白被拒绝了吧？”
　　姜斯言笑了：“没有。是别的事情。”
　　乔翌：“那好吧！”
　　话音未落，姜斯言第二杯酒下了肚，乔翌心一紧，这是来买醉的，不免担心道：“你慢点喝，别喝多了，你那喝多的毛病，我可hold不住。”
　　姜斯言重重地点了点头，刚刚连下两杯烈酒，身体已经起了反应，“我知道。”
　　乔翌忽然想起一件事，说道：“对了，我刚好也有事要找你。”
　　姜斯言打了一个嗝后，说：“什么事？”
　　乔翌：“唐津最近还在打听你的消息，自上次他送花到分局后，听说你被辞退，一直都在寻你。”
　　“怎么他还没死心？”姜斯言头疼，一只胳膊抵住吧台上，手指捏着眉心。
　　乔翌也觉得唐津毅力惊人，“他大概就是我们常说的不到黄河不死心的人吧！”
　　姜斯言没有精力去理唐津，“随他去吧，除了你现在没人知道我在市局工作。如果他找到你，你就当不知道。”
　　乔翌点点头：“我明白。”
　　姜斯言又管调酒师要了一杯酒，直接灌下肚子。
　　乔翌看着姜斯言喝酒的架势，有种不醉不归的感觉，心里已经默默做好了心理准备。
　　姜斯言又连续喝了几杯，如同喝水一般，很快就感觉酒精上头，眼前出现了眩晕。他知道不能再喝了，再喝就要断片了。姜斯言从椅子上站起来，脚没站稳，险些摔倒，好在乔翌眼疾手快扶助了他。
　　“你小心点。”乔翌担心道。姜斯言摆摆手，“没事。”
　　乔翌叹口气，“算了你这个样子我不放心，我送你回家。”
　　姜斯言点头，“好。”
　　乔翌买好单，搀扶着姜斯言走出酒吧，打了一辆出租车报出姜斯言家的地址。车子刚启动没多久，姜斯言已经靠着乔翌睡着了。
　　乔翌低头看到姜斯言的眼角落下了眼泪，好奇对方发生了什么，竟然会哭出来。男儿有泪不轻弹，他认识的姜斯言从没有像今天这么脆弱过。
　　忽然，车内响起了一阵手机铃声，乔翌仔细一听，发现声音来自姜斯言的口袋。他费力地掏出手机，看到来电显示的名字叫韩狗，估计和姜斯言关系不好。
　　乔翌推着姜斯言，“妖精，你电话响了。”
　　姜斯言迷迷糊糊道：“你接吧！”
　　乔翌接起问道：“你好，有事吗？”
　　韩唯听到声音时候愣了一下，电话里的声音不是姜斯言本人的，但却似曾相识“这是姜斯言的手机吧？你是哪位？”
　　“我是他朋友。他现在”乔翌看了看自己怀里的人，说道：“他现在不方便接电话。”
　　韩唯疑惑：“你是骑士？”
　　乔翌意外对方知道自己，“是。”
　　韩唯：“姜斯言怎么了？”
　　乔翌：“他在睡觉。”
　　韩唯心一揪，“睡觉？在哪？”
　　乔翌：“在车上，他喝多了，我正在送他回家。”
　　韩唯稍稍恢复冷静，刚刚他听到睡觉，顿时紧张了起来，他害怕姜斯言会重蹈覆辙，“你们到哪了？”
　　乔翌抬头看看周围：“世纪大道，快到了。”
　　韩唯：“知道了。”
　　出租车到达姜斯言家的小区门口后，乔翌付完车费后扶着已经醉成一滩烂泥的姜斯言从车里出来。
　　“交给我吧。”
　　乔翌身后忽然传来一个熟悉的声音，是刚刚打电话来的韩狗。他费劲地转过头，看到后方站着一个男人，黑夜里，周围还没有路灯，乔翌看不太清对方的长相，只能看出对方个子高高的。待对方靠近，他才勉强看清长相。
　　帅。这男人长得真的不赖。他竟然不知道姜斯言什么时候认识了这号人物。
　　“你是？”乔翌好奇问道。
　　“他的队长。”韩唯如实相告，说完将姜斯言从对方的身上捞进自己的怀里，“我送他回去吧，我估计你也喝酒了，早点回家休息。”
　　乔翌想起了眼前人，是他之前通过话的人。第一次面对面，乔翌被韩唯的气场震慑到，一时不知道作何反应，只好点点头，“好。”
　　韩唯看着乔翌上了出租车后，架着姜斯言离开，走了几步发现速度太慢，索性将人背了起来。
　　到了家门口，韩唯从姜斯言身上搜出钥匙开门进了屋。屋内的陈设和他之前来并没什么差别，只是乱了一些。
　　他把姜斯言放到卧室的床上，帮其脱下鞋子，盖好被子，准备要去洗手间找一块毛巾帮床上的人擦擦脸。结果刚一转身，右手就被人拉住。
　　姜斯言一只手牵住韩唯，嘴里嘟囔着：“别走。”
　　韩唯转过头，看向姜斯言，发现脸颊两侧挂着两道泪痕。现在的姜斯言像个无助的孩子，他感到些许无奈。韩唯试图推开姜斯言握住的手，却发现适得其反，手被握得更紧。
　　姜斯言又嘀咕道：“爸爸。”
　　韩唯的心一下软了下来，松开了自己的左手，由着姜斯言握着他。他对着不知睡没睡着的人，说道：“只此一次，下不为例。”
　　睡觉的人似乎听到了这句话，嘴角露出了笑容，将手拉入了自己的枕边，安心地睡了过去。
　　韩唯觉得好笑，感觉自己真的在养儿子。看着姜斯言熟睡的模样，是如此惹人怜爱。
　　算了，养就养吧！提前当一回爸爸也没什么大不了。韩唯努力说服自己。
　　床上的人忽然抽泣了两下，嘴里轻声唤道：“爸爸。”
　　韩唯心疼地看着姜斯言，慢慢坐到床边，用另一只没被牵住的手，轻轻拍着姜斯言的背，哄孩子一般地说道：“睡吧，爸爸在。”
　　作者有话要说：　　韩狗跑偏了，开启养儿子的狗血故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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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8章 死亡预告十四
　　死亡预告十四
　　韩唯尽可能地安抚姜斯言，他不知道晚上发生了什么事情，让原本看起来恢复正常的人又跑出去喝酒买醉，甚至哭着回来，但是他隐约猜到和封家脱不了干系，准确说是和封博文有关，要不然姜斯言也不会一直嘴里嘟囔着爸爸。
　　这样委屈的模样明显是心里受到了刺激。韩唯想也许在姜斯言心里，他对封博文的感情是极其矛盾的，他既恨这个爸爸，又渴望得到这个爸爸。对于一个几岁的孩子而言，“爸爸”两字是无法得到的奢侈品，看着别人叫爸爸，自己却无人可叫，只能压抑在心底，可想而知他会对父爱多么的渴求。
　　韩唯自小生活在一个幸福的家庭里，父母恩爱和睦。他自小衣食无忧，从来都没缺少过家人的关心，所以他不敢想象，也无法想象姜斯言是如何在没有父母陪伴下长大的，吃过什么样的苦，受过什么样的折磨，又是如何挺过来的。
　　晚上送完姜斯言回家后，韩唯脑子里一直都有一个声音在问：他孤独吗？害怕吗？哭过吗？
　　询问的声音不曾间断，以至于韩唯担心到失眠，掏出手机拨打了姜斯言的电话，想亲自问问姜斯言还好吗。
　　当电话里听到姜斯言睡着的时候，他又着急又生气，但更多的是担心。他没有半分犹豫，直接穿上大衣出门去接人，直到亲眼看到姜斯言人无恙，一颗忧虑悬空的心才落地。
　　一整晚，韩唯都陪在姜斯言身边不曾离开，一米八几的人坐在床上，只能背部靠着床头，头枕着白墙，闭眼休息。
　　姜斯言睡觉不老实总踢被子，韩唯也睡不踏实，一次次帮其盖上，担心对方受凉。他从不知道自己这么有耐心，会照顾另一个人一晚上。大概是同情心和怜悯心作祟，才让他忍平时不能忍，做平时不会做的事情。
　　第二天，姜斯言醒来时，发现自己已经在自己的房间里。对于昨夜发生了什么，他一概不知，唯一尚存的记忆还停留在酒。他和乔翌坐在吧台上一起喝酒，聊到了之后他是怎么离开，怎么回来的毫无印象。
　　宿醉的后果是永不迟到的头疼。姜斯言觉得自己的头顶仿佛要裂开一样，他一手按着头顶，一手撑着床边慢慢地坐起，双眼迷离无法完全睁开，意识在身体外四处飘荡，整个人还处于一种眩晕状。
　　忽然间姜斯言听到门外有些微的动静，反应半天才意识到外面有人。
　　谁？谁在他家？难道是乔翌没走？姜斯言转而一想，不对，乔翌从来不会留宿他家。
　　不是乔翌，又会是谁？姜斯言已经坐不住了，他迫切想要知道是谁在外面搞事情。他掀开被子，一手抓过窗边的台灯，起身走到门边，轻轻地推开门朝外看，一个男人正在他的厨房忙碌着。
　　姜斯言只能看到一个背影，却感觉有些熟悉。他慢慢挪动着步子，从卧室走出来。韩唯正好做好早餐，转过身看到了姜斯言，手里还提着个台灯，“醒了？你拿着台灯做什么？”
　　姜斯言意外：“怎么是你？”
　　韩唯放下手里的三明治：“你以为是谁？”
　　姜斯言无力地坐到沙发上，随手扔下手里的东西，说：“不知道，我完全不知道我昨天干了什么。”
　　韩唯：“什么都不记得？”
　　姜斯言两根手指按着太阳穴，努力回想了一下，仍旧是一无所获，只好摇摇头：“不记得，唯一的记忆就是我和乔翌在酒吧喝酒。”
　　“乔翌？”韩唯迟疑了下，“骑士？”
　　姜斯言眉头紧锁，脸色憔悴地回应道：“嗯，是他。”
　　韩唯看得出姜斯言身体不适，关心道：“头疼？”
　　姜斯言点点头：“有点，估计一会儿就好。”
　　韩唯走了过来，站在姜斯言头顶后方，拉下姜斯言的两只手，用自己的双手替代，为姜斯言按摩着头皮。
　　姜斯言被韩唯的举动惊到，但是韩唯专业的手法，按得他太舒服，以至于本能地闭上眼享受着服务，时不时哼唧几声表示他的感受。
　　“力度可以吗？”韩唯问道。
　　姜斯言轻声“嗯”了下，意外韩唯居然还会按摩，疑惑道：“你经常给别人按头吗？感觉很专业。”
　　韩唯：“我妈也总头疼，所以跟她的按摩师学过几招。”
　　很快，头痛渐渐消失。姜斯言睁开眼，说道：“可以了。”
　　韩唯停下了手上的动作，“不疼了？”
　　姜斯言：“嗯。”
　　韩唯：“那就起来吃早餐，我做了三明治。”
　　姜斯言起身走到餐桌旁，看到桌子上已经放好了牛奶和三明治，他记忆中他家并没有这些东西。
　　韩唯见姜斯言没有吃饭的意思，询问道：“怎么了？”
　　姜斯言：“你早上出去买的？”
　　韩唯：“回我家拿的，快吃吧，吃完了去警局。”
　　早上韩唯醒来时天刚刚亮，他的手不知什么时候被姜斯言松开。他慢慢起身，伸了伸懒腰，缓解长期坐着身体上的酸痛感。
　　看着熟睡的姜斯言没有醒来的意思，索性轻轻退出房间来到厨房打开冰箱，看看有什么吃的，却发现冰箱空空如也。没办法韩唯只好拿上姜斯言的钥匙，回到自己家取了一些吃的，又带了过来，简单地做了一顿简餐。
　　姜斯言坐在椅子上，拿起三明治，问道：“你现在还没走，会不会迟到啊？”
　　韩唯看着时间：“没事，我算过了，还好。本来计划是做好饭就走的，没想到你起得还挺早。”
　　“那就好。”姜斯言点头，将手中的三明治塞进嘴里，“好吃。”
　　印象里这是第一次有人专门为他做饭，连她的亲生母亲都只是在外面随手买个什么丢给他。
　　姜斯言几口下去，三明治没了一半。
　　“慢点吃，没人和你抢。”韩唯递给姜斯言一杯牛奶，“喝点，别噎着。”
　　姜斯言接过牛奶，喝了一口顺顺嗓子，接着啃三明治。
　　要是过去，韩唯一定会嫌弃姜斯言的吃相，但现在他却只剩下心疼。
　　吃过早餐，姜斯言回屋换了一件衣服，韩唯看到后直皱眉。
　　“怎么了？有什么问题？”姜斯言不明其意。
　　“穿太少了。”韩唯说道。
　　“啊？”姜斯言觉得奇怪，他平时也这么穿，也被说什么，怎么今天就不行。
　　韩唯越看越觉得姜斯言穿得太少，出门会冷，问道：“没有羽绒服吗？”
　　“有。”
　　“换上。”
　　看在早餐的面子上，姜斯言没有反抗回屋换了一件羽绒服，“行了吗？”
　　韩唯看了眼后，眉头依然没有松开，又问道：“没有围巾吗？”
　　姜斯言点头：“有。”
　　韩唯：“去戴上，有帽子的话顺便戴个帽子。你喝了酒吹风容易头疼。”
　　姜斯言“哦。”了一声，他觉得韩唯对他的关心有点多，不过所言不无道理，也就不和对方争执，乖乖戴上了他不知何年何月买的的红色毛线帽和毛围巾。
　　看到姜斯言的新穿戴，韩唯满意地表态：“不错，就这样吧！”
　　姜斯言不禁开始怀疑：“你确定？”
　　韩唯：“嗯。”
　　换衣小插曲结束后，二人一同出门。姜斯言走在韩唯身边，抬头能看到韩唯，清爽的短发，没戴帽子没带围巾，外套只是一件羊绒大衣，看起来风度翩翩气宇轩昂。这一身打扮在冬日里既有型又有个性。
　　和韩唯一对比，他只能用丑形容，怎么他就得又戴帽子又戴围巾，穿着一个羽绒服，出门前还被要求换上了一双他买回就没穿过的笨重雪地靴，整个人臃肿了一圈，像个水桶。他不凡的美貌被这件衣服毁了一半。
　　也不知道韩唯抽了哪门子风，开始管起他的衣食住行。
　　算了算了，为了早餐他忍了。也就这一天，看在三明治的面子上，不跟老男人一般计较。
　　两人乘上电梯，姜斯言按了一楼和地下停车场的两个按钮，他准备去地下车库取他的电动车，“老大，你先开车过去吧，我骑电动车晚点就到。”
　　韩唯：“走吧，我开车载你过去，你昨天喝酒了不适宜骑车。”
　　姜斯言：“没关系的。”
　　韩唯：“我有关系，我怕你出事。”
　　姜斯言听着觉得怪怪的，但还是跟着韩唯坐上了大吉普。
　　韩唯开着车，时而看眼身旁的姜斯言。从昨晚开始，他便做了很多反常的举动，对姜斯言也越发的关心，为对方盖被子，做早餐，管束衣着，甚至还想做得更多。可能是姜斯言的遭遇激发了他对弱小的保护欲，想要无条件的对姜斯言好，只希望能让姜斯言感受到一点真情和温暖，不再觉得孤独无助。
　　两人到警局时恰好卡在上班点，事情的进展完全在韩唯的计划内。
　　袁哲看到韩唯主动招呼道：“老大，早上好。”
　　韩唯回应：“早上好。”
　　姜斯言扯开围巾，问：“你怎么不问我好？”
　　袁哲听声音仔细一看，才发现跟在韩唯后面的人是姜斯言，他还以为是哪里来的外来人员。
　　“言哥，你怎么穿成这个样子？完全不像你，我都没认出来。”袁哲质疑道。
　　“我被逼的。”姜斯言幽怨的眼神望着韩唯。
　　齐佳听到声音围了过来，拍拍姜斯言的小红帽，笑了出来：“真可爱，小红帽。”
　　姜斯言不悦：“不准用可爱形容本公子，只能用帅或者酷。”
　　田一海棠坐在椅子上看着姜斯言与众不同的装扮也跟着笑了出来。
　　姜斯言委屈，他的一世英俊，就这样毁在了韩唯莫名其妙的管理中。
　　庞宾走到韩唯边上，疑惑道：“你们俩早上一起来的？”
　　韩唯“嗯”了下，坐回自己的椅子上。
　　庞宾：“你开车？”
　　韩唯：“是，怎么了？”
　　庞宾：“没什么，就是有些奇怪你们怎么会坐一辆车来？”
　　韩唯：“住得近，顺道就一起了。”
　　庞宾似信非信：“是这样吗？”
　　韩唯不理会庞宾，抬头看了眼墙上钟表的时间：“准备一下，十分钟后开会。”
　　不到十分钟，所有人已经坐在了会议室内。
　　韩唯问道：“说说你们昨天的发现？”
　　齐佳：“我们调来了近五年来至德所有学生会成员的资料，包括曾经报名没被录取的，统统都拿过来了。”
　　袁哲：“我做了一下数据分析，按照与几个受害人的熟悉度，大体划分了一下。红色区域是和他们最熟悉的人，大部分都是同一届的，要不然就是文艺部的部员。”
　　韩唯查看了一下袁哲做得数据图，数量庞大，不易调查，“还有没有办法进行细化？再排除一些人？”
　　袁哲：“以目前取回的数据来看，并不能，除非有其他的排除条件。”
　　庞宾：“这已经是我们几个人昨天尽力后的结果。你们昨天有什么收获？”
　　韩唯：“没什么。”
　　庞宾：“苑铂是不是和你说了一堆大道理，还说得头头是道？”
　　韩唯点头：“差不多。”
　　庞宾翻个白眼：“还是老样子，一点都没变。”
　　田一海棠：“现在怎么办？”
　　韩唯：“袁哲，如果按照现有名单挨个调查，你有计算过最快需要多久完成？”
　　袁哲：“少说也要一个礼拜，而且好多人已经毕业，一部分人这两年来陆续转学，甚至有人在国外联系起来会比较困难。”
　　这个时间太久了，他们等不了。按照惯例凶手会在元旦前一天动手，而他们调查完距离作案时间所剩无几，恐怕他们连嫌疑人都没锁定，罗丹婷和牧迎已经丧命。
　　半天姜斯言都没说一句话。庞宾感到不解，好奇地问道：“你怎么不说话？有什么问题？”
　　姜斯言：“我在想我们之前讨论的问题，为什么凶手这一次会选择预告两个人？是什么理由让他必须一次性杀俩？”
　　齐佳：“我觉得是时间，两个人都高三了，这是凶手杀他们最后一次机会，所以他必须在两人毕业前一次性解决掉这两个人。”
　　姜斯言：“或许还有一种可能。”
　　韩唯：“什么？”
　　姜斯言欲言又止，倒是把庞宾急坏了，“你倒是说啊！急死个人。”
　　“或许这也是凶手最后一次机会。”
　　“什么意思？”袁哲没太听懂。
　　韩唯神色凝重：“你是怀疑凶手是学生？”
　　姜斯言点点头：“第一次预告发生在两年前，是凶手第一次作案。假设那一年是凶手是高一，那么今年他就该高三了，之后他也要离开至德，所以对他而言这是最后一次机会，他必须解决掉他还没解决的人。”
　　袁哲犹豫：“不会吧？高一的话，才十五六岁？”
　　庞宾严肃道：“恶魔可不分性别和年龄。”
　　田一海棠点头：“确实，有时从天使到魔鬼不过是一念间的事情。”
　　“你是不是还在担心什么？”韩唯看到姜斯言脸上的表情并没有转变，依旧苦着脸。
　　姜斯言长叹一声，说：“如果我猜测无误的话，凶手是个高三的学生，那这将是他最后一次作案，也就意味着。”
　　韩唯接着姜斯言的话说：“意味着如果这次抓不到，我们再无抓到他的可能。”
　　姜斯言点点头：“是，这不单是凶手最后一次作案，也是我们警方抓到他的最后一次机会。这次结束，凶手就不会再次出现，死亡预告也会成为过往。”
　　特案组的人沉默了，一个个的脸上都露出了严肃的表情。这是最后一次与犯罪分子斗智的博弈，前两次他们输了。
　　这一次，他们输不起。
　　作者有话要说：　　不想你孤独无助，老父亲没证上岗。


第69章 死亡预告十五
　　死亡预告十五
　　姜斯言的假设十分大胆，但是却合情合理。此前的至德并没有过死亡预告，直到两年前出现了第一起。
　　可以说凶手选择受害者是在其高三的时候，但也可以说凶手刚出现至德，才有了第一次下手的机会。姜斯言的一番话，改变了破案的思路。
　　顺着新发现，齐佳重新审视了一遍案子，生出疑惑：“如果凶手真是高一的新生，那是什么事情让开始了这场杀戮，而且一年一次。”
　　姜斯言：“任何重大案件的发生都会有一个激发点。一定是发生了什么才会让他开始杀人，而且还是以如此灵异的手法。”
　　韩唯：“一般来说凶手杀人都带有一定的目的和原因，而杀人手法更是能看出一个凶手杀人时的心态。”
　　袁哲好奇：“这话怎么说？”
　　庞宾接过韩唯的话，解释道：“普通凶手杀完人都会想办法毁尸灭迹，最好不让人发现他的罪行，想要瞒天过海安然度日。变态一点的喜欢曝光尸体，尤其是越血腥越好，这类凶手喜欢引发社会恐慌，以此彰显自己的能力满足他在平时得不到的虚荣心。”
　　袁哲：“比如我们之前的人鱼案？”
　　韩唯点头：“嗯，没错。”
　　袁哲：“那现在这起好像也不太像第二种？”
　　庞宾：“没错，这算是另一种类型。事先预告，制造灵异死亡事件，一方面扩大了事件的影响力引起社会热议，另一方面是他可能带有极强的目的性，而且绝大多数都是为了惩戒报复。”
　　田一海棠不解：“惩戒报复？”
　　韩唯：“一个人被预告死亡，给人一种上帝杀人的感觉，我要你死你就得死。大众普遍都会存在一种好奇的心理，为什么是这个人？他犯了什么错？”
　　田一海棠点点头：“确实。”
　　韩唯：“等到死亡真相爆出的时候，没有人的关注点会在凶手身上，甚至还会有人认为凶手是惩恶扬善替天行道的人，把罪责归咎到受害者本人身上，会觉得他们死有余辜。凶手既要他们的性命，也要他们的名声，目的就是要让这些死去的人遗臭万年，受尽世人的唾弃。”
　　几人震惊，这做法未免有些狠毒，哪怕死了也不愿放过。
　　齐佳费解：“这得是多大的仇恨才会选择这样的方式要了寸方的命。”
　　姜斯言：“当然这只是大多数罪犯的心理，不绝寸。不过如果我们这起案件的凶手恰好属于这一类的话，那么他所报复的事情一定不会是简单的小事。还有你刚刚说的一句话倒是让我有了新想法。”
　　齐佳一愣：“我说什么了？”
　　姜斯言：“凶手高一的时候发生了什么才导致开始杀人的？我觉得一定发生了一件性质恶劣的事情，而且很可能和这几个人有密切关系。”
　　韩唯：“查一下两年前至德中学是否发生什么重要事件，特别是学生会内部是不是发生什么特殊问题。”
　　袁哲：“是。”
　　过了一会儿，袁哲开口道：“老大我搜了一下两年前有关至德的新闻，并没有什么恶性事件，基本都是好的事件，提及学生会更是各种表彰和赞许。”
　　姜斯言想了下：“新闻一定是搜不到的，这件事当初一定是被压下来，学校内部知道的人都少之又少。”
　　庞宾：“甚至连学校都不知道。”
　　姜斯言否认：“这个不一定。”
　　庞宾：“为什么？”
　　韩唯：“事情关系到牧迎，校长的女儿。哪怕事情发生在学生中间，光靠一群孩子能将事情压下来？我不太相信。所以事情必然牵涉很大，有厉害的人物亲自下场压下了这件事。”
　　这案子的水似乎比表面看起来要深得多，涉及到的人也绝非已知的那么几个孩子。田一海棠思考片刻，皱着眉说：“什么事会让大人物出手，还做到了滴水不漏的地步？”
　　庞宾：“一件会毁掉这些孩子前途，甚至还会毁掉至德中学几十年来名誉的事情，所以不得不出手。”
　　齐佳：“可是什么事情会毁掉孩子的前途？”
　　韩唯：“这些孩子犯了法，还可能要承担刑事责任。”
　　齐佳心中仍存有疑问：“即便是刑事案件，按照未成年人保护法，也不一定会毁掉孩子前途啊？”
　　姜斯言开口道：“杀人。如果人死了就另当别论。以现在新闻的传播速度，尽管有未成年人保护法，也无法保证他们身份不被公开，甚至可能转眼间他们的照片都会被曝光，还可能连累他们的家人。”
　　韩唯附和道：“这就解释了为什么几个死去学生的家长都不愿追究事情真相的原因，因为他们害怕被牵连。若真是牵扯到命案，恒生地产自然会受到波及，而许全父母在事业单位也一定会受到影响。这种情况下，他们只能选择自保。”
　　在韩唯和姜斯言分析的同时，袁哲已经在迅速搜索当年至德中学发生的人员伤亡，但却是一无所获，“我查了下，并没有任何记录和报道证明至德中学死过人，也没有人受过伤。”
　　姜斯言陷入了思考，“如果想要掩盖人死的事实，必然不会被报道，但是一个人存在过的痕迹他消除不了。查一下那一年上半年至德中学转学的人，或者退学的人，再寸比学生会的名单。”
　　话音未落，袁哲便开始行动，飞速敲打着键盘在数据库中进行搜索。
　　齐佳提出疑问：“小言，你是觉得他们以这样的方式让这个人消失？”
　　韩唯：“这是最不明显的方式，每个学校都会有人进有人走。大家不会太在意一个学生转学或者退学。”
　　庞宾听着几人的寸话，心里的疑惑突然间有了答案。他寸姜斯言的能力有了新的认识，就在刚刚的几次讨论中，姜斯言和韩唯配合默契，旁人压根跟不上两人的思维，但是这二人彼此却完全知道寸方要说什么，可以你一句我一句，相互辅助。
　　他认识韩唯多年，还是第一次见到有人可以和韩唯一较高下。韩唯会重视姜斯言也得到了合理的解释。
　　袁哲的搜索有了结果：“查到了，当年元旦前一共有三个学生离开至德，一个转学去美国，一个转学去一中，还有一个退学。其中第一个人和第三个人都曾在学生会呆过一段时间。”
　　韩唯：“两人叫什么？”
　　袁哲：“一个叫丁珏是个男生，另一个叫程梦晨，女生。”
　　韩唯：“在学生会担任的职位是什么？”
　　袁哲：“丁珏转学的时候是高三，担任学生会副主席。程梦晨高一，文艺部部员，从十三中升上来的。”
　　韩唯：“十三中？”
　　袁哲：“是，她是当年十三中的第一名，更是当年中考状元。”
　　庞宾难以置信：“十三中的状元？你确定？”
　　袁哲点头：“确定，她还上过新闻。”
　　十三中地处于比较落后的郊区，在海城算是最差的初中之一，就读的学生家境一般，很多都是来自农村的孩子。每年能考上市重点的学生寥寥无几，更别说至德这种学校，然而程梦晨不仅考上了，还是以全市第一名的成绩，光这一点便足以震惊众人。
　　庞宾：“退学原因呢？”
　　袁哲：“被辞退。而且我查到一件有意思的事情。”
　　齐佳好奇道：“什么有意思的事情？说来听听。”
　　袁哲：“程梦晨第一次月考考了全校第一。”
　　田一海棠：“这很正常，她中考状元考第一不是很正常吗？”
　　袁哲摇摇头：“但是她的期中考试直接考到了七十一名。两次考试仅仅差了一个月的时间。”齐佳：“这差的有点多吧？”
　　顶尖的学生，每次考试有出入，相差几名很正常，一下子从第一名掉了七十几名有些说不过去。
　　田一海棠：“被辞退的理由难道是学习成绩下降吗？”
　　韩唯：“这应该构不成辞退学生的理由，如果校方以成绩辞退学生恐怕是要吃官司的。”
　　袁哲回答：“不是，我看了她的辞退理由是夜不归寝无故旷课。”
　　韩唯点头：“这个正常，至德中学有相关的规定。无故旷课超过一个礼拜按照辞退处理。”
　　姜斯言也听说过这个制度，“那么问题来了。为什么程梦晨会无故旷课一周，之后人去哪了？有没有回过学校？而且奇怪的不只她，丁珏转学的时间也很突然，一般出国要么高三毕业再申请，要么高二就走了，他偏偏卡在高三上这个时间，感觉走得很匆忙。”
　　韩唯想了下：“袁哲查一下警局内部的记录，有没有人报过程梦晨失踪？一个人要是突然没了，他的家人应该会报警的。”
　　“好。”袁哲一边回答，一边搜索，“没有报案记录。”
　　齐佳疑惑：“人失踪了家人不报警的吗？”
　　庞宾：“是挺奇怪的。”
　　韩唯表情沉重，他不禁有种担心，这个案子怕是要涉及警察内部。韩唯看了眼时间马上就到了午饭时间：“我们先吃饭，吃完饭后，下午庞宾你和小田两人去找一下程梦晨的家人，询问一下当年的情况。”
　　庞宾点头：“没问题。”
　　韩唯：“袁哲和齐佳，想办法联系一下丁珏。”
　　袁哲&齐佳：“收到。”
　　韩唯转过头面向姜斯言。姜斯言正等着韩唯给他安排工作，他心里已经大概猜到了韩唯的安排，不出意外两人下午的目的地是学校。
　　然而工作安排没等到，等来的是一句询问，“中午想吃什么？”
　　姜斯言一愣：“啊？”
　　韩唯：“中午订外卖，你想吃什么？”
　　其他人都一脸不明，怎么这次韩唯会单独问姜斯言想吃什么，往常要么问大家的一件，要么问破案的功臣。
　　当事人姜斯言怀疑地看着韩唯，没太搞懂状况，“为什么问我？不是应该问大家吗？”
　　韩唯顿了下，随后说：“今天你表现最好。”
　　几人点点头，今天的讨论，姜斯言的确给出了很多特别的想法，推进了案件的进展。
　　袁哲：“言哥，说吧，我来定。”
　　姜斯言想了想：“肉蟹煲。”
　　袁哲：“好嘞。”
　　庞宾看到了价格。好家伙，一份肉蟹煲快两百块，六个人点了两份外加各种小菜饮料，一顿饭下来，五百块没有了。寸此，他颇有微词，“你还真不客气。”
　　买单的韩唯却表现得并不在意：“没关系，你想吃什么点什么，吃得开心就好，不用在意钱。”
　　齐佳给韩唯竖起大拇指称赞道：“老大威武！”
　　庞宾靠近韩唯的身边，小声问道：“你是认真的吗？”
　　韩唯点头：“一顿饭而已。”
　　庞宾翻白眼：“一顿饭吃了我一周的生活费。”
　　“还好，不多，我受得起。”这点钱寸于韩唯来讲不算什么。
　　“妈的！”庞宾不爽，又被韩唯炫了一脸富。以前在学校他就知道韩唯有钱，时不时就被寸方的一个举动震惊。
　　庞宾不甘心：“大款。你啥时候也包养我一下，问问我吃什么？”
　　韩唯果断拒绝：“不行。”
　　庞宾故作生气：“韩唯你搞歧视，区别寸待。”
　　袁哲插话：“这不是正常的吗？你是外人，我们言哥是内人。身份不同。”
　　庞宾：“...”
　　被人排挤了。
　　田一海棠拍拍庞宾：“没办法，你能力不及我们小言。智商稍有逊色。”
　　庞宾：“...”
　　靠！辱他智商。
　　齐佳补刀：“你长得太，哎反正也没我们小言帅。”
　　庞宾：“...”
　　太过分了！居然变相说他丑。他明明很端正，偏偏在姜斯言面前变得一文不值。
　　庞宾看到姜斯言望着他，问道：“你还想说什么？”
　　姜斯言无辜地摊手：“他们都说完了，我觉得很有道理没必要再说了。”
　　庞宾欲哭无泪，特案组的人不是人，一致寸付他这个新来的。
　　韩唯哼了一声。
　　庞宾火了：“你哼什么哼？你想说什么？”
　　韩唯想了想摇摇头，“没什么。”回答的同时，心里冒出另一句惊到他自己的话：你又没叫我爸爸，老子凭什么养你。
　　作者有话要说：　　韩狗深受妖精的影响，开始妖魔化。


第70章 死亡预告十六
　　死亡预告十六
　　自称老子，韩唯还是头一次。什么时候自己也学会了这种不雅的粗话。大概是和姜斯言待得太久了，被潜移默化的带偏了。
　　韩唯无奈地一笑了之，随后走出办公室，去往洗手间。
　　庞宾余光扫到韩唯离开跟了上来，两人在洗手间并排站立，庞宾一边方便，一边质问韩唯：“你都包养了姜斯言，为什么不能包养我？”
　　韩唯皱眉：“胡说什么？何来包养？我不过是奖励他一下。”
　　庞宾提出质疑：“因为姜斯言表现最好？”
　　韩唯反问：“你有意见？”
　　庞宾笑了：“对他我没有，不过对你我有。”
　　韩唯皱眉：“什么意见？”
　　庞宾提好裤子，转过头看着韩唯说：“韩唯我咱俩认识十多年了吧？”
　　韩唯点头：“是。”
　　庞宾：“认识你这么些年，我自认对你还是有一定的了解。你向来评价手下人做事都会有一个明确的原因，但是今天你没有，只用了最好这种笼统的词语评价。这样的你给人一种感觉。”
　　韩唯：“什么感觉？”
　　庞宾：“你在给自己不合理的行为找借口。”
　　韩唯愣了下后，回复：“你想多了。”
　　庞宾摇摇头，笑着说：“我想没想多，你自己心里清楚。”
　　韩唯不语，他不能否认在那一刻他心里想到的只有姜斯言一人。他只当自己是对可怜人的同情和在意，并未有其它想法。
　　吃饭的是时候，韩唯坐得离姜斯言有些远，不过眼光却从来没从对方身上离开。看着姜斯言大口吃着螃蟹大虾，吃得满嘴流油，还一口气吃了两大碗米饭。韩唯满意地笑了，以前只会嫌弃姜斯言吃饭狼吞虎咽吃相不好，但现在他却觉得欣慰。
　　能吃是福。孩子能吃饱是件幸事。
　　看着姜斯言瘦弱的样子，韩唯已经计划要给他多补点，至少得先长点儿肉。他只要一想起姜斯言有上顿没下顿的日子，就觉得心疼，恨不得把姜斯言这些年缺少的饭一并给补回来。
　　午饭后，所有人分头行动。
　　韩唯开车载着姜斯言一同来到至德中学，找到了当年程梦晨的班主任寇诗翠。
　　听到两人询问程梦晨时，寇诗翠先是一愣随后又连连叹息：“那孩子可惜了！”
　　可惜两字流露出了伤感之情。寇诗翠丝毫不掩饰自己对于程梦晨的痛心，不禁让人好奇程梦晨发生了什么让寇诗翠有这般恨铁不成钢的表情。
　　“寇老师，程梦晨怎么了？您方便说一下吗？”姜斯言表现得十分有礼貌。
　　寇诗翠迟疑了下，说道：“那孩子来至德的时候，就是个简单的小姑娘，父母都是农民，小姑娘很淳朴，和城里长大的孩子不太一样。不过人长得干净漂亮，学习还好。你们知道她是从十三中考上我们至德的吗？”
　　姜斯言点头：“知道，她是那年的中考状元。”
　　寇诗翠：“对，从一所普通的初中考出来是非常不容易的，还考了全市第一。刚来学校的时候直接进入了我们至德的英才班，上课认真听讲，还能举一反三。我们几个任课老师都很喜欢她。”
　　即便寇诗翠说的话是称赞，但语气却夹杂着遗憾。
　　“只可惜。”寇诗翠语塞，一下停了下来。
　　“可惜什么？”姜斯言疑惑。
　　寇诗翠又是一声哀叹：“那孩子可能是到了一个新环境，遇到了新同学，学坏了。”
　　姜斯言吃惊：“学坏了？”
　　寇诗翠表情错愕，连忙改口：“不，也不算学坏，就是心思不放在学习上了。小女生在该学习的时候爱美了就不是什么好事。”
　　爱美本是人的天性，但却常年被压抑。在大多数老师和家长的眼中，成年前很多事都是不该有的行为，上学就应该以学习为主，其他的都没用。
　　韩唯疑惑道：“是早恋了吗？”
　　寇诗翠：“只是怀疑，但是没有证据，问她也不说。也不知道是不是进入了叛逆期，挺让人头疼的。”
　　青春期的少男少女，正是情窦初开的时候，遇到心动的人在所难免，姜斯言对此很有发言权。
　　韩唯：“有怀疑对象吗？”
　　寇诗翠：“有一个。”
　　韩唯：“叫什么？”
　　寇诗翠：“丁珏，当年学生会的副主席。”
　　韩唯和姜斯言相互对望，觉得事情不简单。程梦晨退学，丁珏转学，未免时间有些太巧。
　　姜斯言：“老师你知不知道程梦晨平时跟谁的关系比较好？”
　　寇诗翠想了下：“她好像朋友圈不在班级里，一般都和文艺部的几个人玩在一起。班级里的话可能只有罗丹婷，他们一起进的文艺部。”
　　姜斯言：“罗丹婷？你确定？”
　　寇诗翠点点头：“确定。”
　　姜斯言接着问：“那后来程梦晨退学又是怎么回事？”
　　寇诗翠无奈地摇了摇头，“起初她只是心思不放在学习上，后来干脆开始迟到旷课，甚至一连几天都没出现在学校，宿舍也不回。没办法我们只好联系她的家长，连她的家长也找不到她。她的行为已经严重违反校规了，学校只能做开除处理，但是当时学校也是惜才的，表示如果程梦晨回来后改过，愿意再给她一次机会。然后就没有然后了。”
　　姜斯言：“没有人怀疑她失踪或者发生意外吗？毕竟学生都不见了，老师和家长一点都不担心吗？”
　　寇诗翠：“当然担心，我记得家里人都报警了，警察也来了，但是一直也没找到人。之后的事情我也不清楚了。她的家人也再没有来过学校。”
　　姜斯言神色凝重，“原来如此，谢谢老师，打扰了。”
　　寇诗翠：“没关系，应该的。”
　　韩唯和姜斯言两人离开老师的办公室后，韩唯开口问道：“你怎么看？”
　　姜斯言：“以目前得到的信息进行推测的话，程梦晨进入学生会后遇见了丁珏，然后心生爱慕，开始学习打扮自己，荒废了学业。”
　　韩唯赞同姜斯言的观点：“和我想得差不多。”
　　姜斯言：“但是这和我们猜测的还相差甚远。我们怀疑程梦晨已经遭遇到不测，但是以现有我们知道的，并不能看出杀人动机。难道因为别人喜欢你就把人杀了？这好像并不合理。”
　　韩唯：“我同意你的看法，应该还有什么原因是老师可能不知道的。”
　　“还有一件事，现在问题的关键是在罗丹婷身上。她和程梦晨关系还不错，自然应该比一般人了解多一些。”姜斯言忽然停了下来，有些为难。
　　韩唯：“你是怀疑罗丹婷对我们有所隐瞒。”
　　姜斯言点头：“嗯，如果死亡预告真的与程梦晨有关，那么罗丹婷必然是参与了当年的事情。万一程梦晨死了，那罗丹婷可能就是凶手之一，老罗能接受这个事实吗？以我们和老罗的关系这件事处理起来十分棘手。”
　　韩唯面不改色，冷静地说：“不管有多棘手，在法律面前，人人都要为自己的所作所为付出代价。至于老罗再不能接受也得接受，身为警务人员，他要比平常人更要学会面对现实。如果到最后如我们猜测的一般，该怎么样就怎么样，我是不会留情面的。”
　　公私分明，这就是韩唯。
　　韩唯手机短信的提示音突然响了，他拿出来看了一眼，说：“走吧，庞宾他们也回去了。”
　　姜斯言：“好。”
　　特案组的人重新聚集在会议室。
　　田一海棠报告他们的调查进展，“经调查，程梦晨当年退学后离家出走，至今没有回家过。”
　　韩唯：“离家出走？怎么证明？”
　　田一海棠拿出了一张信纸：“这是当年程梦晨遗留在学校宿舍里的信件，上面写着我走了，别找我。”
　　韩唯：“笔迹鉴定过吗？”
　　田一海棠：“是，以前鉴定过是本人的。”
　　韩唯：“他父母没有起疑吗？”
　　庞宾：“没有，觉得孩子就是离家出走了。”
　　韩唯：“为什么？”
　　庞宾：“据家长反映程梦晨上了高中后，整个人都变了，学习成绩下降，爱穿衣打扮会嫌弃家里，每次回来还会发脾气，所以他们对于程梦晨会离家出走一点都意外，只是感觉痛心。”
　　韩唯：“他们报过警吗？”
　　庞宾：“报过警。”
　　姜斯言觉得奇怪：“既然报过警为什么会没有记录呢？”
　　庞宾：“这一点我也觉得奇怪。我有种怀疑但我不敢确定。”
　　韩唯：“你怀疑我们内部有人做了手脚？”
　　庞宾：“是。但是谁有这么大的能力？”
　　韩唯想了下问：“袁哲，如果登记过的案子想要消除干净可能吗？”
　　袁哲：“任何信息但凡存在过都会有痕迹，即便它被删除我也有办法找出来。但是程梦晨的案子我并没有查到有被删除的记录，警局大概只有一些机密文件需要权限的我没法查阅。虽然给我点时间我应该可以黑了系统，但是罪责承担不起。”
　　韩唯摆摆手：“没必要，这种案子还不够资格进入特殊案件中。”
　　警局有明文规定什么级别的案子才会被设为机密文件，每一个特殊案子都需要层层审批，这类案件要进入全国系统，会被各方查验。即便是海城警局内部有蛀虫也没有这个胆子敢用这样的方式封存案子。
　　“你和姜斯言有什么发现？”
　　“和你们差不多。”韩唯将今天从寇诗翠打听来的，以及他和姜斯言的分析都完整得转述了一遍。
　　庞宾惊讶：“居然和丁珏还有关。”
　　韩唯“嗯”了一声，“齐佳，你和袁哲联系上丁珏本人了吗？”
　　齐佳：“还没有，不过我们从社交网络上查到了他的相关信息，了解到他人在国外读本科，每年春节都会回国一次，需要视频通话吗？”
　　姜斯言阻止道：“不行。既然没联系就暂时不要联系。”
　　袁哲：“为什么？”
　　韩唯：“这件事姜斯言说的对，不能联系。万一程梦晨死了，他定然是知道的，我们一问，打草惊蛇，他就不会回来了，到时候想抓人都抓不到。”
　　齐佳：“你现在要怎么办？”
　　韩唯想了下：“调查一下丁珏的家庭背景。”
　　袁哲：“这个我已经查到了。”
　　韩唯：“什么来路？”
　　袁哲：“来路有点大，前海城市副市长的儿子。”
　　韩唯一愣：“前海城市？现在是？”
　　袁哲：“现在是阳城市长。”
　　韩唯：“阳城？丁意远？丁珏是丁意远的儿子？”
　　袁哲：“是。”
　　案子牵扯到的大人物越来越多，势力也越来越大。
　　田一海棠：“那我们现在要怎么办？要不要报告上级？”
　　韩唯转过头问姜斯言：“你怎么看？”
　　姜斯言表情严肃，开口道：“报告是一定要的，现在已经涉及到了市政官员，报备是必须的，不过在此之前我想先询问罗丹婷。”
　　罗丹婷的名字一出，特案组一时安静了下来。
　　作者有话要说：　　提前和大家说件事。明天胖茶要进山沟沟里呆上几天，不知道那边有没有信号。胖茶会带着电脑去，找空码字，有信号就发。如果当天超过午夜十二点没更大家不要等，等我回来会给大家一起更新。
　　抱歉～


第71章 死亡预告十七
　　死亡预告十七
　　许久后，众人才缓过劲。
　　齐佳吃惊姜斯言的提议：“询问罗丹婷吗？要去老罗家吗？”
　　姜斯言：“不，叫到警局。”
　　齐佳犹豫，心有顾虑。同样为难的还有袁哲和田一海棠。三人心中有和之前姜斯言一样的担心。
　　姜斯言说话的时候已经尽力修改了自己的措辞，换成别人他可能会直接说审问和审讯，但对象是罗丹婷他选择换一种委婉的表达，避免他可预见的尴尬，但显然并没有什么效果。该来的总会来。
　　此案背后的故事越来越不可预测，而老罗的女儿很可能曾经犯过不可泯灭的大错。老罗家里出事，特案组的人并不愿看到，何况还要亲自调查朋友，若是还要亲自为对方的家人戴上手铐，更是不知如何面对。
　　“审讯罗丹婷l你们几个不用亲自参加，旁听就好，庞宾和我来问。”韩唯把事情揽入自己的手中。他知道其余几人心中的担忧，也知道这不是几人最佳的状态。人心都是肉长的，此刻要求他们保持之前客观的状态，实属强人所难。
　　庞宾点点头：“没问题。”
　　韩唯：“袁哲联系牧迎的家人，让牧迎和她的家人一同来警局。”
　　袁哲：“知道了。”
　　韩唯吩咐完袁哲，独自离开，用手机拨通了老罗的电话，和对方约好了来警局的时间。
　　再回到会议室时，袁哲也完成了刚次交代的任务，“老大，明天上午十点，牧迎和她的家人会到警局。”
　　韩唯：“好，明天牧迎的审讯，姜斯言和你一起负责。”
　　袁哲：“明白。”
　　姜斯言：“再约一下，之前两个受害者的家属，尽量都约在明天上午十点。”
　　韩唯看了眼姜斯言：“你是想让几个家长碰面？”
　　姜斯言点头：“对，我想看看他们几人见到彼此时候的反应。是不是之前就见过彼此，一看便知。”
　　袁哲：“要是他们不来怎么办？”
　　韩唯：“告诉苑铂和许全的父母，如果他们明天上午不来，下午警车就会出现在他们公司门口。就说是我说的。”
　　果然袁哲再一次请对方来警局的时候被各种推诿，然而袁哲把韩唯的话一撂，瞬间改变了态度，一个个都是欺软怕硬的家伙。
　　安排好明天的工作。韩唯提前让几人下班回家休息，明天才是一场硬仗。
　　韩唯和姜斯言走在最后，因为早上没骑车，姜斯言顺理成章地搭上了韩唯的便车。
　　车子开进了韩唯家所在的小区，姜斯言愣了一下：“哎，这不是我家。开错了。”
　　韩唯：“没有，先回我家，一起吃饭，我正好有案子的事情要和你讨论。”
　　姜斯言“哦”了一声。
　　进了家门，韩唯拿出一双拖鞋：“你穿这个。”
　　姜斯言：“好。”说完脱下自己的鞋子，换上了韩唯给他的拖鞋。
　　韩唯注意到拖鞋码数有点大，姜斯言穿起来并不和脚，走路有些晃。
　　韩唯挂上大衣，转身进了厨房：“想吃什么”
　　姜斯言直截了当道：“肉，越多越好。”
　　韩唯笑了：“吃这么多肉也没见你胖。”
　　姜斯言一脸自豪：“是不是挺气人的，干吃不胖。”
　　韩唯无奈，姜斯言又恢复了吊儿郎当的样子。
　　韩唯从冰箱里取出了食材，开始如往常一般准备晚餐，只不过不同之处，今天要准备两人份。
　　姜斯言在一旁看着刀起刀落，原本的食材转瞬就以另外一种状态呈现在眼前。姜斯言是第一次看别人做饭，韩唯做饭井然有序，边做边清理，把做饭变成了雕刻艺术品，看得人赏心悦目。韩唯像个魔术师在变魔法一般，不到一个小时变出了一桌丰富的晚饭。
　　韩唯解开身上的围裙，“坐下吃饭吧。”
　　姜斯言：“好。”
　　韩唯：“想吃什么自己夹。”
　　“好，我不会客气的。”姜斯言美滋滋的开始品尝起韩唯的手艺。
　　早上吃了三明治，中午有肉蟹煲，现在又有四菜一汤，姜斯言觉得这一天过得十分幸福。
　　姜斯言一边吃一边看着韩唯，他总觉得韩唯今天对他过于好，极其不真实，想来缘由无非是得知了他悲惨的遭遇。姜斯言笑了，估计今日的特殊待遇皆是韩唯的同情给予他一点施舍。
　　虽然他平时不喜欢被人同情，但是真正发生的时候，他还是十分开心，至少有人愿意关心他，他能知道被人在乎是种什么滋味。
　　只是这份关心也让他有了担忧。姜斯言是个知足的人，他知道一个道理过满则亏。看着韩唯，他心里默默地希望：别对我一直这么好，就今天足以，多了我会贪心。
　　韩唯并不知道姜斯言的这些心里话，他只看到了姜斯言一口一口地吃着他做的饭，心里感到满足。
　　饭吃得差不多，韩唯开口问道：“明天你打算怎么做？想好了吗？”
　　“人来了全部塞进会议室，调几个其他部门的同事帮忙看着，不允许他们交流，只能互相看着彼此。”
　　“你是打算先让他们心态先发生变化？”
　　姜斯言点头：“是，在警局看到老熟人，心里肯定会有想法。到时候我们询问的时候稍稍使点小手段，说不定就会有新的发现。”
　　韩唯：“想法是好的，但是不能排除他们此前发生问题的时候就已经预料到今天的情况提前做了准备。届时会很难办。”
　　姜斯言：“我知道，但是并不是每个人都有强大的心理能经受住我们警方的审讯。苑铂和牧贤人或许经得住考验，但是许全的父母倒未必，我看了资料许全的父亲许齐是海城银行的首席财务官，母亲卫高怡是下属分行的高级客户经理。但是两人的职位晋升也是这两年发生的，两年前许齐也只是个高级经理，而卫高怡只是个柜员。”
　　韩唯：“你想从许全的父母作为突破口。”
　　姜斯言：“是，假如我们之前的猜测是正确的，几个孩子导致了程梦晨的死，那他们的家长不会不知道，孩子发生了问题做父母的岂会察觉不到？尤其是能处理得这么干净，背后必然是有能人插手。不过一群人参与总会有个领导者，统筹大局，当然谁是主导人并不清楚。但是以这几人的社会地位和能力来说，两年前许全的父母最不可能是这个人。”
　　姜斯言的分析不无道理，从各方面综合考虑，许全的父母都不是那个掌控大局的人，而且综合对比来看，这两人确实是最容易的突破口。
　　韩唯见姜斯言面上仍带着愁容，问道：“你是不是还有什么担心？”
　　姜斯言点了点头：“有。”
　　韩唯：“和老罗有关吧？”
　　姜斯言不意外韩唯猜得到他的想法，此前的两次破案，韩唯是唯一一个能知晓他心中所想的人，说是肚子里的蛔虫也不足为过。
　　“你担心老罗也知情？”
　　“有一点，毕竟当年的报警记录也不存在。我们都怀疑警方内部有人动了手脚，谁最有动机？按照推理毋庸置疑是老罗。”
　　“但有一点你忽略了。”
　　“什么？”姜斯言疑惑。
　　韩唯解释道：“如果老罗知情，那当初他就不会求我接手这个案子。他对我们特案组每个人的能力十分清楚，尤其是你。别忘了你能看见鬼的这件事，即便他最初存疑，但是经过这几次事件，他不信也信了。在这样的情况下还让我们插手，那不就是将自己暴露在最危险的状况下吗？”
　　姜斯言谨慎地想了韩唯的分析，“那牧贤又是为何找上我们呢？他难道不害怕会被我们发现问题吗？”
　　韩唯：“一来他不知道你的能力，这也是我间接排除了老罗参与过去的可能，如果老罗参与一定会把这个事情说出来，那么牧贤一定慎重考虑。二来，关心则乱，事关他的女儿，我听说他对自己的女儿格外宠爱。在秘密和女儿的性命面前，他更在乎后者，何况此前已经有两个孩子丧命，这也是无奈之举。”
　　姜斯言：“如果按照你的猜测，那么他也不太像主导。”
　　韩唯点头：“确实如此。”
　　能将杀人的事情掩盖的滴水不漏，这个主导者必然是拥有高智商和决定的冷静，不可能是一个感情用事的人，凭这一点就可以排除牧贤。
　　姜斯言：“关于丁意远这个人你了解多少？”
　　韩唯：“我所知道的他是个实诚人，刚正不阿的那种，干实事多于说大话。但是如今案子牵扯了这么多，我也不敢保证我知道的是不是准确的信息。”
　　知人知面不知心，又关乎子女和前途，人心会不会变不好说。
　　两人越聊越多，忘记了时间，等反应过来已经午夜。姜斯言看时间已晚，“我先回去了，明天不能迟到。”
　　韩唯起身：“我送你。”
　　姜斯言摇头：“不用了，几步路的距离。谢谢你今天的款待，下次别这么麻烦了。”
　　韩唯听出了姜斯言拒绝：“不喜欢？”
　　姜斯言小小：“不是，就是觉得太麻烦了。”
　　韩唯：“不麻烦，不过是多做一个人的饭。”
　　姜斯言叹口气：“其实你不用这样。”
　　韩唯微微怔住。
　　姜斯言继续说道：“那些事情已经过去了，我也没觉得怎么样，你不用同情我。都过去这么多年了，我也离开了封家。如今吃得好睡得好，啥事也没有。你大可放心，不用为我做这么多。这样只会让我觉得我很可怜，也让我觉得自己欠了你，感觉怪怪的。咱们就像以前那样正常相处就好。你看行吗？”
　　韩唯沉默片刻，开口道：“我只是想对你好一点。”
　　姜斯言心漏了一个节拍，以为自己听错了：“你说什么？”
　　韩唯正视姜斯言的眼睛：“我没其他的想法，只是想对你好一点，让你没有遗憾。”
　　姜斯言有些听不懂，茫然地问道：“遗憾？什么遗憾？”
　　韩唯坦白：“爸爸的遗憾。”
　　姜斯言：“啊？”
　　韩唯：“昨天晚上你叫了我一晚上的爸爸。”
　　姜斯言听到后，想一头撞墙，喝多的毛病又犯了，“抱歉，我只是。”
　　韩唯：“我明白，你只是太渴望父亲的疼爱。我也没想对你做什么，仅仅是想把我经历过的，让你也经历一次，切身感受一下。”
　　姜斯言呵呵一笑：“感受父爱？”
　　韩唯没承认，但也没否认。
　　姜斯言想笑，却笑不出来，刚刚白感动一番，敢情人家想当自己爸爸。
　　这沉重的父爱！
　　作者有话要说：　　熬夜的产物，进大山前写的！
　　感谢在2021-01-0911:56:07~2021-01-1007:22:13期间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哦~
　　感谢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大风与烈酒1瓶；
　　非常感谢大家对我的支持，我会继续努力的！


第72章 死亡预告十八
　　死亡预告十八
　　父爱的讨论令两人一下变得安静。
　　韩唯看姜斯言脸色不佳，关切地问：“抱歉，是我自作主张，你还好吧？”
　　姜斯言长呼一口气，换上一张皮笑肉不笑的表情，咬字很重地说道：“我谢谢你，爸爸！我走了，不用送了。”说完人已经出了韩唯家的大门。
　　韩唯还没来得及说话，只听见了“砰”的一声，姜斯言已经推门而出。他知道姜斯言最后离开时心情是不高兴的。他能理解，换谁也不会开心，是他用错了方式。
　　回家的路上，姜斯言后悔自己离开韩唯家时的摔门举动，那一刻他没能控制自己的情绪。他知道韩唯是好意，但他还是无法接受，更不能接受的是韩唯戳穿他的心思。
　　不想承认的事实被人说出时，姜斯言气韩唯，也气自己。
　　一直以来姜斯言都对父母一事表现得无所谓，没向任何人透露过他心里真实的想法。他羡慕有父母疼爱的小孩，想拥有一个完整的家。韩唯的一番话，就像揭开了他的遮羞布，让他直接赤/裸面对这个残忍的世界。
　　回到家，姜斯言找不到酒，无奈下吞了两颗本已经被他免疫的安眠药片。也不知是他真困了，还是药性上头，当晚很快就睡了过去。
　　第二天一早，闹钟的声音没听到，倒是听见了门铃声。姜斯言看了眼时间，早上七点整，离他的闹钟还有半个小时的时间。
　　杀千刀的。
　　哪个孙子扰他清梦？吃了药的姜斯言头疼得很，起床气格外严重。
　　姜斯言用枕头压住头试图隔断声音，不想理会闹人的门铃，认为只要不管，很快就不会响了。但是按铃的人似乎更执着，铃声停了马上就按下第二次，生生将姜斯言从床上剥离。
　　拖着沉重的步伐，姜斯言来到门口，接通了可视门铃，怒吼道：“喂！谁啊？”
　　韩唯手提着刚买回的早餐，说道：“是我，韩唯。”
　　姜斯言垂下头，杀千刀的是他昨天刚认得“爸爸”。无奈只能认命地按开了大门。
　　过了一会儿，韩唯进到家里，熟门熟路地来到厨房。
　　姜斯言一双迷离地双眼含着怨念，盯着韩唯：“你怎么来了？”
　　韩唯从厨房端出两碗豆花儿，又拿出了两个热乎乎的鸡蛋灌饼：“给你送早餐。”
　　姜斯言叹口气：“你真的不用。”
　　话没说完，韩唯直接打断，说道：“对不起。”
　　“什么？”一句话扫光了姜斯言的困意。
　　“昨天的事情对不起。”韩唯说得很真诚，“我不该自以为是，将自己的想法强加于你。”
　　被韩唯这么一说，姜斯言也不知回什么，只好回了最没营养的三个字：“没关系。”
　　韩唯接着说：“不过，有些事我也想解释一下。”
　　姜斯言皱眉：“什么事？”
　　韩唯：“对你好不单是因为同情。”
　　姜斯言：“不单是？还有什么？”
　　韩唯：“还有出于本心，我想对你好。”
　　姜斯言呆住了少顷，回神后忙问：“为什么？”
　　这个问题韩唯昨天问了自己一晚上，为什么会对姜斯言这般在意，换成是他人可能并不会这么上心。问了一夜的问题，终于让他找到了答案。
　　“大概是因为我有个表弟和你差不多大。看到你就会想到他。作为哥哥，自然是希望弟弟可以过得好。”韩唯将自己对姜斯言的特别关心都归咎于是哥哥对弟弟的在乎。
　　“所以你把我当弟弟了？”
　　“是。”
　　姜斯言苦笑，他刚刚到底在幻想个什么。韩唯这样的大直男，直了三十多年，又有过女朋友的人，难不成还能对他一个男人生出别的心思。细想想也觉得是天方夜谭不切实际。
　　“我知道了。”姜斯言接受韩唯的解释，也安慰了自己。
　　韩唯：“如果你愿意，以后我也会像个哥哥一样照顾你。”
　　姜斯言疑惑：“怎么照顾？”
　　韩唯：“平时请你吃个饭，你有需要帮忙的地方，只要我能帮上一定不推脱。”
　　姜斯言低头笑了出来，想想有个请吃饭的哥哥也不错，“好。”
　　“你答应了？”韩唯意外姜斯言答应的如此爽快。
　　“嗯。”姜斯言点点头，“对。”
　　“你愿意？”
　　“为什么不？有人当哥哥请吃饭，既有得吃，又能省钱，没有不答应的理由。”
　　姜斯言想得开，万事强求不来。既然做不成他幻想中的情人，有个请吃饭的大哥也不错，总比莫名其妙多个爸爸强。
　　韩唯本来还想了一堆借口，现在却都没了用武之地，“那好，你去刷牙洗脸，准备吃早餐吧！”
　　“好。”姜斯言起身进了洗手间。
　　姜斯言从身边经过的时候，韩唯愣了一下，似乎看到了什么东西，却又无法确定，好像刚才说话时也看到了。
　　等到姜斯言从洗手间出来，坐在餐桌旁，一抬头睁眼，韩唯看愣了。他终于知道之前的不对劲是为何。
　　“你的眼睛？”韩唯看到了姜斯言左右两只眼睛的瞳孔颜色不同，左边是正常的黑色，而右边则是红的，像鲜血染过一般。
　　姜斯言慌了下，连忙起身后又坐了下来：“算了，你已经看到了。”早上起来太匆忙，迷迷糊糊忘记了美瞳的事情。
　　韩唯：“什么情况？”
　　姜斯言：“我之前出过车祸你知道吧？”
　　韩唯“嗯”了一声。
　　姜斯言：“车祸后就变成这样了，医生也解释不出来原因。”
　　韩唯：“那你能看到鬼和这个有关吗？”
　　姜斯言点点头，用手捂住左眼：“嗯，只有右眼可以看到。所以应该有关吧！”
　　韩唯：“那你平时是戴了美瞳遮掩？”
　　姜斯言：“是。怕被人看到，也怕吓到人。有时我自己照镜子都会被自己吓到，别说别人了。你刚才不是也被吓到了吗？”
　　韩唯承认第一眼看到的时候确实有被震惊到，“那你睡觉怎么办？不摘下来吗？”
　　姜斯言：“要是在外面就不摘了，要是在家我是清醒的情况下就摘。像前天那种喝多了想摘也摘不了。不过好像问题不大，这只眼睛似乎不会受到这方面的影响。可能是它变异了。”
　　韩唯：“还是注意点好。”
　　姜斯言摆摆手：“放心，这么多年了，要瞎早瞎了。再说真瞎了还好了呢！再也不用看到鬼了。眼不见心不烦，你是不知道看到鬼很累的。”
　　韩唯点头，他确实不知道。
　　“吃饭吧。”韩唯拿起灌饼咬了一口。
　　紧接着姜斯言开口道：“你旁边就有一个小男孩，在直勾勾地盯着你手里的灌饼。”
　　韩唯一下被饼噎住了，跑到厨房喝了好几口水才顺了下去。
　　重新回到座位上，姜斯言关心道：“还好吧？”
　　“你说呢？”韩唯眼角含着泪花，是刚才噎到的生理反应。
　　“抱歉，我都习惯了，没想到你会反应这么大。”
　　“他为什么看着我不看着你？”
　　“这我不知道。”
　　“你问问他。”
　　“他已经走了。”
　　韩唯闭上眼叹口气，虽然鬼走了，但是他的胃口也跟着走了。看着姜斯言吃得香，自己却丝毫提不起兴趣。
　　“你不吃吗？”姜斯言吃完自己手里的灌饼，看向韩唯坐着一动不动。
　　韩唯摇摇头：“吃不下。”
　　姜斯言扁扁嘴：“至于吗？”
　　韩唯：“下次请给我个心理准备。”
　　姜斯言点头，目光则盯着韩唯的鸡蛋灌饼：“你要是不吃的话，我能吃吗？”
　　韩唯笑了：“我咬过了。”
　　姜斯言：“我不嫌弃，都习惯了。”
　　韩唯收起笑容知道这习惯从哪来，无非是封家那两个熊孩子干得好事。
　　见韩唯不再说话，姜斯言直接拿过韩唯刚刚咬过一口的饼，对着韩唯下口的方向接着咬了一口，心里想着：这也算是个间接接吻。得不到男人，还不能得到一个假吻吗？
　　韩唯并不知姜斯言心里的想法，只是看到姜斯言丝毫不在意的模样，和娴熟的下嘴方式，心有些不适，说道：“以后不准随便吃别人剩下的东西。想吃什么告诉我，我给你买，或者给你做。”
　　姜斯言吃得腮帮子鼓了起来，话也说不出口，只能拼命用点头回应韩唯。好不容易才将嘴里的东西咽下，才重新开口问道：“你算别人吗？”
　　作者有话要说：　　不当爸爸，当哥哥。韩狗依旧没想明白。
　　短小君！胖茶尽力了！没想到第一个营地是信号有，时间不太有，但是有很多的星星，超美。


第73章 死亡预告十九
　　死亡预告十九
　　“外人？”韩唯愣住。
　　姜斯言噗嗤一笑，调戏的目的达到了，小小报复了对方，弥补昨天心里的不痛快，“和你开个玩笑，我们之间算是扯平了。”
　　韩唯跟着笑了出来，不愧是姜斯言，一如既往的记仇。
　　姜斯言：“放心我不是一个喜欢吃别人剩饭的人，吃了那么多年我也吃够了。早上我只是没吃饱，外加上看你不吃了，就想拿过来填肚子。我这个人不拘小节，和大家吃大锅饭，喝一瓶水并没有什么，你不用太在意。不过经此一事，你应该有所觉悟。”
　　韩唯疑惑：“觉悟？”
　　姜斯言竖起两根手指：“下次买鸡蛋灌饼，请给我买两个，一个不够吃。”
　　韩唯笑了：“你是猪吗？这么能吃？”
　　姜斯言反问：“当猪不好吗？有吃有喝有睡。”
　　韩唯：“哪里好？长大了就要被宰杀了！”
　　姜斯言：“生老病死人之常情，何况是猪，总归都有那么一天。”
　　韩唯：“你倒是想得开。”
　　姜斯言点点头：“因为我早就做好了有一天会离开人世的准备，连身后事都安排好了。”
　　“身后事？”韩唯惊住，他被姜斯言的话吓到了。他曾经听过姜斯言谈论生死，那时候他只觉得姜斯言对生死比旁人看得淡，并没有做他想。
　　姜斯言笑笑：“别那么惊讶！我也没啥要处理的。我来时悄无声息，死时也想安安静静。我对这个世界没有什么牵挂也没有任何留恋，死亡不是恐惧，而是解脱。”
　　韩唯脸色变得越发难看，他不喜欢听姜斯言说这些话，尽管姜斯言表现得云淡风轻，然而越是这样，越让他心疼。韩唯知道姜斯言过去的二十多年活得很辛苦，但是从今往后有他在的一天，就不会再让姜斯言回到过去的生活。
　　“以后不准把死挂嘴边。”
　　姜斯言本想回嘴，但是看到韩唯不苟言笑地表情，还是放弃了，转而说：“知道了。”
　　“还有我不是外人，是个会照顾你的大哥。以后有事我会罩着你的。”韩唯说话的架势已然把自己摆在了兄长的位置。
　　姜斯言点点头：“好。”
　　吃过饭后，韩唯开车载着姜斯言准点到了警局。两人进到办公室时，袁哲和齐佳已经到了，正在为接下来的“群英聚会”作准备。
　　没到十点，陆陆续续有人到了警局，袁哲作了接待员，不断地将人领进会议室，从起初只有一两个到后来一屋子的人。
　　韩唯和姜斯言则在另外一间房，透过高清摄像头观察着会议室里每个人进来时候的表情。
　　老罗一家是第一个进来的，随后是牧迎一家，双方点头和对方问好，两家人表现得还比较正常。紧接着许全的父母进来，牧迎一家人的表情出现了变化，反应慢了半拍，许全父母看到牧迎一家在，更是一脸震惊，等到苑铂最后出现到屋内时，场面变得更加怪异，牧迎的父母和许全的父母，时不时都将目光放在苑铂身上。
　　除了老罗夫妻俩还算正常，其他三家的人各个露出耐人寻味的表情，明显是心里藏着事。
　　“你怎么看？”韩唯问姜斯言。
　　“我觉得我们没猜错。除了老罗其他几人一定见过。而且就刚才的来看，苑铂是几人中拿主意的。”
　　“你觉得如何审讯？”
　　“计划要变一下，改成单独审讯。老罗这边全部让庞宾单独负责，苑铂可能需要你亲自审问，牧迎我来，田一海棠和齐佳组队审讯牧贤，谁先结束了就接着审讯剩下的人，所有被审讯的人结束后都要单独管理。”
　　韩唯点头：“这个方式我觉得可以。”
　　姜斯言：“但是有个问题。”
　　韩唯：“什么问题？”
　　姜斯言；“我们到底要不要提程梦晨？”
　　“怎么说？你有什么想法？”
　　“我们怀疑丁珏一家也可能牵扯其中，但是今天我们一旦询问了，那就可能让丁珏一家得到消息，人很可能就不会回来了。”姜斯言担心丁珏会成为漏网之鱼。
　　韩唯：“不用担心，我昨天晚上已经电话将这个情况报告给陆局了，你的担心我们有想到，但是该问的还是要问。如果丁珏因此不回国，必然是心里有鬼，也帮我们间接证明了之前所有的猜测。而且他跑了，他爸爸也跑不了，当年丁珏或许是害死程梦晨之人，但是真正瞒下这件事的另有其人，这些人才是罪大恶极的，也是最难对付的。”
　　几个孩子构不成影响，真正影响的是那些有权有势，想要一手遮天的人。
　　姜斯言点了点头：“懂了，那我们差不多可以开始了。”
　　韩唯专门借调了十几个警员负责监管，特案组的人则按照安排，分别进行审讯，除了韩唯和庞宾，其他人的审讯都是二对一。
　　姜斯言和袁哲率先审讯了牧迎。袁哲作为主要询问者。
　　“姓名。”
　　“牧迎。”
　　“年龄。”
　　“18。能不能问点有技术含量的问题，这些你们警方不都知道吗？你们是在浪费时间。”牧迎态度十分恶劣，像个被宠坏的小孩子一般，说话不知轻重。她对两个警察的态度很不屑，似乎瞧不起姜斯言和袁哲两人，尤其是对袁哲更是表现明显。
　　这样的人，不禁让人怀疑之前文艺部的人对牧迎的说法是否真实。
　　从刚刚的说话语气中，姜斯言听出了牧迎的轻视，一脸严肃，开口道：“我们警方办案有规矩，刚才是正常审讯流程，需要核实身份，你身为公民有义务配合我们警方的调查。上了这么多年学，公民的权利与义务你没学过吗？我记得你是校长的女儿，不是吗？你连这都不知道吗？如果不知道，那看来我要打电话给教育局让他们调查一下至德中学的老师都在干什么，有必要整改一下。”
　　牧迎瞪着眼：“你威胁我？”
　　姜斯言面带微笑：“我这是合理质疑。麻烦你在表达上注意用词，不然我要质疑至德中学语文老师的水平，威胁和质疑可从来不是近义词。你身上扛着至德中学几十年的声誉，说话要小心。”
　　“你。”牧迎被姜斯言怼得说不出话。
　　姜斯言：“我希望你能先摆正自己的位置，这里不是你家，也没人是你爸妈，今天你是来接受审讯的，不是来当小公主的。”
　　“我要投诉你。”牧迎哪里受过这样的气，从小到大都是被家人捧在手心里的，衣来伸手饭来张口，还从没有人敢这样对她。
　　“姜斯言，警号127***，审讯过后随你投诉，但是现在你要接受我的盘问。”姜斯言完全不把牧迎的话放在心上。这么多年他背过的警告和处分多了去了，多一个不多，少一个不少，也没把他怎么样，何况今早刚有人说要罩着他，此时他更是底气十足，爱咋在地。
　　上面有人，他不慌。
　　姜斯言看牧迎气得不轻，继续说：“如果你拒绝回答，那后果自负，友情提醒你已经成年满18岁，未成年人保护法你不适用。想清楚你接下来打算怎么做？要不要配合我们的调查？”
　　牧迎第一次碰到姜斯言这样不按套路来的人，生气的同时也心生畏惧。无奈之下，牧迎开口道：“你要问什么？”
　　姜斯言给了袁哲一个开始的眼神，袁哲第一时间接收到信号，重新开始询问：“你害怕死亡吗？”
　　“啊？”牧迎愣了，“这是什么问题？”
　　姜斯言：“你只要回答就好。”
　　所有的问题都是姜斯言和韩唯商讨过的，专门针对每个人的情况单独设定。
　　牧迎翻个白眼：“谁不怕死？你不怕吗？”
　　袁哲：“那你觉得死亡预告会成真吗？”
　　牧迎：“不会。”
　　袁哲：“可是之前已经有两个人死于这个预告，你一点都不担心吗？”
　　牧迎：“有什么好担心的？之前他们没报警，现在我爸爸报警了，要是我出事了不就是你们警方无能吗？”
　　姜斯言听完笑了。牧迎的话已经暴露出了一个问题，她之所以这么肆无忌惮，多半是她有个好父亲护着她。
　　牧迎不解：“你笑什么？”
　　姜斯言摇摇头：“没什么，继续。”
　　袁哲：“你觉得是谁干得？”
　　牧迎：“不知道。”
　　袁哲：“一般这种都是双方有私人恩怨，对方想要报复才会采取这样的方式。你有没有和谁闹过矛盾？或者你知道谁对你不满吗？事关你的性命，希望你能认真想一想。”
　　牧迎：“矛盾没有，至于不满的话，应该不少。”
　　袁哲：“不少？都有谁？”
　　牧迎：“这需要你们去问，嫉妒我的人那么多我哪知道。”
　　袁哲越听越糊涂：“嫉妒？”
　　牧迎：“我学习成绩好，长得好，家境还好，当然会有人嫉妒我。”
　　姜斯言对牧迎有了新的认识，这孩子不单傲慢无礼，还迷之自信，估计讨厌她的人不会少，真是当代树敌的第一人。
　　袁哲也被这个答案雷到吞了口吐沫，不知该如何问下去。
　　姜斯言接过了询问的工作：“所以你也会嫉妒别人吧！”不是疑问句，而是肯定的语气。
　　牧迎皱眉：“我嫉妒别人？我有什么好嫉妒的？”
　　姜斯言：“比如比你学习好的，据我所知你在全年级排在十名左右。你不嫉妒在排在你前面的吗？”
　　牧迎：“排在我前面的都是男生，男生理科本身就要比女生强。”
　　姜斯言愣住，不知道牧迎从哪里得出的结论，直接抬高男生看低女生，“好吧，那比你好看的女生也有，你不嫉妒吗？”
　　牧迎挑了挑眉：“还真没有，我被评选为至德中学的校花。”
　　姜斯言：“校花？”
　　牧迎：“大一到现在，一直都是。”
　　姜斯言想了下，脑子里飞速旋转，回忆之前的案子细节，忽然开口问道：“高一下吗？”
　　牧迎顿住片刻后回复：“是，怎么了？”
　　姜斯言笑了：“没什么，据我所知高一上有个女生长得比你好，学习也比你好。”
　　还没等牧迎反应过来，姜斯言再度开口：“那个女生叫程梦晨。”
　　牧迎脸色刷的一下变了，完全没有了刚刚嚣张的模样，看这样子明显是对这个名字起了反应。
　　姜斯言满意地笑了：“我想我们有很多可以聊了。”
　　牧迎知道自己掉入了姜斯言的陷阱，立马改变态度：“告诉我爸，我要找律师，律师来之前我拒绝回答问题。”
　　姜斯言结束了询问，特案组的几人也同时结束了询问，相互间一聊，发现和牧迎的情况相同，除了老罗夫妻俩，其他人在听到程梦晨的名字时都是一样的回答，就连罗丹婷也是如此。
　　齐佳问：“老大，现在怎么办？”
　　韩唯：“你们继续审问剩下的几人，我来想办法。”
　　齐佳：“好。”
　　其余人纷纷继续工作，只有姜斯言没有离开。
　　韩唯疑惑：“有事？”
　　姜斯言点头，说：“有人要投诉我，记得罩着我，大哥。”
　　作者有话要说：　　我有大哥我怕谁，妖精腰板儿挺得直直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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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4章 死亡预告二十
　　死亡预告二+
　　一听有人要投诉，韩唯严肃地问道：“什么情况？”
　　姜斯言笑笑：“没什么大事，一个被宠坏的小孩不满我的态度要投诉我。”
　　韩唯大概猜出发生了什么，面不改色道：“让她去，不用担心。有我在她翻不出花。”
　　“是。”姜斯言信韩唯。他不过是想来皮一下，顺便缓解一下气氛。
　　经过一轮的审讯，特案组的人心里都有了认知。这个案子已经不可能按照最初的计划低调处理了，涉及的人物和案件的严重性都不是可以一笔带过。至德中学，辉煌了几+年，即将迎来一场狂风暴雨。
　　韩唯：“接下来你负责谁？”
　　姜斯言：“牧贤。估计也不会有什么结果。”
　　韩唯点头：“嗯，所有审问结束开个小会。”
　　姜斯言：“好。”
　　不出意外，牧贤起初还挺配合，提到程梦晨时虽表现出意外但也能说上一两句，然而姜斯言表明程梦晨消失有蹊跷，可能与几个学生有关时，牧贤的态度极速转变，要求见律师。
　　所有人的询问结束后，特案组的人召开了紧急会议。
　　韩唯：“大家说说自己的看法。”
　　齐佳：“提到程梦晨大家都跟约好了一样，要找律师，好像律师是万能的。”
　　姜斯言：“与其说是约好的，不如说有人教过他们。”
　　众人陷入深思，从被审讯的几人的反应和回答来看，确有相似的地方，如姜斯言所说，像是被人教过的样子。
　　韩唯：“庞宾，关于老罗一家你怎么看？”
　　庞宾：“老罗和他老婆倒是表现得正常，我感觉是真的不知道，而且老罗很生气，觉得罗丹婷欺骗了他，差一点就要冲出审讯室去找人了。”
　　韩唯点点头，对此并不奇怪。以他对老罗的了解，老罗为人正直，眼里容不得半点沙子，又何况是自己的女儿，生气是必然的。
　　姜斯言：“恐怕罗丹婷就是知道他爸的性子，才没有将此事告知。”
　　田一海棠：“现在要怎么办？我们也没办法扣押这些人。”
　　韩唯：“不急，等他们的律师来。我也想看看律师来了能怎么样？”
　　半个小时左右，三个身穿职业正装的人来到了市局特案组。
　　领头的是个男人，三+五六岁左右。此人巡视一圈，并没开口说话，而是直接走到韩唯面前：“你好，我们是茗信律所的律师，来处理苑铂等人的案子。”
　　一眼判定韩唯是特案组的负责人，这个人不简单。
　　庞宾认出了说话人，小声说：“吴浚。”
　　姜斯言疑惑：“你认识？”
　　庞宾：“别看他年轻，人家是全国有名的大律师，专门打刑事案件，律师费一般人请不起。他身边的两个也不是普通的小角色。后面那个女的，前段时间刚替霍家公子打赢了之前闹得满城风雨的□□案。”
　　齐佳难以置信：“就是她？这么讽刺吗？真是有钱什么都干啊！”
　　茗信律所不只在海城赫赫有名，在全国也是叫得上号，专门为有钱人打官司，是富人圈里相互争抢的香饽饽，平民百姓眼里趋炎附势的哈巴狗。
　　韩唯没被这阵仗吓到，反而觉得有意思。一个案子居然出动了一个律所的几个大律师，看样子是有人下了血本。可越是这样，越说明事情不会简单。
　　“齐佳，袁哲，你们俩来接待一下。看看几位律师分别代表哪位当事人。然后让律师和当事人见面。”
　　齐佳：“明白。”
　　三个律师，分别代表了三个家庭，除了罗丹婷。
　　齐佳把情况反馈给韩唯：“老大，现在怎么办？”
　　这句怎么办，众人心知肚明指的是什么。所有涉案人员都有大律师介入，除了罗丹婷，老罗家的条件必然是请不起茗信的律师。
　　韩唯：“让老罗自己看着办，我们不能插手。”齐佳点点头：“那我们现在要做什么？”
　　姜斯言：“重新审讯罗丹婷，估计现在其他当事人都要和律师沟通一段时间，趁这个空档我想和她聊聊。”
　　韩唯：“要陪你吗？”
　　姜斯言：“让虎哥陪我就行。你得留下来应付之后的事情，这几个律师不是省油的灯。”
　　韩唯：“行。”
　　庞宾感到疑惑，这些天没听到谁叫虎哥，好奇地问道“虎哥是谁？”
　　姜斯言忽然想起来这个外号当事人还不知道，笑着说：“我给你起的尊称，意思是如老虎一般威武雄壮。”
　　庞宾一听，心里开心得不得了：“好名字。”
　　韩唯笑了，姜斯言胡说八道的能力一点都没变，偏偏有人还信以为真。
　　“走吧，虎哥。”
　　“走。”庞宾兴奋上了头，表现出雄赳赳气昂昂的样子。
　　韩唯看到只能无奈叹息，这货还是和以前一样好骗。
　　进屋前姜斯言和庞宾说：“虎哥，一会儿我来主问。”
　　庞宾点头：“行。”他也想看看姜斯言的能力。
　　二人达成一致后，回到罗丹婷所在的房间里。
　　小姑娘情绪低落，不停地抠着手指，看到有人开门，抬头一看发现比刚才多出一个人。
　　姜斯言坐下来，看看罗丹婷，忍不住叹气道：“还不打算说吗？你知道现在你的情况有多糟糕吗？”
　　罗丹婷：“我的律师来了吗？”
　　姜斯言：“律师来了，但是没有你的。”
　　罗丹婷面露慌张：“什么意思？”
　　姜斯言：“茗信律所知道吗？海城最有名的律所，律师费死贵的那个。其他人请了他们来。他们请得起，但是你觉得你爸妈请得起吗？”
　　罗丹婷失落：“她说她会帮我的。”
　　姜斯言：“她是谁？”
　　罗丹婷犹豫不决，不知该如何开口。
　　姜斯言：“罗丹婷你要想清楚，你现在护着的人，可并没有护着你。我们已经查到了程梦晨，难免不会查到更多，这种时候人人自保，没人还会顾及别人，又怎么会管你这个外人。在乎的你至始至终都只有你的亲人，你的爸妈。如果你依然什么都不说，到最后即便你不是主犯，也会是包庇的从犯，但是如果你说出来就可以戴罪立功，争取从轻处罚。”
　　罗丹婷仍拿不定主意，姜斯言决定再下一剂猛药：“如果你依然什么都不说，那就要做好最坏的打算。”
　　“什么最坏的打算？”
　　“这件事到最后总归需要一个替罪羊，你觉得会是谁？”
　　罗丹婷露出惊恐状，这个答案已经明了。众人中只有她没有强大的背景，自然是最佳选择。庞宾在一旁听着姜斯言循序渐进的审问，心生佩服。
　　姜斯言：“现在愿意把你知道的说出来了吗？”
　　罗丹婷低下头，声音里带着哭腔：“我不知道怎么说。”
　　姜斯言：“你知道什么说什么，或者我问你说。”
　　罗丹婷点点头。
　　“程梦晨你认识吗？”
　　“嗯，认识。”
　　“你们关系怎么样？”
　　“还行，我们以前同班同学，后来一起进了文艺部。”
　　“苑雅楠，许全，牧迎是不是也认识程梦晨？”
　　罗丹婷点头道：“是。我们都是文艺部的。”
　　姜斯言愣了下，按照资料许全并不是文艺部的成员：“据警方调查许全并非是你们文艺部的人。”
　　罗丹婷：“许全喜欢牧迎，所以文艺部有什么事他都在。”
　　姜斯言想了下：“牧迎喜欢许全吗？”
　　罗丹婷摇头：“不喜欢。”
　　姜斯言：“她喜欢谁？”
　　罗丹婷：“据我所知牧迎没有喜欢的人。”
　　姜斯言若有所思，“不是丁珏吗？”
　　罗丹婷一惊：“你怎么知道丁珏？”
　　姜斯言没有直接回答：“不重要，你只要回答是不是？”
　　罗丹婷：“不是，他们只是朋友。”姜斯言：“程梦晨喜欢丁珏？”
　　罗丹婷：“嗯，是的。”
　　姜斯言：“丁珏喜欢谁？喜欢程梦晨吗？”
　　罗丹婷：“大概吧，丁珏对她很好。”
　　姜斯言：“牧迎嫉妒程梦晨吗？”
　　罗丹婷点了下头：“嗯，她嫉妒程梦晨学习比她好，还比她长得好看，那时候学校总有人拿两人做比较，大家都觉得程梦晨更清纯漂亮。”
　　姜斯言：“之后呢？”
　　牧迎：“之后程梦晨进了文艺部，慢慢就变了，变得爱打扮爱攀比，心思也不在学习上了，经常逃学翘课。”
　　姜斯言：“她退学是怎么回事你知道吗？你最后一次见她是什么时候？”
　　罗丹婷抿着嘴，看起来有些难以启齿。
　　姜斯言：“她是不是发生了什么？”
　　罗丹婷：“有一天，牧迎他们在学校学生会的活动室办party，程梦晨也去了，那天之后就再也没见过她了。”
　　姜斯言：“办party，什么样的party？规模很大的那种吗？”
　　罗丹婷摇头：“不是，是小型聚会，人数不定，每次最多+几个，少的话就几个。玩得都是普通人玩不起的。”
　　姜斯言诧异：“什么东西普通人玩不起？”
　　一般学生聚会会存在抽烟喝酒的现象，但是这并非是普通人玩不起的。姜斯言心里有了不祥的预感。
　　罗丹婷压低声音，小声道：“嗑药。”
　　“什么？”姜斯言大惊，他万万没想到这个案子中还涉及了毒/品。难怪说是普通人玩不起，别说学生，就是成年人也不是谁都能玩得起。一旁的庞宾也露出震惊的表情。海城打击毒品多年，却没想到风平浪静只是表面，毒/品竟然流入学生群体中，这帮毒贩有够猖狂。
　　罗丹婷：“就是什么K粉之类的。”
　　姜斯言：“这些东西都是哪来的？”
　　罗丹婷：“具体我也不知道。每次都是别人带来的”
　　姜斯言：“谁？”
　　罗丹婷：“一个学长。”
　　姜斯言：“学生会的吗？”
　　罗丹婷点了点头：“是。”
　　姜斯言：“叫什么？
　　罗丹婷：“温硕，学生会的秘书长。”
　　姜斯言严肃地问：“你参与了吗？”
　　罗丹婷沉默了，随后点了点头：“有过一两次，不是很多。我家里管的严，所以没法每次都去。”
　　姜斯言：“程梦晨最后去的那次，你去了吗？”
　　罗丹婷摇摇头：“没有。那天我爸回家，我没去。”
　　姜斯言：“把你知道参与过类似聚会的人员给我列出来。”
　　罗丹婷接过纸，将自己知道的名字写了下来：“我知道的就这么多。”
　　姜斯言看了眼，丁珏，苑雅楠，许全，牧迎都在上面，还有一些不认识的人。
　　“这样的聚会，现在还有吗？”
　　“没有了。”罗丹婷摇摇头，“好像自从程梦晨走了以后，再也没有这样的聚会。”
　　姜斯言盯着罗丹婷，认真地问道：“你告诉我你知不知道程梦晨可能在哪？”
　　罗丹婷不停地摇头：“不知道。”
　　姜斯言：“她还活着吗？”
　　罗丹婷低头不语，却给了姜斯言答案。之后的种种事情，罗丹婷的心里大概猜到了那天晚上发生了什么。
　　姜斯言：“为什么一开始不说出来？”
　　罗丹婷吸了吸鼻子说：“不敢，牧迎警告我不准我说，就说不知道其他的会有人摆平，还跟我说万一有事会她会帮我，叫我不要担心。而且我也害怕被我爸爸知道我嗑过药。你可不可以答应我不要告诉我爸爸，他会杀了我的。”
　　看着罗丹婷畏惧的模样，姜斯言心里想到一句话：早知现在又何必当初。
　　“我无法保证。”姜斯言没有答应罗丹婷的请求。
　　如此直白的拒绝，罗丹婷没想到，庞宾也没想到。
　　结束罗丹婷的审讯，姜斯言和庞宾回到会议室，意外林铭和陆易韬竟然也在。吴浚和其他两个律师，准备带着他们的当事人离开。市局正副局长都来了，这律师着实不简单。
　　吴浚对韩唯说：“如果警方找到证据，那请先联系我，如果没有，请不要随意打扰我的当事人。”
　　这种情况两个局长也是没有办法，没有证据，就没有扣人的依据，只能任由律师带人离开。局长都无奈的事情，韩唯也只能认命。
　　姜斯言走到韩唯边上，拍拍韩唯的肩膀，直视着吴浚说：“这恐怕不行，现在我们有人证，证明程梦晨最后一次出现的地点，牧迎，许全还有苑雅楠都在场。另外有人证明至德中学内存在吸毒，所以有几个人你一定带不走。”
　　吴浚的脸色一下垮了。
　　姜斯言侧过头，贴近韩唯的耳边说：“怎么样？小弟给力不？”
　　韩唯笑了，第一次觉得姜斯言得瑟邀功的模样还挺可爱，“嗯，给力。”说完，韩唯恢复严肃的面孔：“不好意思，吴律师，情况有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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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5章 死亡预告二十一
　　死亡预告二十一
　　原本十拿九稳的局势顷刻间扭转，当真应了瞬息万变这四个字。
　　任何案子一旦牵扯到毒/品，就完全变了性质。在场的几个律师心知肚明，但凡他们的当事人沾上了毒品，处境就大不相同，日后上了法庭，赢得几率也几乎为零。
　　吴浚没得办法，只能实行缓兵之计：“我要再和我的当事人沟通一下。”
　　韩唯：“请。”
　　趁着律师离开的功夫，姜斯言将罗丹婷所说的话复述了一遍。在场的人纷纷表示出不可置信。十几岁的孩子竟然会聚众吸/毒，还把此作为消遣的娱乐方式。毒品本就是警方乃至社会最忌讳的存在，如今这股暗流已经荼毒到学生，更是不能容忍。
　　陆易韬身为缉毒警出身，对毒品痛恶至极，“丁珏这边你们不用管了，我来解决。”
　　“好。”有局长出手，韩唯自然是少操一份心。
　　陆易韬和林铭先一步离开特案组的办公室。
　　过了一会儿，特案组又来了一个人，看穿着打扮和刚才茗信的三人是同样的身份。
　　“你好，请问这里的负责人是哪位？”
　　韩唯走到说话人的面前：“你好，特案组负责人韩唯。”
　　“你好，茗信季厚淳，罗丹婷的代表律师。”
　　“谁？”韩唯以为自己听错了。其余的几人也感到意外。
　　“罗丹婷的代表律师。”季厚淳重复道，“我想见一下我的当事人。”
　　韩唯长呼一口气：“袁哲，带他去。”
　　律师走后，齐佳不再淡定，“什么情况？老罗请来的？”
　　庞宾：“我觉得不像，老罗刚才还在犯愁律师的事情，而且这人摆明和刚才几人是一伙的。”
　　韩唯对着姜斯言问：“你怎么看？”
　　姜斯言摇摇头心有不安，恐怕事情走向要再度发生变化。果然季厚淳回来后，开口第一句就上所有人心凉了。
　　“我当事人罗丹婷小姐对此前证词给予否认，将提供新的证词。”
　　“开什么玩笑？”齐佳直接站了起来，“她当这是哪里？说否认就否认，那她之前是作伪证吗？”
　　“我的当事人下个月底才十八岁，也就是说她现在是未成年人，法律会从轻处罚。”季厚淳的话给警方破了一盆凉水。这是连退路都已经想好了。
　　“提供新的证词是吗？”姜斯言笑了，笑得慎人。韩唯都没看过这样的姜斯言。
　　“没错。”季厚淳头一次被一个人吓到，但面上依然保持镇定。
　　“齐佳准备测谎仪，我倒想看看罗丹婷能怎么翻？”姜斯言难得露出霸气的一面，连韩唯都有些不适。
　　齐佳气呼呼道：“好，我这就去准备。”
　　韩唯见姜斯言如此，自己自然不能落了下风，严肃道：“袁哲按照姜斯言拿来的名单给我找人，找到的人一律安排做血检，尿检，毛发检查。小田去叫技术部的人来给牧迎也做一下。”
　　袁哲：“是。”
　　田一海棠：“马上就去。”
　　罗丹婷重新被领到审讯室，不同以往这次她被带上了一堆设备。
　　姜斯言没有上次的耐心和同情，对罗丹婷只剩不满和埋怨，“听说你要翻供？”
　　罗丹婷点头：“我错了，我不该撒谎。”
　　姜斯言：“撒谎？哪些是你撒谎的？”
　　罗丹婷：“嗑药，聚会，程梦晨这些都是我胡说的。”
　　姜斯言笑了笑：“你觉得我会信吗？胡编也总得有个理由吧？”
　　罗丹婷：“我嫉妒牧迎。嫉妒她学习好，长得好，家世好。”
　　姜斯言：“嫉妒一个人就可以毁了对方？顺便牵连他人？”
　　罗丹婷：“我错了，我愿意接受处罚。”
　　姜斯言越发看不懂罗丹婷在想些什么：“明明你可以不用戴罪立功，如今却要背上作伪证的罪名，你到底在想些什么？”
　　罗丹婷：“我只是凭心做事。”
　　可笑的回答。
　　姜斯言：“罗丹婷你不怕程梦晨怨恨你吗？明明你可以帮她还原一个真相，如今却再度将秘密掩埋，你的良心不会痛吗？”
　　罗丹婷微微一笑：“我问心无愧。”
　　姜斯言皱眉：“你不为你的父母着想吗？他们就你一个女儿。”
　　罗丹婷不作声。
　　姜斯言长叹一口气，说这么多都白费，罗丹婷铁了心要翻供，任谁说什么都无济于事。
　　“罗丹婷，愿你不会后悔你今天的决定。”说完，姜斯言转身离开审讯室，走到隔壁的监控室，“怎么样？”
　　齐佳：“完全正常。”
　　姜斯言吃惊：“所以她这次没说谎？”
　　齐佳点头：“恐怕是。测谎仪准确率高达98%，一般人说个谎很快就会露出破绽，但是罗丹婷没有。”
　　姜斯言从镜子里看到罗丹婷安静地坐在椅子上，竟然琢磨不透这个十几岁的孩子。一开始她给人的感觉是个胆小怕事的小女孩，可是两次的谈话，姜斯言又觉得罗丹婷比他以为的要成熟。
　　齐佳：“现在我们要怎么办？”
　　姜斯言：“找韩唯去。”
　　办公室里，特案组的其他几人都在。
　　韩唯看到姜斯言回来，问道：“你那边怎么样？”
　　姜斯言摇摇头：“不太好，罗丹婷测谎检测通过了。”
　　庞宾：“通过了？她怎么做到的？”
　　姜斯言：“要么她之前说谎，要么她是个测谎bug，测谎仪对她无效，无论哪一种情况对我们都是不利的。你们这边情况如何？”
　　袁哲：“有好消息，也有不好的消息。”
　　姜斯言：“说来听听。”
　　袁哲：“不好的消息是名单上的人要么死了，要么联系不上。”
　　姜斯言：“好消息呢？”
　　袁哲：“不过还是找到了一个人。”
　　姜斯言：“是谁？”
　　袁哲：“温硕。”
　　温硕是毒品来源的关键人物，找到他比找到其他人更有意义。
　　姜斯言惊喜：“在哪？”
　　袁哲：“监狱里，贩毒被抓了。田哥已经过去了。”
　　姜斯言点点头：“牧迎的检测报告出来了吗？”
　　话音刚落，技术人员送来了报告。韩唯翻开文件，疑惑：“没有吗？”
　　技术人员说：“两种可能，第一种她从没有碰过毒品，第二种她已经戒毒很长一段时间，身体已经代谢掉了，无从查起。”
　　袁哲：“这要如何是好？”
　　韩唯：“只能等小田那边的消息了。”
　　当下，韩唯只能拖一时是一时。然而田一海棠传回的消息也让众人失望，温硕拒不承认在至德校园内贩卖毒/品。
　　牧迎的律师像是笃定警方拿不到新证据，主动找上门，笑着说：“我想现在我可以带走我的当事人了吧！当然如果警方找到新的证据，我们会积极配合警方的调查，但是现在我要带他们离开。情况又变了，韩队长。”
　　对方摆明了是挑衅，韩唯虽然生气但并没有表现出来：“除了罗丹婷，其他人你可以按照规章制度，办理离开手续。罗丹婷涉嫌作伪证，扰乱警方判案我们有权扣押她。”
　　“这是应该的。”
　　很快，手续就办妥了，除了老罗一家三口，其余几个当事人跟着律师离开了市局。
　　齐佳心里不快：“老大，就这样让他们离开吗？”
　　韩唯：“没办法，我们没有足够的证据。能做的我们都做了，现在不放，时间到了48小时也得放，早放晚放都一样没有区别。”
　　齐佳：“我想不明白罗丹婷为什么要维护别人？自己抗下伪证的罪名？难道是有人给予了她什么好处吗？”
　　姜斯言也是想不明白：“罗丹婷我一点都看不透。她一开始说牧迎等人嗑药我不觉得是在说假话，但是我猜测她是因为有人没有履行护着她的承诺，才会说出那些话。后来，律师来了，那么当初那人的承诺兑现了，所以她改口了，但是她竟然能通过测谎仪，这是我没想到的。可是明明一开始就能将自己的罪行降到最低，为何要一人扛下所有的罪名呢？”
　　袁哲：“其他人的团结也是我没想到的，本来计划逐个击破，但对方好像铁了心要绑在一起，一荣俱荣一损俱损。”
　　庞宾：“这很正常，这种时候他们都是同一根绳子上的蚂蚱，一个掉下去，剩下的也活不了。”
　　案子的关键就在于罗丹婷的身上，只有她愿意改口，这个案子才有查下去的可能。
　　韩唯：“庞宾你去把现在的情况和老罗说一下，然后让他们父女俩见一面，如今只能看老罗能不能说动罗丹婷改变想法。”
　　庞宾点头：“我这就去。”
　　老罗听完庞宾的讲述，整个人惊呆了，他没想到自己养了十几年的女儿，竟然会作伪证。在庞宾的带领下，老罗进入了罗丹婷所在的房间。
　　庞宾把空间留给父女二人，自己退出了房间，进到隔壁的房间。老罗慢慢靠近罗丹婷，眼前的人让他这个父亲觉得陌生，这还是他乖巧懂事的女儿吗？
　　罗丹婷看见老罗，避开了目光，轻声唤道：“爸。”
　　话音未落，老罗一巴掌抡下来，打在了罗丹婷的右脸上，“你别叫我爸。”
　　罗丹婷的脸上红了一片，火辣辣的疼。她捂住脸不发一言。
　　“你为什么要作伪证？”老罗质问。
　　“保护自己有错吗？”罗丹婷反问道。
　　“你知不知道你要面临什么吗？你的未来你都不要吗？你怎么会变成今天这个样子？”
　　“你现在倒是开始担心我了，你以前干什么了？平时你和我妈都忙，随手把我丢在爷爷奶奶家，我变成这个样子不是你们的错吗？”罗丹婷一下爆发了，大吼道：“你整天就知道工作工作，你什么时候管过我？”
　　“你。”老罗气到坐下，连连喘气，“我是为了谁？我不是为了这个家吗？我和你妈不努力工作，你能有钱读书吗？”
　　罗丹婷轻蔑地笑了：“努力工作，我也没看出来你和我妈有什么成就，你不还是一个警员吗？妈妈不也就是个人事专员吗？你的负责人都比你年轻。我需要请律师，靠你们请得起吗？与其这样我还不如靠我自己。”
　　老罗痛心疾首，万万没想到自己辛苦这么多年，自己的女儿压根不领情，反而得了一身埋怨。老罗也笑了，笑得无奈，“靠你自己，你要怎么靠你自己，法律上规定我和你妈都是你的监护人，你犯了错，我们做父母的要替你承担你承担不了的责任。”
　　罗丹婷倔强地转过头，眼泪从眼眶中溢出，“我会自己看着办的，你们不用操心。既然以前你们没管过我，那以后也不需要。”
　　老罗已经无法和罗丹婷交流，只能无奈说道：“罗丹婷，你好自为之吧！”
　　特案组的人在一旁的房间，隔着玻璃看到了刚刚的一幕，也无法替父女评断是非。父母想要给孩子最好的生活条件，只能拼命的工作，自然是牺牲了陪伴的时间，而孩子成长的过程却最需要父母在身边。普通人家，陪伴和工作往往都难以两全，谁对谁错无从判断。
　　姜斯言看着罗丹婷心有所想。这孩子的自保宁愿请律师作伪证，也不愿站出来说出真相得到警方的庇护。明明父亲是老警察，她比任何人都了解警察，可是她的内心深处对警察竟是这般不信任，有点讽刺。
　　庞宾叹了口气：“看来老罗也没有办法。”
　　一个小警员推门而入说：“罗丹婷的律师要帮她办理取保候审。”
　　韩唯：“袁哲你去办理一下。”
　　袁哲：“好。”
　　齐佳：“老大，就这样放她走吗？”
　　韩唯：“她是未成年，法律上会偏向她。取保候审是很正常的操作手段，何况我们拘留她又如何，目前来看她还是不会改口的。”
　　齐佳失落：“好吧。”
　　韩唯：“其他人先去好休息一下，一会儿等人都走了会议室开会。”
　　折腾大半天，到最后什么都没留下，韩唯感到心累。
　　待所有人都离开后，韩唯扶着桌子坐在椅子上闭目养神，累了一天，到最后竟是这样的结果。死亡预告的嫌疑人没找到，程梦晨也没有下落，得到的新线索也被生生砍断。
　　这个案子似乎成了一个无解的悬案。
　　一个小时后，特案组清静了。所有的相关人员都已经离开了警局。在众人眼里，今天这场群英聚会，更像是一场闹剧。眼下闹剧终于结束了，演员也悉数散场了，只留下他们一群被人耍的观众。
　　特案组的气氛低迷不振，大家心里苦，不甘心是这样一个结果。
　　袁哲送完老罗，从外面回来，“老大。”
　　韩唯：“人怎么样？”
　　袁哲：“精神挺差的，估计受了不小的打击。罗丹婷也没有回家，而是去了牧迎家。”
　　韩唯能理解老罗的心情：“我交代你的话都传达了吗？”
　　袁哲：“嗯。告诉老罗让他好好休息，等他恢复精神了再来上班。”
　　韩唯点点头，“辛苦了。”
　　案子走到现在这一步，韩唯觉得自己有不可推卸的责任。他本人很不好受，但是身为特案组的头，他必须控制自己，还要宽慰他人，“我知道大家心里都憋着气没处撒，但是这就是现实，未来我们可能要遇到更多这样的事情。这次我们我要从中吸取教训，避免有下次。”
　　齐佳不死心：“就没有其他办法了吗？”
　　韩唯：“目前没有，陆局那边我刚反应了情况，丁珏这边也会暂缓。”
　　齐佳又望向姜斯言：“小言你也没有办法吗？”
　　姜斯言闭了闭眼：“目前没有。”
　　齐佳：“上次案子我们陷入困境，你不是找到了华恒吗？这次能不能再招一次魂？也找一下程梦晨？”
　　“没有尸体，我做不到。”上一次姜斯言能召回华恒，是因为他牵住了华恒的手，可这一次什么都没有，光靠喊是没有用的。
　　庞宾惊恐地看着韩唯，却得到了对方一个肯定的眼神。他转过头看向姜斯言，想起关于姜斯言的传闻，不得已重新审视这个男人，难不成那些传闻都是真的。
　　韩唯：“今天大家应该都累了，早点回去休息吧。”
　　会议解散，大家纷纷离开，只剩下韩唯和姜斯言两人。
　　两人相互看看对方，彼此一笑。
　　韩唯看着时间已晚，拿起手机和钥匙：“走吧，我们也回家。”
　　姜斯言：“好。”
　　两人坐上车，姜斯言的肚子不争气地响了起来。
　　韩唯笑了：“饿了？”
　　明知故问，姜斯言白了韩唯一眼。忙了一天，一直没吃饭，能不饿吗？
　　韩唯：“想吃什么？”
　　姜斯言：“想吃面，红烧牛肉面。”
　　韩唯：“走吧，回家做给你吃。”
　　回到家，韩唯进到厨房开始煮牛肉。很快两碗热腾腾的牛肉面被端了上来。
　　姜斯言几下就解决掉了一半。
　　韩唯：“你慢点。”
　　姜斯言：“好吃，我太饿了。”
　　一碗面做了一个小时，姜斯言几分钟就给搞定了。韩唯无奈笑笑，这吃饭快的毛病怕是改不了。
　　饭后姜斯言并没有马上离开，而是呆在韩唯家主动洗了碗筷，随后坐到了韩唯的对面。
　　姜斯言知道韩唯虽然面上不表现，但心里定是难受的，“别想太多，今天不是你的错。是违法的人太狡猾了。”
　　韩唯问道：“这个案子你还有什么想法？”
　　姜斯言：“程梦晨的案子还会不会有被解开的一天，我也不知道。就目前的情况来看，背后人不单有实力，还有能力。几乎算到了所有可能发生的情况。今天茗信律师来的时候，我想你心里也有了想法。”
　　韩唯点点头，能将茗信几大招牌都请过来，已经说明了问题。有人不想让警方查下去，所以才会请来这些人。
　　姜斯言继续说道：“根据今天的情况来看，幕后之人的手法很专业，好像对我们警方很了解。我们今天将所有人聚在一起，他们给我们的反馈也是不知情，但是居然能统一口径，必然是之前就有人教过他们。结合程梦晨的失踪系统里查不到，我非常断定我们警方内部有帮助对方的人。”
　　韩唯也有同样的想法，今天的种种表现，几个当事人一致的表现，都像是经过专业人指导，“你继续说。”
　　姜斯言：“还有牧迎的检查结果，我更倾向于她戒毒了，在意外发生后，就被人强制要求戒掉才会查不出来。所以以目前的情况来看，我们能想到的，对方已经先于我们想到了，想要找到程梦晨的下落几乎不可能，对方也可能早就处理干净了，尸骨怕是都不会有。另外今天我观察到牧贤和许齐都望向苑铂，说明他们三人中苑铂是拿主意的人。”
　　韩唯点头：“以他的能力的确是请得动茗信。”
　　姜斯言：“还有关于罗丹婷。”
　　韩唯疑惑：“怎么了？”
　　姜斯言：“她的做法我不能理解。”
　　韩唯：“我知道，我和你有一样的疑问。她明明可以减轻罪行，却偏偏要抗下所有。”
　　姜斯言：“她说有人说过要帮她，我在想是不是有人许诺了她什么条件。她今天对老罗说的那些话，让我觉得她对原生家庭特别不满，那如果有人许诺她好的条件，比如出国换国籍，是不是就会让她变更证词。当然这些都是我的怀疑。”
　　韩唯：“你的怀疑很合理。”
　　“但是。”姜斯言若有所思，“她说她嫉妒牧迎，但是最后却又去了牧迎家。”
　　“可能是不想回家了吧。说不定许诺她的就是牧迎家。”
　　姜斯言叹口气：“还有一周。”
　　韩唯“嗯”了一声。
　　距离死亡预告的发生只剩下一周的时间。姜斯言和韩唯真正担心的是牧迎和罗丹婷是否能安全度过这一年的最后一天。程梦晨只是死亡预告牵扯出来的一个人物，大概率是已经不在了，但是牧迎和罗丹婷还活着。
　　即便是她们做过错事，在外人眼里看来或许是罪有应得，但那毕竟是活着的生命。韩唯和姜斯言仍不愿看着她们以这样的方式死去。
　　死亡有时是一种惩戒，但并不是最好的解决办法，它不会让犯错的人真正意识到错误，只会徒增杀戮和仇恨。
　　只有犯错的人真正意识到自己做错了什么，主动承受犯错的后果，受到伤害的人才会心里得到慰藉。
　　日子一天天的过去，姜斯言的台历本上的叉叉即将画满。今天一过，这本台历就将作废。新的一年即将到来。
　　这一周的时间，特案组的人又变成了以前案子结束后的养生模式，只不过心境大不相同，以前是轻松，现在是沉重。破不了案子的心情，就好像被钉在了耻辱柱，一辈子无法挣脱，一般人难以理解这样的感受。
　　12月31日，死亡预告的死期，决定了牧迎和罗丹婷的命运。所有人都希望今天可以顺利度过，不会传来不好的消息，然而事事不能尽如人意。
　　下午的时候，韩唯接到了陆易韬的电话，被告知牧迎和罗丹婷出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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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6章 死亡预告二十二
　　死亡预告二十二
　　韩唯从电话里得知，牧迎和罗丹婷两人在家中突然腹痛呕吐陷入昏迷，人送到医院时，牧迎已经回天无术被医生宣告死亡，而罗丹婷幸运地捡回一条命，不过人还在重症病房里没脱离危险。
　　死亡预告没有食言，准时准点的来朝它预告的两人索命，只是不知是中间哪个环节出了岔子，还是罗丹婷命大，竟然能死里逃生活了下来。更不知预告之人得知这一消息后，会不会对罗丹婷再次下手。
　　原本闲了一周的特案组因为死亡预告成真而再次行动。所有人兵分两路，韩唯和庞宾开车前往医院了解当事人的情况，姜斯言则带着剩下的人去了牧迎家，探查案发地。
　　一路上姜斯言都在思考着凶手是如何神不知鬼不觉的要了几个人的性命。
　　几十分钟后，姜斯言等人抵达了目的地。牧迎家位在海城的别墅区，是一桩独栋别墅，有独立院子和泳池。
　　警方迅速封锁了整栋房子，姜斯言在管家的带领下，来到了牧迎的房间。一进门，满眼粉红色。
　　窗帘，床单，地毯，眼睛扫到之处都是粉红色，一看便知房间的主人的个性，是个有公主梦的少女。
　　姜斯言走到牧迎的化妆台前，满桌子摆满了各种大品牌的护肤品和化妆品，光是口红就有几十只。
　　齐佳凑过来，看见一个学生的生活竟然如此奢靡，她一个成年人都比不上，不禁感叹：“哇！这得有几张嘴啊！”
　　姜斯言叹了声气，人比人终归气死人。
　　技术部的人正在进行采样，姜斯言在牧迎的房间又转了几圈，最终目光定在床头上。他仔细看了又看，戴着手套的手指摸着床板，轻轻一按，一个暗格弹出来，里面装着一个写满英文的药瓶，里面已经空瓶了。
　　姜斯言英文水平一般，日常用语还能略知一二，专业术语一概不通。
　　“袁哲，过来下。”姜斯言不行，但有人行。
　　袁哲听到他言哥喊他，立马小步跑来，“言哥，什么事？”
　　姜斯言把手里的药瓶递给袁哲：“你帮我看看这是什么？这些单词都是什么意思。”
　　袁哲看了眼：“这是褪黑素。治疗失眠的。”
　　姜斯言失眠多年，自然是知道褪黑素的功效，只是没想到牧迎居然也会服用，想来心中有愧夜不能寐，而且药放在这么隐蔽的地方，必然是不想让人发现。
　　“把这个交给技术部的人员，让他们拿回去化验。”
　　“好。”袁哲接过走了出去。
　　姜斯言从牧迎的房间离开，找到管家问道：“我想问一下，罗丹婷这些天住哪个屋子。”
　　“小姐的同学是吗？在小姐的对面房间。”
　　“谢谢。”姜斯言按照保姆的指示找到了罗丹婷的房间。
　　不同于牧迎的公主房，罗丹婷所住的房间简单得很，只有一张床和两个床头柜，明显是间客房。
　　姜斯言在屋里都转了一圈，除了内置衣柜里的几件衣服，再无其他。完成了现场勘查工作，特案组的人准备从牧迎家离开。
　　袁哲走到几人中间：“老大刚刚说让我们直接回市局，他和庞宾马上回来。”
　　姜斯言点头：“好。”
　　特案组两拨人前后脚抵达市局。韩唯第一时间召开会议讨论各自的发现。
　　韩唯：“你们先来说说在牧迎家有何收获。”
　　袁哲：“收获吗？我算是知道牧迎的公主病哪来的了。”
　　庞宾好奇：“哪来的？”
　　袁哲：“家里惯出来的。她那卧室就是个公主房，用得都是高档货，一个化妆台赶上我的电脑了。”
　　齐佳：“那你是还没看牧迎她妈的屋子摆设，里面的包包都是限量款，随便一个都是六位数。她的护肤品全是私人订制，难怪长得那么年轻，四十多的人看起来却像三十岁不到。我要是能用上她的护肤品我都能重返十八岁，和我的小男神谈一场恋爱。”
　　众人被齐佳逗笑。
　　袁哲质疑：“你说牧迎家怎么那么有钱？她老爸不过是个校长，她妈一个家庭主妇，居然能住别墅开豪车。”
　　田一海棠：“估计当校长油水不少吧？”
　　韩唯：“这不是我们调查的重点，而且据我所知牧迎的妈妈苏敏瑞虽是家庭主妇，但是她娘家是延城的苏家，买个别墅不算什么。”
　　袁哲：“苏家？不会是延城做珠宝的苏家吧？”
　　韩唯点头：“是。”
　　袁哲：“难怪。”
　　苏家是延城有名的珠宝商，用家财万贯来形容不足为过。区区一个别墅算不了什么。
　　姜斯言开口道：“医院那边有什么发现？”
　　韩唯：“据牧迎家的保姆描述，两人都是中午吃完饭回到房间后一个小时左右开始出现呕吐症状。”
　　姜斯言：“什么原因知道吗？”
　　韩唯：“牧迎的尸体刚刚运回，尸检结果还没出。”
　　姜斯言一惊：“回来多久了？”
　　韩唯：“没多久，和我们一起回来的。”
　　姜斯言看看时间，不知还来不来得及，“我去法医室一趟。”说完人就跑了出去。
　　韩唯见状说：“你们在这等一下，我跟过去看看。”
　　其他人早就见怪不怪，唯独庞宾例外，有些摸不着头脑。
　　庞宾好奇地问：“他们这是干什么去？”
　　齐佳头也不抬道：“见鬼。”
　　庞宾：“啊？”
　　袁哲补充道：“去看牧迎的鬼魂，顺便和她聊一聊。”
　　庞宾皱着眉：“聊一聊？”
　　田一海棠：“也可能送对方最后一程。”
　　庞宾面部抽搐，无言以对。这年头上赶子见鬼的，和鬼聊天的，还要送鬼的，估计也只有姜斯言一人。
　　姜斯言一路狂奔，韩唯紧随其后，二人纷纷冲进法医室。
　　熊强正在处理牧迎的尸体，看到姜斯言和韩唯不打招呼就来了，疑惑道：“你们怎么来了？有什么事？”
　　姜斯言喘着气，一手扶着膝盖，一手朝熊强挥了挥：“没事，你忙，我找鬼。”
　　熊强翻个白眼叹声气，继续他手里的工作。即便是有过几次经验，他还是不太能适应姜斯言这超乎常人的诡异行为。
　　姜斯言目光直视牧迎尸体的后方，他看到了牧迎的鬼魂，面色苍白双眼无光，死前必然经受了痛苦的折磨。
　　姜斯言慢慢走近牧迎说：“看着自己躺在解刨台上是什么感受？”
　　牧迎一惊，回过头看到是姜斯言，意外道：“你看得到我？”
　　姜斯言：“是。看得很清楚。”
　　牧迎冷笑：“来看我笑话吗？”
　　姜斯言：“没有，我想知道你死前发生了什么。”
　　牧迎：“知道有什么用，我人都已经没了，何必马后炮？”
　　姜斯言：“如果你当初把真相说出来就不会如此。也许我们就能找到是谁想要你们的命。你也不会以这样的方式和我说话。”
　　牧迎摇摇头：“无所谓了。都已经这样了，说不说又有什么意义。”
　　姜斯言：“当然有意义。你说了我们就可能找到凶手，阻止下一次的命案。你现在不说无非是害怕你的事情会牵扯到你父母的未来，你自以为是在保护他们。或者是有人曾警告你不可以说，否则会连累你的家人。”
　　牧迎愣住，姜斯言猜对了缘由，当初她曾被警告过，无论将来发生什么，哪怕是被发现了被抓了，都要死守秘密，这样才能保护一家人的安危，否则就会全家遭殃。
　　姜斯言：“可是你真的保护得了他们吗？当年参与的人不光只有你们几个孩子，还有大人，不然怎么会做到这么干净利落无人察觉。牧迎你的父母当年为了你做了什么，你清楚，凶手也清楚。他们无辜吗？不，他们不无辜。我没猜错的话，你是当年害死程梦晨的凶手之一，而你的父母则是掩盖你罪行的帮凶。凶手既然知道这一切，你确定你的父母不会成为下一次的被预告对象吗？”
　　牧迎慌了，听完姜斯言所说，她发现无论她说不说，她的家人横竖都是死，不同的只是死于谁手。
　　姜斯言见自己的话有了成效，继续说：“你现在说，只有我一个人听得到。这些话将来无法作为呈堂证供之争任何人，对方也不知道是你所说。你既可以遵守当初你的保诺，也可以挽救你的父母。你爸爸妈妈保护了你一辈子，为了你他们连毁尸灭迹都干了，宁愿犯法也要护你平安无事，现在是你这个做女儿最后一次保护他们的机会，就看你说不说。”
　　韩唯在不远处，看着姜斯言嘴一张一闭，他虽听不清声音，但是猜得到姜斯言在和牧迎对话。
　　牧迎想了想后说道：“我说。你猜得没错，程梦晨是我们几个人害死的。”
　　姜斯言：“几个人包括谁？当晚发生了什么？”
　　牧迎：“我，许全，苑雅楠三个人。”
　　姜斯言：“没有罗丹婷？”
　　牧迎：“她撑死算半个，是她帮我们约的人，将程梦晨骗过去的。那天晚上放学后我们从学长那弄来了药，和以前一样在学生会活动室以策划活动的名义留下来开了一个小party。程梦晨来了，我们就带着她一块儿。她是第一次，不太能适应，一下吸太多，人直接倒地。我们几个当时也处于兴奋状态并没在意，等到我们后半夜清醒过来才发现她的身体已经凉了。”
　　姜斯言：“后来呢？”
　　牧迎：“后来我们就找来家长帮忙，而我们几个就被送回家了，尸体是怎么处理的我们几个完全不知道，再之后就听说她转学了，这件事就算过去了。”
　　姜斯言：“是谁警告你不准说的？”
　　牧迎：“告诉我的人是我爸，但是背后应该还有个人，我没见过也不知道是谁。我只知道有个很厉害的人在背后帮我们解决了这些，并且警告我们很多事，包括让我们戒毒。”
　　姜斯言：“这件事罗丹婷知不知道？”
　　牧迎点头：“知道。”
　　姜斯言：“什么时候知道的？”
　　牧迎：“许全死后，她来找过我质问我那晚的事情，我警告她不准声张。”
　　姜斯言又问道：“这次她改口供也是你给了她承诺？”
　　牧迎：“我的父母承诺她以后送她出国，帮她改国籍。不过估计她也用不到了。”
　　姜斯言：“这件事还有别人知道吗？”
　　牧迎：“应该没有了。知道的人越多越不安全。”
　　道理没错，秘密知道的人多了就不再是秘密。
　　姜斯言：“最后一个问题。为什么要害死程梦晨？”
　　牧迎：“没想害死她，她死完全是个意外。”
　　姜斯言：“那为什么吸毒要叫上她？你不怕她举报你们吗？”
　　牧迎笑了：“不怕，我就是想让她一块儿沦陷。她和我们不一样，她染上毒/品后家里又没钱，只能自己想法子弄钱。她一个学生，又没有背景，要如何弄钱呢？到时候她肯定会越来越堕落，变成另一副模样。”
　　姜斯言心里已有答案，不少小姑娘为了来快钱，出卖了自己的身体。
　　姜斯言不敢相信这些话是从一个学生口中说出来，好像两人之间有深仇大恨，牧迎非要毁掉对方不可，“她做了什么让你这么恨她？”
　　牧迎：“看她不爽，一个乡下来的土包子，凭什么处处压我一头。我就想诱惑她看看她会成什么样，谁知道这么不经诱惑，随便试了一下就上钩了。”
　　姜斯言双眉蹙起：“诱惑？什么诱惑？”
　　“就是找个男生对她好一点，她就以为对方喜欢她。之后再用各种好的东西引诱她，她估计这辈子都没见过这些好东西。”牧迎笑着说，丝毫没有愧疚之心。
　　姜斯言：“你找了丁珏帮忙？”
　　牧迎点点头：“是啊！”
　　“他为什么帮你？”
　　“我和丁珏打赌，我说如果丁珏能让程梦晨喜欢上他，我就送他一双限量版的球鞋。”
　　姜斯言神色凝重：“他答应了？”
　　牧迎点点头：“对啊，这赌约他又不吃亏。”
　　人心有时可怕的让人畏惧，仅仅因为嫉妒，就将良心抛之不顾。
　　姜斯言：“那天晚上丁珏在吗？”
　　牧迎：“不在。”
　　姜斯言笑了，他竟然不知该不该庆幸丁珏不在这件事，“你不后悔吗？如果你不这样对待程梦晨就不会落得今天这个下场。”
　　牧迎不说话，面上没有丝毫悔恨，最后冒出一句：“我只后悔为什么要遇见她。没有遇见她就什么事都不会发生了。”
　　姜斯言摇摇头，不屑地笑出声，说道：“你错了。”
　　牧迎不解：“我哪里错了？”
　　姜斯言：“即便没有程梦晨也会有李梦晨，张梦晨，这个世界上有很多比你好看比你优秀的人，你不可能毁掉所有比你强的人，你最后毁掉的只有你自己。牧迎你永远成为不了白雪公主，你只能成为白雪公主的后妈。”
　　“后妈？”牧迎被人戳中了要害，“你凭什么说我当不成公主？”
　　姜斯言直截了当地回答：“白雪公主之所以会给人们记住，不单是因为她的美丽，更是因为她的纯洁和善良，而你恰恰两样都没有，你只有一颗又黑又脏的心。”
　　忽然一道光出现在两人面前，这道光与华恒走时洁白耀眼的亮光不同，这道光昏暗带着阴气。这个颜色的光姜斯言见过几次，凡是生前造了罪孽的人死后出现的都是这个光。
　　光不同，鬼魂去的地方自然不同，如果亮光是天堂，那这暗光便是地狱。
　　现在地狱之门开了。
　　“鬼神要来了。”姜斯言后撤半步，“你该走了。”
　　牧迎已经没有了刚刚得意的样子，“鬼神会带我去哪？”
　　姜斯言：“去你该去的地方。”
　　牧迎：“天堂吗？”
　　姜斯言冷眼以对：“你觉得你配吗？”
　　牧迎感到一阵心慌，她忽然怕了，她活着的时候未曾怕过，死了反而开始害怕，大概是因为再也没有人可以护着她了。
　　姜斯言看见鬼神现身后二话不说用一条绳索捆住牧迎，不给对方挣扎逃走的机会，生生将对方拖进了身后的黑洞中，暗光随之消失。
　　送完牧迎，姜斯言转过身走向韩唯：“我们走吧！”
　　韩唯迟疑了下：“牧迎走了。”
　　姜斯言：“她虽然是被人杀害，但是死得不冤，所以已经被带下地狱了。”
　　韩唯叹口气：“她走前有说什么吗？”
　　姜斯言：“说了不少，这里不方便，我们回去细说。”
　　韩唯点头：“好。”
　　两人回过头看向熊强，姜斯言说道：“大熊你先忙，我们走了。”
　　韩唯没有感情道：“尽快把尸检报告给我。”
　　“快点滚蛋，耽误我工作。”这俩人可算是要走了，熊强心里高兴坏了。刚才姜斯言在一旁嘀嘀咕咕，他听得有一句没一句，给了他各种幻想的可能。与其这样，还不如听不到来得舒服。
　　韩唯和姜斯言回到了特案组，姜斯言站在前方，开口道：“我这边已经掌握了大体的情况，和我们之前猜测得差不多，程梦晨的确是碰了毒/品，第一次没经验吸了过量而造成了死亡，几个孩子找来了家长帮忙，但是牧迎等人并不知道尸体如何处理的，只知道有人嘱咐过他们很多事情，包括戒毒。当天晚上在场的只有苑雅楠，许全以及牧迎。”
　　齐佳：“那罗丹婷是怎么回事？”
　　姜斯言：“大概是因为是她帮忙约的人。所以她也成为了凶手报复的目标。”
　　齐佳：“我不明白了这些人为什么这么做？”
　　姜斯言叹口气：“因为嫉妒。”
　　齐佳难以置信：“嫉妒？疯了吧？这些孩子脑子里在想什么？”
　　姜斯言：“嗯，她是疯了。”
　　田一海棠：“问题是谁会替程梦晨报仇呢？她父母也不知道她去哪，何况我觉得夫妻二人都是老实人不像是能搞出这种复杂事情的人。”
　　袁哲猜测道：“会不会是喜欢程梦晨的人帮她报仇？”
　　“有这个可能。”庞宾道，“喜欢程梦晨，又能了解这些事情的，难道是学生？”
　　韩唯：“袁哲查一下当年和程梦晨同一届有交集的男生。齐佳和小田明天再去一下至德了解一下情况，调查一下程梦晨的交友圈。”
　　袁哲：“明白。”
　　齐佳和田一海棠：“是。”
　　“在想什么？”韩唯见姜斯言不说话，问道。
　　姜斯言闭上眼，满脸悔恨，“我和牧迎聊了太多，结果忘了一件事。”
　　韩唯：“什么事？”
　　姜斯言：“我忘记问她，她发病前干了什么。”
　　韩唯：“算了，还有的补救。”
　　姜斯言点点头：“嗯，我知道，还有一个人知道。”
　　韩唯：“嗯，等她醒了，我们再去问。”
　　翌日，齐佳和田一海棠一同去了至德中学调查，结果却是不尽人意，没有一个符合他们怀疑的目标。
　　回到特案组，齐佳失落地趴在了桌子上，“要死了，居然一个嫌疑人都找不到。”
　　庞宾：“是不是有遗漏的人？”
　　田一海棠：“我们问了很多人，并没有人符合要求。要么已经有了女朋友，要么没有作案时间。”
　　姜斯言：“说到作案时间，我心里一直有个疑问。”
　　韩唯好奇：“说来听听。”
　　姜斯言对着韩唯说：“凶手是怎么杀的人？以牧迎和罗丹婷的状况来看，像是中毒，但是苑雅楠是过敏致死，许全是自杀。好像每次凶手选择的杀人手法都不太一样，但是每次他都不在现场。那他是怎么操控着几人出现这些问题的呢？作案时间根本无法确定啊！”
　　韩唯也觉得事情有些蹊跷，关于杀人手法这一点确实还没有什么发现。
　　齐佳苦着脸问：“现在要怎么办？”
　　姜斯言叹口气：“估计只能等了。现在只能祈祷罗丹婷可以醒过来，说出发病前她干了什么，好帮助我们找出凶手作案的手法。”
　　这时，韩唯的手机突然震了起来，他接通电话，刚说了两句，脸上的表情发生了微妙的变化。
　　挂下电话，姜斯言问道：“怎么了？”
　　韩唯：“罗丹婷醒了。”
　　齐佳开心地说：“醒了，这不是好事吗？什么时候可以采访？”
　　姜斯言觉得事情不太对劲：“是不是有什么问题？”
　　韩唯无奈道：“她什么都不记得了。”
　　姜斯言诧异：“不记得了？”
　　其他几人也是一脸懵逼。
　　庞宾好奇问道：“这是什么意思？”
　　韩唯：“她发病的时候整个人踩空从楼梯上摔了下来，撞到脑袋。刚刚醒来后医生给她做检查，问她问题却发现她什么都不知道。”
　　姜斯言不敢相信地问：“失忆了？”
　　韩唯无奈点点头，“嗯”了一声，“是。”
　　作者有话要说：　　今天又是肥肥的一章！！！感谢大家上一章的厚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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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7章 死亡预告二十三
　　死亡预告二十三
　　失忆，狗血的电视剧情节，居然发生在眼前，犹如雷劈，震傻了特案组的人。事发突然打得众人措手不及。
　　齐佳眼神呆滞，微微张嘴，久久不能回过神，半天才再度开口：“在逗我吗？”
　　田一海棠气笑了：“这算怎么回事啊！”
　　袁哲摇摇头：“unbelievable.”
　　庞宾直接爆了粗口：“真他妈操蛋！”
　　韩唯也是难得会有无话可说的情况。罗丹婷失忆的时机简直要了命，案子可能就此就又断了。
　　姜斯言双眉一直紧着，他越发觉得整个案子透露着古怪，有种说不清道不明的感觉。
　　“我想去医院看看。”姜斯言想要亲自去看一眼罗丹婷。
　　“我和你一起去。”韩唯也有同样的打算。
　　“那我们呢？”庞宾问道。
　　韩唯：“你们原地待命，我们有消息会立刻联系你们，如果到了下班点没有电话，就准时回家不必等。”
　　庞宾：“行吧！”
　　安排好工作，姜斯言递给韩唯一个可以走了的眼神。
　　韩唯拿着钥匙跟着姜斯言出了办公室的大门。
　　二人赶到医院，罗丹婷已经从重症病房转入普通病房。老罗夫妻俩正片刻不离的在病房里守着睡着的罗丹婷。
　　老罗看到韩唯和姜斯言来了，忙从椅子上站起来：“韩队。”
　　韩唯按下老罗：“不用站起来。咱们之间不必客气。”
　　老罗重新坐回到椅子上，“谢谢。”
　　韩唯：“罗丹婷怎么样？”
　　老罗摇摇头：“醒来后意识不太清醒，现在又睡着了。”
　　韩唯：“罗丹婷什么都想不起来吗？”
　　老罗：“也没有，只是对最近的事情记不太清。医生也无法断定原因，可能是因为重创，也可能是受了刺激，又或者是两者共同作用导致的。”
　　有选择性失忆，还正好忘记了最近的事情，按理说罗丹婷遭遇了这么多是合理的，但姜斯言直觉却告诉他这事有可疑。
　　等了一会儿，罗丹婷醒了，慢慢睁开眼，面色苍白嘴里有气无力地唤道：“妈妈。”
　　老罗的妻子听到后，立刻围上，问道：“怎么样？哪里不舒服？”
　　罗丹婷费力笑了下：“有点渴。”
　　“妈妈，帮你拿水，你稍微喝一点点，不能喝多。”
　　罗丹婷裹口吸管，吸了口水慢慢咽下，目光飘向韩唯和姜斯言，看了两眼又瞥开。
　　姜斯言和罗丹婷双眼对视了几秒钟，不禁皱起眉头，看罗丹婷这个状态，并不适合询问问题，说道：“让罗丹婷好好养病吧，我们以后再问。”
　　老罗：“好，等她好了，我会带她去警局。”
　　韩唯见姜斯言已做决定，并没有多言：“照顾女儿，也照顾好自己。别把自己累垮了。”
　　老罗感激地点头：“谢谢韩队关心，我会注意的。”
　　韩唯和姜斯言从罗丹婷的病房出来，直接走到电梯口，乘电梯来到了一楼大厅。
　　“你看完罗丹婷有什么想法？”韩唯问道。
　　姜斯言想了想说：“看得出是死里逃生，但是我在意得失为什么她能活下来。照理说凶手既然要杀两人，必然是同样的手段结果却是一个活了，一个死了。”
　　韩唯：“这个问题我有想过，但本身每个人的身体就不同。中毒后每个人出现的症状，反应速度都不同，所以结果可能也不同。”
　　姜斯言：“我想去主治医生那问一问。”
　　韩唯：“好。”
　　两人来到罗丹婷的主治医师刘主任的办公室。韩唯向对方亮明身份。
　　姜斯言：“刘主任，打扰了。关于罗丹婷病患我有些不懂的地方想咨询一下。”
　　刘主任：“你好，请问。”
　　姜斯言：“罗丹婷被送来的时候是什么情况？她和牧迎是同一时间送来的，两人有什么不同吗？”
　　刘主任：“当时两人都处于昏迷状态，但是牧迎情况更严重，我估计是和她吐过有关。”
　　“吐过？”姜斯言一惊，回头望了眼韩唯。
　　“对，她来到医院洗胃的时候，胃里已经没有什么东西，应该是来之前就吐过了，而牧迎却没有。我想两人毒从口入，所以相较下罗丹婷体内存的毒就会少了些，也因此捡回一条命。”
　　姜斯言：“谢谢刘主任。”
　　刘主任：“客气了。”
　　二人离开后，时间已经过了下午六点。
　　姜斯言看眼手机的时间：“估计齐佳他们都已经下班走了。”
　　韩唯：“我们也先走吧。”
　　姜斯言：“去哪？”
　　韩唯：“去吃饭，想吃什么？”
　　姜斯言想了想：“火锅。”
　　韩唯：“哪家？”
　　姜斯言笑笑：“你家。”
　　恃宠而骄，蹬鼻子上脸。韩唯笑看姜斯言，自从他说要当大哥照顾对方，姜斯言就越发的胆子大，敢明目张胆地提要求。
　　“要是不行就算了。”姜斯言扁扁嘴，“随便找一家吃也行。”
　　韩唯转身朝停车场走去：“走吧。”
　　姜斯言跟上：“去哪？”
　　韩唯：“跟着就好。”
　　车子开进了两人家附近的超市。韩唯推着车带着姜斯言采购晚上火锅的食材。
　　姜斯言跟在一旁，看到自己平日里吃的就往车里扔，他扔一件，就被韩唯拿出来一件。
　　等他一回头，发现车里他拿的东西都消失了，问道：“我拿的东西呢？”
　　韩唯：“放回去了。”
　　姜斯言不干了，双手插在腰间：“你什么意思？凭什么把我的东西拿出去？”
　　韩唯面不改色：“你拿的要么是方便面，要么是没营养的膨化食品，都是垃圾，吃多了对你身体无益。”
　　姜斯言不觉有样：“我吃了这么多年也没见有什么问题。”
　　韩唯：“再吃几年就来不及了。”
　　“你。”姜斯言气得不觉加重了呼吸，“这些都是我的救命宵夜，晚上饿的时候都靠它们。你给我断了，你想饿死我吗？””
　　“放心，不会少你吃的。”韩唯边说边挑选着晚上要吃的菜。
　　到了啤酒饮料区，姜斯言直接抱起了一箱啤酒。
　　韩唯刚要阻止，就听姜斯言说：“要么喝酒，要么吃药，要么死。你选一个。”
　　这意思韩唯听明白了，姜斯言睡觉要靠酒精助眠，不然他就要吃安眠一类的药，再不济就只有死路一条。姜斯言失眠的毛病韩唯清楚，睡不着的后果也深深知晓，权衡之下，韩唯选择妥协，由着姜斯言把啤酒放进了购物车。
　　超市里转了一圈，购物车已经堆满，除了一箱啤酒是姜斯言用生命胁迫换来的，其他的“垃圾”统统被韩唯哪来的扔回哪去，半点都没留下。
　　姜斯言此刻嘴撅得老高，眼里心里都是对韩唯的怨念。这该死的狗男人，啥都要管，活生生一个管家婆。
　　“不满？”韩唯低着头从购物车里搬东西放到收银台，“不满也得憋着，我是为你好。天天吃那些速食难怪你瘦得跟个猴一样。”
　　姜斯言翻白眼：“这之间有什么充分必要关系吗？”
　　韩唯：“总之以后不准吃这些乱七八糟的东西。”
　　姜斯言：“凭什么听你的？”
　　韩唯站直身子，俯视姜斯言，低沉的声音说道：“凭我花钱。”
　　两人靠的太近，姜斯言感受到了来自韩唯的压迫，身子本能后退，抬头对上了韩唯深色眼眸，心一乱，轻咳几声缓解自己的失措，“有钱了不起啊！”
　　韩唯眉毛轻轻一挑：“嗯，有钱是挺了不起。”
　　“行，你了不起。”姜斯言呵呵笑两声，心里骂道：了不起的狗东西！
　　韩唯买好单，和姜斯言一人拎着两个购物袋回到了车上。几分钟后便回到了韩唯家。和往常一样，姜斯言坐在中岛前的高脚椅上看着韩唯洗菜切菜。男人在厨房的忙碌样子着实有魅力，姜斯言看得移不开眼。
　　一杯茶的功夫，韩唯已经架好了锅子，涮菜也都摆上了盘。姜斯言已经饿得等不了，直接将几盘肉一下全部倒进锅中。
　　“哎！水还没开呢！”韩唯喊出口的时候，姜斯言手里的盘已经空了，食物全部进了锅中，不少红油汤溢出溅到桌上。
　　“没事，煮一会儿就开了。开了就能吃了。”姜斯言搓着手，眼睛冒光。
　　韩唯无语，憋出一句：“你慢慢等。”
　　锅里的汤迟迟不开，韩唯和姜斯言边等边聊起了案子。
　　韩唯：“罗丹婷这一病，我们想破案会非常难。”
　　姜斯言心神不宁，总觉得此事有问题。今天看到罗丹婷，仅仅是和对方对望了几眼，他总觉得那双眼睛里少了点什么。
　　“怎么不说话？”韩唯瞧姜斯言愁眉苦脸不应声。
　　姜斯言抬起头对上韩唯的眼睛，他看到了韩唯眼中的疑惑，回想起今天罗丹婷看他的眼神却没有。他忽然明白少了什么。
　　韩唯发现姜斯言眼睛亮了，“有发现？”
　　姜斯言点头：“我有个大胆的想法。”
　　韩唯：“什么？”
　　姜斯言：“罗丹婷没有失忆。”
　　韩唯大惊：“你确定？”
　　姜斯言：“我不敢确定，我是猜的。但是我觉得我没猜错。”
　　“有什么依据？”韩唯觉得姜斯言不是开玩笑。
　　“眼睛。”
　　“眼睛？”
　　“人的眼睛会骗人，但有时也骗不了人。”
　　“什么意思？”韩唯皱眉，没太明白姜斯言的意思。
　　“我一直都看不太懂罗丹婷，也想不太明白她的做法。最初她给我的感觉就是一个贪生怕死的小姑娘，可是后来她来警局时又给我一种不该有的成熟，到最后她又为了前途不惜作伪证，关键是她能通过测谎仪更让我震惊，而且。”
　　“而且什么？”
　　“而且今天她看我的眼神太平了。”
　　“太平了？”
　　“嗯。”姜斯言点点头，“按照正常情况下，罗丹婷失去了近期的记忆，那她应该对我们没印象才对。”
　　“没错。”
　　姜斯言：“陌生人出现在你身边，正常人都会好奇来这是谁，即便是不问，眼睛也会充满疑问。”
　　韩唯微微颔首：“是这样。”
　　姜斯言：“但是罗丹婷没有。她看到我们没有好奇。”
　　韩唯一愣：“你确定？”
　　姜斯言：“确定。”
　　韩唯眼珠在眼眶里打转了几圈，思索片刻，变了一个脸色：“装失忆？罗丹婷想干什么。”
　　姜斯言：“恐怕她想干的都已经干完了。现在不过是想看我们想干什么了。”
　　韩唯瞬间领悟了姜斯言话中含义，“你这个猜测恐怕更大胆。”
　　姜斯言笑了：“很多事情我一直想不通，但是把罗丹婷作为整件事的关键，就一切都说得通了。”
　　韩唯也想通了：“现在的问题是我们没证据。”
　　姜斯言叹口气：“是啊，没证据，说什么也没用。”心中却有了别的打算。
　　锅内冒着热气，火锅汤已经沸腾了半天。
　　韩唯给姜斯言递上筷子：“先吃饭吧。”
　　姜斯言接过筷子，夹起了第一片肉。
　　吃过饭后，姜斯言拒绝了韩唯送他，独自离开了韩唯家。他没有进家门，而是骑着许久不用的小电驴去了医院。
　　姜斯言将电动车停在了医院大门外，独自来到罗丹婷的病房，透过病房门上的玻璃往里看去，病房里老罗睡在陪护床上，而罗丹婷则是微微侧躺，睁眼看着老罗，眼中透露出的温柔与关心不似她之前说的那般无情。
　　这是怎么回事？哪里搞错了吗？姜斯言不禁多想。他脑子里原本拼凑出的故事一下子就碎了大半。
　　姜斯言心中存疑，一时想不出个所以然。他知道此时还不适宜和罗丹婷开诚布公的对话，只能先一步离开，等他捋清楚这些问题再来也不迟。姜斯言走回到医院大门外，却发现他的电动车不见了，消失得无影无踪。他清楚地记得他将车停在门口左边数第三棵树下，现在树下确实空空一片。
　　丢了。这是姜斯言脑子里仅有的两个字。他的半个身家就在这黑夜里被人偷了。
　　姜斯言看了看时间已经接近午夜，路上几乎没有来往的车辆。他想叫个车都叫不到。看着天色越来越晚，无奈下姜斯言拨通了韩唯的电话，电话一通他毕恭毕敬地喊道：“韩哥，在吗？”
　　韩唯刚洗好澡，换上睡衣，一手用毛巾擦着湿漉漉的头发，一手握着电话：“在，怎么了？”
　　姜斯言憨笑两下：“你忙吗？”
　　韩唯：“不忙。”
　　姜斯言：“不忙就好。”
　　韩唯觉得姜斯言不对劲：“出什么事了？”
　　姜斯言：“也没什么大事，就是遇到了点小麻烦。”
　　韩唯擦头发的手停下了动作：“什么麻烦？”
　　姜斯言小声地祈求道：“你能再来接我一下吗？”
　　韩唯质问：“你在哪？”
　　姜斯言：“第一医院门口。”
　　韩唯：“怎么去的？”
　　姜斯言：“骑车。”
　　韩唯疑惑：“车没电了？”
　　姜斯言尴尬地回答：“是没了。”
　　韩唯闭上眼，长叹口气：“你个笨蛋！”
　　姜斯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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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8章 死亡预告二十四
　　死亡预告二十四
　　寒冬腊月的深夜，刺骨的冷风徐徐吹来，微白的路灯光下可以清晰的看见鼻息间的缕缕白气。姜斯言穿得不多，此刻已经差不多冻透，不停地踱步搓臂以此取暖。
　　等了二十多分钟，两道白光从远处打来。姜斯言眯着眼看着驶来的车辆，确定是韩唯的大吉普，兴奋地蹦了几下，使劲地挥起了手。
　　车子精准地停在第三棵大树前，姜斯言果断拉开车门钻进车里。车内打着空调十分暖和，比外面苦寒比简直是天堂。
　　姜斯言吸吸鼻子哈着气，双手来回搓，身体里的冷意渐渐散去，冰冷的手也热了起来，“啊！太暖和了。”
　　半天没说话的韩唯终于开口问道：“怎么回事？大半夜不在家好好呆着，反而跑到医院来？这就是你不让我送你的原因？”说话语气中带着怒火，多有不满。
　　姜斯言摇头：“不是，我是临时起意想来看看罗丹婷，然后就骑车过来了。”
　　韩唯：“有什么发现？”
　　姜斯言：“我觉得罗丹婷对老罗的态度不像她说得那样充满恨意。”
　　韩唯：“什么意思？”
　　姜斯言转过头，看向韩唯刚要回答，却发现韩唯身上穿着睡衣，惊讶道：“你。”
　　韩唯低头看看自己：“我怎么了？”
　　姜斯言：“你怎么穿睡衣？我给你打电话的时候你睡觉了？”
　　韩唯：“没有，刚洗完澡。”
　　接到姜斯言的电话后韩唯几乎没有犹豫，扔下手里的毛巾拿起钥匙就出了门。等进到停车场，他感觉到冷才发现自己没换衣服直接穿着睡衣就跑了出来，想着姜斯言等在外面受冻，根本顾不上回去换衣服开车就出发了。
　　姜斯言看出韩唯的头还有些潮湿，心里有点感动：“谢谢。”
　　韩唯：“回到刚才的话题，你说罗丹婷对老罗的态度是什么情况？”
　　姜斯言：“哦，我刚才去看罗丹婷，发现她醒着，眼睛温柔地望着老罗。我在想倘若真如她所说恨老罗和老罗的妻子对她的不关心，她应该压根不想看老罗才对，不会是这样的眼神。”
　　韩唯：“老罗什么反应？”
　　姜斯言：“老罗睡着，但是越是这种时候越容易曝光一个人真实的情感。”
　　韩唯陷入了深思，罗丹婷的表现确实奇怪，“看来要对罗丹婷重新调查一番。”
　　姜斯言：“嗯，我也觉得有必要。我要说的说完了，我们回家吧！”
　　“不急，现在说说你。”韩唯并不着急回家。
　　“我？我怎么了？”
　　“你的车怎么没得？”
　　“说到这。”姜斯言原本被冻到没的恼火，蹭的一下就回来了，“我就把车停在大门口，结果进去一趟再出来，前后不到半小时车就没了，气死我了。要是要让我知道哪个龟孙子偷了我的大宝贝，老子要他好看！”
　　“还要人家好看，我看人家先要你好看了。我再晚来一会儿，你就该冻成冰棍了。你说你咋没把自己丢了呢？”韩唯没好脾气地说道。
　　“这是意外，意外。”姜斯言傻笑两下。
　　“还有下次吗？”
　　“没有了。车都没了，哪来的下次。”
　　韩唯无语。他本意是想问姜斯言下次还敢不敢不告诉他一个人乱跑，结果姜斯言的理解能力和他的想法相差了十万八千里。
　　“对了，我要报警。”姜斯言掏出手机准备打电话。
　　“别打了，明天我和这片区的警察说一下，让他们帮你看看。”
　　“谢谢老大。”姜斯言将手机重新放回衣服兜里。有韩唯一句话，他的事情自然会好解决。
　　“下次晚上出门穿多点，不然老了有你受的。”
　　“好。”
　　“走吧，回家。”
　　翌日一早，韩唯没有打扰姜斯言，自己先开车到了警局。第一件事就是让袁哲等人调查罗丹婷从小到大的情况，越详细越好。姜斯言又醒晚了，睁眼就十点钟。他从家里出来进电梯习惯性地按下了停车场的楼层，等走到车位看到空无一物时才想起电动车已经没有了。
　　没有电动车，姜斯言只能坐公交车去上班，这时候内心的怨恨又起来了，恨不得杀了那个小毛贼。
　　在公交上挤了一个多小时，姜斯言终于抵达市局门口。进到办公室，人直接倒在椅子上，大口喘了几口气。
　　韩唯刚去陆局的办公室汇报案件的最新进展，回来正好看到姜斯言来上班，人看起来很累，“出什么事了？这么累？”
　　姜斯言有气无力道：“挤公交车，被一群大爷大妈夹着，一路站过来的。”他在公交车上的一个多小时，都在想这些老头老太太一个个六七十岁哪来的战斗力，可以站一路比他这个二十多岁的人都有力气。
　　韩唯想起来韩唯车丢了，“你不会打车吗？”
　　“会，但穷。以前就穷，以后更穷。”姜斯言想想自己八成找不回的车，恐怕自己还要有一笔大开销，哪还有什么钱打车。
　　韩唯早就该想到姜斯言这个掉进钱眼里的财迷，心里估计心疼那点打车费，“以后这种情况直接打车，拿着发/票找我报销。”
　　姜斯言一听，二话不说道：“好的。”有人付车钱，此等美事错过就没有了，当然要答应。
　　韩唯：“先休息下，等一会儿袁哲他们回来开会。”
　　“哦。”姜斯言终于知道刚才自己觉得不对劲的地方是什么了。他进来的时候屋里一个人也没有，“他们去哪了？”
　　“他们几个人分别去了罗丹婷读过的学校调查，估计一会儿就回来了。”
　　“这样啊！希望有所收获。”
　　半个小时后，齐佳第一个回来，之后的几人也前后脚回到了警局。
　　特案组的人都坐进会议室里，等着袁哲汇总所有人拿回来的资料。
　　“好了。”袁哲将自己整理出的信息打在了大屏幕上，“罗丹婷从小到大学习成绩优异，理科特别好，曾多次获得过全国中学生化学奥林匹克大赛一等奖。不过她性格偏内向，不太愿意和人交集，朋友不多。”
　　姜斯言疑惑：“这样的人怎么会加入学生会呢？”
　　齐佳：“根据我的调查，她参加学生会完全是老师推荐。”
　　姜斯言：“老师推荐？”
　　齐佳：“据她班主任交代因为觉得罗丹婷缺乏交流对以后进入大学和社会不利，所以建议罗丹婷加入学生会。进入学生会后，人逐渐变了些，老师还觉得挺欣慰。”
　　韩唯：“还有什么继续。”
　　袁哲：“根据拿回来的资料，她初中的化学老师表示罗丹婷是个心思很细腻的小孩，善于观察逻辑思维很强，想法大胆，做事有计划有章法，思虑周全，一般交给她的事情都不会有什么纰漏。尤其是他们在比赛的时候，老师可能都忽略的事情，她都能记得一清二楚。”
　　姜斯言思考了一番，看来罗丹婷并非是他们所知道的那样胆小怕事之人，反而是个会深谋远虑的家伙。看来从一开始就是罗丹婷给所有人一个假象，让警方没有把她放在心上。
　　没想到自己也有看走眼的一天，还是被一个孩子戏耍。
　　齐佳心里一直有个疑问，从早上韩唯突然吩咐几人去查罗丹婷便落下了，“老大，我有个问题。”
　　韩唯：“问。”
　　齐佳：“为什么突然查罗丹婷？”
　　姜斯言：“是我的建议。”
　　齐佳不解：“为什么？”
　　姜斯言：“你们调查了这么多，觉得罗丹婷是个什么样的人？像是个遇事就会哭鼻子的人嘛？”
　　齐佳想了想摇摇头：“不像。”
　　姜斯言又看看其他几人，“你们觉得呢？”
　　几人相互看看也都摇了摇头。
　　姜斯言：“可是还记得我们第一次见道人的时候，她是怎么样的吗？害怕慌乱到哭。”齐佳：“这不一样，事关生死，和平日里的事情又不太一样，是个人都会害怕。”
　　姜斯言：“但是罗丹婷这样的人即便是害怕她也不至于慌乱到大哭。她是个做事周全的人，在她早就知道死亡预告原因的前提下，她爸爸是警察，想要自救对她而言并不难，何至于怕到哭？”
　　齐佳心里有了想法：“所以你们是怀疑罗丹婷有问题？”
　　袁哲一惊：“难道罗丹婷是死亡预告的幕后之人？不会吧？”
　　田一海棠和庞宾相互对望，都露出震惊的表情。
　　姜斯言：“我不能确定，毕竟没有证据不能轻易给对方扣上杀人的帽子，但她绝不单单是个受害者。”
　　刚刚姜斯言的一番话，有理有据，让特案组的所有人信服。
　　齐佳心有担忧：“老罗知道吗？”
　　姜斯言摇摇头：“以我的判断，老罗并不知道。老罗和他妻子常年忙碌工作，对罗丹婷的陪伴不多，所以也不会特别了解罗丹婷。”
　　齐佳：“若真是她的话可怎么办？”
　　韩唯：“该怎么办就怎么办，无论是谁犯法都要接受制裁。同事的孩子也不例外。”
　　这一刻，韩唯是清醒的。身为警务人员，有时绝对的冷静和无情是不可缺少的。即便他知道面对的是什么，也要坚持作为警察公平公正的原则。
　　忽然响起了敲门声，熊强推门而入，走到韩唯身边：“给你尸检报告。”
　　韩唯接过，没马上打开，“能不能简单跟我们说一下重点。”
　　熊强：“死亡原因断定是食物中毒。”
　　韩唯：“什么毒？”
　　熊强：“三氧/化/二/砷。也就是我们熟知的砒/霜。”
　　姜斯言一愣：“砒/霜？怎么会服用砒/霜？”
　　熊强耸肩：“这我不知道，我只能查是什么，查不到来源，这要你们警方来查。”
　　韩唯：“谢了，熊哥。”
　　熊强摆手：“拉倒，我走了，有事再叫我。”
　　熊强走后，姜斯言皱着的脸一直没松开过。
　　韩唯问道：“在想什么？”
　　姜斯言抬起头：“刚刚大熊说砒/霜，我在想一个问题。”
　　韩唯：“什么问题？”
　　姜斯言：“罗丹婷的呕吐不是幸运而是故意的。”
　　庞宾：“故意？”
　　姜斯言点头：“她知道自己要吃砒/霜，所以在吃下后催吐，才保住自己一条命。”
　　庞宾不可置信道：“不会吧？砒/霜不是开玩笑，万一一不小心没控制好人就没了。”
　　田一海棠：“这是拿生命在赌啊！她是不是疯了？”
　　韩唯严肃道：“她不是疯了，她是自信。”
　　齐佳仍心有质疑：“这得有多自信啊！何况她的药是哪来的？砒/霜非卖品啊！她一个学生哪里搞得到？”
　　姜斯言：“她自己做的。”
　　齐佳：“什么？”
　　姜斯言：“你们调查显示罗丹婷擅长化学，我没猜错的话这个砒/霜是在实验室里做出来的。只要材料足够，条件满足的话对她而言完全可以。”
　　韩唯：“至德中学的实验室在全市都是顶级的，每年还会和一些大学合作做项目，材料自然是不会缺。”
　　齐佳：“可是她做这些东西，总归是要耗费的，她要如何瞒过去呢？难不成随便使用？”
　　“一些项目的用料有时不会记录得特别详细，总会有些纰漏。加上如果负责的人管理不严的话，找些借口糊弄过去，比如弄撒了之类的，也就瞒过去了。”袁哲也曾有过实验经历，对此还算是了解。
　　齐佳：“这也行？”
　　袁哲：“这不绝对只是这个现象确实存在。有些事情大家都嫌麻烦，很多东西真要计较细节，那就没个搞了。”
　　庞宾：“但是就算她能做，她又是怎么让牧迎吃下的呢？”
　　“牧迎应该是自己吃下的，在她毫无戒备自愿的情况下服下了砒/霜。”姜斯言回忆自己和牧迎最后的对话，显然牧迎对于自己如何死得并不知情，否则以她的性格定会和自己说，让自己帮她报仇。
　　“自愿？”韩唯诧异，但是看姜斯言笃定的模样，估计是从牧迎那得到的信息。
　　庞宾：“他们一家人吃饭，就这俩人中毒。饭菜肯定没问题，哪里会出问题？”
　　姜斯言想着去牧迎家搜查的情景，想起了暗格：“药瓶。”
　　庞宾：“药瓶？”
　　姜斯言：“袁哲，之前让技术科查的药瓶有结果吗？”
　　袁哲：“还没有。”
　　韩唯掏出手机拨打了专门负责物证化验的赖阳，询问了药瓶的化验结果。众人目光集中在韩唯的身上等着结果。
　　过了一分钟，韩唯挂断电话，“确定了，药瓶里化验出三氧/化/二砷。”
　　姜斯言：“牧迎背着家里人吃褪黑素助眠，但是药被人换了。我估计她中午想要午睡所以吃了药，却成了催命符。我想或许罗丹婷用同样的方式要了苑雅楠和许全两个人的命。”
　　韩唯：“齐佳你和小田再去一趟至德了解一下罗丹婷参与过的项目，以及问一下当时的情况，她是否经常一个人留下来做实验。”
　　齐佳：“是。”
　　韩唯：“庞宾你去调查一下苑雅楠是否有吃药史，袁哲你负责许全。”
　　庞宾：“好。”
　　袁哲：“明白。”
　　韩唯安排完另外三人的工作后宣布会议结束。待几人离开后，会议室只剩下韩唯和姜斯言两人。
　　姜斯言看着韩唯说：“我有个想法。”
　　韩唯：“你说。”
　　姜斯言：“我觉得如果医生允许的话，我想让罗丹婷来警局一趟。我想重新和她聊一聊。”
　　“你是想？”
　　“即便我们确定罗丹婷独立做过实验，也没有直接证证明她制作了砒/霜，而且以她的能力定是处理干净了。我想和她聊一聊看看能不能找到破绽。但是这次可能会。”姜斯言话没说完，但他知道韩唯懂了。
　　韩唯点点头，如此紧急召人过来，以老罗当警察的经验必然能猜到问题所在。之前隔在二者间的窗户纸一旦被捅破，很多事无法预计和控制。
　　自己养了十八年的女儿成了杀人疑犯，老罗要如何接受，韩唯和姜斯言心里都有所担心。
　　韩唯略微深思后说：“这件事我来安排。”
　　作者有话要说：　　抱歉来迟了，这两天稍微有点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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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9章 死亡预告二十五
　　死亡预告二十五
　　韩唯一通电话，和老罗约好了时间，“罗丹婷的情况已经越来越好，不出意外过两天就可以出院回家修养。已经和对方约好出院当天来警局进行调查。”
　　姜斯言点头：“老罗有什么反应吗？”
　　“没说什么。”韩唯想起谈话间老罗语速的变化，估计对方也生了怀疑，“大概有想法吧！”
　　“嗯，应该的。”
　　老罗当了警察多年，要是没有想法才叫奇怪。
　　两个小时左右，其他人的调查也有了新的进展。
　　齐佳从至德带竞赛的老师那边确认了罗丹婷有单独实验的情况，并且次数不少。而庞宾和袁哲分别从老师和同学处得知，苑雅楠有吃减肥药的习惯，而许全高三那一年一直在吃补充记忆力的药。
　　姜斯言分析道：“估计是将致死的东西混入了药品里，但是有个问题是苑雅楠是过敏，还可以选择特定的一天，可许全是自杀，吃什么药会诱导人自杀呢？还能在固定的一天自杀？”
　　韩唯：“不知道。估计是用了什么不为人知的方法。但是这两起案子已经过去太久了，想要找证据很难。即便是我们能确定罗丹婷单独做过实验，也无法确定她做了什么东西出来。”
　　破案定罪都要讲究证据，以目前的情况，想要定罗丹婷的罪名是无稽之谈。
　　姜斯言：“我一直在想一个问题。”
　　韩唯：“什么？”
　　姜斯言：“罗丹婷是用什么将药带入牧迎家的？上次在警局她没有回家直接去了牧迎家，那说明在当时她身上就带着了。她替换牧迎的药，两种方法，要么是把里面的药换了，要么直接换药瓶，前者我们要找到她之前用什么装的药？后者她替换的药瓶在哪？”
　　韩唯顺着姜斯言所说思考：“这么重要的东西，基本上就是直接证据，她不会轻易丢弃。”
　　姜斯言：“她在牧家出事直接进医院，我们在牧家搜索并没有搜到药瓶或者装药的东西。那你觉得这东西会在哪儿？”
　　韩唯眼睛一亮：“你是怀疑在她身上。难怪你想要她直接来警局，是怕她销毁证据。”
　　姜斯言点头：“越危险的地方就是越安全的地方。她在医院父母几乎形影不离，还有警方的人暗中保护，她没时间处理证据。但是离开医院不可控因素就多了。”
　　几天后，罗丹婷出院，老罗两口子直接带着人来了市局。
　　罗丹婷被单独请进一间审讯室，而老罗则叫袁哲到一边，递出一样东西。
　　袁哲看了看，眼里透露着惊恐。
　　老罗微微点头：“去吧。”
　　姜斯言和韩唯在罗丹婷所在审讯室的旁边，隔着玻璃观望了片刻，并没有看出什么异常。罗丹婷表现得十分冷静，冷静到不正常。
　　“你怎么看？”韩唯问姜斯言。
　　“说不上来。她我总是看不透。”
　　“当面聊聊吧。”
　　“好。”
　　二人走进罗丹婷的房间，坐在了其对面的椅子上。
　　姜斯言率先打招呼：“又见面了。”
　　罗丹婷笑笑：“嗯，是啊！”
　　姜斯言：“身体怎么样？”
　　罗丹婷微微一愣，大概是没想到姜斯言会关心她的身体，“还不错。”
　　姜斯言点点头：“罗丹婷你有什么要说的吗？”
　　罗丹婷：“不是你们叫我来的吗？应该是你们有什么要说的吧？”
　　“也对。”姜斯言道，“我问你一个问题吧？”
　　“你问。”
　　“你相信这个世界上有报应吗？”
　　罗丹挺顿了下：“大概吧！”她不太懂姜斯言问题的用意。
　　姜斯言：“你觉得报应是老天给的多？还是人为的多？”
　　罗丹婷：“不知道。”
　　姜斯言低头笑了，随后又摇了摇头。
　　“你笑什么？”罗丹婷好奇，从刚才一进来姜斯言的问题就不按常理出牌。
　　“没什么，只是觉得你比我想象中更难以对付。”
　　“啊？什么意思？”
　　“开门见山吧！你就是死亡预告的真凶。”姜斯言一改之前的迂回绕弯，直截了当地说出了口。
　　韩唯在一旁也被姜斯言的直白惊倒，但面上还装作镇定。
　　监控房间的人却纷纷不淡定。老罗的妻子也在房内，不可置信地摇了摇老罗的胳膊：“祥锦，这是什么情况？”
　　老罗面露凝重，对眼下的情况并不惊讶，早在接到韩唯电话的时候心里便已有了这种猜测。即便他曾努力说服自己不要多想，但依然骗不了自己。他一直引以为傲的女儿，也许他从来都不曾认真了解过。
　　罗丹婷吃惊地看着姜斯言，她没想到对方会以这样的方式对她询问，“你凭什么认定我是凶手，我明明是受害者。”
　　姜斯言点头：“你是受害者，但与你是凶手并不矛盾。二者可以并存。”
　　罗丹婷瞪着姜斯言：“现在警察破案都靠猜了吗？都不讲证据了吗？”
　　姜斯言：“既然说到猜，那我就来猜猜看，你来听听我说的对不对？从两年前开始你就策划了死亡预告。目的是为了给程梦晨报仇。你第一次说的那些话是真的，程梦晨确实因为药物而死亡，你知道这几人有服药史，所以你选择用换药的方式实施对他们的报复。你之所以用这么诡异的方式报复就是为了从心理上也对几人进行折磨，让他们担心受怕。”
　　罗丹婷：“我用这样的方式，差点连我自己的命都搭进去，你觉得可能吗？”
　　姜斯言：“你并没有搭进去，相反你活得还不错，不是吗？”
　　罗丹婷不屑地笑了出来：“说了这么多，你有证据吗？”
　　姜斯言：“证据应该就在你身上，你给牧迎换药的瓶子应该还没丢弃。”
　　罗丹婷丝毫不慌：“你要是觉得在我身上，你大可以搜身。”
　　如此自信让搜身，让姜斯言有些介意。他仔细看了看罗丹婷：“你换了衣服？你换下来的那套衣服呢？”
　　罗丹婷眼里的惊慌一闪而过，韩唯抓住了这个瞬间，起身出了审讯室，来到隔壁问老罗：“衣服呢？”
　　老罗的妻子手里紧紧攥着袋子，脸色惨白。韩唯看出问题，从对方手里抢了过来，袋子里面装着一些衣服和物品。
　　韩唯翻了一遍，并没有找到药瓶或者药盒，不禁皱起了眉头，将衣服交给庞宾，自己转身回到审讯室，在姜斯言耳边嘀咕了两句。
　　姜斯言露出疑惑的表情：“怎么可能？”
　　罗丹婷看着两人的表情，猜出是没找到东西，但她并没有因此感到庆幸，而是更加的不安。照理说东西就应该在她旧衣服的口袋里，她这两天一直在病房里没离开过，如今东西却没了，她心有不安，生怕丢在哪个不该丢的地方。
　　忽然，审讯室的门开了，袁哲气喘吁吁地拿着一份报告和一个装着药瓶的袋子走进来：“老大，新物证。”
　　韩唯和姜斯言感到诧异，纷纷起身接过物证。而较远处的罗丹婷完全愣住，不明眼前的情况。
　　“这是怎么回事？”罗丹婷的妈妈看到此景转头质问老罗，只见老罗紧闭着嘴唇表情痛苦，慢慢闭上了眼睛。
　　特案组其余几人看到这，一个个心中都有了答案。
　　“哪来的？”韩唯问道。他刚刚还在找的东西，此刻却毫无征兆地出现在眼前。
　　袁哲：“老罗刚才给我的，让我拿去化验。化验结果显示里面的胶囊是褪黑素，瓶身上被人擦拭过，但是瓶盖内侧检测到了牧迎的DNA。”
　　罗丹婷忽然笑了，原来如此。
　　老罗的妻子不能接受这个事实，转身怒视着老罗，边哭边摇晃他的手臂：“你怎么能这么做？”
　　老罗不做声，他理解妻子心里的苦，但他别无选择。亲情和道义他选择了后者，做人不能昧了良心，这是他多年坚守的原则。
　　齐佳看不下去，她主动将老罗和妻子拉开。
　　姜斯言重新坐回到座位上：“现在你还要否认吗？”
　　罗丹婷冷笑一声：“我的父亲还真是铁面无情。如此不顾亲情冷血正义的人你们不考虑给他升个官吗？”
　　韩唯怒了，一掌拍了桌子：“罗丹婷。”
　　罗丹婷冷笑，完全变了一副模样：“至于吗？”
　　姜斯言：“你还不打算说吗？”
　　罗丹婷：“不是都猜到了吗？证据也有了，还有什么好说的。”
　　姜斯言：“有些地方我还是想不明白。比如你是如何让许全自杀的？”
　　罗丹婷：“致/幻/药。我把他提高记忆力的药换成了致/幻/药。他精神一天天崩溃然后就自杀了。”
　　姜斯言：“可是怎么会恰好是12月31日？”
　　罗丹婷：“你刚才问我的问题你还记得吗？你觉得报应是老天给的多？还是人为的多？我回答你不知道。
　　姜斯言皱起眉，有些不明罗丹婷的意思。
　　罗丹婷：“我真的不知道，因为许全的死期我并没法预计。我给他的药是微量的，只有长期服用精神才会越来越差，这样做是为了不引人怀疑。我知道他终有一天会受不了而死，但什么时候死怎么死我并不知道。我更没想到连老天都帮我让他选择那一天，还以上吊的方式，间接的让死亡预告变得更戏剧诡异。你说这报应是老天给的还是我给的？”
　　这个答案姜斯言也不知。如此巧合的事情连他也没有预想到。
　　“还有个问题。你怎么知道程梦晨是被他们几个害死的？”姜斯言问道。
　　罗丹婷：“有一次在ktv许全喝多了，不小心说出来了那晚的事情，我就知道了。”
　　韩唯：“为什么不报警？”
　　罗丹婷抬头看向韩唯：“报警？你确定报警有用吗？程梦晨的案子警方有记录？”
　　听到这话的人全部呆住，这个事情本来只有特案组的人知道，谁也没想到罗丹婷会知道。
　　姜斯言疑惑：“你怎么？”
　　罗丹婷：“我怎么知道？想知道？”
　　姜斯言肯定道：“想。”
　　罗丹婷微微一笑：“可以，不过我有个条件，我要和你换个地方私聊。”
　　作者有话要说：　　上一章口口已经更改，就是砒/霜和它的成分，大家之前没看懂的，可以系统清理缓存重新看一下。
　　夸一句大家都很机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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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80章 死亡预告二十六
　　死亡预告二十六
　　罗丹婷提出要和姜斯言私聊，让姜斯言有点意外。
　　“和我私聊？为什么？”
　　“因为你和别人不同，我知道你。”
　　“嗯？”姜斯言疑惑，“你对我很了解？”
　　“算不上，不过是略有耳闻。”此刻的罗丹婷摆出一副大人的姿态，彻头彻尾没了孩子模样。
　　姜斯言转头看向韩唯，得到了对方的准许。
　　韩唯将一副手铐交给姜斯言：“知道怎么做吧？”
　　姜斯言点头，起身走向罗丹婷，一边扣住罗丹婷，另一边套在了自己的手上，“走吧。”
　　两人走出审讯室，姜斯言开口问：“你想去哪？”
　　罗丹婷：“出警局。”
　　姜斯言：“嗯？为什么？”
　　罗丹婷：“如果你想听我说，就得离开警局。”
　　姜斯言有种预感，罗丹婷接下来这番话不止出乎意料，更可能会惊天动地。
　　姜斯言和罗丹婷走出警局大门，站在了马路对面的街道上。而特案组的其他人则站在警局门口，隔着马路观望着两人。
　　“现在可以说了吧？你为什么会知道？”
　　“当年我知道程梦晨出事后，就去了一趟她家，得知报过警我就询问了下是什么样的警察。后来凭着程爸爸的描述我去警局找人，可是没找到。”
　　“没找到？为什么？难道是假警察？”
　　“不是。”罗丹婷摇头，“是真警察，叫李甘，不过是个刚入职半年的，但是人没了，车祸意外死亡。”
　　“死了？”姜斯言一惊。
　　“你也觉得有点巧合吧？”
　　“后来有一次我去警局找我爸，然后偷偷请一个叔叔帮我查了查程梦晨的失踪案，结果叔叔说根本没有人报过案。当时我就觉得事情不对了，但是我没有表现出来只说是我误会了。我想不明白程家明明报过警，但为什么没有记录呢？如今负责的警察也死了，那只有一种可能。”
　　姜斯言心中有了答案：“负责的警察被人收买了，最后还被灭口了。”
　　罗丹婷点头：“这是一种可能，但还有一种可能，也是我今天为什么要出警局和你聊得事情。”
　　姜斯言：“你怀疑警局还有人参与了这件事？”
　　罗丹婷：“嗯，我不觉得程梦晨死后处理方式会是一个小警察教出来的，许全醉酒后不止暴露了害死程梦晨的事情，还说了一些他要怎么做。很多做法不是一个民警会知晓的，我爸爸是老刑警，虽然不经常在家，但是有时候他也会讲一些案子，对这些我自然比旁人多几分了解。换个角度想，这几个人的家庭背景，死人这种事，找人帮忙也不会随随便便找个小人物吧？社会关系上就不对等。背后必然有个大人物参与其中，那个小警察不过是个棋子，用完就丢了，以绝后患。”
　　“难怪你老师说你心思细腻思虑周全，今日算是见识了。”姜斯言佩服罗丹婷，虽然年纪不大，但是想问题全面，很多估计连局里工作多年的警察都不会想到，“所以你才叫我出来，你是觉得有人会听到你今天说的话，有所防范。”
　　罗丹婷：“算是吧。”
　　姜斯言忽然想到一件事：“或许你不报警的原因是不想你爸爸卷进来吧？你对你爸说的那些话也是故意的。就是为了做样子不牵扯老罗，你想要保护他，你害怕他因为你的关系和那个小警察落得一样的下场。”
　　罗丹婷沉默不语。姜斯言说到了点子上，她和爸爸相处不多，尽管不亲但不代表她不爱。罗丹婷了解自己老罗的为人，一旦知道这件事势必要查个清楚，可是对方并不是她爸爸能够应对的人，一个可以将尸体处理干净又可以杀人灭口的人躲在暗处，说不定案子没查出来，人就先没了。到时候他们一家又要怎么办？她妈妈又怎么办？
　　想到这，罗丹婷便放弃了报警这条路。她没有证据举报，也没有能力调查，更不能赔上自己的家人。
　　姜斯言：“我有件事想不明白。”
　　罗丹婷：“什么？”
　　姜斯言：“你自己也碰过那个东西，照理说你也不良过。”
　　罗丹婷笑了点点头：“还真是。”
　　有段时间，罗丹婷对生活十分迷茫，父母的忙碌让她感到十分孤独无助，偶然机会让她和牧迎等人熟悉，碰了一两次毒/品，好在不多没成瘾，只是没想到程梦晨会因这东西丢了性命。
　　“既然如此，你为什么要为了一个碰毒品的同学而报仇？”这个问题一直困惑姜斯言。
　　“她以前不是这样的。”
　　“什么？”
　　“晨晨刚来至德的时候不是那个样子，她特别简单，也特别美好，就像是个小天使。”
　　“你叫她晨晨，你们关系很好？”姜斯言好奇道。
　　“嗯。因为出身她不太自信，也不太敢和班上人说话，而我也不太擅长交流，我们都属于没什么朋友的那种人。有一天放学，她突然跑到我跟前笑着对我说了句‘生日快乐’，我很惊喜也很感动，连我父母都忘记的日子，她居然知道。后来我才知道新生入学那天她看到了点名手册的信息就记住了，后来我们就成为了好朋友，只是并没有几人知道。”
　　姜斯言：“既然成为了好朋友，你为什么要帮别人约她去party？”
　　罗丹婷：“那时候她已经变了，不再是原来的她了，不过那时候我也不是什么好孩子，也没想那么多。她喜欢丁珏你知道吗？”
　　姜斯言：“知道。”
　　罗丹婷：“我当时并不知道当晚具体有谁，是牧迎告诉我丁珏去，我就转达了，没想到丁珏没去，却害了她。”
　　每每想到这些，罗丹婷悔不当初。
　　“说实话，程梦晨的死并不能完全怪其他人身上，她自己也有不可推卸的责任。”姜斯言坦白道。程梦晨的死多少有她自己本人的原因。
　　“我知道，所以最初我并没有想要报仇。”
　　“那是为什么？”
　　“因为有一天我突然知道从一开始就是一场阴谋。牧迎嫉妒程梦晨所以找来丁珏演戏，又利用苑雅楠暗恋丁珏，让苑雅楠明里暗里打击程梦晨的自尊心，许全也为了讨牧迎欢心，经常挤兑讽刺程梦晨土里土气。因为这些人的话，程梦晨开始自我怀疑，慢慢变成了另一个人。我甚至怀疑她吸毒都是因为那些人说了什么，让她一时逞能害了自己。”
　　变相“PUA”。
　　姜斯言叹了口气，为了逞一时之快，盲了眼失了心，最后还赔上命，太可惜了。
　　“仅仅因为嫉妒就要毁掉一个人，不把人当人，这群人简直就是人渣。最后害死人还能不以为意，大言不惭说这就是命。他们命好，法律都奈何不了他们，既然如此，那我就亲自解决他们，让他们知道他们命不好。反正我也是烂命一条，赔上我没什么大不了。”罗丹婷心中的怒火溢出。
　　忽然间，姜斯言有了新的想法，不再认为罗丹婷计划好服药后如何活着：“你在吃砒/霜的时候是不是也有在赌博？”
　　罗丹婷苦笑着点头：“是。我也不能原谅我自己，因为当初如果我没有帮人约她，如果当初我没和她一起堕落，如果当初我能阻止她，那她就不会死。她的死我也有责任，我不觉得自己该活着。所以当初我就在赌，如果我有幸活着那就是晨晨原谅我了。”
　　姜斯言：“或许她从来没有恨过你，更没有什么原谅。”
　　罗丹婷：“也许吧！不过我爸妈或许不会原谅我了。”
　　隔着一条马路，罗丹婷望着自己的一双父母，心之有愧于他们的培养。
　　“不，你父母也不会恨你。”姜斯言笃定，因为刚刚他对上韩唯的眼神，又看了看老罗的神态。他确定韩唯能猜到罗丹婷的用意，并告诉了老罗两口子。
　　事实如姜斯言所想，刚才韩唯在走到警局口后就开口道：“你们有一个聪明的女儿。”
　　老罗和妻子不懂韩唯的意思，纷纷抬头看向韩唯。
　　“我没猜错的话她在用她的方式保护你们。这个案子牵扯众多，她很怕你们会因为她扯上关系，所以才会用那样的态度说话。”
　　“真的吗？”老罗的妻子泪水止不住地流下。
　　韩唯：“嗯，姜斯言曾偷偷去医院看过你们，他看到罗丹婷曾温柔地看着你老罗。等姜斯言回来你可以问问他。”
　　老罗吸了吸鼻子，都说男人有泪不轻弹，可此刻他的双眼也已经泛红，眼眶里含着泪水，“韩队，我有个请求。”
　　韩唯：“你说。”
　　老罗：“一会儿我想亲自给我的女儿带手铐。证据是我找到的，那人就让我亲自抓，可以吗？”
　　韩唯看了看老罗，点头：“好，等一会儿你去吧。”
　　罗丹婷已经把自己所知道的全部告诉了姜斯言：“我找你的原因，是因为我知道与众不同。”
　　“你相信那些传言？”
　　“看见鬼的事情半信半疑，但你的细心和思维能力比一般人要出色的多。和你谈话两次深有感触。”罗丹婷和姜斯言认识不长，但是两次交手，都让她有种可以相信的感觉，这也是她选择姜斯言的原因。
　　程梦晨的案子她无能为力，时间久远，又没有线索，想破案犹如大海捞针，她只能寄希望于另外一个可以信赖的人身上。
　　她觉得如果是眼前这个人，或许可以查到当年的真相，“我想拜托你一件事。”
　　姜斯言点头：“帮你调查当年处理程梦晨尸体的人。”
　　罗丹婷笑了：“不愧是我看上的人。”
　　姜斯言：“这件事我会留意的。”
　　即使罗丹婷不说，这件事姜斯言也会在意，其中利益关系重大，不可能说放过就放过。二人结束谈话，老罗独自走过来，解开了姜斯言手上的手铐，扣在了罗丹婷另一只手上。
　　罗丹婷没说话，默默地看着这一切。
　　老罗忍着泪说：“走吧！”
　　罗丹婷笑了出来，眼泪汪汪：“好。”
　　老罗拉着罗丹婷的手，哽塞道：“爸爸妈妈会等你回来的。”
　　“对不起。”罗丹婷泪如雨下，她知道自己可能这辈子都回不来了，可是这番话还是让她心中有个念想，有人在等她。
　　老罗摇摇头：“是爸爸妈妈对不起你，没能保护你，反而要你来保护我们。我相信你有你这么做的理由，即便是错误的，但无论如何你永远都是爸妈的女儿，永远不变。”
　　老罗押着罗丹婷回市局大楼，其他人跟在后面。
　　韩唯和姜斯言走在最后。
　　“还好吗？”韩唯关心道。
　　“还好。死亡预告破了，但是程梦晨的案子还破不了。”
　　“早晚会破的。”刚说完，韩唯的手机响起，是陆局的电话。
　　姜斯言看到韩唯的脸色变了，等电话挂断问道：“怎么了？”
　　韩唯：“牧贤和他太太死了。”
　　姜斯言：“什么时候的事？”
　　韩唯：“分局刚刚确定的。死亡时间是今天早上。”
　　姜斯言：“死亡原因呢？”
　　韩唯：“意外，车祸。”
　　“车祸？”姜斯言心有所想，又是车祸，“没有可疑吗？”
　　韩唯：“没有，货车司机酒后驾驶，正好撞上他们的车了。”
　　姜斯言叹口气：“是报应吗？”
　　韩唯：“大概吧！”
　　报应，人们常说的因果。可能是天为，也可能是人为。因为一句简单的祝福，程梦晨成为了罗丹婷最在意的朋友，也因为在意，她选择为对方报仇。以一种惩戒的方式来处死那些害死她朋友的人。
　　程梦晨原本是一个朴素单纯的女孩，懵懂的年纪情窦初开，喜欢上了一个男孩子，却不知从一开始就是一个骗局。她一点点入局，一点点对自我产生怀疑，慢慢被物质蒙蔽双眼，为了迎合别人而改变自己，失去本心最后也因此丧命，而这一切都源于妒忌。
　　牧迎因为程梦晨学习好，长得好，不甘心被人比下去。她不允许有人比她强，所以心生邪念想要毁掉对方。费尽心思找人演戏，利用身边人的喜欢打击程梦晨，就是为了让其堕落，失去原来的样子。她以为毁掉程梦晨就可以变得高贵，登上顶峰，成为最好看，学习最好的人，其实不过是一只没见过世面的井底之蛙。最终她害了别人，也害了自己。
　　嫉妒可以使人面目全非，爱慕可以使人失去自我，而仇恨更可以使人自我毁灭。程梦晨以自我毁灭的方式去向牧迎等人索命，报复他们对程梦晨所做的一切。
　　死亡预告案破了，只是没有兴奋，反而被伤感充斥。老罗一家的遭遇让特案组的人为之心疼，但现实如此，除了接受别无他法。
　　众人从姜斯言口中得知了案子的细节，当然部分内容被姜斯言省略。
　　齐佳感叹着：“她明明只是个孩子。”
　　姜斯言：“她不只是个孩子。”
　　罗丹婷所想所做都超出了一个孩子的行事能力。
　　当孩子不再是孩子，是成年人的失败，也是社会的悲哀。
　　这天其他人都准点下了班，办公室里只剩下韩唯和姜斯言两人。
　　韩唯：“这次你有什么感受？”
　　姜斯言拿起白板笔写在了白板上，韩唯看后嘴角弯起似月牙。
　　“走吧！我想回家吃饭。”
　　“吃什么？”
　　“牛肉面。”
　　“好。”两人迎着即将落山的太阳，走出了警局。
　　夕阳的余晖照进玻璃，打在了白板上。白板上的一行字闪着金黄色的光，耀眼夺目。
　　“优于别人并不高贵，真正的高贵应该是优于过去的自己。——海明威”
　　——————————————————————————————
　　回到韩唯家，韩唯正准备去做饭：“你坐一下，我去酱牛肉。”
　　姜斯言拉住韩唯：“等一下，我有事和你说。”
　　韩唯停住，刚才回家的路上，姜斯言不发一言沉默了一路，连觉都没睡，一看便知心里有事。
　　两人坐到沙发上，韩唯等着姜斯言开口。
　　姜斯言将自己和罗丹婷的谈话内容全部告诉了韩唯，“我觉得罗丹婷猜得没错，李甘只是个小人物，背后一定有个人策划了这一切。”
　　韩唯叹口气，他虽然怀疑过警局内部有鬼，但是却没想到此人势力不小，居然还会杀人灭口。
　　“你是不是因为李甘的事情也怀疑牧迎一家不是意外？”
　　“是，同样是车祸。我不得不多想。”
　　“你不在警局说也是担心隔墙有耳？”
　　“我想罗丹婷是觉得整个警局都不安全。我也有同感。”
　　“你怀疑有人会监听？”
　　“是。”
　　韩唯陷入了深思，这件事非同小可。若真如姜斯言所言，后果不堪设想。他们特案组的每个案子都在别人的监控下，一旦发现不利的证据，对方直接就可以先警方一步找到并毁掉，那岂不是功亏一篑。
　　“此事我需要好好想一想。”
　　“嗯。”姜斯言点头，“其实，今天我还在想另外一件事。”
　　“什么？”
　　“罗丹婷最后的认罪太轻易了。她大可以辩驳说是牧迎给她的，以她的能力她不会想不到脱罪的方法。”姜斯言回来的路上一直在想罗丹婷最后的表现，轻易的认罪，没有任何狡辩，和他所了解的罗丹婷仿佛不是一个人。
　　韩唯听姜斯言这么一说，也感觉到异样，“你有什么想法？”
　　姜斯言深思：“她不是不能脱罪，我觉得是她故意的。”
　　韩唯：“故意的？故意认罪？”
　　姜斯言：“直到现在我都有种感觉，所有的事情我是被她带着走，都是在她计划内的。她想让我知道真相，让我帮她查她查不到的事情。她对我有所了解，我甚至觉得一开始的预告，她预告两人就是为了特案组接手，为了接近我，目的就是让我查出来当年的真相。”
　　韩唯微微蹙眉，以罗丹婷今日的种种表现来看，不是不可能，“或许这就是她的选择。有得必有失，她选择让你替她查出真相，用自己作为这场交易的筹码。”
　　姜斯言点了点头：“或许如此。”姜斯言从心里对罗丹婷产生了敬佩之意。她选择报复的方式也许不对，但她的智谋与牺牲却是不可多得。
　　韩唯拍了拍姜斯言的大腿：“别想了，我去做饭。”
　　姜斯言：“好。”
　　晚上，姜斯言一边吃着韩唯做的牛肉面，一边拿着韩唯的电脑看着狗血电视剧，两个女人为了一个男人大打出手。
　　韩唯不懂为什么姜斯言喜欢看这么没有营养的东西：“你就不能换点有智商的东西吗？”
　　姜斯言：“太累了，这种不用动脑子的最适合我们这种平时用脑过度的人。”
　　韩唯笑了，果然是歪理一大堆。
　　屋内时不时传出女人愤怒不堪的尖叫，而城市的另一端，同样是电脑，画面里一个全身赤/裸蒙着眼的女人被捆绑在铺满玫瑰的床板上，手臂上扎着一根针，红色的鲜血一点点抽离身体，整个人不停地扭动挣扎，正声嘶力竭的狂吼救命。
　　时间不断流逝，床上扭动的身体渐渐平静下来，呼救嘶吼的声音也慢慢减弱直至完全消失。
　　作者有话要说：　　一口老血喷出来，第三个案子结束了。第四个案子马上要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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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81章 玫瑰祭奠一
　　玫瑰祭奠一
　　死亡预告案告破后，韩唯给组员的放了假，自己则一大早来到市局向陆易韬做总结汇报。汇报里只提到了关于死亡预告案的细节，对于警局内部存在内鬼的事情只一笔带过。
　　眼下情况不明，敌人在暗，他在明，并不能分清谁敌谁友，最保险的方法就是装作无事发生，静观其变。
　　陆易韬合上报告，表情严肃道：“有件事我要问你。”
　　韩唯：“您问。”
　　陆易韬：“你们在审问罗丹婷的时候，你们将人带出警局，这操作是违规的。”
　　韩唯：“在当时别无选择，如果想要罗丹婷说出实话，就必须同意她的建议。在当时的那种情况下，姜斯言的做法是经过我点头同意的。没有任何记录的失踪案这件事是我们警方调查发现的，但是她却知道，我不得不在意。警局内部有内鬼这件事的严重性我想陆局也清楚。”
　　陆局：“所以呢？她说什么了？”
　　“说了一些案子细节，我已经写在报告里。”韩唯解释，犹豫下又说道：“另外她说她找不到当初负责的警察，想请我们来找。”
　　陆易韬眼神犀利，直直盯着韩唯，思量片刻后：“你打算怎么做？”
　　韩唯：“目前计划去找一下程家人了解一下当初负责的警察，然后再去找人。我们还无法确定对方的身份是不是真警察，之后看情况而定。”
　　陆易韬心有所想，直觉告诉他韩唯对他有所隐瞒。纵横职场这些年，警局内部是个什么样子他也清楚。面上风平浪静，但内部暗流涌动，早就不似看上去那般简单。
　　这次的事情明眼人都能看出是内部出了差错，韩唯的隐瞒实则是对他的不信任。陆易韬没生气反而佩服韩唯沉得住气。
　　既然如此，他也先按兵不动，等着看韩唯如何处理，“只此一次，记一次口头警告，明天交一份检查报告给我。”
　　“是。”韩唯点头，“有件事我想问一下。”
　　“关于罗祥锦的吧？”
　　“是。他还能回特案组吗？”
　　陆易韬：“这次事件对他的影响不小，虽说不是他所为，但毕竟是他女儿，照理说是要把他调职的。”
　　韩唯欲开口替其说情，结果被陆易韬抬手打断。
　　“但这次破案的功劳在于他，能够大义灭亲，把证据交出来举证罗丹婷，光这一点足以证明他是一个合格的警察。经过上面讨论特批准许他留在特案组，不过如果他个人有其它想法，我们也会尊重。”
　　“明白了。”韩唯点头，这是最好的处理结果。
　　“这段时间让他休息一下吧！他现在的状态不适宜回到刑警队工作，而且他家里的事情估计还需要他亲自处理，一切都等他能回来的时候再说。”
　　“是。”
　　陆易韬想得周到，韩唯已经没什么可以说的了。
　　从陆易韬的办公室出来后，韩唯撞见了庞宾：“你怎么在这？”
　　庞宾：“等你。”
　　韩唯：“等我？有什么事？”
　　庞宾：“案子结束了，我也要回南区了，来和你告个别。”
　　韩唯点头：“嗯，应该的。”
　　庞宾不满韩唯冷漠的态度：“你个没良心的，我帮了你这么多，你就不会感谢两句吗？连表达个不舍都没有。”
　　韩唯皱眉：“不是你自愿的吗？”
　　庞宾气到加重了呼吸：“无情的男人。”
　　韩唯：“难不成你在这等我就是为了等我向你表达谢意与不舍？”
　　庞宾摇了摇头，果然是个没有感情的家伙，“我是来跟你告别的。顺便和你说两句话。”
　　韩唯：“想说什么？”
　　庞宾：“姜斯言。”
　　“姜斯言？”韩唯眼睛一下亮了起来。
　　“果然一说到他，你整个人状态都不一样。”庞宾打趣道。
　　“你到底想要说什么？”
　　“我大概能理解你为何对他如此在意了。他的确是一个破案好手，我还是第一次看到有人能跟上的思维，甚至有时比你还快。”庞宾在特案组这些日子对此深有感触，姜斯言的能力出众，连他都有些嫉妒。
　　韩唯点点头，姜斯言断案时的思考能力要比自己更为出色，总能想到别人想不到的点：“他的确很厉害。”
　　“嗯。”庞宾笑了，“认识你这么多年，我还是第一次看到你如此认可一个人。你对他挺特别的。”
　　韩唯愣了下：“特别？”
　　庞宾：“嗯，你自己不觉得吗？你对他与其他人不同，会格外的在意？”
　　“他的能力确实挺让人在意的。”几个月的相处，韩唯对姜斯言的认识越来越多，在刑侦方面是个不可多得的人才。
　　庞宾摇了摇头，韩唯并没有明白他话里的意思，“我觉得你对他过于偏爱了。”
　　“也许吧！”韩唯想着大概是因为姜斯言的身世令他动容，忍不住的想对这个人好一点。
　　庞宾笑了，是他想多了。光韩唯直男属性，这俩人就不可能。韩唯这个人只配孤独终老。
　　“行了，我先走了。以后有需要的话随时找我。”
　　“应该不会有。”
　　“再见。”庞宾气呼呼地转身离开。
　　韩唯看着庞宾离去的背影忍不住笑了出来，庞宾还是当初认识时的样子，没什么变化。虽然举止行为间充斥着幼稚，但能一直保持初心，不被世俗玷污，也是难能可贵。
　　回到特案组，韩唯发现门是开的。照理说这个时间所有人都放假，应该没人才对。韩唯轻轻推开门，齐佳正好回头：“老大，早上好。”
　　屋内不止齐佳一人，田一海棠和袁哲都来了，连姜斯言都坐在了自己的工位上。
　　韩唯觉得意外，“不是给你们放假了吗？”
　　袁哲：“在家呆不住，就来警局了。”
　　田一海棠附和道：“我也是。在家就会胡思乱想还不如来上班。”
　　齐佳：“我也是一直在想老罗，还有罗丹婷。”
　　韩唯回到座位前，低头看向姜斯言：“你也是？”
　　姜斯言：“我睡醒后觉得在家太无聊就来警局看看。”
　　韩唯摇摇头，不知该不该说姜斯言没心没肺，“老罗没事，市局决定让老罗休息一段时间，等他调整好后按照个人意愿决定去向。”
　　“那意思是不是老罗可以回来？”齐佳兴奋道。
　　韩唯：“是。他想回来随时回来。”
　　齐佳：“太好了。”
　　其他几人也开心这样一个处理结果。
　　齐佳高兴没多久，脸上又布满愁苦，“那罗丹婷会怎么样？她会被判死刑吗？”
　　众人沉默，人都有私心。罗丹婷杀人不对，但是她杀的人也并不无辜。特案组的人于心不忍罗丹婷因此陪葬一生。
　　韩唯：“以过往的案例来说，三起案件的发生时间都在她十八岁以前，未成年判死刑的可能性不大，但是很可能会被判无期徒刑，至于最终结果是什么，我们也无法知晓，还是要等法律的审判。”
　　袁哲：“老罗帮罗丹婷请律师了吗？之前茗信的律师还会帮罗丹婷吗？”
　　田一海棠：“应该不可能了吧！当初是牧迎一家帮她找的律师，如今牧迎一家人都没了，谁来付钱啊！何况有苑铂在，估计茗信也不会接吧！”
　　齐佳：“那要怎么办？这个案子没有大律师罗丹婷想要减刑很难吧？”
　　姜斯言忽然开口道：“我找了华丰年帮忙。”
　　齐佳一愣：“华丰年？华恒的爸爸？”
　　姜斯言点头：“是。”
　　几人都很震惊这个事实。没人想到姜斯言会找上个案子受害人的家属帮忙。
　　齐佳：“可是他不是负责商业纠纷律师吗？”
　　姜斯言：“他们家是律师世家，应该有比较靠谱的刑事律师。”
　　罗丹婷被逮捕后，姜斯言想了又想，最终拨通了华丰年的电话，希望对方能帮个忙推荐一位优秀的刑事律师。对方二话没说就答应了请求，姜斯言本还想谈论律师费的事情，也被对方以一句钱不用担心给回绝了。
　　“如果是这样的话可真是太好了。”齐佳感叹道，“老罗知道这个消息了吗？”
　　姜斯言点头：“我和他说过了。”
　　齐佳：“他估计感动得要哭了。”
　　确如齐佳所言，老罗得知这一消息时，电话里声泪俱下，哭着对他感谢，要不是隔着电话，估计都能跪下来给他磕头。
　　袁哲夸赞道：“言哥，你简直太棒了，居然能想到这么多。”
　　田一海棠对着姜斯言竖起大拇指。
　　姜斯言笑了：“这不是应该的吗？都是自己人，我不过是打了一个电话而已。”
　　话说得轻松，但大家都明白这一个电话的意义何等重要。华丰年这样的律师，打得都是国际案件，哪能是一般人请得动的。
　　姜斯言打这通电话是用得上个案子的人情。当警察的不求别人记得，更不敢求感恩，破案是职责，抓凶手是义务，哪里有什么情面可言。对方即便是拒绝也很正常，但对方却答应了，足以看出姜斯言在其当事人心中的分量，也让几人对姜斯言另眼相看。
　　韩唯看着姜斯言，嘴角微微翘起，今天的姜斯言又让他再度惊喜。姜斯言有一颗善良的心，对他在意的人会毫无犹豫的帮助。华丰年会答应帮姜斯言的请求，应该也是感念当初姜斯言对他们一家的帮助。
　　他对别人的好，自然让他值得别人对他好。
　　特案组的气氛已经扭转了。姜斯言倒不觉得自己出了多大的力，在他看来一切都是应该的。
　　突然手机铃声响了，姜斯言一看是乔翌，接起来问道：“什么事？怎么这个点给我打电话？”
　　电话里乔翌的呼吸急促听得真切。
　　“怎么了？”姜斯言关心道。
　　“那个，你在哪呢？”
　　“警局啊！我在上班。”姜斯言觉得乔翌问题莫名其妙。
　　“你要小心，我听说唐津知道你在市局上班，正要去找你呢！”
　　“什么？他怎么知道的？”这段时间姜斯言忙得把唐津的事情忘得一干二净。
　　其他人听到了声音，一脸好奇地望着姜斯言。
　　“好像是从你们分局谁口中打听到的。我听说他要对你展开追求攻势。”
　　“我他妈。”姜斯言不知该说什么，他恨死多嘴曝光他的人。
　　“你自求多福吧！”乔翌叹声道，“我就是给你打电话提醒你一下，以防你被对方的行动打个措手不及。”
　　“你已经很让我措手不及了。”姜斯言无奈苦笑。
　　电话挂断后，姜斯言脸上写满不安。
　　韩唯疑惑道：“怎么了？”
　　姜斯言看着韩唯，想起韩唯之前说得话，心有忌惮：“遇到了点麻烦。”
　　韩唯：“什么麻烦？”
　　姜斯言想了下说：“没事，我能解决。今天也没什么事我就先走了。”
　　韩唯皱着眉，觉得姜斯言有事隐瞒。
　　姜斯言刚要走，楼底下就起了骚动。一辆红色超跑直接闯入市局，停在了大门口，连门口的警卫都追了上来。
　　开车的人手捧玫瑰花从车上下来，将车钥匙扔给警卫：“这个你先拿着，等我追到人再来找你，跑不了的。”说完人进了警局大楼。
　　齐佳恰好目睹到整个过程，“我去，这是要上演电视剧吗？”
　　袁哲好奇道：“怎么了？”
　　齐佳：“有钱富家子为爱闯警局，也不知道哪家的姑娘如此幸运。”
　　姜斯言一听开始惴惴不安，果不其然两分钟后，唐津出现在了特案组的门口，戴着墨镜手持鲜花：“我找姜斯言。”
　　众人皆愣住。
　　姜斯言回头看到韩唯脸上要杀人的表情，害怕到吞口水赶忙冲过去拉着人就要往外走：“你给我出来。”
　　“等一下。”韩唯发话了，“姜斯言我记得我说过，要是有一天同样的事发生在市局，我会。”
　　“我错了，我马上带这个傻逼走。保证他不会再出现在你面前。”姜斯言求绕道，说着就要拉着唐津离开。
　　不曾想唐津甩开了姜斯言，直接朝着韩唯走去。姜斯言心急如焚地喊道：“你个傻逼给我回来。”
　　“什么情况？这是要打架？”袁哲小声问道。
　　田一海棠摇头：“不知道，先看吧。放心，打也打不过老大。”
　　袁哲觉得天一海棠说得有道理。
　　齐佳心里发笑，一副看戏的表情。
　　两男争一男，有意思。
　　姜斯言正愁不知如何解决，唐津忽然开口喊道：“哥。”
　　齐佳等人一惊，异口同声道：“哥？”
　　姜斯言也看不明白眼前的情况。
　　只见唐津摘下墨镜，“是我啦！唐津。”
　　韩唯一愣：“怎么是你？你什么时候回来的？”
　　唐津：“回来一段时间了。不过你太忙一直没有见到你。早知道你和小言言是同事，我就不必这么麻烦了，你不知道我找他找了多久。”
　　姜斯言想起了之前韩唯说的弟弟，估计就是唐津。
　　这世界太小了。
　　韩唯不喜欢唐津对姜斯言的称呼：“你找他做什么？”
　　唐津一本正经的说：“我要追他看不出来吗？现在好了他是你手底下的人，以后这关系就更近了，正所谓近水楼台先得月，我觉得我追到他的机会大大的。”
　　韩唯皱着眉，还没说话。
　　唐津又说：“哥，你和我家小言言熟吗？”
　　韩唯不满：“什么你家的小言言，你给我正常说话。”
　　唐津：“你和姜斯言熟吗？你们在一起上班是不是经常呆在一起。”
　　韩唯疑惑：“你问这个做什么？”
　　姜斯言忽然有种不安，准备拉着唐津离开，“你不是找我吗？我们走吧！”
　　唐津拒绝：“等一下，让我先问完。”
　　韩唯：“你要问什么？”
　　唐津：“你知道永动机吗？”
　　韩唯不明，疑惑道：“什么东西？”
　　唐津渴望地看着韩唯，正经说道：“不是东西，是人。一个叫永动机的人你认识不？”
　　姜斯言欲哭无泪，心中怒骂：这个害人不浅的傻逼。
　　作者有话要说：　　刺激的来了！问到正主面前，妖精要被傻逼害死了。
　　——————————————
　　【小剧场-关于代号】
　　某天姜斯言在外惹得韩唯不高兴，当晚被对方体罚。
　　姜斯言苦苦哀求：“好哥哥，停下来，今天先放过我吧！”
　　韩唯并没有答应的意思，而是义正辞严道：“停不了，永动机，即永不停歇。我得对得起你给我起的名字。”
　　瞧对方没有停下来的意思，姜斯言眼角泛着泪花，“我请求关机。”
　　韩唯：“电力充足，无法自动关机。”
　　姜斯言：“...”


第82章 玫瑰祭奠二
　　玫瑰祭奠二
　　唐津的问题问得莫名其妙，让听的人糊里糊涂。
　　韩唯眉头拧成结，表情越发难看，反问道：“永动机？”
　　在场其余人的好奇心也一下被吊了起来，都在想永动机是谁。
　　唐津点头：“对！永动机。”
　　韩唯迟疑了下问：“姓永？”
　　唐津：“不是，是代号，具体叫什么不知道。”
　　韩唯并没听说过这号人物，但也猜到了跟此前姜斯言提过的圈内别名有关：“长什么样？有什么特征吗？”
　　唐津回想一番，十分认真地说道：“什么样不知道，只知道帅，有钱，有能力。”
　　韩唯仍紧锁双眉，没有任何表示。
　　旁观者齐佳听完这个描述，脑子瞬间出现了韩唯的身影，这形容不正是他们老大本人吗？
　　韩唯转头看向姜斯言，两眼闪着凶光，若是此时眼光能杀人，姜斯言恐怕已经死了不止一万次。
　　此刻姜斯言面部的五官扭曲，闭口不言，实则内心狂吼：唐津这个害人不浅的傻逼是想要他死无葬身之地。
　　唐津见韩唯不说话，想着他这个表哥是个钢铁直男，应该也不懂他们这个圈子的事情，“算了，估计你也不知道，我还是问问别人吧。”紧接着把目光锁定在特案组其他人身上，问道：“你们知道吗？”
　　袁哲摇摇头：“没听说过。”
　　田一海棠跟着摇了摇头：“不知道。”
　　齐佳心里有想法，但是不能说，只能微微一笑表示回应。
　　唐津不免有些失落。这些时日他不光打听姜斯言的下落，同时也在寻找“永动机”这个人物。
　　起初第一次听到这个代号的时候，唐津便开始介意，他本以为“马达”这个名字已经够别出心裁，没想到“永动机”一出，他一下就黯淡了。
　　唐津好面子，不甘心被人比下去，心里总想与对方一较高下。可寻觅多时，也没找到这个人。
　　姜斯言内心焦灼，恨不得用杀人灭口的方式让唐津闭嘴。
　　“你该不会是骗我吧？”唐津重新看向姜斯言。问了这么多人愣是没有一个人知道永动机是谁，不禁让他怀疑这个人是不是真实存在的。
　　姜斯言抱着视死如归的决心，开口道：“没有。我骗你做什么？”
　　唐津一听不依不饶道：“那你告诉我他是谁。”
　　“凭什么？”姜斯言火了，“你以为你是谁啊？”
　　“我是你未来的男朋友。”唐津大言不惭道，“你早晚是我的人。”
　　“你想得美！”姜斯言暴跳如雷，整个人已经愤怒到极点。他见过不要脸，唐津这般不要脸的他还是第一次见。
　　“你赶紧给我离开这里。”姜斯言急于将唐津带走，一手拉着唐津的手臂往外走。
　　唐津是个少爷脾气，平日里都是别人追着他跑，对他阿谀奉承，姜斯这般不识抬举的倒是第一人，着实惹恼了他。唐津脑子一热，扔掉手里的花，顺势将姜斯言一把搂入怀里，压在墙上就地就要强吻。
　　这突来的举动吓到当事人姜斯言，也惊到一旁的众人。
　　眼看着吻要落下，唐津倏然感到脖子被一股力量勒住，随后整个身体失去了重心，狠狠栽倒在地上。
　　他抬头怒吼道：“谁啊？想死吗？”
　　“你想死吗？”韩唯赫然而怒，俨然没有了刚才的温和之气，浑身上下散发着恐怖阴森的杀气。
　　唐津没见过韩唯发这么大火，从小到大韩唯对他还算亲近，他的要求也会尽量满足，此刻却像换了个人一般。
　　他看得出韩唯是真的生气，瞬间怂了下来：“哥。”仅仅一个字的音都能听出颤抖，他是真的怕韩唯。
　　齐佳赶紧围到姜斯言身边：“没事吧？”
　　姜斯言摇摇头：“没事。”眼神却看向了韩唯。
　　被人强吻这种事，姜斯言见多了。他并没被唐津吓到，倒是让韩唯的反应吓了一跳。
　　“唐津，你当这是哪里？”韩唯怒视着唐津，“这是警局，不是你家。你以前胡闹就算了，在这你还胡作非为，骚扰刑警信不信我把你抓起来拘留你十天半个月。”
　　唐津怕了，他信韩唯办得到。他这个表哥向来说一不二，家里人都对他敬畏三分。要是他真被关了起来，估计他妈能断了他经济来源。
　　“哥，我错了。”唐津赶紧认错，只求韩唯放过他这一次。
　　“滚！”韩唯吼道。
　　“是，马上滚。”唐津识时务，立刻从地上爬起来准备离开。
　　“等一下。”韩唯叫住人。
　　唐津小心翼翼地转过头，一束花朝他扔了过来。
　　韩唯：“把你的东西拿走，不要丢在我这。”
　　唐津拿起捧花，二话不说灰溜溜地逃离现场。
　　等人彻底消失，袁哲才敢大喘气：“我的天，刚刚吓到我了，这家伙居然要强吻我言哥。”
　　田一海棠也是一副惊魂未定的样子，生平第一次亲眼见到这情景，一个男人要强吻另一个男人，更可怕的是被韩唯的怒气，是他从没见过的。
　　袁哲难以置信地问韩唯：“老大，刚才那个真是你弟弟吗？”
　　韩唯正平息着满腔怒火，只点了点头以示答案。
　　袁哲还是不敢相信，老大的弟弟竟然是同性恋。想了又想这话最终没有说出口。
　　田一海棠转过头看向姜斯言：“小言还好吗？刚才吓坏了吧？”
　　姜斯言嘴角扯出一丝微笑：“没事。我还好。”
　　韩唯看着姜斯言，想着刚才的一幕，仍有心悸。他看到唐津将姜斯言搂进怀里压在墙上要吻对方时，整个人都是蒙的，一股怒火顺势涌上头。
　　当下只有一个声音告诉他“不可以”。韩唯没多想两步赶到唐津身后，一把将人甩在地上。
　　这是第一次韩唯对唐津动手。他和唐津是表兄弟，从小一起长大。韩唯没有亲兄弟，只有这么一个表弟，加上他又比唐津年长些，自然对其很是照顾。
　　唐津是同性恋这件事，韩唯是知道的。从初中开始，唐津就表现出好男色的特性，被找过好几次家长。家里人都管不了他，也无法将他改正，只能由着他去。后来高中的时候闹出了事，家里人索性将人送去国外，眼不见心不烦。
　　这一去就是十年，每年只有过年才会偶尔回来一次，其余时间都在外面。前段时间韩唯听家人说，唐津被小姨叫回来了，想要培养他进公司。
　　两人许久不见，没想到重逢竟然会是这样的光景。韩唯怎么也没想到对姜斯言穷追烂打的人居然会是唐津，更没想到唐津胆子会如此大，敢当着自己的面就想要对姜斯言不轨。
　　如果今天发生地不在警局，如果不是发生在他眼前，那这一吻是不是就无法避免。韩唯几乎不敢想象姜斯言和唐津接吻的画面，更无法接受这两人以情侣的身份出现在他面前。
　　一个是自己表弟，一个是自己下属，这俩人要是成一对，怕是他就没了安宁日子。
　　姜斯言不知道韩唯在想什么，他有些在意刚才韩唯的举动，是为了他还是为了警局？
　　韩唯的愤怒渐渐平息，他抬起头对上姜斯言望着他的眼睛，说道：“你跟我进来。”
　　姜斯言看到韩唯进了会议室，也跟着走了进去。
　　韩唯听到身后的脚步声，命令道：“把门关上。”
　　姜斯言回过身关上门，顺便上了锁。韩唯则将百叶窗全部拉上，不留一丝缝隙，外面的人根本看不到会议室内发生了什么。
　　外面的人一个个望着会议室的方向。
　　袁哲想起刚才韩唯的暴怒，担心道：“老大不会吃了言哥吧？”
　　田一海棠：“应该不会。老大不至于，何况刚才也不是小言的错，他也是受害者。”
　　齐佳算是三人中最淡定的一个，韩唯刚刚生气完全是冲着另外一个人并非姜斯言，只是她好奇韩唯要和姜斯言说什么。在她看来，有些事的发展方向似乎不太对劲。
　　会议室内，韩唯坐在椅子上，仰着头看姜斯言问道：“说说吧！”
　　姜斯言愣了一下，“说什么？”
　　韩唯面露严肃：“你和唐津是怎么回事？你们怎么认识的？”
　　姜斯言坦诚道：“就是之前一次晚上被朋友叫去KTV认识的。”
　　韩唯回想起那天晚上，两人正好在小区门口遇见，“就是你说的认识的新朋友？”
　　姜斯言点了点头，又摇了摇头，“不算朋友，我就是被人叫到一个局里认识了。”
　　韩唯：“别人叫你，你就去？谁叫你的？”
　　姜斯言：“骑士，你知道。大家都是朋友，而且也有点好奇。”
　　韩唯疑惑：“好奇？”
　　姜斯言点头：“你表弟那时候刚回来进了我们的圈子，人送外号‘马达’，这听名字就挺厉害的，骑士就想去看看，就拉着我一起了。”
　　马达？还挺会起名字。
　　韩唯：“你和他做了什么？他为什么追你？”
　　姜斯言摇摇手，苦着脸说：“什么也没做，说来这件事我也是一脸懵。”
　　韩唯觉得姜斯言不想说谎，“什么意思？”
　　姜斯言：“唐津本来是我们圈里另一叫贵妇的新男友，那个人想跟我炫耀，他男人的厉害，结果不知道怎么的你表弟不承认，反而和我套近乎，当天在场的人都可以证明，不信你可以问骑士。”
　　提裤子不认人这种事唐津干得出来，加上姜斯言长了一张妖孽脸，不引人注意才奇怪。
　　韩唯：“后来呢？”
　　姜斯言：“别人的男友，我怎么可能去抢，那岂不是太不是人了。我这个人还是很有原则的，有对象的我绝不会碰，以免招来祸端。所以当然是要和他保持距离，直接拒绝他的搭讪。我当机立断选择离开，我保证我什么都没说，连名字都没告诉他。”
　　韩唯看着姜斯言发誓举起的三根手指，相信他的说辞，“既然如此他又是怎么知道你的？你不是去拒绝他了嘛？怎么还对你纠缠不休？”
　　姜斯言：“总有长舌妇把我的事情说出去了，也不知道唐津用了什么方法，对方我叫什么在哪上班都一一告诉了他。”
　　韩唯冷笑，还能什么办法，无非是花钱高价买消息，这是唐津常用的手段。
　　姜斯言：“然后他就送花去分局，再之后你也就知道了。我为了躲他甚至告诉韦哥让他对外说我因为送花事件被辞退，我以为他找不到我就会放弃了，谁知道他这么契而不舍。加上前段时间的案子忙得不可开交，我就把他给忘了，结果还是被人暴露出我被调入市局的事情。刚才就是骑士给我打电话告诉我让我小心，没想到我还没来得及躲开，他就找上门了。更没想到他是你弟弟。”
　　刚刚姜斯言还在感慨这世界太小。难怪他当初第一次见唐津时，会觉得他眉眼和韩唯有相似的地方，原来是兄弟。
　　韩唯重重地呼出一口气，他对唐津还算了解，唐津这个人对于自己看上的人就像豺狼看到猎物一般，不咬到嘴里绝不放弃，然而但凡他得到了，没多久食之无味后又会将其抛弃，寻找下一个目标。
　　这种事他以前就没少干，还惹得别的少年为他大打出手。
　　唐津这种人就是当代社会典型的渣男。姜斯言被他看上，也是不幸。
　　韩唯：“你打算怎么解决？
　　姜斯言：“暂时不知道。”
　　韩唯：“以往你遇到这种事怎么解决的？”
　　姜斯言不假思索：“看长相。”
　　韩唯不解：“什么意思？”
　　姜斯言：“长得对眼就试试看，长得不行就找个长得行的让对方知难而退。”
　　韩唯不可思议地瞪着姜斯言。
　　姜斯言一脸无辜：“我告诉过你我不良过。再说我们那个圈子就这样。”
　　姜斯言没有说谎，他们的小圈子里一夜情是家常便饭，大部分没有固定伴侣的人，夜场就是他们的狩猎场，看对眼下一步就是想约酒店，满意了才会有进一步的发展。
　　如果唐津不是韩唯的表弟，如果事情不是发生在警局，姜斯言说不定就从了。既然唐津不承认和贵妇的关系，那便不是情侣，一切都合情合理。过去的他是个浪人，喜欢猎奇，马达的威力他也挺想试试。
　　爱情从做开始，一点都不假。
　　韩唯犹豫了下：“唐津对你眼缘吗？”
　　姜斯言摇摇头：“没，没有。哪能啊？”这种时候能也不能说。
　　韩唯：“那谁对你眼缘？永动机？”
　　姜斯言微微一怔，笑了笑：“算是吧！”
　　韩唯再问道：“他是谁？”
　　姜斯言一时回答不上，他不敢说出真相。
　　韩唯追问：“永动机是谁？”他就是想知道这人是谁，能入姜斯言的眼，又让唐津如此介怀。
　　姜斯言知道这个问题躲不过，想了又想，坦白道：“我曾经的金主爸爸。”
　　现在是我的金主大哥，但是这个回答他不能说。
　　然而韩唯思维偏离了正轨，一双充满心疼和质疑的眼神紧盯着姜斯言，许久才开口问：“你被人包/养过？”
　　姜斯言：“？？？”
　　作者有话要说：　　妖精没说谎，说得都是真话，奈何韩狗太直。


第83章 玫瑰祭奠三
　　玫瑰祭奠三
　　金主爸爸？韩唯听到后脑子“嗡”一声，瞬间反应出“包养”两字，不经思考脱口说出了心中所想。
　　姜斯言一下懵住，愣是一时没反应过来，一度还以为自己听错了，直到瞧见韩唯复杂的眼神才知道韩唯是认真的。
　　误会大了。
　　姜斯言竟不知如何回答，只能尴尬地一笑了之。
　　韩唯会错意，以为是姜斯安不堪回首的往事便不再过问，“以后不会了。”
　　“啊？”姜斯言不解这话又是什么意思，“什么不会了？”
　　“你不会再过苦日子了。”韩唯原本想说的是，不会再让你被人包养，大不了以后我养你。可是一想，又觉得不对味，所以换了一种说法。只不过在韩唯的心里再次默默下了决心，要对姜斯言好一点。
　　姜斯言“哦”了一声，回了一个甜甜的微笑。看样子今天的事情可以翻篇了。姜斯言知道韩唯误会了，但也由着他去，只要不刨根问底“永动机”是谁，爱怎么想怎么想，他都不会怕。
　　韩唯：“出去工作吧！”
　　姜斯言：“好。”
　　门一开，姜斯言便看到面前有几个人半蹲侧耳，明显是在偷听。他没指出来，只是笑着说道：“结束了。”
　　几人窘迫地站起来，装作无事发生的样子转身离开。
　　这一天，因为警局无事，姜斯言可以正点下班，和乔翌约了见面。
　　韩唯看着时间差不多了，开口道：“今天早点回去吧！明天要是无事就在家休息一天。”
　　齐佳：“知道了，老大。”
　　人走得差不多了，韩唯收拾好东西准备回家，“晚上想吃什么？”
　　姜斯言正忙着回消息，按下发送键后抬头说：“我今天不回家。骑士约我见面。”
　　韩唯点头：“怎么去？要我送你吗？”
　　姜斯言摇摇头：“不用，他一会儿下班开车来接我。”
　　韩唯想了下：“早点回家，别喝酒。”
　　姜斯言：“放心。”
　　韩唯走后没多久，姜斯言接到了乔翌的来电，起身出了特案组的大门。乔翌将车停在警局大门外，姜斯言一出来便看到，直接坐在了副驾驶。
　　“走吧。”姜斯言说道。
　　“去哪？”
　　“找个地方先去吃个饭。我饿了。”
　　“行。”
　　二人来到一家常来的香菜馆，点了几道他家的特色菜。菜上来后，姜斯言率先夹起放在嘴里尝了一口，表情略有失落，这味道没有记忆中那么好。
　　乔翌看到以为菜出了问题，“不好吃吗？”说完也跟着夹了一筷子，“没问题啊，是这个味道。”
　　姜斯言放下筷子举起茶杯喝了口水，以前他和乔翌总来这家餐馆，觉得算是海城味道不错的菜馆，可是今天一尝却没有以往的感觉，只能用普通来形容。
　　这段时日在韩唯家，嘴都让人养叼了，连几百块钱的大餐也食之无味。姜斯言不禁叹气，习惯有时不是什么好事，这要是以后韩唯不再给他做饭可如何是好。韩唯是这个正常男人，对方不可能永远照顾他，他更不可能赖着对方一辈子。人家日后终归是要成家的人，他总有一天也会恢复原状，如此想来，竟徒添了丝丝伤感。
　　见姜斯言放下筷子，眼神空洞似乎有心事，乔翌关心道：“怎么了？”
　　姜斯言摇摇头，笑着说：“没什么，吃饭吧。”说完重新拾起筷子吃起来。
　　两人边吃边聊，乔翌从姜斯言口中得知今天在警局发生的一切后，惊讶道：“马达竟然是你们队长的表弟。”
　　姜斯言“嗯”了一声。
　　“这世界未免也太小了吧？”
　　“是啊！”姜斯言何尝不觉得世界太小，喜欢自己的和自己喜欢的是一家子。这要是电视剧，那就是经典的狗血三角恋，只不过主角是三个男人。
　　“你打算怎么办？”
　　“还没想好，不过拒绝是肯定的。本来就没想法，现在这关系有这么复杂更不可能。”姜斯言一想到唐津和韩唯两人的关系就觉得头疼。现在他和唐津并没有什么关系，只是一个单方面的追求已经让他不知如何面对韩唯，要是真成为一对两人当着韩唯面秀恩爱，只会更叫他尴尬。
　　与两兄弟纠缠不清，并不是什么光彩的事。姜斯言深思熟虑一番，觉得还是算了。找机会他还是要和唐津说清楚，他们还是做朋友比较合适。
　　乔翌犹豫了下说：“其实我觉得你们老大对你挺好的。”
　　姜斯言疑惑地看向乔翌：“嗯？”
　　乔翌：“上次你喝多了还是他来接你的，看到你喝多了他还挺着急的。”
　　姜斯言笑了：“是，他对我挺关照的。所以我更不能和唐津有什么。感情变化太多，万一以后闹得不好看，他夹在中间也不好。”
　　乔翌点点头：“确实如此。你想清楚就好。”
　　姜斯言：“嗯，想清楚了。你有唐津的电话吗？”
　　乔翌：“你要给他打电话？”
　　姜斯言：“约出来见一面，早解决掉早好。”
　　这种事越拖越麻烦，还不如趁着现在还没那么复杂早点整理清楚，也省得夜长梦多。
　　乔翌觉得有道理，“你等一下，我找人问问。”
　　过了一会儿，乔翌收到了别人发来的手机号，直接转给了姜斯言，“电话给你了。”
　　姜斯言：“谢谢。”
　　乔翌：“客气，一会儿干什么去？要不要去夜店喝一杯？”
　　姜斯言：“不了，今天想早点回家。”
　　乔翌难得听到姜斯言说早回家，“我们妖精这是从良了？”
　　姜斯言：“算是吧！一个唐津已经搞得我头大了，实在没力气去搞别的。”
　　乔翌：“可惜了。你是不知道自从你去了市局，不怎么来夜场后，多少人都在想你呢！”
　　姜斯言无奈笑笑：“想我？想上我还差不多。”
　　乔翌笑了，这是不争的事实。
　　妖精这个绰号的由来就是因为姜斯言人长得好看又会勾人，大部分的人都是垂涎美色，不是付出真心。不少人都抱着能睡一次的目的接近姜斯言，甚至还有一些人以此为荣向别人炫耀。
　　两人又聊起了近期圈里的一些事，都是乔翌讲给姜斯言听。没想到他忙碌的这段时间里，几个老人选择退圈了，当然又冒出了不少新人。新老交替的自然规律在哪都不会变。
　　说着说着，几个小时过去了。
　　*
　　韩唯独自回家后居然没有了做饭的兴致。这些日子都是姜斯言决定要吃什么他来做，现在发号施令的人没了他有一种无从下手的感觉。
　　打开冰箱，看到了一排啤酒，想起还是上次和姜斯言一同去超市买得一箱。姜斯言没带走，全留在他家了。眼下他正感到浮躁，这酒出现的刚刚好。
　　韩唯拿出一瓶打开直接灌下，冰凉的啤酒滑过口腔，流入食道直达胃里。半瓶啤酒下去，韩唯打了一个嗝。刚刚那一口凉入心脾的酒水稍稍平复了他急躁不安的心绪。
　　他这个样子已经持续多时，从他在警局见到唐津后就再没消失过。一整天他都在想唐津和姜斯言，会不会有一天这两人背着他在一起。韩唯自己也不知道为何他会如此在意这个问题，想了半天得出的原因是他们都和自己关系匪浅，不免多一分关心。
　　正当他胡思乱想时，门铃突然响了起来。韩唯觉得奇怪这个点会是谁，按下可视门铃后看到来人是唐津，好奇他怎么突然来了，犹豫下还是按开了大门。
　　过了一会儿，唐津手提一大盒茶叶进了家门，亲切地喊道：“哥！”
　　韩唯疑惑道：“你怎么突然过来了？”
　　唐津笑笑：“有点事找你。”
　　韩唯：“什么事？”
　　唐津：“今天在警局不是闹得不愉快吗？我是来道歉的，特地给你带了一盒上好的碧螺春。”
　　韩唯：“你该道歉的人不是我。”
　　唐津点头：“我知道，我会去的。”
　　韩唯：“茶叶我收下了，你可以走了。”
　　唐津：“等等，别着急赶我走。”
　　韩唯不解：“还有事？”
　　唐津点头：“有。”
　　韩唯皱起眉头，看着唐津一脸猥琐的笑容，心有不爽：“什么事？”
　　唐津：“哥，你和妖精熟吗？”
　　原来醉翁之意不在酒，道歉是假，打探是真。唐津明显是为了姜斯言而来。
　　韩唯：“怎么算熟？”
　　唐津：“就是你知不知道他喜欢什么？比如喜欢吃什么？喜欢什么品牌？喜欢什么样的男人？他有对象了吗？”
　　韩唯瞪着唐津，呼吸加重，还没开口，就听见唐津又说道：“哥，求求你帮帮我，我真的喜欢他。看在咱俩从小一起长大的份上，你就当回月老给我拉个红线，事成之后我一定对你感激不尽。”
　　“你是认真的？”韩唯问道。
　　“当然，真的不能再真了。”唐津举手发誓，“我保证就这一次，你就行行好帮我一把，给我透露点他的事。”
　　“那你告诉我喜欢他什么？”韩唯提出质疑。他看不出唐津有多认真，倒像是一个遇到得不到玩具的孩子一般无理取闹。
　　“长得好看啊！”唐津脱口而出，“以后带出去也有面子。这么多年就没有几个人追到他过，即便是追上了在一起也不会超过三个月，就会被他甩了。你不知道圈里谁要是能和妖精睡一觉那是无上的荣耀，值得吹一辈子的，据说他在床上很性感很魅惑，叫人欲.罢不能。”
　　“够了！”韩唯几乎用全部的力气吼了出来。他完全不想听到唐津说姜斯言的过去，更不想听到别人说起姜斯言的情史。
　　韩唯知道姜斯言滥情，他本人亲口说过，可是从别人嘴里听到又是另外一种感觉。韩唯生气姜斯言的放荡不自重，但又恨不起来，反而心疼得多些。是他的经历造成了他变成这个样子，韩唯无法埋怨姜斯言，只恨没能早点遇见他，帮他脱离苦海。
　　唐津被吓到了，态度明显收敛了些，说道：“我没别的意思，就是听说他要退圈了，我想着你和他应该比较熟，所以才来问问你，看你知不知道他的情况。”
　　“退圈了？什么意思？”韩唯不明其意。
　　“最近他几乎都不怎么去夜场，大家都在传他要退圈。一般退圈要么是离开了海城去往别的地方，要么是有了固定伴侣学会了安分守己，再要么就是就是玩够了装回正常人回归生活。他是哪一种你知道吗？”
　　哪一种韩唯也不知道，在他眼里应该哪一种都不是。
　　“我不知道。”韩唯如实说。
　　“啊？”唐津有些失落。
　　“不论哪一种，你都不准碰他。”韩唯对唐津下了命令。
　　“为什么？”
　　“你们不合适。”
　　“哪里不合适？论长相论家世我哪里配不上他。”唐津自觉自己配姜斯言绰绰有余。
　　韩唯：“第一他是我的下属，你和他在一起未来势必会影响我和他的关系不利于我们工作。第二，姜斯言最近非常忙碌，特案组的事情都要经过他手，他没时间浪费在感情上。”
　　唐津不满：“你这是压榨员工，剥夺员工幸福！难不成你要他一辈子给你打工不谈恋爱吗？”
　　韩唯瞪了一眼唐津：“他恋爱可以，但不能是你。”
　　唐津不悦：“为什么不能是我？我怎么了？”
　　韩唯：“我太了解你。你对他不是认真的，你只不过是图新鲜抱着玩一玩的态度，从小你都是喜新厌旧玩过了就丢掉换下一个，这就是第三点我反对的原因。姜斯言是我的人，我不允许你伤害他。”
　　唐津像是被戳破面具一般，不甘心地喊道：“哥！”
　　韩唯严肃道：“你以前乱玩我不管，也管不着，但是他不行。”
　　唐津反驳：“即便你是我哥，是他上司，也不能剥夺我们相爱的权利。”
　　韩唯确信道：“他不会爱你，是你单方面骚扰，这我就管得着。”
　　唐津据理力争：“那如果他是自愿的，你就不能管了，是不是这个理？”
　　韩唯激动道：“是。前提是他自愿，你们要是两情相悦我保证什么都不会说，还会大方祝福。”
　　两人争论到脸红脖子粗，从有记忆以来就从没有像今天这样吵过架。
　　忽然唐津的手机响了，他看到来电后笑了出来，冲着韩唯举起手机：“小言言的电话。”
　　听到姜斯言的名字，韩唯心中烧着的火越来越旺。
　　唐津当着韩唯的面接通电话，听到姜斯言说的话后，开心道：“你约我见面？现在？我马上来。”
　　挂断电话，唐津转头对韩唯说：“我家言言宝贝找我，你自己说的，如果他愿意，你不能再阻止我们交往。”
　　韩唯的面色越发的黑，人都处于爆炸的边缘，心里只想着一句话：姜斯言你敢！
　　作者有话要说：　　唐津专业添堵三十年，气死金主为己任。


第84章 玫瑰祭奠四
　　玫瑰祭奠四
　　冬日的夜，月光清冷，星光微烁，风一吹，黯云浮过遮住大半，让身处天寒黑夜中的人们不禁感到寂寞孤独，但即便如此也总有人例外。
　　唐津接到姜斯言的电话后，故意在韩唯面前炫耀了一番，最后满心欢喜从韩唯家离开，开着他的红色跑车直奔姜斯言电话里所说的目的地，丝毫没注意到自己身后有人跟了他一路。
　　韩唯想着自己大概是疯了，才会在唐津准备离开的时候，立刻找来熟悉的代驾，像个变态一般偷偷开车尾随对方。瞧见对方停车，自己也让司机找了一个隐蔽的角落停了下来，并让打发人离开。
　　车子停靠的马路旁边是一座跨江大桥，是海城标志性的建筑，名为“望希桥”，但海城人更愿意称它为“往昔桥”。桥上有一条行人通道，可以徒步走过大桥，海城人喜欢站在桥上看着江边的夜景。
　　老人们常说，海城变化大。过去几十年，高楼拔地起，原本的质朴渐渐变成奢华。有人曾站在桥上记录着海城每一年的变化，照片中的海城每年都不同，所以一年三百六十五天每天都有人来这座桥上遥望海城回顾往昔，“往昔桥”的名字因此而来。只不过近几年，这里成了网红打卡胜地，不少分手的情侣也选择来此地告别过去。
　　韩唯意外姜斯会约唐津来这里，还偏偏选在黑灯瞎火的时间约唐津，究竟是要说什么。韩唯独自坐在车里，内心焦躁慌乱。
　　片刻后，韩唯看到唐津手持电话从车上下来，朝着大桥走去。韩唯跟着下了车，走到桥边时犹豫了，这桥上没几人，贸然上去必然会暴露，无奈下只好留在桥下等着两人出现。
　　唐津独自走上桥，江上的冷风从南向北的吹过，冻得他直哆嗦。为了抱得美人归，他也算是不辞辛苦，大半夜忍受着寒冬的侵袭来江边爬桥。
　　大约走了一百多米，唐津看到前方有个人影站着不动，他走近后确定是姜斯言，立刻加快了脚上的步伐。
　　姜斯言听到脚步声，转过身看到唐津，打了声招呼：“来了。”
　　唐津笑着说：“嗯。你主动约我，我必然是要来的。”
　　姜斯言点点头，重新转过身面向江面，“辛苦了，其实叫你出来是有些事情想跟你当面说清楚。”
　　唐津听姜斯言说话的语气后心一沉，“你想说什么？”
　　姜斯言微微一笑：“其实也没什么，想劝你放弃追求，我们不合适。”
　　唐津不爽，姜斯言和韩唯都对他说了一样的话，好像他有多差一样。唐津越想越不服气，说道：“哪里不合适？我不帅吗？我没有钱吗？还是我活不够好？”
　　姜斯言：“你都有。但是两个人在一起，并不是你说的这些决定的。你说喜欢我，那你喜欢我什么？长相还是身材？还是单纯想睡我？”
　　唐津愣了一下，没想到姜斯言竟然问得如此直白。既然对方挑明了，他也没有藏着的道理。
　　“我要说都有呢？”
　　“睡过之后呢？天长地久吗？”
　　唐津露出诧异的表情，惊讶地看着姜斯言。
　　天长地久开什么玩笑？他们这个圈子里哪有几个人是奔着相守一生，姜斯言混了这么久怎么还会有这么天真的想法。
　　从唐津的表情的反馈中姜斯言便读出了其心思，不觉笑了出来，轻轻晃了晃脑袋，额头前的碎发随着吹来的风摇动。
　　唐津看不透姜斯言的表情，问道：“你笑什么？”
　　姜斯言：“没什么。你说既然我们不会天长地久，那就是注定分手。在一起又有什么意义呢？”
　　唐津：“不是有句话说得好，不在乎天长地久，只在乎曾经拥有。我想拥有你。”
　　姜斯言：“行吧！”
　　答应的这么爽快吗？这幸福来得有些突然。
　　唐津惊喜地瞪大了双眼：“你同意了？”
　　姜斯言：“我同意没用，得你哥同意。”
　　“啊？我哥？韩唯吗？”唐津不解，“关我哥什么事？”
　　姜斯言：“我听他的。”
　　唐津：“为什么？”
　　姜斯言笑笑：“你表哥也是我大哥，我和他拜了把子，大事都得听他的。只要他同意我们交往，我分分钟答应你，怎么样？”
　　唐津收起笑容，开始犯难。韩唯刚刚还破了一盆凉水给他，又怎么会答应他和姜斯言交往。姜斯言这是给他挖了一个巨坑，等着他往里跳。
　　姜斯言又补充道：“我们之间最大的问题是韩唯，这你应该也是知道的。只要你搞得定韩唯，我们随时约会，我等着你的好消息。”
　　他是故意的，他给了唐津机会，将皮球踢回唐津，让对方来解决问题。而且以韩唯今天的态度而言，是断然不会答应他们二人交往，所以姜斯言才会这般行事。
　　唐津脸抽了一下，悻悻道：“我努力。”
　　姜斯言：“好，那我们走吧，这上面怪冷的。”说完，姜斯言便转身往回走，唐津只好跟在了后面。
　　到了桥下，唐津开口道：“你开车来的吗？”
　　姜斯言：“没有。朋友送我过来的。”
　　刚刚是乔翌送他过来，但是他让乔翌不要等先走了。
　　唐津：“那我开车送你回家吧！”
　　姜斯言：“不用，我打车回家。”
　　唐津：“这么晚了不安全。”
　　姜斯言：“我一个男人有什么安不安全，你先走吧！”
　　唐津犹豫片刻，见姜斯言心意已决，只好独自开车离开。
　　姜斯言目送唐津离开后，朝着大马路的方向走去，没走几步看到了一辆熟悉的车，仔细瞧了眼车牌号确定是韩唯的车。
　　车上没人。
　　人呢？
　　姜斯言围着车左转一圈右转一圈，四处张望想看看韩唯是不是在附近。
　　“别看了，在你身后。”低沉的嗓音从后方传来，姜斯言猛地回头，看到韩唯正朝他走来。
　　“你怎么在这？”姜斯言好奇道。
　　“兜风。”韩唯随口扯了一个谎。
　　“是吗？”姜斯言怀疑道。
　　韩唯转过来问：“你又为什么在这？”
　　姜斯言：“约人见面。”
　　韩唯：“约了谁？”
　　姜斯言哼了一声：“明知故问，你弟唐津。”
　　韩唯被姜斯言戳破了谎言，眼神不断闪躲，心虚到不敢和姜斯言对视。
　　姜斯言笑着问：“你怎么找过来的？”
　　韩唯如实说：“你给他打电话的时候，他在我家。”
　　姜斯言点点头：“所以你就跟过来了？”
　　韩唯“嗯”了一声，“你们说什么了？”
　　“能先上车吗？有点冷。”姜斯言请求道。
　　韩唯叹了口气，按下车钥匙的解锁键。姜斯言听到车门开的声音迅速钻上车。韩唯随后进到车里发动引擎开了空调。
　　很快车内的温度回升，驱走了两人身上的寒意。
　　姜斯言重新开口道：“没说什么，就是拒绝他。”
　　韩唯：“他答应了？”
　　姜斯言：“没有。”
　　韩唯眉一紧：“那然后呢？”
　　姜斯言：“我看他这么坚持，所以我就给他机会了。”
　　韩唯怒火攻心，喊道：“姜斯言。”
　　姜斯言咧嘴一笑，露出八颗白花花的牙齿：“我告诉他，我和你拜了把子。你是我大哥，我什么都听你的，只要你同意我和他交往，我就答应他的追求。”
　　韩唯愣住，话堵在喉咙说不出来。
　　姜斯言挑了挑眉毛：“你会同意吗？”
　　韩唯：“不可能。”
　　姜斯言点点头：“我就知道，所以我机智吧！”
　　韩唯被姜斯言得意的小表情逗笑：“算你聪明。”
　　姜斯言：“放心吧，我和他不可能在一起的。这种在一起又会分手，你夹在我们当中也会尴尬。再说我想了下和你做亲戚怪怪的，还是不要的好。”
　　韩唯：“知道就好。我也不想你和他一起出现在我面前，以后家庭聚会都不知道该如何应对。”
　　姜斯言嘿嘿两声后，笑容渐渐从脸上抹去，“韩唯，我能问你个问题吗？”
　　韩唯忽然感觉到姜斯言很严肃，“你问。”
　　姜斯言犹豫了下：“你想过以后吗？”
　　韩唯：“什么意思？”
　　姜斯言：“你觉得以后你会和一个人天长地久吗？”
　　韩唯想了下：“可能吧！我是个嫌麻烦的人，认准了就变了。”
　　愿得一人心，白首不相离。这世间多少人憧憬期盼的美好爱情，但是却没有几人做得到。
　　姜斯言赞许地点了点头，想着韩唯当初能和一个人谈七年的恋爱，就该知道这是一个长情的人，“所以你会结婚咯？”
　　韩唯：“当然，不过不是现在，估计再过几年会考虑结婚的事情。”
　　姜斯言听完后心酸不已，果然韩唯和他们不一样。韩唯会结婚是他早就想到的，只是亲耳听到后还是会难过。姜斯言也觉得自己矫性，显而易见的答案居然还要问，问完了自己还难受。
　　神经病！姜斯言在心里自己骂自己。
　　“怎么了？为什么问这个？”韩唯奇怪姜斯言为什么会突然关心他结不结婚。
　　姜斯言摇摇头，装作无事发生道：“没什么，只是今天和唐津聊到了这个话题，想听听看你会怎么说。”
　　韩唯心里咯噔一下，他大概猜到了他的答案与姜斯言和唐津都不同。
　　气氛一下变得尴尬了起来。姜斯言勉强挤出一个笑容，开口道：“走吧，回家吧！”
　　韩唯：“走不了。”
　　“啊？”姜斯言疑惑，“为什么？”
　　“我喝酒了，开不了车。”
　　“那你怎么来的？”
　　“叫了代驾。”
　　姜斯言有点无语，“那怎么办？”
　　韩唯看眼时间：“这个点估计代驾也不好叫，就在车上将就睡一晚吧，明天再走。”
　　姜斯言深吸一口气，“好吧！”
　　“车座下有按钮，按一下把椅子放平。”韩唯说道。
　　姜斯言照做，椅子慢慢向后移，人也跟着倒了下去。他侧过脸，面对着车窗，慢慢闭上眼睛。
　　韩唯以为姜斯言要睡觉，轻轻按下车窗，留出一个缝隙通风，自己也放倒座椅闭目休息。
　　过了一会儿，车内传来平稳的呼吸声，姜斯言睁开眼，轻轻转动身子，看向身旁的人。两人的距离不过十几厘米。
　　看着韩唯，姜斯言嘴角微扬。这个男人真是好看！从第一眼便让他挪不开眼。自从动了心，更是每日煎熬。这段时间以来他强迫自己放下，时时刻刻压抑着自己的感情。因为他知道不会有结果。
　　然而韩唯因他的过往开始像长辈一般对他照顾疼惜时，既让他心存感激，也生了贪念。他贪图不曾有过的温暖，自私地接受了韩唯的善意，毫无顾虑地享受着对方对他的好，差点儿还以为这是理所应当。
　　直到今日的一顿饭才点唤醒了他。现在他拥有的一切不过是泡沫，总有破灭的一天。姜斯言今天的提问算是给自己找了一个理由断了不该有的念想。韩唯是个有明确规划的人，亲口说将来会结婚成家，那必然是计划好的。
　　姜斯言的目光不曾离开韩唯的脸，自嘲地笑了笑。韩唯是个正常男人，自始至终都不属于他，而是属于另一个人。他现在拥有的不过是暂时的，早点认清现实也好。
　　熟睡中的人，丝毫不知醒的人心中已有了新的打算。
　　韩唯醒来时，天已经亮了，抬眼看到一旁的姜斯言背对着自己蜷缩在椅子上还没醒来。他调好座椅，又帮姜斯言扣好安全带，启动车子回了家。
　　路上经过减速带，车子颠了一下，姜斯言睁开了眼，看到车窗外的景物不停地向后方移动。他伸了伸懒腰，转过身子调整了坐姿。
　　“醒了？”韩唯问道。
　　姜斯言“嗯”了一声，声音奶奶的。
　　“还困吗？”
　　“有点。”
　　“挺一会儿，马上到家了，吃口饭再睡。”
　　姜斯言没说话，脑子里思考着事情。韩唯只当姜斯言刚起床还不清醒。
　　十分钟不到，两人回到了韩唯的公寓。韩唯打开冰箱问道：“想吃什么？”
　　姜斯言：“你能教我做饭吗？”
　　韩唯愣了一下：“你想学做饭？”
　　姜斯言点头，自力更生的第一步是得学会生存技能，做饭毋庸置疑是首选项。
　　难得姜斯言提提出这样的要求，韩唯忽然觉得孩子长大了的感觉，“行，今天我边做边教你。”
　　姜斯言：“好。”
　　韩唯刚把鸡蛋拿出来，两道手机铃声便先后响了起来。韩唯和姜斯言同时拿起手机，看到是群里发来的消息，还有紧急符号，相互对视一眼，点开了群聊。
　　袁哲连发了几条消息，其中包括几个小视频。
　　姜斯言点开第一个，一个女人被绑在床上正遭受着一个男人的施/暴，手段残忍变态至极。紧接着点开第二视频，女人躺在铺满玫瑰花的床上，手臂上插着针管，红色的血液被抽离，人渐渐没了声音。最后一个视频，黑色背景，上面写着一行红字：玫瑰祭奠第一集 。 
　　三个视频从画面判断是来自同一个视频。姜斯言没猜错的话，是袁哲为了方便选择重点部分截取发出来给他们的。
　　群里最后一条信息是袁哲发来的一段文字：视频来源于一个视频网站，时间是今天凌晨一点零四分。
　　看完后袁哲的消息，姜斯言心一沉，他抬起头看向韩唯，注意到韩唯眉头紧皱神色凝重。
　　姜斯言开口道：“杀人纪录片？”
　　韩唯点头：“嗯。看袁哲说得是这个意思。而且这只是第一集 。” 
　　有第一集 ，就意味着有第二集，是要制作成电视连续剧的意思。 
　　这是一起连环杀人案。
　　韩唯又看了看袁哲发来的消息，“凶手发布的时间也挺有意思，居然没选整点。”
　　姜斯言想了下说：“一点零四，妖零四，要你死。”
　　作者有话要说：　　【小剧场-做饭】
　　姜斯言和韩唯在一起多年，做饭的本事没学明白，吃饭的本事日益见长。
　　某日，乔翌给姜斯言炫耀自己给男友做的饭，“妖精我厉害吧！我家男人还夸了我给我奖励了。”
　　姜斯言心生妒忌，当晚心血来潮亲自下厨做了一顿饭，一脸求表扬地说：“四菜一汤，怎么样？”
　　韩唯看着满桌子的菜，炒鸡蛋，煮鸡蛋，煎鸡蛋，鸡蛋羹，鸡蛋汤，无奈道：“估计母鸡上辈子欠了你，这辈子你要他断子绝孙。”
　　姜斯言哼了一声：“我明明只能让你断子绝孙。”
　　韩唯：“...你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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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85章 玫瑰祭奠五
　　玫瑰祭奠五
　　要你死。
　　三个字就足以说明犯罪分子愤恨憎恶的心理，他要你死你就得死，还以视频记录的方式发布出来，是向警方挑衅，更是向整个社会宣战。
　　这是一场不会停止的杀戮。
　　事发突然，韩唯放下手里的东西，抬头望着姜斯言：“看来今天没法教你了。”
　　姜斯言点头：“嗯，下次吧！”
　　姜斯言拿起手机看了下时间：“我想回家洗漱一下，顺便处理一下隐形眼镜。”
　　昨天没回家，隐形眼镜戴了一整天，此刻已经有了不适。
　　韩唯看着姜斯言泛红的眼睛想着未来几天可能都要呆在警局：“去吧，我过一会儿去接你。”
　　姜斯言：“好。”
　　回到家，姜斯言进了洗手间，先摘下眼镜，镜子中的血瞳周围也布满血丝，这个样子已是许久不曾出现，看样子是用眼过度了。姜斯言滴上眼药水，随后进了浴室冲了一个澡。
　　关掉淋雨喷头，手机刚好响了，韩唯到了楼下。姜斯言看到眼睛还没恢复索性戴了一副墨镜，换上一身干净的新衣服下楼。姜斯言没看到熟悉的车，反而是一辆黑色的奥迪停在门前。
　　车窗摇下，姜斯言车内坐着韩唯十分意外。
　　“上车。”韩唯冲着姜斯言喊道。
　　“哦。”姜斯言迅速开门坐进车里扣上安全带，“你怎么换车了？这是哪来的？”
　　“我的。昨天的车没有多少油了，就换一辆。”韩唯边说边踩下了油门。
　　姜斯言再度感叹韩唯有钱人的生活，他丢了一辆电瓶车心都滴血，韩唯的车说换就换。
　　“在想什么？”韩唯见姜斯言上车后便保持沉默，好奇道。
　　“没什么，就是想你没见平时没开过这辆车。”
　　“哦，这辆车内部空间较小，出警的时候不方便，所以我平时都开吉普，只有休假的时候偶尔开它回父母家。”
　　“原来如此。”
　　“你怎么戴墨镜？眼睛不舒服？”从上车开始韩唯就注意到姜斯言不同寻常地戴着墨镜。
　　“嗯，有点累着了，估计一时戴不了隐形眼镜。”
　　“你这样子到办公室，别人问起怎么办？”
　　“没事，就说眼睛被刺激了不能见光。”
　　听姜斯言说得这么轻松，韩唯猜测道：“以前经常发生吗？”
　　姜斯言点头：“是，最开始眼睛变异的时候，会经常有这种情况，后来才慢慢适应。偶尔用眼过度，才会像今天这样。”
　　“需要治疗吗？”
　　“一般不用，休息一下就好。”
　　“那就好。”
　　二人的车很快抵达警局，一路小跑赶到办公室。
　　屋内只有袁哲一人。
　　袁哲招呼道“老大，言哥。”
　　韩唯：“他们人呢？”
　　袁哲：“还在路上，应该很快就到了。”
　　刚说完，田一海棠和齐佳就推门而入，看两人不修边幅的样子也是刚睡醒就急急忙忙地从家里赶了过来。
　　齐佳气喘吁吁地喊道：“老大。”
　　相较之下田一海棠气息平稳地多：“老大。”
　　韩唯看人都齐了，说道：“开会。”
　　几个人拿着开会的笔记本和笔跟着进到韩唯来到会议室。
　　韩唯坐在椅子上说：“袁哲，说一下你今早发的视频具体情况。”
　　“是。”袁哲起身，手里握着遥控器，走到他早已准备好的大屏幕前，“这是今天凌晨一点左右有人在UX视频网站上上传的一段视频，我之前传到群里一部分，现在是完整版。”
　　说完，袁哲将光标移动到视频进度条上，上面显示整个视频全长有一个半小时。
　　袁哲：“视频开始就是犯罪嫌疑人对受害者的施暴过程，持续了近一个小时左右，之后就是抽血直到把人抽干。我计算过最后抽血的部分应该是有删减。一个成年人的血量大约在4000毫升到5000毫升，抽血200毫升大约在五分钟左右，如果要抽干一个人至少需要两个多小时。但是视频全长只有一个半小时，去掉施暴过程剩下不到半小时，凶手应该是省去了中间抽血的过程。”
　　齐佳若有所思：“所以受害者活活被折磨了三个多小时。”
　　袁哲点头：“是这样的。”
　　姜斯言补充：“可能还不止。”
　　韩唯疑惑：“这视频是怎么发现的？”
　　袁哲：“是UX的审核员，在审核视频的过程中发现的。”
　　韩唯：“对方报警了？哪个区受理的？”
　　袁哲：“审核员是我哥们，他没报警，而是第一时间联系我并将发给我，我看后觉得问题很严重帮他报给了网警，请求他们寻找发布人的信息。我觉得这个案子有特殊性才发到我们群里，想让老大看一下。”
　　田一海棠：“所以现在的情况是什么？只有我们警方知道吗？”
　　袁哲面色凝重：“不是。UX视频平台是先发布后审核的机制，会有一段时间差。这个视频上传后很快就下架了，但是据统计已经有几十个人观看过。”
　　几十个人看过，这其中是否有人下载过不得而知，若是有那后果不堪想象。网络信息时代，消息传播的速度就如病毒扩散一般。现在是几十个人知道，可能不出一个小时，全国都能知道。
　　“袁哲，有没有办法查出来是谁上传的视频？上传地点是哪里？”
　　“UX内部和网警正在核查。”
　　“嗯。”韩唯点点头，“想办法和各大视频联系一下，让他们这几天加强审核，一旦有同样的视频立刻与警方联系。”
　　袁哲：“是。”
　　“我们还能做什么吗？”齐佳问道。刚刚看过视频后，同样身为女人的她心里五味杂陈，只希望能尽绵薄之力为受害的女孩找出凶手。
　　姜斯言说：“现在应该做不了太多，这个案子发现于网络，我们并不清楚具体的案发地，很可能不是发生在我们海城市内，甚至不在我们省内。”
　　田一海棠听出来姜斯言的意思：“所以我们可能接管不了这个案子？”
　　姜斯言点头：“是，如果不是海城的案子，又不是省内的案子，我们大概率插不了手。”
　　几人纷纷沉默了。
　　韩唯开口道：“齐佳你和小田想办法找出来视频中受害者的身份，当务之急是要确定受害者的身份。”
　　齐佳：“明白。”
　　韩唯：“我去一趟陆局办公室，和他说明一下情况。”
　　韩唯走后，几人也走出会议室，齐佳注意到姜斯言戴着墨镜疑惑道：“你今天怎么戴了墨镜？”
　　姜斯言：“眼睛不太舒服，不能见光。”
　　齐佳“哦”了一声，“在屋里也要带吗？”
　　姜斯言点头：“嗯，白天都得戴着。”
　　袁哲关心道：“去医院看过了吗？”
　　姜斯言：“嗯，老毛病不用担心，过一两天就好了。”
　　陆易韬办公室内，林铭也在。市局两个局长听完韩唯汇报的案件情况，神情不约而同大变。
　　陆易韬：“网警和网站那边有消息没？”
　　韩唯：“还没有。这就是目前的问题，无法确定案子发生地，不知道谁来负责。”
　　陆易韬：“我马上向省局反应，按照现在的情况可能要内部通报全国，你这边密切关注案子的动向，一旦有最新的消息立刻汇报。”
　　韩唯：“是。”
　　林铭关心道：“你们人手够吗？老罗不在现在特案组就五个人，调配起来应该不太方便。这边我会尽快再调个合适的人过来，你们工作起来也会容易些。”
　　、
　　老罗不在，又没有沈秘和庞宾这样临时借调的人帮忙，特案组忙起来的确明显感到人手不足。
　　韩唯点头：“谢谢林局。”
　　林铭：“应该的。”
　　重返特案组的办公室，姜斯言和齐佳，田一海棠正坐在一起，目不转睛地盯着电脑。
　　韩唯转到姜斯言的身后，看到电脑中正播放着视频，女人被凶手不停地用皮鞭抽打而连连惨叫。几人亲眼目睹女人皮开肉绽血肉模糊。
　　女人力竭声嘶的呼喊，凶手却是兴致勃勃地讥笑，女人声音低了，他就用更大的力气抽打，让尖叫的声音变高，他的笑声就越大。女人的每一声尖叫就像是呼救，只是求救无门。
　　变态的手段让女人陷入绝望，从大喊大叫到垂死挣扎，再到奄奄一息，最后神灭形消，整个过程令看得人倍感煎熬。
　　视频播放完毕，齐佳早已忍不住落泪，几个男人也难受得说不出话，只剩下叹息。
　　许久后，田一海棠开口道：“这女人的长相看不清啊！”
　　姜斯言“嗯”了一声，女人不停地动，到后期脸上也被打出各种血痕，光凭肉眼很难看出女人原本的样貌
　　韩唯：“袁哲有办法用技术解决吗？”
　　袁哲：“我正在弄。”
　　韩唯：“视频网站那边有消息了吗？”
　　“还没有。”袁哲手上的动作不停，说道：“凶手应该是计算机天才，他完全隐去可以查到他身份的资料。”
　　韩唯：“ip呢？”
　　袁哲：“假的。”
　　韩唯：“发布用的账号呢？”
　　袁哲：“视频网上的账户是哥新注册的，注册号码用的是境外手机号，这种手机号几乎是一次性的。
　　韩唯：“能查到吗？”
　　袁哲：“现在没把握，估计需要点时间。”
　　田一海棠感叹道：“又是一个狡猾的犯罪分子。”
　　袁哲：“不止。”
　　田一海棠：“什么意思？”
　　袁哲：“他是个高智商的计算机天才，我可能也不是他的对手。”
　　几人皆惊呆。袁哲的电脑能力在全国都是数一数二的，二十岁进警局，因表现出众得到了警局领导的重视，因此成为特案组的一员。然而连袁哲都这么说，那么这个犯罪分子必然不是个简单的角色。
　　齐佳鼓励道：“不会的，你这么厉害，一定不会输给他的。”
　　田一海棠：“就是，你可是常胜将军，警局内的比赛更是无败绩，还拿过CTF冠军（CaptureTheFlag*）。”
　　韩唯：“你可以的。”
　　姜斯言拍拍袁哲：“我们相信你。”
　　“谢谢。”袁哲勉强一笑感谢几人的鼓励，但他脑海里已经回忆起曾经的一段往事。
　　姜斯言看出了袁哲有心事：“怎么了？”
　　袁哲摇摇头，叹口气：“其实我不是常胜将军。”
　　“嗯？”姜斯言不解：“什么意思？”
　　袁哲：“我输过一次。”
　　齐佳一愣，她所知道的袁哲可是从没输过的天才：“什么时候？”
　　韩唯开口道：“高中的时候对吗？”
　　袁哲点点头。
　　姜斯言看着韩唯，疑惑地问道：“你怎么知道？”
　　韩唯：“特案组成立之初，我看过你们每个人的资料，袁哲高一参加过全国中学生计算机大赛，当时获得了第二名，我想就是那一次。”
　　众人看向袁哲。
　　袁哲苦笑点了点头：“那是我这辈子唯一一次输了，对方是个高二的。”
　　齐佳安慰道：“没关系你比他小，输了也正常，何况第二年你就拿了冠军不是吗？”
　　田一海棠：“他也只赢过你一次。”
　　袁哲摇摇头。
　　田一海棠好奇：“我说的不对吗？”
　　袁哲：“不全对，他只赢过一次，但我一次都没有赢过他。”
　　几人纷纷皱眉，对袁哲说的话感到费解。
　　姜斯言问道：“为什么？”
　　袁哲：“第二年他就没参加过那个比赛了。”
　　姜斯言想了下：“高三了，可能学业忙不能参加了吧。”
　　“我也是这么想的。后来的比赛就再也没遇到过他了。挺遗憾的，我其实还挺想再和他较量一次。”袁哲的语气中不难听出失落之情。这大概就是高手间的心心相惜吧！
　　“好了。”袁哲的手指停了下来，特案组的人听到声音围了过来。袁哲的电脑上的显示屏上出现了一张女人脸的照片。
　　韩唯：“照片发我手机上，我发给陆局。”
　　袁哲：“已发送。”
　　韩唯手机震动了一下，“收到。”
　　韩唯第一时间将照片发给了陆局。
　　齐佳开口问道：“现在我们要做什么？”
　　韩唯：“等待。估计一会儿警方就会发布寻找公告，等到女子的身份确认，就知道这个案子要由谁来负责了。”
　　如韩唯所说，两个小时后女子的照片被警方官方账号发布到网络上，请求网民提供女子的相关信息。
　　互联网拥有一股无法探知的神秘力量，这股力量可以害人，也可以帮人。有时人们会畏惧忌惮它的存在，但有时人们又会庆幸感谢它的存在。
　　不出半个小时，女子的身份就被曝光在了网络，而警方也接到了女子朋友的报案。
　　“孔彦灵，海城人。”
　　作者有话要说：　　今天的你着急了吗？
　　哈哈，知道大家都着急，他们一定会在一起的，但是胖茶还有几个很刺激的场面要写。等写完他们不在一起都不可能了。这本书是感情剧情并行，所以再给胖茶点时间，也再给他们点时间吧！没在一起前的暧昧也挺香的。
　　感谢大家的喜欢与支持，胖茶给大家比个爱心。


第86章 玫瑰祭奠六
　　玫瑰祭奠六
　　“孔彦灵，海城人。今年十七岁，从小没离开过海城，高中辍学后在酒吧上班，据友人交代她昨天本来应该上班的，但是没有来。店长给她打电话也联系不上，今天看到新闻后立刻与警方取得联系。”袁哲念着手里拿到的最新资料。
　　海城人，案发地在海城，这案子必然属于特案组，众人原本悬着的心落下大半。
　　“昨天就联系不上的话怎么没报警？”齐佳疑惑道。
　　袁哲：“据对方讲述孔彦灵的工作是高级客户经理，平时经常要和客户搞好关系，所以这种情况不是第一次发生。”
　　齐佳笑了：“高级客户经理？这名字取得真好听。”
　　酒吧里所谓的高级客户经理，大部分都是酒水促销员。工作主要内容就是向客人促销自己负责的酒水，从中获取提成，卖得越多挣得越多，而如何买酒，从对方的描述中大家已经不言而喻。
　　韩唯开口问道：“还有其他信息吗？”
　　袁哲：“目前还没有。我和对方要了入职登记表，但是还没有发过来。”
　　韩唯点头：“齐佳负责跟进，务必在今天下班前把此人的全部信息查清楚。”
　　齐佳：“是。”
　　韩唯：“袁哲这边主要还是负责网络这个部分，尽快找出发视频的人。”
　　袁哲：“是。”
　　姜斯言忽然开口问道：“酒吧的名字叫什么？”
　　袁哲：“light。”
　　“light？”姜斯言笑了下。
　　“怎么了？这酒吧有什么问题？”韩唯问道。
　　姜斯言：“light吧，来吧，但熟悉他的人都叫它lie吧，也就是谎言吧。”
　　韩唯：“有什么原因？”
　　姜斯言：“没什么特殊原因，就是个公认的约/炮胜地。里面的人十句有九句都是假的，目的就是忽悠人上/床。所以去那玩的人一般都是寻求刺激的一夜.情，走肾不走心。大家各取所需，爽后各回各家各找各妈。”
　　韩唯冷哼一声：“你还知道得挺多？”
　　姜斯言点头：“以前去过几次。”
　　韩唯一听，心里瞬间堵得慌，面色也越来越暗。
　　齐佳不怀好意地笑了：“小言坦白点，说约了几次。”
　　姜斯言摆摆手：“去light约的都是正常男女，不是我的菜，我去那是去办案。”
　　齐佳失落：“没意思。”
　　韩唯听后铁青的脸色稍稍有了缓和。
　　姜斯言又说道：“一群骗子的地方，能约到什么好人，我要约也不能在那约。我有更好的地方。”
　　齐佳有种恍然大悟的感觉，连连点头：“说得有道理。”
　　韩唯刚刚恢复的脸色再度沉了下去。
　　姜斯言光顾着和齐佳说笑扯皮，丝毫没注意到韩唯的情绪变化。
　　袁哲凑到田一海棠身边，压着嗓子说：“你觉不觉得老大脸色不太好，感觉很不高兴。”
　　田一海棠看了看，“嗯”了一声，“估计在想案子吧！这个案子如此恶劣，韩队心理压力应该不小。”
　　袁哲怀疑地说道：“是这样吗？”
　　田一海棠：“你以为呢！当老大的都不容易。”
　　袁哲点了点头：“好吧！”
　　突然，特案组内部电话响了，田一海棠直接接了起来：“你好，特案组。”
　　所有人闭上了嘴，目光都定在田一海棠身上，专注地听他打电话。
　　不知电话里的人说了什么，田一海棠眉头紧皱，鼻孔放大，连续“嗯”了几声，紧接着挂断了电话。
　　“怎么了？”韩唯问道。
　　田一海棠：“有人报警说孔彦灵的尸体在海城北区郊外的湿地里。”
　　齐佳惊讶道：“什么？”
　　姜斯言听出了这话中的意思，“有人报警说孔彦灵的尸体在湿地？”
　　田一海棠点头：“刚才接了电话专线的警员是这么传达给我的。有什么问题吗？”
　　姜斯言分析道：“我们看视频的时候孔彦灵的脸已经被毁了，我们都是通过电脑技术还原出来的，一般人仅凭视频应该看不出来才对。而且我们警方对外发布找人的时候也没有宣布人死亡。报案人怎么会如此肯定尸体是孔彦灵？”
　　韩唯：“除非报案的人是凶手本人。”
　　田一海棠一脸不可思议道：“那现在要怎么办？”
　　齐佳和袁哲同样被凶手的这般操作震惊，主动报案告知尸体位置，这是主动向警方示威。
　　凶手是故意而为，亦是有备而来。
　　“电话中还说什么了？”韩唯问道。
　　“说北区分局的刑警已经先过去了。”
　　“知道了。”
　　韩唯不说话，低着头思考，其余几人也保持沉默不敢打扰。片刻后，韩唯抬头重新开口道：“小田你负责和接电话的警员联系一下，请市局信息技术部的人帮忙，看看有没有办法查到打电话来的人。”
　　田一海棠：“是。”
　　姜斯言回到座位上拿起外套，“走吧！”
　　韩唯笑了出来，这人已经知道他下句要什么，“我和姜斯言去现场看看。你们三个留在警局完成安排的工作。”
　　三人异口同声道：“明白。”
　　两人迅速出发，脚下的频率明显快于平时。从大楼大门出来，韩唯直奔自己的车位，姜斯言则愣在了门口。
　　韩唯拉开车门，看到姜斯言一动不动地站在大门口，喊道：“干嘛呢？走了。”
　　姜斯言回过神，“哦”了一声，连忙追了过去，临上车前眼神瞥向了刚才的方向。
　　二人上车后，韩唯立刻启动车子，朝着北区的湿地方向驶去。
　　韩唯好奇道：“你刚刚在看什么？”
　　姜斯言：“一个老头。”
　　韩唯：“老头？”
　　姜斯言：“大概率是个冤死的人，已经很久了。”
　　韩唯不解：“什么意思？”
　　姜斯言：“我第一次来市局人就在那了，但不是每天都能看到。我本来以为是哪个案子的受害者，结果这么久了他还在，也不知道是个什么情况，可能是陈年旧案，也可能是还没发现的案子。”
　　韩唯：“你没问问他？”
　　姜斯言：“问了，但是失忆了。”
　　韩唯一愣：“鬼也能失忆？”
　　姜斯言点头：“嗯，我也是第一次遇到失忆鬼。”
　　韩唯：“所以现在是没办法了？”
　　姜斯言：“目前没有，要么他恢复记忆，要么他的案子出现了我才能帮他。”
　　韩唯：“既然如此就先放一放吧！先处理我们现在的案子。”
　　姜斯言：“我也是这么想的，顺其自然就好，是我的躲也躲不掉，不是我的求也求不来。”
　　韩唯：“你能这么想就对了。”
　　这些时日的共事，韩唯看得出姜斯言是个心软的人，对于那些有求于他的鬼，他都会尽心尽力地帮助对方。有时韩唯都担心姜斯言操心得太多活得太累。
　　“北区派谁去了现场你知道吗？”姜斯言问道。
　　“还不知道，怎么了？”
　　“没什么。”姜斯言摇摇头，但愿不是那个人。
　　韩唯开了一个半小时的车终于抵达了湿地附近，周围一处已经拉上了警戒线。一群穿着制服的人正在忙碌着。
　　姜斯言跟在韩唯身后，走进人群中。韩唯叫住一个小警员，问道：“你们的负责人在哪里？”
　　小警员用手指了指：“那边，个子最高的那个。”
　　韩唯：“谢谢。”
　　韩唯朝着小警员指的方向走去，韩唯找到负责人，主动伸出手打招呼：“你好，特案组负责人韩唯。”
　　对方转过头打量了韩唯一番：“北区刑侦队长历向明。”
　　“特案组”三个字戳痛了历向明的心，起初市局放出消息要成立这个部门的时候，他就有所听闻，市局要在各个分局选一批精英组建一个新部门，专门处理一些具有特殊性的刑事案件。
　　他自认以他的能力被选入是毋庸置疑的，结果却与他设想的背道而驰。最后入选名单中却没有他的名字，倒是另一个他一直看不起的人被选入，而特案组的负责人更是直接空降，这一点着实令他不服又不爽。
　　现在传说中的人物出现在眼前，历向明自然想趁机一较高下。
　　韩唯感受到了对方不善的目光，不觉笑了出来。对面的人的眼神中敌意和自负完全不加掩饰。历向明这样自以为是的人韩唯见多了，自是不以为意。
　　两人握手的瞬间便开启了一场较量。这种情况，韩唯从来不会落下风，他强大的气场与生俱来，只有他压住别人的份，没有别人压他的可能。
　　韩唯放开手后微微一笑，开局的较量他赢了，开口问道：“现在什么情况？”
　　历向明原本想要给韩唯一个下马威，可在刚刚握手的几秒钟，已经被对方的气场震慑到。韩唯眼神如刀剑一般锋利无比，无情地刺穿了他，此刻只好顺从地回答。“尸体已经找到了，法医正在查看，应该马上就会带回局里，技术部的人正在收集周围环境的样本。”
　　韩唯：“能确定是孔彦灵人吗？”
　　历向明：“暂时不能完全确认，还需要尸检进一步确定。”
　　韩唯：“知道了。”
　　姜斯言刚刚巡视了一圈周围的环境，第一时间找到孔彦灵的鬼魂，嘱咐了几句后，回过头来找韩唯，发现韩唯人已经走到另一边。他连忙上追过去，却看到了另一个熟悉的面孔。有道是怕什么来什么，最不想见到的人偏偏见了面。
　　“姜斯言？”历向明先开了口。
　　“你们认识？”韩唯看着姜斯言疑惑道。
　　“嗯。”姜斯言点头，“以前的同事。”
　　历向明：“听说你进了特案组，挺了不起啊！”
　　韩唯不悦，眉头微微皱起，傻子都听出来了历向明的这番夸奖话里有话。
　　姜斯言笑笑：“嗯，还行吧！”
　　历向明冷哼一声，翻了一个白眼。
　　韩唯猜到两人之间有过不愉快，故想要提前结束话题，带姜斯言先一步离开，“这边处理好麻烦尽快将证据移交到市局，这个案子特案组会正式接手。”
　　历向明不满：“案子发生在北区，凭什么你说接手就接手？就凭你是市局，就压分局一头吗？”
　　韩唯原本已经转过身，听到历向明的话后又转了回来，毫不客气地说道：“第一，案子是我们特案组最先发现的理应我们处理；第二，这是上级的安排，你的意思是不服从吗？”
　　历向明顿了一下，紧接着又说道：“之前发生在南区和西区的案子，都有分局的人加入特案组，如今这个案子发生在了北区，自然我也可以加入。”
　　韩唯冷笑了下没有回应，回头对着姜斯言说：“我们去别处看看。”
　　姜斯言点头：“好。”
　　历向明对韩唯的态度不满，但却碍于周围人多没有说出来。
　　两人走开了一段距离，韩唯开口问道：“你和他怎么回事？有过节？”
　　姜斯言叹口气：“单方面的过节算吗？”
　　韩唯：“什么意思？”
　　姜斯言：“我们以前都在东区的刑侦队，你知道我这个人上班经常会迟到，平日里事情又多，所以他看不惯我。加上后来他知道我是同性恋的事情后，就更加对我有意见，但是队长和局长都护着我，他对此十分不满，后来就主动申请调去北区了。他能力不错，只是和我不是一路人。”
　　韩唯看出来历向明是个自负的人，但没想到还搞歧视。
　　事实上，姜斯言只描述了冰山一角，历向明对姜斯言的不满在东区人尽皆知，时而还故意找姜斯言的麻烦。
　　姜斯言犹豫了下问道：“他会进特案组吗？”
　　韩唯回问道：“你想吗？”
　　姜斯言：“我听从安排。”
　　韩唯笑了：“我不想。对于不服从命令的人，我可不想要。”
　　姜斯言：“万一陆局答应了呢？”
　　韩唯：“我如果表明不愿意的话，谁答应都没用。”
　　姜斯言点点头，嘴角不自觉的上扬。
　　“你刚才跑哪去了？”韩唯问道。
　　“去找孔彦灵了。”
　　“找到了吗？”
　　姜斯言点头：“嗯，刚才人太多不方便说话，但是我告诉她，让她跟着自己的身体走，等回到市局我就去找她聊。”
　　有姜斯言在，不用等法医的报告，尸体的身份便可以先一步确认，的确省去了不少等待的时间。
　　韩唯：“行，那差不多我们也回去吧！”
　　姜斯言：“好。”
　　两人一同朝着停车点走去，半路却撞上了一同返回的历向明。
　　历向明看着姜斯言跟在韩唯身边，两人边走边说，似乎是在交流案情，心里就越发生气。在他眼中，姜斯言的位置应该是他的，他觉得自己更有资格进入特案组。
　　此处无人，历向明便没了之前的顾及，经过两人身边时，直接说道：“我真不明白为什么你这样的怪物也能进特案组，是市局没人了吗？”
　　姜斯言笑笑不语，以他对历向明的了解，沉默是最好的应对方式，不然对方就会不依不饶喋喋不休。
　　韩唯自然不知道这个理，只是看到历向明故意挤兑姜斯言，心生不悦地反驳道：“什么时候轮到成绩不好的人质疑成绩好的人了？姜斯言为什么能进特案组，等你拿到市局破案率第一，再来质疑也不迟，现在为时尚早。”
　　“你？”历向明语塞，一时回不上话。
　　“还有你想进特案组？”韩唯问道。
　　“对，不行吗？”
　　“不行。对于一个自以为是盲目自信，看不到别人优点，又不懂得尊重别人的人，特案组不能要，也不敢要。”韩唯言之凿凿，不给历向明留一丝颜面。
　　“这要看局长的意思！你说的不算。”历向明已经打听过之前沈秘和庞宾都是通过局长的关系，参与了特案组的调查。
　　“那你就等着看看我说的算不算。今天发生的事情我不会善罢甘休，我倒是要和你们何局好好聊聊北区警员的素质问题。”
　　历向明心一慌：“什么意思？”
　　“我要问问他，他手底下的人是不是都不知道尊重二字怎么写。如果是，我不得不质疑北区的管理问题。”韩唯不打算就此放过历向明，他绝不会允许别人欺负他的人。
　　对于历向明这样欺软怕硬的人，韩唯对付起来从不手软，必然会以强硬的态度让对方心生畏惧。
　　历向明心虚，却又强装镇定，甩手离开并说道：“我们走着瞧。”
　　姜斯言在一旁呆呆地看着韩唯，完全被刚刚发生的一切惊住，心里感动于韩唯的保护，以至于历向明走过来时他并没注意到，被撞倒也没能及时反应。
　　身体被人一撞，姜斯言的重心不稳，脚没立住，人险些摔倒，幸得韩唯手快拉住了他，才没与大地亲密接触，但是脸上的墨镜却因为惯性飞了出去掉落在地上，镜片磕在地面的一颗棱角锋利的石头上，当场碎成一片。
　　“眼睛瞎吗？不会让开啊？”历向明心里本就有诸多不满，眼下更是借题发挥。
　　姜斯言顾不上和历向明计较，此时他心里慌得很。突发的意外不在他的计划内，没了墨镜，他的眼睛失去了遮掩，不得已暴露于人前。他害怕被人看到他的血瞳，下意识地闭上眼，而几乎同一秒钟一只大手捂住了他的眼睛，将他搂进了怀里。
　　作者有话要说：　　记录第一次拥抱。
　　历向明：恶人是我，助攻还是我，都是作者逼得，别骂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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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87章 玫瑰祭奠七
　　玫瑰祭奠七
　　“没事吧？”姜斯言头顶上方传来韩唯低沉的关问声。
　　姜斯言慢慢站直身子，回复道：“还好。”
　　韩唯听到姜斯言的回应后，稍稍松口气。突发的意外让他来不及思考过多，几乎处于本能反应，一把捂住姜斯言眼睛，满心担忧姜斯言的眼睛曝光在众人面前引得非议。
　　姜斯言感受到护住自己双眼的手掌宽厚又略微粗糙，隐隐约约还能感觉到掌心的一道疤痕，以前他不曾注意到韩唯手上有这样一条伤疤。虽说动作有些粗鲁，力度微重，可即便如此也掩盖不了对方不经意的温柔。
　　一个简简单单的举动，轻而易举触动了姜斯言的心。刚刚韩唯用言语为他赢得尊重，而现在又是亲身行动护住他的秘密。这样一个男人他又怎么能不动心，明明已经暗自下定决定要远离对方，如今他又舍不得放手。
　　姜斯言觉得自己要疯了。
　　“你们在干什么？”
　　安静的画面被一声刺耳的叫声打破。
　　历向明瞪大双眼，目不转睛地盯在韩唯和姜斯言二人。他震惊于两人诡异的姿势。韩唯竟然将姜斯言的头护在怀里，看起来颇为暧昧。他看不懂这两个大男人在搞什么东西。
　　突然的骚动引得周围人的注意，纷纷停下动作将目光投射到他们所在的方向。
　　姜斯言拍拍韩唯的手，示意对方放下，转而用自己的手护在眼睛上，“没干什么，我的眼睛受伤了，医生说不能见光。韩队刚才担心我眼睛受刺激帮了我一把，不用大惊小怪。”
　　部分人听到姜斯言的回答，收起刚刚的好奇心，继续未完成的工作，而其余人看着周围人又恢复如初，也自顾自地忙了起来。
　　韩唯摆出一副淡定自若的样子看着历向明，不在意的表情中透露出的是一种嫌弃，就好像在吐槽对方是个土包子没见过世面。
　　历向明质疑地看着姜斯言，又侧过脸看了看韩唯，总觉得哪里怪怪的，却又说不出来。
　　韩唯不理历向明，视对方如空气，转而对姜斯言关心道：“能走吗？”
　　姜斯言露出仅剩的左眼说：“可以。”
　　韩唯替姜斯言开了车门，等对方上车替对方关上了车门，最后才回到自己的驾驶位，开车离开了现场。
　　车子开出一段距离，远离了人群后，姜斯言才缓缓放下右手，感激道：“刚才谢谢了。”
　　“不用。”韩唯道，“后视镜上方有个格子，你按一下里面有一副墨镜你先戴着。”
　　姜斯言按照韩唯所说找到了墨镜，一看牌子普拉达，叹了口气。
　　韩唯疑惑：“怎么了？”
　　姜斯言：“没事，就是觉得你的东西挺贵的，有点儿不敢用。”
　　韩唯表现得并不在意：“没事，我还有，你用吧！”
　　姜斯言没继续推诿，当务之急保护眼睛是第一位，他选择戴上了韩唯的墨镜。
　　过了一会儿，韩唯开口说道：“你好像对这些品牌很清楚。”
　　姜斯言“嗯”了一声，“以前住在封家的时候，封凯丽很喜欢看各种时尚杂志，一买就买一堆，看完的就被她扔到一边，我也是那时候对这些品牌有所了解。后来就形成习惯了，没事就会关注一下时尚圈的动向。”
　　韩唯：“难怪你会知道KS这么小众的品牌。”
　　姜斯言：“无意间看到过就被设计吸引了。话说我曾经还在想要不要去搞设计，无奈手残不会画画就放弃了。”
　　韩唯庆幸：“还好，不然警局就少了一个人才。”
　　姜斯言笑了：“不过你多了一个麻烦。”
　　回到警局，还没进办公室，韩唯的手机忽然响了起来。他看了眼，对姜斯言说：“你先回办公室让大家准备一下准备开会，我要去一趟陆局那。”
　　“好。”姜斯言点头。
　　嘱咐完，韩唯独自去找陆易韬。办公室的门敞开，陆易韬正站在窗边看着外面，听到敲门声才转过身，看到来人是韩唯招呼道：“来了。”
　　韩唯点头：“陆局找我？”
　　陆易韬走到沙发边，给了一个手势：“坐。”
　　等韩唯坐好后，陆易韬才再度开口说道：“今天去现场发生了什么？”
　　直截了当的发问，想必陆易韬已经知道他和历向明之间的事情。既然如此，韩唯也没有遮遮掩掩的必要。
　　“遇到了北区负责人，发生了不愉快。”
　　“怎么个不愉快法？”
　　“对方不尊重特案组的人。”
　　陆易韬刚刚接到北区分局局长何以聪的电话，对方表明北区有人想要参与特案组的调查，但对方同时又隐隐表达了对韩唯的不满，暗示韩唯仗着身份给他的人脸色看。陆易韬虽不知具体情况，但是以他对韩唯的了解，并不觉得韩唯是这样的人，所以并没有立即答应对方的要求，而是说要先了解情况再做定夺。
　　现在听了韩唯所说，陆易韬倒是觉得韩唯的话更可信，“具体什么情况？”
　　“北区刑侦队长历向明对姜斯言不满，当着我的面出言不逊，我自然不会坐视不理，所以当众斥责了对方，并拒绝了他想要加入特案组的要求。对于不尊重同事，不服从命令的人，特案组不要。”韩唯说得斩钉截铁，态度坚决。
　　陆易韬来市局前事先知道过特案组的事情，这是省局在海城成立的试点项目，所有的组员都是经过精挑细选层层审核才得以被选入。这其中还曾引发过不小的争议，很多人对此颇有微词。眼下看来历向明正是其中之一。
　　“你的态度我知道了，我会回绝对方的请求。但以后尽量规避这种事情，不要落人口实。”
　　“我知道了。”
　　陆易韬满意地点点头，他原本想着特案组人手不够，有分局的人加入也是一件好事，可现在韩唯直接表明了拒绝，他也不能不给韩唯这个面子。
　　部门内部融洽与否直接决定工作效率，对于历向明这样的人确实不适合在此时加入特案组。
　　陆易韬想了下说：“林局那边好像已经有了新的人选，估计这两天就会来了。”
　　“嗯。”韩唯点头道，“知道了。”
　　“先去忙吧！如果有什么问题再商议。”
　　“好。”韩唯起身离开。
　　刚回到特案组的韩唯，撞见了正要出门的姜斯言，询问道：“怎么了？”
　　姜斯言：“大熊给我电话，说尸体来了，我正要过去看看。”
　　韩唯：“一起吗？”
　　姜斯言：“不用，你先回去吧，大家在等你，我去去就回。”
　　韩唯想了下，点头：“好，有问题电话联系。”
　　“知道了。”姜斯言说完已经跑远了，几乎是以最快的速度到了法医室。
　　“来得还挺快。”熊强看到姜斯言打趣道。
　　“嗯。尸体呢？”姜斯言喘着气问。
　　“解刨室。”
　　姜斯言走进解刨室，看到尸体被放在台子上，而孔彦灵的鬼魂站在一旁，走近问道：“可以聊聊吗？”
　　孔彦灵早前在湿地处见过姜斯言，此刻尤为淡定，没有了一开始的惊讶，“好。”她说完依依不舍的又看了两眼自己的身体，才和姜斯言一同离开。
　　“大熊尸体交给你了。”姜斯言走出解刨室，对着熊强喊道。
　　“知道了，你去吧。”熊强接手了处理尸体的工作。
　　姜斯言带着孔彦灵走到警局大楼逃生通道的角落里，问道：“你还记得这几天发生了什么吗？”
　　孔彦灵点了点头，又摇了摇头：“记得不多。”
　　姜斯言：“记得多少说多少，我会尽量帮你。”
　　“好。”孔彦灵点头道，思考片刻后再度开口道：“那天我从宾馆出来。”
　　姜斯言：“哪家宾馆。”
　　孔彦灵：“锦绣庄园。”
　　海城有名的五星级酒店，随便一晚都要上千块，以孔彦灵的经济条件很难负担的起，所以姜斯言大约能猜到对方从宾馆出来的原因。
　　姜斯言：“具体是哪天记得吗？”
　　孔彦灵：“九号早上。”
　　姜斯言点头：“继续。”
　　孔彦灵：“我随手打了一辆车回家，结果上车后没多久就睡着了。”
　　“睡着了？”姜斯言质疑道。
　　“嗯。就感觉很困然后就睡着了，等我醒来时就到了一个我完全陌生的地方，手和脚被捆绑住，躺在一个铺着玫瑰花的床上。之后没过多久出现了一个戴着面具的男人，开始拿着鞭子抽我，命令我大喊求饶，我声音小了，他就会加大力度。”回想起那个可怕的夜晚，孔彦灵心生恐惧，浑身颤栗。
　　原来是戴着面具，姜斯言记得他看过视频，镜头里看不到男人的脸，只能看到挥舞鞭子的手。
　　“他还对你做什么了吗？”姜斯言试探地问了一句。
　　孔彦灵摇头，“就只有打我，不停地打我，打到我连叫的力气都没有了，最后他在我的手臂上扎了一根针，我已经无力反抗。我能感觉到我身体里的血液被抽离，到最后我失去意识，醒来灵魂与肉身便已经分离了。”
　　姜斯言觉得奇怪，凶手仅仅是打人，并没有对受害者进行其他身体上的伤害，这在他眼中看来几乎是不合理的存在。
　　“凶手之后有露脸吗？你有看到吗？”
　　“他一直戴着面具，但是我看到他用我的血洒在玫瑰上，嘴里念叨着一堆我听不懂的话，感觉是在做法事。”
　　姜斯言有问道：“你全程都没看到过他的脸吗？”
　　孔彦灵：“没有，他抛下我的时候也是一直戴着面具的。”
　　竟然有人会如此谨慎，即便是受害人死了都不愿露出真容，怪不可思议的。
　　“你觉得你和他认识吗？又或者说你有什么仇人吗？你觉得会有人想要杀你吗？”姜斯言问道。
　　“应该不认识。他的声音我不熟悉。”孔彦灵想不出什么人会要自己的命。
　　“那你还记得那个关你的房子在哪吗？”
　　“嗯。是北郊外一处破废的房子，离抛弃我的地方开车只要十几分钟，那附近只有那一处房子，周围都是杂草，没有人的。”
　　“我知道了，我回去找找看，你就暂时呆在刚才的那个房间里，有需要的时候我会再来找你。”
　　“好。就是我能求你帮我个忙吗？”孔彦灵请求道。
　　“你说。”
　　“能给我买件衣服吗？我不想穿这件衣服。”
　　姜斯言看到孔彦灵身上穿着的是一条红色长裙：“这条裙子怎么了嘛？”
　　孔彦灵：“这不是我的，是他打完我强给我换上的，我不想穿。”
　　姜斯言回想视频，在施暴和抽血中间确实有段空白期，原来是换衣服，“好，我来想办法。”
　　与孔彦灵告别后，姜斯言特案组，其余人都在会议室里开会。
　　“言哥，回来了。”袁哲透过玻璃朝姜斯言挥手。
　　姜斯言推门进入会议室，拉过椅子坐了下来，“进行到哪一步了？”
　　田一海棠：“刚才老大接到熊法医的电话，我们得知受害人没有被性/侵过。”
　　姜斯言点头，淡定道：“这我知道，而且凶手还做了很多奇怪的事情。”
　　韩唯看向姜斯言：“奇怪的事情？”
　　姜斯言：“凶手全程戴着面具，即便是抛尸也没有摘掉过，孔彦灵从头到尾没有看到过凶手的脸。而且凶手在施暴完死者后为其换上了一条红裙子，最后用死者的血洒在玫瑰上，用孔彦灵的话形容对方好像在做法。”
　　田一海棠费解：“这是在干什么？祷告？祭奠？巫蛊术？”
　　姜斯言摇头：“不知道。凶手只是抽打没有对受害人做其他的事情，光这一点我就想不明白。一般案件中，凶手施暴的同时多半还会强.奸受害者。”
　　袁哲：“会不会是他不行？所以才选择如此变态的手段。不是有那种因为自己不行而家暴妻子的男人吗？”
　　姜斯言犹豫了下说：“可能。”但他心里又觉得好像不太对。
　　齐佳：“可凶手选择受害人的原因又是什么呢？和孔彦灵有仇恨？”
　　姜斯言：“孔彦灵表示并不清楚对方的身份，应该是个陌生人。据她讲述她是从锦绣庄园酒店离开后上了一辆出租车，上车后没多久就睡了过去，我想可能是车内点了什么安眠的东西让人发困导致的。”
　　韩唯若有所思：“连迷药都准备好了，看样子凶手是蓄谋已久。只是受害人是随机选择的还是有针对性的选择，以目前掌握的资料来看还无法确定。”
　　“有人吗？”姜斯言好似听到了门外有人询问的声音，起身打开会议室的门，看到一个陌生的面孔出现在特案组的办公室内，“你是？”
　　特案组的其他人也纷纷起身，从会议室走了出来，用眼睛打量着不请自来的男人。看面相，来人年龄不大，二十岁出头的样子。
　　男人朝众人经历一个礼：“原交通警察杜勋，编号158***，前来特案组报道。”
　　姜斯言等人用着同样疑惑的眼神看着这个叫杜勋的人，心里嘀咕道：交警来特案组？
　　韩唯没想到人来的这么快，主动伸出手：“你好，韩唯，欢迎加入特案组。”
　　杜勋激动地握住韩唯伸出的手：“队长，好。”
　　“以后你跟着小田。”韩唯回头道：“小田你负责带一下杜勋，让他尽快了解我们特案组的工作内容。”
　　田一海棠：“行。你之后就跟着我吧！”
　　“等一下。”杜勋打断道。
　　“怎么了？”韩唯问道。
　　杜勋请求道：“能换个人吗？”
　　韩唯疑惑：“你想换谁？”
　　杜勋抬起手，指向姜斯言：“我想要他。”
　　作者有话要说：　　小历下线了，小杜来了。
　　家里有个小妖精，防不胜防，韩狗每天都好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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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88章 玫瑰祭奠八
　　玫瑰祭奠八
　　杜勋手上指的，眼里看的都只有姜斯言一人。
　　韩唯皱着眉看着杜勋，又转头看了看姜斯言，那一双深不见底的眼里分明就是在质疑两人的关系。
　　姜斯言回看韩唯，一脸无辜，仿佛在说：与我无关。
　　韩唯重新看向杜勋，质问道：“理由？”
　　“偶像。”杜勋咧嘴一笑，像个憨憨，问道：“可以吗？”
　　“偶像？”韩唯一愣，“姜斯言？”
　　杜勋点点头：“我崇拜你好久了，我在警校就听说过你的传闻，屡破大案，市局第一，所以我一直期待着有一天可以见偶像一面。今天得偿所愿，真的太开心了。”一口气说了一大段，气都没喘一口。
　　姜斯言一听到“偶像”二字，不禁喜上眉梢。
　　这年头自己居然还有迷弟，太出乎人意料了，再看杜勋这干干净净的长相，一双水汪汪的大眼睛，显得纯良无害，简直是标准的小奶狗。
　　换成以前的他，这种年下攻，他完全可以接受，必然是不会轻易放过对方。
　　被人崇拜的感觉太奇妙，姜斯言开心地说道：“哎呀好说好说，都不是问题。”
　　杜勋兴奋不已：“真的吗？”
　　“不行。”韩唯突然发声，拒绝了杜勋的要求。
　　“这？”杜勋陷入尴尬中，“为什么？”
　　韩唯：“他很忙，没空。”
　　田一海棠听完心里觉得怪：我也忙啊！老大这心太偏了。
　　齐佳心里偷笑：老大莫不是在吃醋吧？
　　想想之前出任务，姜斯言一直都跟着老大，还从没和别人组队过。现在来了个新人，居然点名抢人，以韩唯这种控制欲极强的性格来说，是一定不会答应杜勋的要求。
　　正所谓初生牛犊不怕虎，杜勋敢和韩唯抢人胆子还真不小。以后指不定还能闹出点什么动静，齐佳一副想要看戏的表情。
　　杜勋不愿放弃，据理力争道：“我会听话，不会打扰到偶像的。”
　　韩唯看向姜斯言：“你觉得你现在的情况适合带着他吗？你确定不会吓到他？”
　　姜斯言一想自己隔三差五要和鬼相约聊天，带着杜勋的确不方便，可能一不小心他这个偶像的光辉形象就要毁于一旦，说不定下一秒就被人看作是疯言疯语的精神病。
　　经过深思熟虑，姜斯言放弃亲自带杜勋的想法，说：“算了，你还是别跟着我了，万一撞见什么就不好了。”
　　“偶像！”杜勋一看姜斯言反悔，委屈的难受，眼眶都红了，还硬是假装坚强，道：“我不怕。”
　　齐佳站在一旁看着新来的杜勋一副受了委屈的可怜模样，活脱脱是个软萌宝宝，顿时母爱泛滥，改了看戏的想法，“要不你跟着我吧！老大和小言经常要跑外勤，他们事情比较多，教你不方便，等你熟悉了特案组的工作，有的是机会和你偶像一起出任务。老大你看行吗？”
　　韩唯点头，只要不跟着姜斯言，跟着谁他没意见。他自己也不明白为什么会抵触姜斯言带杜勋，大概是担心姜斯言吓到新人，传出去不好的言论。
　　哎，为了姜斯言他操碎了心。
　　杜勋看着齐佳，和田一海棠对比了下，好像更容易相处，想了想又觉得对方的话有那么点道理，“那好吧！我跟着小姐姐。”
　　齐佳笑了，拍拍杜勋的肩膀：“嘴真甜。”
　　田一海棠长呼一口气，敢情自己成了工具人，哪里需要哪里搬，用不着就被人无情抛弃。
　　袁哲搂过田一海棠的肩膀，安慰道：“田哥，想开点。小弟弟都属于小姐姐。”
　　田一海棠哼了一声，不搭理袁哲。
　　“行了，继续开会。”韩唯下命令的同时，手机响起，是林铭打来了电话。他冲着众人比了一个手势，其余人看到后纷纷进到会议室内，他独自留在外面接电话。
　　“林局。”
　　“杜勋人到了吗？”
　　“到了，我没想到这么快就找到合适的人了。”韩唯没想到早上才说过要加人，下午人就已经到了。
　　林铭解释：“之前就一直想着要再给特案组招人。本来他应该过几天才来报道，但是他一听有案子就说要过来。”
　　“这样啊！”
　　“嗯，杜勋的资料我已经发你了。你别看他年纪小，但人不简单。在交通大队一年，已经是海城市的活导航了。有他在你们以后办案查路线会方便不少。”
　　“我知道，我相信林叔。”
　　韩唯没说假话，特案组最初的几个人员都是林铭亲自选定，他原本也存疑过，但是经过一段时间的相处，他对几人的能力十分认可并信任有加。所以这次林铭为他选新人，他自是相信的。
　　“好，那就好。要是还有什么问题再和我说。”
　　“嗯，知道。林叔，我这边还有个会要开。”
　　“好。你先忙。”
　　挂断电话，韩唯回到会议室内，问道：“进行到哪了？”
　　齐佳：“正在给杜勋讲述案件的情况。”
　　韩唯：“讲完了吗？”
　　“嗯。”姜斯言道，“你回来的正好，我刚要说要寻找一处房子。”
　　韩唯：“什么房子？”
　　姜斯言：“凶手作案的地方离湿地不远，周围没有人，只有那一栋破废的房子，开车的话大概只有十几分钟。”
　　杜勋回想刚刚他了解到的情况，并没有说找到凶手作案现场的线索，不由好奇道：“这是怎么知道的？”
　　姜斯言回头正经地说：“死者本人说的。”
　　“啊？”杜勋一惊，又会想到此前的传闻，“原来是真的。”
　　袁哲：“什么真的？”
　　杜勋：“言哥可以看到鬼。”
　　姜斯言点头“嗯”了一声，继续刚才的话题：“我正琢磨要怎么寻找这个房子。”
　　韩唯：“袁哲，能不能以湿地为中心，大概算出来开车十分钟到二十分钟所能覆盖到的地区。”
　　“没问题，给我几分钟。”说完手指已经开始敲打键盘，过了一会儿后，说：“好了。”
　　大屏幕中出现了一个环形阴影。
　　“去除开往市中心的这条主线路。”
　　“好了。”
　　环形少了一个部分。
　　“去除东北方向，那一片都是湿地，就算开三十分钟也没有房子。”杜勋看着地图忽然开口道。
　　袁哲迟疑看向韩唯，得到了韩唯的同意，按照杜勋所说又去掉了一部分。
　　杜勋：“再去掉西面的线路，那边最近有新项目开发，附近的房子都被拆迁了。”
　　袁哲：“能具体到哪条路线吗？”
　　杜勋：“西五路。”
　　之后杜勋又说了几个路线，画面上的阴影面积越来越少。经过杜勋的排除，到最后所剩的区域不足之前的三分之一。
　　韩唯欣赏地看着杜勋，夸奖道：“不愧是海城市活导航。”
　　杜勋笑笑：“就是平时没事总开车乱转，跑多了就知道了。”
　　这时，特案组的人都对这个新来的小男生有了新的认识，为自己此前的无知感到羞愧。
　　交警也有交警的厉害。
　　杜勋能进特案组的确有过人之处，来的第一天就表现出了自己的优势，让其余几人佩服。
　　韩唯看了眼外面的天，已经暗了下来。冬日里的太阳落山早，估计再过半个小时天就会完全黑了，不适宜搜寻，“剩下这几个区域，齐佳你和杜勋明天一早跑一下，老规矩不用来上班，直接去。若是找到了，立刻发消息。”
　　齐佳：“是。”
　　韩唯：“入职登记表拿到了吗？”
　　齐佳点头：“拿到了。”
　　韩唯：“小田明天熊法医确定死者身份后，你负责与受害者亲属联系一下。了解清楚死者的基本信息。”
　　田一海棠：“明白。”
　　韩唯：“今天就先到这，大家早点回去休息，明天会很辛苦。这次两件案子连在了一起，大家都没时间休息，我保证这个案子结束会给大家放个大假。”
　　齐佳举手问：“老大，大餐行吗？”
　　韩唯笑着说：“行，海城五星级任你们挑。”
　　齐佳：“大家都听到了！在座各位都是人证。”
　　袁哲：“我开录音了，还有物证。”
　　韩唯：“知道了，不会反悔，赶紧回去休息。”
　　大家说笑一番后，走出了会议室。杜勋注意到姜斯言依旧坐在椅子上不动，好奇地问齐佳：“言哥不走吗？”
　　齐佳回头看了眼：“他和老大应该还有事情要说。”
　　杜勋觉得奇怪：“不能大家一起说吗？”
　　“有些事我们不需要操心。”齐佳解释道，“老大他们会先扛下所有的压力，等他们想清楚就会和我们商量，而我们只要按照他们说得做就好，这样既省时间又省力气，效率还高。”
　　杜勋：“这样啊！”
　　齐佳：“嗯，放心吧！以后时间久了你就知道了。现在赶紧回家早点休息，明早七点来我家接我。”
　　杜勋乖巧地点头：“是。”
　　会议室内，韩唯和姜斯言两人紧挨着彼此坐着。
　　“还有什么疑惑？”韩唯开口问道。
　　“我还在想刚刚的问题，凶手对受害者的态度。他不侵犯受害者的原因是什么？真的是没有能力吗？”
　　“你怎么想？”
　　“我觉得不太像，我曾经遇到过性/无能的犯罪分子。虽然他们自己办不到，但是他们会借助工具，会享受受害者在他们面前高.潮的过程，以此来满足他们不能人事的心理。可是此案的凶手完全没有这方面的欲望，单纯用暴力伤害女孩儿，倒像是充满恨意的报复。”
　　韩唯接着说：“可是你又觉得矛盾，按照孔彦灵的说法，她没有仇人又怎么会有人报复。”
　　姜斯言点头：“没错。”
　　看着姜斯言忧虑的样子，韩唯估计今晚又是一个不眠夜，“暂时先别想了，等明天齐佳他们找到作案地再考虑这些也不迟，先回家。”
　　“嗯。”姜斯言重重地呼出一口气。
　　韩唯开着车，问：“晚上想吃什么？”
　　姜斯言摇摇头：“没什么胃口，我想回家。”
　　韩唯：“不吃饭怎么行？吃饱了才有力气破案。”
　　姜斯言：“那随便吧。”
　　韩唯带着姜斯言回家，简单做了两盘辣白菜炒饭。姜斯言在韩唯的注视下，吃完了这顿食之无味的晚饭。
　　吃完饭，姜斯言起身：“我先回去了。”
　　韩唯来不及阻止，人已经离开了，不觉开始担心姜斯言身体受不受得了。
　　姜斯言走在路上，脑子都是孔彦灵给他描述的画面。少女躺在玫瑰花上，鲜血低落在花瓣上。同样是红色，混在一起，叫人分不清是血染红了花，还是花汁滴落成了血。
　　回到家，漆黑的房间显得格外冷清，姜斯言席地而坐，开了客厅的台灯，开启了电脑，重新播放了玫瑰祭奠第一集 的视频。 
　　凄惨的叫声不绝于耳，姜斯言的目光死死盯在画面上，试图找出新的线索。反反复复，一晚上视频循环滚动播放了六遍，从天黑播到了天亮，倏然间他眼睛一亮。
　　翌日清早，杜勋和齐佳按照原计划出发寻找姜斯言所说的房子。凭借杜勋对于地理位置的了解，两人省了不少时间，不到十点钟，就找到了符合要求的房子。
　　杜勋和齐佳推门进入了房间，发现屋内是空的，却异常的干净。明明是荒废许久无人居住的地方，屋内却一尘不染，显然是有人精心清理过。
　　凶手清理的目的是不想留下证据，但却是欲盖弥彰。这样一间不正常的房子，想忽视都难。
　　齐佳将消息传回，韩唯第一时间带着技术部的人前去勘查现场。
　　杜勋绕着房子巡视了一圈，“这混蛋用完这里居然还会打扫？”
　　齐佳：“很正常，高智商的犯罪分子一般来说都会清理犯罪现场毁灭证据。”
　　杜勋：“那还能搜到有效的证据吗？”
　　韩唯忽然开口道：“即便是清理干净，也会留下存在过的痕迹。这个世界不存在什么完美犯罪。”
　　“懂了。”杜勋点了点头，他环视了一周没看到自己的偶像，疑惑道：“言哥没来吗？”
　　韩唯“嗯”了一声，“他估计还没醒。”
　　“啊？”杜勋一愣，“不是到了上班时间了吗？”
　　韩唯：“他应该通宵工作了。”
　　齐佳解释道：“小言和我们不一样，我们这些人主要负责白天的任务，而小言是夜晚工作者，所以白天他会需要一段时间休息。”
　　杜勋：“那岂不是会很累？”
　　齐佳点头：“是啊，不过小言习惯了，而且这样一来特案组二十四小时都有人在忙着案子，没有停歇的时候。”
　　杜勋恍然大悟，赞赏道：“原来是这样。”
　　现场勘查完成的差不多了，韩唯正打算带人离开，手机忽然响了起来，来电者正是大家念叨半天的人。
　　韩唯接通电话：“喂，怎么了？”
　　姜斯言：“我有发现。”
　　韩唯：“什么发现？”
　　姜斯言：“玫瑰花。”
　　作者有话要说：　　姜斯言唯粉杜勋日常关心的只有：言哥来了吗？言哥在哪里？言哥带我一个。
　　月底了，胖茶用小剧场来淘点营养液～
　　【小剧场-言哥在哪里？】
　　某一天傍晚，天还没黑，姜斯言被人欺负哭了。
　　始作俑者韩唯并不觉得自己有错，反而质问道：“还敢不敢？”
　　姜斯言抽泣道：“不敢了，不敢了，哥哥我错了。”
　　今天白天一天，杜勋都缠着姜斯言，寸步不离问东问西。姜斯言被粉丝吹捧的上了头，不免和杜勋交流的多了些，以至于忽略了韩唯发来的消息。
　　韩唯看在眼里，记在心里，回到家就报复了一番。
　　两人还在纠缠，姜斯言的手机电话就响了起来，看到小迷弟，心里犹豫要不要接。
　　韩唯看到来电提醒写着：小迷弟，心里越发不满，“接。”
　　电话一通，杜勋的声音传了出来：“言哥在哪里？”
　　“家。啊？”姜斯言刚说完，肩膀传来疼痛，有条狗在咬他。
　　“言哥怎么了？”杜勋担心道。
　　“没什么。”姜斯言咬着嘴唇解释，生怕再发出奇怪的声音。
　　杜勋又问道：“言哥在干什么？”
　　姜斯言看着身上勤勤恳恳忙碌的人，笑着说：“在玩。”
　　杜勋一听，兴奋地问：“和谁啊？可以带我一个吗？我也想和你一起玩。”
　　韩唯的动作不觉加大了力度，似乎是在惩罚，但姜斯言明白某人是吃醋了，而且还吃了一整天。
　　姜斯言摸着韩唯早已被他抓乱的头发，眼含温柔地拒绝道：“这个不行，他只能和我玩。”
　　提问：和妖精玩，玩什么？回答：玩小妖精。
　　胖茶溜了溜了。
　　感谢在2021-01-2614:02:49~2021-01-2713:36:10期间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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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非常感谢大家对我的支持，我会继续努力的！


第89章 玫瑰祭奠九
　　玫瑰祭奠九
　　姜斯言熬了整整一夜，面色惨白眼眶泛青。凶手拍摄的视频被他翻来覆去看了又看，终于让他找到了一点眉目。
　　“玫瑰花？”韩唯疑惑道，“玫瑰花怎么了？”
　　“视频中的玫瑰花非常的新鲜，一般花买回来只能保存一周左右，而要维持视频中这种程度的玫瑰花，不会超过三天。我看这满床的玫瑰花，少说得几百只，这不算是小数目。”姜斯言解释道。
　　韩唯明白了姜斯言的意思：“我明白了，我会派人去查三天内购买大量玫瑰花的人。”
　　姜斯言“嗯。”了一声。
　　“你人在哪儿？”韩唯问道。
　　“在家。”
　　“是刚醒？还是没睡。”
　　姜斯言本想说刚醒，可是憔悴的面容已经出卖了他，最终还是放弃说谎，改口说：“没睡。”
　　韩唯叹口气，昨天姜斯言回家的时候他就预想到会发生这样一个情况。
　　姜斯言一有案子就失眠的毛病怕是一时半会儿也改不了。
　　“今天别过来了，案子还没有什么新进展，你先睡一会儿，等查到线索我会告诉你的。”韩唯嘱咐道。
　　“好。”姜斯言不再勉强，他现在的状态的确不适应再去硬挺着上班，趁着困意来袭，他需要好好补个觉再做打算。
　　韩唯将玫瑰花的任务交给了齐佳和杜勋，自己则先回警局处理其他事务。
　　田一海棠见韩唯回来，立刻开始汇报工作：“老大，孔彦灵的家人已经找到了。”
　　韩唯脱下外套搭在椅背上，说：“什么情况？”
　　田一海棠：“孔彦灵的父母在她初中的时候离婚了，之后就先后离开海城，谁也没要她。”
　　又是一个婚姻下的牺牲品，韩唯感叹着。
　　“继续。”
　　“她被她妈送到了姥姥家，据她姥姥和邻居说，自从她父母离异后，孔彦灵整个人性情大变，跟着一群混混打架逃学，高二的时候因为抽烟喝酒直接被学校开除了，之后人就再没回过家。”
　　“也没人找吗？”韩唯疑惑。
　　“找了几次。”田一海棠说道，“但是她不愿意回家，觉得回家也没有人养她，她还不如自己挣钱养自己。后来她姥姥姥爷就都不管她了，觉得反正也管不了。这一年左右都没再联系过。”
　　“她父母有联系吗？”
　　“没有，听老人家说，孔彦灵的父母都各自成家了，这些年对她也是不闻不问，更别说联系了。”
　　“联系受害者父母，让他们来认尸。”
　　“好。”
　　几年没联系，再联系就只有一副尸骨，也不知这对离异夫妻会有何感想。
　　下午两点左右，齐佳和杜勋从外面返回到警局。韩唯看着两人面色不佳，估摸着调查不太顺利。
　　齐佳喝了口水，喘息了一会儿后，开口道：“老大，查玫瑰花的方法行不通。”
　　韩唯：“怎么说？”
　　齐佳：“海城市大的小的花店太多了，而且红色玫瑰花是最基本的款，但凡卖花的都有，而且海城市每天都有人订购大量的玫瑰花，几百朵很正常，这家没有下家也有。想要从玫瑰花下手不可行。”
　　韩唯用手扶了扶额头：“是我大意了，辛苦了。”
　　是他忽略了这个事实，玫瑰花这么普遍又流行的鲜花，市场需求量自然不会少。加上海城市是个国际大都市，人口众多，有钱人更是比比皆是，买个几百只玫瑰花并不稀罕。由此可见从玫瑰花着手调查不是明智之举。
　　韩唯不觉开始心疼姜斯言，白白辛苦一夜，到都来竟是无用功。然而他更担心姜斯言的状态，以往这些细节问题姜斯言自己都会先想到，但是这次反而没有。不知是不是长期办案，身体得不到休息，整个人的思维都变得迟钝了。
　　此事也让韩唯意识到自己对姜斯言过分信任，甚至没有疑惑，完全不像过往的他，连他都不知这种无条件的信任是好还是坏。
　　姜斯言并不知道这些，浑浑噩噩地睡到了下午，起床已经四点钟。他想起昨天孔彦灵拜托的事情，从家离开打车去了商场买了一件女性的运动服，等到了警局已经是下班点。
　　特案组的人都还在，杜勋率先看到姜斯言，热情地打起招呼：“言哥。”
　　姜斯言点点头，走回到座位上，随手将购物的袋子扔在桌上，顺便从兜里掏出了墨镜还给韩唯：“谢谢了。”
　　“没事。”韩唯将墨镜随手扔进抽屉里，“你怎么样？”
　　“还好。”姜斯言说完打了个哈欠，苍白无光的脸色任谁看了都不觉得这是好的样子。
　　韩唯担心道：“如果受不住就说出来。”
　　姜斯言点头：“花的事情查得怎么样了？”
　　韩唯摇头，坦白道：“行不通。”
　　“行不通？”姜斯言愣了一下，陷入深思，片刻后面部表情失控，不禁用手捶了捶脑袋，抱歉道：“我错了。”
　　韩唯安慰道：“不是你的错，我一开始也没想到。这件事是我考虑不周。”
　　姜斯言摇摇头：“是我的问题，我没有及时想明白。这么简单的道理我居然回忽略，还让大家白跑一趟。”
　　“你压力太大了。”韩唯说道，从这个案子一出现，姜斯言给他的反应就不太对，甚至连饭都吃不下，和平日里的他判若两人。
　　姜斯言没有否认，从看到视频那一刻，他的心便揪着。这个案子虽说和无眼美人鱼一样都是连环杀人案，但是凶手作案方式截然不同。
　　前者是杀了人后等着别人发现尸体，需要人主动寻找线索破解凶手的作案手法，破案的过程中可以掌握主动性。而后者是光明正大告诉别人他要杀人，并且一步步引导，让人亲眼看到他的杀人过程，告诉对方抛尸地点，所有的行动都是听命于凶手，完全被人操控。
　　这感觉让人抓狂，却又无可奈何。
　　此案的凶手已经开始了杀人计划，而且是连续剧的方式。第一集 不像是正片的开始，倒像是下一集的预告。 
　　现在的时间每一分钟都很宝贵，因为凶手随时可能开始下一集录制，而同时一个新的受害者就要死在镜头下。所以与其说他们在寻找凶手，不如说是在抢救生命。
　　姜斯言从没有过这么强烈想要破案的欲望，以往他虽然有压力但还能保持冷静，知道欲速则不达的道理，但是这次不同，他迫切地想抓住凶手，阻止悲剧的发生。然而恰恰是他急于求成反而坏了事，让他失去了原本应有的破案水平。
　　“抱歉各位，给大家添麻烦了，我下次注意。”姜斯言主动向众人致歉。
　　韩唯还没来得及说话，杜勋先开了口：“没关系的。这不是言哥的错，你也是想要找到线索。不是常说死马当活马医，任何一点细微的发现都不能忽略。”
　　袁哲：“言哥，我们特案组是一家人，说麻烦就见外了。”
　　齐佳附和道：“就是，别在意，你也是为了破案，而且我们也没累着，一路都开车，享受着温暖的空调。”
　　田一海棠笑着说：“我一直在办公室，没辛苦到。”
　　姜斯言忍不住笑了出来，得到大家的理解，他心里稍稍好受了些。
　　韩唯最后开口说道：“大家不会在意这些，大家更在意你的身体和状态。你需要尽快调整好，摆正心态，不要一个人扛下所有的压力。有些压力你一个人扛不起来，但是一群人却扛得起来。”
　　姜斯言点点头：“我知道了。”
　　忽然，特案组的内线电话响起，韩唯接了起来：“喂。”
　　“是我。”赖阳声音一如既往的慵懒，熟悉的人一听便知。
　　“怎么了？”韩唯问道。
　　“有个消息，你需要知道。”
　　“什么？”韩唯说完按下了免提键，给众人一个聚拢的手势。
　　赖阳：“我们在房子内部做了血液检测，证实屋内曾有过血迹。”
　　韩唯：“这我知道。我记得当时你们还采集了周围的一些东西拿回来化验。”
　　赖阳：“是，我正要说这个，我们从房子周围的几个碎石子上也发现了血迹。”
　　韩唯猜测道：“可能是凶手在搬运尸体的时候留下的。”
　　赖阳“嗯”了下后说：“但有个问题，我们不止检测到一种血液。”
　　特案组的人纷纷露出疑惑的表情，相互看看彼此。
　　韩唯问道：“不止一种？什么意思？”
　　赖阳解释道：“根据目前的检测结果显示，至少有三个人。”
　　“三个人？”韩唯一愣，去除受害者和凶手本人还多了一个人。
　　赖阳又补充道：“而且三人皆为女性。”
　　韩唯神色凝重：“你的意思是可能存在三个受害者？”
　　赖阳：“这我不清楚，查案的事情不是我擅长的。但是你这么怀疑并不是没有道理，因为我们已经比对过，证实了其中一个DNA属于孔彦灵。”
　　韩唯心一沉：“我知道了，谢谢。”
　　电话挂断，一个新的发现摆在大家眼前。
　　杜勋开口道：“所以孔彦灵很可能不是第一个受害者？”
　　齐佳：“又或者已经出现了第二个和第三个受害者。只是凶手还没有抛尸，所以我们还找不到。”
　　姜斯言沉默，他担心的事情还是发生了。凶手已经开始了他残忍的屠杀之旅，而且不会停止。孔彦灵只是其中之一，而其中的二三连是谁都不可知。
　　这个案子变得越发棘手。凶手的身份还是一团迷雾，现在连受害者的身份也成了一大难题。
　　韩唯：“齐佳找人盯着那幢房子，一有动静立刻通知我。”
　　齐佳：“明白。”
　　韩唯：“我去趟陆局的办公室和他商量一下接下来的行动，你们原地待命。”
　　几人异口同声道：“明白。”
　　姜斯言拉住了迈开腿的韩唯：“我要去趟法医室，找人。”
　　韩唯看着姜斯言的眼睛，犹豫后说道：“去吧，有发现随时联系，不准一个人抗。”
　　姜斯言点头：“知道了，这次不会了。”
　　韩唯走后，姜斯言拎着袋子也离开特案组，独自来到法医室，看到熊强坐在椅子上忙碌着，主动招呼道：“大熊。”
　　熊强抬头看到人，诧异道：“你怎么没打电话就来了？”
　　姜斯言：“不是什么大事，我不是找你。”
　　熊强翻个白眼：“那你来干什么？”
　　姜斯言：“完成别人交代的事情。对了你有打火机吗？”
　　熊强：“有。”
　　姜斯言：“借我一下。”
　　熊强犹犹豫豫地掏出打火机递给姜斯言，疑惑道：“你要干什么？”
　　姜斯言笑了笑：“我给孔彦灵送件衣服。”
　　熊强顿时有了一种不好的感觉，“送衣服？你要给尸体穿衣服？”
　　姜斯言一手掏出手里的衣服，一手拿着打火机，说道：“不至于，烧了就好。”
　　熊强翻白眼：“...疯子！”
　　作者有话要说：
　　大熊的承受力不断被挑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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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90章 玫瑰祭奠十
　　玫瑰祭奠十
　　被人骂“疯子”，姜斯言一点都不介意，反而笑得更肆意。他本来就是故意刺激熊强的，每次看到熊强气到跳脚的样子都觉得好笑。
　　熊强看着姜斯言嬉皮笑脸的表情，只觉得对方可恨，想要将人扫地出门，“要烧出去烧，这是法医室。”
　　姜斯言做了一个安抚的手势：“放心，我带她出去。”说完，就冲着熊强身后招手：“过来吧！”
　　熊强蹭的一下从椅子上站了起来，向后看了看，又转过头看着姜斯言推开门，做了一个“请”的手势，等了两秒后人才从门里走出。熊强一想到从刚刚开始孔彦灵的鬼魂就站在自己身后，背后不觉冒出了冷汗。
　　姜斯言这个混蛋一定是故意的。
　　他这个法医虽然不怕鬼，但是被姜斯言这么搞过几次，精神也快要崩溃了，不禁在想韩唯是怎么受得了姜斯言这个怪胎的。
　　从法医室离开后，姜斯言带着孔彦灵走出办公大楼，找到一处空地，又找来一些树枝，当着对方的面和一套新运动服一起烧掉了。
　　火苗越烧越旺，一件运动服渐渐化作灰烬。待火苗熄灭，眼前的孔彦已经换上了新的衣服。
　　“谢谢。”孔彦灵看着身上的新衣服，笑着感激道。
　　“不用。”姜斯言摇摇头，“不知道你的尺码所以也只能买这种宽松的款式，想着你应该能穿。”
　　孔彦灵点头“嗯”了一声，“已经很好了。”
　　姜斯言：“你满意就好。”
　　“很满意。”孔彦灵微微一笑，对她而言只要不穿着那身带有羞辱意味的长裙，其他的都无所谓。即便做了鬼，她也抵触生前那种种屈辱的遭遇。
　　从昨天到现在，孔彦灵在法医的办公室呆了一天，看着自己被人解刨，各种组织分离提取，忍不住感叹自己卑微的一生。
　　生前被人嫌弃，死后被人分解，越看越觉得自己这辈子获得者憋屈凄惨。
　　孔彦灵忽然开口问：“你们找到凶手了吗？”
　　姜斯言摇摇头：“还没有，但是我们找到了你说的房子，里面很干净应该是被人打扫过，而且我们还发现了奇怪的地方。”
　　孔彦灵：“什么奇怪的地方？”
　　姜斯言：“你应该不是唯一的受害者。”
　　孔彦灵听完，陷入回忆中，忽然想起了一些事，开口道：“难怪那个人说你们这种人都该死。”
　　“你们这种人？”姜斯言费解，“什么意思？你们这种人是哪种人？”
　　孔彦灵：“不知道。他说这话的时候我已经快不行了，只是隐约中听到，所以第一次你问我的时候，我完全没想起来，直到刚才你说我不是唯一的受害者，我才想起来他说过的话。”
　　姜斯言觉得这句话很有深意，可能就是凶手选择受害人的原因，“你还能想起别的吗？”
　　孔彦灵想了想摇了摇头：“暂时想不起来。”
　　姜斯言知道这种事勉强不来，不能操之过急，“如果你想起来的话可以来特案组找我，在这幢楼的三楼。”
　　孔彦灵点头：“好。”
　　另一边韩唯向陆局汇报完工作，转头来到法医室，敲了敲门。
　　“进。”听到声后，韩唯推门而入，发现屋内只有熊强一人，姜斯言并没有在，“熊哥。”
　　熊强意外：“你怎么来了？”
　　韩唯：“来找人，姜斯言没来吗？”
　　熊强听到姜斯言的名字，刚刚平息的心绪又起了波澜，没好气地说：“来了，又走了。”
　　韩唯诧异：“走了？”
　　熊强：“带着孔彦灵一起走的，说要给人烧件衣服。”
　　韩唯微微点头：“哦。”
　　“你不惊讶吗？”熊强意外韩唯这平淡的态度。
　　“还好，习惯了。”韩唯如实说道，“接受了他能看到鬼的事情后，这些事都能理解。”
　　熊强哼了一声，原来还是他大惊小怪了，“我实在好奇你是怎么受得了他这朵奇葩的？”
　　韩唯笑了，连他自己也说不明白。起初他也不能接受姜斯言这种毛病多到数不清的人，不懂为什么这样的人会被选入特案组，可随着时间的推移，他试着去了解姜斯言这个人，发现此人并非一无是处，也有闪光的地方。
　　后来他又无意得知了姜斯言的过去，知道姜斯言身上的很多问题都是生活所迫。韩唯渐渐地妥协，放弃了自己原本坚守的原则，学会理解姜斯言，接受姜斯言，到现在相信姜斯言。
　　所有的转变都是潜移默化完成的。
　　熊强见韩唯不说话，转头一想特案组的人一个个都不是简单的人物，说道：“难为老林搜罗了一群怪咖，煞费苦心把你们这群人齐聚在一起。”
　　韩唯想了想，他们特案的人还真与普通人不一样，每个人都有所长，笑着说：“还真是。”
　　两人正说着话，姜斯言从外面回来了。他来开门，停顿了几秒后，才走进办公室，一抬头看到韩唯和熊强都在，疑惑道：“你怎么来了？”
　　韩唯：“过来看看你这边的情况。有什么新发现吗？”
　　姜斯言：“算是吧，我们回去说。”
　　“好。”韩唯点头，转头对熊强说：“熊哥我们先走了。”
　　熊强摆摆手，颇有赶人的意思，“走吧，走吧！”
　　姜斯言临走前嘱咐道：“大熊，孔彦灵的魂我已经送回来了，你就让她呆在你房间里吧，她不会打扰你的。”
　　熊强：“...我谢谢你提醒我。”
　　姜斯言笑笑：“不客气。”
　　回特案组的路上，韩唯开口问道：“你刚才是故意的吧？”
　　姜斯言点头：“还不明显吗？”
　　韩唯：“为什么要这么做？”
　　姜斯言想了想：“大概是太无聊了，我觉得逗逗大熊也挺有意思的。每次看他恨不得掐死我又无从下手的隐忍表情就觉得很兴奋。”
　　“恶趣味。”韩唯点评道。
　　“有点儿，我已经有几年没有这样的趣味了，遇到大熊又让我重新有了捉弄的兴趣。”
　　姜斯言所说的话里有话。
　　韩唯：“什么叫几年没有？以前有过？”
　　“嗯。”姜斯言道，“以前有个朋友也是这样，本来也不怕鬼，偏偏被我说完就会气到跳脚，他那时候想杀了我的心都有，不过他太爱我下不去手。”姜斯言笑着说出这番话，可语气却杂着一丢丢伤感的余味。
　　“他现在人在哪呢？”
　　“死了。”姜斯言叹口气道。
　　这个结果韩唯大致猜到了。
　　“怎么死的？”
　　姜斯言撕开了贴住往事的伤疤的创可贴，说道：“那时候还没进刑侦队，我还是个民警，有一次出任务，在抓抢劫犯的时候被对方一刀到了大动脉，整个人大出血来不及抢救人就没了。我还记得他灵魂和肉身分离后对我说的第一句话。”
　　“什么？”韩唯问道。
　　“原来你没骗我，你真的能看见鬼。”姜斯言努力地挤出一笑，眼眶中微微泛红，“他是我人生中第一个相信我能看见鬼的人，只不过是以死亡的方式。”
　　周围的气氛一下子沉重了许多。众人皆以为姜斯言是没心没肺，整天没个正形把鬼怪挂嘴边，殊不知这其中还有他心底的一段伤痛。
　　所谓的相信需要付出生命为代价，那这种相信姜斯言宁愿不要，所以直到今天他依然会诚实的说出他能看见鬼，但是从来不会强求别人相信他的话，哪怕是被人当作疯子。
　　韩唯感受到姜斯言话中的无奈，态度诚恳地说道：“我相信你。”
　　姜斯言笑了：“你不用安慰我。这种事换作别人我也很难相信。”
　　韩唯摇头：“不是安慰，也不是敷衍。我真的信你，无条件相信。”
　　共同经历过几个案子，韩唯亲眼目睹过姜斯言异于常人的举动，他相信姜斯言所说的一切。
　　姜斯言从韩唯眼里读出了真诚：“谢谢。”
　　韩唯抬手按住了姜斯言的发顶，轻轻揉搓了一番，“别怕。”
　　这句“别怕”意味深长，既是告诉对方别怕我不信，也是告诉对方别怕我会死。说完这句话，韩唯迈开步子朝着特案组办公室的大门走去，而姜斯言则呆楞在原地。
　　恍惚间，时间倒退，光影重叠。姜斯言好像回到了小时候，也曾有个人这样摸着他的头发，对他说：“别怕。”
　　只是那个人他找不到，而韩唯却是无法忽视的存在。一个心止不住乱跳，姜斯言
　　韩唯走到门口停下脚步，发现姜斯言没有跟上来，“怎么了？还不过来？”
　　姜斯言回过神，呼出一口气，“没什么。”说完连忙跟了上来。
　　门一开，韩唯开口道：“收拾东西准备开会。”
　　几人纷纷起身拿好东西随着韩唯和姜斯言进了会议室。
　　姜斯言将自己得到的最新情报转述给特案组的其他成员：“据我了解到的情况，孔彦灵并非第一个受害人，在此之前应该还有一到两个女性被残害，但是尸体尚不知踪迹。”
　　田一海棠：“可是孔彦灵是第一集 ，其他两个如果在她之前的话，凶手是如何处理的呢？” 
　　姜斯言：“暂时不知道。可能是凶手临时起意，也可能是凶手经历了的什么改变了作案手法。”
　　韩唯：“这种情况通常可以看作是凶手不满足现状，仅仅是杀人已经满足不了他的欲望，想要寻求更刺激的方式，比如让更多的人参与他的犯罪过程，让人恐惧，但也有人崇拜，有些凶手享受这种被人关注的感觉。此案的凶手已经不仅是想要关注，更是向警方发起挑战。这说明凶手的欲望会越来越大，很可能会有惊人之举。我们必须在他指控前找到他。”
　　杜勋：“那我们现在要怎么做？”
　　韩唯：“当务之急是想办法找出另外两个受害者，确定他们的身份。凶手选择受害者必然是有一定的原因，我们要从孔彦灵的特性下手，寻找失踪的女性。”
　　齐佳脑子里迅速过了一遍案情的进展，说：“应该寻找近半个月以内失踪的女性。”
　　田一海棠：“为什么是半个月？”
　　齐佳：“我记忆中最近一次下雨是在半个月前，而技术部在室外的石头上检查到了血液，如果下雨了这些必然留存不下来，所以三名受害者被绑架的时间应该是在那场雨之后。”
　　海城市地处江海交接，典型的亚热带季风性气候，再冷的天也很难见到雪，大部分的时间都是下着冬雨。而这半个月来海城一直晴天，没有降雨，倒是帮了警方一个小忙。
　　韩唯：“袁哲还没回来吗？”
　　田一海棠：“没有，他还在UX总部查凶手上传的ip地址。”
　　韩唯点头后，深思片刻，说道：“杜勋和齐佳两人负责查一下最近十天内系统里报过的失踪案。”
　　齐佳：“是。我马上调取。”
　　几分钟后，齐佳开口道：“查到一个。应云，19岁，海城工程学院的大二学生，她的辅导员前几日报了失踪案。”
　　韩唯看了眼时间，“明天你和杜勋去一趟学校了解一下情况。”
　　齐佳：“没问题。”
　　韩唯转头问田一海棠：“小田这边联系到孔彦灵的父母了吗？”
　　田一海棠：“明天两人就会过来。”
　　韩唯：“好，你负责接待。”
　　田一海棠：“明白。”
　　安排完明日所有的工作，韩唯开口道：“今天就到这吧，大家回去休息，明天各司其职。”
　　“是。”
　　一天的工作就这样结束了，姜斯言觉得自己什么都没干，都是其他人在忙碌，不禁感到懊恼自己的无力。
　　众人走后，韩唯也准备回家：“走吧，我送你回家。”
　　姜斯言无精打采地起身：“好。”
　　回程的一路，姜斯言都没有说话，只是呆呆地看着窗外的风景，思绪早已不知飘香何处。等他反应过来时，车子已经停在了大楼下。
　　韩唯：“到了。”
　　姜斯言：“谢谢。”
　　韩唯还没来得及嘱咐几句，姜斯言人已经下了车，走进了大楼，独留下一个渐行渐远的背影。他感觉得到姜斯言的状态不对，可是却也不知道如何帮对方。
　　人多有无助，韩唯不觉叹口气，刚准备开车离开，忽然他注意到一群戴着安全帽的工人和姜斯言进了同一个大门。
　　姜斯言走进单元大门后，乘上电梯，发现电梯公告里贴着装修提醒，一看楼号，人差点没背过气去。
　　好事一个不来，坏事赶着一块儿来。
　　装修的房子正好在他家楼上。再看装修时间，早8点到晚6点，为期两个月。这个时间对他这个早上起不来的人太不友好，加上最近的案子，他怕是彻底不用睡了。
　　猝死指日可待，黄泉就在前方。
　　回到家，姜斯言直接趴倒在沙发上，埋着头思考今天能做的事情。忽然门外响起了敲门声，声音有力且有节奏感。
　　姜斯言费力从沙发上爬起来，想也没想直接打开房门，探出头意外发现韩唯站在门外，疑惑道：“你怎么上来了？”
　　韩唯开口道：“来接你。”
　　姜斯言：“啊？”
　　韩唯：“你们家楼上装修你知道吗？”
　　姜斯言点头：“看到电梯提醒了。”
　　韩唯：“早上八点开始，你根本就不用睡了。现在案子到了关键时刻，照你熬夜的习惯，你岂不是天天不用睡觉了。”
　　“还真是，未来两个月我怕是要天天修仙。”姜斯言开玩笑道，“等到两个月后就升天了。”
　　韩唯翻个白眼，不理会姜斯言的胡言乱语：“我也怕你案子没破，人就先倒下了，所以来接你。”
　　姜斯言不解：“这是我家，你要接我去哪？”
　　韩唯一脸严肃地说道：“去我家。”
　　作者有话要说：　　韩狗出息的一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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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91章 玫瑰祭奠十一
　　玫瑰祭奠十一
　　韩唯看到装修队进楼的时候，心里便有了担心。他从车上下来，跟在了装修队后面，在电梯里看到了装修提醒，知道这群工人的目的地正是姜斯言家的楼上。
　　室内装修避免不了砸墙声电钻声，楼上楼下仅有一个天花板相隔，这种噪音根本无法阻断。想着姜斯言失眠严重，要是再没有清净的早晨，必然不会好受。韩唯担心姜斯言的身体长此以往吃不消，多方思量后，心里下了决定，要将人带走。
　　“去你家？”姜斯言眼神中透露出一股迷茫，“去你家干什么？”
　　韩唯：“装修这段时日先住在我家，正好我们可以一起探讨案情，等这边结束了你再搬回来。”
　　姜斯言摇摇头：“没事，不用了，我尽量早点睡早点起。”说这话姜斯言心都虚，早睡早起听起来像是天方夜谭，但总比住到别人家里去要强。
　　寄人篱下的生活他过得太久了，久到让他害怕，那滋味他不想再体会第二次。
　　于他而言，只有呆在自己的家里才有安全感和归属感，所以不到逼不得已他断然不会离开自己的家住到外面。
　　韩唯质疑：“你办得到吗？”
　　姜斯言点头：“嗯，我尽量。”
　　韩唯看出姜斯言全身上下写满了的抗拒，若有所思道：“你是不是有什么顾虑？”
　　姜斯言支支吾吾半天开不了口。
　　韩唯鼓励道：“有什么但说无妨。”
　　姜斯言坦白：“我不习惯住别人家，没有安全感。”
　　韩唯想起姜斯言的过去，能理解对方的心情。十八岁以前的寄居生活，每天姜斯言都要看人脸色，心惊胆颤地过着日子，生怕做错什么被人赶出家门。这些对于一个十几岁的孩子来说是不可磨灭的心理阴影。
　　直到离开封家拥有了自己的房子，姜斯言心中的顾虑才得以消除。如此一想，姜斯言不愿离家是情有可原。
　　韩唯宽解道：“你的家依然是你的家，不会因为你不在就消失。而且也就只有两个月，你就当出差办案。如果你实在害怕陌生环境的话，可以把你需要的东西都先带过去，我家有个房间是空的放得下。”
　　姜斯言仍旧犹豫，只听韩唯又说了一句，“我们现在的当务之急是尽快破案，老罗现在不在，特案组现在人手不足，我们不能再失去你。”
　　话说到这个份上，姜斯言也不好推脱，“那好吧！我稍微收拾一下。”
　　过了一会儿，姜斯言从卧室里推出一个箱子，又从桌上拿起了电脑，“床什么的不用带了，我带了几身衣服和洗漱用品，要是以后需要什么再过来拿就好。”
　　韩唯点头：“好，走吧。”
　　“等一下。”姜斯言换下拖鞋，装进塑料袋里拎在手上，“好了。”
　　二人下楼将行李装进后备箱，一路开车回到了韩唯的家。
　　韩唯将箱子推进一间卧房，“你暂时先住在这间房，洗手间在隔壁。要是不行的话，明天找个搬家公司把你的床拉过来，放在另外一间空房间也可以。”
　　姜斯言看了看，房间很大，比他的卧室大多了，“不用了，这间很好。”
　　韩唯：“那你先收拾，我去做饭。”
　　姜斯言：“好。”
　　门一关，姜斯言将电脑放在一边，席地而坐打开行李箱，开始收拾行李。从箱子里拿出自己带来的几件衣服挂在衣柜里，又将自己带来的床单铺上，最后放上枕头和被子，很快就整理完了。
　　看着收拾好的房间，姜斯言摇摇头，自嘲了一番。说好的要独立，要远离韩唯，结果反而越来越近。韩唯对他的吸引力比想象中还要致命，他根本没有力气推不开，也不舍得推开。
　　有时姜斯言在想，是不是韩唯身上雄性荷尔蒙分泌过旺，间接影响到了他。
　　烦恼终究没能消散，姜斯言选择认命。
　　活在当下，及时行乐。
　　既然逃避不开，那干脆顺其自然，走一步算一步。
　　整理好心情，姜斯言抱着电脑从房间里出来，韩唯正在厨房里忙碌着。饭香味已经溢出，弥漫在了客厅当中。
　　单单是这个背影，都能看出眼前人的优秀。姜斯言觉得日后能成为韩唯老婆的人一定是上辈子修了八辈子的福才能得此良缘。
　　韩唯听到了走路声，面朝着灶台，背对着人说道：“饭马上就好，你去一边坐会儿。”
　　“好。”姜斯言坐到餐桌旁，开了电脑一边等着吃饭，一边重新梳理案件。
　　十分钟左右，韩唯将饭菜端到了姜斯言面前，吩咐道：“把电脑合上，先吃饭。”
　　姜斯言乖乖合上电脑放到一边，看着桌上丰富的菜式，宛如隔世，明明才两天没吃到。
　　韩唯递给姜斯言筷子，说道：“快吃吧！”
　　姜斯言点头，认真地吃了起来。
　　“慢点吃，没人跟你抢。”韩唯见姜斯言吃得太快，又忍不住地阻止道。
　　姜斯言稍稍放慢了速度，但仍超过常人，很快一顿可口的饭菜就变成了几个光盘。
　　吃过饭，韩唯将姜斯言撵到沙发上，自己承担起了收拾厨房的工作，清理干净后才坐到姜斯言的边上，问道：“在看什么？”
　　姜斯言：“视频。”
　　韩唯惊讶：“又在看？”
　　姜斯言点头：“我之前一直把所有的关注点集中在视频的画面上，却忽略了声音，所以这次我想着重听一下视频里的声音，看看会不会有什么发现。”
　　韩唯点点头，抬头看眼墙上的钟表，“等会我们一起看，你先去把你的隐形眼镜摘下来。”
　　“没事，等结束工作再去。”姜斯言心有余悸，他害怕自己一双异瞳会吓到韩唯，令对方感到不适，索性想着等睡觉的时候再换。
　　韩唯不悦，觉得姜斯言不懂得爱惜身体，训斥道：“眼睛刚好又得瑟，赶紧去摘下来，顺便洗个澡换身睡衣，在家里穿成这样你不难受吗？”
　　姜斯言看看自己，自我感觉良好。他向来不注重这些，睡衣可有可无，时常白天穿着什么，一宿后还穿着什么。在出门前洗个澡换身干净的衣服，新的一天又开始了。
　　韩唯见姜斯言没有反应问道：“怎么了？”
　　姜斯言尴尬地笑了笑：“没带睡衣。”
　　“你搬过来住没带睡衣？”韩唯费解，又想了下来的时候带的行李箱，“那你箱子里装的什么东西？”
　　“就是平时上班穿的衣服还有被子床单这些东西。”
　　韩唯无语，“现在回去拿。”
　　“不用了。我都不知道我的睡衣在哪？”姜斯言早已不记得自己的睡衣被他放在了哪里，更不能确定自己是否买过睡衣。猴年马月的事情，他又不是齐佳，怎么可能还记得。
　　韩唯疑惑：“你平时睡觉穿什么？”
　　姜斯言回答道：“套件T恤和大裤衩就睡了，有时可能不穿，我没那么讲究，对穿什么不在意。”
　　这哪里是不讲究，这是懒。韩唯皱着眉头看着姜斯言，难以理解一个长得白白净净的男孩子怎么会把自己过成一个邋里邋遢的糙汉子。
　　韩唯长叹一口气，起身回了自己的卧室，过了一会儿走了出来，手里拿着一件黑色睡衣递给姜斯言：“给你，穿这件。”
　　姜斯言接过韩唯的睡衣，看了眼标签，少说几千块。韩唯随随便便抛给他的睡衣都要顶他半个月的工资。
　　有钱人家的小孩果然令人嫉妒。
　　“快去。”韩唯盯着姜斯言，命令式的口吻说道。
　　“哦。”姜斯言起身，拿着手上价值不菲的睡衣朝着洗手间走去。
　　韩唯家的洗手间大小赶上一般家庭的卧室，装修的十分有品位，顿时感觉洗澡这件小事都上了档次，有了逼格。
　　花洒喷出热水，雾气缭绕，氤氲了整面玻璃。姜斯言第一次以一种从没有过的严谨态度对待洗澡这件事。
　　平时十分钟解决的日常活动，今天足足花了半个多小时才结束。姜斯言踏出浴室间的一刻，觉得天都亮了。
　　他正准备换上睡衣却发现自己没带毛巾，但是全身上下都在滴水，衣服都没法穿。这要是在自己家他指定不管不顾光着就跑出去了，可现在偏偏是在在韩唯家，他做不到也不敢做。
　　正愁着要怎么办时，门外响起了敲门声。
　　韩唯：“洗完了吗？”
　　姜斯言慌张地“嗯”了一声。
　　门开了一个小缝，一条浴巾递了进来。
　　姜斯言愣住，半天没动静。
　　韩唯疑惑：“怎么了？怎么不接着？”
　　姜斯言轻轻地从韩唯手上接过来，心里暖暖的，说了声“谢谢”。
　　话音刚落，门重新被关上。
　　姜斯言迅速擦干了身上的湿气，换上了干净的睡衣。韩唯的衣服比姜斯言平日里穿的要大了两个码，上衣遮盖到屁股，裤子可以踩在脚底，穿在身上给人一种小孩偷穿爸爸衣服的感觉。
　　看着镜子中的自己颇有喜感，姜斯言忍不住地笑了出来。好好的一件衣服让他糟践了，也不知自己这个样子会不会被衣服的主人嫌弃。
　　不管了，大不了被嘲笑。姜斯言做好了觉悟，头上盖着浴巾，遮住半边脸，走出了洗手间。
　　韩唯坐在客厅的沙发上，头发带着潮气，身上已经换上了和姜斯言身上所穿的同款睡衣，只是颜色不是黑色，而是灰色。
　　他看到姜斯言出来，身上的衣服明显过大，整个人像个小矮人一般显得笨拙可爱，嘴角不觉露出了微笑。
　　姜斯言注意到了韩唯嘴角的笑，“笑吧笑吧，我就是个子矮，穿不出你的样子。”
　　韩唯嘴咧开地更大了些，“挺可爱的。”
　　姜斯言呵呵一声，不予理会。走到茶几旁一屁股坐在地毯上，重新打开电脑，播放了视频。
　　韩唯则坐在沙发上，位于姜斯言的侧后方，一同观看。突然他开口道：“用投影吧，电脑太小了看起来不方便。”
　　说完启动了投影仪和环绕音响，偌大的客厅瞬间成了家庭影院。韩唯再一次向姜斯言展示了有钱人的生活。
　　漆黑的房间里，只有大屏幕上闪着微光，音响里不停传来女人的哭喊声。
　　“停。”姜斯言忽然喊道。
　　韩唯按下了暂停键。
　　“倒退十秒。”
　　韩唯照做，画面回到十秒前重新播放。
　　姜斯言仔细听了下，“这地方凶手有说话。”
　　韩唯也注意到了这部分有男人微弱的声音，不仔细听根本没法发现，“再找找看。”
　　两人继续播放着视频，又听到了几处类似的声音。韩唯将这些时间点一一记录下来，发给了技术部。
　　韩唯关掉了投影，开了吊灯：“等等看，明天应该就会有结果。”
　　姜斯言点头：“嗯。”
　　韩唯：“今天差不多了，早点睡。”
　　姜斯言再度点头：“好。”
　　说完直接起身，头上盖着的浴巾滑落到地上。韩唯看到刚准备帮姜斯言捡起来，正巧姜斯言也准备捡起浴巾，两只手不小心碰在了一起。
　　韩唯抬起头却发现姜斯言始终低着头，很是奇怪。他倏然意识到从刚刚洗澡出来后，姜斯言就不曾看过他，连看视频交流也是看着前方没回过头，现在又是低头不看他。
　　“你怎么了？怎么不抬头？”韩唯疑惑道。
　　“没什么。”姜斯言拾起地上的浴巾再度盖在头上，遮住了半边眼睛，才重新抬头，微微一笑：“没事，我回去睡觉了。”
　　“等一下，你头发还没干，吹干了再去睡。”韩唯说着拉住姜斯言头上的浴巾，想帮对方擦一擦，但是姜斯言死死按住浴巾不放。
　　姜斯言：“我自己回去吹就好。”
　　韩唯若有所思：“你怎么了？”
　　姜斯言愣了下，随后摇摇头：“没有。”
　　韩唯看着姜斯言手死按着浴巾，脸都快没了，一下子猜到了姜斯言奇怪举动的原因，开口道：“没关系，放下来吧！”
　　姜斯言微微一怔，但手上依旧没动。
　　韩唯语重心长地说：“我不介意你的眼睛。”
　　姜斯言摇摇头：“容易吓到你，上次就吓到了，还是不看的好，省得你大晚上做噩梦睡不好。”
　　韩唯拉住姜斯言的手：“那是第一次，我没见过才会惊讶，现在不会了。”
　　姜斯言的手被韩唯慢慢拖下，浴巾掉落在地上，右边红色的瞳孔露了出来。姜斯言看了眼韩唯，低头尬笑了下，说：“还是吓到了吧？”
　　韩唯面无波澜，只是微微晃了下头：“没有。”
　　姜斯言叹口气：“不用安慰我，我知道它有多丑，我自己有时照镜子都会被它吓到。”
　　韩唯抬手摸着姜斯言头顶，“我没有吓到，也不觉得它丑。”
　　姜斯言感受到了头上的重量，只能努力抬眼上瞟，用怀疑地眼神盯着韩唯。
　　两人四目相对，直视彼此，眼睛都没眨一下。
　　韩唯微微一笑，认真地说：“真的，它很美。”
　　“美吗？”姜斯言不自信地追问道。
　　“美。”
　　姜斯言心跳一瞬间漏掉了一拍，整个人愣住了。不得不承认这一刻他被韩唯撩到了。
　　作者有话要说：　　老父亲再次上岗，吃喝拉撒全都管。
　　【小剧场-睡衣】
　　姜斯言喜欢穿韩唯的睡衣，但是只喜欢穿上衣，下半身的衣服经常属于失踪的状态。
　　这一天，洗完澡他又一次只穿了上半身，光着脚跑了出来。
　　韩唯看到后微微皱眉：“天冷，穿裤子。”
　　姜斯言不以为意：“不要。”
　　韩唯无奈，去卧房拿出裤子，“过来换上。”
　　姜斯言走了过去，跨坐在韩唯的腿上。
　　韩唯一把托住姜斯言的后腰，手顺势向下一摸，光滑的触感，眼神不觉犀利了起来，咬牙切齿道：“妖精！”
　　姜斯言笑笑，挑了挑眉。不怀好意地问：“还穿吗？”
　　感谢在2021-01-2920:26:47~2021-01-3019:41:58期间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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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92章 玫瑰祭奠十二
　　玫瑰祭奠十二
　　何为美？已经不重要，重要的是谁说的，说的什么。
　　韩唯说他的血瞳美，是姜斯言不敢想象的。
　　过去他只听过别人说他眼睛奇怪，是丑八怪，是异类，是怪物，从没想过有一天有个人会对他说他的眼睛美。
　　姜斯言脸红了，连同着脖子一块儿，原本白皙的皮肤透着粉红，像是一颗熟透的水蜜桃，软糯多汁香甜可口。
　　韩唯目睹姜斯言皮肤泛红的全过程，脑子里只能用娇羞一词来形容对方。他自知无法继续直视姜斯言，果断避开了眼睛，说道：“去睡吧。”
　　姜斯言点点头，抱着浴巾一路跑回了自己的房间。
　　韩唯见人跑了，安心地向后躺靠在了沙发上，闭上眼睛长舒一口气。他刚刚仅是看了姜斯言几眼，身子都僵硬了。一个男人怎么会给他一种软萌可欺的感觉。他想着姜斯言这个人大概是来克他的，不断地挑战他的忍耐力。
　　姜斯言回到房间，直接扑到床上，用被子把自己埋起来。胸口处的心狂跳不止，已经快要抑制不住，姜斯言只能压着它防止它的暴走。
　　韩唯就像是毒/药，人只要尝过一口就会立即上/瘾，对其欲罢不能，越发停不下来。
　　姜斯言觉得早晚有一天他会死在韩唯的身上。他苦恼着要怎么办，忽然鼻息间闻到一股清香的味道，平复了他不安的心。他加重了呼吸，发现味道更重了些。这味道和平日里韩唯身上的味道一样。
　　疑惑间他注意到了自己的睡衣，知道了味道的来源。姜斯言笑了，穿着韩唯的衣服，周边围绕着韩唯的味道，就好像被衣服主人抱着一般。不禁开始幻想自己趴着的不是床，是男人宽阔的胸膛。
　　姜斯言贪恋这奇妙又幸福的感觉，如春风拂过，阳光洒照，让人温暖安心。转眼便将刚才的烦恼一下抛之脑后，闭上眼静静地享受着从没有过的美好。
　　再一睁眼，天已经亮了，一觉到天亮这种事情发生在姜斯言身上的概率就好像中彩.票头等奖。昨天睡觉没有拉上窗帘，此刻阳光照进窗户，打在姜斯言的身上。他抬起手臂遮住眼睛，人渐渐清醒，住在韩唯家的第一个晚上比想象得要顺利，难得会有一个晚上睡得这么踏实。
　　姜斯言起身换了一套自己的衣服，才走出房间。
　　韩唯已经做好了早餐，看到姜斯言起床，十分意外：“你怎么起这么早？我刚犹豫要不要叫你。”
　　姜斯言：“嗯，昨天睡得比较早。”
　　韩唯吃惊：“嗯？睡着了？”
　　姜斯言点头：“可能是前天没睡好，昨天就睡得早了些。”
　　韩唯想想也是：“那过来吃饭吧，吃完饭一起去上班。”
　　姜斯言：“好。”
　　早上的时间总是很短暂，两人吃过早饭，一同开车去了警局上班。到办公室时，只有袁哲一个人在。
　　“老大早，言哥早。”袁哲照往常一样和两人打招呼。
　　“早上好。”韩唯点头，“网站那边的事情解决了？”
　　袁哲：“还没有，凶手很聪明的隐藏了自己的ip，而且事先做好了陷阱，一旦我们追查就会染上病毒，损坏所有的数据。”
　　韩唯陷入深思，此案凶手的准备工作做得相当细致，连销毁方式都做到了万无一失。
　　袁哲：“不过UX这边加强了视频审核的政策，近期将会改成先审后发。”
　　韩唯微微摇头：“光UX不够，凶手发现后会选择其他网站。这个做法无法从根本上解决问题。”
　　袁哲：“是，所以我已经和各大网站说明情况，要求他们密切关注最近上传血腥暴力视频的人。”
　　韩唯手机响起，是技术部帮他处理视频的工作人员，“您好。”
　　“韩队，你让我处理视频中的部分音频我已经处理好了，我发到了你的邮箱，你可以看一下。”
　　“等一下。”韩唯回到自己的电脑桌前，打开了邮箱，看到了最新邮件提醒，“我收到了。谢谢。”
　　韩唯将音频下载到U盘里，交给袁哲，“这个你放到电脑上，等会儿开会用。”
　　袁哲点头：“好。老大，其他人呢？”
　　韩唯：“齐佳和杜勋去查一起失踪案了。小田应该是去接待受害者的家属了。”
　　姜斯言听到后，问道：“现在吗？”
　　韩唯：“他没在办公室，那估计就是带人去法医室认尸去了。”
　　姜斯言起身：“我去看看。”说完人就走了。
　　刚走到法医室办公室的门口，就听到里面一个女人愤怒的声音，“怪我？凭什么怪我？”
　　跟着传出来一个男人的声音，“不怪你怪谁，你是孩子的妈，连照顾孩子都做不到。”
　　“你不是孩子的爸？孩子又不是我一个人生出来的，凭什么指望我来管？你干什么去了？”
　　姜斯言走到田一海棠身边，就看到前方一男一女，大约四十左右的年龄，正在相互指责对方的不是。
　　“什么情况？”姜斯言问道，“不是认尸吗？怎么吵起来了？这是结束了？”
　　“还没开始。”田一海棠无奈道。
　　“没开始？”
　　“两人一见面就开始冷嘲热讽，互相不给对方好脸色。说着说着就吵起来了，埋怨是对方不管女儿才导致女儿死亡的。”
　　姜斯言冷笑：“这俩人还能记得他们有个女儿已经很难得了。”
　　“吵吵吵，吵够了没有，当这是你们家吗？要吵滚出去吵，吵完了再回来。”熊强从解刨室出来，对着两人呵斥道。
　　孔彦灵的父母被熊强的气场吓到，瞬间不说话，只敢用眼神继续互骂。
　　田一海走过去，“熊法医不好意思，这两位是孔彦灵的父母，今天来认尸。”
　　熊强点头：“既然是来认尸的，就给我消停点，把吵架的力气留一留，等下见过尸体，你们要是还有力气再吵。”
　　姜斯言笑了，这两人大概不会有了。
　　果不其然，两人看到尸体后，都说不出话，纷纷遮眼捂鼻，时不时呈呕吐状，恨不得马上逃离现场。
　　田一海棠问道：“认清楚了吗？是不是孔彦灵？”
　　孔彦灵的妈妈点头，示意他们盖上尸体。
　　田一海棠又看向孔彦灵的父亲，“你仔细看了吗？”
　　孔彦灵的爸爸拼命点头，他已经看不下去了，再看恐怕会当场晕过去。
　　熊强对这种人向来没有好感，替孔彦灵盖上白布后，说道：“做笔录的话就出去做，我这容不下乱七八糟的东西。”
　　田一海棠主动致歉：“抱歉打扰了熊法医，我这就带他们离开。”
　　孔彦灵的父母压根儿不在意熊强说了什么，只听到能离开，立刻跟着田一海棠，头也不回地走了。
　　熊强见人走了，开骂道：“这种人怎么配为人父母，完全就是一对人渣。”
　　姜斯言笑了：“难得看到我们大熊这么生气。”
　　熊强：“要不是警队有规定，我刚才就骂他们了。”
　　姜斯言点头，他看得出熊强刚刚是在压着怒火。
　　熊强忽然反应过来，问道：“你怎么又来了？”
　　姜斯言：“我有点担心就过来看看。”
　　熊强：“担心什么？担心他们闹事？这你放心有我在没人敢在我的地盘撒野。”
　　姜斯言摇头：“我知道他们不敢。我只是担心孔彦灵。”说着话，眼神已经看向了尸体的一侧。
　　熊强沉默，这是第一次他没有被姜斯言气到，反而和姜斯言有了同感。换位思考一下，亲眼看着父母的推脱，对当事人而言痛苦是必然的。
　　“这里交给你了，我先出去看看。”
　　“谢谢。”
　　熊强离开了解刨室，临走前又看了眼屋内，他眼里只有姜斯言一人，不觉叹口气，替对方关上了门。
　　“让你见笑了。”孔彦灵忽然开口道。
　　姜斯言摇了摇头：“没有。说实话这种事我见多了。”
　　有时亲人的冷漠更胜于陌生人。
　　姜斯言办过多起案子，看多太多人，但他始终看不透人心。
　　孔彦灵苦笑：“我不求他们后悔，只希望他们至少会为我的死感到一丝难过和悲伤，但是这么一点点的希望都没能看到。你知道我从小到大一直在想的问题，也是不能理解的问题是什么吗？”
　　姜斯言：“是什么？”
　　“他们既然不爱我，为什么要生下我？让我一个人留在人间受苦，他们是会开心吗？”眼泪从孔彦灵的眼眶中滑落。
　　“我也不知道。”这个问题姜斯言也曾问过自己，既然她妈妈不爱他，为什么要生下他，后来他被送到封家，他稍稍理解他母亲生下他的原因是他值钱。恐怕在他妈眼里，他不是孩子，而是一打钞票。
　　钱多好看，他不知该庆幸自己值钱，还是嘲笑自己不如钱。
　　孔彦灵笑了：“估计没人能知道大人们在想什么。当孩子的永远不会有知道的权利。”
　　姜斯言：“是啊！但是他们未来一定会遭报应的。”
　　孔彦灵摇摇头：“不一定，我觉得他们没有我会过得更好，终于丢掉了我这个拖油瓶，他们开心都来不及，哪里是什么报应？”
　　姜斯言摇头：“他们会下地狱的。”
　　孔彦灵愣了一下后，说：“大概吧！不过都不重要了。”
　　忽然响起了敲门声，“姜斯言在吗？”
　　孔彦灵：“找你的。”
　　姜斯言听出了说话的人是韩唯：“嗯。”
　　孔彦灵：“去吧，今天谢谢你安慰我。”
　　姜斯言：“不客气。我要先走了。”
　　人刚走出没两步，孔彦灵从背后喊道：“姜哥，能不能拜托一件事。”
　　姜斯言回头：“你说。”
　　孔彦灵：“我想离开人间，去属于我的地方，所以请帮我找到凶手。
　　姜斯言：“这是我应该做的。”
　　孔彦灵：“顺便再帮我问问他为什么要杀我，让我死得明白些。”
　　这个不友好的世界她不喜欢，她想要遗忘掉这里的一切，重新开始。
　　姜斯言面色沉重：“好，我答应你。”他知道这个所谓的原因就是凶手的杀人动机，是他必须要弄明白的事情。
　　打开门，韩唯站在门外，姜斯言说道：“你怎么来了？”
　　韩唯：“来看看你在干嘛？”
　　姜斯言：“和孔彦灵聊了聊，安慰了她一下。”
　　韩唯从田一海棠那听说了认尸发生的事情，“安慰好了吗？”
　　姜斯言点头：“嗯，结束了。”
　　“那走吧，其他人都回来了，等着开会。”
　　“好。”
　　二人回到特案组，直接进了会议室。
　　韩唯开口道：“人齐了，齐佳你们先来汇报一下调查结果。”
　　齐佳：“应云，19岁，海城工程学院的大二服装系的学生。”
　　田一海棠诧异道：“工程学院还有服装系？”
　　齐佳：“嗯，这是工程学院办学的一大特色。”
　　田一海棠：“好吧！”
　　韩唯制止歪话题，说道：“继续。”
　　齐佳：“应云于七天前开始旷课，不回寝室，被宿舍查寝的阿姨发现问题上报给学院。应云的辅导员和同学都给她打过电话，但是都处于关机状态。”
　　姜斯言：“他们宿舍的人一开始为什么没有报警？”
　　齐佳：“据她同学交代，应云有兼职的情况，经常晚上不回来。他们平时都会帮着打马虎眼，没想到会出事。”
　　姜斯言摇摇头：“这就是所谓的义气。没想到打个马虎眼，把人打没了。”
　　韩唯：“她平时在哪兼职。”
　　杜勋：“学校附近的KTV。”
　　韩唯：“做什么？”
　　杜勋：“陪唱员。”姜斯言：“陪/睡吗？”
　　杜勋脸一下红了，没想到姜斯言这么直白，之前在KTV查案的时候齐佳也是如此。杜勋不禁在想是不是当刑警的人都这么直截了当，可以脸不红心不跳干脆利落地提出质疑。
　　齐佳接过话题：“我问过了，确实存在这个可能，但是对方表示这是自愿行为，他们KTV不会给客人提供相关服务，也不会强迫员工这样做。但是有些员工会自己主动，他们也不会制止。”
　　姜斯言：“所以应云不回寝室的话，大概率是去和人开房了。”
　　齐佳点头：“嗯，差不多。”
　　姜斯言：“KTV名字叫什么？”
　　齐佳：“天上人间。”
　　姜斯言：“是这家。”
　　韩唯疑惑：“怎么了？你知道？”
　　姜斯言点头：“这家KTV主要营业点都在大学附近，消费群体多数是学生，主打便宜，当然也有一些上班的人会去，目的也很简单为了泡学生。我听人说起过这家KTV的很多兼职的员工都是女大学生，而且普遍家庭条件不太好，而这家KTV有些灰色渠道来钱比较快，大概就是齐佳说的这种。”
　　齐佳点头：“没错，应云的家庭条件不太好，父母都是普通工人，每个月给她1500的生活费，但是应云的穿用远远不止这些。每次室友问她都说是客人打赏的小费，室友心里也清楚这钱是怎么来的，只是都不说。”
　　韩唯：“查到应云有哪些客人了吗？”
　　齐佳：“不少，我们拿回来名单，打算一一排查。”
　　韩唯：“嗯，先查一下应云最后出现的日期，最后见到她的人。目前我们还不能确定应云是不是其中之一的受害者。”
　　齐佳：“明白。”
　　姜斯言思量片刻，问：“如果是的话，凶手选择应云的原因会是什么？”
　　韩唯想起了邮件：“我们可以先听一下音频，今早技术部的人已经发给我了，袁哲放音频。”
　　袁哲：“好。”
　　电脑里开始传来丝丝拉拉的声音，过了一会儿。
　　“该死，像你们这样的人都不配活着。”
　　“你们这帮垃圾。”
　　“活着有什么意义。”
　　“我为世界除害。”
　　“...”
　　凶手反复说这几句话，每句话的语气都带着厌恶和憎恨的情感。
　　田一海棠：“凶手说孔彦灵是垃圾。说他为世界除害。孔彦灵做什么伤天害理的事情了？”
　　姜斯言：“不止孔彦灵，他说的是你们，也包括其他受害者。假如应云是其中之一，她和孔彦灵有什么共同点吗？”
　　杜勋想了下说：“难不成是陪/睡？”
　　齐佳：“如果是这样就难办了。”
　　杜勋：“为什么？”
　　齐佳：“海城有多少家KTV，酒吧夜店，陪/睡小姐更是数不过来，每年扫黄打非都没能把她们清理干净，而且很多还是你情我愿，警方也没有办法。凶手选择的受害者群体如此庞大，我们根本无法知晓谁将成为他的下一个目标。”
　　杜勋觉得有道理，然而又觉得不太对：“但是也有一种可能，就是凶手和两人都有交集，会不会是两人共同的客户啊？”
　　几人愣了下，纷纷笑了出来。
　　“可以啊！小杜，已经跟上特案组的节奏了。”齐佳夸奖道。
　　“我也只是随便想的。”杜勋不好意思地挠挠头。
　　“想得很好。”韩唯表扬道，“齐佳，你和杜勋负责查一下两人的客户是否有交集。”
　　齐佳点头：“明白。”
　　韩唯：“小田这边有什么新的发现没有？”
　　田一海棠：“新发现没有，来认尸的两人没提供什么有用的线索，他们都已经有几年没见过孔彦灵本人，对她本人也不了解。今天也只是完成了认尸，确定尸体是孔彦灵，但是认尸过程不太顺利，尸体的面部已经发生了变化，而两人看得也不那么认真，所以为了避免出问题我还提取了两人的DNA做比对。”
　　韩唯：“做得好。接下来你负责与各大夜晚场所联系，看看近期还有没有失踪的员工。”
　　田一海棠：“好。”
　　突然，袁哲开口道：“老大，有个不好的消息。”
　　韩唯眉头紧锁：“讲。”
　　袁哲：“UX这边给我发消息，表示今天凌晨又有人上传了新视频，但是审核这边已经拦下来了。”
　　担心的事情终于还是发生了。该来的总会来，此刻大家已经做好了心理准备。
　　韩唯：“能查到是谁吗？”
　　袁哲：“对方之前的账号已经被封了，这次换了一个，我刚请了警方的技术部帮忙追查。”
　　韩唯点头：“很好。”
　　姜斯言问道：“视频有了吗？”
　　袁哲：“刚发过来，我正在下载，马上就可以打开。”
　　韩唯喊道：“杜勋拉窗帘。”
　　“好。杜勋起身将窗帘放下，室内瞬间变得昏暗。
　　下一秒钟，前方的大屏幕亮了起来，视频上方的名称清楚地写道：玫瑰祭奠第二集 。 
　　袁哲点下了播放键，将屏幕调成全屏，一片漆黑中率先传来了陌生女性撕心裂肺的惨叫声，紧接着是一个男人肆意的狂笑。几下鞭子抽打地面的声音听得真真切切，令在场每个人的心都悬了起来。
　　声音戛然而止，突然黑暗中一只戴着白色手套的手伸了出来，五指张开地按在黑黢黢的大屏幕上。
　　一个嘶哑沉闷的声音开口说道：“祭奠开始。”
　　作者有话要说：　　一月最后一天，小肥的一章，感谢大家的支持。
　　感谢在2021-01-3019:41:58~2021-01-3120:24:18期间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哦~
　　感谢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病骨青衣5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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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93章 玫瑰祭奠十三
　　玫瑰祭奠十三
　　白手套渐渐远离，远处铺满玫瑰的床逐渐出现在镜头里，一个身着红裙的妙龄少女躺在床上不停地挣扎扭动，尖叫辱骂声不绝于耳。
　　视频中的白色灯光一闪一闪，还时不时传出电流的声音。原本出现在镜头前的手不知从哪里摸出了鞭子，开始一下接着一下地抽击地板，紧接着鞭子的尾端滑向床上的人，从脚开始一点点上移，小腿，大腿，肚子，一直到胸.部。
　　隔着屏幕观看都能感觉到女孩浑身颤栗，孤立无援的恐惧。
　　杜勋疑惑：“凶手这是要干什么？”
　　姜斯言解释：“刺激女孩的精神，加大对方的害怕，其实就是一种变相折磨对方的方式。有凶手喜欢看受害者恐惧的样子，那样会让他们在行凶的时候更兴奋。”
　　杜勋皱起眉，扁扁嘴：“太变态了。”
　　姜斯言：“嗯，早点习惯。”
　　杜勋：“...”
　　习惯？这还能习惯的？杜勋瞪大眼睛看着姜斯言，对方对他微微一笑，他又看向其他人，不出意外都露出了无奈一笑。
　　当刑警久了，见过不少比这还要变态的凶手，尤其还是特案组，遇到的案子都不是简单的刑事案件，日后只怕会有更多。杜勋还是太年轻，见过的世面不足，才会有如此感慨，等再过些时日，时间自会教育他一番，估计到那时杜勋就会和他们变得一样见怪不怪。
　　视频仍在继续，鞭子已经开始抽打，每一下都会引发受害者的吼叫，和之前一样，凶手逼迫着受害者不断地喊叫，而且声音不能变小，越惨烈越好，否则下一鞭只会用更大的力抽击。
　　手段之残忍较上个视频更甚，每一鞭打下去都好像是凶手在泄愤，仅是观看视频都能感觉到凶手满满的怨气，更何况是被捆绑住的人。特案组的人一度看不下去，齐佳更是几次低下头，不忍直视画面。
　　隐约中，姜斯言又听到了凶手的声音，喊道：“暂停。”
　　袁哲立刻按下了暂停键：“怎么了？”
　　姜斯言：“记录时间。这个地方凶手有说话。”
　　“有吗？”袁哲怀疑地倒回了几秒，重新播放了一遍，其余几人也竖起耳朵，认真听了起来。
　　果然视频中出现了微弱的男音，恰好被女人的尖叫声掩盖，不仔细听根本听不出来。
　　“言哥，你太厉害了。”杜勋一双星星眼崇拜着姜斯言。
　　姜斯言轻笑：“还好，只是之前发现了这个问题，所以这次才会特别注意这一点，继续放吧。”
　　袁哲：“好。”
　　视频继续播放，隔几分钟，姜斯言就叫停一次，记录时间。
　　接下来的内容和之前的相差无几，鞭刑结束后是抽血，随着血液的流失，人也失去了生命的迹象。只是这一次的视频依然没有结束的意思，进度条还有一部分没有播完。
　　只见凶手熄了室内的灯，点燃了床前方的三排蜡烛，紧接着取过刚刚从受害者身上抽出的血，一点点滴在了受害者身下的玫瑰花上，振振有词道：“鲜血献祭，玫瑰绽放。”
　　画面停止，屏幕一黑，红色字再度出现：感谢观看玫瑰祭奠第二集 。整个视频，只出现了凶手的声音，从头到尾没有露过正脸。 
　　“去你妈的感谢观看。”齐佳忍不住爆了粗口，“如果不是工作需要，我他妈才不看。还鲜血献祭玫瑰绽放，连单押都没有，就是一个丢人现眼的小丑。”
　　其余几人也心怀愤慨，只是没有像齐佳一样表现得这么明显。只有韩唯全程保持一个表情，是所有人中最为冷静的一个，旁人根本看不出他心里在想什么。
　　“袁哲，你会处理音频吗？”韩唯问道。
　　袁哲比了一个“OK”的手势：“没问题。”
　　韩唯：“那你负责解决这个问题，顺便看看能不能和上次一样确定受害者的身份。如果忙不过来，可以请技术部的帮忙。”
　　袁哲：“好。”
　　韩唯：“齐佳和杜勋你们俩现在去调查一下孔彦灵和应云是否有交集。”
　　齐佳：“没问题。”
　　韩唯：“小田，你联系一下应云的家人，请对方配合做一下DNA检验，看看技术部采取到的另外两组血液是否包含应运的。还有今天你麻烦你驻守在办公室等消息，凶手很可能故技重施，再度报警通知尸体的位置。”
　　田一海棠：“明白。”
　　韩唯最后看向姜斯言：“你自己看着办。”
　　姜斯言点点头：“嗯，知道了，你去吧！”
　　韩唯：“好，散会。”
　　会议解散后，韩唯率先出了会议室。
　　杜勋好奇道：“老大这么着急是要去哪？”
　　姜斯言头也不抬道：“没猜错的话应该是去找陆局汇报工作，请陆局与其他分局局长沟通，希望各区配合调查工作。”
　　杜勋疑惑：“各区配合？”
　　姜斯言：“凶手下一步应该会抛尸体，但是抛在哪我们还不知道，所以有必要和各区提前打招呼，一旦发现了受害者的尸体立刻通知我们特案组。”
　　杜勋：“这样啊！”
　　“是的，小朋友。”齐佳走了过来，开口道：“老大办案会提前设想各种可能，不过这些你都不用操心，他搞得定的。你只要操心老大交给你的工作，这要是完不成你可就要倒大霉了。”
　　杜勋心一紧：“齐姐，你别吓我。”
　　齐佳拍了杜勋背一掌：“所以别废话了，赶紧去查案。”
　　杜勋：“是。”
　　“我们走了。”说完齐佳便拖着杜勋离开了特案组。
　　姜斯言目送两人出门，随后也起身准备离开。
　　田一海棠看到姜斯言起身，问道：“小言，你准备去哪？”
　　姜斯言：“出去转转，在这坐着半天感觉脑袋已经不动了。换个地方说不定会有新的想法。”
　　田一海棠觉得有道理：“好，你去吧。”
　　姜斯言：“嗯，有事给我电话。”
　　田一海棠：“OK。”
　　特案组的人按照韩唯走之前的部署忙碌着，而韩唯本人如姜斯言猜测得一样，正在局长办公室里和陆易韬汇报案件的最新进展。
　　陆易韬：“你说的我会去和各个分局传达，但是我想问问这个案子你的看法。从目前所掌握的情况来看，凶手一直在牵着警方的鼻子走，你应该清楚长期处于被动状态下，破案成功率会大大下降。”
　　韩唯点头：“我知道，只是现在我得到的凶手的信息太少，还无法判断他的身份。所以我们只能从受害者的身份查起，先确定受害者的身份，再找出受害者之间的联系，最后找出可能的嫌疑人。”
　　陆易韬欣慰道：“你有想法就是好的，不要因为凶手乱了阵脚。”
　　韩唯：“陆局放心。”
　　另一边，姜斯言独自来到警局大院，想借着夜晚凛冽的寒风让自己冷静冷静。刚刚的视频看得他心绪不宁，脑袋似乎如水烧开一般沸腾起来，完全无法静下来思考问题。
　　姜斯言绕着大院跑了几圈，才逐渐恢复冷静。他回想着刚才看的视频，觉得凶手不单单让受害者畏惧他的存在，更让观看的人心里惴惴不安。凶手的作案手法给人一种想要制造恐慌的感觉。
　　他重新回到特案组，在门口撞见了正好从外面回来的韩唯。
　　韩唯注意到姜斯言的脸泛着红，鬓角沾有水珠，呼吸微喘，问道：“你去跑步了？”
　　姜斯言“嗯”了一声，“让自己冷静一下。”
　　韩唯：“有什么新发现？”
　　姜斯言：“进去说。”
　　办公室里只剩下田一海棠一人。
　　韩唯问道：“有电话吗？”
　　田一海棠：“没有。”
　　韩唯点了点头，转头问姜斯言：“说吧！”
　　姜斯言：“我刚刚看完视频后，心里一直不舒服。”
　　韩唯点头，他也有同感。只要不是变态任谁看了这个视频都会心情受到影响。
　　姜斯言：“我觉得凶手是想要制造恐慌的感觉，他不光是要受害者害怕他，更要观看的人也感到害怕。
　　“怎么说？”
　　“他做得视频越来越有恐怖的意味，第一集 他只是录了过程，可是第二集他加了前奏，加了灯光效果，甚至最后还加了祭奠的方式，视频做得越来越细致，这也意味着第一集并没有让凶手满意，所以他进行了改进，第二集明显精良了很多。” 
　　韩唯赞同姜斯言的看法，凶手不断精进视频，这本身就说明凶手心态的变化。
　　姜斯言：“我在想凶手为什么要制造恐慌？他这么做的目的是什么？是让所有人都害怕他？还是另有目标？”
　　韩唯：“恐怕还要等我们确定受害者的身份才能知道凶手的目标。”
　　姜斯言点头，基于手上的线索还不足以帮助他们分析凶手的行为。
　　此时，门外传来急促的脚步声，声音越来越近。
　　“呲啦”一声，是鞋底摩擦地板的声音。下一秒，袁哲的头先探进门内：“老大，搞定了。”
　　韩唯：“都搞定了？”
　　袁哲：“是，视频中女人的样貌还有音频都搞定了。”
　　韩唯：“给我看看。”
　　袁哲打开电脑，“就是这个女人。”
　　照片上的女人年纪轻轻，长得眉目清秀，给人一种小家碧玉的感觉。
　　韩唯：“发布照片寻人。”
　　田一海棠担心道：“要不要和上面请示一下？”
　　韩唯：“不用，有什么问题我担着。发！”
　　袁哲：“是。”
　　姜斯言眼神一暗：“今天晚上怕是不用睡了，恐怕凶手也在等着我们警方发消息。”
　　田一海棠：“嗯？什么意思？”
　　姜斯言：“上一次也是我们知道死者身份之后，凶手就打来电话通知尸体的位置，我想这次也不会例外。”
　　几个小时后，警方拿到了受害者的信息。袁哲念道：“范司晨，女，23岁，无业游民。”
　　姜斯言诧异：“无业游民？”
　　袁哲：“不过她是个富二代，家里做家具生意，高中因为成绩不理想，被家里送出了国，读了个野鸡大学，最近才回国。”
　　田一海棠：“这和孔彦灵相差有点多啊！”
　　忽然，韩唯的电话铃响了，是一串陌生的号码。
　　“喂，您好。”
　　“范司晨的尸体在南郊区外的凤凰山上。”说完电话挂断了。
　　姜斯言见韩唯眉头紧锁面色沉重，问道：“是谁？”
　　韩唯：“报案的，通知我尸体的位置。”
　　袁哲：“打给了老大？”
　　姜斯言意识到不对劲，一般警局的人通知这种事都是内线，不会专门打手机，何况还是韩唯的手机，“是凶手。”
　　韩唯点头：“嗯，而且还用了变声器。”
　　凶手居然主动上门挑衅。
　　田一海棠：“那现在要怎么做？”
　　韩唯：“我和姜斯言先过去看看。袁哲查一下我的通话记录，看看能不能查到对方的身份。小田给陆局打电话，麻烦他联系南区分局，请对方派人去凤凰山帮忙搜寻范司晨的尸体。如果可以请庞宾带队。”
　　袁哲：“好。”
　　田一海棠：“是。”
　　话音刚落，一道忽然闪现的亮光划破了漆黑的天空，下一秒雷声如约而至，声音巨大，如爆炸一般震天动地，瞬间打破了海城宁静安逸的夜晚。
　　姜斯言身子一紧，心一沉：“完了！”
　　眨眼的功夫，瓢泼大雨从天而降，雨水胡乱地打在窗户上化作巨型瀑布，严严实实地遮挡住了人们的视线，大雨声即便是隔着窗户也能听得清清楚楚。
　　韩唯最先回过神：“小田，查一下天气预报。我来和陆局联系。”
　　田一海棠：“是。”
　　韩唯出门和陆局打了一通电话，等他再度回到办公室时，脸色有些难看。
　　田一海棠开口道：“老大，气象台表示这场暴雨将会持续一晚上，预计要明天早上八点左右才会停。”
　　袁哲：“老大，对方使用的是一次性电话，而且通话时太短无法追查，估计现在电话卡已经被他丢弃了。”
　　姜斯言：“陆局怎么说？”
　　韩唯摇摇头：“没有办法，南区的局长表示这样的天气无法搜山，加上现在还是黑夜，更是难上加难。而且每逢暴雨凤凰山的各个出入口都会封闭，不准进入。为了确保警员和警犬的安全，他们也不能冒然进山搜人。”
　　几年前凤凰山曾因为暴雨山体滑坡造成人员伤亡，事情闹得很大，所以自此之后政府下了新规，暴雨封山就成了惯例。
　　虽说搜寻尸体很重要，但是确保活人的安全更重要。韩唯明白这个道理，不能强求。
　　田一海棠：“那现在要怎么办？”
　　韩唯呼了一口气，这口气很沉，沉到开不了口，只能摇摇头。
　　答案很明显，没有办法，只能等待，而等待意味着失去。
　　特案组的几人全都沉默了，因为他们知道凶手可能留下的证据都将随着这场大雨消失殆尽。暴雨成为了犯罪分子的帮凶，与警方为敌，而身为警察的几人却无能为力，只能眼睁睁地看着大雨的胡作非为。
　　姜斯言望着窗外的暴雨闪电自问道：真的完了吗？
　　作者有话要说：　　抱歉今天外出，所以来迟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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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94章 玫瑰祭奠十四
　　玫瑰祭奠十四
　　外面下着大雨，室内好似也被乌云笼罩，气压低得让人喘不过气。特案组的人一个个都沉默不语，犹如陷入了一种绝望中。
　　走廊里传来匆忙的脚步声，成功换回屋内人们飘离肉身的灵魂。齐佳和杜勋两人从外面风风火火地赶回，全身上下已经被雨水彻底打湿，没有一处是干的，当真成了两只落汤鸡。
　　齐佳率先开口道：“老大，我们回来了。”
　　韩唯不忍看两人的样子：“怎么下大雨还往回跑？”
　　齐佳：“这雨得下一夜，怕耽误案子就着急赶回来了。”
　　韩唯理解齐佳和杜勋的心情：“那有发现吗？”
　　齐佳：“我们拿到了孔彦灵和应云两人大致的客户名单。”
　　袁哲疑惑：“大致？”
　　齐佳解释：“名单都是店长和熟人提供的，但是他们也只能提供他们知道的，对于私底下两人还与哪些人有交集，外人也无法完全掌握。”
　　韩唯点头：“有什么可以人物吗？”
　　齐佳摇摇头：“没有发现重合的客户，而且不止如此，双方接待的客户群体也有很大差距。”
　　田一海棠费解：“这能有什么差距？”
　　姜斯言：“消费群体不同。去light的人虽说大部分是为了约.炮，但light是个高消费场所，随便去一下都要几百上千，去那的都是一些高级白领或者家里有钱的人，而天上人间位处于学校附近，消费水平较低，去的人要么是学生，要么是周围的居民。当然不乏有人为了找学生而特意跑去，不过少。”
　　齐佳点头：“没错。”
　　姜斯言叹口气，这些问题他早该想到，“我觉得这个思路有问题，新的受害者范司晨和其他人身份有差，不会存在什么客户。凶手选择受害人的方式应该不是之前我们以为的客户。”
　　原本寄予厚望的线索断了，不禁给特案组的人沉重一击。窗外轰隆隆的雷声接连不断，大雨显然有愈演愈烈的趋势。
　　齐佳望着窗外的雨势，说道：“奇怪了，明明是大冬天，怎么还会打雷下雨呢？”
　　杜勋附和道：“是挺奇怪的，很少会在冬天看到这么大的雷雨。”
　　在人们的意识里冬天少有雷电，可海城魔幻的天气却不能以常理推断，它总会制造点出其不意的惊喜。只是今天的天气变化给凶手做了嫁衣，而对于警方和受害者而言则是悲大于喜。
　　这一夜注定是漫长且煎熬的一夜。
　　“轰——”又是一声炸雷。
　　姜斯言不禁一哆嗦。从刚刚第一声雷声响起，他的精神就处于一种紧绷的状态，九年前的那场车祸也是这样一个雷雨交加的夜晚，以至于这些年每到这样的夜晚姜斯言都会精神紧绷夜不能寐。
　　韩唯注意到了姜斯言的状态不佳，问道：“没事吧？”
　　姜斯言摇了摇头：“没事。”
　　一分钟没过，“轰——”响起了更大的雷声，室内的光开始闪烁了两下。姜斯言下意识地伸手抓住身边的东西寻求支撑，却没想到抓到了韩唯的手腕。
　　韩唯感到手腕一紧，低下头看到是姜斯言的双手握住了他的手腕。他感觉到姜斯言的手心都是冷汗，再一抬头看到姜斯言整个人闭着眼眉头微蹙，重重地呼吸着。
　　韩唯第一直觉告诉他姜斯言在害怕。
　　众人还没来得及回神，雷声再次炸开，顷刻间室内的灯光全都熄灭，眼前变得漆黑。从窗户放眼望去，外面也是黑黢黢的一片，连路灯也无一幸免，全都灭了下来。
　　几人纷纷掏出手机开启了手电筒模式，借着微光交流。
　　杜勋疑惑道：“什么情况？”
　　田一海棠：“看样子是停电了。”
　　齐佳不爽地骂道：“靠。这鬼天气绝了。”
　　韩唯右手被姜斯言紧紧拉住，只能用左手掏出放在右边裤子口袋里手机，拨通了供电公司的电话，听到对方的回复后无奈地叹息一声。
　　挂断电话后，韩唯说道：“警局这一代都停电了，电力公司估计是雷电击中了高压电导致，但是现在无法维修，所以没有办法。”
　　袁哲：“那我们要怎么办？”
　　韩唯想了下：“等会儿雨势变小就先回家吧。在警局呆着也不是办法，也办不了案，还无法休息。大家回去好好睡一觉，明天一早雨停了我和姜斯言会去凤凰山，其他人来警局待命。”
　　“是。”
　　这确实是目前唯一能做的。
　　过了一会儿，雨声明显小了些。韩唯便让几人赶紧回家，“雨天路滑大家开车小心。”
　　“知道了，老大再见。”
　　“再见。”
　　等其他人离开后，才转头问道姜斯言：“能走吗？”
　　姜斯言“嗯”了一声，现在雷声停了下来，他稍稍好受了些。姜斯言忽然意识到自己拉住了韩唯，连忙松开手：“不好意思。”
　　韩唯：“没事。”
　　两人一同出了大门，韩唯将门锁好后，“走吧。”
　　刚走出没几步，雷声再度袭来，姜斯言脚下不稳，靠在了墙边上。
　　韩唯手持手机照亮着前方，听到雷声担心地回过头来看到姜斯言紧贴着墙根，“还好吗？”
　　姜斯言苦笑：“有点心慌。”
　　韩唯：“什么情况？你怕下雨？”转而一想不对，之前无眼美人鱼案也在下雨，姜斯言并没有像今天这样失常。
　　“我怕打雷。”姜斯言实话实说，这个状况他也瞒不下去。
　　“怎么回事？”韩唯疑惑。
　　“车祸，当年车祸的时候也是这样雷雨交加，所以听到雷声我就会心慌，会被吓到。”
　　“这么严重？”
　　姜斯言点头，这种情况已经好多了，车祸后的头两年更夸张，雷雨会让他回忆起那个死里逃生的夜晚，他不觉会心悸，所以只要打雷他就会抱住头，捂住耳朵试图阻绝声音。
　　“等一下，雷声停了就好了。”姜斯言说道。
　　雷声时有时无，无法预测，无人能知晓雷声什么时候会停。
　　韩唯犹豫了下伸出手：“拉着我走。”
　　姜斯言盯着向他伸来的手，又抬起头看看韩唯，心里一暖。
　　韩唯又抬高了一下手：“拉着吧，我们好早点回家。”
　　姜斯言抬起手，他心里想要握住那只宽厚的手掌，但是却没有胆量，只敢拉住韩唯的袖口，“拉好了。”
　　韩唯看了看欲言又止，转身拖着姜斯言出了警局。
　　两人顶着大雨一路跑到车边上，韩唯将姜斯言送进车里，关上车门后才回到自己的驾驶位。
　　十几米的距离，两人已经被淋透了。
　　姜斯言看着韩唯狼狈的样子忍不住笑了出来。
　　韩唯看着身旁人一副幸灾乐祸的样子，说道：“好笑吗？你自己还不是一样，彼此彼此。”
　　姜斯言笑得更肆意：“不一样，毕竟你这样子可是难得一见。”
　　韩唯无奈道：“走了。”
　　说完，车子已经启动了。因为大雨，路上的车辆并不多，韩唯开得也比平时慢了不少，原本几十分钟的路程，硬是开了近一个小时才到家。
　　一进家门，韩唯对着刚刚准备坐下的姜斯言说：“先去洗澡。”
　　姜斯言“哦”了一声，不情愿地走向了洗手间。韩唯自己也朝着卧室的方向走去。
　　洗过澡后，姜斯言换上了睡衣，头顶着浴巾走了出来。韩唯正在厨房煮着东西。
　　“在做什么？”姜斯言好奇道。
　　“煮姜茶。一会儿喝一口以防明天感冒。”
　　“能拒绝吗？”姜斯言哀求的眼神望着韩唯，“我不喜欢姜味。”
　　韩唯理都不理姜斯言，直接说：“不能，没得商量。不喝没饭吃。”说完从锅里盛出一碗，递给姜斯言：“凉一会儿再喝，喝完来换面，喝不完你就看着我吃。”
　　姜斯言接过碗，委屈巴巴地看手上的姜茶，又抬头看着韩唯正在煮得面条。为了吃面他只能忍气吞声。他使劲吹了吹，又拿一个大碗接上冷水，将姜茶放了进去。过了几分钟尝了口温度刚好，一狠心捏着鼻子全部灌进了肚子里。
　　韩唯的面条好了，回头看到姜斯言的碗空了，满意一笑将手中的面条放到了姜斯言面前：“这是奖励你的。”
　　姜斯言觉得他回到了小时候上幼儿园，因为表现得好，老师奖励一颗糖果，关键是他自己也因为得到了奖励而感到高兴。
　　韩唯的一个看似强人所难的小举动却让他找回了儿时的乐趣。他仿佛又做了一次小朋友，有人管束，有人教导，有人鼓励。
　　真好。
　　韩唯端着自己的面碗坐到了姜斯言对面，看到姜斯言的面并没有动过，疑惑道：“怎么了？”
　　姜斯言摇摇头，说：“没什么。”
　　韩唯：“那快吃吧，吃完了早点睡。”
　　姜斯言点头，拿起筷子搅动了两下，又放了下来，叹了口气。
　　韩唯疑惑：“怎么了？不好吃？”
　　姜斯言：“没有，就是觉得少了点东西。”
　　韩唯：“少了什么？”
　　姜斯言遗憾地说道：“忘记带电脑回来了，吃饭没有电视剧可以看了。”
　　韩唯无奈地笑了，“狗血剧有什么好看的。”说完隔了一会儿又补充道：“去我的卧室拿，书桌上有平板。”
　　姜斯言开心地起身，走向了韩唯的卧室。他来过韩唯家很多次，但这是第一次进到韩唯的卧室。
　　他开了灯，看清室内的陈设，黑白色调的简约风格，和韩唯的性子倒是如出一辙。因为是主卧整个房间，房间比他的要大了三分之一。
　　屋内中央放着一张床，靠近床边则放着一张大桌子和一把椅子，椅子背后是一面书柜，上面摆着满满的书。
　　姜斯言走到书桌旁，拿起了电脑，却意外注意到书桌旁的一张照片，照片中是一家三口，是韩唯和他的父母，拍摄的有些年份，看上面的穿着打扮，应该是韩唯二十出头刚当上警察的时候。
　　那时候的韩唯比现在嫩了不少，更有青春气，更让人觉得有些熟悉。
　　“怎么没找到吗？”韩唯半天没等到人回来，便主动寻来。
　　“找到了。”姜斯言放下手里的照片，“就是被别的东西吸引了。”
　　韩唯注意到了姜斯言刚才的动作，说道：“那是我毕业后，刚当上警察的时候照的。”
　　姜斯言：“嗯，看出来了，真好。”
　　韩唯疑惑地“嗯”了一声，“真好是什么意思？”
　　姜斯言：“从小到大我没有拍过什么照片。只有初中以后才有了一两张毕业照和工作后的证件照，和家人的一张都没有，朋友的好像没有几张。说实话因为没有照片，我都不知道自己小时候长什么样子，也不记得自己小时候参加过什么有意思的事情。所以很羡慕你们这样有照片的人。”
　　韩唯心一紧。
　　正所谓有了对比才知道什么是好。他曾经对照相也没有什么感觉，甚至还觉得是麻烦，很多照片都是在父母的任性和坚持下才拍下保存至今。可是听完姜斯言的话，他突然觉得自己是幸福的，觉得所有的麻烦都变得有了意义。
　　这些看似不起眼的照片帮他保留了他人生重要的片段，将瞬间发生的故事变成了永恒不灭的记忆。忽然间，他庆幸并感激这些记录他人生的摄影作品。
　　韩唯看着姜斯言，心里有些不是滋味，却又不知道怎么安慰。
　　姜斯言忽然开口道：“你还有其他照片吗？我可以看看吗？我想看看你小时候是什么样子，可以吗？”
　　换作别人韩唯一定不愿意，但是提要求的人是姜斯言，他不忍拒绝。
　　“你等一下。”韩唯从书柜上取下一本相册，“给你。”
　　姜斯言接过来，小心翼翼地翻开相册。
　　韩唯：“里面不怎么全，大概就是中学时期还有大学的一些。更小的时候在我父母家里。”
　　“没关系，我就随意看看。”姜斯言轻轻地翻阅着，忽然他看到了一张最简单的照片眼神呆住了，照片中的人留着寸头，面带微笑，穿着一身白色校服，手握着奖杯。
　　“怎么了？”韩唯注意到姜斯言的手指停了下来，“很难看吗？”
　　姜斯言转过头指着照片问道：“这是谁？是你吗？”
　　韩唯：“不然呢？我的相册还能有谁，那时候刚上高中，比现在瘦很多，看起来有点若不经风。”
　　照片中的少年只是看起来有些单薄，但并不是韩唯所形容的若不经风，而且仔细一看眉眼间确实有着韩唯的影子。
　　姜斯言眼睛湿润了，他不是惊讶于韩唯过去的外貌，而是惊叹照片中少年的样子，和他记忆中的那个大哥哥重叠了。
　　一晃十多年过去了，韩唯长高了，体壮了，也有些变了样，以至于姜斯言没能认出对方。
　　姜斯言发自内心地笑了。他所在意的，他所寻找的，他记忆里的那一抹阳光原来远在天边，近在眼前，只是一直没发现。
　　韩唯见姜斯言不说话，以为他因为看了照片而心里难受，想了想安慰道：“如果以后你想拍照，我可以帮你拍。”
　　姜斯言笑着望着韩唯，坚定地摇了摇头：“不用了，我已经有了我最想拥有的那张合照。”
　　韩唯疑惑：“合照？是谁？”
　　作者有话要说：　　阳光很多人之前都猜对了，但是哪张照片还有人记得吗？
　　不记得的话指路64章死亡预告十。
　　最后胖茶来求一波营养液，看在我指路的份上。嘿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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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95章 玫瑰祭奠十五
　　玫瑰祭奠十五
　　姜斯言想到自己和韩唯意外的合照，嘴角不禁扬起。兜兜转转这些年，最初动心的人，现在依然动心，何其有幸。
　　韩唯看着姜斯言想得如此开心，连问题都不回答，心情不悦地问：“至于这么开心吗？”
　　姜斯言愣了一下：“什么？”
　　韩唯：“我说你因为有了合照就这么开心吗？”
　　姜斯言点头“嗯”了一声，毫不掩饰自己的心情，回答：“非常开心。”
　　韩唯心塞，姜斯言一句“非常高兴”，堵得回不上话，只能随口说一句：“快去吃饭，不然饭要凉了。”来表达自己的不满。
　　“好。”姜斯言沉浸于找到阳光的喜悦中，丝毫没有注意到韩唯语气中的不对劲。
　　重回饭桌，姜斯言并没有打开抱回来的电脑，而是不由自主的一个人边吃边笑。旁人看在眼里只会怀疑此人怕不是个傻子，奈何韩唯看在眼里心知肚明姜斯言为何所笑。
　　姜斯言难得有一天放慢了吃饭速度，但是韩唯却并没多开心，反而有些不爽，甚至还觉得对方没良心。他辛苦的一顿饭还不敢一张照片让人值得高兴，越想越觉得不开心。
　　吃过饭，姜斯言连招呼都没打直接回到卧室，关上门后，打开手机里的相册，翻出之前的照片，手指轻轻地触碰着韩唯的脸：“是你真好。”
　　一瞬间，姜斯言回到了那个炎热的夏天。那一年姜斯言十岁，回到封家有几年的时间。他每日的任务就是早起上学，放学回家，然后呆在自己的小房间里，结束一天。
　　有天，他放学回家，和往常一样在站牌处等着公交车却发现身上的钱不见了。没有钱，就意味着没法坐车回家。姜斯言只能背着书包沿着公交车开的方向朝家走。
　　走了一个多小时，才走了一半的路程，姜斯言那时候个子不高还背着一个大书包，人已经累得上气不接下气，脚下的速度变慢了不少。累到实在走不动了，就直接坐在了路边的大树下歇息。
　　“你怎么坐在这？你家人呢？”
　　姜斯言刚坐下没几分钟，身后就传来了一个男生的声音。他回身抬头一看对方是个个子高挑的中学生，看长相不像是坏人。
　　男生绕道姜斯言的面前，问道：“你怎么一个人在这？你家在哪？”
　　姜斯言犹豫了下，轻声说：“钱丢了，没法坐车回家。”
　　男生从自己的口袋里掏出了一张五十元，递给姜斯言：“给你。”
　　姜斯言摇摇头：“公交车只能投币，五十元找不开，而且”
　　话没说完，后面的话他不好意思说出口。而且五十他也还不起，他每个月除了车费和饭费没有多余的钱。
　　男生笑了，用手摸了摸姜斯言的头发：“别怕。”
　　阳光透过树叶，留下斑驳的影子，两个男孩一个坐在树下，一个蹲在一旁，宛若一副青春的画卷。
　　姜斯言抬头看着面前初次见面的少年，容颜俊朗，笑如阳光，动人心弦。怦然心动只在一瞬间，而姜斯言的心动发生在此刻。
　　一个十岁的孩子第一次感受到来自外界的温暖，懵懂的年纪遇到了一个如太阳般温暖的人，爱情的种子自此便已被埋下，开始生根发芽。
　　男生看了看远处有家便利店，“等我一下。”说完人跑开了。过了一会儿，又跑了回来，递给姜斯言几个硬币：“坐车够吗？”
　　姜斯言看着手掌的五个一元，点了点头：“够了。”
　　男生笑了：“我有课要先走了，你赶紧坐车回家吧！不然家里人该担心了。”
　　姜斯言感激地点头：“谢谢，大哥哥。”
　　男生离开前又一次摸了摸姜斯言的头发：“不用谢，早点回家。”
　　看着手里的硬币，姜斯言心里很暖，鼻子很酸。他的家人才不会担心他回不回家，唯一担心的人只有这个不曾谋面的好心人。
　　最终姜斯言也没有坐车回家，他舍不得花掉任意一枚硬币。他违背了大哥哥的好心，背着书包揣着五枚硬币硬是走了回去，回到家后，又将这五枚硬币放进了自己的一个用了许久的铁盒子里。
　　这一天发生的事情如这五枚硬币一样被姜斯言封存了起来，时不时拿出来怀念一番。
　　一晃已经十几年过去了，姜斯言已经离开封家独立生活，他时常想起那个下午，想起那个给予他温暖的哥哥。他曾无数次祈祷希望有朝一日他可以再见到当初的那个人，甚至后来为此还徒步走回家过几次，然而希望渐渐破灭，从那天起姜斯言再也没见过那个人。
　　没曾想就当他已经放弃的时候，人竟然出现在了他的身边，突然感觉老天听到了他多年的呼唤，让他美梦成真。
　　姜斯言看着两人唯一的合照，情不自禁地笑出了声，接着他将照片设成了他和韩唯的聊天背景。他本想设成主页，但是害怕被别人看到只能忍了下来，最后将韩唯的微信备注“韩狗”改成了“硬币哥哥”。
　　完成一系列的更改后，姜斯言抱着手机高兴地仰头望着天花板，恨不得唱首歌庆祝此刻的心情。窗外电闪雷鸣下着暴雨，但是屋内弥漫着幸福的味道。忽然间雷声似乎也变得没有了那么可怕。
　　“咚咚咚”门外响起了敲门声。
　　姜斯言从床上坐了起来，喊道：“进。”
　　韩唯推门而入，发现姜斯言整个人处于亢奋的状态，质问道：“你这是害怕的睡不着还是兴奋的睡不着？”
　　姜斯言愣了下，随后一声憨笑：“都有。”
　　韩唯看得出姜斯言是开心的，他应该替对方刚到高兴，却高兴不起来：“早点休息，如果你害怕雷声的话可以来我房间找我。”
　　姜斯言点点头：“好。”
　　韩唯回到自己的卧室躺在床上，几度闭眼睁眼，破天荒的失眠了。
　　雨依然下着，雷声却不知从何时起停了下来。韩唯本还担心姜斯言会因为害怕而睡不着，现在看来姜斯言应该是不会害怕，甚至已经睡着了，而他却要担心自己这失眠要到什么时候。
　　这个晚上，韩唯过得异常难熬，心里乱成一团，理都理不清，说不出的微妙情感压抑在胸口，努力了半天也没能睡着，一直瞪眼到了天亮。
　　清晨六点半，闹钟准点响了。韩唯索性起床，到浴室冲了一个澡后又对着镜子刮了刮刚刚冒出的胡茬。他稍微收拾了一下，让脸上的倦容变得没有那么明显。
　　走出卧室，来到客厅，韩唯走到落地窗旁，看着窗外，雨水依然持续，但天已经微微亮起，乌云呈散开的趋势。照这样下去，雨很快就会停了。
　　韩唯回到厨房准备早餐。三明治刚刚做好，姜斯言便从房间里走了出来，边走还边伸懒腰。
　　“起的这么早？”韩唯诧异。
　　“嗯。”姜斯言点头道，“睡得早。”
　　“又睡着了？”
　　“嗯，这两天都睡得很好。”
　　昨晚姜斯言因为知道了韩唯是他心心念念的硬币哥哥，精神变得亢奋，但是韩唯来过之后，亢奋渐渐消失。他躺在床上，手里握着手机合上眼，没有雷声，雨声反而成了催眠的摇篮曲，很快人就睡了过去。等他睁眼便是现在这个时间点。
　　姜斯言看着外面的雨水，说道：“雨好像小了。”
　　韩唯“嗯”了下，“估计一会儿就停了。”
　　姜斯言：“我们直接去凤凰山吗？还是先回市局？”
　　韩唯：“吃完饭直接去。”
　　姜斯言：“好，那我先去刷牙洗脸。”
　　半个小时的功夫，二人结束了早餐，韩唯和姜斯言共同出发赶往凤凰山。车子抵达山脚下时，雨刚刚好停了，天空渐渐放晴，太阳冒出了头。
　　南区分局的刑警也已经在凤凰山下待命，庞宾亲自带队，看到韩唯和姜斯言二人下车，主动喊了声：“这边。”
　　韩唯带着姜斯言朝着庞宾走近。
　　“现在什么情况？可以进山了吗？”韩唯问道。
　　庞宾摇头：“还要等一下，预计十分钟左右。我听说这次的案子不简单，据说是主动报案告诉抛尸地点。”
　　韩唯：“嗯。凶手牵着警方鼻子走。专挑没有监控的地方抛尸。”
　　“开了！”远处有人喊道。
　　韩唯对庞宾说道：“先搜人。”
　　庞宾：“好。”
　　姜斯言走在最后，仰头望着前方微不可见的山顶，心里感到沉重。
　　凤凰山占地面积很大，又被茂密的树木掩盖，满眼一看全是树木，人走进去很容易迷路，根本无法准确定位。另外，政府当年为了保护野生自然环境，有很大一部分没有被开发，整个山体陡峭险峻，普通人无法攀爬，一下就加大了搜索难度。
　　好在有专家结合地形和天气，推算了尸体可能出现的地点，才稍微缩小了搜索区域。
　　雨虽然停了，但是雨水还没散去，湿滑的山路让人寸步难行。
　　搜救犬打前锋，大部队则跟在其后，每一步都走得格外小心。
　　搜索持续了几个小时，韩唯的眉头一直都没能松开。
　　倏然前方传来了声音：“找到了。”
　　众人喜出望外，忙碌了一早上终于没有白费功夫。范司晨的尸体被一棵大树拦住了去路，才得以被人们找到。尸体被雨水冲刷了一夜，样子已经不可直视。韩唯看到尸体后把法医等人叫了过来。
　　庞宾看到了范司晨的尸体后，不忍地闭上眼，死相惨不忍睹，肉眼难以分辨尸体的样貌。
　　待尸体被运走后，庞宾开口道：“这应该不是抛尸的第一现场。”
　　韩唯点头：“嗯，是不是都不重要了，下这么大的雨什么证据都不会有了。能找到尸体已经是万幸。”
　　“确实。”庞宾道，说完左顾右盼了一下，“姜斯言人呢？”
　　韩唯：“应该去找人了。”
　　庞宾疑惑：“找谁啊？”
　　韩唯：“范司晨。”
　　庞宾刚看着范司晨离开，但是姜斯言不在，又想起了不好的回忆，试探地问道：“找鬼吗？”
　　韩唯点头：“嗯。”
　　庞宾：“...”
　　姜斯言是个可怕的怪咖，身边的韩唯更是一个不可理喻的家伙。这两人凑在一起，当真警队一对绝代双骄。
　　姜斯言在距离尸体外的几百米找到了范司晨的鬼魂：“还好吗？”
　　范司晨愣了下，“你看得到我？”
　　姜斯言：“看得到。”
　　范司晨：“我的样子很丑吧！”
　　姜斯言没说话。范司晨和孔彦灵一样浑身都是带血的伤痕，身上穿着临死前凶手为她们换上的红裙。
　　姜斯言：“关于凶手你记得什么吗？”
　　范司晨：“我是对于他的长相不知道，他从一开始就带着面具。声音沙哑低沉，听得人恶心。”
　　姜斯言：“还有其他的吗？你是什么时候被抓走的？”
　　范司晨：“12号晚上。”
　　姜斯言愣了下，那是前天，凶手这次杀人只用了两天，行凶速度变快了。
　　“继续说，只要你能想起来的统统说出来。”
　　“那天晚上我打车回家，结果上车就睡着了，醒来后就到了一个陌生的环境，开始虐待我。那个人就是个变态居然录下了虐杀我的全过程。”
　　姜斯言意外：“你注意到了？”
　　范司晨点头：“嗯，我无意间看到了摄像头。我还注意到他抽血的机器。”
　　姜斯言疑惑：“抽血机器？”
　　范司晨：“不像是我在采血站和医院里看到的。形状看起来十分诡异。”
　　姜斯言了解过医院用的专业抽血机器价格不菲，普通人一没有能力购买，二没有渠道购买。凶手买不到专业的仪器，只可能是按照抽血的远离自制了工具，看样子凶手文化水平不低，对机器设计安装有一定的了解，动手能力不简单。
　　“你说得我知道了，我会去调查，你先跟着警方的人离开。若是我之后有需要我回去找你。”
　　“行吧！”范司晨没有其他的选项可以选择，只能相信这个眼前可以和她交流的人。
　　范司晨刚走，韩唯和庞宾找了过来。
　　韩唯问道：“找到了吗？”
　　姜斯言点头：“已经解决了。”
　　韩唯：“那好，我们先回警局。”
　　姜斯言：“好。”
　　韩唯走在最前面，庞宾和姜斯言跟在其后。走到一处时，地上一滩积水，姜斯言脚下不禁打滑，一不小心扭到了脚踝，人直接坐在了地上，摔倒前还拉倒了一旁的庞宾。
　　“哎——”
　　“啊——”
　　接连的惨叫，姜斯言和庞宾双双倒地。
　　庞宾吃痛地说：“我的屁股。”
　　姜斯言心怀愧疚，十分抱歉地说道：“对不起啊，是我的错，连累你了。”
　　唯独免于此难的韩唯回头看到姜斯言和庞宾两人栽倒地坐在地上，表情痛苦狰狞，关心道：“没事吧？”
　　庞宾呲牙咧嘴道：“你看我的样子像没事吗？疼死老子了，我怕是尾巴骨头裂了，站不起来了。”
　　韩唯对庞宾这样夸大其词满嘴胡话的行为举止习以为常，并没当回事放在心上，他更担心姜斯言的状况。
　　姜斯言这一下摔得不轻，已经痛到呼吸不畅。他用手按着崴到的脚踝，勉强地说：“可能不太好。要稍微缓一下。要不你先走，等我好一点再追上去。”
　　韩唯摇摇头，感到无奈。
　　此处距离下山还有一段路程。韩唯犹豫少顷后，走到两人面前，转过身半蹲下，“上来吧，我背你。”
　　姜斯言微微一怔，还没反应过来，只见下一秒身旁的庞宾毫不犹豫地趴了上去。韩唯直接起身，背着庞宾走远了。
　　作者有话要说：　　三个人的心理活动：
　　韩唯：背了自己疼爱的“小妖精”真开心。
　　庞宾：情敌主动背我，老子赚大发了。
　　姜斯言：...我有点多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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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96章 玫瑰祭奠十六
　　玫瑰祭奠十六
　　韩唯背着“姜斯言”费力地走了一段距离，没想到姜斯言平日里看起来挺苗条，重量倒是不轻，要不是有健身，很肯能背不动。
　　“想不到你还挺重。”韩唯随口说了一句。
　　身后老老实实趴了一路的人，开口道：“还行吧，也就一百五。”
　　韩唯愣住了，这粗旷的声音不是姜斯言，他一回头看到了庞宾一张大脸贴在他的肩膀上，吓得瞬间松开了手。
　　庞宾人来不及做出反应，直接从韩唯身上掉了下来，一屁股坐在地上。
　　“我靠！”庞宾痛得飙脏话。刚才他可能夸张了些，但现在这一下确实摔得有种骨裂的感觉。
　　韩唯盯着庞宾，眼神仿佛带有放射线，想要看穿庞宾：“怎么是你？”
　　庞宾苦着脸，抱怨道：“不然是谁？你蹲下来说要背我，我就趴上来了。本来还在心里夸了你今天的好心，结果你竟然翻脸你就不认人。我这辛辛苦苦为你忙了一早上，你不知道感恩还把恩人扔地上。恩将仇报，你是属白眼狼的吗？”
　　后面的话，韩唯压根没听进去，脑子里已经在想别的事情。难怪刚刚起身的时候，觉得腿粗又笨重，原来是背错了人。
　　他应该先看一眼再背的。
　　失策。
　　既然他背的人是庞宾，那姜斯言人又在哪，该不会还在原地吧？
　　想到这，韩唯立刻原路返回，将庞宾一个人留在了原地。
　　“韩唯，你大爷的，你去哪儿？”庞宾冲着韩唯吼道，但是对方显然没有停下来的意思。
　　过了一会儿，一个小警员走了过来，对庞宾说道：“庞队，韩队让我来接你。”
　　庞宾此时已经在心底问候了好几遍韩唯的祖宗十八代，看到韩唯找来的人，想着韩唯这孙子还算有良心，气稍微消掉些，伸手对小警员说：“过来拉我一把。”
　　小警员听话地将庞宾拉起。庞宾拍了拍屁股，慢慢地朝山下走，每走一步都感觉屁股痛得要死。一路上，庞宾嘴里骂骂咧咧，身后的小警员被这架势吓得不敢说话。
　　韩唯在寻姜斯言的途中，看到姜斯言正被一个小警员搀扶着，连忙上前：“交给我吧，你去前面找一下庞队长，他那正需要人。”
　　“好。”小警员松开手把人交给了韩唯，先一步离开。
　　姜斯言疑惑道：“你不是背着庞宾走了吗？”
　　韩唯一听到庞宾的名字，肚子憋的一股气瞬间上了头，“他没事，自己能走。你怎么样？”
　　姜斯言：“好多了，没有那么疼了，只要不用力就没什么问题。我可以慢慢走。”
　　韩唯看着姜斯言的站姿，所有的重心都集中在左脚上，右脚属于悬空状，“脚使不上力，这要走到什么时候？”说完换了一份姿势，把姜斯言的两只手臂拉到胸前，一弯腰扛起对方，紧接着拖住姜斯言的两条腿，一使劲将人背了起来。
　　和庞宾对比，姜斯言轻多了，身子也柔软许多，不知他刚才是有多么智障才会将硬邦邦的庞宾当作了姜斯言。
　　姜斯言全程属于呆滞的状态，等他回过神时，已经在韩唯的背上了，“其实不用，我可以自己走。”
　　韩唯边走边说：“等你自己走下山，天都要黑了。我们还有很多事情要处理，这样快一点，你乖乖呆着不要乱动就好，等到了平地就放你下来。”
　　姜斯言“哦”了一声，小心翼翼地搂住了韩唯的脖子，侧过头看着韩唯的侧颜，脸上露出了不容易察觉的微笑。
　　山野丛林经过雨水的洗礼已经焕然一新，空气中弥漫着一股清新又清淡的青草香。许是冬天的缘故，山间雨后的温度较低，即便是偶尔袭来的微风也裹挟着透骨的寒意。
　　姜斯言原本还觉得冷，但现在他只能感觉到温暖。韩唯身上的体温源源不断地传递到他的身上。
　　他贪恋这样的感觉。
　　时过多年，他的硬币哥哥依然是他人生中唯一的阳光。在他最窘迫的时候出现在他身边，不留余力地帮他解决困难。
　　如果可以，姜斯言希望时间停在这一刻，如果不行，他希望这个时间变得慢一点，他想多感受一下韩唯的温暖。
　　希望终归是希望，时间向来是公正无私的执行者，从不会有所偏颇。两人还是走到了山路的尽头，而尽头处有着一群穿着制服穿梭忙碌的人。
　　刚刚扶过姜斯言的小警员朝着韩唯和姜斯言跑来。姜斯言见状拍了拍韩唯的肩，示意对方放下自己。韩唯不情愿地轻轻松开手，让姜斯言安稳落地。
　　小警员来到韩唯身边，随手敬个礼，说道：“韩队，庞队让我告诉您，他先回分局了。您若是有事请亲自打电话。”说这话时，小警员声音极低，生怕惹火上身，偏偏庞宾再三强调不准篡改他的话，要原封不动的说给韩唯听。
　　韩唯面无表情道：“知道了，你去忙吧。”
　　小警员听到后立刻跑开了。
　　姜斯言好奇道：“你和庞宾怎么回事？”
　　韩唯：“没什么，他傲娇的毛病又犯了，过几天就好。”
　　姜斯言不知两人发生了什么，明明刚刚还背对方下山，转眼就闹矛盾。
　　男人之间的感情果然是来得快去得也快。
　　韩唯先把姜斯言送回车上，自己则回到现场和其他的警务人员交代剩下的工作后，才重新回来。
　　“我们走吧！”
　　“好。”
　　回到警局，除了袁哲，其他人都在。
　　韩唯召集众人进会议室开会，直接开始讨论案情，“大家来说说看各自的看法。”
　　“我先来吧。”田一海棠首先开口道，“应云的家人已经配合完成了DNA检查，结果刚刚出来，证实其中一个DNA百分之九十九属于应云。但是我还没有通知对方。”
　　韩唯叹口气：“找个机会告知一下，好好安抚。”
　　田一海棠点头：“好。”
　　确定一个受害者的身份，特案组的人并不会因此感到轻松，反而身上的担子更重了。现在，还有一个受害者身分不明，而应云的家人也要安抚疏导，这些都需要耗费一定的精力。
　　齐佳接着说道：“我和杜勋进一步调查了范司晨。她之前在国外谈了一个男朋友，不过回国后分手了。”
　　韩唯：“分手原因是什么知道吗？”
　　齐佳：“男方有了更好的选择。据男方的形容说范司晨并不受家里的重视，她下面还有个弟弟，所以女方家里对于她并不会多在意，只是一个联姻的工具，而且范司晨本人也不上进，一点本事都没学到，出国四年外语都说不明白。男方的家庭觉得双方不匹配就让两人分手了。”
　　韩唯微微皱眉：“这个信息核实过吗？”
　　齐佳点头：“核实过，据熟悉范家的人讲，范家很重男轻女，对弟弟的关注度远高于范司晨这个姐姐。不过他们也说范司晨是自己不争气，学习不好还总惹事，难怪家里人看不上。”
　　姜斯言忽然开口道：“这个地方暂时别下定论，我一会儿去和当事人核实一下。”
　　齐佳点头，继续说：“范司晨最近因为失恋心情不好，基本上都是白天在家睡觉，晚上出去喝酒，然后天亮回家睡觉。已经形成了一个固定的循环。”
　　田一海棠：“情感上和其他的男人有交集吗？”
　　齐佳点头：“据调查是有几次一夜.情，对象各异，但是和另外两人的客户名单上的人没有重合，而且她也不存在用身体换取什么东西，她的条件还不至于如此，纯属是想要发泄。”
　　杜勋：“我个人看法，我觉得她和另外两人不太一样。”
　　其他人也点了点头表示赞同，社会背景和成长经历都没有可以比较的地方，说得难听点就是两个世界的人。
　　田一海棠犹豫后说道：“难不成是因为她们私生活混乱？凶手因此选择了他们，视频中凶手并没有对几个受害者实施性.侵，会不会是因为嫌弃？凶手有洁癖，所以他想惩罚这样的女生。”
　　姜斯言：“有可能，但是凶手是怎么选定他们的呢？和他们之间的交集是什么？按照你的说法，那凶手必然也不会是和她们发生过关系的人。”
　　韩唯：“查过范司晨平日里总去的地方是哪个吗？”
　　齐佳：“查过，去的夜店挺多的，常去的有light，Forever，宴遇。这三个是她去的比较频繁的。”
　　韩唯：“这三个有什么特点没有？”
　　齐佳：“我大概了解了一下，好像都挺贵的。”
　　姜斯言插话道：“不止。”
　　韩唯看着姜斯言，语气不佳道：“你又知道了？”
　　姜斯言笑了下，“light酒吧之前说过是个约.炮胜地，Forever则正好相反，主要是上流社会的交友场合。去的人都很正经，目的也很明确，一般都是为了谈生意攀关系的。齐佳去Forever，应该是家里人带去的。”
　　齐佳点头：“没错。”
　　杜勋：“那宴遇呢？”
　　姜斯言：“宴遇相对复杂，是一个特殊的娱乐会所，里面什么都有，唱歌跳舞，喝酒聊天，还可以洗浴桑拿做按摩。去过几次，消费四位数打底。”
　　杜勋惊讶：“可是我怎么没听说过？”
　　姜斯言：“因为它不对外营业，是会员制，普通人进不去。只对有身份的人开放，说白了要么有钱要么有权，而且还要有熟人担保带你进去才可以。”
　　杜勋扁扁嘴，这不是没听过而已，这是他不配。
　　齐佳听完后，说：“看来我们这里也就老大能进去。”
　　韩唯点头，他的确因为家里的原因去过几次，但是他好奇姜斯言怎么进去的，“你是怎么进去的？因为案子？”
　　姜斯言摇头：“那倒不是，我是最早一批会员，那时候还没现在这么讲究，只要有熟人就带进去了，而且也不用我花钱，不去白不去。”
　　韩唯翻了一个白眼：“你这点出息。”
　　杜勋竖起大拇指，佩服道：“不愧是我的偶像。”
　　韩唯：“还有什么发现？”
　　姜斯言：“我这边从范司晨那了解到一些信息，凶手抽血的工具不是正规的医用工具，倒像是个人组装的。”
　　韩唯疑惑：“个人组装？”
　　姜斯言：“嗯，这种仪器价格较高一般人也买不起。凶手应该是利用相关的原理自己打造了一个抽血泵之类的东西。由此我推测凶手不单擅长计算机，在数学和物理方面也很不错，对机械原理熟知，动手能力比较强。”
　　韩唯评价道：“这应该算是技术型人才。”
　　姜斯言：“我目前也只掌握到这么多，还有些疑惑我想要一会儿再去和范司晨聊一下。”
　　韩唯点头，“袁哲那边有消息没？”
　　齐佳摇头：“我刚才和他联系了一下，他还在UX总部。他说还是无法找到上传源头，对方技术非常厉害，完全抹去了网上的痕迹。给老大打电话的手机也追踪不到任何线索。”
　　姜斯言心有担忧，说道：“但是我们必须尽快找到他，以目前的情况分析，从他绑架孔彦灵到让我们发现孔彦灵的尸体总共用了4天，之前应云可能也就差不多的天数，而范司晨却只用了两天。凶手现在杀人的速度越来越快，很可能现在就有一个女性成为了他的祭品。”
　　杜勋：“那我们现在要怎么办？”
　　田一海棠：“要通报吗？”
　　齐佳：“可是以目前的情况，通报什么呢？我们连凶手是谁都没法确定，难道不会造成恐慌吗？”
　　韩唯陷入深思，片刻后开口道：“齐佳说得有道理，这件事我要去和陆局商量，接连两起凶杀案，很快又会有第三起，甚至还不止，不能不提高警惕。”
　　姜斯言：“正好，去找陆局，我去找受害者聊一聊。”
　　韩唯点头：“好。小田你负责安抚应云的家人再和他们了解一下，他们和应云之间的关系。齐佳和杜勋再查一下几个受害者的人际关系。”
　　三人异口同声：“明白。”
　　韩唯：“那，先散会。”
　　话音刚落，韩唯的手机就响了起来。众人原本刚起身要走，听到电话瞬间停下了脚步。大家被之前的报警电话弄得神经紧绷，只要电话一响就会头皮发麻。
　　此刻的电话铃声就如同催命曲，让人变得神经兮兮，不觉吸引了众人的目光。
　　韩唯看了眼来电的人，忍不住皱起眉。他原本想要按掉，但是一想到对方平时不这么打电话，害怕有急事，所以当着众人面接了起来，“喂。”
　　“喂，表哥是我唐津。”
　　“嗯，什么事？”
　　“我想好了，我要和你聊一聊。”
　　“聊什么？”
　　“聊我和姜斯言的未来。”
　　韩唯听到这，毫不犹豫地挂断了电话。
　　姜斯言见韩唯表情不悦，问道：“是谁？”
　　韩唯随口回答：“打错了。”
　　姜斯言疑惑：“打错了？你确定？”
　　打错了？都说了那么多才发现打错了？姜斯言觉得不可信。
　　其他人也有同样的疑惑，只是没敢说。
　　韩唯一脸认真，斩钉截铁道：“嗯，我确定。”
　　听完韩唯的回复，大家也没再纠结，纷纷离开了会议室。
　　姜斯言也正要离开，手机突然响了，来电提醒上显示的名字是唐津。犹豫后接了起来，只见电话里的人问道：“喂，言言宝贝，我哥在你身边吗？”
　　“在。”姜斯言奇怪唐津为什么找韩唯会打到他这来，“有事吗？”
　　唐津：“我刚给他打电话被他挂了。他在忙吗？”
　　韩唯看姜斯言表情变化有些奇怪，疑惑地问道：“谁啊？”
　　姜斯言笑了笑，说道：“刚才给你打错电话的人，现在打给我了。”
　　韩唯：“...”
　　作者有话要说：　　唐津：想不到吧？我换个人继续打。
　　这几天白天比较忙，9点有点来不及，所以从明天起更新时间向后推三个小时，也就是零点，大家可以早上看，望大家理解。
　　感谢在2021-02-0319:27:07~2021-02-0421:23:23期间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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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97章 玫瑰祭奠十七
　　玫瑰祭奠十七
　　唐津自从上次在往昔桥上和姜斯言深夜长谈了一次，回家后认真反思了好几天，终于下定决心，要为自己的幸福做出努力。
　　他鼓足勇气拨通了韩唯的电话，没想到还没说两句就被对方挂断。他没放弃又把电话打给了姜斯言，要向两人表明自己坚定不移的决心。
　　只是正事还没说出口，就被韩唯再次无情挂断了。
　　韩唯在知道来电的人是唐津的第一时间，从姜斯言手中拿过手机，直接说道：“案子紧急，无事勿扰。挂了。”顺便将唐津的手机号拉黑。
　　姜斯言意外：“这样可以吗？”
　　韩唯：“可以。他没什么正事，以后再说，现在办案要紧。”
　　姜斯言觉得有道理，“也好。”
　　唐津的电话被两人当作无足轻重的小插曲，转眼就抛到脑后。
　　姜斯言离开特案组，再度来到法医室。
　　熊强正在忙着检查南区分局新送来的尸体，看到姜斯言人理都不没理，给他一个自便的手势。
　　姜斯言点了下头，找到角落里的范司晨，而孔彦灵陪在范司晨身边。
　　“你来了。”范司晨主动向姜斯言问好。
　　“我有几件事想和你确认。”
　　“关于你的家庭情况。”
　　“重男轻女？”范司晨已经猜到了姜斯言想问什么，直接替对方问了出来。
　　“所以是真的？”
　　“是。你不觉得我的名字都很男孩吗？女孩子一般都是思念的思，我却是司机的司，从一开始我的父母就想要个男孩，名字都是按照男孩的名字起的。”
　　“你最近分手了？”姜斯言又问道。
　　“嗯。被甩了。”范司晨表现得不是很在意，“分个手而已，不至于大惊小怪。反正我的婚姻不过是他们眼中交换利益的工具。”
　　“既然不受家人重视，为什么不努力改变现状呢？”
　　范司晨笑了，笑声中给人一种无力，“你以为我不想吗？我努力过但是他们眼中依然只有他们可以传宗接代的宝贝儿子，无论我做什么他们都不会在意，反而我不学无术到处惹事才会得到他们一点点的关注。”
　　以自我放弃的方式，博得家人关注的目光。范司晨也是一个可怜人。
　　姜斯言：“接下来的问题，我想要问你们两个人。”
　　范司晨和孔彦灵相互看了看。
　　范司晨疑惑道：“我们两个？”
　　姜斯言点头：“你们之前彼此认识吗？见过彼此吗？”
　　两人同时摇头，异口同声道：“不认识，没见过。”
　　姜斯言：“范司晨，你还记得你被凶绑架的地方吗？”
　　范司晨：“离凤凰山不远，开车二十分钟。在一处僻静的地方，有一个荒废许久的土房子。我记得路上途径一大片苞米地。”
　　姜斯言：“看来凶手换了作案的地点。你们还记得什么？比如他是怎么抛尸的？”
　　范司晨：“我只记得是一辆出租车。他不是通过凤凰山的大门进入山里，而是通过一条小路爬上的凤凰山，那条小路具体位置我也记不太清。我记得他扛着我的身体走了蛮久的山路，才把我扔下去。之后我就一直守在我的尸体旁，直到遇见了你。”
　　孔彦灵：“我也差不多，我记忆中也是一辆出租车，后面的事情也都和你讲过了。”
　　姜斯言：“车牌号你们记得吗？”
　　孔彦灵摇头：“我不记得。”
　　范司晨：“HC5104。”
　　姜斯言：“你确定？”
　　范司晨点头：“嗯，我看过好几次，所以记得。”
　　姜斯言：“我知道了我马上去查。”
　　“等一下。”范司晨叫住要走的姜斯言。
　　“怎么了？”
　　“也给我买件衣服吧！”
　　“嗯？”姜斯言愣了一下，“衣服？”
　　“我也不想穿红裙子，我听孔彦灵说她身上的运动服是你买的，我也想要一件。”
　　姜斯言点了点头：“好，我给你买。”
　　另一边韩唯正和市局的两位局长汇报玫瑰凶杀案的最新进展，并和对方商讨是否需要通报提醒海城的市民。
　　“你怎么想？”陆易韬问道。
　　韩唯：“以目前的情况来看，提醒市民注意安全十分必要。尤其是独身女性工作者，夜晚最好结伴而行，不要单独行动。”
　　林铭摇摇头，显然持反对意见：“但是目前警方并没有掌握任何关于凶手的线索，突然发布这样的消息，势必会引发市民的恐慌，到时候舆论媒体各方都会盯着这件事，警方的处境会很被动，你们办案也会感到前所未有的压力。”
　　陆易韬轻挑一侧的眉毛，“有道理。韩唯你怎么看？”
　　韩唯：“林局，陆局，我考虑过你们的顾虑。但是有预防的恐慌总比不知的危险要好。还有比起我们的压力，人民的生命更重要。这不是我们警察存在的意义吗？”
　　陆易韬笑了出来，“老林，我们老了，不如小辈看得清了。”
　　林铭也跟着尴尬地笑了出来：“是啊，我们不如年轻人。”
　　陆易韬打心里喜欢韩唯身上的担当。每个警察初入警局都怀着一腔热血，郑重宣誓要成为一名为人民服务的好警察，但是时间久了，很多人初心却因复杂的社会关系而失去了，忘记了本来当警察的目的。韩唯这种能一直如初的人，简直是万中挑一，难得可见。
　　陆易韬拍了一下大腿，从沙发上站了起来：“按你说的办，我会通知下面的人发布公告，将此事通知下去，后续的舆论你也不需要管，专心破案。但是这个案子你得给我扛起来，给我破了。”
　　“是。”韩唯敬了一个礼。
　　韩唯回到特案组，看到姜斯言正朝着他跑来。他一把扶住姜斯言的胳膊，“慢点。”
　　姜斯言喘着气，摆摆手：“没事，赶紧开会，有新发现。”
　　韩唯：“好。”
　　两人进到办公室，姜斯言顾不上休息，直接开口道：“凶手杀害范司晨的地方是一桩破废的土房子，距离凤凰山有20分钟的车程，途径苞米地，杜勋你能判断方向吗？”
　　杜勋迅速在脑子里过了一遍姜斯言所说的关键词，瞬间反应出凶手可能选择的位置：“凤凰山再往南，是庄稼地，但是那边不是海城的管辖范围，而属于隔壁的江城。”
　　韩唯：“我负责联系江城那边。杜勋直接去南区分局找庞宾，请他派人陪你去搜房子。电话我一会儿打。”
　　杜勋：“是。我马上就去。”
　　姜斯言拦住杜勋，“等一下，还有一件事，查一下HC5104出租车信息，以及调出这辆车的行驶记录。”
　　杜勋：“这是？”
　　姜斯言；“范司晨背下的凶手开的出租车车牌号。”
　　杜勋：“那要不要直接把人抓过来询问？”
　　姜斯言：“不行。”
　　杜勋：“为什么？”
　　齐佳拍拍杜勋：“小朋友你想得太简单了。”
　　杜勋不懂：“嗯？有什么问题？”
　　田一海棠：“问题很大。第一问题就是怎么抓？你车牌信息的来源你要怎么解释？抓人也要讲究证据，无凭无据去抓人，到时候反而会被凶手反咬一口，不是自找麻烦吗？”
　　姜斯言：“我所说的都是死者本人透露给我，可这个世界能相信我的人有几个？鬼说的话是不能当证据的，只能辅助我们查案。哪怕凶手站在我面前，我能告诉你们谁是凶手，但只要没有证据我们就不能抓人。人和鬼终究是不同世界的，在我看来这才是所谓的人鬼殊途。”
　　杜勋叹口气：“那岂不是很憋屈？”
　　韩唯严肃道：“这就是现实。杜勋你和齐佳先去找犯罪现场，小田负责调查出租车信息。”
　　齐佳点头：“是。”
　　田一海棠：“没问题。”
　　其他人走后，办公室内只剩下韩唯和姜斯言两人。
　　“怎么还愁眉苦脸？是还有什么问题吗？”韩唯问道。
　　姜斯言叹口气：“有很多点我想不通。”
　　韩唯：“说来听听。”
　　姜斯言竖起一根手指：“第一，凶手如何短期内迅速确定受害者的？我们都知道一般连环杀人凶手选择受害者都有相同的特性，这个选择的过程总是需要几天的时间甚至更长，但是凶手是如何做到杀完一个人后就立刻锁定下一个目标的？”
　　韩唯点头：“是个问题。”
　　姜斯言竖起两个手指，继续说道：“第二个问题，凶手行凶地点是怎么选择的？是随便选的吗？现在凶手抛尸的地点分别是北区和南区。他这是打算把海城的东南西北都作一个祭坛吗？”
　　韩唯的舌尖轻轻滑过嘴唇，陷入了思考，凶手的抛尸和作案地点的确让人难以捉摸。
　　姜斯言又竖起第三根手指：“还有一点，视频中有床，加上我们事知晓的，他应该还有自制的抽血泵。这么东西他每次作案前后是如何处理的呢？”
　　韩唯：“看来疑点还有很多。”
　　姜斯言：“是，虽然我从受害人那得到了不少的信息，但是凶手并没有留下太多的信息，所以无法帮助我们找到凶手。而且刚刚有件事我没有说。”
　　韩唯看了眼姜斯言：“你是想说出租车的事情吧？”
　　“你猜到了？”姜斯言一愣，下一秒又笑了出来，“是啊，你怎么可能猜不到。”
　　韩唯：“凶手这般机智，出租车可能也只是一个幌子，大概率是一个套牌。”
　　姜斯言点头：“我也是这么想的，不过你既然知道为什么还让小田去查？”
　　韩唯：“猜测归猜测，万分之一的可能都要查，自以为是是会吃亏的，所以即便知道可能是徒劳也要亲自验证才能安心。你还想到了什么？”
　　“暂时没有了。”姜斯言摇了摇头，举起手机看了眼时间：“这么晚了？我得出去一下。”
　　“干什么去？”
　　“买衣服。”
　　“买衣服？”韩唯意外，“你缺衣服吗？”
　　姜斯言摇了摇头：“不是我，是范司晨。”
　　“范司晨？”韩唯越发听不懂姜斯言的话。
　　“她希望我帮她买一件衣服，我去取就回。”
　　韩唯觉得奇怪：“你买的衣服她也穿不上啊？你该不会是要？”
　　姜斯言点头：“嗯，烧给她们。”
　　韩唯：“你上次带来的袋子就是衣服对不对？你给孔彦灵买了衣服？”
　　姜斯言：“是啊！他们不喜欢凶手给他们穿的衣服。所以就拜托我帮她们买件衣服。”
　　韩唯翻了个白眼，姜斯言善良的过了头，不仅管人还要管鬼。给鬼花钱估计也是古往今来头一人，“买了什么？花了多少钱？”
　　姜斯言回忆了下账单：“就是一件运动服，大概两百多吧。还好。”
　　韩唯：“一个人两百多，两个人就五百了，加上之前还有两个人，你这一千块就没了。”
　　姜斯言呵呵傻笑了几声，他也没想那么多，只是觉得受害者也挺可怜的。
　　韩唯叹了口气，从自己的上衣口袋里掏出钱包，从中抽出一张银行卡交到姜斯言的手里：“给，拿去刷吧！”
　　作者有话要说：　　这给的是卡吗？这给的是爱。


第98章 玫瑰祭奠十八
　　玫瑰祭奠十八
　　手握着韩唯的银行卡，姜斯言觉微微有些发烫。银行卡姜斯言也有，只是手里的这张不是一般的卡，而是传说中的黑卡，可以无限刷，传言还可以买飞机和别墅。
　　不过相较于它的用途，它的存在更有意义，黑卡是有钱人身份地位的象征，并非是随随便便你想拥有就可以得到的。
　　有了它，就有了一个高贵的标签，别人看你都会高看你一眼。
　　韩唯就这样随意将这张卡给了他，不禁让姜斯言受宠若惊，但下一秒又提心吊胆。卡的贵重，他有些承受不起。
　　姜斯言推拒道：“不用了，我有钱，衣服□□我都留着呢，到时候申请报销就好了。”
　　韩唯：“报销？你打算写什么理由？给鬼买衣服？财务部问你衣服呢？你再回一句烧了。人家理你才怪。”
　　姜斯言叹口气，这年头替鬼办好事太难。
　　韩唯：“拿着吧！你的工资本来也不多，你自己留着吧，这笔钱我这个当老大的来出。之后等找到应云和另一个女孩，你还得给她们买衣服。既然开始买了，那就一视同仁。将来要是找到凶手了，她们离开的时候也可以穿着新衣服走。”
　　姜斯言本还犹豫怎么拒绝，听到韩唯的这番解释，决定暂时收下：“那好吧。”
　　韩唯：“我一会儿还有事没法开车送你，你自己去可以吗？”
　　姜斯言点头：“放心。买一件衣服很快，我打车去去就回。”
　　韩唯：“好，有问题打电话。”
　　“知道了。”姜斯言刚走出大门，又回过身，从门框探出一个脑袋，“问个有点蠢的问题。”
　　韩唯一愣：“问。”
　　姜斯言摇了摇手里的卡，“你的卡有密码吗？”
　　韩唯笑了：“没有，你随便刷。”
　　姜斯言：“哦，我知道了。”
　　拿着卡，姜斯言迅速出了警局打车来到一个购物中心，按照之前给孔彦灵买的衣服样式，又给范司晨选了一件一样的。
　　虽然韩唯说了随便刷，但是姜斯言还是觉得不太好。而且买一样的，也省的互相比较。
　　姜斯言拿出韩唯的卡买了单。
　　销售小姐热情地帮姜斯言打包，并递上小票：“请您签下名。”
　　姜斯言接过小票，习惯性地想要签上自己名字，刚下笔写了“姜”字的一“点”，忽然意识到这不是他的卡，而是韩唯的卡。他在刚才一“点”的旁边重新一笔一画地写下了韩唯的名字后，交还给销售员。
　　销售员看了眼小票说：“韩先生真是一个温柔的人，做您的女朋友一定非常幸福。”
　　姜斯言微微一怔，他知道这是对方的好意，只是听在他的耳中，还是让人觉得心塞。最后也只是“嗯”了一声，说了一句：“应该会的。”
　　销售员笑得更加灿烂：“感谢您的回顾，欢迎下次再来。”
　　姜斯言接过对方手中递过来的袋子后匆匆离开了销售门店。
　　带着衣服姜斯言回到警局后直接来到法医室。熊强看到姜斯言本能性地皱眉头，“你怎么又来了？”
　　“有点私事。”姜斯言说完，伸出手道：“大熊，再借我一下打火机。”
　　熊强一副我就知道没好事的表情，将打火机扔给姜斯言，嫌弃道：“出去解决。”
　　“收到。”姜斯言笑着带着范司晨离开，在警局院子里烧了衣服。
　　范司晨看着自己身上的新衣服满意地笑了出来。如果是从前，这种品牌的衣服她看都不看一眼，更别说穿在身上，但是现在她却无比珍惜庆幸自己能穿上这件新衣服，感激道：“谢谢。”
　　姜斯言：“不用，我能为你们做的也就这么多。”
　　范司晨摇了摇头：“不，你已经做了很多。我活着的时候没能说出来的话，死后我以为我更没机会说出来，但是因为你我说出来了，让我一下轻松不少。”
　　姜斯言微微一笑：“想不到我还能有点作用。”
　　范司晨：“和你聊天很愉快，你人不但善良，而且很遵守约定。老实说如果活着的时候能认识你，也许我会追你。”
　　姜斯言傻笑两声，原本商场里的那点不开心因为范司晨的一句话消除了。
　　“笑什么？不信？”范司晨疑惑道。
　　“没有。只是觉得开心，被人表白是一件幸福的事情，但是恐怕要让你失望了。”
　　“嗯？为什么？”
　　姜斯言一本正经道：“我只喜欢男人。”
　　范司晨瞬间冷脸，评价道：“暴殄天物。”
　　姜斯言笑着摇了摇头：“回去吧，我还有工作要做。”
　　范司晨“嗯”了声。
　　姜斯言送范司晨回到法医室，临别前对熊强说：“我把人送回来了，你放心吧！”
　　“我谢谢你。”熊强头上冒黑线，他断定姜斯言这个混蛋就是故意的，每次都要提醒他一遍鬼就在他身边。
　　“不客气。”姜斯言笑着说，看样子熊强的心脏已经被他磨练得差不多了。
　　如此一来，熊强对他能看见鬼的这个事实会越来越深信，很多事以后处理起来也会更方便。
　　虽然这个过程看起来很无法让人理解，但是却能达到自己的目的。想当年面对东区的法医老黄他便是用这样的相处方式，到最后老黄习惯了他的话，也无条件的信任了他这个人。
　　姜斯言从法医室离开后，一路迈着轻快的步子，哼着小调回到了特案组。
　　韩唯听到声抬头看到姜斯言脸上笑得很开心，好奇道：“什么事让你这么高兴？”
　　姜斯言脸上洋溢着得意地表情说：“被人表白了，所以高兴。”
　　韩唯脸迅速垮了下来，问道：“这次又是谁？”
　　先是一个唐津，现在出了一趟门又招来了一个新的，这速度之快让人猝不及防。早知道他就该和姜斯言一起去，看看姜斯言又招惹了谁。
　　姜斯言没注意韩唯的表情，自顾自地说道：“范司晨。她说如果她活着认识我的话，说不定会追我。”
　　韩唯感到自己松了一口气，随即冷哼了一声：“可惜了。”
　　姜斯言：“是挺可惜，毕竟我不喜欢女生。”
　　韩唯白了一眼：“我说的是可惜她眼瞎。”
　　姜斯言瞪了韩唯一眼，不屑道：“你这是嫉妒我的魅力，毕竟连鬼都喜欢我。”
　　“...”韩唯气笑了，“你的脸皮还真不是一般的厚。”
　　忽然，田一海棠从外面杀了回来：“老大，查到了。”
　　韩唯和姜斯言收起刚才的玩笑，立即换了一副严肃的表情。
　　“什么情况？说说看。”
　　“车牌号查出来是博飞出租公司的车，司机是个五十多岁的大爷，名叫李经。听人说李经一直勤勤恳恳，夫妻和睦家庭美满，儿子马上要结婚，家里忙着办喜酒，他没有时间作案，所以应该不是我们要找的人。我怀疑是被套牌了。”
　　韩唯点点头，田一海棠查到的结果和他们猜测的差不多。
　　姜斯言：“现在只能等杜勋和齐佳那边的消息了。你给庞宾打电话了吗？”
　　韩唯：“嗯，打过了。他已经带着人和杜勋齐佳过去了。”
　　“他没说什么？”姜斯言想起早上发生的事情，担心庞宾还在生韩唯的气。
　　韩唯回忆了下：“没有。我只是告诉他，让他带人过去，然后就挂了。”
　　姜斯言嘎笑道：“估计庞队长心里有着一肚子怨气。”更有可能这开车的一路都在骂韩唯不是人。
　　事实如姜斯言的猜想，庞宾回到分局后一直等着韩唯的道歉电话，结果电话等来了，等来的不是道歉，而是一个命令。偏偏他还违反不了，只能服从。
　　开车的一路，坐在庞宾身边的小警员，就被逼着听了一路韩唯的坏话。小警员新来没多久，胆子本来就小，压根没见过这个架势，满脑子都在担心自己听了上司骂另一个上司，会不会招来灭顶之灾。
　　杜勋按照姜斯言的描述，找到了符合条件的破房子。
　　庞宾看到后，疑惑道：“之前的也是这样吗？”
　　杜勋点头：“嗯，北区那次也是如此。”
　　庞宾若有所思，感叹凶手的煞费苦心，这么偏远荒凉的地方也能被他找到，“这凶手有点厉害。”
　　待杜勋搜查完现场后，天已经差不多黑了。
　　杜勋直接把所有的物证都带回了市局：“老大，房子已经找到了，做过血液检测有反应，不出意外应该是作案现场。”
　　庞宾也跟着回到了市局，说道：“这凶手为了杀个人不辞辛苦找到这样一个地方，难为他了。”
　　姜斯言：“如果不是因为他这样辛苦，我们早就找到他人了，也不至于像现在这样抓瞎。”
　　庞宾点头：“说的也对。”
　　韩唯质疑地看着庞宾：“你怎么来了？”
　　庞宾一听不愿意了：“我还不能来了？”
　　韩唯：“没有，就是觉得奇怪。”
　　庞宾：“找你吃饭，给你干了一天的活，你不得请我吃顿饭啊？”
　　韩唯叹口气，这人还是老样子：“行，那就一起吧！大家想吃什么？”
　　庞宾不客气地说道：“敦煌海鲜酒楼。”
　　杜勋心惊，这完全是狮子大开口，敦煌是海城知名的五星酒店，吃一顿可能一个月工资就没了。他心疼老大的钱包，主动提议道：“那家很贵的，要不换一家吧？”
　　庞宾拒绝道：“此时不吃更待何时，和韩唯吃饭只有一个原则。”
　　杜勋好奇：“什么原则？”
　　庞宾：“不点对的，只点贵的。”
　　韩唯笑了：“你这扭曲的三观没救了。”
　　其他几人也跟着笑了出来。
　　庞宾理直气壮道：“面对你这种人，我可以没有三观。”
　　杜勋意外地看着韩唯和庞宾，两人的对话针锋相对，谁也不让谁，不觉担心了起来。他悄悄凑到姜斯言旁边，小声问道：“言哥，这是什么情况？庞队长和老大是有过节吗？”
　　姜斯言笑了笑：“没有，这是他们的相处方式。”
　　杜勋仍不可置信道：“怎么看起来像仇人一样？”
　　齐佳拍拍杜勋，淡定地说：“有一种感情叫相爱相杀。互相讨厌又互相在意。他们就是这样的关系。”
　　杜勋：“欢喜冤家？”
　　田一海棠点头：“差不多。莫慌，习惯就好。”
　　韩唯不理庞宾，嘱咐众人收拾东西。之后一群人一起出了警局，来到庞宾指定的海鲜酒楼。
　　庞宾拿过菜单毫不客气地点了几道硬菜，每一道菜都价格不菲。
　　姜斯言贴着韩唯的耳根，小声嘀咕道：“我确定你把他得罪了，他这点菜的架势恨不得想要刷爆你的卡。我十分好奇你俩今早发生了什么？”
　　韩唯笑笑不语。如何得罪的，韩唯心里明镜。无非是早上的乌龙，他错以为背的是姜斯言，后来却发现是庞宾，直接把对方疼到地上还没管对方自己走了。庞宾肯定因此记了仇，现在就是来复仇的。
　　不过这些，韩唯是不会说出口的，他宁愿被庞宾宰一顿，也不要把自己的糗事公之于众。花钱就能消灾，简单又有效的方法，干嘛不用。
　　因为庞宾的报复，大家借机美餐了一顿。特案组的人大概是累坏了，一个个战斗力十足，所有的菜盘干干净净，愣是一个都没剩下。
　　韩唯开口道：“都吃饱了吗？”
　　众人点了点头。
　　韩唯又问道：“还满意吗？”
　　齐佳：“满意，可惜袁哲没来。”
　　“下次再带他来。”韩唯叫来服务员，“买单。”
　　服务员走过来将账单递给韩唯：“您好，一共消费5830元，这是账单请您过目。”
　　韩唯扫过一眼，“账单没问题。”转过头对吃瘫坐在椅子上的姜斯言说：“买单。”
　　姜斯言一愣，瞪着大眼睛看着韩唯，说：“今天不是你请客吗？为什么要我掏钱？”庞宾立刻质疑道：“等一下，这顿是你感谢我帮忙，理应你掏钱。怎么能欺负人家姜斯言？”
　　其余几人相互看看彼此，也没看明白什么情况。
　　杜勋问齐佳：“什么情况？你知道吗？”。
　　齐佳摇了摇头：“不知道。”又问田一海棠，“你知道吗？”
　　田一海棠：“不知道啊！”
　　姜斯言困惑地看着韩唯，身子则本能地拉开和韩唯的距离。
　　韩唯叹口气，说道：“我的卡不是在你那吗？”
　　作者有话要说：　　众人心中：卧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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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99章 玫瑰祭奠十九
　　玫瑰祭奠十九
　　卡？姜斯言迟疑了下，忽然反应过来韩唯的话。他忘了还有这一茬，迅速从口袋里掏出了一张卡还给韩唯。
　　韩唯拿过卡直接按在了服务员手上的pos机。买完单后又把卡交还给姜斯言，叮嘱道：“收好。”
　　姜斯言老老实实把卡又揣回原来的口袋里，还不忘拍一拍确保卡在。
　　剩下的几人一个个都看懵了。韩唯的一句话只能算是投下一颗小地.雷，仅仅是炸出了水花，而刚刚两人的互动才是真正有破坏力的，堪比重型核.武器，一击致命。
　　大家纷纷好奇这是什么情况，怎么韩唯的卡会在姜斯言的手中，这两人是不是有什么不可告人的秘密。
　　短短两分钟，每个人都脑补了一堆狗血情节。
　　庞宾向来藏不住事，当着众人面问出了其他人不敢问的疑惑，“你俩什么情况？为什么你的卡会在姜斯言那？”
　　韩唯一脸淡定：“我给他的。”
　　庞宾大惊：“你给他的？”
　　韩唯不解庞宾为何反应如此大，说道：“对啊！有什么问题？我让姜斯言帮我买东西，总不能让他花钱吧？”
　　庞宾不可置信地感叹道：“那可是黑卡啊！”
　　韩唯点头：“是啊！我不是一直都在用这张卡嘛！你又不是不知道。”
　　庞宾：“...”
　　MD，又被有钱人秀了一脸，关键是韩唯秀了还不自知，就更让人生气。
　　其余人听到黑卡二字时十分震惊，面部表情严重失控，要么瞪着大眼睛，要么张开了嘴。虽说他们知道韩唯家有钱，也知道拥有黑卡对韩唯而言不是什么值得大惊小怪的事情，但亲耳听到时还是会有那种惊叹的心情。
　　何况又听到庞宾的话，韩唯随随便便就将一张无限刷的卡交给另一个人保管，可见对方对这种普通老百姓见都没见过的卡持有的是一种无所谓的态度。
　　当真是有钱人的世界，钱都不是钱。
　　韩唯看看时间：“今天吃得差不多了，大家就这样散了吧！回去好好休息，明天还要上班。”
　　听到韩唯发话，一众人等从座位上起身，一同离开了酒店。
　　出了酒店的大门，外面已是深夜。天上一片漆黑，连月亮都不见踪影。
　　庞宾的车停的位置最近，最先上了车：“各位先走了啊，回见。”说完冲着韩唯又说了一句：“走了。”
　　韩唯点头：“嗯，再见。”
　　庞宾的车开走后，其他人也准备离开。
　　分别前，韩唯不忘二次嘱咐：“路上小心。”
　　杜勋：“好的，老大。”
　　韩唯和几人挥手告别后，对姜斯言说：“我们也走吧！”
　　姜斯言点头：“好。”
　　二人一同走向韩唯的车。上车后，韩唯发动了车子，立刻离开了酒店。
　　齐佳若有所思地看着韩唯和姜斯言离开的方向，觉得某些地方怪怪的。
　　田一海棠一如既往的准备送齐佳回家，发现齐佳站在外面迟迟不上车，故问道：“怎么了？怎么不上车？”
　　齐佳回过神，摇摇头后上了车：“没什么，走吧！”
　　路上，齐佳越想越不对劲，开口问道：“你觉不觉得最近老大和小言走得很近？”
　　田一海棠想了下：“没有吧！不还是和以前一样吗？”
　　齐佳皱着眉，陷入了苦思，她总感觉这两人哪里不一样了，但又说不出来。可是齐佳向来对自己敏锐的观察力很有自信，何况男人大部分都没有女人敏感，所以她不觉得是自己的问题，一定是有什么东西她忽略了。
　　会是什么呢？齐佳自问着。
　　从酒店回到家后，姜斯言被韩唯命令去洗澡摘隐形眼镜，这仿佛已经成为了他每天的例行公事。只要一回到家，韩唯必然要提醒他这两样事情。
　　等到姜斯言洗完澡出来，韩唯人已经洗好澡换好睡衣坐在沙发上，一手拿着一个笔记本，一手拿着一杯水。而身旁的茶几上还放着另外一个装满水的玻璃杯，显然是给他倒的。
　　姜斯言走到韩唯身边，拿起玻璃杯，水杯是温的，应该是有人特意调了水温。他笑着喝了一口，随后问道：“在看什么。”
　　韩唯抬起头看了眼姜斯言头发还在滴水，微微蹙眉道：“怎么不把头发擦干？”
　　姜斯言：“喜欢自然干。”
　　韩唯放下手中的本子，起身回到自己的房间，过了一会儿又回来，手里拿了一条吸水毛巾，直接扔到了姜斯言的头上。
　　“稍微擦一擦，不要弄湿我的地毯。”
　　姜斯言“哦”了声，乖乖地擦了擦头发，最后干脆直接戴上了毛巾。
　　韩唯看完姜斯言只能无奈叹出一口气：“你也不怕感冒。”
　　姜斯言自信道：“不会，我身子好得很，很少感冒。”
　　韩唯：“小心遭报应。”
　　姜斯言笑笑，把话题重新拉回到刚才的问题，“你刚刚在看什么？”
　　“我平时记录案件细节用的笔记本。”
　　“能给我看看吗？”
　　韩唯将本子一转递给姜斯言，顺便挪动了位置，留出一个空位：“给，你看吧。”
　　姜斯言接过本子，坐了下来。看着上面密密麻麻的文字，不禁让他想到一种说法——字如其人。韩唯写了一手好字，每个字都写得自然舒展，顿挫有力，而字体独成一派，极具个人风格，正好和本人刚毅不屈，勇敢无畏的性格对应。
　　再看里面的内容，详细记录了案件发展至今的每一个细节，看得出韩唯对工作的严谨态度。
　　“你现在有什么想法？”韩唯问道。
　　“我这两天一直都在想凶手是如何确定受害者的？这个案子和我们最初的美人鱼案有些地方存在共通性。我们到现在还没办法确定几个受害者的共同特征，也就是凶手杀人的原因。之前美人鱼案的白博兴是因为绿色美瞳，那这个案子的凶手是又是因为什么，受害者身上的什么特质触发了他作案。”
　　“你觉得之前提出来的私生活混乱不是凶手选择受害者的原因？”
　　“或许是个原因，但我的直觉又告诉我没有那么简单。”
　　“直觉？”韩唯愣了下，直觉不会不愿无辜的出现，总会有点什么原因让人产生了疑问，“你觉得哪里不对？”
　　姜斯言坦言道：“玫瑰花。”
　　韩唯疑惑：“玫瑰花？怎么讲？”
　　姜斯言：“如果凶手只是想要针对的是私生活混乱的人，那凶手更多的是对受害者的唾弃和憎恶，我觉得鞭打惩戒就可以了，甚至会用更残忍的方法对待几名受害者，从而心理上得到一种满足。说句可能不好听的话，玫瑰祭奠给人一种凄美的感觉，不像是凶手对待憎恨的人的方式，倒像是...”
　　“像是什么？”
　　“像是赎罪，又像是忏悔，还带有点惋惜。而且祭奠两个字也让我在意。凶手在祭奠什么？”
　　韩唯想了想：“难道是爱情？玫瑰不是代表爱情吗？”
　　姜斯言：“那问题来了，祭奠谁的爱情？这几个受害者都没什么值得祭奠的爱情，范司晨还是刚分手。如果说是祭奠凶手自己的爱情，更说不过去，要选也得选一些纯情少女，谁会选择私生活混乱的人来祭奠自己的爱情。”
　　韩唯点点头，姜斯言说得有道理，“所以你的看法是什么？”
　　姜斯言摇摇头：“我还不知道，但是我总觉得我忽略了什么。几名受害者可能还有什么相似的地方是我们还没有发现的。另外还有一个问题也值得我们注意。
　　“什么问题？”
　　“凶手是如何锁定受害者的？白博兴前两次是在海边，后一次是因为一张照片，那么此案的凶手又是通过什么找到他想要的人呢？三个人几乎没什么交集，虽然都是夜间娱乐场所的常客，但是三人去的都不是一个，又是怎么被凶手选中的？关键是他比白博兴快得多，他是怎么做到的？我觉得如果我们能找到这两个点，基本就能锁定凶手身份了。”
　　韩唯同意地点了下头，“确实如此。”但是韩唯心里也清楚，这两个核心问题并不是那么容易能够找到答案。
　　看着墙上的时间已经接近十一点，韩唯说道：“不早了，早点睡吧！”
　　姜斯言摇摇头：“你先去睡吧，我再想一想。”
　　韩唯：“你刚才说的问题，不是你一个晚上就能解决的，等明天和大家一起探讨，大家集思广益说不定就能找到答案。”
　　姜斯言叹口气：“可是我实在睡不着。有事压着，我很难入睡，闭眼都是和案子相关的。”
　　甚至他每次闭眼还能看到受害者向他求救，对他质疑，这也是他真正无法睡觉的原因。案子都没破，他哪里有资格睡觉。但是这些话姜斯言没有说出口，他不想韩唯对他有过多的担心。
　　韩唯起身，从沙发上拉着姜斯言站起：“那也得睡，不然明天该起不来了。”
　　姜斯言看着韩唯坚定的眼神，知道自己不能如之前一般熬夜，无奈道：“那好吧。”
　　两人刚要回卧室，门铃突然响了起来。
　　姜斯言和韩唯相互看看，疑惑这个点还有人按门铃。
　　“谁啊？”姜斯言问道。
　　“不知道。我去看看。”
　　韩唯按下可视电话的接听键，一张熟悉的脸出现在镜头里：“哥，开门。”
　　听这贱贱的声音，姜斯言便知道了来人是唐津，顿时慌乱，嘎巴嘴不出声地问：“怎么办？”
　　韩唯指了指房间，同样用无声的口语说：“你先回房。”
　　姜斯言转身逃回了自己的卧室，把门关了起来。
　　韩唯看到房门关上后，才按开了防盗门。
　　过了一会儿，唐津进了门，问道：“你怎么这么久才开门？”
　　韩唯反问：“你怎么这么晚来？没事赶紧走。”
　　唐津进了屋子，一屁股坐了下来，笑着说：“当然是有事。”
　　“又有什么事？”韩唯坐立不安，眼睛不自觉瞟向姜斯言的房门，生怕被人发现他屋里藏了人，更不愿唐津看到姜斯言本人。
　　“就是我上次电话里说的事情，我和姜斯言的未来。”
　　韩唯翻了白眼，语气如冷空气袭来温度骤降一般，说道：“你和他没什么未来。”
　　唐津：“哥，你不能毁了你弟弟的终身幸福。”
　　韩唯无语，“你的终身幸福？你也好意思说？你哪次谈恋爱长过？我这是保护我的下属不被你伤害。”
　　唐津不乐意，反驳道：“哥，你是我亲哥，不是他的。你怎么胳膊肘往外拐？再说了我好歹也谈过半年的恋爱，姜斯言明明只有三个月，按照这个来看，我和他谈恋爱，明显是我比较容易受伤。”
　　“那你还找虐？你有病吗？”韩唯骂道。
　　“你看我们俩都不是长情的人，说不定负负得正，我们就是真爱，是彼此的命定之人。”唐津来之前就给自己找好了理由。
　　他只能成功不容失败，一定要求得韩唯的同意，让他和姜斯言有发展的可能。
　　“少来！你就是说得好听。”韩唯不屑道，“每次都说真爱，每次真爱都分手。你的真爱来得如此廉价。”
　　“哥，你就帮帮我。”唐津见讲道理行不通，迅速切换另一种模式，撒娇地请求。
　　“不可能，你们俩我是不会同意的，你赶紧给我回家。”韩唯一边说一边拉起唐津，推着人到门口，想要把唐津从家里扔出去。
　　唐津觉得今天的韩唯很不正常，总是很急地想要赶他走，这和往常淡定的韩唯相差深远。忽然间他看到了茶几上的两个杯子，眼前一亮：“哥，你有情况！”
　　韩唯顿了一下，“什么有情况？”
　　唐津指了指茶几上的杯子，“两个杯子。”韩唯心咯噔一下，但依然保持镇定。
　　唐津走过去摸了一下，杯子是热的，说明是刚倒没多久，再看韩唯的态度，人恐怕是还在。唐津不怀好意地问：“哥，你是不是家里藏了人？所以才这么急着赶我走？”
　　韩唯一时没回答他的问题。
　　唐津认为韩唯是默认了他的问题，更加笃定家里有别人，笑得更加肆意：“哥，我这是要有嫂子了？”
　　韩唯叹了一口长长的气，话还没说。
　　唐津紧接着说道：“没想到啊！我以为大哥你这辈子孤独终老，居然也有铁树开花的一天。别不好意思，都是自家人，你让人出来我们见见呗！”
　　韩唯白了一眼唐津，反驳道：“想多了，你赶紧回家。”
　　唐津哼了一声：“得了吧！这有什么否认的。三更半夜不回家来一个男人家，这难道是我想多了？你越是这样，我就越好奇，什么样的人能把你拉下神坛？”
　　韩唯板着脸，拒绝回答唐津一切问题。
　　难得见到韩唯也有被他堵得哑口无言的一天，唐津十分得意，不依不饶地调侃道：“难不成是妖精？会勾魂？”
　　作者有话要说：　　妖精必备技能，不但会招魂，还要会勾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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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00章 玫瑰祭奠二十
　　玫瑰祭奠二十
　　姜斯言躲在在卧室内，趴着门板上听着外面的动静，只不过韩唯家的隔音做得太好，他在里面只能听个大概。他最终偷偷开了一个门缝，借着这一点缝隙听着外面两人的对话。
　　唐津刚刚的一句疑惑，问住了韩唯。确切的说是吓住了韩唯，那一瞬间韩唯以为唐津知道了家里的人是姜斯言。
　　韩唯甚少有如此慌乱的时候，好在失神只在一瞬间，很快他又淡定如初。唐津光顾着自己幻想，并没有注意到韩唯的这短暂且微弱的变化。
　　唐津见韩唯迟迟不说话，瞬间变换了一种态度，收起了刚刚充满恶趣味的调侃，语重心长道：“哥，你可别自己骗自己，也别再犹豫错过对的人。”
　　韩唯感到无奈：“真没有。”
　　唐津摇摇头，觉得韩唯是在逃避，说道：“自从婉赢姐走了以后，你都好几年没谈恋爱了。前几天姨妈和姨夫还在担心你的情感问题，害怕你要和工作过一辈子。现在既然有了合适的人就试试看。”
　　韩唯没说话，他已经不知道如何向唐津解释。
　　唐津：“哥，你是正常人，你和我们这种人不一样。”
　　韩唯微微愣住，不知道为什么，唐津说这话的时候，他脑子里出现了姜斯言的脸
　　“没什么不一样，我们都是人。”韩唯反驳道。
　　唐津笑了，他感动于韩唯的话语，他知道韩唯是真心的，只是并不是所有人都能向韩唯这样对他们同性恋一视同仁，更多的人是口是心粉，只是口头说说而已，内心早已将他们划为另类。
　　韩唯：“笑什么？我哪里说得不对？难道性取向的不同就说明了人是不是正常？”
　　唐津摇摇头：“也对也不对，我们的确都是人，但是在一点上我们永远不一样。”
　　韩唯疑惑：“哪一点？”
　　唐津：“结婚。你是会结婚的人，而我们不会。”
　　韩唯：“你若是想，也不是不行，出国就可以了。”
　　唐津叹口气：“不具备法律保护的伴侣要他有何用？”
　　国内的婚姻法尚未对同性开放，同性恋人要想结婚只能去海外注册登记，但众人心里都明白那不过是一种爱到浓时的精神寄托和心理慰藉。在国内如同一张废纸，不具有任何法律效益。
　　甚至有一天，其中一人病危需要人签字的时候，身为伴侣的另一个人都不能行使家属的权利签下自己的名字。这样的婚姻结与不结又有什么区别。
　　唐津仿佛换了一个人，说道：“人生苦短，及时行乐不是更好吗？我的人生只要对我自己负责，感情对于我来说就是开心就在一起，不开心就分开，何必执着那毫无用处的一纸婚书？”
　　韩唯惊讶于唐津的通透，一度怀疑眼前人还是不是他认识的唐津。他一直以为唐津还是那个喜欢胡作非为的小屁孩，但现在看来，唐津远比自己以为的要成熟。
　　玩世不恭的样子只是他的保护色，也许他早已看透这个世界，才会选择这样的态度处之。可能面对同样境遇的时候，自己都不一定会有唐津这样的豁达。
　　“干嘛一副很吃惊的表情？”唐津反问道，“我有说错吗？”
　　韩唯摇摇头：“没有，今天的你让我另眼相看，你长大了。”
　　唐津笑了笑，“或许吧！现实逼得。”
　　这话不假，人总要长大，而唐津是被迫长大。从他十三岁意识并接受自己的与众不同的那天起，他就长大了。只是他的长大，在普通大众眼里是叛逆的开始，却是他与自我和解的过程。
　　有时接受真正的自己，比接受别人更艰难。
　　韩唯看着唐津的同时，仿佛也看到了姜斯言。即使不愿意，韩唯也不能否认唐津和姜斯言两人身上有很多相同的地方，他们有过类似的成长经历，彼此能够感同身受，更能懂对方的想法。韩唯忽然意识到自己和他们的不同，他可能永远无法完全理解唐津和姜斯言的人生。
　　忽然间，韩唯觉得自己错了，他不该自以为是的将个人意愿强加于两人身上，更不该强行阻拦两人的感情。说不定，唐津和姜斯言就是最适合彼此的人，哪怕是在一起后再分开，那也应该是由本人决定，他这个外人无权干涉。
　　如唐津所说，人应该要自己对自己的人生负责，无论结果如何都应该是由当事人本人决定，而不是别人。
　　韩唯想通后，说道：“你和姜斯言的事情，你们自己看着办，我不会再阻拦了。”
　　唐津听后，眼睛瞬间亮了起来：“哥？”
　　韩唯：“你别误会，我不会阻拦，但也不会帮你。感情是你们自己的，你喜欢你就自己追，但是有一点我要事先说明。”
　　唐津：“你说。”
　　韩唯：“不能强人所难，你追人没问题，但不能勉强对方。如果姜斯言不愿意，你不能死缠烂打，更不能使用下作手段。做男人要拿得起放得下。”
　　唐津点头：“哥，你放心，我不是那样人，我会用诚意打动他，绝不会发生你担心的状况。”
　　“还有。”
　　“还有什么？”
　　“特案组有案子的时候，你不能打扰到我们的工作，要懂得回避。比如现在这种特殊时刻。”
　　“没问题，有案子我就消失，一定不会打扰你们的工作。”唐津举起手，郑重其事地保证道。
　　韩唯“嗯”了一声。
　　在两人不注意的时候，原本透光的一条门缝悄悄合上了。
　　姜斯言将两人后半段的对话听得清清楚楚，心里有一种说不出的酸涩感。他知道韩唯所做的一切没有任何问题，甚至是一个三观正确的人应该做到的，是他自己想要的太多。
　　经此一事，姜斯言敬佩韩唯的为人处事，也确认他和唐津才是一类人。原本那颗因为韩唯躁动的心，此刻也平复了下来。
　　事实上，在知道韩唯是他儿时遇到的大哥哥后，曾有一刻，姜斯言想过要不要试着追韩唯，可是现在这个想法灭了，如镜子破碎一般，没有复原的可能。
　　姜斯言无力地回到床上，将自己埋进了被子里。
　　一墙之外，韩唯开口道：“我要休息了，你也早点回去吧！”
　　唐津点头：“好，哥你早点休息。”
　　因为得到了韩唯的追爱许可，唐津整个人沉浸在胜利的喜悦中，将韩唯屋内还有一人的事情忘得一干二净。
　　唐津走后，韩唯喊道：“人走了，你可以出来了。”
　　半天，门内没有动静。韩唯走到卧室门前敲了敲，依然无回音。他轻轻推开门，看到姜斯言盖着被子蜷缩在床上，以为人已经睡着了，欣慰的重新合上门。
　　门关上的一刻，姜斯言拉下了被子，拿出被窝里的手机。刚刚他收到了唐津发来的短信：【我哥已经答应不再阻止我们的交往，所以从今天起我将正式追求你。】
　　姜斯言看着短消息，无奈一笑。如果唐津不是韩唯的弟弟，他愿意借助唐津疗情伤，但是现在不行，他怕自己把眉眼和韩唯有些相似的唐津当做替代品，更不想日后当着韩唯的面，和唐津谈情说爱。
　　这份不纯粹的感情，他必须拒绝，才能及时止损。眼下韩唯已经不再是他拒绝唐津的挡箭牌，只能另寻方法。姜斯言心中已有了想法，等手里的案子结束后，他就重新回到夜场，作回那个浪到没边的小妖精，开始狩猎。
　　姜斯言靠着床头坐了整整一夜。第二天一早，韩唯起来时，他已经换好了一衣服坐在沙发上。
　　韩唯看到姜斯言比他还先一步起床，意外道：“怎么起这么早？”
　　姜斯言语气平平道：“嗯，睡醒了。”
　　韩唯觉得姜斯言今天心情有些低落，不如往日活泼：“怎么了？没睡好？”
　　姜斯言微微一笑：“没事，在想案子。我们早点去警局吧！”
　　韩唯点头：“那我来做饭。”吃过早饭后，两人早早来到警局，其他人还没有来。姜斯言一头扎进了卷宗里，两耳不闻窗外事，开始重新翻阅案件记录。
　　韩唯只当姜斯言是急于破案，便没再打扰。片刻后，特案组的人陆陆续续来上班。
　　杜勋：“老大早，言哥早。”
　　韩唯：“早。杜勋，一会儿去趟技术部，看看那边有没有什么新发现。”
　　杜勋：“是。”
　　齐佳和田一海棠在门口碰上，一同进了办公室：“各位早上好。”
　　田一海棠：“早上好。”
　　韩唯：“早，袁哲今天该回来了吧？”
　　刚说完，袁哲的一只脚便迈进了办公室，“大家早。”
　　韩唯问道：“袁哲，UX那边有发现吗？”
　　袁哲失落地摇了摇头：“没有，对方的技术太强了。UX的技术员根本和对方不是一个级别，我还特地找了警局信息技术部帮忙，也还是不行。”
　　齐佳惊讶：“对方这么厉害吗？”
　　袁哲点头：“确实不一般，这样的人随便去一家公司都会被人抢着要，就连UX都说如果对方不是涉嫌杀人的话，他们愿意给此人二次机会。”
　　田一海棠：“要是这么说的话，这人应该不简单才对，网络上也不会是个普通角色。你们混网络圈的以前没听说过这号人物吗？”
　　袁哲：“就是因为这样才奇怪，我找了很多熟悉的朋友打听了一下，都不知道这号人物。老大，我有一个请求。”
　　韩唯：“你说。”
　　袁哲：“我想找几个比较厉害的朋友帮忙。”
　　韩唯想了下：“这需要上级批准。你拟定一个名单给我，我来帮你申请，可能会签署保密协议。”
　　袁哲点头：“明白。”
　　杜勋正好从技术部回来，报告道：“新的作案现场凶手没有留下什么痕迹，目前采集的样本都没有什么新发现。只能确定屋内曾有过不少血迹。”
　　姜斯言一直没说话，全神贯注地看着文件。
　　齐佳关心道：“小言什么情况？总感觉他周围笼罩着乌云。”
　　田一海棠：“可能是压力太大了，毕竟他比我们更难，还要面对受害者。”
　　齐佳点头：“也是。”
　　姜斯言看了一早上案卷，看得眼睛疼，疼到只能闭上眼依靠在椅背上。
　　韩唯看到后，关心道：“还好吗？”
　　姜斯言“嗯”了一声，“还好，休息一会儿，就没事了。”
　　“老大！”身后的袁哲忽然开口喊道，声音有着惊慌。
　　“怎么了？”韩唯抬头看向袁哲。
　　袁哲紧张地说道：“凶手改变作案手段了。”
　　韩唯疑惑：“什么意思？”
　　其余几人也都纷纷抬起头看向袁哲。
　　袁哲转过电脑屏幕：“凶手将玫瑰祭奠的所有视频，都放到了一个单独的网页，应该是凶手自己制作的网页，并将链接发到了社交平台上，而且他还使用了推送和私信发给了不少人。”
　　凶手的作案策略改变了。
　　韩唯心中有了不好的预感：“有多少人看过了？”
　　袁哲：“刚刚玫瑰祭奠相关上了热搜。我已经联系社交网站，让他们封账号删链接，但是我刚才看了眼播放量已经有十几万了，而且网站上的视频是可下载的，下载量也有不少。”
　　齐佳：“凶手这是受刺激了吗？”
　　袁哲：“我怀疑是因为他第二次视频没能发出来，知道视频网站这条路行不通，所以改变了策略，自己建了一个网站。”
　　姜斯言开口道：“那个网站现在被封了吗？”
　　袁哲：“还没，我请技术部的人帮忙了，但是对方设了保护，一时很难攻克。”
　　姜斯言：“能打开网页给我看一下吗？”
　　袁哲点开网页，率先映入眼帘的是一片黑色，紧接着网页中传来了音乐声，是一首纯音乐，渐渐的黑色屏幕绽放出一朵朵玫瑰，鲜红的血，如雨一般滴落在玫瑰的花瓣上，忽然屏幕中间出现了血红的四个大字：玫瑰祭奠。
　　字体慢慢变小，屏幕中又出现了两个并排的视频，视频下方标注着第一集 和第二集，是他们之前看过的两个视频。 
　　姜斯言听着音乐，觉得很熟悉：“这首歌好耳熟，你们听过吗？”
　　袁哲把声音调大，所有人都集中精神听着音乐。
　　齐佳跟着哼了起来，紧接着唱了出来：“良辰美景奈何天为谁辛苦为谁甜，这年华青涩逝去明白了时间。*”
　　姜斯言：“什么歌？”
　　齐佳：“致青春。”
　　“青春？”姜斯言疑惑，“玫瑰祭奠，致敬青春。”
　　众人的目光集中在姜斯言身上，不敢出声打扰。
　　姜斯言倏然倒吸一口凉气，猛得起身却眼前一黑，腿软倒地。韩唯看到时，迅速从座位站起来，身后的椅子受到冲击向后滑了很远，直接撞到墙上。而韩唯人已经冲到了姜斯言身边，一把抱住姜斯言，将人托起靠在了自己的怀里。
　　“小言。”
　　“言哥。”
　　“姜斯言。”韩唯呼唤道。
　　姜斯言睁开双眼，迷离的眼神仰头看着韩唯，无力道：“我没事。”
　　韩唯扶着姜斯言回到座位上：“你要什么，我帮你拿。”
　　姜斯言：“三个受害人的资料，在我桌上。”
　　杜勋跑到姜斯言的桌上，拿来了资料：“给。”
　　韩唯接到了手里：“你要看什么？”
　　姜斯言缓缓开口道：“三个受害者还有一个共同点。”
　　韩唯问道：“什么？”
　　其余几人也好奇地看着姜斯言，等着答案。
　　姜斯言声音虚弱地说道：“学习。三个受害者都因为一些原因没有好好学习，应云上了大学却因为金钱迷失了自己荒废了学业，孔彦灵因为父母离异而堕落辍学开始酒吧打工，而范司晨为了博得家人关注不学无术，最后没考上大学，被家人送出国混了一个文凭。在凶手的眼里，这些人是在浪费青春，所以玫瑰祭奠，真正祭奠的是被她们浪费的青春。”
　　说完最后这句话，姜斯言失去了意识，整个人靠在韩唯的腿上晕了过去。
　　作者有话要说：　　妖精身心都受伤了，不好哄的那种。
　　*歌词来自歌曲《致青春》。写这章的时候一直在循环播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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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01章 玫瑰祭奠二十一
　　玫瑰祭奠二十一
　　姜斯言醒来时，浑身酸痛，左右看了看，眼前的一切皆是陌生。他觉得自己这一觉睡了好久。
　　忽然，门开了。齐佳从外面走了进来，看到床上的人睁开了眼睛，惊喜道：“你醒了？”
　　姜斯言声音嘶哑：“我这是在哪儿？”边说边想要起身。
　　“别动。”齐佳连忙制止姜斯言，将人按回到床上，说道：“医院。医生说你太累了，需要好好休息。”
　　“我怎么在这？”
　　“你突然晕倒了，把我们吓一跳。我和老大赶紧就把你送医院了。”齐佳回想起办公室里的突发状况。
　　韩唯意识到姜斯言的反常，叫了几声对方的名字都没有回应，话都没说一句，直接将人从椅子上抱起，迅速冲出了特案组。其余几人被韩唯的反应吓了一跳，齐佳最先反应过来，嘱咐几人继续工作，跟着韩唯跑了出去。
　　齐佳第一次看到一向沉稳淡定的韩唯变得如此慌乱，满眼透露着紧张和担忧。这样的韩唯，齐佳隐约感觉到了些不对劲。
　　姜斯言没看到韩唯，问道：“他人呢？”
　　齐佳：“老大有事先回警局了，让我在这陪着你。”
　　姜斯言慢慢坐了起来：“这样啊！那我们也会去吧！”
　　齐佳：“不行，老大说让你呆在医院，没有医生的准许不准离开。”
　　姜斯言：“那你帮我叫一下医生。”
　　齐佳点头：“好。”顺手按下了床头的呼唤铃。
　　两分钟不到，医生赶到姜斯言的病房，替姜斯言做了检查：“没什么大问题。”
　　姜斯言：“那我可以出院吗？”
　　医生：“出院没问题，但是回去后要注意休息，不能劳累，不然身体会吃不消的。”
　　姜斯言：“谢谢医生，齐佳麻烦你帮我办理出院手续。”
　　齐佳无奈道：“好吧！”
　　*
　　韩唯刚把姜斯言送到医院，技术部的赖阳就打来了电话，让他速回警局。没办法他只好把照顾姜斯言的工作交给齐佳，自己先行离开。
　　赖阳在办公室里等候多时，看到韩唯出现，说道：“可算是来了。”
　　韩唯：“叫我过来是有什么发现？”
　　赖阳：“当然是有重要发现才叫你过来。之前法医送过来的死者身上的衣物，我刚刚处理好，现在勉强能看。”
　　韩唯：“辛苦了。”
　　赖阳：“你还是谢谢熊哥吧。受害者穿裙子的时候皮开肉绽浑身是血，裙子都和皮肤粘连在了一起，加上孔彦灵又被扔进了湿地，更是泥泞不堪。而范司晨的尸体也因为大雨发生了移动，没少磕磕碰碰，裙子已经破得不像样，甚至衣服的碎屑嵌进伤口中，光是脱下来这两件衣服就废了不少力气。我只不过是拿回来化验而已，不能邀功。”
　　韩唯点点头：“我知道了，这个案子破了请你们吃饭。”
　　赖阳：“嗯。我把两件衣服处理了一下后，试着用电脑复原了原样，两条裙子样式相同。然后又化验了两件衣服的材质，分析结果显示是同一种材质，基本可以确定是同款。”
　　韩唯：“有牌子吗？”
　　赖阳：“有，之前被血迹覆盖，我刚刚恢复出来，是个没听说过的牌子。是个英文名，叫EVEA，你听过吗？”
　　韩唯摇摇头，这名字他也没听过，“我回去查一下，谢了。”
　　赖阳：“谢就不用了，我这个人喜欢实际的，等着你请客。。”
　　韩唯：“好。”
　　上一秒刚从技术部离开，下一秒韩唯又接到了陆易韬的电话，叫他到办公室一趟。韩唯大概猜到了陆易韬此番叫他去谈话的原因，不出意外与热搜脱不了干系。
　　果然如他预料的一般，陆易韬在他进门后的第一句话就问道：“热搜看了吗？”
　　韩唯点头：“嗯，我已经在处理了。”
　　陆易韬神情严肃，“我要的不只是处理，而是解决办法。”
　　韩唯问道：“之前说的公告发了吗？”
　　“几乎是同一时间。这一回彻底不用担心民众会因为公告恐慌，恐慌已经自己找上门来了。我都不知道是不是要感谢凶手替我们解决担忧了。”陆易韬的语气明显是在嘲讽。
　　韩唯：“估计应该是我们之前和视频网站沟通改变了视频发布规则，阻止了凶手发布视频的渠道，但同时也激怒了对方，使其改变策略。”
　　陆易韬：“我听信息技术的人和我反应，对方的技术要远高于我们的人，完全查不到对方的踪迹。”
　　韩唯：“没错，虽然不想承认，但这是事实，对方很厉害。我今天也是为了此事而来，我有个想法。”
　　陆易韬猜到了韩唯想说什么：“你想请外援。”
　　韩唯点头：“是，以我们目前的技术人员并不是对方的对手，所以我们想找一些能力强的人来帮忙。这些人是袁哲认识的，保密上应该不会有问题。”
　　陆易韬沉默了片刻：“打个申请报告给我，要具体的人员信息。”
　　韩唯：“明白。”
　　陆易韬：“你们特案组还有什么发现吗？”
　　韩唯：“我们刚刚发现凶手的杀人动机。”
　　“哦？”陆易韬道：“说来听听是什么？”
　　韩唯：“凶手选择的受害者可能是浪费青春不好好学习的人。”
　　陆易韬若有所思：“你对此的分析是什么？有想法吗？”
　　韩唯：“有一点，但无法确定。我觉得凶手选择几名受害者的原因和他本人经历有关。很可能他自己本身和几名受害者存在相反的情况。他想学习却没有机会，所以对于几名受害者能学习而不学的人充满了鄙视和怨恨。这只是我的怀疑，还没来得及和底下的人说。”
　　陆易韬点点头：“有想法就好，赶紧去忙吧！还有申请尽快交给我。”
　　韩唯：“是。”
　　回到特案组，韩唯召集剩下的三人开会。
　　韩唯：“袁哲，名单拟定完成了吗？”
　　袁哲：“好了老大，我和几个朋友都已经说好了，就等着警局这边批准。”
　　韩唯：“申请报告打出来了吗？”
　　袁哲递出一张A4纸：“已经搞定了。”
　　韩唯迅速签下了自己的名字，“你一会儿给陆局送去，请他签字。然后明天再把这几个人叫到警局，让他们带着行李，这期间他们都得住在警局不能离开。”
　　袁哲：“是。”
　　韩唯：“小田，你负责查一下我刚刚发到群里面的裙子。物证那边刚刚发我的图片，你对照着找一下这裙子的来历。”
　　田一海棠：“明白。”
　　韩唯：“接下来。”
　　话还没说完，会议室的门开了。
　　姜斯言和齐佳站在门外。
　　韩唯一愣，诧异道：“你们怎么回来了？”
　　姜斯言走进会议室，拉过最近的一张椅子坐了下来，声音有些疲惫地说道：“睡醒了就回来了。放心，医生检查过同意我出院。不信你问齐佳。”
　　韩唯怀疑地看向齐佳，问道：“真的吗？”
　　齐佳点了点头：“嗯。”
　　回来的路上，姜斯言千叮咛万嘱咐，让她配合这一场演出。齐佳原本不乐意，但是姜斯言强调他们要以大局为重。案子正在紧要关头的时刻，凶手随时可能再次犯案，眼下刚刚有了一些眉目，不能停下来。
　　齐佳：“你现在这么虚弱，老大不会答应的。”
　　姜斯言：“回到警局，韩唯一定会问我的情况。你就附和我就行。只要医生同意，韩唯不会阻止。”
　　齐佳：“你确定吗？”
　　姜斯言笑了：“我确定。”
　　齐佳拗不过姜斯言的百般请求，只好答应。事实证明，姜斯言比她更懂韩唯。韩唯见齐佳没反驳，稍稍松了口气：“好吧，要是又不舒服要马上说出来。”
　　杜勋附和道：“对的，不舒服要说出来，老大抱着晕倒的你冲出去的时候把我们几个都吓坏了。我们的小心脏可承受不了第二次。”
　　姜斯言一愣，抬头看着韩唯，疑惑道：“抱我？”
　　杜勋回答：“对啊！”
　　韩唯解释道：“情况紧急，迫不得已。”
　　姜斯言笑着点点头：“谢谢。继续开会吧，说到哪了？”
　　田一海棠：“刚才说道，要找人帮助，袁哲已经拟定好名单，下一步去找陆局签字。我这边要去查受害者生前被凶手换上的衣服。”
　　姜斯言惊喜道：“衣服处理好了？”
　　韩唯：“嗯，刚好。”
　　姜斯言：“有什么特殊的发现吗？”
　　韩唯：“目前没有，牌子都没听说过。”
　　姜斯言疑惑：“什么牌子？”
　　韩唯：“EVEA，你听过吗？”
　　姜斯言摇摇头：“应该不是市面上我们熟知的品牌，这品牌名很可能是一些网红自创品牌，一般都开设网店，你可以从这方面入手查一查。”
　　田一海棠：“好的。”
　　姜斯言：“还有吗？”
　　田一海棠：“没了。”
　　韩唯：“我正要根据没钱掌握的线索分析一下凶手的特征。”
　　姜斯言：“我也有一些想法，你先说。”
　　韩唯：“按照我们之前分析的杀人动机，我推测凶手学历不高。”
　　杜勋不懂：“学历不高怎么说？凶手不是很聪明吗？电脑技术那么强。”
　　姜斯言：“如果我们猜测正确的话，凶手因为受害者不好好学习而杀害她们，很可能是一种怨恨的心态。在他心中学习是青春里最重要的事情，而几个受害者恰恰与他的想法不和，没有认真学习，不懂得珍惜，所以凶手选择鞭刑这种残忍的手段惩戒犯错的人。”
　　韩唯接着说道：“有这种心理的人极可能是没能拥有学习的机会，甚至渴望学习，对他而言学习是弥足珍贵的，神圣而不可侵犯。所以判断他可能学历不高，而原因可能是因为一些外在因素终止了学习或者没有学习。虽然他学历不行，但不代表他学习不行，学历并不能决定一个人的能力，但是学习可以决定，很显然我们的凶手是个擅长学习而且非常聪明的人。”
　　姜斯言：“另外我觉得凶手不光是学历不高，还可能工作不顺利。这导致他在工作中屡受挫折，自觉怀才不遇。所以他是底层工作者的概率大一些。”
　　韩唯同意：“没错。而且凶手在平时工作和生活中会因为内心的排斥和职场上的不得志，显得不太合群，也容易被人孤立。”
　　杜勋：“那我们现在要怎么办？学历不高的底层工作者可太多了。按照现在的线索找人恐怕是大海捞针。”
　　姜斯言点了点头：“确实，现在这些线索还不能帮助我们确定凶手的身份。我们现在要找到凶手和受害者之间的联系。他是如何接触到受害者，尤其是按照我们的推论，他是个底层工作者，是如何认识死者的？尤其是范司晨，两人应该不会有交集。如果能找到这个答案，应该就能确定凶手的身份了。”
　　韩唯：“这个地方可能还需要再寻找其他线索。今天就先到这，袁哲你赶紧去一趟局长办公室，签好字今天就结束了。其他人早点回家休息，养足精神明天继续。”
　　今天姜斯言的晕倒让韩唯有了心里有了阴影。哪怕是案子紧急，也不能忽视身体的健康。
　　“是。”
　　众人结束工作后，纷纷离开警局。
　　韩唯因为担心姜斯言身体的关系，难得早下班，开车载着人离开了警局。
　　齐佳和田一海棠一同走出警局大门。
　　齐佳看着韩唯和姜斯言两人离开，心有所想。
　　田一海棠看着齐佳神情有些奇怪，问道：“怎么了？”
　　齐佳：“最近老大和小言好像一直都坐一辆车。”
　　田一海棠：“好像是”
　　齐佳：“什么情况？”
　　田一海棠：“不知道，明天问问就知道了。”
　　齐佳点点头：“嗯。”
　　姜斯言回到家，累到倒在沙发上。
　　韩唯知道姜斯言不舒服，所以并没有向往常一样让他去洗澡摘眼镜，“你先休息一下。我去做饭。”
　　姜斯言有气无力道：“好。”
　　很快，韩唯做好了热粥，过来叫姜斯言起来吃饭，却发现人已经躺在沙发上，蜷缩着身子睡着了。
　　韩唯上前蹲了下来，发现姜斯言脑门上冒着汗，意识到有问题。用手摸了摸姜斯言的额头，烫人得很。
　　这是发烧了。
　　韩唯拍拍姜斯言：“起来，不能在这睡，回屋里去。”
　　姜斯言哼哼唧唧几声，呢喃道：“冷。”
　　韩唯叹口气，将人从沙发上抱起，送进卧室放到床上，拉过姜斯言没叠的被子将人盖得严严实实。他又想到姜斯言的隐形眼镜没摘，担心又发生上次发炎的状况。
　　加上这次还发烧，可能会更严重，隐形眼镜必须摘下来才保险。韩唯一手轻轻掀开姜斯言的右眼的眼皮，轻轻捏起眼镜从眼中取了出来。
　　韩唯将摘下的眼镜收好后，回到客厅拿出医药箱里的体温计，给姜斯言测了一下.体温。
　　“滴”一声，温度计上显示了数字：39度6。
　　高烧。
　　韩唯生气着说：“这就是放心？等明天你好了，看我怎么收拾你。”
　　话是这样说，但姜斯言生病的样子看得人心疼。当务之急是帮姜斯言降温，韩唯没办法，只能先扶着姜斯言坐起来，让人靠在他身前，强行喂了退烧药。忙碌了半天，自己除了一身汗。
　　韩唯慢慢将姜斯言放倒，刚要起身，就被人抱住了腰。
　　姜斯言浑身发冷，忽然身边出现了一个火炉，让冰冷的身体感受到了暖和。他无意识地抱住了想要逃离的火源，说道：“别走。”
　　作者有话要说：　　抱歉，快过年了，这几天事情太多各种忙。更新可能没法稳定，望谅解。感谢在2021-02-0822:55:31~2021-02-1000:54:32期间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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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02章 玫瑰祭奠二十二
　　玫瑰祭奠二十二
　　被人突然抱住，韩唯身子一下变得僵硬。他低头看着始作俑者，小脸红扑扑，紧闭着眼嘴，嘴唇微微张着呼着气，显然刚刚那句“别动”是烧蒙后说的胡话。
　　韩唯露出自己都没察觉的笑容，伸手想要拿掉姜斯言的手，却反而被对方抱得更紧。
　　姜丝言的头直接压到了韩唯的肚子上，嘟囔道：“好暖和，好舒服。”说完手臂的力量变大了，抱得韩唯更紧了。头还使劲蹭了好几下，蹭得身下的韩唯小腹发麻又发热。
　　“别乱动。”韩唯无奈地说了一句。睡着的人似乎听懂了，瞬间安静了不少。
　　韩唯松了口气，果然老实的姜斯言比较招人喜欢。今天情况特殊，他就不跟姜斯言计较，由着对方抱着他。
　　两人就相依睡了一夜。一晚上，姜斯言睡得不老实，韩唯也没怎么能睡踏实，不停地帮姜斯言盖被子。
　　托了韩唯的福，姜斯言发了一身的汗，成功退烧。
　　姜斯言醒来时，天已经亮了，床上只有他一人。他从被子伸出胳膊，露出两脚丫，伸了伸懒腰，感到身体轻松了不少。
　　正巧门开了，韩唯走进来看到姜斯言醒了。今早他醒来时，姜斯言的手已经松开，他起身摸了摸对方的额头，确定烧退了，顿时感到欣慰一晚上没白忙活。现在看到人醒过来，更是安下心。
　　“醒了？”韩唯走进来又摸了摸姜斯言的额头，“还好不热，感觉怎么样？”
　　姜斯言坐了起来：“嗯，好多了。”
　　韩唯：“那就好。”
　　“嗯。”姜斯言点头，“我昨天是发烧了？”
　　韩唯：“嗯，烧得人都糊涂了，还时不时冒出一句胡话。”
　　姜斯言心惊，担心地道：“我没说什么奇怪的话吧？”
　　韩唯：“还好，没什么奇怪的话，就是吵着冷。”
　　但是黏人，黏得要命。这后半句话只在韩唯的心里，并没有说出来。
　　姜斯言舒了一口气：“那就好。”
　　他生怕自己因为生病说出不该说的话，让两人变得尴尬，还好没发生他担心的事情。
　　韩唯起身：“你昨晚出了不少汗，一会儿先去洗个澡再出来吃饭。”
　　姜斯言：“好。”
　　韩唯走了后，姜斯言掀开盖在身上的被子，起床进了洗手间。
　　阀门一开，热水从头淋到脚，姜斯言感到舒服至极。热水洗去了昨天一晚上身体出的臭汗，也洗去了这连日里积累的劳累。
　　洗过澡后，姜斯言整个人神清气爽。对着镜子看着自己的脸，他诧异着盯着自己的眼睛，一黑一红。他的隐形眼镜被人被摘掉了。
　　姜斯言看到他的眼镜盒里躺着他的隐形眼镜，他自己没有印象摘过，那只能是另一种可能。
　　他重新戴上眼镜，看着恢复正常的眼睛笑了笑，还是这样看起来舒服。
　　姜斯言换上一身干净的新衣服后，来到客厅。桌上已经放好了菜粥和两个蛋清蛋黄剥离的鸡蛋。姜斯言坐在了椅子上，看了眼开口问道：“我的眼镜是你帮我摘的吗？”
　　韩唯走过来，坐在姜斯言对面：“是，昨天叫不醒你，想着你发着烧怕再眼睛发炎，只好帮你摘了。”
　　姜斯言：“谢谢。”
　　心细如发，姜斯言只能想到这四个字。韩唯对他的好，总是会超过他的想象，所以他才时时刻刻割舍不下。有时他在心底会埋怨韩唯，为何要对他这么好，但凡冷漠一点，说不定心就死了。
　　姜斯言对韩唯的感情又爱又怨，而眼下大概是爱多一点，才会将自己陷入尴尬的境地。
　　韩唯：“没事，快吃吧。你今天在家休息，不用去警局。”
　　姜斯言刚拿起的勺子又重新放了下来，拒绝韩唯的提议：“不用，我可以去工作。”
　　韩唯严肃地说：“你昨天刚发过烧，应该休息。”
　　姜斯言：“我在家也休息不了，脑子都是案子还是一样在工作，还不如去警局。何况家里只有我自己，万一身体出了点什么毛病也无人知道岂不是更危险。”
　　韩唯犹豫了，姜斯言所说的很有可能发生，把一个生病的人单独留在家里确实更让人担心。
　　“好吧，如果不舒服，要马上告诉我。万一被我发现你生病不说的话，我会立刻强制你休假，之后的案子你都别想参加。”
　　“一言为定。”姜斯言伸出手，拉过韩唯的手，对上大拇指，盖了章。
　　二人就此达成了协议。
　　姜斯言松开手，开心的重新卧起勺子喝起了粥。
　　韩唯笑了：“吃鸡蛋。”
　　姜斯言“哦”了一声，夹走了盘里的所有蛋清。
　　*
　　齐佳早早来到警局，她有很重要的事情要验证。她进到办公室直接趴在窗户上，等着姜斯言和韩唯到来。她看到两人乘坐一辆车进到警局大院，又一同下车走进大楼，一边走路一边说着话，看上去还挺开心。
　　齐佳转过身，皱起眉头思考着，这俩人什么时候熟到已经一起上班下班了？进展的速度有点快得叫人跟不上。
　　究竟发生了什么？
　　齐佳看着进屋的两个当事人，眉眼里充满了困惑，犹豫之后，问道：“小言，你最近怎么总和老大一起来上班下班？我好像很久没看到你骑车了。”
　　姜斯言原本已经忘了这件事，齐佳忽然提起，他才想起被自己遗忘的电动车。他叹口气，说：“别提了，我的小宝贝丢了。”
　　齐佳：“丢了？什么时候？”
　　“嗯，有天晚上我去医院看罗丹婷，把车停在医院门口，结果出来就丢了。说到这。”姜斯言转过头看向韩唯，问道：“老大，你之前说帮我联系人的，我的车现在有消息了吗？”
　　韩唯一怔，道：“啊，最近太忙，没来得及问。”
　　姜斯言：“那改天你帮我问问呗！谢了，老大。”
　　韩唯：“应该是还没有，有消息对方会先给我电话。”
　　姜斯言遗憾道：“这样啊！那好吧！”
　　过了一会儿，其他人也来到了警局。
　　袁哲带着几个陌生的面孔走进来：“老大，人我都带来了。”
　　韩唯点点头：“隔壁的房间我已经申请下来了。”说着扔给了袁哲一把钥匙，“你带他们过去，这段时间就辛苦一下各位，里面我已经拜托后勤部准备了吃住必备的东西。警局二楼的公共浴室可供大家平日使用。你回头看看缺什么，再告诉我。”
　　袁哲：“好，大家跟我来。”
　　袁哲刚带人离开，田一海棠就走了进来，“老大，衣服这边有眉目了。”
　　韩唯：“说。”
　　田一海棠：“我在网上查到了同款，是个网红自创品牌，在网络上名气还不小。我和对方要了近三个月的名单，寻找了订购两条或者以上且收获地点是海城的客户。”
　　韩唯：“人多吗？”
　　田一海棠：“有四个符合条件的，这款裙子是个网络爆款买的人还不少，我今天就去调查这几个人，看看能不能锁定嫌疑人。”
　　韩唯：“好，齐佳杜勋你们配合一下小田，务必要今天完成。”
　　齐佳：“是。”
　　杜勋：“没问题。”
　　看着其他人都有工作，姜斯言觉得自己被孤立一般，问道：“我干什么？”
　　韩唯担心姜斯言身体：“你自己看着办，我不给你安排，但是记住劳逸结合。”
　　姜斯言叹口气：“好吧！”
　　临近下班，田一海棠等人回到警局：“我们回来了。”
　　韩唯：“有什么新发现？”
　　齐佳：“我们查过海城市的四个购买者，其中三个购买者是个人，都是女性。买衣服送给自己和朋友，而且他们衣服都在自己家中。”
　　韩唯：“还有一个是什么情况？”
　　齐佳：“最后这个就有意思了？购买者是一个舞团的采购老师，那些衣服是她们三个月前买来的演出服，演出结束后就放在仓库里没动过。结果我们今天去查，衣服不见了。”
　　韩唯：“不见了？怎么回事？”齐佳：“对方表示也不清楚情况。因为她们演出结束过后，那些裙子就再没用过，一直都放在库房里。是今天我们去调查她们去库房查才发现衣服不见了。”
　　姜斯言：“监控查了吗？”
　　杜勋：“他们工作室所在大楼的监控只会保留一个月，之后就会消除。所以目前没有办法查到。”
　　姜斯言：“一共多少条裙子问过吗？”
　　田一海棠：“他们买了六条，有一条被一个学员带回家了，剩下五条。”
　　杜勋：“会是凶手拿走的吗？如果是的话，凶手怎么知道库房里有红裙子呢？会不会错了？会不会是他们自己人拿走的？”
　　姜斯言：“不好说，但可能性不大。”
　　韩唯：“对方报警了吗？让他们仔细核查一下还有没有其他东西遗失。”
　　齐佳：“我们帮他们联系了，也查过了，就丢了红裙子。”
　　姜斯言皱起眉：“那看来说是巧合就有些牵强了。如果是普通的盗窃，谁会盗窃衣服呢？一般都是找首饰或者值钱的，但是偏偏丢的是衣服，还是和受害者身上穿的一样。”
　　齐佳：“我也觉得应该是凶手。”
　　姜斯言点头：“这就又回到了刚刚的问题，凶手是怎么知道库房里有红裙子的？库房都有谁能进。”
　　齐佳：“钥匙有两把，一把是舞团自己保管，另一把是大楼的保卫处保管。”
　　韩唯：“小田查一下能拿到的钥匙的人。”
　　小田：“是。”
　　姜斯言：“现在还有个问题。”
　　杜勋好奇道：“是什么？”
　　韩唯：“裙子的数量。”
　　杜勋听不明白：“不懂。”
　　姜斯言解释道：“六条裙子，我们这里有两条。还有两个受害者的尸体没有找到，凶手至少还有一条裙子没有用，也就意味着马上还会有一个受害者，甚至更多。”
　　“下一个受害者，马上就要有了。”袁哲从门外走了进来。
　　“马上？”韩唯有了不好的预感，“什么意思？”
　　袁哲：“凶手刚刚发布了玫瑰祭奠直播的预告。”
　　作者有话要说：　　生病吧，生病就能拥有一只黏人的小妖精！
　　除夕到了，胖茶给大家提前拜年！
　　祝大家牛年快乐心想事成，争取早日财富自由。
　　下一章发布前，本章评论皆会送上拜年红包哦～评论走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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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03章 玫瑰祭奠二十三
　　玫瑰祭奠十三
　　“直播？”齐佳声音的分贝飙升，怒火中烧道：“这人是疯了吗？”
　　“他不是疯了，他这是在和我们警方较劲。”姜斯言说道。
　　“较劲？”杜勋疑惑，“这有什么可较劲的？”
　　姜斯言：“我们三番四次阻挠他，先是断了他上传通道，之后又封了他网站。我们阻止视频传播，破坏了他的计划，所以他才会不停地升级作案手法。”
　　韩唯紧接着说道：“这也说明了凶手是个自尊心和好胜心都极强的人，他不甘心自己的计划被人破坏，所以他才会不停地向我们警方发起挑战，不光是为了发视频，更是证明他自己的能力。他想向我们证明他比我们都强。”
　　杜勋：“那我们现在怎么办？”
　　韩唯：“袁哲，凶手是怎么预告的？”
　　袁哲：“凶手又做了一个网页，并且用和上次同样的方法，群发私信，然后又再次上了热搜。和网站方面联系过，这种没法制止，只能发现了再封，期间已经有些人看到了消息。”
　　韩唯点点头：“时间是什么时候？”
　　袁哲：“后天早上一点零四分。”
　　姜斯言冷笑：“他还真是钟爱这个数字。”
　　田一海棠：“估计后天他依然会故技重施，以这样的方式发布链接。”
　　齐佳：“不能屏蔽链接吗？”
　　袁哲：“社交网站有很多合作商家，链接是不可能被禁止。凶手是通过发私信，而且他的链接每次都会变动，我们屏蔽上一个，下一个也无法马上屏蔽掉。”
　　齐佳：“那就只能这样了吗？”
　　姜斯言：“我们还有一天多的时间。在这之前确定凶手的身份或许还能阻止这场直播。”
　　众人心里清楚，以目前的状况而言，想要阻止这场血腥残忍的杀戮，最好的办法就是不让直播开始。
　　韩唯：“各位，凶手已经向我们特案组发起了挑战，我相信大家都明白此刻意味着什么，有一个人正等着我们去救，有一群人在等着看结果，这是一场我们不能输，也输不起的仗。明白吗？”
　　所有人：“明白！”
　　韩唯：“从现在起，所有人没有休息和假期，都必须留在警局待命，距离直播开始还有三十个小时的时间，务必在这短时间里给我把凶手抓出来。袁哲你继续负责网络这边。”
　　袁哲：“是。”
　　韩唯：“杜勋和齐佳，你们两个负责从受害者入手，看看能不能找出海城最近两日失踪的人。”
　　齐家：“明白。”
　　杜勋：“是。”
　　韩唯：“小田跟进舞团裙子丢失的情况，看看谁能接触到钥匙，从裙子被首进库房的时间查起，看看这期间有没有特别的事情发生。”
　　田一海棠：“好。”
　　姜斯言望着韩唯，等待着韩唯分配任务。
　　韩唯盯着姜斯言看了两秒钟，说道：“你给大家订个外卖。”
　　姜斯言眼睛瞪得像个铜铃，疑惑道：“没了？”
　　韩唯：“嗯，选一些方便吃的盒饭，不要耽误时间。”
　　姜斯言叹口气，“哦”了一声。
　　晚上，特案组呈现着一种紧张的气氛，每个人都忙碌在电脑前，一手敲着键盘，一手握着筷子，隔一会儿塞一口饭进嘴。
　　姜斯言觉得自己被人排除在外，但他知道韩唯是怕他身体吃不消强负荷的工作压力，担心他会再次病倒。
　　田一海棠忽然急匆匆走到韩唯边上，“老大，刚刚得知一个事情。”
　　韩唯：“说。”
　　田一海棠：“大楼的保安反应，一个多月前，有天晚上大楼突然停电，然后保安从一楼的保卫处离开，到外面巡逻，但是回来的时候他觉得屋内有些变化，感觉有什么东西被人动过，但是来电后检查并没有丢失东西。”
　　韩唯：“能确定具体哪一天吗？”
　　田一海棠：“12月10日。”
　　韩唯：“大约出去了多长时间？”
　　田一海棠：“半个小时左右。”
　　姜斯言思考了片刻：“舞团在大楼的几楼？”
　　田一海棠：“三楼。”
　　姜斯言：“来回半个小时绰绰有余。”
　　田一海棠点头：“是，我也这么想的。”
　　韩唯：“有个问题，大楼当晚大门没锁吗？”
　　田一海棠：“没有。这幢大楼因为有企业办公，所以是十四小时不锁。”
　　韩唯：“停电的话，监控应该也会停掉，应该也查不到可疑人物。”
　　田一海棠：“是这样。而且后来通告过，并没有租户来报告丢东西。”
　　姜斯言神情一变，念叨道：“监控。”
　　田一海棠：“有什么问题吗？”
　　姜斯言：“我在想如果那天晚上是凶手来偷衣服的日子，他是怎么能这么赶巧停电呢？”
　　韩唯：“你怀疑是凶手干的？”
　　姜斯言点头：“这种巧合我不信，我觉得是人为。保安有说停电原因吗？”
　　保安：“不知道，他们反映给技术部，但是并没有下文。”
　　姜斯言：“我怀疑是凶手侵入了电力系统，关闭整栋大楼的电源，然后实施盗窃。”
　　这个猜测非常可信，他们这次面对的犯罪分子是个电脑高手，黑系统并不是什么难事。
　　姜斯言：“现在的关键问题是凶手是怎么知道仓库里有红裙子的？如果不是舞团的人会是谁？”
　　几人沉默。这个问题是破案的关键。
　　忽然，特案组门外有人敲门。
　　杜勋打开门，来人是后勤部的维修员，“有事吗？”
　　“我们来擦拭监控的摄像头。”
　　“请进吧！”
　　人搬着梯.子进来，放在监控下，人爬上梯.子，抬起手擦了擦摄像头，完成后又缓缓下来，对杜勋说：“好了。”
　　杜勋：“谢谢。”
　　姜斯言抬头看着维修员工作的全过程，脑子里灵光一现，问道“大楼的监控系统是自己的吗？”
　　田一海棠：“这个不确定，怎么了？”
　　姜斯言：“查一下，他的监控系统。”
　　田一海棠虽然不懂，还是点了点头：“好，马上去。”
　　姜斯言转身喊道：“齐佳，杜勋，你们查一下之前几个受害人常去的场所的安保系统。我要知道他们监控系统是有专门的公司管理，还是他们自己弄得。”
　　齐佳：“好。”
　　过了一会儿。
　　齐佳看到自己的调查结果愣了，“小言，这些店的监控系统都是由海城一家专业的安保公司上门安装的。”
　　姜斯言：“叫什么？”
　　齐佳：“辉阳。”
　　田一海棠也得到了大楼管理处人员的回复，“我这边也是。”
　　“辉阳是海城比较有名气的安保公司，涉及的业务较多，不少企业都会请他们做相关业务，这些年口碑口口相传。是他们并不奇怪。”韩唯想了下，说道。“齐佳联系对方要他们公司的员工名单，以及详细资料，杜勋去叫袁哲过来开会。”
　　特案组的人集结在会议室。
　　姜斯言：“袁哲，首先排除名单上有说管理岗位。还有多少人？”
　　袁哲：“210人”
　　韩唯：“去除本科学历以上的人员。”
　　袁哲：“还有66个人。”
　　姜斯言：“去除保安或者保镖人员。”
　　袁哲：“4个。”
　　韩唯：“职位是技术员。”
　　袁哲：“1个。”
　　韩唯：“叫什么？”
　　袁哲看了眼名字，稍稍愣住。
　　姜斯言注意到袁哲表情微变：“怎么了？”
　　袁哲：“我想我认识他。”
　　作者有话要说：　　短小的一章，祝大家新年快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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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04章 玫瑰祭奠二十四
　　玫瑰祭奠二十四
　　众人大惊，纷纷看向袁哲。
　　袁哲在屏幕上放出了资料，一个干净的男孩出现在大家面前。
　　“綦回？”姜斯言疑惑：“你怎么认识的？”
　　袁哲：“这个人和当初赢我的那个人名字一样。”
　　韩唯：“你能确定是他吗？”
　　“不能百分之百确定。”袁哲摇头，道：“不过虽说我没见过他本人，但这个名字印象深刻，这辈子都不会忘，毕竟是第一次让我尝到失败滋味的人。而且加上这些天的事情，我觉得如果是他的话，的确可以做得到。”
　　韩唯：“这姓如此特别，想要重名也不是件容易的事情。齐佳你负责调查一下这个人从小到大的经历，我要知道他的所有事情。“
　　齐佳：“是。”
　　韩唯：“小田和杜勋你们去一趟辉阳，了解一下此人的工作情况。”
　　田一海棠：“要将人带回来协助调查吗？”
　　韩唯点头：“嗯，可以。”
　　袁哲：“难道不会打草惊蛇吗？”
　　姜斯言：“会是一定会，不过这条蛇这个点恐怕不在恐怕不会在公司，估计他也不在家。他既然预告了要直播，这会儿估计在他预计作案的现场为他的直播作准备。”
　　韩唯：“你们先去，到了后看情况再说。”
　　田一海棠：“好。”
　　韩唯：“袁哲，我需要你和你的伙伴做最坏的打算，一旦凶手开始直播，我要你们以最快的速度黑掉网站，并且锁定他的ip，为我们营救受害者争取时间。”
　　袁哲面露难色，迟迟没有应声。
　　韩唯奇怪道：“怎么了？有什么问题？”
　　袁哲吞吞吐吐道：“老大，我。”
　　姜斯言看出了袁哲心中的犹豫：“你对自己没自信？”
　　袁哲点点头：“我输给过对方，而且这几次的交手，我也感觉到自己的能力仍然不如对方。我怕我完成不了老大交给我的任务。”
　　韩唯呵斥道：“还没上战场就打退堂鼓，你这表情和状态在告诉所有人，这仗不用打了，我们已经输了。”
　　“对不起。”袁哲仍然心有顾虑，眼睛微微泛红：“只是万一我失败了，岂不是会害死人。”
　　韩唯神情严肃，道：“你现在就像是战场上的逃兵，”
　　袁哲低下头，不与争辩。他头一次对自己没有什么信心，对方是綦回，是唯一赢过他的人，如果单纯是一场计算机较量，他可以无所畏惧，大不了输了下次再来。可是这次情况不同，其中牵扯到人命，他还没有能够胜过对方的自信和能力，担心会因为自己的无能害死无辜的人。
　　姜斯言拍了拍袁哲，语重心长道：“袁哲，没有人会是永远的赢家，也不会有人是永远的输家。你输给过他一次，不代表你就永远会输。如果你不做，她一样会死，而你做了她或许还有一线生机。”
　　袁哲：“可是和他比，我弱得太多了。”
　　姜斯言：“弱者并无错，强者也是由弱变强，而且正因为是弱者，才必须要向强者发起挑战。”
　　齐佳鼓励袁哲：“你就不要瞎担心，你的实力我们可是都知道的，我们相信你。更何况拯救受害者不是你一个人的责任。你不要想太多，也不要有太多的心理负担，只要做好你应该做的，尽全力就可以了。”
　　田一海棠：“没错，你就把这当成一次考试，他是出题官，你是解题者。”
　　袁哲：“考试？”
　　杜勋忽然来了精神，侃侃而谈道：“考试我最有经验，我跟你说，考试其实就是和老师的心理博弈。打个比方你提前预判了老师的出题范围，然后你再着重复习那个范围，这样的做法比盲目学习有效一百倍，也就是所谓的投机取巧。想当年我就是靠这个本事考上大学的。”
　　其余人听后，叹了一口气，面露出无奈的笑容。
　　韩唯：“好了，其余人赶紧去工作。”
　　众人：“是。”
　　韩唯转过头盯着袁哲说：“袁哲你自己好好想想，你该做什么，又该怎么做。如果你想不清楚，那我就要考虑换人。”
　　袁哲心一凉：“我知道了。”
　　齐佳迅速找到了綦回的资料，连忙报告：“老大，查到了。”
　　韩唯：“说。”
　　齐佳：“綦回，阳城人，学习优异，曾多次获得全国计算机大赛的一等奖，不过因家里原因，高中没能毕业就辍学了，之后就一直在外打工独自生活，做过餐厅服务员，做过做过网吧管理员，还做过房地产销售员，之后到辉阳当了技术员，一直到现在。”
　　韩唯：“辍学原因是什么？”
　　齐佳：“綦回十六岁的时候，他父母因为投资失败赔了不少钱，后来因为有债主追债上门，他父母就带着他连夜逃跑。结果在路上车翻了，父母当场死亡，全家就活了他一个。他的叔叔阿姨因为被他父母坑了钱，所以没有人愿意养他，他最后只好辍学来海城开始打工生活。”
　　姜斯言叹口气：“也是个可怜人。”
　　又过了一段时间，韩唯的手机突然响了，看到打电话来的是田一海棠。他按下了接通按钮：“喂。”
　　田一海棠：“老大，綦回不在辉阳了。”
　　韩唯皱眉：“什么情况？”
　　田一海棠：“他因为犯了错，被公司开除了。”
　　韩唯吃惊：“什么时候？”
　　田一海棠：“一个多月了。我们去过他家，发现也没有人。”
　　韩唯：“知道了，你们尽快回来。”
　　田一海棠：“好。”
　　姜斯言等韩唯挂断电话，问道：“怎么了？”
　　韩唯神色不佳，道：“綦回被辉阳辞退有一个多月了。”
　　姜斯言微微蹙眉：“这或许就是开始行凶的原因。”
　　韩唯“嗯”了一声，“确实可能。我把他们都叫回来了。”
　　姜斯言：“好。”
　　一个多小时以后，田一海棠和杜勋从外面回来。
　　韩唯再次召开紧急会议：“各位，现在情况临时有变，虽然我们还没有证据证明玫瑰祭奠的凶手是綦回，但是种种迹象都表明这个人有着极大的嫌疑，而且现在行踪不明。我们当务之急就是要找到他，你们各自说说自己的想法。”
　　杜勋：“凶手之前选择的作案地是北区和南区，那这次会不会是东区和西区二选一？”
　　韩唯摇头：“虽然有这个可能，但是不能保证。这并没有什么说法或者依据，仅凭推断很容易让局限我们的思维。”
　　杜勋：“那还有什么办法？”
　　齐佳：“我之前已经在寻找可疑的受害者，但是还没有符合条件的人。”
　　田一海棠：“辉阳那边表示綦回就是一个普通员工，公司里也没有谁和他关系好，也不知道他有什么朋友，对他的事情并不了解。”
　　齐佳冷哼一声：“这摆明了就是想置身事外。”
　　韩唯：“正常，这种安保公司最不愿意与警察扯上关系，更不愿意是因为命案，不然他们招牌就要被砸了。”
　　姜斯言手指来回捻这人中的位置，忽然开口问道：“綦回被辞退的原因是什么？”
　　田一海棠：“据辉阳说是因为綦回在给一个公司安装安保系统的时候，技术上某个环节出了差错，导致对方公司的网络安全出了问题，造成了严重的经济损失，公司为此赔了不少钱，他也因为这件事被辞退了。”
　　姜斯言听完后，表情变得更加严肃，眉头直接凝出了川字。
　　韩唯看向姜斯言，疑惑道：“是不是有什么问题？”
　　姜斯言严肃道：“有。这些日子我们都看到了綦回的能力，我不相信綦回这么一个聪明人，会犯这么严重的失误。”
　　韩唯：“你是觉得有人推卸责任，拿綦回顶包。”
　　姜斯言点头：“对，我怀疑是公司为了弥补过失，也为了给客户一个交代，把责任都推到了一个技术员的身上。大事化小小事化了，最后牺牲一个员工达到息事宁人的目的。而綦回没有背景，无父无母没有依靠，是最合适的人选。”
　　杜勋愤愤道：“这些企业家还真是卑鄙无耻到了极点。”
　　齐佳：“人性如此，在利益面前，为了自保，除了自己谁都能舍弃。”
　　姜斯言：“如果事实如我们猜测一般，辉阳以这样的方式辞退綦回，相当于断了綦回的未来。”
　　杜勋疑惑：“什么意思？”
　　齐佳解释道：“现在大部分的企业在新人入职前都是要做背景调查的，还要离职证明，这种做法一来可以确定员工不存在劳动纠纷，二来也是为了给公司降低风险不录取问题员工。像綦回这种因工作失误造成公司经济损失而被辞退的员工，想要再从事相关行业基本上没有可能。而且他的学历还不够，更是难上加难，辉阳这么做相当于职业生涯被毁了。”
　　杜勋心生同情：“太可怜了，难怪他会开始杀人。”
　　齐佳：“他是可怜，但这不是他杀人的理由，残害无辜的人来发泄自己的仇恨，是懦夫的表现。”
　　韩唯：“齐佳说的对。他的遭遇令人同情，但是他的做法法理不容。”
　　杜勋点头：“明白了。”
　　姜斯言：“不过有个问题，我比较介意。”
　　韩唯：“什么？”
　　姜斯言：“既然是辉阳害他至此，他为什么不报复辉阳的人呢？那个失误总有一个人是失职的，綦回只是替那个人背了黑锅，他为什么不找那个人讨回公道，反而是寻找不好好学习的人作为他的杀害目标呢？”
　　众人陷入了深思。
　　田一海棠：“是不是他也不知道是谁？”
　　齐佳：“会不会那个人是他无法接触的？辉阳是安保公司，那个人身边有保镖，他无法报仇。”
　　杜勋：“保镖？辉阳的人谁出行会佩戴保镖？老总吗？”
　　田一海棠：“有可能，这个决定必然是经过老总同意的，所以他是綦回想要报复的目标并不奇怪。”
　　姜斯言心里有着疑虑，总觉得有些地方不对劲，“不管是谁，我不觉得綦回会放过这个人，也许只是一时放过，也许他在等一个时机。”
　　突然间，姜斯言心里有了不好的预感，“花哥，麻烦你查一下那个失误具体是怎么回事，责任人应该是谁？
　　田一海棠：“好，我马上去。”
　　韩唯：“现在没必要，人都下班了，等明天一早天亮了以后，你和齐佳跑一趟辉阳总部，一个负责明面调查，另一个私下询问员工。”
　　田一海棠：“好。”说完忍不住打了一个哈欠，“抱歉。”
　　紧接着齐佳和杜勋也打了一个哈欠，纷纷致歉。
　　韩唯看了眼时间，已经过了凌晨一点，距离直播还有24小时，眼下大家都困了，思维也进入了迟缓的状态，再下去只怕也没什么新的发现，反而还会影响最后的行动。
　　“大家回去休息一下，明天天亮了再继续。”
　　“可是，我们还没找到綦回人。”杜勋苦着脸说道。
　　韩唯：“现在这个时间想查什么也查不到，还不如借机休息一下养精蓄锐。”
　　杜勋：“可是？”
　　韩唯：“没什么可是，我回到你担心什么，现在距离直播还有一天时间，这期间能确定受害者是安全的。而且只有我们自己休息好了，才有精力计划接下来的事情。”
　　齐佳拍拍杜勋：“别想太多，你要相信老大的判断力。现在这个时间我们既然没有能做的事情，倒不如休息一下，两三个小时也好，硬仗在后面。大家都是轮流休息，而且我们几个都睡了也没关系，老大和小言是不会睡的。”
　　杜勋愣了一下：“老大，他这样不会累吗？”
　　齐佳笑了：“他大概是个铁人，我从没看过老大累过。不用想太多，好好睡一觉，工作醒了以后再说。”
　　田一海棠：“不用担心，每次都这样，老大都会把休息留给我们。而且我们养足精神也是为了万一他们需要休息的时候我们可以顶上。你要相信我们特案组的每个人都能够独当一面，你将来也一样。”
　　杜勋点了点头，此刻他突然对“团队”二字有了新的理解和认知。特案组的每个人各有所长，平日里各司其职，特殊时刻却又能够相互信任和理解，或许这就是团队协作的真正意义。
　　他很庆幸自己成为了其中的一员。
　　几分纷纷起身，姜斯言刚起来，头感到一阵眩晕，又一屁股坐了下去。
　　韩唯吓了一跳，“怎么了？身体又不舒服？”
　　杜勋紧张道：“言哥身体不舒服吗？要不要去医院啊？”
　　姜斯言摇摇头，微微一笑道：“不用，只是有点头晕，可能是起来太猛了。”
　　韩唯不放心，用手探了下姜斯言的额头，又摸了摸自己，想要确认是不是发烧。
　　姜斯言被韩唯的举动惊住，浑身一紧动都不敢动，没想到韩唯会当着众人面摸他的额头。
　　齐佳倏然开口道：“用手测不准的。”
　　韩唯看着自己的手，好奇道：“那要用什么测？”
　　齐佳一本正经地回答：“用嘴啊！”
　　作者有话要说：　　齐佳：给老娘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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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抱歉，因为系统故障，102章的红包延迟了一天，胖茶找了管理员解决。现在应该全部发出了，如果有疑问可以留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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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05章 玫瑰祭奠二十五
　　玫瑰祭奠二十五
　　一语惊魂，让现场原本紧张沉重的空中弥漫着丝丝诡异。
　　在场的人除了齐佳以外，一个个睁着一双困惑的眼睛，彼此你看看我，我看看你，不明白此话的意思。
　　“嘴？”韩唯微微皱眉，“嘴怎么测？”
　　齐佳叹口气，表情中充满着对全场男人的嫌弃，“用嘴贴着眼皮测温度，你们难道没看过吗？”
　　韩唯摇头，坦白道：“没有。”
　　其余几人也是一脸蒙的样子，而姜斯言则是唯一一个偷偷红了脸的人。
　　齐佳无奈：“算了，当我没说。”
　　趁着大家还没反应过来，姜斯言连忙开口化解尴尬，“我没事，大家赶紧去休息吧。”说完边哄着边推着众人出了会议室，终止了齐佳的胡闹。
　　深夜中，特案组的办公室内充斥着此起彼伏的微弱鼾声。韩唯和姜斯言将屋子留给了休息的人，一同来到走廊的尽头。
　　韩唯率先开口道：“刚刚会议上你好像话中有话，是还有什么别的想法吗？”
　　姜斯言：“我只是有种感觉，但是具体也说不上来，总觉得凶手是另有目的。因为目前发生的很多事在我看来不合逻辑。”
　　韩唯并不觉得姜斯言是危言耸听，相反他相信姜斯言的直觉，“比如。”
　　“比如我们找到的綦回被辞退的原因，他应该很恨害他失业的人才对，甚至对辉阳也应该充满敌意，可是他现在所做的事情，既没有报复真正的罪魁祸首，也没有对辉阳怎么样。换作是我，如果我心中有怨气，我知道是谁害了我，我可不会轻易放过他们。除非。”姜斯言忽然停了下来，脑子里冒出一种可怕的想法。
　　“除非什么？”韩唯好奇道。
　　姜斯言叹口气：“除非他根本不是要放过，而是从一开始的目的就是为了报仇。现在所做的不过是为了最后的报复作准备。”
　　韩唯：“作准备？他要干什么？”
　　姜斯言：“按照正常的思维，他应该是要彻底毁了辉阳。”
　　韩唯：“如何毁？”
　　姜斯言：“辉阳是做安保的，如果他毁了辉阳的安保系统呢？”
　　韩唯若有所思，觉得姜斯言说的不妥：“不至于，毁掉系统不至于毁掉一个企业。对于一个企业而言，声誉是最重要的，好的声誉有利于企业发展，同样声誉坏了，企业也就完了。系统可以重做，但声誉难以重建。如果綦回想要毁了辉阳，那他不应该会从系统下手，而且以他的能力黑了辉阳的系统，并不会太难，也不至于要等到现在还迟迟不动手。”
　　“毁了声誉？”姜斯言琢磨道。
　　“对，这比毁了它的系统更致命，毁了系统只会痛一时，但是声誉会是一辈子。如果是我，我一定会选择从声誉下手。但是凶手具体要怎么做，就不知道了。”
　　姜斯言陷入了深思。凶手会怎么做，就目前而言，凶手对辉阳什么也没做。他还在沉浸在他的玫瑰祭奠中，下一步还要搞直播。
　　“直播？”姜斯言眼睛瞬间露出惊慌。
　　“怎么了？”韩唯关心道。
　　“凶手要直播玫瑰祭奠？”
　　“对啊。”韩唯疑惑姜斯言为什么明知故问。
　　姜斯言：“怎么直播？”
　　韩唯想了想：“应该就是通过私信发布链接给社交平台上的用户，从而让观众看到玫瑰祭奠的直播。”
　　姜斯言：“如果不是呢？”
　　韩唯：“你有什么想法？”
　　姜斯言：“如果这场直播可以毁了辉阳呢？”
　　韩唯：“直播毁了辉阳？如何做？”
　　姜斯言：“我们现在都认为凶手直播会以发送链接的方式，是因为他之前以这样的方式发布玫瑰祭奠的网页，宣传了玫瑰祭奠，还借此得到了大众的关注。”
　　韩唯点头：“没错。”
　　姜斯言：“我们也因此形成了固定思维模式，但如果跳出这个模式重新看待。事实是我们一直都在用固有的思维模式思考问题，而这种方式是凶手为我们形成的。”
　　韩唯不懂：“跳出？”
　　姜斯言：“我们一直给凶手牵着鼻子走，凶手发布视频，我们就查视频。凶手报案尸体的位置，我们就去找受害者，我们一直都在围着玫瑰祭奠这个案子转。”
　　韩唯：“你说的没错。”
　　姜斯言：“但如果直播真正目的不是为了玫瑰祭奠呢？”
　　韩唯：“什么意思？”
　　姜斯言：“如果凶手此前所做的和现在要做的直播本质上有着不同的目的呢？”
　　韩唯隐约察觉到姜斯言的意思，“你是说？”
　　姜斯言：“无论是最初的上传视频还是之后私信社交平台用户的方式都只是为了让更多的人知晓玫瑰祭奠。如今这目的已经达到了，热搜都上了，很多人都已经知道玫瑰祭奠这件事，那么目的已经完成了。而直播则很可能是为了别的，比如毁掉辉阳。在海城市辉阳算是知名企业，是安保行业的佼佼者，不少公司，店铺或者有钱人的家里都请他们做安保系统，比如我们知道的夜店，网吧等。
　　韩唯接着说道：“之前辉阳曾有过系统漏洞，而綦回又是他们的技术员，自然对里面的情况更是清楚。所以他很可能利用辉阳自身的bug，侵入这些系统，从而控制连接到系统上的设备。”
　　姜斯言点头：“没错，如果如我们猜测，那会有多少人被迫观看这场直播，这个数字我基本不敢预测。而一个安保公司系统轻而易举就被攻破，甚至还被凶手利用直播杀人全过程，还有什么比这更能让辉阳的声誉一败涂地。”
　　韩唯赞同姜斯言的说法：这绝对是最沉重的打击。安保公司和人命扯上关系，而且对方还是黑掉它的系统进行现场直播，就好比直接刺穿了辉阳的盔甲，告诉所有人辉阳是个垃圾，不值一提，那么辉阳从今往后就再无翻身的可能。”
　　姜斯言补充道：“不止如此，辉阳还会面临巨额的赔偿，公司必然会破产，说不定公司的管理者还会为此进监狱。海城市从此不会再有辉阳。”
　　韩唯心一沉，长长舒了一口气：“消失只在一夜间，果然是好手段。一击致命斩草除根，还能永绝后患。看来我们要早做准备。”
　　姜斯言“嗯”了一声：“不过这些都是我们两个的猜测，如果我们按照这个猜测做防范，无疑是一场赌博。”
　　韩唯点头：“我明白，这件事我们还是要做两手准备。明天天一亮，小田他们还是照常去辉阳进行调查。不过我觉得，我们的猜测可以先告诉袁哲。让他有个心理准备，或许凭借他的能力，我们可以先凶手一步。”
　　姜斯言：“现在吗？”
　　韩唯点头：“他今天肯定是睡不着的，被我训斥了一通，他心里一定不舒服，现在肯定和他的几个朋友在研究明天的对策。”
　　两人来到特案组的隔壁房间，敲了敲门，很快门就开了。
　　韩唯看到袁哲一脸的困倦：“还没睡呢？”
　　袁哲摇摇头：“睡不着。”
　　韩唯：“那正好，我和姜斯言有话和你说。”
　　两人将刚才的分析，讲给了袁哲。
　　韩唯：“如果是这种情况？有办法组织吗？”
　　袁哲：“那首先我要知道辉阳安保系统里的bug是什么，才能根据知道的推测凶手会怎么做，然后再想办法阻止他的计划。”
　　姜斯言摇头：“阻止远远不够，我要你利用他的计划。”
　　袁哲疑惑：“利用？”
　　姜斯言：“我要你利用他的计划，借此反向追踪定位，帮助我们找到他。”
　　袁哲点了点头：“我明白了。”
　　韩唯：“不过这很有可能是我们两个想多了，害得你们做无用功。所以我需要你和你的朋友做两手准备，以防止凶手做法与我们猜测的不同。”
　　袁哲：“是。”
　　韩唯：“那就好，接下来你们就商量要怎么做。至于bug的事情我会交给小田，争取明天一早就能调查清楚。”
　　袁哲点头：“好。”
　　韩唯：“那我们走了，你们好好休息。”
　　袁哲：“老大，言哥，慢走。”
　　临走前，姜斯言拍拍袁哲的肩膀：“袁哲，人的潜力是无穷的。你的强大永远是你想象不到的。你要试着相信自己。”
　　袁哲心里十分感动，姜斯言的话给了他很大的信心：“谢谢，言哥。”
　　韩唯在门口等了姜斯言一会儿，等人出来后问道：“和他说什么了？”
　　姜斯言笑了笑：“鼓励他一下。”
　　韩唯点了下头，现在的袁哲着实需要多点自信，“做得好。走吧，天快亮了，我们也赶紧回去休息。你今天已经想了很多，还是需要多休息，不然我怕你明天，不对已经是今天了，我怕你今天撑不住。”
　　“好。”姜斯言难得没反驳，因为他也害怕。天亮以后才是关键，他不能倒下。
　　回到特案组，姜斯言抽出躺椅，准备躺下休息。
　　韩唯喊住姜斯言：“把隐形眼镜先摘了。”
　　姜斯言摇头：“没关系就一会儿。这是办公室，万一被发现了就不好了。”
　　韩唯命令道：“一会儿也不行。摘了，你去我那边睡，那后面是墙，还有我的座椅挡着，别人看不到你。”
　　姜斯言：“可你睡哪？”
　　韩唯：“我靠在椅子上休息一下就行。”
　　姜斯言心里还是有所顾忌：“可是万一我起来明天忘记了怎么办？到时候被人看见就麻烦了。”
　　韩唯：“放心，有我在，不会让你出事的。”
　　作者有话要说：　　抱歉来迟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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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06章 玫瑰祭奠二十六
　　玫瑰祭奠二十六
　　韩唯脱口而出的承诺，看似简单，实则却像是磐石压住了姜斯言的心头，一瞬间连心跳都停了下来，整个人不禁呆滞。
　　“干嘛呢？”韩唯看姜斯言一动不动，轻唤了一声，“赶紧过来。”
　　姜斯言“哦”了一声后，走到韩唯的桌子后。借着桌上台灯的微光，背对着众人摘下了眼镜，随后直接躺在了韩唯的休息床上。他侧着身子面朝墙，只留了一个后背给韩唯。
　　此刻，姜斯言没有胆量朝着韩唯躺下，他害怕一睁眼就看到韩唯，更害怕自己会忍不住睁眼想看对方。索性选择一个看不见的方向，断了自己的念头。
　　韩唯并不知道姜斯言的小心思，只是看到姜斯言能安分睡觉，他就感到心满意足。韩唯坐在椅子上，头靠着椅背，闭目休息。
　　这一天似乎比往常短一些，没过多久，外面的天变亮了起来。
　　韩唯最早醒过来，独自去外面买了早餐回来。趁着其他人还没醒，韩唯走到自己的办公桌旁，蹲下身子，看着姜斯言的睡眼，轻轻拍了拍。
　　姜斯言醒了过来，用手揉揉眼睛，睁开后的第一眼就看到了韩唯的脸，迷糊地问：“到点了？”
　　韩唯点头：“嗯，该起了。你先戴眼镜，戴好了我叫他们。”
　　“好。”姜斯言慢慢坐了起来，缓了一下，对着手机自拍摄像头戴上了隐形眼镜。
　　“处理好了，就过来吃饭。”韩唯说完后，拿出手机找了一段震撼的闹铃声，敲锣打鼓的声音中还有鞭炮和叫喊欢呼声，纷杂的声音吵得人根本不可能睡着。
　　看着大家身体有了动作，韩唯边鼓掌边说道：“天亮了，起来准备干活。”
　　在韩唯激烈的掌声和高亮的声音中，众人纷纷清醒。
　　杜勋坐到了姜斯言旁边，看到姜斯言掰开包子，只吃里面的肉馅把皮留在了一旁，好奇地问道：“言哥，你不喜欢吃皮吗？”
　　姜斯言“嗯”了一声，“不喜欢。”
　　杜勋连忙把自己的肉包掰开，递给姜斯言：“那言哥你把我的肉馅也吃了吧，我可以吃皮。”
　　“不用了，你吃你自己的。”韩唯走了过来，推开杜勋的手，从桌上拿起了刚刚姜斯言留下的包子皮，吃了起来。
　　“老大！”杜勋愣住，吃惊韩唯堂堂特案组的大队长竟然会吃队员剩下的食物，这一个事实显然超出了他的认知。
　　齐佳挨着杜勋坐下来，说道：“不用大惊小怪，他和小言已经习惯这样的相处方式了，你以后见多了就好了。”
　　杜勋点了点头，但仍没从刚刚受到的震惊中恢复。
　　之后，他又看到了韩唯剥鸡蛋，熟练地取出蛋黄吃掉，把蛋清放到姜斯言的手里，动作一气呵成，看得出来他经常如此。
　　面对眼前两人的互动，就好像融为一体，杜勋觉得没有人可以插入他们之中。
　　田一海棠迅速吃完了早餐对着齐佳喊道：“走了！”
　　“好。”齐佳吃下最后一口，擦了擦手起身准备和田一海棠一起离开。
　　大约过了一个小时，韩唯接到了齐佳的电话，按下免提：“说。”
　　齐佳：“老大，关于当初的事故责任人公司一口咬定是綦回的失误导致。”
　　韩唯：“还有其他发现吗？”
　　齐佳：“有，我打听到一点八卦。”
　　“八卦？”韩唯疑惑，“说来听听。”
　　“有传闻辉阳的老总和技术部的女总监邱新巧有不正当的男女关系。”
　　姜斯言听后想了下：“齐佳，你调查一下这传闻的来源，顺便再查一下技术部总监的入职资料。”
　　齐佳：“好的，没问题。我现在就去。”
　　挂断电话，韩唯问道：“你有什么想法？”
　　姜斯言：“公司里的这种八卦，一般来说不太有可能是空穴来风。尤其还是这种暧昧传闻必然是事出有因。”
　　韩唯点头：“这我同意。”
　　杜勋举手，明显心中有困惑。
　　姜斯言：“你想问什么？”
　　杜勋：“那为什么要查入职资料？”
　　姜斯言：“在公司里传出来这种传闻，一种原因是被人发现了什么证据，另一种就是公司内部的恶意揣测。”
　　杜勋：“恶意揣测？什么意思？”
　　韩唯解释道：“当一个人能力不足以被大家认可，或者身边存在红眼病的时候，他的任何举动都会被无限放大。比如辉阳的这个女总监，大家就会对她的晋升路产生质疑，她是不是真的凭借自己的本事走到今天这个位置的。而公司里又传出来这样的流言，更可能会加大这种揣测。”
　　姜斯言：“所以我现在要弄清的是这流言是真是假，借此来判断这个人会不会是事故责任人。”
　　韩唯：“如果这些流言蜚语是假的，那么就是公司里嫉妒她的人故意传出来，事实上她是有真本事的，那么她是责任人的可能性就会很小，我们就可以暂时排除她的嫌疑。但相反，如果是真的，那么她就有极大的可能性是借助不光彩的手段上位，并没有真才实学，綦回有可能就是替她背锅，那她成为綦回报复的对象就是情理之中。”
　　杜勋恍然大悟：“原来如此。老大言哥你们都好厉害。”
　　韩唯和姜斯言相互看看，笑了出来。
　　姜斯言：“经验丰富而已，你以后多办点案子也会和我们一样厉害。”
　　杜勋点头：“嗯，我会努力的。”
　　现在的他彻底爱上了特案组。这里可以学到很多他平日里学不到的东西，而每一个同事都是他的老师。
　　刚给杜勋解释完，齐佳的电话再次打来：“老大，查到了。”
　　韩唯：“说。”
　　齐佳：“绯闻的来源是因为有一天晚上，辉阳的电梯突然故障，当时女方和老总还有一个财务实习生都在电梯里。结果电梯晃动停止运行时，邱新巧直接冲向老总，两人当着实习生的面抱在一起，没过多久后那个实习生便离开了公司。当时实习生因为害怕把这件事讲给自己的领导财务总监，这个流言就传出来了。”
　　姜斯言：“邱新巧的个人资料查到了吗？”
　　齐佳：“查到了。邱新巧，女，27岁，梁城人，毕业于海城信息技术学院。”
　　姜斯言：“信息技术？是那个专科学校？”
　　齐佳：“信息技术学院既有本科也有专科，不过本科确实不行，在海城只能算作三流大学。邱新巧是本科毕业。”
　　姜斯言：“三流大学？她是什么时候进入辉阳的。”
　　齐佳：“说到这就有意思了，她两年前进入辉阳，最开始只是一个小的行政员，结果一年的时间就当上了技术部的总监。”
　　姜斯言：“行政员当技术部总监？她会吗？”
　　齐佳：“会个屁！技术部的员工原话。她们说邱新巧溜须拍马样样精通，一到专业就成了哑弹，问她什么专业上的问题都一问三不知，屁用没有。还美其名曰这么简单的问题还要问我，要你们干什么吃的。平时只会假大空喊口号，立目标抢功劳。要是没有綦回，技术部早就玩完了。”
　　韩唯叹口气：“看来她是把綦回所做的一切都当作是自己的功劳，从而有了今天的位置。”
　　姜斯言：“应该还不止，我猜想当初綦回一定是发现了技术上的漏洞并报告给了邱新巧，要么是对方觉得没用，要么是她忘记了，中间出了纰漏，才会导致出了问题。所以她很大概率是真正的责任人。”
　　韩唯：“齐佳找一下邱新巧，把人带回警局。”
　　齐佳：“田哥已经去找了。”
　　这时，田一海棠匆匆跑来，冲着齐佳摇了摇头。
　　齐佳意识到问题：“老大，我们找不到邱新巧。”
　　田一海棠接过电话：“老大，我刚刚去问过公司的人，邱新巧今天没来公司打卡，打电话也处于关机状态。”
　　“坏了！”姜斯言心中有了不好的想法。
　　“把邱新巧的全部资料发给袁哲，让他来定位手机位置。”韩唯紧接着说道：“你们两个分开行动，齐佳去邱新巧的住所查看，我让杜勋去接应你。小田你把辉阳的老总给我带回警局，我有事要盘问他。”
　　齐佳：“明白。”
　　杜勋在听到韩唯话的第一时间，已经拿上了外套和车钥匙：“我也走了。”
　　韩唯：“路上小心。”
　　杜勋：“好。”
　　杜旭走后，办公室内仅剩下韩唯和姜斯言。两人重新将新发现添加到了案情白板上。
　　韩唯：“你怎么想？”
　　姜斯言：“邱新巧应该就是这次直播的受害者，而且按照资料上的显示，邱新巧也不是一个学习很好的人，她是通过不正当的竞争手段才有了今天的成绩。如果我是綦回，用害自己的人来实施报复，是最好的选择。”
　　韩唯：“嗯，我也是这么想的。”
　　此时，袁哲发来消息：无法定位。
　　姜斯言看后，无奈地说：“意料之中。”
　　很快，杜勋和齐佳就将辉阳的老总秦栾带回了警局。韩唯亲自盘问，齐佳在一旁负责记录。
　　韩唯开门见山：“你和邱新巧什么关系？”
　　秦栾：“上下级关系。”
　　一墙之隔的杜勋看着审讯，惊讶道：“这么直接吗？”
　　姜斯言：“时间是关键。现在每一分每一秒都很宝贵，没时间废话。何况面对秦栾这样社会经验丰富的人，兜圈子对方一眼就能看出来，还不如直截了当来得有效，打对方一个措手不及。”
　　杜勋：“学到了！”
　　韩唯：“秦总经理，知情不报，不配合警方调查，是可以定你罪的，这道理你不是不知道。辉阳老总吃牢饭这标题你喜欢吗？”
　　秦栾经营辉阳多年，见过不少大场面，眼前的情形还不至于让他乱了阵脚，“这位警官，说话要讲证据，你有证据证明我和邱新巧有关系吗？”
　　韩唯表情严肃，加重了说话的语气，道：“你是觉得我会查不到吗？信息时代，你俩的电话短信，只要是发生过的事情，都一一被数据记录。说过的话，聊过的天只要我想查，就能查得到。要不是时间紧迫，我也不会站在这跟你废话。我现在让自己交代，也算是给了你面子和机会。我实话和你说，现在邱新巧极有可能有生命危险，而你就会是凶手的下一个目标，甚至连你的辉阳都保不住。你的配合与否决定了你们的命运。”
　　秦栾没有了最初的淡定，内心开始产生了波动。他不光是被韩唯的话吓到，更被韩唯的气场震住。从刚刚的表现来说，对方的态度不是恐吓，反而充满着真情实意，这让他不得不换一种态度，问道：“凶手？”
　　韩唯：“我们怀疑你公司前员工綦回因受到不公正的待遇而想要报复。事实上邱新巧才应该是那次事故的责任人，你身为辉阳的老总选择包庇了她，将责任推给綦回，有没有这回事？”
　　秦栾迟疑，没说话。
　　韩唯接着说道：“你如实相告的好，不然谁都帮不了你。”
　　秦栾：“綦回的失误是邱新巧告诉我的，公司出了事情，总要有一个人担责，他是最好的人选。”
　　韩唯：“邱新巧晋升的速度快得惊人，是不是和你的关系不一般有关。我看你的资料你已经结婚了，所以你们是婚外情？”
　　秦栾叹口气，点了头：“是。不过我们一直很隐蔽，照理说不会有人发现，后来也是因为电梯的意外事件才被传了出来。”
　　“原来你知道。”韩唯道，“所以你为了隐瞒你们的关系还开除了实习生？”
　　秦栾摇头，笑着说：“没有，实习生是自己走的。对于那个意外我完全可以解释的通，是邱新巧害怕才会抱着我，所以我没必要要开除他。我一个总经理还不至于为这点小事对一个孩子下手，是他自己害怕因为乱说话被我报复才主动走的。”
　　韩唯觉得秦栾没有说谎，“我有个问题想问你。身为一个安保公司的负责人，你应该知道技术部对于你们公司的重要性，这么重要的岗位你为什么会让一个什么都不懂的人担任总监？”
　　秦栾：“什么都不懂？邱新巧？”
　　韩唯：“不然呢？”
　　秦栾微微皱眉：“我不知道你从哪里得来的消息，她在技术部做得很好，提出过很多建设性意见，而且在管理上也很有想法。我给她升职不光是因为我和她的关系，更因为我看到了她有能力。”
　　韩唯无奈地叹口气，这不知是不是英雄难过美人关，一个久经商场的老总被美色蒙蔽了双眼，看错了人。
　　秦栾看不透韩唯的表情：“我有说错吗？”
　　韩唯：“据我的调查所知，邱新巧的那些功劳基本来自綦回，就是被你开除的员工。秦总或许居高位太久，应该许久没有深入基层了解过，因为但凡你去过，你就会得知实情。”
　　秦栾心一沉，如韩唯所言，近几年辉阳的业务越做越大，他每天忙碌的都是应酬，不像从前会经常到基层视察，与底层员工聊天更是遥不可及的事情。
　　“你刚才说邱新巧会有生命危险？我也可能，是什么意思？”
　　“我们怀疑最近热搜上玫瑰祭奠的凶手是綦回，而邱新巧就是他的报复对象，目前我们已经找不到她人了。你还有没有她的其他联系方式？”
　　秦栾摇头：“没有，我们平时不怎么联系。为了避免被人发现一般都是办公室里见面。”
　　韩唯失落地叹口气：“连你也不知道，这就不好办了！”
　　秦栾：“你刚刚说我会保不住辉阳是什么意思？”
　　“你不分青红皂白把一个真正掌握核心技术的员工开了，辉阳如何保得住？”韩唯反问道。
　　“这？”秦栾彻底慌了，他担心自己的一世英名就毁在了一个错误决策身上，确切的说是毁在一个女人身上。
　　“今天你暂时不能离开警局，我们可能随时需要你的配合。”说完，韩唯离开了审讯室，独留秦栾一个人待在审讯室里。
　　姜斯言从隔壁走出，跟在了韩唯身旁：“我们现在怎么办？”
　　韩唯：“小田有消息没？”
　　姜斯言：“刚刚你审问的时候，他来过电话，说邱新巧家里没人。我让他去调监控，昨天没有回家，估计是下班回家的路上被人挟持带走了。”
　　韩唯点头：“嗯。让他回来吧！”
　　姜斯言：“好。”转头对一直跟在后面的杜勋说：“打电话给你田哥，让他回来。”
　　杜勋：“知道了。”
　　几人回到办公室，袁哲正好找来，激动的模样溢于言表：“老大，言哥。”
　　姜斯言：“有好消息？”
　　袁哲点头：“你们交代我的事情，我们已经找到了一个解决办法。”
　　韩唯：“说来听听。”
　　袁哲：“我们已经在辉阳的安保系统里做了一个小程序，我的电脑也连上了辉阳的系统，实时监控着。一旦有人黑系统，或者篡改系统设置，我们马上就能知道，并且能反向追踪。”
　　韩唯：“做得好！”
　　天色渐渐暗了下来，特案组的人依旧在不留余力，试图寻找到邱新巧的线索，但始终一无所获。
　　时间一分一秒的走过，时针最终指向了数字“1”，而分针也在人们的注视下指向了“4”。
　　特案组的人围着袁哲坐了下来。忽然间，袁哲的电脑黑了下来，过了一会儿电脑屏幕上显示了七个大字：玫瑰祭奠第三集 。 
　　“怎么可能？”袁哲神情错乱，“我明明设好了程序，怎么可能没提醒？”
　　“这的确不正常，我们设置的程序哪怕被攻破也会提醒。但凡凶手侵入系统我们都会知道。难道他避开了？”袁哲的朋友说道。
　　“这是不可能的，要想黑进系统，必然会碰到我们设好的屏障。他是不可能越过去的。”另一个人说道。
　　其余的人不明白这其中的道理，只知道凶手已经成功控制了辉阳的系统。
　　韩唯立刻下命令：“齐佳，杜勋，监控社交网络信息。”
　　“是。”齐佳迅速打开自己的电脑，登陆社交网络：“老大，网上已经有人传小视频了，好像是有网吧的电脑被控制了。”
　　杜勋：“几家夜店的大屏幕，也被控制了。”
　　姜斯言低着头，脑子高速旋转，刚刚几人的话他反复琢磨，凶手如果不是通过逾越屏障控制系统，那只有一种可能。
　　“凶手没有黑系统。”姜斯言说道。
　　“什么意思？”袁哲问道。
　　“如果凶手用的就是内部账户，并且有权限这么做。你们的程序是不是就没有用了？”
　　袁哲恍然大悟：“是。如果是这样，他就不会触碰到我们的程序，因为它本身就存在，而且可以控制辉阳的整个系统。”
　　杜勋：“可是，他要通过辉阳的系统控制海城市的其他公司，照理说也属于黑系统设置吧？你们的程序为什么也没发现？”
　　袁哲：“除非辉阳的系统从一开始就可以做到这一点，不需要篡改任何程序。”
　　韩唯：“你是说辉阳可能监控他们装过系统的公司？”
　　袁哲点头：“没错。这些公司的安保监控都是辉阳装的，所以很可能一开始辉阳可以随时监听控制他们装过的系统，根本不用黑，也不用改动。他们都能一清二楚知道你的一举一动。”
　　齐佳：“太可怕了！这是违法的吧？”
　　韩唯点头：“是，一个安保公司做出这种事，要是传了出去，公司的声誉一定荡然无存。”
　　姜斯言恍然：“这才是綦回真正想要揭穿的，他想要众人看到辉阳的另一个不为人知的秘密。”
　　田一海棠疑惑道：“但是一般员工离职，账号就会自动关闭，他要如何拿到别的内部账号呢？”
　　韩唯：“袁哲，看看能不能查到哪个员工的账号在运行。”
　　袁哲：“正在查，是邱新巧的。”
　　韩唯下了命令：“袁哲，死也要给我找出对方的位置。”
　　袁哲：“明白。”
　　姜斯言鼓励道：“你一定可以的。”
　　齐佳也说道：“袁哲，加油！”
　　田一海棠：“加油。”
　　杜勋：“必胜！”
　　袁哲看了看众人的目光，坚定了信念：“是。”
　　几个技术人员的手指飞快地敲打键盘。
　　其中一人说道：“虽然对方用了内部账号，但是还是隐藏了自己的踪迹。”
　　另一个人附和道：“这家伙真的不一般！”
　　袁哲也好几次险些掉入对方设好的陷阱，每次跳出陷阱，都有一种死里逃生的感觉。
　　齐佳的注意力盯在了直播祭奠的屏幕上。祭奠已经开始，视频中凶手放着致青春的音乐，开始抽打受害者，耳边环绕着阵阵惨叫。眼看着女子奄奄一息，凶手停了下来。
　　“快点，受害者已经不行了！凶手要开始下一步了！”齐佳紧张地说道。
　　“找到了！”袁哲兴奋地喊了出来，电脑上弹出了对方的ip地址，“我抓到你了！”
　　韩唯问道：“这是哪？”
　　袁哲迅速定位，忽然愣住了，“这是？”
　　作者有话要说：　　补上昨天欠的部分。
　　今天关于设置程序和系统监控的内容有夸张虚构成分，胖茶也不确定能不能在现实生活中实现。关于程序代码黑.客技术等等我不是专业的。大家就当可以做到吧！我一直觉得技术大神都很厉害。
　　如果有很懂的亲，欢迎指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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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07章 玫瑰祭奠二十七
　　玫瑰祭奠二十七
　　“海升大楼，辉阳的办公所在地。”姜斯言看着屏幕上的显示地点，开口念了出来，“居然选在了这。”
　　他佩服綦回的大胆，敢把作案地点选在辉阳，这就好比在警方眼皮子底杀人。这里绝对是他们想不到的一个场所，同时也印证了一个说法。
　　最危险的地方也是最安全的地方。
　　韩唯：“袁哲，不惜一切代价给我黑掉它。小田负责联络分局的人帮忙，其余人跟我去辉阳。”
　　众人异口同声：“是。”
　　深夜中，数辆警车在大马路上呼啸而过，连绵不断的警笛声穿透力十足，方圆几里都能听得清清楚楚。
　　警车迅速围住了辉阳的大楼，韩唯下车便看到了熟悉的出租车停在大楼边上。
　　一群警察冲进大楼开始搜索綦回的身影，终于在顶层秦栾总经理的办公室找到了人。
　　韩唯走进办公室，看到綦回本人，与照片中的他没有两样。他穿着一身黑色法师袍子，面朝着大门坐在办公椅上，一脸淡定地观望着眼前的一切，而一旁救援人员已经赶到，将受害者身上的针头拔了下来，并抬上了担架。
　　几名警察将人团团围住，却迟迟不敢上前。如此淡定的凶手，让他们心有犹豫，担心对方是不是在谋划着什么。
　　綦回看着韩唯，忽然笑了出来：“你终于来了。”
　　韩唯蹙眉：“你在等我？”
　　綦回点头：“对，我在等你。韩唯，海城市公安局特别案件侦查队队长，久仰大名。”
　　韩唯冷哼一声：“看来你对我很了解。”
　　綦回：“不只是你，你们整个部门我都很了解。”
　　“既然如此，那就回去好好聊聊。”韩唯亲自上前，给綦回扣上了手铐，发话道：“带走！”
　　随后，綦回被两名警察押上了警车。
　　审讯室内，綦回坐在里面，面对着韩唯和袁哲两人的审讯，显得异常冷静，那是一种运筹帷幄一切尽在掌控中的姿态。在他的眼中看不到失落，就好像他不是一个输家，而是一个胜利者。
　　韩唯：“是你自己交代，还是我来问你你来答。”
　　綦回摇摇头，淡定地说：“别着急。”
　　“他这是什么意思？”杜勋在隔壁观察室内听到后，不解地问道。
　　“不知道。”姜斯言皱起眉，他也不知道綦回的目的，“先看吧！”
　　綦回重新开口说道：“想要我回答问题可以，想要我说出真相也可以，但是前提是你们得猜出我这么做的目的，猜对了我就告诉你。”
　　韩唯：“我们已经知道了你选择受害人的原因，也知道了你之前遭遇过什么。”
　　綦回笑了：“说来听听。”
　　韩唯：“你之所以选择前几名受害者，是因为她们身在福中不知福，明明可以有机会学习去不知道珍惜。你羡慕她们拥有你想要的生活，同时也痛恨她们的不珍惜。因此，你选用玫瑰祭奠这样的方式，用来祭奠她们浪费的青春，我说的没错吧？”
　　綦回：“继续。”
　　韩唯：“你因为家里的原因没能完成学业，为了生计只能外出打工，但是学历这块敲门砖你没有，所以你的求职路处处碰壁。好不容易找到了对口专业，但是功劳都被别人抢走，最后还替别人背了黑锅。所以你想要报复害你的人，顺便也想揭露辉阳的秘密。”
　　“哦？”綦回一副很疑惑的模样，问道：“辉阳有什么秘密？”
　　韩唯：“辉阳监听他们的客户！这无论从行业还是法律都是不能容忍的。你想要通过直播来把这件事捅出来，一次性毁掉辉阳。”
　　綦回投来赞赏的目光：“厉害！猜得不错。”
　　韩唯：“现在可以说了吗？”
　　綦回：“只可惜还少了一个。”
　　韩唯一怔：“少了一个？”
　　綦回：“我做玫瑰祭奠一共有三个目的，第一个和第二个你都说对了，但还有最后一个。如果你能猜到，我就会告诉你所有的事情，包括所有的受害者名字。我想你们应该还没有找到所有的受害者。”
　　笃定的语气，坚定的表情，都是在告诉韩唯这不是玩笑，他是认真的。
　　隔壁的房间里，已经开始讨论。
　　齐佳骂道：“这个变态，这个时候在玩什么游戏？”
　　田一海棠：“我觉得他不像是玩游戏，倒像是考验。”
　　杜勋：“可是，他还有什么目的是我们还没发现的吗？言哥，你有想法吗？”
　　姜斯言摇摇头：“不知道。”
　　韩唯盯着綦回，两人四目相对，气氛一下降到冰点。
　　綦回倏然一笑：“要不要给你一个提示？”
　　韩唯依然面无表情，话也不说。
　　綦回：“不要吗？”
　　韩唯：“你说。”
　　綦回：“最后一个目的和我本人有关，我在求一样东西。”
　　韩唯疑惑：“求一样东西？”
　　綦回点头：“因为我给了你们提示，所以为了公平起见，你们只有三次回答的机会，限时一个小时，计时开始。”说完闭上了眼睛。
　　韩唯冷眼看着綦回，刚刚这人是给自己挖了一个坑，让自己跳了进去。
　　过了一会儿，綦回睁开眼，看到韩唯一动不动，连旁边的人也是一样，两人依旧维持刚才的样子，有些惊讶：“你们就坐在这？不去寻找吗？”
　　韩唯笑了：“不用。”
　　这回轮到綦回不解：“不用？这么自信？”他抬头看向韩唯身后的方向，猜到了墙背后站着一群人，笑着说：“你很相信你的人？”
　　韩唯不作声，只是看着綦回。
　　“和他自己有关？”齐佳困惑，“这提示有什么用吗？”
　　杜勋：“不懂，做这件事难道对他本人有什么好处吗？”
　　田一海棠：“能有什么好处？难道拿别人祭奠的青春换回他的青春吗？怎么可能？”
　　杜勋：“难道是他是想变成名人？让所有人都记得他？然后名垂青史？”
　　齐佳：“名垂青史？他不遗臭万年就不错了！”
　　杜勋：“之前我记得有个人发明了一个病毒，迅速传播。虽然他人被抓了，但是却得到了一份合同。出狱就被一家大公司录取了。”
　　田一海棠：“那是病毒，属于网络安全。綦回这是杀人，性质不一样。即便是他的能力被大家注意到，也不会得到他想要的事业，因为他犯的罪太恶劣了，基本上死刑无疑！”
　　“死刑？”姜斯言念叨道。
　　田一海棠：“对啊！他这是连环杀人，还是无辜的人，社会影响这么恶劣，死刑基本上逃不了了。”
　　一语中的。
　　姜斯言想起他们找到綦回时，他并没有戴面具，而是以真容示人，加上现在的从容态度，瞬间想通了綦回的目的。
　　綦回索求的从来不是什么好处，他索求的东西非常简单，只是与常人不同，所以常人猜想不到。
　　姜斯言从观察室走出，来到了审讯室门口，敲了敲门。
　　韩唯开口道：“进。”
　　姜斯言走了进来，来到綦回身边：“我来回答你的问题。”
　　綦回看看姜斯言：“姜斯言，海城最会破案的男人，传闻说你能看到鬼。真的假的？”
　　姜斯言坦言：“你相信就是真的，你不信就是假的。看你。”
　　“有意思！”綦回笑着看了看姜斯言，“那你说说看，我求的是什么？”
　　姜斯言斩钉截铁地说道：“求死！”
　　綦回脸上的笑容瞬间僵住，最开始的惬意和自然彻底消失。
　　姜斯言知道自己的答案对了：“你的表情告诉我，我猜对了。你之所以杀了这么多人还有一个很简单的目的，就是你求死，你不想活，你想死，这个世界你没有任何留恋。根据现有的法律，你知道死刑的判决是比较难的，所以你杀人还有一个目的就是想要被判处死刑。只要你杀的人够多，社会影响够恶劣，在舆论的压力下，死刑是必然。”
　　綦回惊讶了两秒钟后，重新露出了笑容：“真聪明。难怪韩大队长可以坐在这里纹丝不动一点都不慌，原来是有你这么得力的干将在帮他。”
　　姜斯言：“现在可以说了吗？”
　　綦回点头：“当然，我就喜欢和聪明人交流，而你是我认可的人。你想知道什么我都会告诉你。第一个受害者名字叫王思溪，高中退学后进了一家房地，然后做了领导的小三。”
　　姜斯言：“为什么选择她？”
　　綦回：“算她倒霉吧！那天我因为工作丢了想要换个房子，所以就去了中介，结果正好原配找上门上演了一出狗血伦理剧，让我看到了。然后因为我当时没有租房，她竟然把气撒到我头上，刚好我的心情也不太好，所以就把她杀了。”
　　话说得轻描淡写，就好像杀人是一件很简单的事情一般。
　　姜斯言忍着怒火：“然后呢？”
　　“第二个受害人叫应云，一个学生，这个你们应该已经查到了，这两人的尸体让我扔进大海了，应该已经被鲨鱼吃了，后面两个你们也都知道了，没有说的必要。”
　　姜斯言：“你是通过监控锁定了她们？”
　　綦回：“没错。辉阳可以监控他装过的任何系统，我平日无聊就会看看。老实说我看过不少大老板在办公室里上演激.情戏码，比三.级.片劲爆多了。你要是有兴趣我可以送你，我都有保存下来。这几个女人不过是被我无意间凑巧看到了，就记住了他们。忘了说我记忆力很好，看过就能记住，当我看到她们和不同男人搞在一块的时候，我的记忆就更深了。”
　　姜斯言：“所以你选择她们为你的受害者，是你早就选定了？”
　　綦回：“可以这么说吧，我看到她们乱搞男女关系的时候就对她们产生了兴趣，兴趣是会让人产生探索欲望的，所以我就查了查她们，发现她们都是一群学渣。起初我也只是对她们有不满，并没想过杀她们，可是从杀了第一个人之后，我就爱上了这感觉，所以就将她们选定成了我的目标。至于邱新巧她就更该死了，而且死有余辜。”
　　“发生了什么？”
　　“她以前干的事情我不是不知道，她把我的功劳说成她的，我认了。”
　　“为什么？”
　　“为什么？因为学历啊！”綦回感叹道：“即便说是我做的，也没几个人相信。你知道学历低找份好工作有多难吗？投简历的时候，学历不够即便是你有能力很多公司也进不去，我的简历就像是垃圾一样被他们扔掉，晋升更是想都不要想，每次我都在晋升名单内，但是每次都是因为学历我落选。我能进辉阳已经很不容易了。所以我不跟她计较这些，想着她只要需要我，那我就可以继续留在公司，只是没想到。”
　　“没想到她居然坑了你。”
　　“我很早以前就告诉她辉阳的系统安全性出了问题，需要调整，但是这个自以为是的女人不听我的话，也没放在心上。到最后出了事情，居然把责任推给了我。害得我被整个行业封杀。她这种一无是处的败类，不该死吗？”綦回眼中冒出了杀气。
　　姜斯言：“你对邱新巧的恨意，也转移到了辉阳上，所以你想毁了它。”
　　綦回：“我曾经找过秦总想要说明情况，结果他的保镖把我推开。一个不分是非包庇情妇的人怎么配当领导？辉阳在他的手里迟早会玩完，那不如我亲自动手。经此一事，辉阳应该就变成落日了，再也升不起来了，而我们的秦总也会沦为阶下囚。有个老总陪我也挺好的。”
　　“还有个问题。”
　　“什么？”
　　“你之前的作案地点是怎么选的？你又是怎么进入海升大楼的？”
　　“那些破房子都是我很早以前无意间发现的，这样荒废的破房子海城周围还有不少。至于海升大楼的安保，我拿着邱新巧的卡自然就进去了，多简单的事啊！行了，该说的我都说了，该认的我也认了，而我该做的也全都做了，没遗憾了，可以结束了！”
　　韩唯忽然开口：“我有一个问题。”
　　綦回恍惚地问：“什么？”
　　韩唯：“你抽干了受害者身上的血，但是我看过视频，你祭奠用的血没有那么多，剩下的是怎么处理的？倒了？”
　　綦回：“被我放在了冰箱里。”
　　韩唯：“你还留着？”
　　綦回：“舍不得扔，每次看到都很兴奋。我也是最近才发现鲜血是会令人亢奋的。”
　　姜斯言冷冷地哼了一声。
　　“你哼什么？”綦回不明，“我有说错什么吗？”
　　姜斯言：“懦夫！”
　　綦回一愣：“什么？”
　　姜斯言：“我说你是懦夫，你既然不想活了，为什么不自我了断？反而还要别人帮你开一枪。凭什么你求死就要拉着几个无辜的女孩当你的垫脚石？”
　　綦回理直气壮道：“她们都该死！雨果说过，‘谁虚度年华，青春就要褪色，生命就会抛弃他们。’这几个人活着也是浪费生命和资源，还不如死了。”
　　姜斯言冷笑：“可笑！你懂雨果这句话的含义吗？”
　　綦回：“什么意思？”
　　姜斯言质问：“你有真正了解过他们几个吗？你知道她们为什么会不想学习吗？”
　　綦回反驳道：“不需要知道。因为不论是什么理由都是给自己找借口。”
　　“那你现在也是在为你的杀人找借口。”姜斯言道，“孔彦灵几乎和你一样没有父母的陪伴，她被亲生父母抛弃，她的父母没有死但是不要她，甚至是死了他的父母都没掉一滴眼泪。她不想依靠别人，虽然她的方式不可取，但是靠自己养活自己有错吗？范司晨的家里重男轻女，她只是想通过不学习惹事引起家里的关注，得到一点点的关心，这难道不可以吗？你不曾了解就妄下定论，你说邱新巧自以为是，你又何尝不是？”
　　綦回被问得愣住，姜斯言所说的他并不完全知情。
　　姜斯言继续说道：“是，她们或许是浪费了青春，但是她们浪费的是自己青春，与你何干？你看不惯，你可以谴责可以批判，但你没权替她们决定人生。她们所做的一切，时间自然会给出答案。所谓的生命将会抛弃，是大自然的淘汰规律。每个人都应该为自己的选择负责，而不是由你来做主她们的未来。”
　　綦回坚持自我地说道：“我这是在惩戒她们，也是警示社会，人们应该感谢我。”
　　“你放屁！你怎么知道她们不会改过自新重新来过？你强行剥夺这些人的生命，就等同于你剥夺了对方自我改变，自我反省的机会。你以为你是谁？神吗？不，你不是神，更不是什么救世主。你不过是一个没有同理心又自我感觉良好自大傲慢的神经病。”
　　此刻的綦回完全傻掉了，一句话也说不出。
　　“可以了。”韩唯起身拉过姜斯言的手腕，制止了姜斯言，转过头对袁哲说：“袁哲收尾工作交给你。”
　　袁哲：“明白。”
　　韩唯拉着姜斯言走出了审讯室。
　　姜斯言没走两步，人就靠在墙上，闭上了眼，此时他的手还是颤抖的。
　　韩唯一手按在他的头边，居高临下地看着姜斯言，严肃地批评道：“你刚刚失控了。”
　　“对不起。”姜斯言低着头说道。
　　韩唯：“你要学会控制你的情绪，你太容易代入受害者的情感。虽然这样你很容易共情别人，但是同时也很容易失去冷静和客观。”
　　姜斯言：“我知道了。”
　　韩唯叹口气，不忍再责备，而是换了一个温柔的语气说道：“下次注意。”
　　姜斯言微微点头：“嗯。”
　　田一海棠着急忙慌赶来，打断了两人怪异的气氛，说道：“老大。”
　　韩唯放下手，站直了身子，问道：“怎么了？”田一海棠：“我上次去过綦回的家。”
　　韩唯：“然后呢？”
　　田一海棠：“我开过冰箱，里面是空的，并没有受害者的血液。”
　　作者有话要说：　　小田：抱歉！打扰了，是我不识相。
　　今天也是提前的茶！！！
　　感谢在2021-02-1520:10:20~2021-02-1615:46:15期间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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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08章 玫瑰祭奠二十八
　　玫瑰祭奠二十八
　　没有血液？
　　血液失踪了？
　　韩唯和姜斯言相互看看彼此，又同时转过头看着田一海棠，对于突然其来的消息感到震惊。
　　“这怎么可能？”韩唯不可置信地问道：“你确定？”
　　田一海棠狠狠点了下头：“我确定，因为当时我特地打开了冰箱。我在想会不会是綦回说谎？”
　　姜斯言摇头：“应该不会。他刚才说话的状态不像是说谎。”
　　田一海棠：“那现在怎么办？”
　　姜斯言：“我想再和綦回聊一聊。”
　　韩唯担心地看着姜斯言：“你可以吗？”
　　姜斯言给了韩唯一个安心的眼神，“放心，我已经平复了情绪，不会再失控了。”
　　韩唯：“那好，我们分头行动，你负责綦回，我去调查血液的事情。”
　　姜斯言：“没问题。”
　　二人就此分开，韩唯带着田一海棠赶往綦回的家，而姜斯言则重新回到审讯室。
　　袁哲看到姜斯言返回时，有些吃惊道：“言哥。”
　　姜斯言点了点头，坐到了韩唯刚刚的位置，看着綦回，说道：“我还有话要问你。”
　　綦回萎靡不振，有气无力地说道：“什么？”
　　姜斯言：“你刚刚说你把血液放在家里的冰箱里。可是我的同事曾去过你家并没有发现。”
　　綦回的表情有了变化，疑惑道：“没有？”
　　姜斯言：“没有，还有人知道你在冰箱里藏血吗？”
　　綦回：“怎么可能？不可能有人知道。”
　　姜斯言苦思：“那怎么会不见？”
　　綦回：“我也不知道，我这些日子压根不在家，不曾开过冰箱。”
　　姜斯言：“这就奇怪了。”
　　綦回忽然想到一事：“正好你来了，我也有个事情想要问你。”
　　姜斯言：“什么？”
　　綦回：“你们是怎么找到我的？是猜测还是？”
　　姜斯言：“是追踪到了你的ip。”
　　“哦？”綦回意外，“居然有人能避开我设的陷阱，还能找到我藏起来的ip地址，不简单啊！我想知道这人是谁？”
　　姜斯言奇怪：“你不是调查过我们特案组吗？”
　　綦回：“我的信息都来源于网络，市公安局并没有公布全部特案组的名单，韩唯是新闻上唯一曝光的，而你是我很早就关注到的人。其他人自然是不知。”
　　“原来如此。”姜斯言点了点头，“你想认识的人就在你面前。”
　　綦回看向姜斯言身旁的人，“是你。你叫什么？”
　　袁哲报出自己名字：“袁哲。”
　　綦回笑了：“看起来比我小，是不是得说青出于蓝而胜于蓝。”
　　袁哲抬头看了看綦回，有些话在心口难开。
　　姜斯言看出了袁哲的为难，替他看了口：“你可能不知道，你一直都是他追赶的目标。”
　　綦回：“我？目标？”
　　因为姜斯言，袁哲有了开口的勇气，“高中的一次比赛，你是第一名，我是第二名。”
　　綦回：“还有这回事吗？完全不记得。”
　　袁哲有些尴尬，不知道该如何回应，好像怎么说都不对。
　　自家的孩子被外人瞧不起，做家长的哪有置之不理的道理。姜斯言俨然化身成了护崽子的老鹰，替袁哲说道：“正常，自古以来人们都只记得冠军。你过去不记得袁哲也正常，毕竟他输给了你，不过今天过后我想你不会忘记他的名字。”
　　袁哲感激地看着姜斯言，他知道姜斯言再为他出头。
　　綦回点点头：“你说得有道理。”
　　袁哲鼓足勇气说道：“胜负乃兵家常事，没有人是永远的赢家，也没有人是永远的输家。过去你是我想要超越的目标，现在你依然是我在意的对手。如果可以，我很想再跟你来一场真正的比赛。”
　　綦回露出露出一丝苦笑：“恐怕没有机会了。”
　　姜斯言：“如果你当初不选择这么极端的方法，而是寻求法律的帮助，今天或许就不是这样的结局。”
　　綦回：“可惜，没有如果。”
　　时光不能逆流，人生没有重启。
　　人从出生开始，命里就带有着不同的劫难。綦回少年时，生活在一个幸福的家庭，自小学习优异，被身边人视作天才，生活得顺风顺水。然而世事难料，一场意外毁掉了他的生活，父母双亡，被迫失学。他的人生从天堂坠入地狱。
　　面对人生巨大的转变，十几岁的綦回没能做好心理准备接受这个事实。他心中有不甘，有怨念，生活因此变得异常艰难。求职屡屡被人拒之门外，更是打击了他的自尊心。一次次的失败，也让他的心态一点点发生变化。
　　终于綦回又一次经历了事业上的挫败，他的心态彻底扭曲。他曲解了名言对含义，开始自命救世主，屠杀他以为的罪人，向世界宣告，浪费青春虚度年华是要被老天制裁。而他也用最后的直播，向大众揭露了辉阳的真面目。
　　这条不归路既是他的开始，也是他的结束。
　　如果綦回遭遇意外的时候，有人能帮助他，给他指引；如果他能继续读书，上了大学有一份好工作，或许就不会是今天这个结局。
　　只是人生如他自己所说，可惜没有如果。
　　离开审讯室前，姜斯言犹豫了下说道：“我想问你最后一件事。”
　　綦回费解：“什么事？”
　　姜斯言摇头：“你没有侵犯几个受害者的原因。”
　　綦回笑了：“我嫌弃她们脏，不过现在我觉得这大概是我唯一做对的一件事，减少了一点罪孽感。”
　　姜斯言点点头：“这也是我唯一庆幸的事情。”
　　至少，这些女孩死前能少经历一件痛苦的回忆，虽然结局不能改变，但是过程少了一些残忍。
　　离开了审讯室，姜斯言随后来到秦栾所在的屋子。
　　秦栾在房间里待了近十个小时，期间除了有人送水和吃的，再没有人来过。此刻看到有人出现，犹如看到了希望：“我听说你们已经抓到人了，那是不是可以把我放了？”
　　姜斯言莞尔一笑：“想多了。恐怕你是不能走了。”
　　秦栾：“为什么？”
　　姜斯言：“辉阳涉嫌违法监听监控他人，侵犯了隐私权。据我所知辉阳的客户中还有很多大企业，现在对方都准备告你们辉阳涉嫌窃取商业机密。”
　　“什么？怎么可能？”秦栾没想到辉阳的秘密会突然被人发现，还弄得人尽皆知。
　　姜斯言：“没什么不可能，只是你没想到，你当初开除掉的小小员工，竟然是掌握辉阳生死的关键人物。现在辉阳已经人人喊打了，你出去等于送死，还不如留在警局保平安。”
　　秦栾喊道：“我要找律师。”
　　姜斯言：“可以，你的权利。之后会有人来帮你办手续，我来只是告诉你一声，让你有个心理准备。”
　　看着秦栾慌乱不堪的表情，姜斯言不禁感叹这又是一个天堂落入地狱的人。
　　只不过秦栾这是咎由自取，怨不得人。
　　下午，韩唯带着人从外面赶回警局，看几人的脸色断定事情似乎并不顺利。
　　姜斯言问道：“什么情况？”
　　韩唯：“没有血液。”
　　姜斯言：“有监控吗？”
　　韩唯：“綦回租的房子小区太老，监控就是个摆设，很多地方都照不到。”
　　姜斯言想不明白：“不懂，偷血是为了什么？”
　　韩唯也摇摇头：“我也不明白，更不明白的是偷血的人是怎么知道綦回家里有血，又能神不知鬼不觉的在警方赶到之前取走这些血。”
　　姜斯言：“綦回表示他没有团伙，所有的案子都是独立完成，我告诉他血液丢失的时候他表情震惊，不像是演出来的，应该是真的不知道。”
　　杜勋困惑：“那现在怎么办？我们还能结案吗？”
　　田一海棠：“玫瑰祭奠的案子已经破了，偷血属于盗窃应该可以另外立案，只不过我都不知道这算是民事还是刑事案件，更不知道该找谁去负责。”齐佳也感到同样困惑：“我也是无法判定，这年头谁偷这个？普通小偷看到一个人家里有这么多血，吓都吓死了，哪还敢偷，真不知道对方图什么。”
　　韩唯：“这件事我会和陆局说，你们就不用操心了。现在你们要做的就是完成最后的结案，尽快把报告交上来。秦栾的案子找人来接手。”
　　姜斯言：“我已经安排好了。”
　　韩唯点头：“那就好，还有老规矩不要忘了。”
　　杜勋疑惑：“老规矩是什么？”
　　齐佳：“写感想。”
　　杜勋：“感想？”
　　齐佳：“就是反思破案的过程，你学到了什么，哪些地方做得好，哪些地方不好，分析一下自己的表现，以及如何改进一类的。”
　　杜勋：“这样啊！那有字数限制吗？”
　　齐佳：“没有。”
　　杜勋点点头：“懂了。”
　　韩唯：“抓紧时间，我去一趟陆局办公室，你们写完就可以下班了。”
　　几人异口同声道：“是。”
　　韩唯出了门，姜斯言跟在后面也走了出来。
　　“有事？”
　　“我去法医室。”
　　“嗯，去吧。”
　　“好。”
　　韩唯没有再过多询问，因为知道姜斯言是要去送两个受害者的鬼魂离开。
　　二人在电梯里分开。姜斯言来到了法医室，熊强正要下班。
　　熊强：“你怎么来了？”
　　姜斯言：“想和她们做最后的告别。”
　　熊强叹口气，说道：“我在门口等你。”
　　姜斯言点头：“谢了。”
　　姜斯言独自进了屋子，找到了孔彦灵和范司晨，将整个案件的始末一一告知。
　　孔彦灵听完后，感到一丝崩溃，道：“难道就因为我不学习，所以就把我杀了？他这人有毛病吧！”
　　显然孔彦灵无法接受这样的理由，相反范司晨却淡定得多。
　　姜斯言问道：“你不生气吗？”
　　范司晨摇头：“没什么好生气的。死都死了，我只是在想一些别的事情。”
　　姜斯言询问：“什么？”
　　范司晨叹口气，说道：“如果有下辈子，我一定不会这样选择我的人生。”
　　孔彦灵不能理解范司晨的话：“是怕被杀？”
　　范司晨：“不是，是为了我自己。人不该因为别人的所作所为就放弃自我，这样做太傻了。我这辈子对不起的人大概只有我自己，如果能重来，我一定过好我的人生。”
　　姜斯言点点头：“你能这么想最好。”
　　亮光显现，鬼神要来了。
　　范司晨看着光，心中坦然道：“无论如何都要谢谢你，姜斯言，很高兴认识你。”
　　孔彦灵：“我也是。”
　　姜斯言：“但愿你们在另一个世界可以得到真正的快乐。”
　　范司晨：“谢谢。”
　　姜斯言注视着两人走进大门。之后亮光消失，眼前空无一物。
　　两人已经离开了。
　　完成了送别，姜斯言走出法医室。
　　熊强问道：“搞定了？”
　　姜斯言：“嗯，谢谢。”
　　熊强锁上门，说道：“不用了，我也不是为了你，我是为了她们，毕竟活着时候都挺可怜的。”
　　姜斯言感到奇怪：“没曾想过有一天，大熊法医也会信鬼怪的说法。”
　　熊强：“我不是信鬼怪。”
　　姜斯言一愣：“那是？”
　　熊强：“信你。”
　　看似前后矛盾的回答，却透露出熊强的真实态度——不为你但是相信你。
　　姜斯言笑了出来：“我走了，你也早点回家吧！这段时间辛苦了。”
　　熊强：“嗯，知道了。”
　　*
　　陆易韬听完韩唯的汇报，不禁起疑：“你有什么看法？”
　　韩唯：“暂时没有思路。就目前的情况看，玫瑰祭奠的案子是綦回独立完成，并没有其他人参与。而且对于偷血人的目的也不得而知。”
　　陆易韬：“那些血液有什么特殊的地方吗？”
　　韩唯：“并没有，那些血根本不能用。因为綦回在抽血的过程中并没有进行消毒等处理，储存血的容器也不是专业的医疗用品，这些血液必然是受过污染不能使用的，他不过是拿来欣赏的，所以我想不明白为什么会有人想要偷这些血。”
　　陆易韬：“的确古怪。这件事我会和警局其他的领导商议，有了结果再告诉你。”
　　韩唯：“明白了。”
　　韩唯回到特案组的时候，大家正在奋笔疾书，除了一个人。
　　杜勋已经写了一页纸，他有太多的话想说，感觉自己还可以写上几页。他抬头看了看，发现姜斯言并没有在写东西，好奇道：“言哥，你还不写吗？老大说了写完才能下班。你这刚回来没多久，再不动笔怕是下不了班了。”
　　姜斯言：“不着急，我已经想好我要写什么了，两分钟的事。”
　　杜勋：“啊？你写什么可以这么快？”
　　其他几人听到后不约而同地抬起头看向姜斯言，一个个都在好奇姜斯言到底准备写什么。
　　齐佳：“小言，你一般写多少个字？”
　　姜斯言数了数纸上的字：“几十个字，差不多。”
　　袁哲惊讶道：“这么少？可以吗？”
　　姜斯言点头：“我每次都这样，他也没说什么。”
　　田一海棠震惊：“什么？我每次可是都不少于高考作文八百字的。”
　　齐佳点了点头：“我也是。”
　　袁哲：“我也至少好几百字。”
　　杜勋看了看自己写的内容，满纸都是密密麻麻的小字：“我最少能写两千字。”
　　姜斯言笑了笑：“不是不限制字数吗？随便写写就好。”
　　齐佳阴阳怪气道：“我觉得就是老大偏心。”
　　田一海棠：“我也觉得。”
　　袁哲点点头：“metoo.”
　　杜勋身为姜斯言的偶像，此刻也有了叛变的心。
　　站在最后的韩唯摇摇头，他知道姜斯言从来不是随便写写。他每次案件背后的感悟，都是由心而生，是他当下真实的内心感受。
　　韩唯开口道：“不想下班了？还不快写？”
　　袁哲试问：“老大真的不限字数吗？”
　　韩唯：“嗯。只要你分析透彻了就可以。我要的是你们发现的问题，不是要你们的字数。”
　　袁哲：“明白了。”
　　姜斯言迅速落笔，很快写完，将纸张扣了过去。
　　韩唯走到了姜斯言身边，拿起了他扣在桌面的白纸，翻了过来，上面写了一行字：即使断了一条弦，其余的三条弦还是要继续演奏，这就是人生。——爱默生
　　————————
　　趁着众人写东西的时候，韩唯开口说道：这段时日连续两个答案，大家都辛苦了。等结案完成后，就给大家放个大假。”
　　齐佳感叹道：“还好我们在过年前把案子破了，不然我们怕是要在警局过年了。”
　　袁哲附和道：“我妈前两天还问我过年能不能回家，我都没敢回答。现在总算是可以告诉她这个好消息了。”
　　杜勋：“我也是。”
　　田一海棠：“看来大家都差不多。”
　　姜斯言微微一愣：“要过年了吗？”
　　齐佳笑了：“小言，你这是忙得都忘记时间了吧？”
　　姜斯言：“什么时候？”
　　杜勋：“还有四天。”
　　姜斯言点了点头：“这样啊！”
　　韩唯注意到姜斯言的表情很平淡，和其他几人完全不是一个状态，关心道：“怎么了？有什么问题？”
　　姜斯言笑着摇摇头：“没什么，只是觉得时间过得好快，一转眼又是一年。”
　　田一海棠：“确实，我们来特案组也有几个月了。”
　　齐佳忽然想起一事：“老大，我们的大餐什么时候吃啊？”
　　此话一出口，大家都看向韩唯。
　　韩唯笑着说：“放假前一定请。”
　　齐佳欢呼：“老大最好。”
　　太阳缓缓下落，天色逐渐变暗。特案组的人先后下班。
　　韩唯留在最后，一直忙到天黑，姜斯言则在一旁安静的等待着。等韩唯完成报告，两人才离开警局。载着姜斯言回家的路上，开口问道：“晚上想吃什么？”
　　姜斯言：“都好。”
　　韩唯注意到姜斯言似乎没什么精神，整个人提不起气，“身体又不舒服了吗？”
　　姜斯言微微晃头：“没有就是有点累了。”
　　韩唯松口气，说道：“累了就睡会儿，到家我叫你。”
　　姜斯言：“好。”
　　韩唯打开收音机，找到了音乐电台。
　　电台主持人正说道：“来自手机尾号1280的听众朋友，想给她的宝宝点一首摇篮曲，这位听众表示他们一家三口为了过年正在赶回老家的高速公路上，而她的孩子坐在车里，困得已经睁不开眼睛。在此我们祝愿所有正在回家过年路上的人们都能一路平安，也希望所有的小宝宝都有一个香甜的梦。一首黑鸭子的《摇篮曲》送给大家。”
　　轻柔的音乐从喇叭中传了出来，“睡吧，睡吧，我亲爱的宝贝...”
　　熟悉又温暖的童谣，让听的人感到心安，仿佛整个世界都变得安静了。
　　宁静的夜晚，一幢房子里，一个老妇坐在摇椅上，怀中抱着一个几个月大的婴儿，唱着同样的歌：“睡吧，睡吧，我亲爱的宝贝...摇来摇你，快快安睡...睡吧，睡吧，你不要再醒来...”
　　作者有话要说：　　第四个案子结束了，下一个案子要来了。
　　下一章开始恢复零点更新哦～但不是三小时后，是二十七小时后的零点，新案子我需要点时间梳理一下，零点见。
　　感谢在2021-02-1615:46:15~2021-02-1716:25:51期间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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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09章 摇篮曲一
　　摇篮曲一
　　案子告破，只剩下一些琐碎的事情需要处理，特案组的氛围又恢复成往日轻松的模样。
　　田一海棠从外面回来，说道：“刚刚得到的消息，辉阳要破产了。”
　　众人听到后并没有什么特别的感觉.
　　姜斯言精准地点评道：“意料之内的事情。一个安保公司监听自己的客户还公之于众，出了这样的事，不破产才不正常。”
　　杜勋：“秦栾现在在哪？”
　　田一海棠：“案子已经被西区分局接手，人也移交过去了。不过以我目前了解到的情况是辉阳只有窃听，还没有发现其他违法行为。按照这个情况来看，就算是处罚可能也不会太严重，但是它的这个做法并不能被其他人接受。尤其是委托它的客户，所以很多家合作过的企业都已经给辉阳发了律师函，正式向辉阳索赔。”
　　袁哲：“我还听说秦栾人根本不敢出警局，怕出去会被人弄死，现在正求着分局多留他一段时间。”
　　齐佳：“他这是自食恶果，谁叫他非要走什么歪门邪道，跑去监听客户的，要我说他就是吃饱了撑的。”
　　杜勋：“可能是还没来得及干就被发现了。”
　　姜斯言：“不管是什么，从他决定这么干的那天起，就应该做好曝光的准备。”
　　众人纷纷点头，认同姜斯言的话。
　　韩唯忽然开口道：“说到案子，我正好也有件事和大家说。之前的盗血案上级经过讨论和分析，认为与玫瑰祭奠的凶杀案并无直接关联，所以慎重考虑后决定由分局接手继续跟踪调查。”
　　杜勋：“所以这意思是我们不用管了吗？”
　　韩唯点头：“是，除非找到新证据证明与玫瑰祭奠仍有关系，否则是不用我们特案组来插手的。这样也好，大家可以安心过年。”
　　姜斯言：“那个王思溪和应云的尸体要怎么办？”
　　韩唯：“已经安排了专门的船只去綦回指定的海域打捞，但是希望渺茫，你最好不要抱太大的希望。”
　　姜斯言点点头。他知道几乎不会有什么结果。时间过了太久，加上海水的流动，大海里又充满着危险的食肉生物，尸骨无存才是正常，找到反而是奇迹。
　　韩唯：“另外我已经和上面申请报备过了。腊月二十九开始特案组的全体人员就可以不用来警局回去休息了。”
　　齐佳：“那岂不是大后天就可以回家了。”
　　韩唯：“是。”
　　袁哲开心地问道：“老大，那我们放几天？”
　　韩唯：“按照正常的法定节假日，初七上班。”
　　杜勋疑惑：“不用有人值班吗？”
　　韩唯摇头：“不用，特案组本身和一般的刑侦队不同，我们只处理特殊案件。加上这段时间连轴转的工作强度，我为此和上级请求了让大家过个好年，已经得到了批准，所以不需要人值班。”
　　齐佳夸赞道：“老大，你太给力了。”
　　韩唯笑了笑：“但是所有人不能离开海城市，一旦有案子要随叫随到，如果有特殊情况，放假前找我报备。”
　　众人笑呵呵地齐声喊道：“是。”
　　笑声还没消散，韩唯的手机忽然开始震动，屏幕显示来电者是贺达。
　　韩唯拿起手机按下了接听，随后放到耳边：“喂。”
　　贺达：“喂，是我，老贺。”
　　韩唯：“嗯，什么事？”
　　贺达：“你之前拜托我调查的事情已经有结果了。偷车贼抓到了，车也找回来了。你什么时候方便来拿一下？或者我给你送过去也行。”
　　韩唯想起来此前找了派出所的熟人调查姜斯言丢车的事情。这段时间忙得他把这件事抛之脑后，完全忘记了。
　　贺达半天没听到声音，开口问道：“喂？怎么不说话？”
　　韩唯回过神，愧疚地说道：“抱歉。你刚刚后半句说什么？我没太听清。”
　　贺达：“车要怎么处理？是你自己来拿？还是我给你送过去。”
　　韩唯看着坐在对面的人，犹豫了一下后，说：“我过两天去找你，顺便请你吃个饭。”
　　贺达：“行啊，你要是能初二来最好，那天我值班。”
　　韩唯：“行，没问题。”
　　姜斯言见韩唯挂断了电话，好奇地问道：“出什么事了吗？”
　　韩唯摇摇头：“没什么大事，一点私事我之后去处理就好。”
　　姜斯言松口气，他刚还担心案子哪里出了问题：“那就好。”
　　接下来的两日，玫瑰祭奠的结案报告正式递交给了相关部门，特案组的人算是彻底安心了。报告没完成前，众人心里总是有个小疙瘩，不得不介意它的存在。
　　现在案子彻底结了，人自然轻松了起来，大家正式过起了放假前的闲散生活。
　　今天是放假前的最后一天，众人的心思都已经不在工作上。
　　齐佳正在手机上寻找晚上要去吃的饭店，“你们有什么想吃的吗？”
　　袁哲：“我随意，好吃就行。”
　　杜勋：“我也是。”
　　田一海棠：“我跟从大部队。”
　　齐佳转过头，问道：“小言，你想吃什么？”
　　姜斯言：“我都行，你们看着来。”
　　“怎么了？感觉你有心事？”齐佳向来心思敏感，她察觉到姜斯言有种心不在焉的状态。
　　姜斯言问道：“你们知道邱新巧怎么样了吗？”
　　齐佳：“已经脱离生命危险了。”
　　姜斯言安心道：“那就好。我还在想为什么一直没消息。”
　　齐佳：“哦，前两天我接到消息的时候，你正好不在办公室，刚好错过了。”
　　姜斯言：“原来如此。”
　　“不过。”齐佳有些犹豫，不知道要不要继续说。
　　姜斯言好奇道：“不过什么？是有什么问题吗？”
　　齐佳：“因为凶手使用的抽血工具都没有消过毒，她应该受到了细菌的感染，很可能会产生其他的病症，现在也都说不好。院方表示她还需要继续留院观察。”
　　姜斯言点头：“这是应该的。”
　　齐佳安慰道：“你也别想太多了。你不是说了吗？人要对自己的选择负责，她有今天也是她自己一手造成的，怨不得人。”
　　姜斯言微微一笑：“嗯，知道了。”
　　齐佳：“所以你想吃什么？”
　　姜斯言：“我都好，你来定。”
　　齐佳：“那我定了，我们去吃烤全羊，怎么样？”
　　“可以。”
　　“我觉得不错。”
　　“我喜欢。”
　　众人对这个决策甚为满意。
　　“在门口就听到了你们的声音。说什么这么高兴？”韩唯开完会回到办公室，还没进门就已经在门口听到了屋内的吵闹声。
　　齐佳：“老大，我们已经决定了今晚吃什么。”
　　韩唯：“想吃什么？”
　　齐佳：“全味坊的烤全羊。”
　　韩唯迟疑了下，说：“这家店要预定的，今天估计是吃不到。”
　　“啊？”齐佳失落：“那吃什么？”
　　韩唯：“下次再去吃，今天带你们去吃大皇宫。”
　　杜勋：“大皇宫？东区的那家吗？”
　　韩唯：“是。”
　　杜勋：“那家不是也要预定的吗？”
　　韩唯：“嗯，理论上是这样，不过我可以走后门。是我阿姨开的，自家人不用预定。”
　　齐佳眼睛刷的亮了起来：“老大我们今天吃什么宴？皇帝宴还是皇后宴？”
　　大皇宫的晚宴是饭店的一大特色，客人是不能点菜，只能选择吃什么级别。最好的是皇帝宴，其次是皇后，贵妃，大臣，以此类推。然而这吃什么级别，也不是随意选择，只能凭借运气。进门抽签，抽到什么吃什么。
　　因为这个特色，大皇宫开业一年以来就十分火爆，为了能吃到全部级别的宴席，饭店有了不少回头客，直到现在还没有人能吃到全部种类的宴席。
　　对于晚宴会吃到什么，几人都十分好奇。
　　齐佳满心期待道：“我还没吃过贵妃级别以上的呢！”
　　杜勋：“我就去过一次，吃的是四品大臣宴，味道很不错。我当时就在想皇帝宴得是什么样。”
　　袁哲：“我去过两次，吃过一次贵妃宴，吃过一次平民宴。虽然味道都不错，但是食材种类天差地别。”
　　田一海棠：“那也比我好，我还没去过。”
　　齐佳见姜斯言没说话，问道：“小言，你去过吗？”
　　姜斯言的心咯噔一下，随后不自然地点点头：“去过。”
　　齐佳：“你吃了什么？”
　　姜斯言犹豫半天，苦笑着说道：“牢饭。”
　　听到这个答案，一众人等愣住，随后憋不住地大笑了出来。
　　袁哲：“还有这个吗？我都没听说过。”
　　齐佳：“小言你真的绝了。”
　　田一海棠：“我比较好奇吃的什么？”
　　姜斯言面无表情道：“馒头，青菜，和水。”
　　杜勋：“哈哈哈，我好奇这顿饭花了多少钱？”
　　姜斯言心里稍稍有了一些安慰：“免费。”
　　齐佳笑着说：“合情合理，这年头牢饭都是免费的。”
　　姜斯言：“不过还是有点好处的。”
　　韩唯插话道：“原来那个人就是你。”
　　姜斯言不懂：“什么意思？”
　　韩唯：“据我所知写着牢饭的签只有一个，而且混在几百个签里面。”
　　姜斯言：“所以呢？”
　　韩唯：“大皇宫开业到现在，牢饭只开过一次，没想到就是你。”
　　姜斯言：“...”
　　此消息一出，屋里的笑声更大了。
　　韩唯看时间差不多，说道：“大家收拾收拾东西，准备下班去吃饭。”
　　听到去吃饭，大家手脚都比平时麻利了很多，两分钟的功夫就全员整装待发。
　　韩唯看这架势不由得笑了出来：“行了，拿走吧。”
　　特案组六人一同走出警局，紧接着一辆接着一辆的车驶出警局大门，就好比往常出紧急任务一般。
　　虽说是自家人，但韩唯还是在去之前打了一声招呼，让对方提前做了准备。
　　韩唯带着人进了大皇宫的大门，一位穿着宫女服装的服务生迎面而来：“欢迎光临。请问几位有预定吗？”
　　韩唯：“韩唯，御花园。”
　　齐佳听到这个名字，觉得有些不一样，嘀咕道：“御花园？还有这个包间吗？”
　　服务生听到对方报的名字后，已经清楚来人是老板的亲戚朋友，连忙笑脸相迎：“好的，韩先生，这边请。”
　　几人跟着服务员，一路坐电梯到了顶层。电梯门一开，园林的装修风格映入眼帘。
　　齐佳感叹道：“难怪叫御花园。”
　　服务生将几人带入其中一间包房，门口写着“清凉亭”，“几位请先在此处休息，一会儿会有专人服务。”
　　齐佳：“还有专人服务？”
　　服务生笑了笑，转身离开。
　　袁哲看了看四周，“我第一次知道原来还有御花园这个地方。”
　　韩唯解释：“这是专门招待贵宾的。像亲戚朋友，或者谈生意才会用到。普通的客人是不能来这一层的。”
　　袁哲：“我想也是，一般都是现在门口抽签，抽到吃什么，才会进什么包房。”
　　杜勋：“那这御花园吃什么？”
　　韩唯：“随你。”
　　过了一会儿，一个新服务生走了进来，来到韩唯身边：“韩少，今天想吃点什么。”
　　这称呼一出，就让人感觉到了不一样。
　　韩唯：“你们想吃什么？”
　　齐佳不客气道：“既然都当了贵宾，那就吃平时吃不到的，皇帝宴。”
　　韩唯笑着点头：“没问题，就来皇帝宴。”
　　服务生问道：“每样都来吗？”
　　韩唯：“嗯，都上吧！”
　　田一海棠：“没想到第一次来大皇宫，就吃了一顿皇帝宴。”
　　杜勋问道：“会不会太多了？一会儿不会上一百多道菜吧？”
　　韩唯笑了：“那到不会。”
　　袁哲：“我记得这边比较人性化，可以根据给你的菜单选择菜品数量。”
　　韩唯：“没关系，吃不完的你们打包带走。”
　　十分钟以后，菜品陆陆续续上桌，看着满桌的珍贵食材，所有人都已经拿起筷子跃跃欲试。
　　韩唯：“吃吧，这顿饭犒劳大家的辛苦。”
　　齐佳边吃边说：“如果天天能吃到这么好吃的东西，辛苦一点不算什么。”
　　其余人吃得太开心已经顾不上说话。
　　一顿饱餐后，六人纷纷感到了满足。
　　韩唯看着姜斯言问道：“吃饱了吗？”
　　姜斯言点头：“嗯。”
　　韩唯打趣道：“应该比牢饭好吃很多吧？”
　　姜斯言愣了一下，意外韩唯也会开玩笑：“确实好吃很多。”
　　韩唯按下了桌上的按钮，说道：“买单。”
　　服务生走了进来：“韩少，老板说这顿饭记在她账上。”
　　韩唯：“不用了，这顿是我请我的队员，我会和姨妈说的。”
　　服务生：“好吧，那怎么支付？”
　　韩唯：“刷卡。”说完看向姜斯言，说：“买单。”
　　姜斯言没有掏卡，而是开口说道：“那个，我叫姜斯言，手机尾号是9958。”
　　韩唯：“你报你的名字和手机号干嘛？”
　　姜斯言笑了笑：“等一下你就知道了。”
　　服务生查了下手机：“哦，姜先生你好，你是要使用免单券吗？”
　　姜斯言：“对。”
　　服务生：“好的。今天这顿饭将为您和您的同伴免单。”
　　姜斯言：“谢谢。”
　　韩唯不可置信地看向姜斯言：“什么情况？”
　　其余人眼神中也充满困惑，等待着姜斯言的答案。
　　姜斯言：“牢饭的奖励。因为我是第一个抽到牢饭的人，所以当时得了一张免单券，下次来吃什么都不要钱，今天正好就用掉了。这顿饭就当我请大家吧！”
　　齐佳震惊：“还可以这样？”
　　姜斯言：“嗯，这就是牢饭的好处。”
　　吃过饭，时间已经不早了。大家相互告别，各自回了家。
　　韩唯和姜斯言送走了其他人，最后才回到车上。
　　车子开了一段距离后，韩唯开口问道：“免费券干嘛不自己留着下次用。”
　　姜斯言：“算了，我自己来还得抽签，要是再抽到牢饭不就浪费了，还不如请大家吃顿好的。何况我自己也不太会来这里。”
　　韩唯疑惑：“为什么？”
　　姜斯言：“贵啊，要不是你今天提议我都快忘了这张券。来这里吃的都得准备个几千块，不然很可能抽到了你吃不起的东西。这种奢侈的地方不太适合我，我还是喜欢街边小吃或者外卖。”
　　韩唯：“我看你以前也没少吃这种饭店，每次我们去的饭店你都去过，还不止一次。”
　　姜斯言：“那都是别人请我，我自己是不会去的。最近吃这些饭店也都是跟着你们一起。”
　　韩唯好奇道：“谁请的？”
　　姜斯言笑了笑：“你觉得呢？”
　　韩唯突然不是很想听答案：“算了，我不想。”
　　话还没说完，下一秒姜斯言便开口说道：“当然是我曾经的有钱前男友，们。”
　　韩唯的心仿佛瞬间被堵住。
　　姜斯言忍不住叹了口气：“哎。”
　　韩唯问道：“你这叹气是什么意思？后悔分手了？”
　　姜斯言：“那倒没有，分手我从来不后悔。”
　　韩唯：“那你叹什么气？”
　　姜斯言：“我只是哀叹一下我的生活。自从进了特案组就没有闲着的时候。”
　　韩唯：“所以呢？”
　　姜斯言：“我都已经好久没有谈恋爱了，怀念被恋爱滋润的感觉。”
　　韩唯：“...你能有多久？”
　　姜斯言算了算：“几个月有了。”
　　韩唯翻个白眼：“几个月而已，也没多久。”
　　姜斯言忽然想到韩唯的恋爱史，说道：“那倒是和你比不了，毕竟你已经七年多没谈恋爱了，说实话我真的很好奇。”
　　韩唯：“好奇什么？”
　　姜斯言一本正经地问道：“七年之痒啊！你不痒吗？”
　　作者有话要说：　　年还是要过的。
　　————————————
　　【小剧场-七年之痒】
　　姜斯言和韩唯已经在一起七年之久。
　　最近姜斯言开始犯难，总觉得生活有些平淡。韩唯如今已经年过四十，加上最近因为工作每天都很忙，两人似乎已经好久没有过深入交流。
　　忽然间，姜斯言觉得七年之痒这几个字不无道理。他开始不由自主地紧张他和韩唯的关系是不是要陷入一种危机中。
　　这天饭桌上，韩唯看着姜斯言吃饭心不在焉，问道：“怎么了？发生什么了？”
　　姜斯言看着眼前的人，苦着脸说道：“你有没有觉得我们最近的关系有变化？”
　　韩唯不解：“什么变化？”
　　姜斯言一脸的哀伤：“平淡无趣，没有激情。”
　　韩唯皱眉：“你这是怎么了？看什么受刺激了？”
　　姜斯言叹了口气，说：“都说人上了年纪就没了激情和动力，你最近都不怎么关心我，果然我们也逃不过七年之痒的命运。”
　　韩唯冷脸，这是嫌弃他老：“我看你是屁股痒。今晚我就好好关心关心你。”
　　外面的天灰蒙蒙一片。
　　韩唯喘着气问道：“我老吗？”
　　姜斯言累得连脚趾头都动不了，“不老，你一点都不老。”
　　韩唯：“那你还痒吗？”
　　姜斯言：“不痒了，我错了。”
　　韩唯满意地搂住姜斯言：“睡吧。”
　　姜斯言心里感叹：男人四十猛如虎，惹不起。
　　————————————
　　感谢在2021-02-1716:25:51~2021-02-1818:33:02期间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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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10章 摇篮曲二
　　摇篮曲二
　　姜斯言满脸的表情都透露着八卦的心。他十分好奇韩唯对于感情的态度，即便知道不该问，但依然无法控制。那是对喜欢的人才有的一种不由自主的探索欲。
　　韩唯实在难懂姜斯言的脑回路，大概不是正常人会有的思维，无奈道：“七年之痒是形容婚姻，我是单身能一样吗？”
　　姜斯言换了一种说法问道：“那你不寂寞吗？你就不想谈恋爱吗？”
　　韩唯干脆利落地回复：“不想。”
　　姜斯言好奇：“为什么？”
　　韩唯：“没有为什么。没遇到合适的人，何况我还没有结婚打算，也不想耽误别人。”
　　姜斯言“哦”了一声，语气中稍稍有些失落。
　　“怎么了？有什么问题？”韩唯不解姜斯言的态度为何如此低落。
　　“没什么。”姜斯言尴尬一笑：“我就是好奇随口问问，毕竟你也老大不小了，一般你这个年纪孩子都满地跑了。”
　　韩唯觉得自己被人嫌弃了：“你这是在提醒我老了吗？”
　　姜斯言摇头：“我只是觉得你可以谈个恋爱。”
　　韩唯笑了：“感觉你比我爸妈还着急。”
　　姜斯言有苦难言，只能随意附上虚伪的一笑。他是着急，但更多是在意。他的心矛盾至极，一方面他在意韩唯会不会谈恋爱，幻想自己有没有可能，而另一方面他又知道自己是妄想，想要得到一个让他足够死心的理由。
　　有时他自己都不明白自己想要的是什么。或许这就是不到黄泉不死心，韩唯一天不谈恋爱不结婚，他的心就一天不会平静。尤其是当韩唯对他关心的时候，心更是会躁动起来。
　　车内一瞬间安静了下来。这样的气氛让给韩唯感到一些不适。
　　韩唯主动挑起话题，问道：“你过年一般怎么过？”
　　姜斯言愣了下，半天回复道：“就是和朋友一起过，一起喝酒唱歌，年就过了。”
　　韩唯：“哪个朋友？”
　　姜斯言想了下：“挺多的。”
　　韩唯：“骑士也在？”
　　姜斯言点了头：“嗯。”
　　韩唯点点头：“那就好。我明天会回我父母家，初二才会回来，这两天应该都不在家，你自己一个人在家注意安全。”
　　姜斯言笑了：“我一个男人有什么安不安全，你不用管我好好和家人过春节吧！”
　　韩唯：“好。”
　　回到家，姜斯言直接进了洗手间，洗好澡换了身睡衣。
　　韩唯正好经过洗手间门口，遇到出来的姜斯言，问道：“要看会儿电视嘛？”
　　姜斯言摇了摇头：“不了，我累了，想早点睡。”
　　韩唯感觉到姜斯言说话的声音微弱，像是没什么力气的样子，“好，你早点休息，晚安。”
　　姜斯言：“晚安。”说完推开隔壁的房间走了进去，顺手就把门关上了。
　　韩唯站在门口，眼睛盯着姜斯言关上的房门，心里不禁有些在意，他总觉得姜斯言似乎有心事。
　　回到房间内的姜斯言脑子已经乱作一团。回来的一路他都在问自己，他到底想要什么。而答案很简单，他想要韩唯的爱情。但是他又问了自己，他要得起吗？答案也是显而易见，他要不起。
　　人生总有不如意，他的不如意就是韩唯。
　　姜斯言坐在床上，望着天花板，想着以后，也不知道这样的日子什么时候是个尽头。他生怕自己有一天自己会因为压抑不住对韩唯的情感，做出什么不可原谅的事情，更害怕因此两人断了交情，变成老死不相往来的关系。
　　如果韩唯不是硬币哥哥，姜斯言觉得一辈子都不联系也没什么，但是偏偏韩唯就是他寻了十多年的人。好不容易才找到的人，他宁愿在一旁做个安静的普通朋友，也不愿自此成为陌路人。
　　同性之间的爱，爱到深处，最后只剩下一颗不敢表明又卑微的心。
　　忽然手机响了起来，是乔翌打来的，姜斯言接了起来：“骑士，怎么了？”
　　乔翌：“看看你干嘛呢？”
　　姜斯言：“在家躺着。”
　　乔翌意外：“在家？最近不忙吗？”
　　姜斯言：“还好，刚结束了一个案子。”
　　乔翌兴奋地问道：“那你今年过年打算怎么过？”
　　姜斯言：“老样子，值班。”
　　乔翌惊呼：“又值班？去年你也是除夕值班，你好像都连续三年值班了吧？”
　　姜斯言笑言：“没有，前年是有命案。”
　　乔翌：“总之你就没有好好过过除夕夜。怎么每次值班都是你。”
　　姜斯言：“别人都想和家人一起过年，我是一个人，值班还能让我有事做。”
　　乔翌：“一年就一次的除夕夜，你次次与工作相伴，也是非常可以。”
　　姜斯言故作轻松地笑了笑：“我们可以初一见，后面几天我都放假。”
　　乔翌叹口气：“行吧，那我们之后约。”
　　姜斯言：“好。”
　　挂断了电话，姜斯言将手机扔到床头柜上，随手拿起水杯，起身打开衣柜门，翻出自己藏在衣服深处的一盒安眠药，从中倒出几粒，含了一口水后一起吞了下去。
　　吃完药，姜斯言回到床上，用被子将自己卷了起来，恨不得把整个身体埋进床里。药力还没上头，姜斯言只好闭着眼数羊，一只，两只......不知数了几万只，姜斯言才睡过去。
　　第二天醒来时，屋内被阳光照得亮堂堂，太阳高挂在空中。姜斯言的头略微发沉，大概是药物吃太多的副作用导致。
　　姜斯言看了下时间已经下午两点，他这一觉睡了十几个小时，简直是可怕。姜斯言晃了晃脑袋，晕晕乎乎从房间来到客厅，发现餐桌放了蛋饼和粥，还有一张纸条，大气有劲的字体一看便知是韩唯的笔迹。
　　【早饭在桌上，凉了就用微波炉热一下。冰箱里准备了一些饭菜，你这两天饿的时候吃。】
　　姜斯言放下纸条，打开冰箱，最上面两层放着四五个食盒，有米饭，还有各种他喜欢吃的菜。他想着因为韩唯，这两天应该过的不会太惨。
　　姜斯言吃过早饭，去了一商场买了两件新衣服。每年过年他都会给自己买一件新衣服，今年他想到了另一个人所以多买了一件。
　　从商场离开后，姜斯言独自回了警局，想要碰碰运气看看还能不能见到之前见过的落魄老人。他绕着警局大院走了一大圈，终于在一个树下找到了对方的身影。
　　姜斯言走近，打了声招呼：“大爷，你还在呢！”
　　老人看到姜斯言点头：“嗯。”
　　姜斯言坐下：“还什么都想起来吗？”
　　老人摇摇头：“怕是想不起来了。”
　　姜斯言：“罢了，这种事勉强不了。”
　　老人：“你是特地来找我的？”
　　姜斯言点头，随后从袋子里拿出一套衣服：“我新买的衣服你看看你喜欢吗？”
　　老人感到意外：“给我的？”
　　姜斯言点头：“嗯。大小应该合适，你应该能穿。”
　　老人摆摆手：“这是人间的东西，我一个鬼怎么穿？”
　　姜斯言笑了掏出刚刚来的路上新买的打火机，又找来一些树叶和树棍，连同着衣服一并烧了。
　　很快老人身上穿上了新的衣服。
　　老人有些感动，做鬼这些年还从没有人送给过他衣服，“谢谢。”
　　姜斯言起身，准备回家，临走前说道：“大爷，新年快乐。”
　　老人落了泪：“孩子你也是，新年快乐。”
　　*
　　韩唯一大早起来做早餐，他担心自己不在家的几天，姜斯言不能好好吃饭，所以又寻了冰箱里其他的食材做了几道菜，等到菜凉了放进冰箱后才从家里离开。
　　韩唯到家已经是中午，正好赶上午饭。
　　韩义看到韩唯进家门，说道：“回来了。”
　　韩唯：“嗯。”
　　韩义：“过来吃饭吧。”
　　韩唯洗了手，坐到饭桌上。
　　韩义开口道：“你的事情我已经听说了，做得不错。”
　　韩唯点头：“还好。”
　　韩义：“省厅对你这几个大案侦破过程评价都很高。看来你出国这趟学了不少东西回来。”
　　韩唯点头，“还不错。”
　　不过他心里知道，这几起案子的功臣并不是自己，而是姜斯言。一想到姜斯言，不禁开始想人有没有醒，看没看到自己的留言。
　　“你们父子俩，不要一坐在一起就聊工作行吗？你们什么时候看到我把工作带回来。”凌珺俐端着鸡汤走了过来。
　　“妈。”韩唯接过鸡汤放到餐桌中间。
　　韩义：“我这不是退休没法在警局和他说了吗？再说他这段时间也没回过家，正好赶上了。”
　　凌珺俐：“行，要说你俩过两天去书房说。这两天过年让我清静两天。”
　　韩义向来疼老婆，老婆说什么是什么：“行，我们过两天说。”
　　凌珺俐满意地笑了，转头看向韩唯：“最近是不是太忙了，看你的样子都瘦了。”
　　韩唯笑笑：“是有点忙，不过还好，过年这几天就该养回来了。”
　　凌珺俐：“那得好好养养。”
　　韩唯的手机“嗡”的震了一下，是姜斯言发来的消息。
　　姜斯言：【饭菜我看到了，谢谢。】
　　韩唯：【不用，你好好吃饭就是谢我了。】
　　姜斯言：【好，你回来前我会吃光的。】
　　凌珺俐注意到儿子脸上表情微妙的变化，好奇地问道：“谁发来的消息？”
　　韩唯：“同事。”
　　凌珺俐欣喜：“同事？男的女的？”
　　韩唯：“男的。”
　　凌珺俐失落道：“男的啊！”
　　韩唯听出了他妈口中的遗憾，“不然你以为呢？”
　　凌珺俐：“我以为，我以为铁树开花了呢！”
　　韩唯：“妈你想多了。”
　　凌珺俐犹豫了下，问：“儿子，你和妈说实话你是不是在等霍家那丫头回来？”
　　韩唯叹口气：“我没有。”
　　凌珺俐：“那你为什么这么长时间都没谈恋爱？”
　　韩唯有些无语，大家好像都很在意他单身太久这件事，“我只是太忙了，特案组刚成立，很多事都需要我亲自去做。哪里有时间谈恋爱，何况也没遇到合适的人。”
　　凌珺俐：“行吧！虽然你这样说，但是妈还是希望你能找个女孩谈恋爱，也不是逼你结婚，就是觉得老是这么单着也不是那么回事。”
　　韩唯：“我只是觉得目前的我还没有结婚的计划，和人家姑娘谈恋爱也是耽误人家。不过你放心，如果未来遇到合适的，我会谈的。”
　　听到韩唯这么说，凌珺俐放下心来。
　　韩义开口道：“我们不用担心他，我相信韩唯心里有数。时机到了，自然就会有了。”
　　凌珺俐：“但愿吧！”
　　*
　　因为韩义的退休，今年家里比往年热闹不少。大年三十一早，各种亲朋好友纷纷来访。韩唯自然成为了大家关注的焦点，而他的婚姻成为了众人茶余饭后的谈资，好在他对于这些不太在意，任由着别人谈论。
　　特案组的群突然发了消息。
　　齐佳：【祝大家除夕快乐，还要祝我们的小言生日快乐。】
　　袁哲：【言哥生日吗？生日快乐言哥。】
　　田一海棠：【生日快乐。大家除夕快乐。】
　　杜勋：【言哥，生日快乐。】
　　罗祥锦：【大家除夕快乐，小言生日快乐。】
　　韩唯愣住，他完全不知道今天是姜斯言的生日，对方根本提都没有提。
　　韩唯：【@姜斯言，你生日？】
　　齐佳：【我是推算出来的，我记得小言阳历生日是2月3日，换算成农历是除夕夜。但我也不知道他过不过除夕夜的生日。】
　　姜斯言：【谢谢大家。】
　　韩唯：【怎么没说？】
　　姜斯言：【一般不过农历。】
　　事实上他连阳历也不过。
　　齐佳：【生日怎么过？】
　　姜斯言：【和朋友一起。】随后发了一张照片出来，是刚刚乔翌发给他的酒吧图片。
　　齐佳：【玩得开心。】
　　韩唯：【红包，除夕快乐。】
　　齐佳点开后收到了200块，开心的回复：【谢谢老大。】
　　其余人也在下方疯狂刷着同样的话。
　　韩唯离开群聊，点开了点开了姜斯言的头像，选择和他私聊。他知道今天是姜斯言生日后，心里略微有些不舒服，想起姜斯言这几日的低落，或许姜斯言从一开始就不想过生日。他给姜斯言连续发了几个红包：【除夕快乐，玩得开心点。】
　　姜斯言：【谢谢，除夕快乐。】
　　除了这句话，再无其他，姜斯言只收了群里的红包，私包一个都没收。
　　到了晚上，韩唯跟着家人一同来到定好的饭店吃年夜饭。韩唯停车的时候，看到了熟悉的面孔，是姜斯言的朋友，那个叫“骑士”的人。
　　韩唯主动上前打招呼：“骑士？”
　　乔翌转过头看到韩唯：“你是妖精的上司？”
　　韩唯点头：“韩唯，你们在这附近吃饭？”
　　乔翌“嗯”了一声，但觉得韩唯的问题哪里有些怪。
　　韩唯：“你们在哪吃？他人呢？”
　　乔翌疑惑：“他？”
　　韩唯：“姜斯言人呢？就是妖精。”
　　乔翌皱眉：“他不是除夕夜值班吗？”
　　韩唯愣住了。
　　作者有话要说：　　穿帮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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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11章 摇篮曲三
　　摇篮曲三
　　值班？
　　韩唯表情中的困惑毫无遮掩的暴露出来，几经思虑后，开口问道：“姜斯言值班？”
　　这一反问，反而将乔翌问得摸不着头脑。
　　“你问我？乔翌用一双困惑的眼睛盯着韩唯，仿佛在质问对方你是不是在逗我，“你不是妖精的领导吗？你难道不知道吗？”
　　韩唯觉得这其中有了差错，试探地问道：“他和你说的？”
　　乔翌：“对啊！他都连续两年除夕夜在警局值班了，你们这些当领导的也不知道换一个人，总可着他一个人欺负。我们妖精就是心地太善良才会次次被你们安排。”
　　韩唯大概能猜到姜斯言说谎的原因，并没有当着乔翌的面拆穿姜斯言的谎言，“值班的事情不是我安排的，我也不清楚。”
　　乔翌：“那你和你们安排值班的人说一说，别总因为妖精好说话就欺负他，偶尔也换换，哪有除夕夜年年让同一个人值班的道理。”
　　韩唯：“好，我知道了。”
　　和乔翌分开后，韩唯回到家庭聚会的包厢。一顿饭吃下来，韩唯食之无味，整个晚上他都心不在焉，时不时还要看一下手机的时间。
　　唐津坐在韩唯旁边，看出韩唯心里有事，目不斜视地问道：“怎么了？”
　　韩唯微微侧头，敷衍地回了一句：“没事。”
　　唐津扁扁嘴，不惜戳穿韩唯的掩饰，“都快把手机看穿了还说没事，你要是有事就先走。”
　　韩唯犹豫着，这种除夕夜的家庭聚会，来的人众多，他贸然离开终归不太好：“没关系，等这边结束再说也不迟。”
　　唐津：“那你有的等了，这聚会结束指定得过了十二点。估计到那会儿黄花菜都凉了。”
　　此话如警钟一般敲打着韩唯。过了十二点，那就是明天，姜斯言的生日就过了，再赶回去也没有什么意义。韩唯少有地陷入了纠结中。
　　唐津小声说道：“他们的聊天一时结束不了，你要是打断反而引起了所有人的注意。有急事你就先走，要是有人问起我就帮你顶着。”
　　韩唯看了看面前的形势，确如唐津所说，聚会短时间内很难结束。
　　多方考虑下，韩唯还是决定先一步离开：“我先走了，要是一会儿有人问，你就说我临时有工作被叫走了。”
　　唐津眼神中的质疑转瞬即逝，碍于场合依旧面不改色道：“好。”
　　但心中却已经对韩唯产生了质疑，他和韩唯一同长大，深深了解韩唯的秉性，若是真的有工作，韩唯一定二话不说就走，根本不会犹豫，而今天的犹豫不决恰恰说明这事不一般。
　　这一刻唐津几乎可以断定韩唯有情况。
　　韩唯悄悄离开，此时距离零点只剩不到一个小时。他马不停蹄地往家赶。似乎连老天爷都知道他归心似箭，默默为他开了绿色通道。一路上碰到的红绿灯皆是绿灯，车子不曾停下片刻，以最短的时间顺利回到自己的住处。
　　姜斯言从警局回到家后变得无所事事，以往的除夕夜他要么是熬夜办案，要么是守夜值班，无一例外都是在警局度过，。
　　今天还是这么多年来第一次他在家过除夕夜。一个人的夜晚，本就冷清，何况还是阖家欢乐的除夕夜，更是让姜斯言感觉到了孤独的悲凉。这也是姜斯言习惯呆在警局的原因，至少还能有个合理的理由安慰自己。
　　而今年也往年还有一个不同，那就是他在除夕夜被人送上了生日祝福。活了二十八年，这还是头一回。他虽然偶然知道了自己的身份证上的日期对应着除夕夜，但是从来没有庆祝过，更是被他遗忘多年，恐怕他说出去，都不会有人相信，仔细想想他的童年不失为是一种荒诞的悲剧。
　　除夕夜一个人在家可以干什么，姜斯言几乎没什么想法，索性拿出电脑找出了一部小众电视剧看了起来。
　　连着刷了七八集的电视剧，姜斯言感到饿了，一看时间竟然已经晚上十一点，再看看窗外漆黑一片，不禁笑了出来，果然看剧是消磨打发时间的最好方法。
　　姜斯言从冰箱里拿出韩唯为他准备好的饭菜，用微波炉稍微加热了一下，对着电脑捧着饭碗边看边吃。
　　电视剧中的两个男主角相互吸引，眼看就要上演激情的热吻。就在嘴唇即将碰触的瞬间，大门忽然开了。
　　姜斯言抬头看到韩唯出现在家门口，第一反应扣上了电脑，吃惊地问道：“你怎么回来了？”
　　韩唯看到姜斯言手捧着饭菜，嘴里塞得满满当当，微微皱眉道：“你才吃饭？”
　　姜斯言；“阿！刚有点饿。你不是说初二才回来吗？怎么这个点回来了？”
　　“有事。”说完韩唯换下鞋来到厨房，打开冰箱拿出两个鸡蛋，又翻了翻储藏柜，只找到了一点挂面。
　　这个节日，外面的超市都关门了，韩唯想买食材也没不到，只能用着家里这点有限的食材，煮了一碗面。
　　姜斯言看着韩唯忙碌了半天，最后端出来一碗面放在餐桌上，关心道：“你没吃饭吗？”
　　韩唯看了眼时间卡在了11点58分：“还好来得及。”
　　姜斯言疑惑，今天和韩唯的对话，就好像驴唇不对马嘴，问什么对方都是答非所问。
　　“什么来得及？”姜斯言还是继续问着自己的问题。
　　只见下一秒，韩唯将一碗面推向他的面前，对他说道：“生日快乐。”
　　姜斯言愣住片刻，“给我的？”
　　韩唯：“长寿面。”
　　姜斯言刚要说话，就被韩唯打断。
　　韩唯：“赶紧吃一口，不然就要过时间了。”
　　姜斯言本想解释，但是看着韩唯着急的模样，还是先吃了一口面。
　　韩唯满意地说道：“还好赶上了。本来想买蛋糕，但是店都关门了，实在买不到。”
　　姜斯言笑了：“其实没关系。”
　　韩唯：“因为不过？”
　　姜斯言摇摇头：“因为不是。”
　　韩唯不懂：“什么意思？”
　　姜斯言：“今天不是我生日。”
　　韩唯越发难以理解姜斯言的话：“嗯？”
　　姜斯言：“这只是我身份证上的出生日期，不是我真正的生日。”
　　韩唯：“那你真正的生日是？”
　　姜斯言面露难色：“不知道，从来没有过过。从我有记忆起，就没有过生日的经历。我很小的时候就被送到封家，连这个日期都是后来被送到封家后给我上户口随意登记的。所以我从来不过生日，反正也不知道是哪一天，过不过都无所谓。”
　　韩唯：“上户口？”
　　姜斯言：“嗯，到了封家后，封博文给我一个新身份，给我重新弄了户口，只不过是挂在封家佣人名下。”
　　韩唯叹口气：“那你以前叫什么？”
　　姜斯言摇头：“不记得了，不过没关系，人生有幸过了一次生日，我很开心，谢谢。”
　　韩唯神色凝重，姜斯言越是笑得没心没肺，他越是心疼。他知道那是一种自我保护的伪装，姜斯言只是不想展露出自己脆弱的一面。
　　“如果你喜欢，以后每年都可以陪你过生日。”
　　“那倒不用。”姜斯言拒绝了韩唯的好意，他怕自己太贪心，何况这一天是除夕，韩唯怎么可能每年都陪自己过生日，他总会有他要陪的人。
　　“我对生日实在没什么兴趣。不过话说回来，你今天赶回来，你家里的人没有关系吗？”
　　“没事，家庭聚会已经结束了。”
　　“哦。”
　　“现在该我问你了。”
　　“什么？”姜斯言一愣。
　　“你不是说和朋友一起跨年吗？为什么会在家？”
　　姜斯言语塞，不知如何解释。他怎么忘了这件事，吞吐半天，回问道：“你怎么知道我在家的？”
　　韩唯：“我碰到骑士，他说你值班，还为此训斥了我一通。”
　　姜斯言：“啊？那你怎么说？”
　　韩唯：“没说漏，我知道你不想让别人知道。不过我想知道你为什么不和他们一起去玩？”
　　姜斯言：“以前是因为工作。大家都想回家过年，就我是一个人，所以每次我就会主动要求值班。”
　　韩唯叹口气，姜斯言有点过分的善解人意：“那这一次呢？”
　　姜斯言：“就是不想去而已。”
　　姜斯言没有说实话，有些事情韩唯还是不知道的好。除夕之夜的狂欢，唱歌喝酒只是前戏，真正的大戏是午夜零点的接吻。所有人都会聚集在一起倒数计时，在喊出零后的那一刻，众人便要和面前的人热情拥吻，而接下来就是激情的一夜。他自问现在的自己做不到这样不顾一切的疯狂。
　　韩唯：“那你一个人在家干什么了？”
　　姜斯言：“看剧。”
　　韩唯：“又看狗血爱情剧？”
　　姜斯言呵呵笑了两声：“算是吧！”
　　韩唯：“那一起吧！”说完刚要翻开了姜斯言的电脑，就被按住。
　　姜斯言摇摇头，“我看的不适合你。”
　　韩唯皱眉：“有什么不适合？又不是没和你看过？”
　　姜斯言：“这个你真没看过。”
　　韩唯：“嗯？你看了什么？”
　　姜斯言：“男人之间的爱情故事。”
　　韩唯：“...”
　　这类型的电视剧确实不在他的涉猎范围内，韩唯想了想还是放弃了，转身要回房间洗漱，却看到了茶几上的两个袋子。
　　“你买新衣服了？”韩唯看到了衣服袋子是男装的品牌。
　　姜斯言：“嗯。我习惯新年买一件新衣服。”
　　一件？这里有两个袋子，应该是两件才对。
　　韩唯心怀期待，打开一看，只有一个有衣服，另一个是空的，再一看小票，清晰写着两件男士外套，“怎么只有一件？另外一件呢？”
　　姜斯言脱口而出：“送人了。”
　　韩唯顿时感到不悦，自己着急忙慌赶回来，结果姜斯言没说送他一套衣服，反而送给了别人：“送人了？你买衣服送人？”
　　姜斯言困惑，他这是没说明白，还是韩唯没听懂，怎么还非要再问一次，“对啊！送人了。”
　　韩唯压抑着心中的妒火，问道：“送谁了？”
　　姜斯言不以为意道：“送鬼了。”
　　韩唯：“...”
　　作者有话要说：　　姜斯言：送鬼不行吗？
　　韩唯：不开心，还不如鬼有存在感。
　　唐津：我更不开心，我到底干了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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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12章 摇篮曲四
　　摇篮曲四
　　谁能想到鬼的待遇比人要强，可现实就是如此残忍地发生在眼前。韩唯亲身体验了一把什么叫做活人争不过死人的道理。
　　当真是哑巴吃黄连有苦难言。
　　虽说事成定局，但韩唯心中仍充满着好奇，究竟什么样的鬼能够让姜斯言亲自买衣服。
　　“这次又是哪个鬼？”韩唯终归没忍住好奇心的驱使，问出了口。
　　“就是之前和你说过的，市局门口的那个失忆大爷。”
　　“还在？”韩唯感到意外，“不是有段时间了吗？”
　　“是啊！估计很难找回记忆了，毕竟人可以通过医疗技术帮忙，鬼又不能。”
　　韩唯好奇道：“要是找不回记忆怎么办？就这么一直飘荡吗？”
　　姜斯言迟疑片刻：“可能吧！他应该是冤死的，但是真相还没查明，所以才会一直有怨无法离开。除非害他的人死了，或者有一天真相大白，他才可能离开，不过这也是我的猜测，我还没遇到过这种情况。”
　　韩唯：“你是见他可怜才给他买衣服的？”
　　姜斯言点头：“嗯，因为他和我一样都是一个人过除夕，所以就想着也给他买一件衣服。”
　　一个是人，一个是鬼，却又是同命相怜。
　　一时间，韩唯的火气消了大半，转而生出一种心疼。
　　看到姜斯言不经意露出的伤感，韩唯开口安慰道：“现在你不是一个人了。”
　　姜斯言对视着韩唯的眼睛，那双眼睛明亮清澈，又饱含真挚。姜斯言嘴角微微扬起，勾出一个月牙儿的弧度，“谢谢。”
　　突然韩唯的手机响了，是唐津打来的电话。
　　韩唯走到阳台处，接了起来：“怎么了？”
　　唐津：“哥，你忙完了没？”
　　韩唯回头看了眼姜斯言：“嗯，差不多了，怎么了？”
　　唐津：“哦，姨妈问你去哪了。她让我打电话让你赶紧忙完，回来一趟。”
　　韩唯：“我知道了，我现在回去。”
　　挂断电话，韩唯紧锁的眉头就没有松开过，这么紧急找他回去怕不会有什么好事。
　　姜斯言看到韩唯走了过来，神色不佳像是有心事，关心道：“是出什么事了吗？你看起来脸色不是很好。”
　　韩唯：“没什么大事，只是家里还有些事情要回去处理。”
　　姜斯言：“现在吗？”
　　韩唯点头：“嗯。”
　　刚回来就要走，姜斯言情绪瞬间有了低落的感觉，但是他又没有理由让韩唯不要走，只能违心地说道：“那你路上小心。”
　　韩唯摸了摸姜斯言的头顶：“早点休息，我过两天就回来了，无聊就去找朋友玩。”
　　姜斯言点点头，韩唯似乎总是习惯把他当作孩子。因为知道这是对方的好意，他只能无奈一笑：“放心吧，我可以照顾好我自己。”
　　韩唯心里有一丝愧疚：“刚说好要陪你度过除夕夜。”
　　姜斯言按亮了手机屏幕摇了摇，笑着说：“除夕已过，现在已经是大年初一了，所以不算食言。”
　　韩唯因为姜斯言的笑容，负担少了不少，：“早点休息。”
　　姜斯言点头：“好。你走了我就睡。”
　　韩唯和姜斯言告别后，重新返回了酒店。韩家的聚会还没有解散。韩唯一到场，凌珺俐赶忙将人拉着走到一群人中间，向对方介绍：“这是我儿子韩唯，目前在市局刑侦队工作。”
　　韩唯认出对面的人是斯菲科技公司的老总计川和他的太太，而一旁的女生看长相应该是他们的女儿。
　　计川赞赏道：“这么年轻就当上了市局刑侦队长，真不愧是年轻有为。”
　　韩唯微微点头，谦虚道：“谢谢夸奖。”
　　计川拉过身旁的女孩：“这是我女儿计苒雪刚从国外留学回来，以后还请韩队长多多关照。”女方冲着韩唯甜甜地笑了出来：“你好。”
　　“你好。”韩唯露出敷衍的一笑，掩饰自己内心的尴尬。
　　虚假又尴尬的对话，让韩唯不知该如何应答。他一个刑警，还是个处理特殊案件的刑警。每天面对的只有各类匪夷所思的凶杀案，关照的只有受害者和杀人犯，实在不知道要如何关照对方的女儿。
　　这明显是一场变相的相亲现场，只是韩唯没法拒绝，对方是他家生意上的伙伴，无论他多么不喜欢，面上还是要给足对方面子。
　　韩唯的手机突然响了起来，他低头看到来电人不觉会心一笑，心想着终于得救了，下一秒抬头对众人说道：“抱歉，有点忙。”
　　计川：“应该的，应该的，你先忙。”
　　韩唯拿着电话离开了现场，转而来到酒店门外，唐津正等在角落里。
　　唐津扔给韩唯一瓶可乐，笑着说道：“谢谢我吧！”
　　韩唯叹了口气：“刚才谢谢。”
　　唐津开启了可乐罐，喝了一口，说道：“没想到除夕夜给你来一场相亲，而且对方是特地来见你的。”
　　韩唯：“我猜到了。”
　　凌珺俐虽然在乎他的婚姻大事，但从不会刻意安排相亲。母子间的尊重，凌珺俐一向都做得很好，何况今天还是除夕夜，是家庭的聚餐。他走时这一家人还没有来，显然是之后才到场，而且还可能点名想要见他。凌珺俐没得办法才叫韩唯回来一趟。
　　韩唯：“最近凌一是不是和对方有什么合作？”
　　唐津：“嗯。我听我妈说双方想要合作开发一个专利，但具体是什么也没告诉我。你知道的但凡涉及到了公司机密，我妈是不会告诉我的。”
　　凌一医药是韩唯和唐津外公家的企业，过去的董事长是凌志，也就是二人的外公。近几年老人的身体变差慢慢退居二线，只是挂了一个董事长职位，凌珺俐和其妹妹凌珺桦才是主要负责人。
　　韩唯：“你要是争点气，小姨也不会不告诉你。”
　　唐津：“根本不是这回事，她始终都不能接受我的性取向，所以我一天不跟女人谈恋爱，她一天不会看上我。”
　　韩唯感到无奈：“那你打算怎么办？”
　　唐津摊手，无所谓地说：“我不在乎，凌一医药我有股份，每年拿分红我就满意了，其他的不重要。再说了论经商的头脑家里一致认为你比我有天赋。”
　　韩唯仰头灌入一口可乐，“我没兴趣。我的心思都在案子上。”
　　唐津：“本来家里想着要是你在警局没混明白，就让你接手家里的生意，结果你硬是做出了成绩，连姨夫都说你比他年轻时候强，所以现在也不再提了。”
　　韩唯：“虽然小姨现在的态度不明朗，但是既然这回把你从国外叫回来，就不可能再像从前一样放你自由。父母终有老的一天，所以凌一迟早是你的，你要早点做好准备。”
　　唐津笑了：“知道。”
　　韩唯说的这些道理他都懂，此次回国他心中已经有了预感。有时唐津也在感叹宿命的不可逃脱。他是凌家的外孙，而韩唯又当了警察，凌一的继承人自然落在了他身上。
　　哪怕他不是最合适的人选，但却是非他不可。
　　唐津不愿多想家族上的事情，连忙转移话题，问道：“不过话说哥今晚你到底有什么事？不要和我说是工作，我太了解你了，一定不是工作。”
　　韩唯愣住，唐津直接把他想要的回答堵死，“你怎么看出来的？”
　　唐津：“太了解你了，你工作不是那个样子。面对工作的你从来都是波澜不惊的，但是今晚的你却表现出了心急火燎的不淡定。”
　　韩唯皱眉：“有这么明显吗？”
　　唐津点头：“很明显。我好奇那个人是谁？一般的事情不会让你失常，只有是你在意的人发生了什么你才有这样的反应。”
　　韩唯：“你出国学的是心理学吧？”
　　唐津：“不，我只是恋爱经验丰富。你经历的我都经历过。”
　　韩唯有些听不懂：“什么跟什么？”
　　唐津：“你这样的表现明显是陷入爱情的样子。”
　　越说越离谱。
　　韩唯忍不住翻个白眼，他就不该和唐津探讨这些无聊的话题。
　　唐津看出了韩唯表情中的不屑，“你不信？”
　　韩唯叹口气：“你说的不对我为什么信？何况压根就没什么爱情。”
　　唐津愣住：“没爱情？”
　　韩唯淡定道：“就是一个朋友有点事。”
　　唐津不可置信：“朋友？你确定？”
　　韩唯点头：“确定。”
　　唐津：“一个朋友能让你紧张成那个样子？”
　　韩唯：“今天事情有点特殊。”
　　唐津：“再特殊也不至于此，我问你如果今天的事同样发生在另一个人身上，你也会如此吗？”
　　韩唯一怔，这问题他从没想过。
　　唐津见自己的问题有了效果，继续说道：“如果不会，那这个人对于你而言就会特殊的存在，这你不能否认。”
　　韩唯想了下唐津的假设，如果同样的事发生在其他同事身上，或许他不会如此在意。可是姜斯言不同，他知道对方的成长经历，那些伤痛的过往让他无法不在意。
　　“他的确不同。”韩唯承认道。
　　唐津了然于胸地说道“我就说我吧！”
　　韩唯紧接着又说道：“但不是爱情。”
　　唐津：“嗯？”
　　韩唯：“我承认他很特殊，我对他与对别人不一样，可是我对他的在意源于他的一些经历，这些是别人没有的。而且我知道除了我没人能帮他，所以我才会对他与众不同。”
　　唐津收起刚刚玩笑的嘴脸，变得严肃起来：“你确定只是这个原因吗？”
　　韩唯点头：“不然呢？”
　　唐津质问道：“那我问你一个问题，如果不是喜欢一个人，你又为何在意他的这些经历。天底下悲剧每天都有，只有更悲惨，没有最悲惨，你怎么不去在意其他人？”
　　韩唯：“因为他就在我身边，而其他人并没有。”
　　唐津：“仅此而已？”
　　韩唯：“仅此而已。”
　　唐津叹了一口气，他原本对韩唯恋爱深信不疑，可是现在韩唯这样坚定否认的态度又让他产生了疑问。
　　真的是他想错了吗？很多人都会有分不清爱情和其他的情感的时候。会不会是韩唯搞错了。
　　“哥，你确定你不是情感混淆，错把爱情当作是同情了吗？”唐津目不转睛地看着韩唯的眼睛。
　　韩唯点点头：“我很确定没有弄错，我们只是朋友。”
　　姜斯言是个男人，他怎么可能弄错。
　　唐津使出了最后的杀手锏，问道：“如果那个人结婚了你也不在意吗？”
　　韩唯微微蹙眉，心想着姜斯言这样的人压根就不会结婚。
　　唐津：“我换个说法，你能接受他和别人牵手，拥抱，接吻吗？再说的严重点，你能接她和别的男人上.床吗？”
　　韩唯听得面色铁青，整个人越发的阴沉。
　　唐津：“咱们打个比方，我是个正常男人，她躺在我身.下，你还能...”
　　“够了。”一直沉默的韩唯终于忍不住开口打断了唐津的连环发问。
　　唐津微微一笑，目的达到了。韩唯坚.挺的心理防线被他几句质问摧毁崩塌。唐津再次问道：“你还确定吗？”
　　作者有话要说：　　一个心理防线坍塌，一个自家的墙要崩塌。
　　唐津不留余力地挖自己的墙角！上章没挖够，本章继续挖，挖得很开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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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13章 摇篮曲五
　　摇篮曲五
　　坚信和怀疑的变更只在一瞬间。
　　唐津执着于打破砂锅问到底，将韩唯生生逼入无处可逃的绝境。
　　韩唯心中的确定在一次次的质问中被动摇，进而陷入一种无措中。他迟迟不应唐津最后的问题，是因为他已经不知道自己的想法还是不是对的。
　　唐津听到身后传来躁动声，转过身看到所有人正朝着他们的方向走来，随手拍了拍韩唯的肩膀：“大家都出来了。”
　　家庭聚会结束后，众人纷纷告别。
　　韩唯却像个呆滞的木头，全程无表情地跟在父母身后，不曾说过一句话。
　　唐津和韩唯擦街而过的时候，轻声说道：“哥，你自己好好想想吧！”
　　韩唯一家作为招待人，最后一个离开酒店。接近凌晨两点，韩唯才和父母返回老宅。
　　以往生物钟规律的人，今天却难得失眠了。韩唯躺在床上，反复想着唐津的几个问题，他脑子无法想象姜斯言和唐津牵手拥抱的画面，更无法想象两人在床上翻云覆雨。
　　他不知道原因是像唐津所说的他喜欢上了姜斯言，还是因为两个都是他熟悉的人而不能接受。
　　不知不觉天亮了，韩唯依旧没能得出答案，一时间他竟然有些害怕知道是哪一种原因。对于一向以冷静自持果断行事的人而言，这无疑是糟糕的结果。
　　和韩唯的彻夜未眠相对比，姜斯言则在家度过了一个美好的夜晚，这一夜他睡得很熟，连梦都没做，一觉睡到了大中午，起来后整个人神清气爽。
　　晚些时候，姜斯言约了乔翌在咖啡厅见面。对比之下，乔翌脸上的倦容尽显。
　　姜斯言打趣道：“昨天晚上干什么了？这么累？”
　　乔翌：“别提了，陪了小甜心一宿。”
　　姜斯言：“小甜心？江新？”
　　乔翌点点头：“嗯。”
　　江新，因年纪小，长着一张娃娃脸，声音软绵，性格柔弱，是圈内大家公认最可爱的男孩子，故而得了“小甜心”的绰号。
　　姜斯言疑惑道：“你和他什么情况？你们不是撞号吗？难不成你为爱作攻了？”
　　乔翌没好气地白了一眼姜斯言：“滚蛋。我是会委屈自己的人吗？”
　　姜斯言回想当初两人第一次见面时的场景，乔翌实在不是委曲求全的人，不然两人也不会盖着被子相安无事交流了一夜。
　　“那你们是什么情况？”姜斯言好奇地问道。
　　“他失恋了，和我诉苦。他说了整整一个晚上，我便听了一个晚上。”
　　“失恋了？什么情况？”
　　乔翌叹息道：“他之前谈的男朋友和他分手没一个月就要结婚了。”
　　姜斯言：“不到一个月结婚？他这是脚踩两条船？他是骗婚？”
　　乔翌：“脚踩两只船跑不了，不然怎么会刚分手就找好下家，不过是不是骗婚谁也说不好，甜心是这么和我说的，那个男的分手时就说了他的家人不可能接受他是同性恋，所以结婚是必然的。”
　　姜斯言觉得可笑：“所以结婚就能解决问题吗？”
　　“那个男的本来就喜欢女人，是甜心给人家掰弯的，现在人家不过又直了而已。”乔翌感慨道：“我觉得他和甜心在一起才是一时图新鲜，人家只是玩玩罢了，现在不想玩了就及时抽身，反而是甜心越陷越深。”
　　姜斯言有些心疼地问道：“甜心人还好吗？”
　　乔翌：“哭了一晚上，眼睛都睁不开了，我早上给人送回家了。不过这波情伤估计一时半会儿缓不过来。要我说对带着这种中途弯的人就不要太认真，说不定人家哪天又直回去，苦得都是自己。”
　　姜斯言沉默不语。
　　乔翌说的是圈内普遍存在的共识，掰弯是本事，但认真需谨慎。
　　“你最近怎么样？马达还在追你吗？”乔翌关心道。
　　姜斯言想了一下：“算是吧，不过最近没联系，你也知道我一忙起来根本顾不上他。”
　　乔翌：“那你之前说的同事呢？就是你心动的那个。”
　　姜斯言笑了：“和之前一样，和平共处。我和他不会有什么可能，他也是直男。”
　　原本的那一点希望也在刚刚被小甜心的故事给打破了。且不说弯了又变直，光是掰弯这一步他都没能实现。
　　姜斯言自嘲着，他的喜欢不过是痴心妄想。
　　乔翌听姜斯言所言后，点头道：“你能想清楚就好。你俩是同事抬头不见低头见实在不适合戳破，不管掰弯与否，最后吃亏的都可能是你自己。”
　　姜斯言：“我知道，对于现状我已经很满足了，不会强求。”
　　乔翌：“那你今后有什么打算？”
　　姜斯言：“我还没想过，这段时间忙得没时间考虑这些。”
　　乔翌：“我印象里你单身好久了吧？不打算谈个恋爱？”
　　姜斯言迟疑了一下：“现在还没有心思，过段时间再说吧。”
　　乔翌担忧地看着姜斯言，还想再说些什么，但最终还是选择放弃了，有些事外人说得再多也是没有什么意义，但愿姜斯言可以如他所说的知足，不会重蹈甜心的覆辙。
　　“晚上要一起去玩吗？”乔翌提议道。
　　“去哪？玩什么？”
　　“贵妇组的局，邀请大家去他新开的酒吧玩，你要是没事就一起来吧，还能认识认识新人。”
　　姜斯言：“我去他会不会不高兴？万一抢了他的风头岂不是又把他得罪了。”
　　乔翌：“不会，他昨天还问我你最近忙什么呢？他可是很在意你的。”
　　姜斯言：“既然如此那就去转转吧！我也好久没在大家面前露面了。”
　　乔翌稍稍感到一丝欣慰，至少姜斯言还愿意与外界接触，就不算是坏事。多与一些不一样的人接触，目光和心思也容易转移，说不定就遇到了合适的人。
　　两人喝完咖啡后，来到一家商场分别买了一套衣服，又找了家理发店，做了一个头发。乔翌烫了一个新发型，随后染了一头亚麻黄。而姜斯言因为职业的关系，只是单纯修剪了长度，最后还是发型师自作主张用啫喱水给他定了个型。
　　简单打扮过的两人帅气逼人，魅力难挡，连理发店的几名理发师都连连感叹出众的样貌。二人出现在酒吧的第一时间便引发了一阵骚动，在场男人的目光不约而同地停留在两人身上。
　　唐津作为被邀请的客人之一，隔着老远便看到了姜斯言。他没想到姜斯言会来酒吧，内心顿时激动不已。今夜是老天给他和姜斯言相处的机会，他一定要好好珍惜，不容错过。
　　林庚注意到酒吧内的氛围转变，侧过头看到唐津眼睛有光，双眼的视线顶着远方。他顺着目光看到了乔翌和姜斯言的身影，心情一下从云端跌落。
　　他为了今天的开业做足了准备，无论是妆发还是服装都是经过专业大师之手。原本他自信满满，觉得今晚是他的主场，结果姜斯言一出现，他瞬间变得暗淡无光。
　　每次都这样，只要有姜斯言，他林庚就成了背景板，明明他才是老板，是主角。
　　姜斯言的目光同时锁定到了林庚，和乔翌交代了一句，便直接朝人走了过来，
　　林庚起身迎接，脸上挂着虚伪的笑，说道：“没想到我们大忙人居然出现了，真是难得。”
　　这话字面意思倒是没什么，但是说话人的口气却是让人听起来不太舒服。姜斯言习惯了林庚的针对，只是随意笑笑，将手中买的一束花递给对方，说道：“给。”
　　林庚愣了一下：“给我的？”
　　姜斯言：“开业大吉，生意兴隆。”
　　林庚本还想再怼对方几句，结果姜斯言的祝福让他只能尴尬地只能回了一句：“谢谢。”
　　姜斯言自知对方并不喜自己，随后说道：“你忙吧，我随便找个地方坐一下，你不用管我。”
　　林庚看着姜斯言走开，也没能多说什么。
　　姜斯言从入场便得到了大多数人的关注，此刻见他一个人落单，独自坐在角落里饮酒，不少好色的男人蠢蠢欲动。
　　虽说此景已是多日不见，但姜斯言应对起来仍然是得心应手。既没有得罪人，也没有被人占便宜，就好像是泥鳅一样顺滑，任谁也无法将其握在手心。
　　唐津坐在卡座里，眼神不曾从姜斯言身上脱离。他看着其他男人一个个乘兴而来败兴而归，不禁想笑。
　　不愧是他看上的男人，就是不同凡响。
　　这样的姜斯言让他的喜欢又多了几分。
　　姜斯言连着应付走了好几个人，好不容易得了清净，唐津又找上门来，真是不得安宁的晚上。
　　“有事吗？”姜斯言喝着酒，语气平平，态度冷淡得很。
　　“没事就不能来找你吗？”唐津直接坐到了姜斯言身边，冲着调酒师要了一杯和姜斯言一样的酒，紧接着又说道：“今天来找你的确是有事要和你说。”
　　姜斯言端着酒杯，老神在在道：“什么事？”
　　唐津兴奋地说道：“之前我和我哥达成了一致，他不再反对我追你了。只要你我是两情相悦，就允许我们自由恋爱。”
　　姜斯言表情没有任何变化，这件事他早就已经知晓，“哦，所以你打算怎么做？”
　　唐津：“当然是追你啊！我有信心我一定能追到你。”
　　姜斯言：“你家里会同意吗？据我所知虽然你对外是个纨绔子弟，但是却是凌一唯一的继承人，你的家庭会放任不管吗？”
　　唐津不以为意：“那又怎么样？我的感情我自己做主，传宗接待有我哥就够了。而且我喜欢男人的事情人尽皆知，哪怕是联姻也轮不到我，找的都是我哥。没有哪家人疯了把女儿送给我这个同性恋的。”
　　姜斯言听出了唐津话里另外的意思：“很多人找韩唯联姻吗？”
　　唐津点头：“当然了。我哥又高又帅，年轻有为的刑侦队长，又是凌一医药董事长的外孙。虽说我哥和家里生意并没有多大联系，但有这层关系就足够了。对一些人来说能攀上这层关系就已经很好了。”
　　韩唯的条件在同龄人中是出类拔萃的，被人看中也是情理之中。
　　姜斯言“嗯。”了一声，“他是很厉害。”
　　唐津骄傲道：“那是。要不怎么有人昨天除夕夜找上门，点名要见我哥。你是不在现场对方小姑娘看到我哥后，嘴笑得都合不拢了。”
　　姜斯言心一沉，反问道：“昨天除夕夜？”
　　唐津：“对啊，我哥本来都走了，又赶回来被迫相了一把亲。”
　　姜斯言想起来韩唯回来后又被叫走，原来是被叫去相亲。
　　姜斯言：“结果怎么样？”
　　唐津：“当然是没结果了，那个女孩不是我哥喜欢的类型，和婉赢姐比起来差远了。”
　　姜斯言：“婉赢姐？韩唯的前女友。”
　　唐津惊讶：“你也知道？”
　　姜斯言：“略有耳闻，不过没见过。”
　　唐津翻出手机，找到了一张合影：“你看，这就是。是不是很好看？这是我哥毕业的时候，我帮他们照得。还不错吧？”
　　照片中韩唯穿着一身警服面带笑容，而他的身旁站着一个女生长得很漂亮，是那种大气的长相，整个人笑得很甜，看起来很温柔大方。女孩挎着韩唯的手臂，两人站在一起，郎才女貌很是般配。如此佳人，难怪韩唯爱了她七年。
　　姜斯言评价道：“她很漂亮。”
　　难得在外貌上姜斯言有了自卑感，而他更无法与之比较的是他的性别。他是个男人注定不能和对方相提并论。从一开始就没有就被判了出局，连比较的资格都没有。
　　唐津理直气壮道：“当然了，我哥的女朋友注定不会是普通人。”
　　姜斯言将手机还给唐津，嫉妒地问道：“韩唯应该很喜欢她吧？”
　　唐津收起手机：“嗯，应该吧。那时候所有人都以为他们会结婚的。可是后来婉赢姐出国，他们分手了。不过这么多年我哥也没找下一个。”
　　姜斯言：“有过这样一个优秀的前女友，找下一个女朋友应该会很难。”
　　唐津：“你说的也是。”姜斯言沉默了。他形容不出此刻复杂的心情。今天一天发生的事让姜斯言彻底冷静下来，放弃那些不切实际的妄想。
　　眼前种种的经历，让他坚定了决心。他决定和韩唯做一辈子的朋友，不再抱有一丝幻想。韩唯是他的恩人，也是他真正喜欢的人，他不能恩将仇报，为了一己私欲，搅乱了对方原本平静安宁的生活。
　　“给我一点时间。”姜斯言忽然开口道。
　　“什么？”唐津一愣。
　　姜斯言重复道：“我说给我一点时间，我最近比较忙，还有一些事情需要我处理。等我处理好，我会给你一个答复。”
　　唐津惊喜地问道：“你的意思是你愿意和我交往？”
　　姜斯言：“等这段时间过去后，你还和现在是一样的想法，那我也会认真考虑。”
　　话没说死，姜斯言给自己留了余地。考虑交往的前提是他能放下韩唯，而那时的唐津如果还喜欢他，他愿意给自己和唐津一个可能。
　　唐津听到姜斯言的回答，开心地问道：“真的？”
　　姜斯言点头，笑着说道：“大不了谈一场注定会分手的恋爱，只要你愿意。”
　　唐津笑了，他当然愿意，因为他也没想过会有多长久，“一言为定。”
　　韩唯在家呆了整整一天，应付着各种来访的客人，一个白天陪吃陪喝陪聊，终于熬到了晚上，他可以回房休息，却收到了唐津的短信。
　　打开短信后的下一秒，韩唯宛若被人扼住了喉咙，无法呼吸。
　　短信内容短短几个字：【哥，我可能要和妖精恋爱了。】
　　作者有话要说：　　唐津：我就喜欢自曝。我是一个工具人，哪里需要搬哪里。
　　——————————————————
　　可能会有读者着急妖精和韩狗的感情进展慢。胖茶特此要说一下，这一个掰弯的故事，过程并不会很顺利，毕竟韩唯直了34年，他重新认知自我需要一个过程，然而他这样的人一旦认定了就会坚定不移，而妖精对于在乎的人也会有很多顾虑，所以必然会有些曲折，但是结局一定是美好的。
　　相信我，所有前期的小虐都是为了后面的大甜。
　　另外，今天第一次设置了一下抽奖，不知道搞得对不对，26号中午开奖，亲们别错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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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14章 摇篮曲六
　　摇篮曲六
　　信息量爆炸的一条短信，仿佛是新年络绎不绝被点燃的鞭炮，噼里啪啦的声音搅得韩唯的脑子嗡嗡作响。
　　事情发生的突然，根本没给韩唯缓冲的时间。他一时感到慌乱，他不明白为什么只是一天的功夫，姜斯言和唐津之间的关系就会有如此巨大的转变。
　　韩唯原本已经因为唐津的话陷入了无尽的纠结中，现在又因为一条短信更是弄得他心慌意乱无所适从。握着手机的手背青筋暴起，几根修长的手指微微颤抖。他想问却又不敢问，害怕得到的答案是自己无法接受的。韩唯躺在床上叹着气，手臂遮挡住了眼睛，试图用闭眼逃避现实的一切，此时的他不知道该如何面对姜斯言和唐津两人，整个人坠入了迷茫的深渊中。
　　刚得知消息的那一刻，愤怒，惊讶，惶恐，各种复杂的情绪聚集在一起，一股火涌上韩唯的心头，然而时间一长，怒火攻心后只剩下惴惴不安，最终都化为一种苦恼。
　　韩唯苦恼着他对姜斯言的感情，究竟是同情还是爱情。最初的他毫不怀疑地坚信自己是同情，然而这两天下来，他不禁质疑自我。同情是不是已经在他不经意间变了质，只是他终归不敢相信是后者。
　　他自问自己怎么会对姜斯言产生爱情？对方是个男人，他从没有喜欢过男人，也不认为自己会喜欢上男人，两人之间又怎么会有爱情。他对姜斯言明明只是一颗怜悯心，他是不会爱上姜斯言的。这其中必然是哪里出了差错，才会让他有这样的胡思乱想。
　　然而情感编织了一个巨大的牢笼，韩唯就像一只被困进去的猛兽，无论如何冲撞都无法逃脱，他始终没能得出一个确切的答案。
　　时间匆匆而过，新年的第一天发生了太多始料未及的事情，多到让姜斯言醒悟，他和韩唯虽如韩唯所言同处一个世界，但终究是两类不同的人，而他和唐津才是真正的同类人，同样的经历，一致的三观，几乎不用多言就能达成共识，相处起来反而更轻松自在。
　　和韩唯呆在一起的时间太长，以至于让他忘了曾经的自己。人不能吊死在一棵树上，才是一个他一开始给自己灌输的爱情观念。
　　既然已知晓无可能，又何必为难他人和自己。日后，韩唯依然是那个众人心中的完美男人，而他继续当夜店的小妖精。
　　想通后的姜斯言倏然少了不少负担，心中也有了新的打算。当晚回到家，姜斯言开始收拾行李，并把自己用过的东西都清洗干净，让屋内的一切恢复成自己没来时的样子。
　　姜斯言给韩唯留了一张字条，随后拉着行李箱离开了韩唯的家，关上门的瞬间姜斯言回头最后望了一眼这个曾给他温暖的地方。
　　拖着行李箱走了十几分钟，终于回到了自己家，此时楼内很安静，并没有装修的声音。这段时间住在韩唯家，他竟然对自己的家感到了陌生。
　　习惯这东西真可怕。
　　姜斯言打开行李箱，将里面的东西一一拿出，重新放回原位。看着自己干干净净的衣服，姜斯言不禁感慨自己住在韩唯家这期间生活的像个少爷。他几乎没做过任何家务，洗衣做饭被韩唯一手包办。
　　每天起床都有饭吃，吃过饭还有人洗碗，家里永远是整洁干净的。连他前一天换下来的衣服，也会在隔天以干净的样貌回到他的视线，甚至不知道韩唯什么时候帮他洗的衣服。
　　韩唯对待一个朋友都能尚且如此细致，可想而知他以后结婚，他的媳妇会有多么的幸福。像韩唯这样优秀的男人，势必要一个同样优秀的女人才能配得上。
　　姜斯言整理完行李箱，忽然手机震了一下，是一条韩唯传来的短信。
　　韩唯：【这几日有事要忙，暂时不回家了。】
　　姜斯言犹豫了一下，想着要不要告诉对方自己已经搬走，却又觉得韩唯字里行间都透露着一种没事勿扰气息。又想着对方回到家就能看到字条，便没有多此一举，只是回了一个“好”字。
　　韩唯不知道要如何面对姜斯言，索性选择了不面对。他给姜斯言发了消息，告知对方最近几日都不回去，趁此机会想要给自己点时间想清楚自己对姜斯言的感情。
　　看着对方回复的短信，就简单回了一个字，不免让韩唯心里堵得慌。韩唯觉得姜斯言似乎对他回不回去并不在意，在意此事的只有他自己，心情变得更加低落。
　　韩唯不愿自作多情，干脆也没有再回复对方任何消息。两人默契地结束了交流，不再联系。
　　新年的第一天很快过去，韩唯记不得自己何时睡着，只知道一睁眼便已是大年初二的早上。
　　韩唯想起今日和贺达约好了去派出所拿车，起床后连饭都没吃就急急忙忙地赶了过去。
　　春节期间，派出所相较于平时人少了不少，有着难得一见的冷清。
　　贺达看到韩唯来了，招了招手：“来了。”
　　韩唯点了点头：“嗯。车呢？”
　　贺达：“我给你拿到后面充电去了，估计还有一会儿才能充好。”
　　韩唯：“谢了。”
　　贺达给韩唯倒了一杯茶水，问道：“话说你这车是谁的？还让你亲自给我打电话。”
　　韩唯随口回答：“同事的。”
　　贺达觉得奇怪：“同事？那你同事怎么没过来，怎么是你亲自来的？”
　　两人是同一个警校的前后辈，关系一直不错，但两人分属不同部门，平日里并不会多联系。贺达的印象中韩唯是个事事亲为，不会轻易找人帮忙，而如今能让韩唯亲自开口，这事不一般。
　　韩唯：“他有事我就过来了，何况找你帮忙的是我，也该亲自来，顺便请你吃饭。”
　　贺达摆摆手：“哎，说实话还得我谢谢你，这次的偷车贼是之前抓到的盗窃团伙遗漏的一员，你也算帮了我的大忙。”
　　韩唯点点头，若有所思道：“这样啊！那你请我也行。”
　　贺达脸一黑：“你好意思吗？”
　　韩唯笑了：“你什么时候下班，我请你。”
　　贺达：“中午一个小时休息，附近川菜馆走一遭。”
　　韩唯：“行，随你。”
　　二人吃过饭，韩唯拿到了姜斯言的电动车。按照原来的计划，他是要把车带回家还给姜斯言，但是他已经说了不回去，只好把电动车拉回了老宅。
　　韩唯连着几天都呆在了老宅，连父母都觉得奇怪。
　　凌珺俐坐在沙发上把韩唯叫到身边：“你这几天没什么事？怎么天天都呆在家？”
　　韩唯：“平日忙得没时间回来，春节特案组不用值班，我就多待几天休息休息，顺便陪陪你们。”
　　平日里恨不得与工作作伴的人，居然会想着休息陪家人。
　　凌珺俐质疑地看着韩唯，觉得这话怎么都不像是从韩唯这个工作狂嘴里说出来的，“我听家里的阿姨说你带回来一辆电动车，你买的？”
　　韩唯：“啊，同事的车暂时放我这了。”
　　凌珺俐好奇：“同事？又是同事？男的女的？”
　　韩唯：“男的。”
　　凌珺俐：“还是上次那个？”
　　“上次？”韩唯猛然反应过来，顺着话说道：“是。”
　　凌珺俐韩唯很了解，韩唯从来不会和她说谎，心中的疑虑便慢慢消失。
　　韩唯在老宅一住就住到了假期前的最后一天，这些天韩唯都没主动和姜斯言联系过一次，而姜斯言也没有主动联系过他。
　　明明得到了他想要的清净，可心里却总觉得不是个滋味。
　　假期转眼即过，韩唯也没有继续呆在家的理由。晚饭后，韩唯便离开了老宅，回了自己的公寓。开车的一路上他都在想要如何和姜斯言相处，他甚至觉得连打招呼这么简单的小事都会尴尬。
　　韩唯站在家门口半天，做了许久的心理建设，最后长舒一口气，开了家门。然而眼前的却是漆黑一片，连一丝光亮都没有。
　　奇了怪，姜斯言这是睡了？一看时间还不到晚上八点，姜斯言不会睡得这么早。韩唯进屋开了灯，喊了一声：“姜斯言。”
　　没人应答，韩唯看着家中整洁的有些怪异，他印象里姜斯言不是一个喜欢打扫的人，他这么多天不在家，家中应该不说乱七八糟也不会如此干净才对。
　　韩唯绕了一圈，没在家里找到人，自言自语道：“没回来？这人是出去玩了？”
　　想着自己在家日日揪心，而姜斯言却玩得不亦乐乎，内心又是无缘无故冒出一股火。这么晚了还不回家，当真是像极了撒欢儿的鸭子，赶都赶不回家。
　　韩唯坐回沙发上，掏出手机准备给姜斯言打个电话，却在抬眼的瞬间看到了茶几上的一张字条。
　　他拿起一看，心凉了半截。
　　【我回自己家了，谢谢你这段时间的照顾。——姜斯言】
　　走了？
　　韩唯不可置信姜斯言就这样连招呼都不打，就这样一声不吭地跑回了自家。他立刻拨通了姜斯言的电话，却迟迟无响应。
　　他的心彻底慌了，回想到唐津前几日发来的消息，不禁在想两人是不是在一起。
　　韩唯毫不犹豫地打电话给了唐津，问道：“你在哪儿呢？”
　　唐津吼了一声：“在外面。”
　　韩唯听到电话里传来震天响的音乐声：“和谁在一起？”
　　唐津：“和一群朋友。”
　　韩唯：“姜斯言在你那吗？”
　　唐津：“姜斯言？你说妖精吗？他不在。怎么了吗？”
　　韩唯：“没事了。”
　　韩唯担心地拿起钥匙出了门，开车来到姜斯言家。敲了半天门也没有人来开门，不禁担心这人能去哪儿？
　　韩唯下了楼，刚坐上车准备开车回家，却看到了姜斯言朝着家门走了回来。韩唯立刻松开安全带，开门下了车，几步跑到姜斯言身边，“你去哪了？”
　　姜斯言正低头想着事情，被韩唯的突然出现吓了一跳，“妈呀！你怎么在这？”
　　韩唯皱着眉，怒气冲冲地追问道：“我问你话呢？你去哪了？回家都不打招呼，打你电话也不接，找你人也找不到，姜斯言你长本事了！”
　　姜斯言掏出手机看到十几个未接来电，全都来自韩唯，说道：“抱歉，今天和朋友去了一个地方，然后因为场合比较特殊就静音了，之后就忘了。”
　　韩唯质问道：“去哪儿了？和谁去的？”
　　姜斯言总觉得今天的韩唯和往常不太一样，“和骑士去了一家福利院。”
　　韩唯疑惑：“福利院？”
　　姜斯言“嗯”了一声。
　　韩唯：“怎么去那了？”
　　姜斯言：“骑士是福利院的义工，他经常去那帮忙，这次我没事就跟着他一起去了。”
　　“原来如此。”韩唯稍稍平复了情绪，他冷静后却注意到姜斯言似乎表情不佳，“去福利院做义工不好吗？怎么回来愁眉苦脸的？”
　　姜斯言苦着一张脸看着韩唯，内心还处于焦灼中，半天才开口道：“我看到了一些不太好的东西。”
　　“不太好的东西？”韩唯想了想，“鬼吗？”
　　姜斯言点了点头：“对。”
　　韩唯迟疑道：“是有冤情吗？”
　　姜斯言摇摇头：“我不知道。”
　　韩唯：“嗯？你们没交谈吗？”
　　姜斯言：“没有，我们交谈不了。”
　　韩唯愣了一下：“为什么？”
　　姜斯言无奈道：“因为他们不会说话。”
　　韩唯惊讶：“不会说话是什么情况？”
　　姜斯言：“因为都是婴儿。”
　　“都是婴儿？”韩唯觉得不对劲，“等一下，你刚才说他们？不止一两个？”
　　姜斯言点头，心情沉重地说道：“我在福利院里看到了满地婴儿在爬。”
　　作者有话要说：
　　妖精跑了。
　　写得比想象中快一些。
　　年过完了，案子就来了。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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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15章 摇篮曲七
　　摇篮曲七
　　姜斯言的话如深冬夜晚的一阵寒风，冻得人心微微发颤。
　　昏暗的路灯照在韩唯的头顶，借着微黄的光，表情中流露出惊恐的神韵更为慎人。
　　韩唯用了几分钟的时间才消化掉姜斯言刚刚惊悚的话。他严肃地问道：“具体什么情况？”
　　姜斯言刚要说话却打了一个喷嚏：“外面有点冷，回家再说吧！”
　　韩唯跟着姜斯言上了楼。
　　姜斯言进了家门后，一手按下吊灯的开关，一手解开大衣的扣子，嘴里说道：“你随意坐。”自己则脱下大衣进到洗手间摘下了隐形眼镜。
　　看着镜子姜斯言不禁笑了，这段时间在韩唯的严厉督促下养成了他回家第一件事就是摘下眼镜。
　　姜斯言重新回到客厅，韩唯正坐在饭桌旁的餐椅上。他直接走了过去坐在韩唯的对面，开门见山道：“今天早上骑士打电话给我，问我要不要和他一起去做义工。我正好没什么事，就跟着他去了。车子刚开到福利院的门口，我就感觉这地方阴森森的，不像是福利院倒像是墓园。”
　　韩唯蹙着眉：“然后呢？”
　　姜斯言：“然后我就跟着骑士进了大门，刚开始我只看到了一两个，我并没有觉得有什么问题，毕竟这是福利院总会有一些有问题的孩子被遗弃在这，有些孩子无法活下来也正常。但是当我和骑士来到福利院后面的园子时，我彻底惊呆了。小小的院子也就十几平米的大小，地上竟然有七八个婴孩在爬，看样子应该只有一两岁，甚至可能还不到。”
　　韩唯迟疑：“福利院有孩子死亡倒不是什么稀奇的事情，但是这么多的数量确实有点不正常。”
　　姜斯言点头：“而且还都是特别小的孩子，这一点也很让人奇怪。”
　　韩唯：“除此之外还有别的吗？”
　　姜斯言：“这家福利院目前只有两个人管理，是一对老夫妻。不过我听骑士说这家福利院可能不久后要关门了。”
　　韩唯：“关门了？原因呢？”
　　姜斯言：“可能是因为这家福利院里的孩子很少，只剩下几个孩子，最大的十几岁，最小的七八岁，没有一个婴儿。”
　　韩唯深思：“没有一个婴儿，是因为婴儿都死光了。”
　　姜斯言点头：“我当时也是这个想法。”
　　韩唯：“你有什么想法？”
　　姜斯言：“我想私下查一查。”
　　韩唯明白姜斯言的意思。以目前的情况而看，并没有充足的证据并不明明目张胆地展开调查。
　　“这件事明天上班再细细商谈，你一个人瞎想不如大家一起探讨，说不定有人会比较清楚情况。”
　　“好。”
　　话题突然停止，气氛瞬间尴尬了起来。
　　姜斯言试图打破这种氛围，主动开口道：“老大，你来找我是有什么事吗？”
　　韩唯愣了一下，因为刚才突发的状况让他一时忘记了自己来寻姜斯言的目的，眼下姜斯言提起，他才重新想了起来，问道：“你怎么回家也不说一声？”
　　姜斯言解释道：“我给你留纸条了。而且前几天你发消息说你有事要忙，我想着就不打扰你了，反正你回家就能看到。”
　　一边说着，姜斯言一边在思考，突然意识到一件事，疑惑道：“你是今天才回家吗？”
　　韩唯：“嗯。”
　　姜斯言：“难怪。”
　　韩唯不懂：“难怪什么？”
　　姜斯言：“难怪你今天才来问我。我初一就已经回家了，你要是早回家的话应该早就能看到。看来你这年过得也挺忙，今天才赶回家。”
　　韩唯语塞，他没想到姜斯言早就走了。本来就是因为不知道如何面对韩唯才没敢回家，却不知姜斯言早就离开了他家。
　　“怎么突然选择回来？”
　　“没什么特殊原因，就是住自己家方便点。这几天出去玩总有朋友接送，他们更熟悉我家，所以就回来住了。”姜斯言胡扯了一个他早就想好的理由。
　　韩唯犹豫了下，又问道：“装修不吵吗？”
　　姜斯言点头：“还好，没什么影响，基本没有砸墙声和电钻声了。”
　　听到姜斯言如此说，韩唯也没有理由再说什么，“那好吧，你早点休息。”
　　姜斯言：“好。那你慢走。”
　　韩唯一怔，姜斯言这是给他下了逐客令，巴不得他早点离开。韩唯心里略微有些堵，怎么说自己在这段时间里也是尽心尽力，到头来竟然如此不受欢迎。
　　“行吧！明天早上见。”韩唯说完从姜斯言家离开了。
　　姜斯言关上门，长长地呼出一口气。忽然间，他笑了，笑得很是无奈。即便是面上装得很正常，但是内心却似波涛汹涌的大海，平静不下来。
　　放弃一个很喜欢的人并非一夕间轻易可以做到的，姜斯言知道他还需要很长的一段时间。
　　他仍然喜欢着韩唯，但是他只能偷偷地喜欢，不让别人知道。
　　翌日一早，韩唯起床后，习惯性地做了两人份的早餐，刚准备叫人才想起姜斯言已经不住在他家了。他拿起手机准备看时间，却发现半小时前姜斯言发来的短信，告知他已经先去了警局。
　　韩唯无奈地叹了一口气，他估摸着昨天晚上姜斯言又因为案子没能睡着。
　　姜斯言用了一晚上的时间查阅了今天去的福利院资料，等他结束的时候天已经亮了。他刻意避开了韩唯的上班时间，提前从家里出发赶着最早的一班公交车到了警局。
　　齐佳第二个来到警局，意外看到有人比他还早，“小言，早啊！”
　　姜斯言点头应道：“早。”
　　齐佳：“你怎么来这么早？就你自己吗？”
　　姜斯言：“嗯，就我自己。”
　　齐佳：“老大没送你来？”
　　姜斯言微微一笑：“没有，我有事先来了。”
　　齐佳“哦”了一声，女人的第六感告诉她，姜斯言和韩唯之间出了问题。
　　过了一会儿，特案组的人纷纷来上班。
　　年后上班的第一天，众人开心地打着招呼。
　　袁哲：“一别几日，我可想死大家了。小田哥你想不想我？”
　　田一海棠笑着回答：“我能说不想吗？”
　　袁哲瞬间板起脸：“不，你不能。”
　　杜勋：“大家早上好，我给大家带了我妈妈做的粢饭团。”
　　齐佳：“啊，谢谢小杜。”
　　韩唯最后一个走进办公室，看着众人围在一起嘴里吃着东西，姜斯言的嘴也鼓了起来，看样子他带来的早餐没了用武之地。
　　杜勋招呼道：“老大，要不要也来尝一个？”
　　韩唯冷冷地回复：“不用了，你们快点吃，吃完了开会。”说完话人就走开了。
　　其余几人头聚在一起，忍不住议论起来。
　　杜勋：“老大是不是今天脾气不太好？”
　　袁哲点头：“我也感觉老大不太开心。”
　　齐佳怀疑道：“难不成你们男人也每个月总有那么几天？”
　　田一海棠剜了一眼齐佳：“少胡说，应该是发生什么了吧？小言知道吗？”
　　姜斯言疑惑：“为什么问我？”
　　袁哲：“因为你和老大关系最好啊！”
　　姜斯言：“嗯？何以见得？”
　　齐佳：“众人的眼睛都是雪亮的。老大给我们的待遇都不及你的十分之一。”
　　姜斯言笑笑：“没有的事，你们想多了，我觉得老大一视同仁。”
　　齐佳：“哎，当局者迷旁观者清，你这种人呢就叫做身在福中不知福。”
　　田一海棠：“行了，我们快点解决战斗，赶紧去开会，不然一会儿容易惹火上身。”
　　听到此话，大家纷纷加快了吃饭的速度，几下的功夫就塞完了手里剩余的东西，先后拿起本子走进了会议室。
　　待所有人都做好后，韩唯对着姜斯言说道：“开始吧！”
　　姜斯言将他今早来准备好的白板，转了过来面向众人。
　　袁哲疑惑道：“这是什么？新案子吗？看起来不太像啊！”
　　田一海棠：“这像是私家侦探的调查。”
　　姜斯言点头：“差不多，这些是我私人调查到的一些信息。”
　　齐佳：“我们这是要查什么？”
　　姜斯言：“一家福利院。”
　　杜勋：“缘海福利院？”
　　姜斯言：“正是。”
　　齐佳皱起眉，不解道：“能不能告诉我们为什么突然开始调查这家福利院？是有什么特殊的原因吗？”
　　姜斯言沉了一口气，开口道：“我知道这个要求很让大家困惑，而我接下来的理由更可能会让大家觉得不可理喻，但我也是没办法才找大家帮忙。众人拾柴火焰高，我想借助大家的力量帮我调查一件事。”
　　齐佳：“小言不必这样，我们都是并肩作战的战友，你有什么难处我们大家自然会帮。”
　　袁哲：“是啊，言哥，有事您说话。”
　　姜斯言欣慰一笑：“谢谢。”
　　杜勋开口问道：“言哥，直接说吧，我们要做什么。”
　　姜斯言：“我想查一下这家福利院的全部资料，它过去几年发生了什么？它的人员变动，以及曾经出现在这家福利院的孩子。我目前只能在网上找到很少的资料，很多信息都是残缺的。”
　　田一海棠思考片刻说：“你是不是已经有了什么想法？”
　　姜斯言点头：“我怀疑这家福利院的孩子有非正常死亡现象。”
　　几人异口同声地惊呼：“非正常死亡？”
　　姜斯言：“是，昨天我和朋友去那做了一次义工，却在院里看到了很多婴儿的亡魂，他们全部都不会说话，所以我无法直接从鬼身上获得第一手资料。”
　　齐佳：“但是福利院有婴儿死亡应该正常的吧！据我所致很多生下来有问题的孩子都被无良父母给丢在了福利院。”
　　姜斯言：“我知道，但是我无法判断这种死亡会不会积累怨气，造成他们无□□回。而且我也没在网上找到相关的新闻报道过有人将生病的婴儿仍在这家医院，所以觉得有些奇怪。”
　　杜勋：“所以这是我们开年的第一案吗？”
　　韩唯：“不是，这件事我要你们秘密进行。”
　　齐佳：“秘密进行？”
　　韩唯：“目前我们没有任何证据和线索表明这家福利院残害过婴儿，因此无法大张旗鼓地展开调查，当然这也不符合我们警局的办案程序，另外贸然开始展开调查会打草惊蛇，不利于我们查出真相。所以今天的这个案子大家尽量不要动用警察的身份和资源调查，而是需要您们动用个人力量，去找到关于缘海福利院的相关资料。大家明白了吗？”
　　“明白。”
　　韩唯点了点头：“明白就好。这次我不会给大家分配每个人的任务。”
　　袁哲：“老大你们这是让我们八仙过海各显神通啊！”
　　韩唯笑了：“差不多，正好这期间没什么案子，就当是给你们的一次考验。”
　　杜勋：“考验。”
　　韩唯：“考验各位收集情报的能力。”
　　齐佳：“赢了有奖励吗？”
　　韩唯：“有，收集最多者奖励一顿点餐的机会，吃什么都行。”
　　众人聊得正起劲，会议室外串联一个陌生男人的声音：“姜斯言先生在这吗？”
　　姜斯言起身开了门，看到陌生人站在特案组的办公室问道：“我就是，请问你是？”
　　男人身穿一身外卖的制服，走到姜斯言身边，递上了一份包装精美的外卖：“这是唐先生为您点的中式早餐，说一定要亲手叫到您手上，并让我帮他带句话。”
　　姜斯言接过早餐，问道：“什么话？”
　　外卖小哥一脸羞愧，几次加重呼吸，鼓足勇气地说道：“亲爱的言言小宝贝，一日之计在于晨，假期后上班的第一天，要好好吃早饭，还要记得多想一想你未来的男朋友。”
　　姜斯言忍不住地笑了。不愧是唐津，骚话满天飞，“我知道了，谢谢你。”
　　特案组的其余几人听到后，一个个嘎巴嘴不出声道：“男朋友？”
　　韩唯坐在会议室内清楚地听到了外卖员的话，心不禁一沉。
　　唐津这是来真的。
　　作者有话要说：　　想要套牢一个男人就要先套牢他的胃。
　　唐助攻再次发力给韩唯添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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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16章 摇篮曲八
　　摇篮曲八
　　外卖小哥红着脸说完了一长串的台词，他怎么也没想到送个外卖还得当个情话传递员，但是对方给的红包金额实在是很难不让他心动。
　　这年头是个工作都不好干，为了钱他也是拼了。小哥完成了他人生有史以来最艰难的一次送餐服务后，迅速头也不回地逃离了现场。
　　姜斯言看着手里的外卖，不觉低头笑了出来。唐津的别出心裁也是辛苦了外卖员。
　　突发的小插曲转变了特案组原本严肃的氛围，此刻众人的脸上已经露出了八卦相，眼睛不约而同地盯在了姜斯言身上。
　　等姜斯言转过身重新回到会议室，众人已经按耐不住好奇心，将姜斯言围了起来。
　　袁哲抑制不住内心熊熊燃烧的猎奇之火，一把拉过姜斯言，将人压弯了腰，一副贼眉鼠眼的样子，问道：“言哥，什么情况？”
　　姜斯言笑了笑：“你不是都听到了吗？”
　　杜勋从姜斯言另一侧冒出个头，凑上前来说道：“所以是真的？言哥你要谈恋爱了吗？”
　　连一向稳重的田一海棠这回也加入了八卦的队伍，调侃道：“我是不是要提前恭喜了？”
　　姜斯言摇摇头，笑着说：“八字还没一撇，不着急。”
　　袁哲对这句话有了自己的理解：“没一撇？那就是有可能有一撇的意思。言哥，对方是谁啊？我们认识吗？”
　　姜斯言叹口气：“等成了后再说吧，现在还为时过早。”
　　“好了！”一直沉默的韩唯突然开口道。
　　熙熙攘攘地吵闹声戛然而止，一个个收起嬉笑地表情，恢复成一脸严肃的模样。
　　韩唯训斥道：“都很闲吗？交代的工作都做完了吗？明天一早我就来验收成果，到时候谁交不出来给我写一千字的检讨。还愣着干什么？还不赶紧去干活。”
　　几人连忙拿起自己的东西，争先恐后地离开会议室。
　　姜斯言刚准备离开，就被韩唯叫住。
　　“你等一下。”
　　姜斯言转过身，疑惑道：“有事吗？”
　　韩唯：“有事要单独问你。齐佳出去把门带上。”
　　齐佳点了点头，“是。”
　　关门的瞬间齐佳用眼睛的余光扫射了一下两人，回想起今早姜斯言独自来警局，心里有了一个大胆的猜测。韩唯应该是在和姜斯言闹了矛盾，而原因可能就是姜斯言的未来男朋友。
　　在齐佳看来，韩唯刚刚的表现不像是气众人的胡闹，倒像是吃姜斯言的醋，酸得脾气暴躁。如果不是姜斯言淡定的样子，她都要回怀疑这两人是在背着众人谈恋爱。
　　怪！太奇怪了！
　　会议室内，只剩下韩唯和姜斯言两人。
　　姜斯言放下手中的东西，坐了下来：“人都走了，你要问什么？和案子有关吗？”
　　韩唯的视线不由自主落在了姜斯言刚刚手提的外卖，平复了半天的情绪，才重新开口道：“你和唐津要在一起了吗？”
　　姜斯言一愣，意外道：“你知道是他？”
　　韩唯点头：“他给我发消息说你们可能要恋爱了。”
　　姜斯言无奈一笑：“他速度还真快。”
　　韩唯：“所以是真的？”
　　姜斯言：“我只是说了我会考虑。”
　　韩唯：“你之前不是害怕因为我而尴尬吗？现在怎么就愿意了？”
　　姜斯言平淡地回应：“你之前不是也坚决反对，现在不也同意了吗？你不是和唐津说只要我愿意，你就不再反对吗？你说这话的时候我就在房间里，我听到了。”
　　韩唯被生生堵住了口，没想到今天的一切是当初自己一手造成，到最后只能将一切化作一抹平淡而虚渺的假笑：“原来如此，好吧。不要影响工作就好。”
　　姜斯言听到韩唯这么说，心中的苦涩难以言喻，只能轻声“嗯”了一下。
　　韩唯：“去工作吧！”
　　姜斯言：“好。”
　　韩唯：“你先出去吧。”
　　姜斯言轻轻点头，示意了一下后便起身，重新拾起自己的东西离开。
　　等姜斯言走后，会议室内就只有韩唯一人。他静静地坐在椅子上，连连几声哼笑，笑自己的神经。明明是自己说过的话，同意过的事情，到头来自己又不能接受。韩唯对自己无语，但更多的是失望。他对现在的自己感到陌生，甚至不懂自己想要的是什么。明明和他无关的一件事，偏偏在意的不得了。
　　韩唯觉得自己大概是魔障了。
　　一整天韩唯都不在工作状态，他控制不住自己的心，时不时地抬头看眼姜斯言，又马上低下头害怕被人发现。
　　千盼万盼，终于盼到了下班，韩唯松下一口气，终于可以回家了。
　　袁哲振臂高呼：“下班了！”
　　齐佳已经背上了包：“各位，明天见。”
　　杜勋：“明天见。”
　　田一海棠：“明天见。”
　　姜斯言盖上笔帽，合上笔记本，主动开口道：“我今天约了骑士，你不用送我。”
　　韩唯点头：“好。”
　　原本他还不知道怎么面对姜斯言，现在对方给了他解决方案，他心理压力一下就变轻了。
　　姜斯言起身走出了办公室。回家的路上，他回想着刚才韩唯的表情变化，在他主动提出不用送后，韩唯一下表现得很轻松，和之前对比判若两人。看来他真的是韩唯的负担，这些日子韩唯接送他上下班，估计早就已经烦了。其实从他得知韩唯春节假期一直不回家时，姜斯言心里便隐隐猜测是不是因为自己，如今看来并非是自己想多，而是事实。
　　此刻，姜斯言不禁庆幸自己的眼力价，不然只怕韩唯会更加讨厌他。距离产生美，这句话一点都没错，好在他及时搬出韩唯家才没让事态恶化。在姜斯言的心中，他自认他要的不多。他不求韩唯爱他，只求韩唯不要厌烦他，这就够了。
　　韩唯一直在警局待到天黑，才决定回家。
　　在人们心中家是避风港，可对于韩唯而言，却是他恐惧的源头。他起初是因为姜斯言在而害怕，而现在他却因为姜斯言不在而不适，所以他索性在警局工作，也不愿回去独守空房。
　　韩唯用了比平时多一倍的时间才开车回到家，好几次因为开得慢被后方的车子按喇叭催促。回到家后，冷清的房子不觉让他感到寂寞。韩唯搞不清自己想要的到底要的是什么，干脆不去想，准备回房间洗澡睡觉。
　　他刚准备从客厅离开，门铃忽然响了起来。
　　这大半夜的会是谁？韩唯好奇地点开了可视电话。
　　“哥，开门！”
　　未见其人先闻其声，韩唯听出了来人是何方神圣。
　　几分钟后，唐津进了家门，开心地说道：“哥，我有好消息要和你分享。”
　　韩唯已经猜出了一二，直接说道；“我知道你要说什么，不用再说了。”
　　唐津意外：“嗯？你知道？”
　　韩唯点头：“你不就是想说你和姜斯言的事情吗？你今天送的早餐我看到了。”
　　唐津忍不住笑了出来：“原来你知道了。怎么样？是不是很浪漫？姜斯言高兴吗？”
　　韩唯回忆了一下，姜斯言当时有笑，“他应该是高兴的。”
　　唐津忍不住嘿嘿两声，眉眼间藏不住内心的喜悦。
　　韩唯不解：“有这么开心吗？”
　　唐津点头：“当然了。”
　　韩唯：“你就那么喜欢姜斯言？”
　　唐津：“妖精那么好看，谁不喜欢？”
　　韩唯：“好吧！”
　　唐津感觉到韩唯心情不佳，小心地试探道：“哥，你心情不好？发生什么了？”
　　韩唯摇摇头：“没什么。”
　　唐津才不会相信韩唯的敷衍回答，这满脸的丧气，语气中的低落，傻子都能看出不对劲。
　　他稍稍犹豫了下，问道：“你是不是失恋了？”
　　韩唯惊讶道：“啊？”
　　唐津不满道：“啊什么啊？你是不是和你那个朋友表白被拒绝了？”
　　韩唯叹口气：“没有，我和他不是你想的那样。”
　　唐津奇怪：“你这么确定？”
　　韩唯：“不然呢？”
　　姜斯言是个男人，他们两个会有什么可能。
　　唐津若有所思，认真地说道：“我只是以一个旁观者的角度觉得你是陷入了爱情而不自知。看你失意的样子，像极了失恋。不过你说不是那就不是吧！”
　　韩唯迟疑许久道：“失恋？”
　　唐津：“对啊！你给我的感觉就是失恋了，所以我猜想你是嫉妒了。”
　　韩唯蒙了：“我嫉妒？嫉妒什么？”
　　唐津坦言：“嫉妒我要恋爱了，而你没有啊！你真应该照照镜子看看你的神情，你是不知道你看我的眼神中明显带着仇恨，就好像我抢走了你心爱的东西一般。说实话要不是我知道你是直男，我都以为你喜欢的人是姜斯言。”
　　韩唯心里咯噔一下，战战兢兢道：“这怎么可能？”
　　唐津“嗯”了一声：“我随口乱说的。我知道你不可能，你又不是同性恋。我只是给你打个比方。”
　　这比方太离谱了，离谱到韩唯无言以对。
　　韩唯整个人的身子倏然间开始僵硬。因唐津刚才的口不择言，他的心已经无法平静。他不禁开始怀疑自己对姜斯言的感情还是不是他以为的友情和同情。
　　“我有个问题想问你。”韩唯忽然变得严肃起来，倒是让唐津有些不适。
　　“啊？你问。”
　　韩唯：“你当初是因为什么确定自己是同性恋？”
　　唐津一愣：“啊？”
　　韩唯：“你怎么就确定自己喜欢男人不喜欢女人了？”
　　唐津：“这个啊！”
　　韩唯：“很难说吗？”
　　唐津摇头：“不难，很简单。”
　　韩唯：“是什么？”
　　唐津：“我只对男人有兴趣。”
　　韩唯拧眉：“啊？”
　　唐津叹口气：“就是只有面对男人身体才有反应，我对女人完全没有。”
　　韩唯质疑道：“所以你发现你对一个男人有反应后就确定自己是同性恋？”
　　唐津如实回答：“差不多。”
　　韩唯：“你对姜斯言也有？”
　　‘怎么说呢？’唐津犹豫了下：“我想吻他。”
　　韩唯愣住，想起之前在警局唐津的所作所为，心里又有了些不爽。
　　唐津见韩唯不说话，似乎是陷入了困境，开解道：“哥，你会不会想太多了？”
　　韩唯抬头：“什么意思？”
　　唐津：“我不知道为什么你之前那么笃定你和那个人不可能，但是喜欢就是喜欢，不会因为你说不喜欢就不喜欢的。喜欢一个人你会对她产生占有欲，你会在意她的每一个举动，担心她吃得好不好，睡得好不好。如果一个人让你日日牵挂，你的眼里心里都只有她，那不可否认你就是心动了。”
　　韩唯瞬间呆滞，仿佛被寒冬定住，身子无法动弹。唐津说的每一条，他都中了。他关心姜斯言的一举一动，衣食住行无一例外，难不成他对姜斯言的感情真的是喜欢吗？
　　唐津：“如果你还是想不出清楚，那你不妨去试试。”
　　韩唯：“试什么？怎么试？”
　　唐津：“靠近对方，试试看你想不想和她接吻。如果你有了想要动嘴的冲动，那你就不要再纠结了。你这样刻板严谨的人，倘若不是遇到真正喜欢的人，是一定不会有这方面的冲动的。”
　　韩唯犹疑不决。
　　唐津瞧出了韩唯的踌躇和动摇，问道：“哥，你该不会是害怕吧？”
　　作者有话要说：　　快了快了！韩唯快开窍了，唐津快要哭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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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17章 摇篮曲九
　　摇篮曲九
　　每当韩唯陷入彷徨时，唐津总能一句话点中要害。
　　韩唯不禁自问：“害怕吗？”
　　唐津眯起一双小眼睛，睨着韩唯，斩钉截铁道：“嗯，你在害怕爱上对方。”
　　韩唯仿佛被人戳穿了心事，不觉露出了惊慌之态，半吞半吐，最后也没说出一句完整的话。
　　唐津忽然觉得这事有蹊跷，“不对啊！哥你为什么会害怕爱上对方？难不成对方不是人？是妖魔鬼怪？还是说对方是有妇之夫？你道德上过意不去啊？”
　　除了这两种情况，唐津实在想不出还有什么可能会让韩唯害怕爱上对方。
　　韩唯回答不上来，现在的他还没有百分百确定自己的心，说再多也没有意义。
　　唐津见韩唯不出声，自以为猜对了原因，不可思议道：“哥，你这可不太好。”
　　韩唯摇头：“不是你想的那样，不过我还需要时间去确认。”
　　唐津看了看韩唯的表情，说道：“行吧！那你要抓紧。这种事越拖越容易出问题，说不定在你犹豫的时候对方就跟别人跑了，到时候你肯定会后悔死的。”
　　韩唯眼皮上扬，双目盯着唐津，眨都不眨一下。
　　唐津微微蹙眉，看不懂韩唯的眼神：“你看我干什么？我说的不对吗？”
　　韩唯收回自己不恰当的目光，说道：“没有，你说的很对。”
　　唐津满意地“嗯”了一声。
　　一时间，韩唯觉得自己不地道，他和唐津处于一种敌明我暗的状态。而唐津不留余力地帮他面对现实，而他却不能光明正大的说出真相。
　　时间已经不早，韩唯对唐津下了驱逐令：“挺晚了，我要休息了，明天还要上班。你要是没事就也先回家吧！”
　　唐津：“有事。”
　　韩唯：“什么？”
　　唐津：“你们警队最近忙吗？”
　　韩唯：“怎么问这个？”
　　唐津：“我最近不是在追妖精吗？我想知道你们忙不忙然后制定我的追人作战计划。”
　　韩唯倒吸一口凉气，瞬间一个头两个大。唐津八成是老天派下来折磨他的，不然怎么会时不时给他心上扎上一刀。刚刚还因为自己的隐瞒而感到愧疚，现在那点愧疚荡然无存。
　　“哥！”唐津又叫了一遍韩唯，“你怎么不说话？”
　　韩唯回过神，犹豫了少顷才开口：“最近没什么大案子，不过姜斯言会比较忙，他有些自己的事情要处理，所以我觉得你有什么事情直接问他比较好，你问我我也得问他。”
　　唐津：“这样啊！那好吧，我自己找他。”
　　韩唯点头：“嗯。”
　　之后唐津又逮住韩唯问东问西，等他从韩唯家离开已经过了午夜。
　　韩唯早已疲惫不堪，这种累不是身体而是心理。唐津每多问一句，他心上的石头就变多了一些，此刻他的心上的重量离崩塌之间只差一粒尘土。
　　他最开始在意的只有自己对姜斯言的感情，现在却不得不多在意唐津一些。韩唯已经开始担心如果自己对姜斯言有着异样的情感，那么他该如何面对唐津的问题。和自己从小一起长大的弟弟做情敌，他还从来没想过会有这样的一天。
　　第二天，韩唯早上起来再次看到姜斯言发来的短信。和昨天的消息如出一辙都是先走了。然而昨天他或许会感到些微的轻松，但今天却是另一种莫名其妙的别扭。
　　韩唯抵达公司的时候，其他人正围坐在了一起，边吃边聊着近几日的娱乐八卦。
　　齐佳看到韩唯走进屋子，起身问道：“老大一起吃早餐吗？”
　　韩唯走了过来，问道：“你买的？”
　　杜勋：“不是，是言哥未来男朋友买的。”
　　韩唯眉头连成了一条线，不觉看了眼姜斯言，对方却并没有看他。
　　袁哲拿起一份煎饺递给了韩唯：“老大要来一个吗？”
　　韩唯摇头：“不必了，我吃过了。你们抓紧吃，我在会议室内等你们。”等韩唯走开，杜勋轻声问道：“老大今天心情是不是又不太好？感觉这两天有点情绪化。”
　　袁哲点头：“我也有同感。”
　　齐佳感叹：“哎，男人。”
　　田一海棠笑了：“我们男人怎么了？”
　　齐佳：“我觉得你们男人活得太累了，尤其是韩唯这样的男人。什么事都憋着，喜欢独自抗，然后不开心了拼命压抑自己。”
　　其余几人找不到反驳的理由，只能认同齐佳的话。
　　姜斯言没有吭声，手里攥着烧卖。他从开始到现在手里一直都只有这一个烧卖。
　　说实话自从和韩唯在一起久了，他的胃都被养叼了，吃什么都觉得不好吃。
　　姜斯言一边思索，一边默默啃着烧卖。他也觉得韩唯这两日表现出来的状态有些反常。难道是发生什么事了吗？他都已经搬离了韩唯的家，甚至这几日也想方设法躲过一起上下班，照理说韩唯的顾虑已经消失，姜斯言想不出还会有什么事情让韩唯为难。
　　几人用着最快的速度结束早餐，先后走进会议室，准备汇报昨天安排的工作。
　　韩唯坐在最前方，等众人到齐后，问道：“谁先来。”
　　齐佳：“我先来吧，女士优先。”
　　韩唯点头：“开始吧！”
　　齐佳：“我昨天下班后去到了缘海福利院周边，找了一些附近的居民了解了一下这家福利院。这家福利院在海城市年份比较久，记载是有二十年的历史，实际远远不止，比这个时间要长的多。”
　　韩唯：“怎么说？”
　　齐佳：“这家福利院是由一对老夫妻在管理，最初这个地方是私人住宅，然后总有人往他们家门口放孩子，而且是越来越多。后来在政府的帮助下与民政局合办成立了缘海福利院。因为这对夫妻对孩子很好，也很喜欢这些孩子，所以和政府主动提出想要照顾这些被遗弃的孩子，这一经营就一直做到了现在。期间也有过几个工作人员，不过近些年这家福利院的孩子越来越少，就只剩下老两口两个人在打理，不过平时会有些义工来帮忙。”
　　韩唯：“还有吗？”
　　齐佳：“我通过和邻里街坊聊天，对这对老夫妻有了一定了解。为人和善低调，他们自己没有孩子，所以格外喜欢小孩子，把福利院的孩子都当做自己的小孩。我了解到的就这么多。”
　　韩唯点点头：“好，下一个。”
　　杜勋急忙举手：“让我来说吧，我查到的有点少，我怕你们一会儿给我说完了。”
　　韩唯笑了：“好，”
　　杜勋：“我找到民政局的熟人了解了一下这家福利院，有些情况齐姐已经说了，我就不再赘述了。我目前了解到一个新的情况，缘海福利院因为孩子太少，政府想要关闭缘海。”
　　韩唯：“关闭？那院内的孩子是如何处理，有说法吗？”
　　杜勋：“应该是调往其他福利院。”
　　韩唯：“继续。”
　　杜勋：“民政局的人还说虽然现在缘海落寞了，但是以前缘海非常厉害。”
　　韩唯觉得奇怪，福利院还能用厉害形容，“你说的厉害是什么意思？”
　　袁哲：“这个我知道。是孩子的领养率一直是所有福利院中最高的。”
　　杜勋点头：“是的。”
　　“接下来的我来说吧。”袁哲打开电脑进行了投屏，“我用了点个人技术查到了一些内部资料。早些年因为法律制度的不完善，遗弃女童和残疾儿童的人很多。缘海福利院最多的时候容纳了三十多个孩子，但是每年都有几个孩子被成功领养，多的时候十几个都有。”
　　韩唯：“这方面我不了解，但这个数量算多吗？”
　　袁哲：“按照比例来看算多的。一般来说领养手续还是比较麻烦的，对于领养的父母有很严苛的要求。而且之前国人的心理，不是自己生的总归不行，另外大家都想领养健康的孩子，所以被领养孩子的并不多。”
　　韩唯：“缘海为什么能有这么高的成功率？”
　　袁哲：“说到这，也是我觉得奇怪的地方。缘海存在很多外国人领养孩子的状况。”
　　韩唯：“外国人？”
　　袁哲：“对，外国人收养中国的小孩政策相对轻松，而且很多外国人并不会太计较孩子的身体健康，很多身患残疾的儿童被海外家庭收养。”
　　韩唯：“只有缘海吗？”
　　袁哲：“其他福利院也有，但是从数量来看要少很多，这也是缘海福利院厉害之处。”
　　韩唯面露严肃，他觉得这事有些微妙，“你还找到了什么？”
　　袁哲：“还有一点是关于婴儿。”
　　姜斯言听到婴儿，终于有了反应：“婴儿怎么了？”
　　袁哲：“据我找到的资料，缘海福利院的婴儿和其他福利院相比并不多，这几年更是一个都没有。”
　　姜斯言：“这些婴儿现在在哪？”
　　袁哲：“这也是我正要和你说的。弃婴一般来说都或多或少身体上有点问题，很多严重的可能在福利院没待多久就活不下去了，还有的被领养走了。我无法确定你看到的鬼婴会不会是因为这种情况。”
　　姜斯言沉默，他也无法确定是不是，“你能给我一个准确数量吗？比如到底有多少重病婴儿是送到福利院不治而亡的。”
　　袁哲：“这个简单。我合计了一下，被记录因病死亡的且符合你说的婴儿状态的我只有找到六个。”
　　姜斯言疑惑：“六个？你确定？”
　　袁哲：“确定。”
　　韩唯：“我记得你说过你看到的不止六个？”
　　姜斯言：“我至少看到了八.九个。数量对不上。”
　　袁哲：“这我就不知道了。”
　　杜勋：“那现在要怎么办？”
　　姜斯言：“看来我必须要再去一次福利院。”
　　韩唯呼出一口气，说：“这件事要从长计议。小田你还有什么发现吗？”
　　田一海棠：“我昨天让袁哲帮我找了一下缘海福利院的员工，打算今天去找一下对方。”
　　韩唯：“行，你和齐佳你们两人负责。”
　　齐佳：“明白。”
　　韩唯：“袁哲，你带着杜勋你们两个人给我整理一份缘海福利院的儿童名单，进出都要，顺便帮我做一下更全面的数据分析，凡是你能想到的都要。”
　　袁哲：“好。”
　　“都去忙吧。”
　　“是。”
　　众人领了任务，直接离开了会议室。
　　姜斯言并没有动，而是陷入了思考。
　　韩唯拉着椅子到姜斯言身旁，好奇道：“你在想什么。”
　　姜斯言：“我想去福利院数一下鬼婴，我得先确定我能看到几个。”
　　韩唯：“你是怕有遗漏？”
　　姜斯言点头：“我怕的是远不止我之前所看到那些。老实说听刚才他们查到的资料，我有几个点很好奇。”
　　韩唯：“你说。”
　　姜斯言：“要知道缘海只是海城一家规模很小的福利院，但是他却能有很多外国人找上门来，你不觉得奇怪吗？”
　　韩唯也在意姜斯言所说的这一点：“确实不太合理。”
　　姜斯言：“我的直觉告诉我这家福利院并不像表面看起来这么简单。但是如你刚才说的，这件事要从长计议，擅自行动可能会打草惊蛇。”
　　“你明白就好，这件事我会想办法。”
　　“嗯，那就交给你了。”
　　姜斯言起身准备离开，却因为坐得太久，腿发软无力支撑，身子失去重心向后倒去。他本以为自己要摔个屁股开花，然而并没有，相反他没受到一点伤害，也没有感受到半分疼痛。
　　身子失衡的瞬间，韩唯眼疾手快一把搂住了姜斯言的腰，将人牢牢抱在身前。姜斯言安安稳稳地落入了韩唯的怀中，屁股坐在了韩唯的大腿上，双脚被迫离地，手臂本能地寻找到支撑点，勾住了韩唯的脖子。
　　姜斯言大口喘了几下，平复刚刚意外引发的慌张。待他重新抬起头时，正好对上了韩唯黝黑深邃的眼眸。
　　这双眼似火，带着侵略和占有的欲望，充满了不可言喻的攻击性。姜斯言忍受不住这样炙热的目光，匆忙地低下头，避免四目相对的尴尬。
　　韩唯的目光随着姜斯言视线的回避而下移，从眼睛到鼻子，最后落到了那张樱桃红唇上，再无法移开。
　　作者有话要说：　　啊啊啊啊！！！
　　抱歉迟了些，今天开奖了，你中奖了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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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18章 摇篮曲十
　　摇篮曲十
　　诡异的姿势，暧昧的眼神，周围的空气仿佛一瞬间停止了流动。紧张窘迫的气氛，连呼吸都变了节奏。
　　近在咫尺的嘴唇，只需一个低头就可以碰触。韩唯抿着嘴，忍不住地吞咽了几次，喉结跟着翻滚，心跳似乎被装上了扩音器，“咚咚咚”听得真切。
　　姜斯言意识到自己的处境尴尬，连忙挣脱了禁锢在他腰上的手臂，从韩唯身上跳了下来，就好像是从老虎的利爪下逃脱的小白兔，惊慌无措地只想找个洞钻进去。
　　韩唯身上的重量忽然减轻，好不容易捕捉到的猎物从手里溜走，换作是谁都心有不甘
　　姜斯言低着头说道：“抱歉压到你了。”
　　韩唯收回手：“没事。”
　　姜斯言：“我先去工作了。”说完便先一步逃走。
　　韩唯独自一人待在会议室内，慢慢从椅子上站起来。姜斯言不在，他的心跳也不似刚才那样激烈这，逐渐趋于稳定。
　　冷静下来的韩唯开始思考自己的真心。亲自验证过自己对姜斯言的感觉，即便知道对方是个男人，他依然有了想要亲吻的冲动，这是对喜欢的人才会拥有的欲望。
　　如今，韩唯再也无法否认自己喜欢上了姜斯言。他活了三十几年的人生顷刻之间被颠覆了一百八十度。
　　他不是一个直男，他喜欢上了一个男人。
　　认清自己是一回事，可是接受自己是另外一回事。韩唯一时不太能接受自己弯了的事实。这样一份不凡的情感让韩唯的心不觉一沉，他无法像唐津一样无所顾忌的坦然面对。
　　韩唯亲自看过，参与过唐津因为性取向和家里抗争的过程，他看到了唐津的坚持和执拗，但也看到了小姨和姨夫的日夜惆怅，以泪洗面的日子。
　　全家人的伤心与为难历历在目，韩唯不知如果连自己也公布喜欢男性的事实，他的父母是否可以顺利接受这个事实，是不是也会如当初唐津父母一般无法承受。他更不知姜斯言会不会因为他的这份爱慕而遭受更多的痛苦。
　　韩唯自认他比不上唐津，他没有唐津的勇气和无畏。他不是孩子，而是一个成年人，不可能不顾后果的只为了自己。他有家人，有不可回避的责任，不可能轻易开口说出“爱”这个字。何况他还不知道姜斯言的心意，说不定姜斯言已经爱上了唐津。
　　他对姜斯言的这份爱意于他而言，是一把伤人的利剑，很可能会毁了他平静的生活。韩唯竟不知要如何抉择。韩唯生怕自己一步走错，就步步走错，到最后让身边的人因他而遍体鳞伤。
　　爱需要克制，而他需要时间思考。
　　姜斯言回到自己的工位上，直接趴在桌上，掩住了整张脸。回想起刚才被韩唯抱在怀中，脸蛋不由自主地烧了起来。
　　他明明是想和韩唯保持距离，怎么越想远离反而越靠近对方，关键是被韩唯抱着的感觉简直快要了他的命。仅仅数十秒，就已经印在他的脑子里，挥之不去。
　　忽然一阵脚步声，打断了姜斯言的瞎想。韩唯回到了办公桌前，拿起了外套和钥匙，对众人说道：“各位我今天有事要先走一步。”
　　第一次韩唯提前下班，特案组的人还觉得挺稀奇。
　　袁哲主动说道：“老大慢走。”
　　韩唯：“好。齐佳接下来你负责管理，如果有事可以和我电话联系。”
　　齐佳：“没问题。老大再见。”
　　韩唯交代完后便离开了。
　　办公室内的小团体私下的议论再起。
　　杜勋：“经过刚刚我确定老大应该是遇到了什么事情。”
　　袁哲点头：“嗯，我也确定。老大走的时候面色不佳，一看就是有问题。”
　　田一海棠：“老大既然没说，我们也就不要多问了。”
　　齐佳：“大家心里明白就行了，赶紧工作吧！”
　　姜斯言看着韩唯离去的大门，心中好奇对方的去向。最近的韩唯好像真的很忙，从正月初一一直忙到现在，看这样子还要忙一阵子。
　　韩唯难得一次早退，他一路开车到江边，一个人站在江边吹着江风。
　　大脑已经无法正常运转，反反复复都是那几个问题。
　　他要如何与姜斯言相处，是表白还是隐忍？他的爱会不会是一道枷锁禁锢了两人。姜斯言身上的伤口已经够多了，他不愿自己再去添加一道。
　　他又要如何面对亲友，父母光明磊落，被人尊敬了几十年，不想他们的后半生因自己的事情成为别人饭后的谈资，被一些无关的外人指指点点，最后失了清净成了笑话。
　　韩唯望着远方，不切实际幻想着冷风可以带走他的愁绪。
　　天渐黑，手机这时突然响了起来。
　　“喂。”韩唯无力地接起电话。
　　“喂，哥，在哪呢？”是唐津打来的。
　　“我在外面，有什么事？”
　　“方便见一面吗？我有些很重要的事情想要问你。”
　　韩唯看了眼时间：“半小时后，我家见吧。”
　　唐津：“好。”
　　挂断了唐津的电话，韩唯从江边离开，开车回了家。在小区门口撞上前来找他的唐津。两人默契的一同开车去了地下车库，之后一起坐电梯回到家里。
　　韩唯从冰箱里拿出两罐啤酒，将其中一罐扔给了唐津。
　　唐津吃惊：“你什么时候冰箱里备啤酒了？”
　　韩唯看着手里的啤酒，忍不住笑了，这还是上次姜斯言买的，一直到现在都没喝完，今天心情不佳才拿出来喝。
　　“很早之前，朋友买的。”韩唯打开啤酒喝下一大口，“你来找我什么事？”
　　唐津放下啤酒，认真说道：“我来想问你点姜斯言的事情。”
　　韩唯：“嗯？”
　　唐津：“我不是在追他吗？不过我对他并不了解，所以我打算投其所好。你和他在一起工作这么久一定有所了解，你给我说说呗！”
　　韩唯眼神明锐，盯着唐津十几秒后，才再度开口问道：“你和他进展到哪一步了？”
　　唐津：“也没太多进展，不过他不反对我的追求，最近送礼物也都收下了，我发的短信打电话他都会回。这就是好的开端，我觉得他已经在慢慢接受我了。”
　　韩唯的心一下凉了，比手里的啤酒还要凉的彻底。
　　看着唐津面带笑容，心花怒放的样子，倏然间韩唯觉得自己像个不请自来的第三者，如跳梁小丑一般可笑至极。
　　韩唯在心底嘲笑着自己，他的喜欢一文不值，反而成了庸人自扰，他压根没有资格去两人之间横插一杠。
　　有时想太多也不见得是一件好事。
　　韩唯长呼一口气，或许他苦恼的事情，老天已经帮他做了决定——成全。
　　“你想知道什么？”韩唯沉了一口气，问道。
　　“姜斯言喜欢吃什么？”
　　“肉，只要是肉他都喜欢，不喜欢吃蔬菜。他吃包子不吃包子皮，吃鸡蛋不吃鸡蛋黄，吃泡面要搭配火腿和卤蛋，对于垃圾食品情有独钟。遇到喜欢吃的可以一直吃，遇到不喜欢的也可以一口不动。”
　　唐津如获至宝，兴奋地记了下来，“他还喜欢其他的什么吗？”
　　韩唯想了想：“喜欢睡懒觉。”
　　唐津愣住：“这你怎么知道的？”
　　韩唯：“他经常迟到。”
　　唐津：“原来如此，还有吗？”
　　韩唯：“你还想知道什么？”
　　唐津想了下：“比如他的家庭？”
　　韩唯：“他不喜欢别人提及家庭，你最好也别问。”
　　唐津：“为什么？”
　　韩唯摇头：“别问。”
　　唐津：“好吧！”
　　韩唯：“他有一个好朋友，也是你们圈里的。”
　　唐津：“这个我知道，叫骑士。”
　　韩唯点头：“对，姜斯言心情不好的时候，会找对方喝酒。喝多了还会乱喊人。”
　　唐津不可思议道：“这你都知道。”
　　韩唯：“有幸见过一两次。姜斯言很节省，不会乱花钱，平时上下班都是骑电动车。”
　　说了半天，韩唯忽然意识到自己对姜斯言的关注远超过想象，原来早在不经意间姜斯言这个人便一点一滴渗入了他的生活。
　　有了韩唯的帮助，唐津觉得自己如有神助，“哥，我和妖精要是成了，军功章分你一半。”
　　韩唯笑了：“不用。你不用谢我，你只要好好对他，他需要一个人来疼爱。”
　　唐津：“这你放心，我对自己的男朋友还是很大方的。即便是分手也可以做朋友。”
　　韩唯眉头一紧：“分手？你还没在一起就想着分手？”
　　唐津：“和妖精谈恋爱，分手是必然。我提前做个心理准备没什么不妥吧。”
　　韩唯：“嗯？”
　　唐津：“我和你说过他谈恋爱不超过三个月，而且他也说了要我做好谈一场注定分手的恋爱。”
　　韩唯不能理解这种扭曲的爱情观，“你接受了？”
　　唐津点头：“对啊，也没什么不好。谈恋爱又不是结婚，这也是我觉得我们绝配的原因，只图一时快乐，不求长久相守。不是挺好的吗？”
　　韩唯：“你们都是这样想的？”
　　唐津：“哥，有些事情你不懂，像我和姜斯言这样的人，都是自私的一类人。我们都不愿在感情里受伤，而最不受伤的方式就是保持清醒。说白了就是不动真感情，只追求肉.体的快乐。”
　　韩唯因唐津的话感到当头一棒：“难道就没有例外吗？”
　　唐津：“有，万事无绝对，但是不敢奢求。”
　　韩唯：“你就不想找个人过一辈子吗？”
　　唐津觉得韩唯今天有些奇怪，好像对他的感情特别的在意，以前可从没有过，“想过，不过是以前，经历了太多现在就不想要了，我喜欢及时行乐。”
　　韩唯好像从唐津眼里看到了一丝伤感：“你是不是在国外发生了什么？”
　　唐津咧嘴一笑：“往事不要再提。”
　　此刻，韩唯突然对唐津有了陌生感。唐津被送出国时，也才十几岁，那些年他孤身在海外的日子，韩唯似乎并没有过多关心过对方。现在来看，唐津变成今天的样子是有原因的。
　　韩唯嘱咐道：“唐津，你和姜斯言都是我在意的人，我希望你们都好。”
　　唐津：“我们会的。”
　　*
　　酒吧内，姜斯言和乔翌并排而坐。
　　乔翌：“你找我来什么事？”
　　姜斯言：“上次陪你做义工的福利院，你了解多少？”
　　乔翌：“怎么了？”
　　姜斯言：“问问，我也有兴趣。”
　　乔翌：“这样啊，其实我了解的也不多。我也是偶然一次机会被以前的朋友带进去的，之后就每年去个一两次，一般就是过年或者放大假。”
　　姜斯言：“那一般你是要预约吗？还是怎么做？”
　　乔翌：“因为和他们比较熟了，所以去之前和福利院提前电话沟通预约，你要是想去我可以把电话给你，你到时候报我名字就可以了。”
　　姜斯言：“好。”
　　乔翌掏出手机给姜斯言发了一串电话，“对了，现在圈内都在传马达在疯狂追求你。”
　　姜斯言点头：“嗯，是真的。”
　　乔翌意外：“你答应了？”
　　姜斯言：“还没有，但是也不抗拒了，算是给了他机会。”
　　乔翌：“是什么让你想开了？”
　　姜斯言笑了笑：“你之前不是鼓励我谈恋爱吗？”
　　乔翌欣慰道：“孺子可教也。你能这样想就好。听说马达谈恋爱很随性，分手也不闹，口碑不错。你和他在一起我觉得还挺好。”
　　姜斯言：“怎么还有这些？那我这种三个月甩人的岂不是口碑烂大街了。”
　　乔翌：“想听实话吗？”
　　姜斯言：“你说。”
　　乔翌：“不至于烂大街，你的口碑是两极分化。喜欢的你的特别喜欢，轻松不麻烦。讨厌你的也是恨你入骨，说你欺骗感情。”
　　姜斯言无奈一声长叹，一杯酒下肚。
　　乔翌：“所以圈内人都说和你谈恋爱很简单，不动真情就能开心活着。”
　　姜斯言：“...真简单。”
　　乔翌：“不过你要是真和马达成了，估计贵妇有杀了你的心，他对马达可是一直没死过心。”
　　姜斯言：“感情要凭本事，杀了我也没用。”
　　两人正喝着酒聊着各种八卦，一个不速之客走上前来。
　　封凯安：“哟，没想到居然会在这碰到你。”
　　姜斯言抬起头看到封凯安不安好心的嘴脸，重新转过头，一边喝酒一边说道：“我也没想到。”
　　封凯安看了姜斯言，又看了看其身旁的陌生男子，冷冷地讥笑道：“看来我是打扰到你们二人世界了。这男人看起来面生，你这是又换新人了？这位朋友你可要小心点，姜警官可是换男人如换衣服，说不定哪天你就被甩了，万一再被传染了病可就不好了。”
　　乔翌虽不知眼前人的身份，但是却能感受到对方来者不善，微微一笑，表现出一副不在意的模样：“不劳这位兄台费心，我也不是什么专情的好人。生活开心就好。”
　　封凯安不可置信，片刻后才开口道：“果然是物以类聚，人以群分。”
　　姜斯言点头：“这话说得没错。不然你身边怎么聚集了一堆和你一样一无是处的败家子。”
　　封凯安顿时火冒三丈，他身后跟着他平时一起玩的兄弟，姜斯言的话让他失了面子。他一把将姜斯言拉了起来，一拳打到了地上。
　　韩唯送走了唐津没几分钟，就接到了姜斯言的电话。这一晚上没干别的，就围着这两人转了，他怕是要当两人牵线的月老。指不定将来还得被双方请吃饭。
　　韩唯接通电话，却发现对面传来的不是姜斯言的声音。
　　“你是谁？为什么会拿着姜斯言的手机？”
　　“我是乔翌，骑士。”
　　“你有什么事吗？”
　　“那个，能麻烦你来一下派出所吗？”
　　“嗯？”
　　“妖精被抓了。”
　　韩唯挂断了电话，立刻从家离开，赶到了乔翌所说的派出所，一眼便看到了坐在椅子上的姜斯言。
　　韩唯走了过去，“什么情况？”
　　姜斯言抬起头，意外地看着韩唯出现在眼前：“你怎么在这？”
　　韩唯注意到他脸上几处淤青，嘴角还出了血。
　　乔翌从远处走了过来：“你来了。”
　　姜斯言：“你叫他来的？”
　　乔翌：“嗯，除了这种事总归得找个认识的警察来帮忙啊！我就用你手机打了电话。”
　　姜斯言：“我也是警察。”
　　韩唯生气地问道：“姜斯言，你知道自己是警察还出去和人打架？”
　　乔翌：“你误会了。”
　　韩唯：“什么意思？”
　　姜斯言：“不准说。”
　　韩唯：“说。”
　　乔翌：“妖精是单方面被打。”
　　姜斯言转过头，回避这个事实。
　　韩唯听着乔翌讲述了整个过程，才知道姜斯言自始至终都没有还过手，监控录像录得很清楚，乔翌只是担心对方有人来阴的，不让姜斯言好过才叫韩唯来帮忙的。
　　这下韩唯更气了：“姜斯言，你能再笨点吗？”
　　姜斯言“哼”了一声：“我才不笨呢！警务人员在外不能随意动手，不然会被辞退，他就是打这个主意，我才不会上当。”
　　韩唯松口气，姜斯言还真的不笨没有中计，不然才会有大麻烦：“行，乔翌麻烦你陪一下他，我去处理一下。”
　　过了一会儿，韩唯回来了，“都处理好了，可以走了。”
　　乔翌惊讶：“这么快？封凯安怎么处理的？”
　　韩唯：“寻事滋事，被拘留了。”
　　乔翌：“厉害了，果然大队长出马一个顶俩。”
　　韩唯：“按照规矩办事而已。”
　　姜斯言心里明白，规矩是死的，人是活的，像封凯安这种富家子弟，这种闹事基本不算什么，大部分花钱了事，家里人找关系就把人领回家了。现在被扣押拘留，韩唯一定亲自出了面。
　　韩唯：“走吧，我送你们回家。”
　　乔翌：“我就不用了，我开车了，妖精就麻烦你了。”
　　姜斯言本想让乔翌送自己回去，但是还没来得及开口，人就已经先走了。
　　韩唯看着姜斯言：“走吧！”
　　姜斯言不动。
　　韩唯：“你这是不想走了？”
　　姜斯言低下头，为难地说：“我走不动。”
　　韩唯皱眉：“什么情况？”
　　姜斯言：“腿疼。”
　　韩唯蹲下来，撸起姜斯言的裤子，眼前看到的触目惊心，两条小腿都有一大片的红肿淤青，“怎么回事？这也是他打得？”
　　姜斯言：“嗯，酒瓶砸的。”
　　韩唯倒吸了一口气，气不打一出来，拘留封凯安算便宜他了，“下次再遇到他就跑，知道吗？”
　　姜斯言点头：“嗯。”
　　韩唯转过身：“上来吧，我背你。”
　　姜斯言左右看了看：“这不合适，你扶着我就好。”
　　韩唯起身扶起姜斯言。两人慢慢走出了警局，姜斯言每走一步都感觉到腿上传来的痛意。
　　等到了车边上，姜斯言犯了难。韩唯开着大吉普，座位高，他上不去正愁着怎么办。忽然身子腾空，他被人一把抱起塞进了车内。
　　这辈子第一次被男人公主抱，一天连续两次和韩唯亲密接触，姜斯言脸再一次不争气的红成了苹果。
　　姜斯言羞得不敢抬头，生怕被韩唯发现他的秘密。
　　韩唯帮姜斯言关上车门后，坐上了驾驶位。他主动探过身子，替姜斯言系上安全带，不经意间鼻尖轻轻擦过对方的鼻尖。
　　碰触的瞬间，韩唯和姜斯言不约而同地抬起双眼，看向了对方。狭小的空间里，两人深情对望，藏在彼此心底的喜欢无法抑制地从眼底悄悄溢出。
　　安静的吉普车内，耳边只能听见微弱的呼吸声，周围的冷空气仿佛慢慢被暧昧的气息染成了粉红色。
　　作者有话要说：　　韩狗开启护仔模式。
　　2月最后来个爆更。我怕我卡在成全你们要给胖茶寄刀片。
　　最后胖茶要对韩唯做一番解释。他是一个承担很多责任的人，要顾及的很多，不会因为喜欢而冲动不计后果，否则就不是韩队了，但他会处理好给妖精幸福的，所以相信他吧！
　　开学了，胖茶也要开学了！之后更文可能会与学业冲撞，胖茶会尽量努力保持更文但也提前打声招呼。也希望所有还在上学的亲们，以学习为主，闲下来在看也来得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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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19章 摇篮曲十一
　　摇篮曲十一
　　又近了。
　　姜斯言想要和韩唯保持距离，却一次次因各种不可预测的意外破坏，不得已靠得更近。
　　心跳如激烈的战鼓，姜斯言恐惧着被韩唯听到它的声音，抬起手推开了韩唯的身子，“我自己来吧。”
　　韩唯晃了一下神，意识到自己的失态。他深深吸了口气，将安全带交给姜斯言，自己则坐回到椅子上。
　　等姜斯言扣上安全带后，韩唯才发动了车子。
　　一路上，两人都没有再开口说过一句话。姜斯言沉默着，侧着头静静地看着窗外。距离他所住的小区越来越近，再开个几百米向右一转就进了他家的小区大门。
　　几秒钟后，姜斯言感到惊讶，车子没有按照他预想的开进他的小区，而是向左拐入了韩唯家的小区。
　　“哎，错了。”姜斯言连忙说道。
　　“没有。”韩唯面不改色回答，直接开回了自己家的停车场。
　　韩唯扶着姜斯言下车，最后一路扶回了自己家将人安置在沙发上。
　　姜斯言看着韩唯从柜子里拿出医药箱重回身边，他伸手想要从韩唯手里接过医药箱：“谢谢，我自己来处理吧。”
　　韩唯推开了姜斯言的手，“老实坐着。”说完有条不紊地替姜斯言清理伤口。
　　脸上和手的擦伤清理完后，韩唯又轻轻撸起裤腿，帮姜斯言的红肿处揉上了红花油：“还好，没有伤到骨头。”
　　韩唯的手劲不小，姜斯言疼得呲牙咧嘴，好几次都想逃脱韩唯的魔爪。
　　姜斯言实在忍不住，无奈哀求道：“轻点。”
　　韩唯力度丝毫不减，有理有据道：“忍一会儿，轻了没效果。”
　　姜斯言苦着一张脸只好忍耐，为了不发出声音，下嘴唇都被咬出了牙印。
　　“好了。”韩唯松开了姜斯言的脚踝，“今天就先别洗澡了，早点休息。”
　　姜斯言为难道：“住你家吗？”
　　韩唯：“今天先将就一下吧，等明天起来再看，要是还是不行就去医院看看。”
　　姜斯言看看自己的情况，也知道现在不适宜乱动：“好吧！今天谢谢你。”
　　韩唯叹口气，他知道今天姜斯言并没有过错，从头到尾都是对方挑衅。现在这个结果只能说运气不太好遇到了封凯安这个麻烦，弄得自己浑身是伤。这次是有人在场，下次要是没有人会怎么样，韩唯几乎不敢想。他原本都做好了成全的打算，可现实又让他割舍不下。
　　最后只能无奈道出一声：“真不知道该拿你怎么办！”
　　姜斯言没太听懂：“我怎么了？”
　　韩唯：“太让人操心了。”
　　姜斯言低下头，心里想着韩唯是不是嫌他麻烦。
　　同一屋檐下的两个人各怀心事却谁都没有勇气说出口。
　　这一夜，姜斯言睡的并不踏实，稍微一动就能感受到肌肉拉扯的疼痛。早上闹钟还没响起，人便已经清醒。
　　姜斯言听到门外有了动静，起身开门走了出来。
　　韩唯刚刚做好早餐，回头正好看到姜斯言：“起得这么早？是没睡好吗？有没有哪里感觉不舒服？要是还不行就请假休一天。”
　　姜斯言摇摇头：“已经好多了，没那么疼了。今天要讨论案情，我不想错过。”
　　韩唯看了看姜斯言，片刻后说道：“那好吧，等一下我们一起去警局。”
　　姜斯言点头：“好。”
　　二人吃过早饭后，韩唯开车载着姜斯言来到警局。因为右腿的伤势，姜斯言走路有些破脚，韩唯在一旁搀扶了一路。
　　到了办公室，其他几个人看到姜斯言脸上的伤和走路的姿势，纷纷围了过来。
　　齐佳关心道：“你这是什么情况？”
　　姜斯言：“昨天出了点意外。”
　　袁哲：“言哥，我怎么看你像被人打了？”
　　姜斯言尴尬一笑：“碰到精神病，不小心撞到了。”
　　杜勋大惊：“精神病？从精神病院跑出来的？”姜斯言：“也不是。哎已经过去了，大家放心。”
　　韩唯开口道：“收拾一下，准备开会。”
　　因韩唯的话，众人的注意力成功从姜斯言身上转移到案子上。
　　【会议室】
　　韩唯：“小田说说你昨天去找缘海工作人员聊过后的发现。”
　　田一海棠：“我了解的情况和昨天大家说的差不多。不过有一点我想要补充一下，是关于缘海福利院领养的问题。”
　　韩唯：“你说。”
　　田一海棠：“我问了一下对方为什么缘海福利院会有那么多小孩被外国人领养。”
　　姜斯言：“怎么说？”
　　田一海棠：“对方表示是因为曾经有过一个领养人他们一家去了国外，机缘巧合下他的外国朋友得知了这件事也想要领养小孩，他就从中帮了忙，将缘海福利院的信息给了对方，后来越来越多的外国人有领养意愿便通过他找到了缘海，算是和福利院成立了一种合作关系。”
　　姜斯言：“这样啊！”
　　齐佳分析道：“这么看来这家福利院并没有什么问题。”
　　韩唯看向姜斯言：“你有什么想法？”
　　姜斯言：“我刚刚关我的朋友要到了福利院的信息，我想安排一次义工活动，然后借机去看看。”
　　韩唯：“需要大家配合吗？”
　　姜斯言：“这一次不用，我想自己去。我怕突然一批警察去，会引起对方的怀疑。我先去探个路，如果我发现了问题，你们再来。”
　　杜勋：“可是你一个人会不会有危险啊？”
　　姜斯言：“不会，我之前和朋友去过，对方也见过我，不会有什么危险。”
　　齐佳：“我担心万一对方问你的职业怎么办？”
　　姜斯言：“如实回答，一开始就坦诚交代比后面被发现要好。这些你们都不用担心，我心里已经有了计划。不过接下来的几天我可能需要请个假。”
　　韩唯：“好。”
　　袁哲：“言哥，有需要帮忙的地方尽管说。”
　　姜斯言笑着点了点头。
　　韩唯手机突然响了起来，是一串陌生号码，“喂，您好。”
　　姜斯言看着韩唯的脸色肉眼可见的变得严肃，下一秒韩唯捂住手机，开口道：“今天先到这，大家去忙吧！”
　　待人都散去后，韩唯重新接起电话，走到了会议室的角落：“封总，请说。”
　　封博文：“韩唯，能不能麻烦你和派出所那边打声招呼放了封凯安。”
　　昨天晚上封博文接到电话得知了封凯安因为在酒吧闹事被警方带走了。封凯安不安分，时常不安分惹出事端，封博文对此见怪不怪。像往常一样，他派了律师去派出所领人，结果却出乎他意料，派出所不同意放人。
　　经过一番打听才知道封凯安这回闹事被定义为袭警，涉嫌故意伤害罪，这罪名不清。再一问得知打得警察是姜斯言，而姜斯言的上司亲自开了口不让放人。封博文费了不少劲才问出了韩唯的名字。
　　封盈和凌一科技有过合作，两家关系一直以来也不错。封博文得知是韩唯的主张时还感到意外，在他看来韩唯知道封凯安，不会不给他们封家面子。不得已封博文亲自打了电话给韩唯。
　　韩唯在对方表明身份的时候便知道这通电话的目的，第一时间让其他人离开，最后才重新和对方对话。
　　封博文放低了姿态，问道：“韩唯，你和小安之间是不是有什么误会？”
　　韩唯不假思索斩钉截铁道：“没有。他打伤了我的下属，作为领导我不可能放任不管，连自己的手下都护不住，我这个刑侦队长岂不是在队员中失了威信。”
　　封博文不好意思道：“那你看这件事能不能私了？”
　　韩唯：“怎么私了？封凯安打的是警察。他今天敢袭警，明天就敢杀人。我这么做是让他长个记性。”
　　封博文：“我知道他打了警察，但是他们认识，他们是朋友，所以就是一场误会。”
　　韩唯冷笑：“认识？朋友？封总说这话真是让人心寒，他们不是兄弟吗？”
　　封博文愣住了：“你怎么会？”
　　韩唯：“看来封凯安并没有和你说了全部。这不是他第一次找姜斯言的麻烦，上一次在慈善晚会就有过一次，当时我也在场。我亲眼看到过封凯安对姜斯言的羞辱。我没想到这次我不在场还有旁人封凯安毫无顾忌的对姜斯言动了手，那要是没有人在他是不是就打算杀人灭口了？封总是喜欢看到兄弟间手足残杀吗？”
　　封博文顿时哑口无言。
　　“这件事是我决定的，你也不用找姜斯言来求情。封凯安袭警的罪名我已经上报，私了绝不可能，一切都按照法律来办。您有时间替封凯安求情，不如想想怎么教育你的儿子，以免以后酿成大错。最后说一句封总不在乎的人，我在乎。我绝不允许任何人欺负他，就算是他的父亲也不行。”说完韩唯挂断了电话。
　　封博文从电话里听出了韩唯的坚决，对方摆明了不讲情分，就是要给封凯安一个教训，此事没有回转的余地。而眼下他心里多了一份忌惮。姜斯言是他儿子的事情又多了一个人知道。这也是他不敢继续求情的原因，他害怕韩唯会曝光他的秘密。
　　韩唯转过身，姜斯言站在他的面前，“你怎么在这？你听到了多少？”
　　姜斯言眼里泛着泪光：“全部。”
　　他刚才退出会议室时，忽然从韩唯口中听到了“封总”，瞬间猜到了电话方的身份，所以他并没有离开，而是一直站在了会议室内。第一次有人为了保护他去对抗他的爸爸。被人在乎的感觉原来这么好。
　　韩唯走到姜斯言身边，慢慢抬起手擦掉了姜斯言脸颊的泪珠，“别哭了，这件事交给我，你什么都不用管。记住不管对方和你说什么，如何向你求情，你都不要答应。”
　　姜斯言点了点头“嗯”了一声，下一秒主动上前，张开双臂抱住了韩唯。
　　作者有话要说：　　韩唯今天帅出天际，唐津求爱希望渺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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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20章 摇篮曲十二
　　摇篮曲十二
　　姜斯言这一下抱得很突然，韩唯的双臂被紧紧束缚着，像个木头桩子一般硬得出奇。然而拥抱只是短暂的瞬间，下一秒姜斯言便松开了手，向后退开半米的距离，抬头说道：“谢谢。”
　　韩唯笑了：“不用。”
　　姜斯言满心感激，但也存有担忧：“其实你不用为了我得罪封博文，这属于我和他们之间的私人恩怨，万一因此伤了你们两家的的关系，你父母也会责怪你的。”
　　韩唯不以为意：“这你不用担心，我向来不参与家族生意，而且为了不让外界说闲话，我们家政商分离互不干扰，我工作上的事情我妈从来不会插手。如果他想借用和我妈的关系来给我施压，那他的算盘可真是打错了。”
　　话虽这么说，但仍不能消除姜斯言的顾虑。
　　韩唯想要抬起一只手拍拍姜斯言的肩膀，但犹豫了一下还是放弃了，转而嘴上多了一抹微笑，用一种淡淡的语气说道：“不相信我吗？”
　　姜斯言盯了韩唯：“信。”
　　韩唯嘴角上扬的弧度大了些：“嗯。去忙你的吧！”
　　姜斯言听韩唯的话离开了会议室。韩唯并没有马上跟在其身后出去，而是站在原地等了一会儿。
　　韩唯缓缓张开了刚才一直攥着拳头的手，掌心里湿漉漉，全是刚才被姜斯言抱住时一时慌乱冒出的汗。若是拥抱的时间再长一点，怕是他会控制不住想要将姜斯言搂在怀里。
　　他不知对姜斯言的这份喜欢会持续多久，或许很短又或许很长，但他已经想清楚无论长短，他都会照顾姜斯言，明着不行就暗着。只要姜斯言平安快乐，至于和谁在一起并没有那么重要。是唐津也好，是别人也罢，只要姜斯言喜欢，韩唯不会再有异议。
　　默默守护说出去有点傻，但这是他唯一能做的。
　　姜斯言坐回椅子上，一点工作的心思都没有。他满心想的都是韩唯这个男人，为什么会有这么好的人，好到让他无法不爱。
　　最初知道对方是儿时帮助他的大哥哥只是加深了喜欢，可现在多次的暖心举动却让这份喜欢转变成了深爱。
　　姜斯言心情复杂。他不想再继续待在警局，想要换个地方平复一下，索性收拾了东西，起身离开，经过袁哲身边时说道：“帮我请个假，一会儿老大问，帮我告诉一声。”
　　袁哲：“福利院的事情吧？”
　　姜斯言：“对。”
　　袁哲：“明白了，你放心去吧。”
　　姜斯言离开警局后直接来到了乔翌的办公大楼下，等着对方午间休息。
　　乔翌十二点一到，第一个从办公室冲出来，坐着电梯一路抵达办公楼的大厅。
　　姜斯言正坐在沙发椅上，安静地刷着手机，周围不少小女生从他身边路过时，目光频频看向他的方向。
　　乔翌不禁感叹，好看的男人到哪里都是一如既往的吸引别人的注意力。
　　乔翌走到姜斯言身边询问：“你怎么突然来了？伤好了？”
　　姜斯言收起手机，抬起头看着乔翌，道：“没什么问题。我来找你吃饭，顺便想请你帮个忙。”
　　“想吃什么？”
　　“随便，不过最好安静点，我有事要和你说。”
　　“那走吧，去吃日料。”
　　“好。”
　　两人进了一间包间，等着菜都上齐了，乔翌开口道：“说吧，找我来是有什么事？”
　　姜斯言：“之前和你说我想去福利院当义工的事情你还记得吗？”
　　乔翌点头：“记得。”
　　姜斯言：“我想要你和我一起。”
　　乔翌觉得奇怪，这不太像姜斯言的行事风格：“能不能说一下原因？”
　　姜斯言：“这家福利院有太多让我好奇的地方，如果非要说，我只能说是我干刑警多年的直觉。”
　　乔翌想了下：“你是怀疑这里面有命案？”
　　姜斯言没有直接回答，但态度已经表明，“碍于我的身份，我必须找个人陪我才不容易引人怀疑，而你是他们的老熟人，所以是最合适的人选。”
　　乔翌吃惊：“你不打算隐瞒你是警察？”
　　姜斯言：“不打算，一开始就坦白对方虽然会震惊，但是反而会减少怀疑，若是不说反而会变得麻烦。”
　　乔翌点了点头，“那你需要我做什么？”
　　姜斯言：“帮我安排一次义工活动，最好能再叫几个比较熟悉的人。只要把我再带进去，其他的我可以自己来。”
　　乔翌：“时间呢？”
　　姜斯言：“越快越好。”
　　乔翌：“行，我知道了，你等我消息。”
　　姜斯言：“谢了。今天这顿我请。”
　　乔翌笑了：“这是当然，你找我办事，我不会和你抢的。”
　　两人继续吃着，乔翌忽然提到了昨晚的事，“对了，你和封凯安有什么过节吗？”
　　姜斯言疑惑：“你知道了？”
　　乔翌：“你们打架的事情被人传了出去，有人认出你们俩的身份。现在圈里很多人都知道了，纷纷在猜测你们俩的关系。大家都说...”
　　姜斯言笑了，不屑道：“猜测我和封盈集团的继承人有一腿，猜我把人家甩了，我没说错吧？”
　　乔翌：“没有。”
　　姜斯言叹口气：“还真是有人天生喜欢造谣。”
　　乔翌坦言：“有些人就是嫉妒，圈里人人都知凌一集团的公子哥马达在追你，现在你又和封凯安扯上了关系，他们指定心里不开心。”
　　姜斯言嘲笑道：“所以是无脑黑子，也不去打听一下封凯安是个什么样的人。封凯安那就是个大猪蹄子，一晚上可以有好几个女友作伴。我可不想和他有半毛钱关系。”
　　乔翌觉得姜斯言的话颇有道理，“说实话，我也好奇你们的关系，总感觉你们两个之间不简单。”
　　姜斯言故作轻松道：“的确有点过节，不过不想提了。有些事知道太多对你不好。”
　　乔翌点头不再多嘴。这种有钱人或多或少都有些禁忌不能提。姜斯言既然说不好，肯定不是什么好事。
　　“没关系就好。”乔翌欣慰道，“不过我有点担心唐津知道了会对你有别的想法。你要不要和他解释一下。”
　　姜斯言长呼一口气：“我现在倒是希望他对我有别的想法。”
　　乔翌眉头轻皱：“什么意思？你不打算考虑他了。”
　　姜斯言苦笑：“嗯，考虑不了了。”
　　乔翌：“啊？为什么？你不是才跟我说要考虑一下的吗？怎么突然就变了？”
　　姜斯言：“因为我无法不喜欢那个人。”
　　“那个人？”乔翌一时有些没反应过来，好一会儿才醒悟，“那个同事？”
　　姜斯言点头：“是。”
　　乔翌好奇：“你不是说放下了吗？现在又是什么情况？”
　　姜斯言：“他太好了，好到我放不下。”
　　乔翌：“我十分想知道对方到底是谁会把我们久经战场的妖精迷成这个样子。”
　　姜斯言突然不作声，脑子里浮现了韩唯的模样，脸上不经意间露出一抹甜甜的淡笑。
　　乔翌很少会看到姜斯言露出这样的一面，“你这个表情让我怀疑你是不是被打傻了？”
　　刚说完，乔翌又想到了昨天的事情，脑子里有了一个大胆的想法，“你喜欢的人该不会是你的上司吧？”
　　姜斯言没有否认，而是直接点头承认了乔翌的猜测。
　　乔翌感觉脑子“轰”了一下：“韩唯？你怎么会喜欢上他啊？他一看就直得不能再直了。”
　　姜斯言：“我知道。所以我从来不奢求他喜欢我。”
　　乔翌：“那你是打算自己一个人单相思？为了他连恋爱都不谈了？”
　　姜斯言：“不是，我只是做不到一心两用。我骗不了自己，也不想欺骗唐津，更不想利用他。”
　　乔翌叹声气：“行，说到底就是不爱。你这兜兜转转又转回来了。唐津也是可怜，不过好在你还没答应他，不然他更惨。”姜斯言满脸的歉意：“我知道我对不起他。我会找机会和他说清楚的，尽我所能弥补对他的伤害。”
　　乔翌：“所以你想好了，就这样默默的一直喜欢下去？”
　　姜斯言摇头：“不想默默。”
　　乔翌越发听不懂姜斯言的话，“既不想默默又不想掰弯，那你想怎么样？”
　　姜斯言如实说道：“我打算表白。”
　　乔翌：“啊？表白？那你岂不是要被？”
　　姜斯言点了点头：“嗯，被拒绝。”
　　乔翌：“你知道你还？”
　　姜斯言：“所以我已经想好了，表白后申请调职回东区。”
　　乔翌难以理解：“你这是何苦？”
　　姜斯言无奈道：“喜欢的心已经快要压抑不住了。我做不到若无其事地待在他身边。可是如果什么都不说，他肯定也不会放我走，还会刨根问底。所以只有说了，才能解决所有的问题。”
　　每天在警局朝夕相处，姜斯言对韩唯的感情只会越来越深，不会如他希望的一样淡化。与其痛苦的度日如年，不如狠心一刀两断。
　　对他好，对韩唯也好。
　　姜斯言：“我一个男人还怕表白被拒吗？大不了老死不相往来。”
　　乔翌听出了姜斯言的决心，安慰道：“你也别太悲观，万一他对你也有感觉呢？”
　　姜斯言笑了：“我了解的韩唯理性大于一切。即便像你所说的有感觉，他也不会说出口，更不会付诸行动。”
　　乔翌：“为什么？”
　　姜斯言：“因为他和我们不一样，他不是普通人，他是凌一的长孙，是韩家的独子。何况他们家已经有一个唐津了，韩唯应该是看到过家里人对待唐津的态度，他不会忍心看到他的父母为他伤身的。”
　　乔翌点了点头，完全可以理解，“你真的很懂他。”
　　姜斯言眼里的光似夜月一般温柔，柔声地说道：“因为深爱，所以懂得。”
　　作者有话要说：　　表白提上日程
　　【小剧场-享受】
　　这天，圈内的几个老朋友在酒吧聚会，姜斯言正好休假就拉着韩唯一起来了。
　　姜斯言玩游戏输了，只好接受众人的盘问。
　　乔翌充当了询问人：“你们在家谁做饭？”
　　姜斯言用手指了指韩唯：“他。”
　　乔翌：“你们在家谁洗碗？”
　　姜斯言：“还是他。”
　　乔翌：“谁洗衣服？”
　　姜斯言：“也是他。”
　　乔翌不爽被喂了一嘴狗粮：“那你干什么？”
　　姜斯言理直气壮道：“躺着享受。”
　　韩唯低头笑了，他想说他也很享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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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21章 摇篮曲十三
　　摇篮曲十三
　　因为姜斯言深情的一番话，乔翌生出了几分羡慕。一辈子能遇到真正爱的人也是一件幸运的事，“你打算什么时候表白？”
　　姜斯言细想了下：“估计得等福利院的事情结束。现在没有时间，我也怕影响正常工作。”
　　乔翌点点头：“也是，万一说完被拒绝还得继续一起工作，只怕你俩都尴尬。”
　　姜斯言：“嗯，我也是这么想的。”
　　“不过。”乔翌欲言又止。
　　“不过什么？”姜斯言疑惑。
　　乔翌叹息道：“不过就算是这之后表白，你俩也很难像现在这样自然相处了。”
　　姜斯言点了点头：“我知道，所以应该以后都不会见了。至少在我放下前不会见他，但可能等我表白完后他一辈子都不想见我了。谁愿意见到自己的噩梦。”
　　乔翌仔细看了看姜斯言吗，问出了心里的困惑：“我有一件事不明白。”
　　姜斯言：“你说。”
　　乔翌：“其实你如果想调职，即便是不表白，也会有别的方式。只要你想，我不信你不能离开。我觉得你表白说到底是另有目的吧？”
　　姜斯言笑了：“你都这么说了，不就是已经猜到我的想法了吗？”
　　乔翌跟着笑了出来，感叹道：“你还真是不愿意吃亏。”
　　姜斯言浅笑不语。他不喜欢吃亏，十八岁以前吃得太多，所以现在的他一点亏都不愿意。他知道无论自己表白与否，得到的答案可能都是一样，但是不同的是表白了难受的就不只他自己一人，韩唯也会跟着他难受，也会对他多一分在意。
　　分开前最后留下的一点任性。姜斯言希望韩唯记得自己久一点，哪怕手段不怎么磊落，哪怕记忆中带着厌恶之情，他也心甘情愿。
　　当天乔翌联络了福利院，将义工活动定在了周日。姜斯言为了这次的义工做了充足的准备，预想了各种问题，确保自己可以做到滴水不漏。
　　周日，姜斯言跟着乔翌还有其他几人一同来到福利院。按照过往的一些经验，义工主要是送一些礼物，和小朋友一起做游戏。这次多了打扫卫生的任务，也是姜斯言特别加进去的一项。
　　福利院的院长聂玮亲自在门口迎接几人的到来。
　　乔翌作为策划人，主动担任了对接工作，见到院长人，率伸出手打起招呼：“聂院长。”
　　聂玮握住乔翌的手，感谢道：“辛苦了。”
　　乔翌：“没有的事，您不嫌我们烦就好。”
　　聂玮：“哪的话，我高兴都来不及。来，都请进吧。”
　　在院长的带路下，众人进了福利院，姜斯言和乔翌一同承担了打扫的工作。姜斯言拿着拖把走进里院，刚准备敲敲最里面一扇虚掩的门，聂玮正好走了过来，“这位小兄弟，这间房间不用打扫。这是我们夫妻俩自己的房间，我们会自己打扫的。”
　　姜斯言点点头：“好。”
　　聂玮背过身的瞬间呼出一口气，重新把门关上后，走到了姜斯言身边，说道：“我记得你上次也来过。”
　　姜斯言点头：“对，上次和乔翌一起来的，觉得很喜欢，这次就又跟来了。”
　　聂玮笑了：“现在很少有你们这个年纪还愿意来当义工的了。一般都是一些大学生被学校组织过来。”
　　姜斯言：“如果可以，我以后想经常来，可以吗？”
　　聂玮：“当然，随时欢迎。来之前打个电话就行。”
　　姜斯言：“好的。”
　　聂玮：“对了，还没问小兄弟你叫什么？哪的人？”
　　姜斯言：“姜斯言。海城本地人。”
　　聂玮：“那你是做什么的？”
　　姜斯言：“我是警察。”
　　聂玮的表情微微有了一丝僵硬：“警察？那你应该会很忙，怎么会想要来当义工呢？”
　　姜斯言叹了口气：“因为我也是孤儿，我从小父母也不要我了。”
　　聂玮的心顿时被戳中，用手拍了拍姜斯言，安慰道：“都过去了。”
　　姜斯言微微一笑：“嗯，所以上次来之后，我就想要再来一次，希望能帮助这里的小朋友。”
　　聂玮点头表示理解：“缘海不久之后就该关门了，如果你愿意的话，我可以为你推荐其他的福利院。”
　　姜斯言笑着回答：“好的。”
　　两人没说多久，聂玮便被其他人叫走。姜斯言独自开始打扫福利院，从内到外，一边扫一边数着满院的鬼婴。
　　“一，二，三...十，十一，十二。”
　　一共数出了十二个孩子，最大的看起来也不到两岁，最小的好像才刚出生，没一个能说清楚话。姜斯言拧紧的眉毛从开始数数就没有再松开过。
　　这里到底发生过什么？为什么会有这么多孩子丧命于此？姜斯言想不出个可信的理由，总觉得这个福利院里藏着一个巨大的秘密。
　　许久后，姜斯言和乔翌打扫完福利院，一同坐在院子里休息。
　　乔翌取过一瓶水递给姜斯言：“你有什么发现吗？”
　　姜斯言接过水，喝了一大口，说道：“还好，现在福利院还剩几个孩子你知道吗？”
　　乔翌：“五个，不过很快就剩四个了。”
　　姜斯言：“又有被领养的了？”
　　乔翌：“嗯，老四被一个外国家庭领养了，手续已经办完了，估计过段时间就要被带走了。”
　　姜斯言：“挺好的，至少也有了一个家。”
　　乔翌点头：“是，听院长说小姑娘特别开心。”
　　姜斯言想着如果他小时候被送到福利院，是不是也有机会被领养，不会过得那么艰难。姜斯言一边想一边抬起头看着头顶的大树，好奇问道：“这是什么树？感觉这棵树比其他的都要粗壮不少，应该很多年了吧？”
　　乔翌：“李子树，快十年了。以前夏天来的时候这棵树还会结果子，院长还摘给我们吃了很多。”
　　姜斯言：“好吃吗？”
　　乔翌：“好吃，可甜了。”
　　姜斯言再度抬头看了看大树，粗壮的树干光秃秃一片，只能想象它结满果子的模样。
　　两人说着话，一个小孩儿摇摇晃晃地朝着姜斯言走来，直接抱住了他的大腿，使劲拉着，嘴里嘟囔着：“爸爸。”
　　姜斯言呆住地瞪大了双眼，看着突然冒出的“儿子”，心里分外抓狂。
　　乔翌注意到姜斯言动作僵化，表情窘迫，关心道：“怎么了？”
　　姜斯言转过头，附上一个假笑：“没什么。”而趴在大腿上的小男孩，还在一声声地叫着他“爸爸”。
　　都说欠债总要还。以前他喝多了，逼着别人喊爸爸，现在老天终于听到了他的召唤，免费送给他一个儿子。只可惜这儿子只有他一个人能看到和听到。
　　乔翌看了看时间：“差不多了，我们该走了。”
　　姜斯言：“好，你走，我跟上。”
　　乔翌起身拿起了清扫工具往外走。
　　等人走远，姜斯言低下头看着自己脚跟前的奶娃娃，说道：“小鬼，松手。”
　　小男孩似乎粘上了姜斯言，抱着大腿不撒手，嘴里嘟囔着：“抱。”
　　姜斯言挣脱开，小孩子立马就大哭，哭得声嘶力竭，让他头疼不已。没办法姜斯言只好把孩子扔进了自己的桶里，拎着将小鬼带走了。
　　乔翌将姜斯言送回了警局，“到了。”
　　姜斯言：“谢了。”
　　乔翌看着姜斯言双手环置于胸前像是抱着什么，但实际却是空空如也，越看越奇怪。
　　姜斯言抱着孩子回了特案组的办公室。
　　袁哲打招呼道：“言哥，回来了。”
　　“嗯。”姜斯言轻声回应，人坐到了椅子，把小孩放在自己的腿上，意外道：“你们今天怎么都在？”
　　杜勋：“老大说你今天去福利院，之后一定会回警局，所以我们就在警局等你了。”
　　齐佳：“怎么样，有收获吗？”
　　姜斯言点了点头：“有一点。”转头问袁哲，“前两天拜托你的事情搞定了吗？”
　　袁哲：“搞定了。”
　　姜斯言：“好。”
　　韩唯和田一海棠两人从外面拎着盒饭回来。韩唯看到姜斯言眼前一亮，“回来了？怎么样？”
　　姜斯言：“嗯，发现了一些问题。”
　　韩唯：“吃饭吧！吃完饭后，大家开会。”
　　姜斯言点头：“好。”
　　桌上摆满了美食，姜斯言却一直没拿起筷子。
　　韩唯意外：“怎么了？不合胃口。”
　　姜斯言苦着脸：“不是。”
　　韩唯：“那怎么不吃？”
　　姜斯言：“吃不了。”
　　齐佳关心道：“怎么了？哪里不舒服吗？”
　　姜斯言摇摇头：“没有不舒服，只是手不能动。”
　　杜勋紧张道：“言哥受伤了吗？”
　　田一海棠也关心道：“要不要去医院？”
　　姜斯言摇头：“不用，不用，没受伤。”
　　韩唯同样面露惊慌：“发生什么了？”
　　姜斯言举起双手，似乎有些费力。众人看在眼里，感觉姜斯言像是托塔天王，一手托了一个，双塔在手，左右开工。
　　韩唯质疑：“在干嘛？”
　　姜斯言声音有些丧气道：“举孩子。”
　　韩唯：“啊？”
　　其余几人皆愣住，同时向姜斯言投出费解的目光。
　　姜斯言叹口气，哀叹道：“我怀里有个小鬼，一岁多缠着我不放，非要我抱着。”
　　话一说，所有人惊到张大了嘴。
　　杜勋不可置信道：“言哥，你是说你抱着孩子？”
　　姜斯言点头：“嗯。一个毛都没长齐的小鬼。”
　　袁哲好奇：“他会说话吗？”
　　姜斯言：“会一点。”
　　田一海棠：“他都会说什么？”
　　姜斯言：“抱，还有爸爸。”
　　齐佳乐了：“所以你这是要开始奶孩子吗？”
　　姜斯言无奈：“我也没办法，从福利院就抱住我，不抱就哭。我只好给他抱回来了。”
　　韩唯：“要不把孩子给我们换着抱，你吃饭。”
　　姜斯言：“估计不行，你们看不到他，他也不会信任你们。他应该是知道我可以看到他，才会缠上我。”
　　田一海棠：“那这孩子叫什么你知道吗？”
　　姜斯言：“不知道，等一下我打算和福利院的名册比对一下，看看可不可以找到孩子的信息。”
　　韩唯：“那你现在怎么吃饭？”
　　姜斯言长叹一声：“算了，你们先吃吧，估计他一会儿睡了我就可以吃了。”
　　杜勋疑惑：“鬼还会睡觉吗？”
　　姜斯言犹豫了，他好像还真没见过鬼睡觉，“我一会儿试试吧！”
　　韩唯担心：“万一不睡怎么办？你总不能一直这样吧？总得想个办法解决。”
　　姜斯言摇头：“不知道。”
　　齐佳忽然开口道：“简单，好解决。”
　　韩唯好奇：“什么办法？”
　　齐佳递出一个勺子给韩唯：“给，你喂他。”
　　作者有话要说：　　鬼宝宝来了。
　　——————


第122章 摇篮曲十四
　　摇篮曲十四
　　韩唯看看齐佳，又看看姜斯言，总觉得哪里不对劲，拒绝道：“这可能不太好。”
　　齐佳将手收回还不忘叹口气，韩唯真是白瞎她一份好心。齐佳心有不甘地对着姜斯言说：“小言，我来喂你。”
　　姜斯言刚刚因韩唯的拒绝心里感到些微的失落，现在却被齐佳说笑了，“好啊！”
　　齐佳主动和杜勋换了位置，坐到了姜斯言身边，问道：“你想吃什么？”
　　姜斯言：“你先吃，你吃完了喂我就行。”
　　齐佳：“没事，不打紧，我喂完你我再吃。”边说边往姜斯言的饭盒里夹肉。
　　韩唯看着齐佳喂姜斯言吃东西，喂之前还不忘吹一吹。两人有说有笑，不知道的人还以为是一对热恋中的小情侣。这感觉惹得韩唯心里不快，顿时后悔没有接受齐佳的建议。
　　姜斯言吃饭很快，不一会儿盒饭就见底了。
　　吃完最后一口后，姜斯言连忙说道：“谢谢，你赶紧吃饭吧。”
　　“好。”齐佳放下勺子，拿起自己的筷子，刚要夹菜，忽然发现面前却多了一个盘子放满了各种菜。不用说也知道是其他几人特意给她留出来的，“兄弟们真够意思。”
　　韩唯注意到姜斯言的嘴角还留有饭粒和汤汁，抬手伸向对方的下巴处。
　　姜斯言本能地向后躲，疑惑地看着韩唯：“干什么？”
　　韩唯的大拇指捻过姜斯言的下巴，擦掉了残留的食物渣，淡淡地说了句：“脏了。”
　　姜斯言看到韩唯拿起纸巾擦拭拇指的脏物，瞬间感觉满脸在烧，尴尬中回应道：“谢谢。”
　　“不用。”韩唯面无表情，但内心却已是慌乱不堪。他被自己的亲密举动震惊，刚刚的手似乎不受控制，是本能做出的反应。
　　饭后，特案组所有人到老地方准备新一轮的会议。
　　姜斯言作为整个案件的发起人，理所当然地主导了这次会议。姜斯言将怀中的小孩放在桌子上，自己则站起来，说道：“我今天去缘海福利院做义工，除了院长夫妻俩的房间，我走遍了其他所有地方，光我看到的就有十二个鬼婴。”
　　田一海棠吃惊：“十二个？这么多？都是小孩子吗？”
　　姜斯言点头：“基本上都是婴儿，只有一两个勉强会走，平均年龄应该不到一岁，没有一个能说一句完整话的。”
　　齐佳觉得奇怪：“我记得上次开会，记录在案的只有六个孩子死亡。”
　　姜斯言点头：“是，数量上差了将近一倍。”
　　杜勋：“这有点太诡异了。”
　　姜斯言：“袁哲，麻烦你把所有被记录在案的男孩子照片找出来，死活不论全都要。我要确定我面前的孩子是谁。”
　　袁哲迅速搜索，很快大屏幕上出现了一张张孩子的相片。相片中的孩子，几乎都是苦着脸，很少会有孩子在笑。几十张照片在屏幕上滚动，会议室内宛若被笼罩上了厚厚的阴霾，压得人喘不过来。
　　姜斯言：“去掉超过三岁的孩子。”
　　袁哲：“好。”
　　照片一下没了一半。
　　袁哲：“就剩这些了。”
　　姜斯言点头，目光集中在照片，从头到尾仔细查看了每一张照片，时不时望一眼桌上的小鬼，最后失望地哀叹了一声。
　　韩唯关心道：“怎么了？是不好分辨吗？”
　　姜斯言摇头：“不是，是没有。”
　　韩唯愣了一下：“没有？你确定？”
　　姜斯言：“确定，我比对了所有照片。我身旁的孩子嘴角上方有一颗明显的痣，但是照片并没有。这里是全部的照片了吗？”
　　袁哲：“是的，全都在这。”
　　杜勋不解：“这是什么情况？怎么会找不到？”
　　齐佳分析道：“很可能这个孩子不是福利院的。”
　　杜勋：“不是福利院的？”
　　齐佳：“嗯，这孩子不是孤儿，所以福利院并没有记录在册。”
　　田一海棠：“但这也有问题，不是孤儿为什么会死在福利院？照理说不是孤儿，那应该是有家人，死后鬼魂应该会跟着家人离开，应该不会在福利院啊。”
　　袁哲：“我也觉得有点奇怪。”
　　姜斯言：“还有一种可能。”
　　杜勋：“什么？”
　　韩唯：“这些孩子从一开始就没有被记录。”
　　杜勋：“没记录？那算什么？”
　　姜斯言：“可以算作黑户，没有任何关于他们身世的信息。”
　　杜勋：“黑户？那这是不是就没法查了。”
　　姜斯言点点头：“是，因为我们不知道这些孩子从何而来，所以根本无从查起。”
　　杜勋：“那岂不是没有办法了？”
　　对于这个猜测，其他几人纷纷低头，沉默不语。这是一个糟糕的讯息，既表明案子失去了突破口，也意味案子的不简单。至少缘海福利院不像外界看起来那么干净，它有着不可告人的秘密。
　　忽然，齐佳开口道：“或许我们可以试试看寻找孩子的来源。小言你把孩子的画像画出来，然后我们再来想办法。”
　　“画画？”姜斯言一脸不情愿，为难道：“我不会啊！我重度手残，我怕画出来个四不像，还不如不画。”
　　“确实可能。”韩唯非常赞同姜斯言的自我评价。
　　回想起之前姜斯言画尸体的残手，只可以用惨不忍睹来形容。韩唯闭眼可以想象姜斯言画笔下的孩子可能就是几个圆和几条线组合起来的。
　　姜斯言扁扁嘴，没有和韩唯辩论，毕竟这是不争的事实。
　　“你可以形容吗？”韩唯询问道。
　　“形容？怎么形容？”
　　韩唯：“就是用语言描绘一下孩子的样貌。比如脸型，头发之类的。”
　　姜斯言点头“我可以试试。”
　　韩唯：“那好，袁哲麻烦你帮我取一只铅笔和一张A4的白纸。”
　　袁哲：“好。”
　　姜斯言：“你是要画吗？”
　　韩唯“嗯”了一声，“是。”
　　齐佳惊叹：“老大你还有这手？”
　　韩唯：“大学的时候学过模拟画像。”
　　杜勋：“老大不愧是老大。”
　　两分钟后，袁哲拿来了韩唯要的东西：“老大，给。”
　　韩唯：“说吧。”
　　姜斯言看向坐在自己面前的小男孩，说道：“脑袋圆圆的，头发是寸头像是刚被剃过，眼睛有点小，有些狭长，一笑就眯成了一条缝。鼻子不大还有些塌，嘟嘟的嘴巴，比鼻子略微大一些，嘴角右上方有一颗痣。小孩的两腮有些鼓，像是婴儿肥。”
　　韩唯画出了一个初版，“哪里需要修改？”
　　姜斯言看到韩唯画的肖像，不禁感叹画功，不说出神入化，但也能用技艺高超来形容。
　　仅仅靠他的几句描写，就能画出个七七八八，关键是能抓住孩子的神韵，不禁让人佩服。姜斯言又稍微指出了画中的人和孩子本人的几处差别。韩唯根据姜斯言的话，对画进行了二次加工修改，紧接着又让姜斯言描述了孩子的穿着打扮，很快一副更加逼真的肖像出现在众人眼前。
　　姜斯言连连点头，称赞道：“像，太像了。基本无差别。”
　　其余几人听了姜斯言的评价，各个竖起大拇指，给韩唯点赞。
　　韩唯：“行了，袁哲把画像扫描到电脑里，然后先和全国公安系统里报过失踪案的儿童照片进行比对，看看有没有符合条件的。如果没有再到网络上寻找看看。”
　　袁哲：“明白，马上去。”
　　韩唯：“这个一时也很难完成，今天是周末不让大家加班太晚。大家都早点回去休息，明天周一再继续。”
　　袁哲：“好。”
　　其余人都收拾好东西准备回家，只有姜斯言在犯愁要怎么办。
　　韩唯听到了姜斯言在叹气，问道：“怎么了？你坐在这不打算回家了？”
　　姜斯言：“回，就是不知道今晚要怎么过。”
　　韩唯看到姜斯言端着手，抱着他看不见的孩子，满脸布满了惆怅，“孩子放不下来吗？”
　　姜斯言摇头：“放也必须放在身边，不然就哭。我大概是上辈子欠了他，这辈子他来寻仇。”
　　韩唯听完越发的想笑，犹豫了片刻后开口说：“这几天先住我那吧，”
　　姜斯言抬头，略有迟疑：“是不是不太好？”
　　韩唯：“又不是没住过，何况你一个男人再带个孩子也不方便。”
　　姜斯言总觉得这话听起来有些怪，但又说不出来哪里怪，综合考虑后点了头：“好吧！那麻烦了。”
　　韩唯：“走吧。”
　　两人先回了姜斯言家，拿了一些生活必需品，之后一起回了韩唯家。
　　再次回到韩唯的公寓，姜斯言心里有了不一样的感受。他本以为他不会再有机会住在这里，这一次完全是托了这小鬼的福。
　　如果不出意外，这大概是最后一次，所以姜斯言对这次的机会格外的珍惜。
　　姜斯言放下孩子，想先去摘个隐形眼镜，结果小孩死活不松手，只好低头祈求道：“你乖一点，我去去就回。”
　　小男孩依旧无动于衷，死死抱住他的手不放。
　　姜斯言又说道：“求你了，行不行？”
　　小男孩仍是不理会，拼命往姜斯言怀里钻。
　　姜斯言叹着气，他还不能对孩子动手。什么叫做对牛弹琴，他今天是彻底领悟了。
　　韩唯走了过来，问道：“怎么了？”
　　姜斯言：“死孩子不撒手，我摘不了眼镜。”
　　韩唯：“我来帮你，过去躺着。”
　　见姜斯言犹豫，韩唯又说道：“又不会死没帮你摘过，去躺着吧我马上来。”
　　姜斯言听话的老实躺在沙发上，韩唯洗过手走到他身边，一手推着他的眼皮，另一只手轻轻帮他取下了隐形眼镜，“好了。”
　　姜斯言起身道：“谢谢。”
　　韩唯：“你一会儿洗澡怎么办？”
　　姜斯言：“带着他去吧。”
　　接下来的所有事，小孩都跟在姜斯言身边，就连蹲厕所也寸步不离，就连犯人都会比他有自由。
　　到了晚上，最艰难的事情还是来了。姜斯言困得想睡觉，但是小孩一直拉着他。只要他一闭眼，哭声马上起，摆明了不让他睡。
　　姜斯言坐在床上，睁着迷离的眼睛，语气带着疲惫说道：“祖宗，你想干嘛？”
　　孩子傻笑着，喊道：“抱。”
　　姜斯言垂下头，感觉自己要被打败了，从床上将小宝抱在了怀里摇了起来：“睡吧，睡吧，小祖宗。”
　　小孩眼睛瞪得大大的，就是没有要睡觉的意思。真是应了杜勋的疑问，鬼还真不睡觉。
　　姜斯言第一次有了想睡不能睡的痛苦，整个人的精神状态都濒临崩溃。
　　韩唯从姜斯言的房门口经过，听到了里面的声音，担心地敲了敲门，推开问：“还没睡吗？”
　　屋内只有一盏床头的台灯亮着。鸭蛋黄一样的光照亮着房间的一个角落。
　　姜斯言困得不行，费力抬着头，眯着眼说：“睡不了，死孩子不让我睡。”
　　韩唯：“嗯？”
　　姜斯言：“鬼好像真的不用不睡觉。”
　　韩唯走了进来，“那你不睡了？”
　　姜斯言沉沉地呼了一口气：“没法睡，我躺下他哭，闭眼他也哭。和他交流也没用，我真的要疯了。”
　　韩唯坐到了姜斯言的身边，将枕头堆在了他身后的床头，“你往后靠一下。”
　　姜斯言挪着身子靠了上去，稍微感到了一丝轻松：“谢谢。”
　　韩唯看着姜斯言的怀里，说道：“你乖一点，让他睡一会儿。”
　　姜斯言冷笑了一声：“他要是乖了，就不是他了。通过这件事，我确定了一件事。”
　　韩唯好奇道：“什么？”
　　姜斯言：“我不适合当爸爸。”
　　韩唯：“爸爸？”
　　姜斯言：“这孩子一直叫我爸爸，但是和他相处了一天，我觉得这个爸爸可以让别人当。我以后肯定不要孩子。”
　　韩唯笑了：“你想得有点多。”
　　姜斯言听完觉得有道理：“也是，我命里就不会有孩子。还好老子喜欢男的，男的不会生孩子。我真是太开心了。”
　　韩唯忽然沉默了。
　　姜斯言继续说道：“我真心佩服那些结婚生子的人，他们能忍受小孩子的吵闹，甚至还有人可以充耳不闻，我真想问问他们是怎么做到的。”
　　韩唯：“当了父母可能就多了会养孩子的技能。”
　　姜斯言：“可能吧，不过你也不用太担心。你是我见过的所有男人中最厉害的，能赚钱，会做饭，心思细腻又会照顾人。用一句话形容你，上得了厅堂，下得了厨房。我觉得你一定能胜任爸爸的角色，你会成为一个好爸爸的。”
　　韩唯转头看着闭眼的姜斯言，心里微微有了感触，没有感情随口附和道：“也许吧！”
　　姜斯言微微一笑：“一定会的，做你的孩子一定特别幸福，相信我。”因为这幸福他曾亲身感受过，所以十分确定。
　　韩唯内心十分的复杂，从意识到自己的情感后，他对结婚生子早已经没了最初的笃定。
　　突然，肩上多了一份重量。姜斯言的头歪倒在他的肩上，沉沉地睡了过去。
　　韩唯为了让姜斯言睡的舒服，身子往床上挤了挤，靠在了床头坐着。姜斯言的脑袋因为韩唯的坐姿变化从肩膀滑落到胸口。人没有醒过来，依然安静地睡着，似乎是躺得姿势不舒服，姜斯言无意识地又在韩唯的胸口蹭了蹭，找到了一个满意的位置后才停下来。
　　刚刚蹭得几下，让韩唯心痒痒，却又无奈，只能眼巴巴看着胸口上的始作俑者。姜斯言的呼吸越来越重，甚至还打起了呼噜，看样子今天一天是累坏了。韩唯心疼地说道：“睡吧。”
　　灯光下，姜斯言的脸一半亮，一半暗。韩唯眼睛一直盯着不舍闭上，生怕错过什么。他很少这么认真看姜斯言，现在这么一看，不禁夸赞这张脸长得真好看，难怪会有那么多人喜欢。
　　一想到姜斯言未来会属于另一个人，韩唯心里就有些不适，但又知道这是不可回避的事实。
　　他虽然喜欢姜斯言，但是却不能承诺给对方一个未来，所以没有资格阻止姜斯言和别人在一起。说到底是他懦弱，不够勇敢，才会把喜欢的人拱手让人，然而这就是现实，他韩唯也不是一个完人，也有弱点和无奈。
　　此刻，屋内只有他们两个人，没有人打扰。韩唯贪恋这一时的美好，希望时间可以定格在这个瞬间。
　　韩唯心里的魔鬼仿佛在给他施咒，命令他做一些坏事。他的理智忽然全部消失，精神被魔鬼的声音完全控制。下一秒，他闭上双眼，微微低下头，微凉的嘴唇轻轻落在了姜斯言的额头上。
　　作者有话要说：　　偷吻！韩狗学坏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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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23章 摇篮曲十五
　　摇篮曲十五
　　一吻落下，理智瞬间重现。韩唯震惊自己刚刚的越举，他大概是疯了才会这般不管不顾，不然他怎么敢轻易动嘴轻薄对方。万一不凑巧姜斯言醒了过来，他要如何解释自己的行为。
　　冲动是魔鬼。冲动一下，悔恨莫及。
　　韩唯满心后悔溢于言表，他不该这般失态。好在当事人还睡着，无人知晓今夜的事，韩唯暗暗松了口气。
　　幸好是晚上，睡一觉，等天亮了，这个晚上房间内发生过的一切就如夜色一般消失得无影无踪。韩唯有了决定后靠着床头闭上了眼，难得有一天他希望太阳可以快点升起，让乱掉的秩序重新回归到正常的状态。
　　他祈祷时间可以扭转局面，让一切重回正轨。
　　夜已深，只有微微月光透过窗户照入屋中，给人一种岁月静好的感觉。浓墨的夜晚成了韩唯的帮凶，替他抹去了偷吻的痕迹。
　　熟睡中的姜斯言并不知这一晚发生了什么，但是仍有个人在黑暗中目睹了全过程，还因此陷入了困惑中。
　　早上六点一到，韩唯自然醒来，睁眼一看，姜斯言头枕着他的大腿，身子歪歪扭扭，睡得又香又沉。
　　韩唯轻轻挪动身子，从床上下来，一手拖着姜斯言的头，另一只手拉过枕头垫在姜斯言的头下，确认姜斯言没有醒来的征兆后，才蹑手蹑脚地走出房间。
　　坐着睡了一晚上，韩唯觉得腰疼腿麻，身体各个肌肉都处于一种疲惫的酸痛中。趁着时间尚早，韩唯回到卧室冲了一个热水澡。身子的不适因为热水的冲刷有了一些缓解，随后他换上一身清爽的衣服，回到厨房给姜斯言准备早餐。
　　姜斯言被门缝中溜进的饭香味唤醒，他一睁开眼就看到昨天作天作地的小鬼头趴在他的枕头边，瞪着大眼睛痴痴地望着他。
　　姜斯言伸了伸懒腰，笑着问候道：“早上好，小家伙。”他意外自己昨天晚上居然睡着了，回想起睡前的事情，记忆只停留韩唯进来替他教育小鬼的片段。好像韩唯说完话后，他再也没听到小鬼的吵闹和哭喊。
　　敢情这个小鬼也是个欺软怕硬的小混蛋。看着一脸乖巧的萌娃，姜斯言又气又笑：“你行啊！就知道欺负老实人，你有本事欺负外面的那个去。”
　　小男孩似乎听懂了一般，傻笑了几声，紧接着抱住姜斯言的头，狠狠亲了一下额头。
　　姜斯言的不满顿时消失，笑着说：“你还挺会讨好人的。你这是耍赖你知不知道？说，谁教你的，小坏蛋？”
　　小男孩感受到姜斯言愉悦的心情，也跟着高兴地笑了出来。
　　姜斯言和小家伙在床上闹了一会儿，起身抱起小宝去刷牙洗脸。因为要时刻盯着小孩，姜斯言比平时多花了十几分钟洗漱。
　　等他从洗手间出来时，韩唯已经换好了外出的衣服坐在餐桌前，身前的餐盘已经空了，看来是吃完了。
　　韩唯看到姜斯言，开口道：“坐到我旁边来。”
　　姜斯言坐到了韩唯身边，桌上放着一碗小馄饨，摸起来已经不烫了。他调整好抱孩子的姿势，刚准备拿起勺子，却被韩唯拦下来。
　　韩唯自然地端起碗，舀起一粒馄饨送到姜斯言嘴边。
　　姜斯言愣了一下，疑惑地看着韩唯，仿佛在怀疑自己面前的人是不是换了一个人。
　　韩唯开口问道：“怎么不吃？不喜欢？”
　　姜斯言摇头：“不是，喜欢的，只是觉得这个样子有点奇怪。”
　　韩唯：“奇怪？哪里奇怪？”
　　姜斯言：“你喂我吃饭这件事，感觉有点怪。要不还是我自己来吧？”
　　韩唯诧异：“齐佳昨天不也这样喂你的吗？我看你吃得也挺开心的，没觉得哪里不适应，怎么我喂你就这么大意见？”
　　姜斯言反驳道：“可是昨天你不也拒绝了吗？怎么今天突然又愿意了？”
　　韩唯被问愣住了，半天才找到一个借口，“这不是没别人吗？而且也没有别人看着。所以我就不介意了。”
　　姜斯言一时竟不知回什么。最终在韩唯的坚持下，姜斯言被喂饱了。
　　两人来到警局，一进门袁哲就凑了上来。
　　袁哲激动道：“老大有进展。”
　　韩唯：“查到了孩子信息？”
　　袁哲点头：“查到了。”
　　姜斯言眼睛一亮，夸赞道：“可以啊，袁哲。”
　　袁哲笑着摸摸头：“应该的。”
　　韩唯拍拍袁哲肩膀，道：“做得好。其他人呢？”
　　袁哲：“还没到，估计过个十分钟就该到齐了。”
　　韩唯：“行，等人齐了开会一起说。”
　　袁哲：“好。”
　　半小时后，特案组在会议室召开了会议。
　　韩唯率先开口道：“袁哲，说说你的发现。”
　　“好。”袁哲打开电脑投屏，“昨天晚上我将画像和系统里符合年龄的失踪儿童照片进行对比筛查。最终找到了一个相似度极高的儿童照片。”
　　屏幕上出现了两张图片，左边是韩唯所画的画像，而右边是一张小男孩的照片。两个孩子发型略有差别，画像中是村头，而照片中十个西瓜头，但是两个孩子五官极其相似，唇角上同样的位置都有一颗痣，不得不说两个孩子的确很像。
　　“现在我将照片中的孩子头发换成寸头，几乎可以说是一模一样。”袁哲说完放出了一张ps过的照片。如他所说，照片中的孩子和画像几乎没有了差别。
　　韩唯问道：“这孩子是什么情况？”
　　袁哲：“根据系统记载显示，这个孩子名叫于泽扬，出生于费城的一个村子，六年前意外丢失，丢失的时候年仅一岁两个月。”
　　姜斯言觉得奇怪：“费城？青江省的费城？”
　　袁哲点头：“是，这孩子不是我们省内的。”
　　杜勋感到不解：“青江省不是离我们两千多公里。怎么会跑到我们这？”
　　齐佳解释道：“这就是疑点。一般这种情况我们通常首先会怀疑是拐卖儿童。”
　　杜勋：“难道福利院参与拐卖儿童？”
　　田一海棠：“还不好说，说不定只是被拐卖的儿童意外到了福利院，目前掌握的证据还不能给福利与扣上拐卖的罪名。”
　　袁哲：“但是也有个疑点，福利院本身就帮助孤儿寻找家庭，为何还要偷有家庭的孩子，这不是自相矛盾吗？”
　　韩唯也觉得袁哲说得有道理：“还有什么有用的信息？孩子是怎么丢的？有记录吗？”
　　袁哲：“有。于泽扬的父母长期在外打工，孩子生完就放在老家被爷爷奶奶照看。按照记录上所写，孩子丢失当天在家门前玩，她回屋里拿东西，就几分钟的功夫，等她再出来孩子就不见了。孩子丢失的第一时间就报警了，但是一直都没有找回来。因为孩子丢失，孩子的父母也离婚了。”
　　齐佳：“没有摄像头吗？”
　　袁哲摇头：“村子特别落后，那几年都没有。”
　　田一海棠：“这种情况想找回来也很难了。”
　　袁哲：“是。”
　　杜勋：“那我们现在怎么办？我们虽然查到了这些信息，但是却又没办法和别人说，更不能请费城警方配合。”
　　姜斯言深思后说：“看来我有必要再去一次福利院。”
　　韩唯马上领会姜斯言的意思：“你是想把所有鬼婴的样子都拿到。”
　　姜斯言：“是，我想知道这些孩子都来自哪里，又为什么会到海城来。如果真是拐卖集团作案，首先要知道这个团伙遍布了多少省份。”
　　韩唯点头：“但是有个问题。”
　　姜斯言：“什么？”
　　韩唯：“即便是你拿到了所有孩子的画像，也可能在做无用功，没有任何意义。”
　　杜勋不解：“这是为何？拿到了孩子画像不就知道受害者都有谁了吗？”
　　姜斯言叹口气：“眼下这起案子知道受害者意义不大，如何将受害者和福利院联系起来才是关键。但事实是我们没有任何证据表明福利院与这些失踪儿童有关。”
　　韩唯：“没错，警方没有理由对福利院进行搜查。而且现在还有一个问题，福利院马上要关门了，一旦它正式关闭，这个案子也就结束了。”
　　姜斯言无奈，案子比他想象中还要紧迫，又是与时间竞争的一次比赛。
　　杜勋：“那我们就不管了吗？”
　　韩唯：“管还是要管，但是要想方法，寻找突破口。姜斯言所说的我们可以进行，但是光这样做还不够。想要把失踪儿童和福利院联系起来，一是要知道这些孩子的来历，二是要知道孩子的去向。”
　　田一海棠认真开始分析：“就目前来看，假设福利院参与了拐卖儿童，那必然是有上家供货，但是这个上家是谁很难找出来。加上过去很多年，福利院又要关门，这个上家恐怕也已经没了联系。”
　　袁哲思考道：“那按照你这么说，我们就要去找孩子的去向。可是孩子都已经死了，去向也断了。”
　　姜斯言摇头：“并没有。”
　　袁哲：“嗯？”
　　姜斯言：“人死了总会有尸体。尸体哪去了？”
　　袁哲：“尸体？大概率应该已经处理了。”
　　韩唯问道：“如何处理的？已知火化不可能，福利院没有记载的孩子，连身份都没有无法正规火化。按照推断尸体应该是被丢弃的可能性最大，所以我要你们去查丢哪了。”
　　杜勋震惊：“可是这要怎么查？咱们国家地大物博，还有各种海域，说丢不就丢了。”
　　齐佳：“也未必，十几个孩子死亡，这么些年都没有发现，这地点应该不一般。毕竟如果我是凶手，我在明知道手里的孩子来历有问题的情况下，绝对不会随意丢弃。我一定要丢在一个非常安全的地方，确保不会有人发现。要知道万一尸体被发现，就会有人发现孩子的身份有问题，那就可能暴露拐卖集团的踪迹，这是大忌。”
　　韩唯点点头，很满意这个答案，“齐佳说得没错。抛尸地点不可能随意，哪怕是大海都有被发现的可能。所以这是我们能寻找到的突破口。如果能找到这些孩子的尸骨，我们特案组也就能公开查这个案子。所以接下来我们分为两组。袁哲，姜斯言和我负责收集画像，你们剩下的三人对缘海福利院的人员进行一个详细审查，包括院长和院长夫人的人际关系，看看能不能找到线索。”
　　众人异口同声道：“明白。”
　　韩唯：“开始干活。”
　　姜斯言刚要起身，怀里的小家伙，又一次搂住了姜斯言的头，使劲地亲了一口他的额头。姜斯言不觉被逗笑。
　　韩唯看到姜斯言没缘由的笑，好奇道：“你笑什么？怎么了？”
　　姜斯言抬头笑着说：“这小鬼不知道跟谁学的，很喜欢亲我额头。今天已经亲两次了，明明昨天还什么都没有。”
　　韩唯：“...”
　　作者有话要说：　　小宝get新技能！
　　——————————
　　今天脑子里突然冒出一个新书梗，就马上写了下来。
　　《辨心怪人》
　　耿时，天选之子。二十岁以前还是个正常人，二十岁生日当天被雷劈中，醒来后多了一个特异功能，只要握住对方的手，就能一眼看穿对方的心思。
　　因这个超能力，多少妄图狡辩的罪犯最后都死于他的嘴下，一语道破对方的计谋，让对方无计可施。为此警局上下人送外号“辨心怪人”
　　然而耿时不单是能力奇怪，性格也怪，脾气火爆，一言不合就开骂，被他骂过的人数不胜数。有时连领导都不能幸免，看不顺眼也要骂上几句。
　　这天，一个“新人”来报道。因为打断了耿时和别人的重要谈话，瞬间引发了耿时不满：“眼睛干什么吃的？没看到别人在说话吗？”
　　季越空皱起眉头:“你是？”
　　耿时：“是你大爷。”
　　季越空：“江城的警局就是这么欢迎你们请来的人嘛？”
　　耿时身旁人听出了不对劲，“时哥这好像是局长请来的顾问。”
　　耿时一愣：“顾问？我怎么不知道？”
　　季越空伸出手：“那现在认识一下，季越空，江大心理学副教授。”
　　耿时握住手，自曝姓名：“耿时。”下一秒变了脸，恶狠狠道：“你居然敢骂我嘴巴臭，老子张嘴熏死你。哈——”
　　季越空：“？？？”
　　之后的某日，季越空主动握住耿时的手。
　　耿时瞬间心慌挣脱，不可思议地看着眼前人。
　　季越空一脸坏笑：“我的心思你都知道了嘛？”
　　耿时怒瞪着双眼，腹诽道：竟然垂涎老子的美色！你个老变态！
　　——————————
　　幻想刑侦文。
　　狂野暴躁受vs霸道腹黑攻
　　受很暴躁！非常暴躁！不喜勿入！
　　作者专栏可见，喜欢的亲加个收藏可好。之后一定会写的。
　　看胖茶期待的小眼神！！！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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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24章 摇篮曲十六
　　摇篮曲十六
　　家有小鬼如有一宝。因为小鬼头热情的额头吻，姜斯言的心情不能自已地愉悦起来。之前的嫌弃转瞬成了喜爱，连他自己都感叹小孩子这个物种是世界上最神奇的存在。上一秒让人恨得牙痒痒，下一秒又会叫人爱不释手。
　　韩唯看着姜斯言一个人莫名的傻笑，心里不是滋味。他本以为可以瞒天过海，可没想到有一条漏网之鱼。小鬼头竟然看到了他对姜斯言的所作所为。
　　失策。
　　更让韩唯吃味的是小鬼居然有样学样，像他一般亲姜斯言的额头。
　　小小年纪不学好，竟整这些乱七八糟的事。关键是他还看不到，连阻止的机会都没有。韩唯懊恼着，却又无处宣泄，只能一个人生闷气。
　　姜斯言逗着小宝一会儿后，开始和韩唯制定接下来的计划。
　　“这回你打算怎么去？”韩唯问道。
　　“我刚去过，这两天去不合适。我打算过几天以之后要执勤为由去一趟。”
　　“可以，要我和你一起去吗？”
　　“不用。我自己去，你去反而会让对方起疑心，不过我们要时刻保持联系，你画好一幅发我照片我来比对，过程可能会很麻烦。”
　　“好，就按照你说的办。”
　　姜斯言思索了一下，说：“这两日，袁哲可以先协助另一组，有袁哲在他们寻找资料也会事半功倍。”
　　韩唯点头：“我也正有此意。”
　　接下来的两天，特案组的众人竭尽所能调查与缘海福利院有关的一切，不放过任何人，任何事。这一次的调查有了不少意外收获。
　　会议室内，特案组的人再度集结。
　　齐佳成为了发言人，总结了这几日的调查结果：“我们主要调查了缘海的院长和院长夫人的过去。聂玮今年五十五岁，曾留学于海外。”
　　姜斯言惊叹：“留学海外？他这个岁数留学海外，家境不一般吧？”
　　齐佳点头：“确实，聂玮的家境很不错，他还有个妹妹也出国留学并且定居海外多年。”
　　姜斯言：“聂玮的妻子也是海外留学吗？”
　　齐佳：“这倒没有。说起两人的爱情故事还真有点王子与灰姑娘的味道。”
　　姜斯言好奇心一下被吊了起来，“说来听听。”
　　齐佳：“聂玮的家庭背景在当年可以说是相当不错，但是游秀芬却恰恰相反。游秀芬出生于一个贫困家庭，父亲早亡，是母亲拉扯长大。”
　　姜斯言觉得奇怪：“这样两个人怎么会走到一起？”
　　齐佳：“我打听到的消息是两人在街上一见钟情。”
　　姜斯言愣住，诧异道：“这也可以。”
　　韩唯：“继续。”
　　齐佳：“聂玮的父母反对他们的爱情，甚至不惜将聂玮送出国，想要用这种方式断掉两人的联系，但是没想到即使这样，也依然没能阻止两人相爱。游秀芬也是一个死心眼，就一个人在国内傻等，一直等到聂玮学成归来。两人分开了几年，重逢后私定了终生。”
　　姜斯言疑惑：“聂玮是为了游秀芬和家里决裂了？”
　　齐佳“嗯”了一声，“可以这么说。这些年双方都没有联系过。”
　　杜勋忍不住赞叹：“聂玮真男人。”
　　袁哲赞同：“我也觉得。”
　　齐佳补充道：“游秀芬也是痴情种，要我等不了。两人结婚的时候都三十岁了。在那个年代太不容易了。”
　　姜斯言评价道：“这是遇到了真爱才会这么义无反顾。”
　　齐佳点头：“确实遇到真爱了，因为他们之间不止于此。我们之前调查过两人没有子女，事实是两人有过，只不过流掉了。”
　　姜斯言：“流产？”
　　齐佳：“这部分让田哥来说吧！这是田哥打听到的，正好我歇会儿喝口水。”
　　韩唯示意齐佳可以坐下，转头对田一海棠：“来吧。”
　　田一海棠接过齐佳的话，继续说道：“聂玮和游秀芬结婚第二年便有了一个孩子，但是没保住，之后就一直没能再怀孕。可即便是这样聂玮也没有选择和游秀芬离婚，并且因为游秀芬喜欢孩子而建立了孤儿收养所，也就是缘海的前身。据我的调查聂玮年轻时候长得很帅气，学历又高，追他的人不少，但是他看都不看一眼，就只爱游秀芬一人。这在当时被传为一段佳话，毕竟在外人眼里，两人无论从哪个方面都不对等。”
　　姜斯言微微张嘴，表情中透露出惊叹。他没想到聂玮竟是一个如此深情的人。
　　一生只爱一个人，多少人梦寐以求的爱情。姜斯言羡慕，但也知羡慕不来。他为这样一份真情动容。
　　韩唯的目光一直没从姜斯言的脸上移开，内心拼命压抑着他决堤的情感。他看出了姜斯言神情中对聂玮和游秀芬爱情的向往，然而他却力不从心，给予不了姜斯言心中想要的。
　　藏在会议桌下的一双手紧紧握住了拳头，手背上的青筋暴起根根分明，韩唯内心备受煎熬，这种无法诉说，无人倾听的痛苦，是他这辈子头一次经历。
　　田一海棠继续讲道：“还不只这些。大约十五六年前游秀芬被查出来尿毒症。”
　　姜斯言大惊：“尿毒症？”
　　田一海棠：“是。”
　　命途多舛，老天爷似乎是在折磨这对苦命鸳鸯。
　　姜斯言：“这花费不小吧？”
　　田一海棠点头：“是，对于他们夫妻来说这个病如同雪上加霜。尿毒症患者如果不换肾的话，需要一直依赖透析，但是透析的费用很高，他们负担起来很吃力。没多久就耗费光了他们全部的存款，后来是靠着邻里捐款，加上医院提供了帮助，游秀芬换了一个肾。”
　　杜勋：“这应该算是好人有好报。”
　　田一海棠：“但是这好报不长。最新调查显示游秀芬的肾脏一年前再度出现问题，需要再次换肾，目前还在等待□□。另外我们查了两个人的社交，都非常的简单，朋友要么是工作上认识的，要么是邻居，圈子很小，并不复杂。平日里大部分时间都呆在福利院，就偶尔去买个菜，或者去个医院。”
　　在所有人都在为这对恋人感伤的时候，韩唯依旧保持着最初的面部表情，稳稳地坐在椅子上，犹如定海神针。
　　韩唯开口道：“还有什么其它发现？”
　　袁哲举手：“我这查到一个东西。”
　　韩唯：“说。”
　　袁哲：“我刚刚发现了一条消息，在三个月前，聂玮为妻子游秀芬在爱心筹款平台上筹集医疗费。”
　　齐佳眉头一皱：“已经到这个地步了吗？”
　　袁哲神情严肃：“我还没说完。这次筹款非常成功。其中有一笔巨款。”
　　姜斯言迟疑：“巨款？”
　　袁哲：“一个匿名人士直接捐款50万。”
　　杜勋惊讶：“50万？这也太夸张了吧？”
　　田一海棠感到困惑：“这种平台没有上限吗？”
　　袁哲：“我查看了下这家平台的细则，捐款额度没有上限，只有时间限制。三十天他一共获得了七十多万的捐款。”
　　齐佳：“有点厉害。”
　　韩唯：“能查到捐款方吗？”
　　袁哲：“能是能，但是可能会有点问题。”
　　韩唯了然于胸：“知道了。”
　　所谓的问题其实就是查询手段合不合法。在没有任何证据的情况下去查探这些隐私，本身就是一件违法行为。身为警察，不能知法犯法。
　　袁哲：“目前我们能查到的就这么多。”
　　韩唯点头：“辛苦了。接下来大家继续搜索信息，看看还会不会有其他被遗漏的信息。后天姜斯言将再度拜访福利院，我从技术部申请调来了一些设备，到时候你带在身上，保证我们的沟通。”
　　姜斯言：“明白。”
　　后天一早，韩唯开车载着姜斯言和袁哲来到福利院，来的前一天姜斯言给对方打了电话告知缘由。
　　下车前，韩唯询问道：“准备好了吗？”
　　姜斯言点头：“放心。”
　　韩唯：“好。”
　　姜斯言低头看着小鬼感到奇怪，从刚刚开始小鬼似乎不粘着他，连下车都不跟着。刚要试着抱一下，小鬼直接推开他，躲到了韩唯的怀里。
　　韩唯疑惑：“怎么了？”
　　姜斯言：“小鬼居然不抱我，也不跟我走。”
　　韩唯：“什么情况？”
　　姜斯言摇了摇头：“不知道，大概转性了，抱也不让抱。一抱还跑了。”
　　韩唯：“跑了？跑哪去了？”
　　姜斯言微微一笑：“爬到你怀里了。”
　　韩唯一愣，低头看着自己的怀里空空如也，忽然间不知自己要怎么办。
　　袁哲也看着韩唯，一副想笑不敢笑的样子，硬是憋住了。
　　姜斯言：“算了，看样子他今天不跟我，那就让他在这待着吧。我去去就回。”
　　韩唯点头：“好，你去吧。”
　　姜斯言离开后，韩唯低下头，看着怀里的一堆空气，说道：“你乖一点，不要闹。”
　　袁哲坐在一旁，终于没忍住笑了出来。
　　韩无奈叹口气带上了耳机，等待着姜斯言发布消息。
　　聂玮见到姜斯言热情地招呼道：“没想到这么快就又见面了。”
　　姜斯言笑着说：“是啊，想在忙之前再来看看。”
　　聂玮关心道：“你电话里说要加班？”
　　姜斯言：“是啊，有个同事休病假，我只好替他顶班，之后应该有段时间不能来了。所以想再来这待一待。上次来我感受到了前所未有的平静，就好像落叶归根找到家的感觉。”
　　聂玮心疼地拍了拍姜斯言，“我懂，以后有空就常来。我这随时欢迎你。”
　　姜斯言点头：“好。我能去院里坐一会儿吗？”
　　聂玮点头：“当然可以，你去吧。我不打扰你，这个时候我知道你想一个人安静得待着，有什么来办公室里叫我就好。”
　　姜斯言鞠了一躬：“谢谢。”
　　聂玮：“不用。”
　　姜斯言和聂玮告别，单独来到内院的李子树下，他再度看到了满地的鬼婴，他沉了一口气开始对着一个孩子进行描述。
　　韩唯在车内按照姜斯言的形容画着孩子的画像，一张接着一张，碍于时间的关系，只画了一半的人。
　　袁哲在一旁接手画稿，韩唯画完一张他就开始与数据库的信息进行比对。
　　姜斯言有些遗憾，但是时间已晚不能再多做停留。他和聂玮告别后，离开了福利院，重新回到车里。
　　小鬼头看到姜斯言瞬间笑了，朝着姜斯言爬了过来，一下扑到了姜斯言的怀中。
　　姜斯言一把将小家伙抱起来：“你这又来了，刚刚不是还不让我抱吗？”
　　韩唯看看自己又看看姜斯言：“他到你那去了？”
　　姜斯言点头：“嗯，又过来了。”
　　刚说完，姜斯言忽然蹙眉，两秒后又舒展开，不觉笑了出来。
　　韩唯疑惑：“笑什么？发生什么了？”
　　姜斯言笑着说：“小鬼头又亲我了。”
　　韩唯无奈：“又亲你额头了？”
　　姜斯言抬头看着韩唯，呵呵了几声：“没有，他这次亲了我的嘴。”
　　韩唯一下呆住，他确定自己并没有亲过姜斯言的嘴唇，这小鬼怎么还无师自通了？
　　作者有话要说：　　学习能力一级棒！举一反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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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25章 摇篮曲十七
　　摇篮曲十七
　　姜斯言低着头一脸宠溺看着怀里。神色的喜悦，眼底的温柔全部落入前方韩唯的眼中。这样的姜斯言是韩唯不曾见过的，想必他是真心很喜欢那个外人看不见的小家伙。
　　韩唯心里泛着苦涩，连带着口腔里也是一股苦味。想不到有朝一日，他韩唯也有羡慕别人的时候，而对象竟然是个小鬼。
　　趁着夜幕还没降临，韩唯发动了车子。袁哲的注意力集中在电脑上，已经达到了一种忘我的状态。而姜斯言则在后座和小鬼一起胡闹。
　　和刚刚来时相比，小鬼明显活泼了许多，脸上也露出开心的笑容。姜斯言有种感觉，小鬼不喜欢福利院，而且似乎还知道他们在干什么。
　　姜斯言不禁开始好奇，为什么小鬼不喜欢福利院，福利院到底有什么不可告人的秘密。难道真如他们此前猜测的一般，福利院涉嫌拐卖儿童，而鬼婴的存在正是因为这些见不得光的拐卖行动，有十几名婴儿死于非命，灵魂得不到救赎，才会积怨在福利院无法离开。
　　半个小时后，车子回到了警局。三人下了车，马不停歇地一路赶回办公室。会议室内特案组的人围坐在一起。袁哲的电脑依然在运行，照片不停地滚动，所有人都在等待着最后的结果。
　　时针不计圈数旋转，黑夜如期到来。警局大楼只剩下为数不多的房间灯光还亮着，其中一间便是特案组的办公室。
　　屋内一片安静，大家默契地保持沉默。忽然，屏幕停了下来，最后一张画稿的比对结束。
　　袁哲开了口：“搞定了。”
　　众人放下手里的东西，一同抬起头看向了大屏幕。
　　袁哲：“今天一共获得六张肖像画，经过与数据库的照片比对，找到了其中四张，我已经将照片放到了大屏幕上。”
　　屏幕上的信息显示四个孩子分别来自全国各地，与海城最近的也相距几百公里。
　　齐佳难以置信地看着这几个孩子，心疼不已：“这些孩子要是还活着，现在也已经该上学了。”
　　袁哲：“是啊，最小的也该上幼儿园了。”
　　杜勋：“这几个孩子都是偏远山区的吗？”
　　袁哲点头：“基本都是，而且大部分都是留守儿童。”
　　田一海棠：“以现在的情况来看，这些孩子出现在海城必定不是巧合。我们之前猜测的拐卖儿童很可能真实存在。而且按照现在来看，这个团伙的作案遍布全国各地，而且专门针对这些治安松懈，警惕意识不强的地方。这些地方监控少，作案容易。”
　　齐佳：“从我们现在掌握的资料来看，这个团伙至少存在八年之久，而最近一次作案也是两年前。”
　　姜斯言：“应该远远不止。我选孩子描述的时候，特别选了年龄稍微大一些的，因为他们的长相稍微好分辨一些。但是有几个孩子年纪虽小，但是身上的穿着怕是年代要更老一些。所以这个团伙存在的时间肯定比八年要久，十年甚至十年以上。”
　　这个消息让听的人感到难过，虽说拐卖从来不曾停止，国家每年都会打击拐卖妇女儿童的犯罪团伙，但是即便如此，也远远不够。
　　今天可能就发现了一个隐藏了近十年的拐卖团伙，而这样的团伙不会只有一个。这个世界充满着各种危机，而身为警察的他们任重道远。
　　杜勋不解：“可是我好奇的是，这个拐卖团伙是怎么和福利院扯上关系的？是福利院衍生出了拐卖生意，还是拐卖的人找上了福利院？”
　　齐佳：“目前还说不好，不过无论哪种都说不通。”
　　杜勋：“怎么说？”
　　齐佳：“只是感觉。调查了这么多，说实话我并不觉得他有那么坏，至少不会坏到要拐卖儿童。”
　　韩唯及时打断：“人不可貌相。办案不可有情感先入为主。”
　　齐佳长叹一声：“我知道。但是如果他要拐卖又为何要收养孤儿呢？聂玮和游秀芬本就因为没有孩子才开始收养孤儿。我想不出什么理由会让他们干出拐卖的事。这违背了他们的初衷啊！逻辑上说不过去。”
　　姜斯言思考了片刻，说：“或许他们是不得已才加入的。”
　　齐佳好奇：“什么意思？”
　　姜斯言：“之前我们查到游秀芬得了尿毒症，你们都记得吧？”
　　齐佳：“记得。”
　　其他人也跟着点头。
　　姜斯言：“尿毒症不是小病，治疗起来需要大量的金钱。他们两人的经济状况根本承担不起多久。十几年前的家庭收入和现在天壤之别，邻居捐助又能捐多少？”
　　杜勋：“调查显示还有医院的帮助。”
　　姜斯言：“医院的帮助这一点正是我存疑的地方。肾脏移植，既需要钱，又需要可供移植的器官。要知道这种器官都是供不应求，有的是人需要。一般来说如果你没有钱，院方会自然考虑有钱的人，为什么要平白无故帮助你呢？”
　　韩唯：“你怀疑有人从中协助。”
　　姜斯言点头：“是，我们都知道聂玮对游秀芬的感情，如果有人以救游秀芬为条件，胁迫他们加入拐卖团伙，这确实是个合理的理由。游秀芬换肾是哪年？”
　　袁哲迅速搜索，回答道：“十一年前。”
　　这个时间很微妙，正符合姜斯言怀疑福利院最早死婴的时间。
　　田一海棠推测：“要这么说还真有可能。游秀芬患病，只有换肾才能活下来。而拐卖团伙不知从哪得知消息借此找上门，纵使聂玮不愿同流合污，但是为了爱妻也不得不答应对方的条件，成了对方的帮凶。福利院也成了对方最好的保护.伞，有福利院这样一个合法的孤儿收养院，多个孩子也不会有人注意。”
　　姜斯言点头：“没错，而且三个月前的平台捐款，一下子有人捐款五十万，也让我觉得有些古怪。”
　　齐佳心中的疑惑有了答案，但也有了新顾虑：“虽然你们分析得有道理，但也只是猜测，没有实质性的证据。”
　　姜斯言：“是。所以现在要做的就是找证据。”
　　杜勋犯难：“这要怎么找？他们能这么多年不被人发现，必然有一定的手段。”
　　袁哲：“除非能找到这些孩子的尸骨。”
　　众人陷入了最初的难题。
　　姜斯言沉默少顷，再度开口道：“还有一个疑惑困扰着我。”
　　韩唯：“你说说看是什么？”
　　姜斯言：“拐卖儿童，在于卖不在于杀，为什么会有这么多孩子死去？对于拐卖的人而言，死一个婴儿损失可不小，一般来说除非事情败露，否则他们不会杀害孩子，说难听点一个孩子值不少钱，不到万不得已他们不会和钱过不去。”
　　杜勋：“会不会是意外死亡？毕竟这些孩子都是从全国各地拐到海城，长途跋涉小孩子的身体难免吃不消。”
　　姜斯言摇摇头：“虽然有可能会出意外，但这未免数量太多了点。”
　　韩唯赞同姜斯言的说法：“的确不少。像这种拐卖婴儿，常用的手段是灌药。”
　　杜勋吃惊：“灌药？”
　　齐佳解释道：“为了不让婴儿路上哭闹引起旁人注意，通常会给婴儿的奶粉中掺杂安眠药，让孩子一路睡觉保持安静。而刚出生的孩子本身觉就多，很少有人因为孩子睡觉而起疑心。”
　　杜勋火了：“这些杀千刀的，给孩子灌安眠药，万一出事怎么办？”
　　田一海棠无奈道：“出事也不是没有。有时剂量过大或者有孩子天生药物过敏会导致婴儿死亡。但是和这些人的利益和自身安全相比，孩子的生死只能排在后面。”
　　利己主义，先顾自己，后顾他人。在这些犯人的眼里，婴儿不是生命，而是商品，可以买卖，可以舍弃。
　　姜斯言：“而且这种大多数都会死在半路上，肯定就会及时处理了，根本不会带回到海城。所以福利院的这些鬼婴应该是另有死因。”
　　袁哲：“言哥，我有个问题。”
　　姜斯言转过头：“你问。”
　　袁哲：“言哥你应该见过很多鬼魂，一般情况下人死后鬼魂都会去哪？”
　　姜斯言：“说不好。通常情况下，人死后鬼魂都会守在尸身旁，之后就要分情况，如若正常死亡，灵魂就会被带走，而剩下的就说不准了。”
　　袁哲：“那为什么这么多鬼婴会聚集在福利院呢？”
　　姜斯言：“这也是一直困扰我的问题。我想了许久，得出一个答案，他们死于福利院，但是因为他们还太小了，并没有行动力，很多甚至还不会爬，更别说走。所以他们才没离开福利院。”
　　袁哲叹口气，感慨道：“说实话，我不知是我先入为主还是本能反应，今天开车到福利院门口，光是看我都觉得阴森森。”
　　姜斯言恍然想起今天车上小鬼的反常，眼睛看向桌子上爬来爬去的小家伙：“你这么说我想起来，今天我们开车去福利院的路上，小鬼表现十分抗拒，看起来很不愿意回去，而且下车也不跟我，抱都不抱我一下。可是我从福利院回来后，他又回到我怀里，又变回了开心的模样。我想这个福利院一定有他害怕或者恐惧的人或事，才会让他抗拒回去。”
　　韩唯忽然开口问道：“你刚刚说，死后的鬼魂会守着尸身。”
　　姜斯言点头：“对，因为魂体分离这个过程一生也就经历一次，而且还是死亡的时候，所以一般魂魄在分离后都比较难以接受，所以都会待在肉身旁边。”
　　韩唯：“那有没有可能，这些灵魂从来没有离开过他们的尸身。”
　　姜斯言眼神一下变得犀利：“你的意思是说尸身在福利院。”
　　杜勋不敢想象：“不会吧？这么变态吗？尸体就在福利院里面，那他们怎么住人啊？”
　　田一海棠皱紧眉头，深思后说：“虽然听起来有些令人无法接受，但是福利院的确是一个别人想不到的藏尸地点。谁能想到一个收养孤儿的场所，竟会埋藏着数十具孩子尸体。”
　　齐佳想了下，接着说道：“婴儿的体积不大，十几具尸体也不过一个成年人的大小。福利院那么大想要藏起这些尸体轻而易举。所谓最危险的地方就是最安全的地方，最意想不到的也是最有可能的。”
　　袁哲心生疑问：“可是福利院这么大，他会藏哪呢？总不能随便放个地方，毕竟福利院里还有其他孩子，万一被撞见发现怎么办？”
　　姜斯言眉头深锁，苦思冥想，也没有任何头绪，自言自语道：“福利院的孩子。”
　　田一海棠：“福利院内部并不了解，小言你去过两次，觉得有什么地方可以藏尸体吗？”
　　姜斯言摇头，“福利院里面很简单，几乎一眼望到底。除了他们夫妻俩的住所我没进去过，其他地方我都去看过，没看到能藏尸体的地方。”
　　杜勋面部肌肉抽搐了一下：“不会藏到睡觉的房里吧？”
　　齐佳猛摇头：“不可能，尸体腐化的味道能熏死人，怎么可能住人呢？”
　　杜勋扁嘴：“那我就不知道了。”
　　韩唯思考了一会儿，说：“假如聂玮真的和拐卖分子勾结，那必然会有他们联系的证据。袁哲你查一下聂玮这些年的通讯记录，看看有没有可疑的电话或者短信。”
　　袁哲：“明白。我马上查。”
　　姜斯言一脸苦大仇深，完全陷入自己的思考中。
　　尸体会藏在哪儿？哪是不容易被人发现的？
　　韩唯用手指轻碰了一下姜斯言，疑惑地问道：“在想什么？”
　　姜斯言抬头：“在想福利院的内部构造哪里可以藏尸，这个地方应该很安全，而且不会被福利院里的孩子发现。但是我印象里福利院任何一个房间都没有禁止孩子进入的标语。”
　　杜勋：“会不会已经处理了？比如不是有那种化学药剂可以加速尸体腐烂吗？”
　　齐佳：“你说得理论上是可行，但是实际操作很难，首先这种化学药剂很难拿到，其次腐烂也需要时间和地点，还可能会散发大量的异味，万一在这个时间被人发现不就完蛋了。聂玮是个聪明人不会冒这种险。”
　　杜勋：“照你们这么分析，尸体不会藏在屋里，也没有被处理，至今还没被人发现，那能去哪？总不可能凭空消失吧！”
　　田一海棠：“我觉得应该还在福利院，而且这么些年，婴儿的死亡一直没停止，说明一切还在继续。说不定埋起来了？小言福利院有什么空地吗？”
　　姜斯言回想福利院，“空地基本没有，只有一个院子供孩子们玩耍，但是院子里都铺了水泥。总不可能每次埋尸体都挖开再填上，这工程太大了，不是短期可以完成的。”
　　田一海棠：“没有花园吗？种花草的地方？挖土会容易些，也不容易被人发现。”
　　姜斯言：“有花草但是种植面积很小，就一个小道，挖起来并不容易。”
　　田一海棠：“那树呢？”
　　姜斯言：“树？”
　　田一海棠：“树也需要土，占地面积还大。不用挖了树，只要在旁边挖就好了。”
　　姜斯言被一言惊醒：“李子树。福利院里有一棵很粗壮的李子树，还被围了起来。乔翌说过那棵李子树每年都结果，而且格外的甜，院长还送给他们吃过。”
　　齐佳炸了：“卧槽，不会吧？尸体做肥料，结果给人吃！”
　　韩唯眼神深邃，唏嘘道：“桃养人，杏伤人，李子树下埋死人。今天这句话倒是有了别的解释。”
　　作者有话要说：　　推进一下案子。
　　顺便心疼一下马达。


第126章 摇篮曲十八
　　摇篮曲十八
　　韩唯的这番话，让在场的众人心情不约而同地感到低落，除了杜勋。
　　杜勋并没有听过这句话，并不能理解这话的含义，疑惑中问道：“这话究竟什么意思？是说李子树下要埋死人，李子才好吃吗？”
　　姜斯言摇了摇头，解释道：“不是。这话原本的意思是李子不能多吃，吃多伤人，对身体不好，但是结合今天的猜测却有点别样的感觉。如果聂玮真的在李子树下埋了尸体，就赋予了这句老话新的含义。”
　　杜勋点头：“这样啊！”
　　新发现让大伙儿处于难以言喻的震惊中。而这种震惊却又同时束缚住了手脚。众人皆知这个猜测并没有任何实际意义。即便是知道尸体的藏点，但是没有搜查令，警方也无权进入民宅调查。
　　田一海棠表情沉重：“现在要怎么办？”
　　姜斯言无奈道：“不知道了。除非能找到其他证据。”
　　齐佳遗憾：“目前还无法将福利院和拐卖儿童扯上关系。”
　　姜斯言想了一下，脑子里冒出一个大胆的想法：“即便扯不上也没关系。只要能找到他其他违法行为的证据，我们就可以借着这个由头去申请搜查令，到时候再去证实李子树下是否有尸体。”
　　韩唯点头表示赞同：“是个方法。不过实施起来有难度。”
　　杜勋提议道：“要不来个无中生有？”
　　话一出便遭到了周围几人扫过的冷眼。
　　齐佳翻白眼：“要不要再给你来个顺手牵羊，杀和闪，让你跑光。”
　　杜勋意识到自己说错了话，小声道：“对不起。”
　　“刚刚的话不要让我听到第二次。”韩唯阴冷的口气，令人毛骨悚然。
　　杜勋默默闭上了嘴，像个犯错的孩子低头不语。
　　姜斯言用手轻拍了两下杜勋，安慰对方：“没关系，以后注意。”
　　案件的调查被迫中止，然而这个结果不尽如人意，却也没有其他方法。
　　韩唯看到时间已晚，习惯地说：“今天就先到这吧，大家早点回家休息，另外袁哲留一下，我有事要和你商量。”
　　待其他人离开，姜斯言依然坐在原位，“我可以听吗？”
　　韩唯点头：“一起吧。”
　　韩唯转头交代袁哲：“除了刚刚让你查聂玮的通讯记录，我还需要你帮我查一样东西。”
　　袁哲点头：“老大随便吩咐。”
　　韩唯：“查一下近十年来从福利院被领养走的孩子现状，能找到几个是几个。”
　　袁哲点头：“明白。”
　　韩唯：“接下来你可能就要比别人辛苦一点。”
　　袁哲：“应该的，分内事。”
　　韩唯笑了笑：“先回去吧，好好休息才能有体力干活。”
　　袁哲自信地说道：“这种回家就可以做，只要这些人存在于社交网络，我就有办法找到他们。”
　　韩唯：“好。交给你了。”
　　袁哲背着电脑离开了会议室。
　　姜斯言开口问道：“你为什么会突然想查福利院被领养的孩子？”
　　韩唯：“福利院里除了聂玮和游秀芬，最多的就是孩子。如果他们真的存在违法勾当，这么多年过去谁是最可能知道的人？”
　　姜斯言大悟：“孩子。”
　　韩唯点头：“没错，最可能对这件事知晓的人就是福利院里长大的孩子。但是现在生活在福利院里的孩子我们想要单独接触太困难，即便他们知道也可能会因为忌惮聂玮和游秀芬两人而闭口不言，所以唯一的突破口就是那些曾经在福利院住过，但是已经离开福利院的孩子。与其他人对比，他们的顾虑会小一些。”
　　姜斯言佩服韩唯缜密的心思：“既然已经有了突破口，那你刚才怎么没说？”
　　韩唯叹口气：“不想让大家失望。这个案子从一开始就一直靠着猜测和推断，大家每一次开会都经历了希望燃起和破灭，一两次还好，次数太多会打击大家破案的积极性。”
　　过犹不及物极必反的道理姜斯言懂，如古言所云：一鼓作气，再而衰，三而竭。有些事在没有明确以前，不说是相对较好的选择。
　　“走吧，我们也回家吧！”韩唯起身。
　　“好。”姜斯言跟着韩唯一道坐车回家。
　　临近小区门口，姜斯言开口道：“今天送我回自己家吧？”
　　韩唯犹豫问道：“你自己一个人怎么照顾小宝宝？”
　　姜斯言看了看怀里老老实实的小鬼，说道：“应该没什么，小宝今天很乖，估计已经适应了不会闹我。”
　　韩唯虽不愿，但也没办法。姜斯言话已经说到这份上，他找不到其他理由拒绝，只好按照姜斯言所说，将人送回了家。
　　车停了，姜斯言抱着小鬼慢慢下车，站在门前的石台阶上和韩唯道别。
　　韩唯看着姜斯言走入单元门，直到身影完全从视线中消失后，才眷恋不舍地开车离开。
　　姜斯言抱着小鬼回了自己家，到家第一件事将小家伙放到了地上，自己则因为内急去了洗手间。等他出来时，小鬼头立马抱住他的腿，满脸写着委屈。
　　“抱！”小鬼头不依不饶地嚷着。
　　被逼无奈下，姜斯言只好将小鬼重新抱了起来，疑惑道：“我就上个厕所，你怎么就这样了？难不成是害怕了。”
　　小鬼头搂住姜斯言的脖子：“走（zhou）。”
　　姜斯言没听懂：“粥？你想喝粥？”
　　小鬼头一下就哭了出来，边哭边喊：“走（zhou），走（zhou）”
　　半天，姜斯言才反应过来小鬼头说什么，“走？走哪去？回房间？”说着话，抱着孩子回到自己的卧室。
　　结果刚推开门，怀里的小鬼哭得更大声，泪珠挂了满脸，感觉受了天大的委屈。
　　姜斯言一头雾水：“你是怎么了？谁惹你了？”
　　小鬼头说不出话，只是不停地哭。凄惨的哭声让姜斯言头疼，心里既抱怨又庆幸。孩子的哭起来要人命，不过好在只有他一人听到，不然这大半夜楼上楼下非得报警说他扰民。
　　姜斯言面对苦恼的小朋友无计可施，最后只好暂时将其放到床上。
　　小鬼彻底不干了，竟然自己下了床，两只小手使劲拉着姜斯言的大手，嘴里喊道：“走（zhou）。”
　　“小祖宗，你到底是要去哪啊？”姜斯言从床上站起来，顺着小鬼出了卧室，一直走到大门口。
　　姜斯言疑惑：“你想离开？”
　　小鬼头似乎听懂了，点了点头。
　　姜斯言劝说道：“太晚了，明天好不好？明天一早我起来就带着你出门。”
　　小鬼头摇头，奶奶地发了一声：“不。”
　　姜斯言和小鬼站在门口僵持了半天，最终以姜斯言的投降告终。这小鬼就是他的克星，一哭就让他没辙。
　　他大概上辈子欠了这孩子，这辈子才会落到如此田地。
　　这个季节的夜晚，依旧保留着冬天的严寒。姜斯言穿着一件大衣抱着小鬼头走出家门，“出来了，开心了吗？”
　　小鬼头的眼泪停了下来，但似乎仍不满意，依旧嘟囔着：“走（zhou）。”
　　姜斯言继续朝外走，他本想绕着小区内的小花园走一圈就回家，结果刚要转弯，小鬼头又是一脸哭相，喊道：“不。”
　　没办法，姜斯言只好继续按照原路走，直接走出了小区大门，“现在要去哪儿？”
　　小鬼依旧重复着一个字：“走（zhou）。”
　　姜斯言叹口气，顺着小鬼的指引，过了马路走到了对面小区季风园的门口，心里有了不好的猜测，这小鬼难不成认路，困惑地问道：“你该不会是要去韩唯家吧？”
　　小鬼喊道：“走（zhou）。”
　　姜斯言怒了，喊道：“走你大爷啊！这大晚上跑人家干嘛去？疯了吗？你让别人怎么想？”
　　他刚让人家把他送回家，还没一个小时就又找回来，韩唯得怎么看他这个行为，会不会觉得他是借着鬼婴登堂入室。
　　小鬼哪里知道姜斯言的心思，只因为被吼了一下后，瞬间变了脸“哇”一声哭了出来。
　　姜斯言没有妥协，狠心拒绝道：“不行，不能去。你哭也不好使。”
　　这种事绝对不可以，他可不想还没表白，就被对方误会。
　　这下小鬼头哭得更凶了，手脚不老实，试图挣脱姜斯言的怀抱。
　　眼看着小鬼要摔到地上，姜斯言崩溃地呼出一口气，认命道：“走走走！我去还不行吗？祖宗，你赢了。”今天晚上他算是彻底败给这个小混蛋了。
　　此时姜斯言也顾不上韩唯会怎么看他，他只想要安静。
　　姜斯言一双冒火的眼睛瞪着小鬼头：“算你狠！”
　　小鬼一下收回了眼泪，重新喊道：“走（zhou）。”
　　韩唯回到家无力地坐在沙发上，扬起手臂遮在眼睛上。忙碌了一天，韩唯并没觉得身体有多累，但是心却累得发沉。每日都需压抑感情面对喜欢的人，着实不易。韩唯不知这样的日子何时才能到头。
　　休憩了约半个小时，韩唯才缓过神，放下手臂整理了一下刚刚因举手而上翻的衣摆。刚要起身去洗澡，门铃突然响起。
　　临近午夜找上门会是谁？韩唯十分好奇。自从他不反对唐津追姜斯言后，便在没有人大半夜来找他。
　　韩唯按下可视电话，问道：“哪位？”
　　“是我。”未见人脸，先闻人声。这声音过于熟悉，是姜斯言。
　　什么情况？怎么突然来了他家？韩唯带着疑惑按开了大门锁。
　　过了一会儿，姜斯言进了门，直接瘫坐在沙发上。
　　韩唯意外地看着姜斯言：“怎么了？”
　　姜斯言从茶几上扯出一张纸巾，擦了擦被冻出的鼻涕：“抱歉，我也是被鬼逼的。”
　　韩唯没听懂：“啊？”
　　姜斯言：“小鬼不要我家，非要来你这。我也是没办法。”
　　姜斯言看着小鬼在屋里走来走去，脸上露出喜悦的表情，和刚刚嚎啕大哭的模样判若两鬼。
　　小鬼对着姜斯言鼓了鼓掌，仿佛为自己的胜利庆祝。
　　姜斯言感到无语，只能机械点头，呵呵笑了两声，“你开心就好。”
　　小鬼忽然说了句：“好。”
　　姜斯言笑了：“怎么还学人说话？”
　　韩唯疑惑：“怎么了？”
　　姜斯言笑着说：“小鬼学我说话。”
　　韩唯想起小鬼学他亲姜斯言额头，无奈道：“他学习能力还挺强。没想到鬼还会学习。”
　　小鬼高兴地扇着手臂，开口喊着：“好，好，好。”
　　姜斯言一下明白这话真正的意思，气到没了脾气，毫无威慑力地斥责道：“小小年纪不学好，居然嫌贫爱富。”
　　作者有话要说：　　小鬼get新业务——送人上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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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27章 摇篮曲十九
　　摇篮曲十九
　　姜斯言看着小鬼头在韩唯家里一顿乱窜，心里愤愤不平。在他家就是一脸委屈，不知道的还以为谁欠他钱，到了韩唯家就变得花枝乱颤，开心得忘乎所以，典型的欺贫爱富。
　　明明就是个魂，竟然还拥有两副面孔，真是鬼都能成精了。
　　韩唯对刚刚姜斯言所言有些不解，问道：“你刚说的什么意思？”
　　姜斯言叹息道：“小鬼头估计在你家住得太舒服了，觉得哪哪都好，然后今天去我家心里有落差，觉得哪哪都不好。在家待了不到两分钟就吵着要走，一路指引我来你家。”
　　韩唯愣了下：“小鬼头带你来我家？”
　　姜斯言点头：“很不可思议吧？我也知道估计说出来你也难以相信，但这就是事实。我没骗你，你信我。”
　　韩唯看着姜斯言忍不住想笑。姜斯言的表情就像是把“真挚”二字刻在脸上一般。
　　见韩唯不说话，姜斯言问道：“不信吗？”
　　韩唯摇头：“没有，我信。”
　　姜斯言舒口气，来的路上他的心一直忐忑不安，现在算是得到了些平复，“今天麻烦你了，等一会儿我教育教育他，让他知道儿不嫌爸穷，狗不嫌家贫的道理。”
　　韩唯扑哧一笑：“我怕他听不懂。”
　　姜斯言哼了声：“听不懂也得听，非得让他做个有懂事的鬼。”
　　韩唯笑笑不语，不愿打击姜斯言在教育事业上的积极性。
　　因为小鬼的胡闹，姜斯言被迫又回到韩唯家。晚上，姜斯言洗了澡坐在床上，开始对小鬼进行批评教育，嘴里喋喋不休道：“今天的你让我很没面子，你不能这样你知不知道。和你说话呢？看着我。这是别人家不是你家，你不能仗着别人看不见你就为所欲为，到头来都是我给你背锅。今天就这样了，明天绝对不可以，明白了吗？”
　　韩唯经过姜斯言的房门，隐约听见了里面的声音。即便听得不全，也能猜出个大概。原本有些低落的心情，因为姜斯言的意外回来而渐渐有了回升，脸上露出了淡淡的微笑，这是一种失而复得的喜悦。韩唯在心里真心感谢小鬼今天的任性。
　　午夜时分，姜斯言瞪着两只幽怨的眼睛看着小鬼头，开始骂骂咧咧：“死孩子，你什么意思？你哭什么？”
　　小鬼听到姜斯言的话后越哭凶，好几次险些要抽过去。
　　姜斯言崩溃地看着他，想不明白前两日到了夜里就会自动消停的家伙。他本以为小鬼已经懂得了换位思考，怎么突然间又闹腾起来不让人睡觉。
　　小鬼哭得声嘶力竭，姜斯言实在无法置之不理，只好将孩子抱起来，在屋里来回转，“我的小祖宗，你别哭了好不好？爸爸求你，爸爸错了。你想干什么都行，我答应你好不好？”
　　啜泣声渐渐停了下来，忽然小鬼嘴里冒出了一个字：“走（zhou）。”
　　又来了。姜斯言对这个动词已经有了心理阴影。此时他和刚回家那会儿不同，身上穿得是睡衣，一只脚踩着拖鞋，另一只光着站在地上。整个人的身体处于一种疲惫的状态，这会儿让他走，他真不知道走哪去。
　　“明□□不行？”姜斯言祈求着，“现在太晚了。”
　　小鬼抽搐地口齿不清，却仍念叨：“走（zhou）。”
　　姜斯言放弃了挣扎，脚在地上滑了一圈，找到失踪半天的拖鞋。一手抱着小鬼，一手拉开了卧室的房门。
　　“我们走。”姜斯言的声音有气无力，俨然认命了边走边说：“以后你是我爸爸。”
　　姜斯言蹲下，轻轻放下小鬼：“等一下，我穿个外套。”说完叹了口气，走到门口，取下挂在衣架上的外套。
　　穿好了衣服，一回头小鬼头不见了。姜斯言瞬间慌了，满屋子开始寻找，最终在韩唯房间的门口找到了小家伙的身影。“你怎么跑这来了？我们该走了。”姜斯言从地上抱起小鬼，刚往外走了两步，怀里的小家伙一下眼泪直流，像关不住的水龙头。
　　姜斯言忽然间明白了小鬼头的想法，严厉拒绝道：“不行，绝对不行。”
　　小鬼似乎认准了只要哭就能得到所求这个理，不管不顾地嚎啕大哭。
　　姜斯言这次铁了心不让小鬼如愿，将其重新放到地上，自己也坐在了地上：“没门。哭死也没用，哦不对，你已经死了，你死命哭吧！我大不了不睡了，也不会让你进去。”
　　忽然门开了，韩唯站在门内，低头看着姜斯言穿着大衣坐在自己的房门口，不解道：“你在这坐着干嘛？”
　　姜斯言抬头，尴尬地看着韩唯：“小鬼要进你屋。”
　　韩唯：“啊？”
　　姜斯言：“嗯，他已经进去了。”
　　韩唯有些无措：“那现在怎么办？”
　　姜斯言：“那要不你和他睡一晚？”
　　韩唯：“开什么玩笑？我怎么和他睡？我都看不见他。”
　　姜斯言从地上站起来，侧过身进了韩唯的房间，来到床边：“叔叔要睡觉，我们回去自己的房间好不好？”
　　小鬼不理姜斯言，整个手扒着床单拼命往上爬。
　　姜斯言垂下头，长长叹了口气，转过头看向韩唯：“要不今晚咱俩换房间行吗？小鬼不走。”
　　韩唯：“他这是要鸠占鹊巢？”
　　姜斯言：“他这是死猪不怕开水烫，非得爬上阎罗床。”
　　韩唯微微皱起眉头：“阎罗？”
　　姜斯言张了嘴，心里发慌。一时嘴快，竟然秃噜了真心话，“嘿嘿嘿！顺口说出来了。”
　　韩唯翻了一个白眼，无法形容的心情，说道：“行，你和他睡吧。”他刚要关门，小鬼头再度大哭。
　　“等一下。”姜斯言喊道。
　　“怎么了？”
　　姜斯言看着小鬼头的泪眼，无奈之下说道：“要不你过来吧？”
　　韩唯眉毛轻轻一挑：“什么？”
　　姜斯言：“小鬼应该是想要和你睡。”
　　韩唯手脚一下冻住，寸步难行。
　　姜斯言安慰道：“你别在意就好，你就躺在左边，把右边让给他就好。”
　　韩唯：“我能拒绝吗？”
　　要他和鬼睡在一起，他内心完全无法接受。
　　姜斯言：“你就当救救我吧！救人一命胜造七级浮屠。你刚才要关门，他就哭得不行。他是鬼他哭不死，但我是人我受不了，我怕死。”
　　韩唯一下就笑了出来。
　　姜斯言渴望地看着韩唯：“你就当他不存在。”
　　韩唯回到房间，躺在床的左边。姜斯言低头瞪着得意的小鬼：“满意了？不哭了吧？你好好呆着吧，明天我来接你。”
　　姜斯言刚要下床就被小鬼拉住了手，“干什么？我都把你送进来了，你还拉着我干什么？”
　　小鬼没有放手的意思，反而躺下手还紧紧握着他的手指头。
　　姜斯言闭上了眼，有种想死的心。
　　“怎么了？”韩唯好奇道。
　　“他不放我走。”姜斯言委屈地露出一脸愁苦的面相。
　　韩唯：“躺下吧！”
　　姜斯言：“啊？”
　　韩唯：“既然不让你走，就在这躺下睡吧！”
　　之前两人便有在一个房间睡过，然而当事人姜斯言并不记得，只有韩唯一个人记得全过程，不过后来韩唯知道还有个鬼也默默陪了一夜。
　　韩唯：“你躺在右边就好了。让小鬼睡中间。”
　　姜斯言：“确定吗？”
　　“嗯。有什么问题吗？都是男人。”韩唯躺平身子，合上眼睛：“睡吧！”
　　姜斯言嗓子眼一下被堵住，说不上话。他是真的有问题，而且问题不小。他可是只跟男人睡的人。
　　太尴尬了。
　　然而一切的不自在都因为小鬼头的哭声而化为乌有。和孩子的哭比起来，睡一起根本不算什么。姜斯言老实地躺了下来，慢慢闭上眼。
　　屋内瞬息间安静下来，哭喊声全部散去。姜斯言累了一天，终于有了休息的时间，眼一闭没多久就开始打起了呼噜。
　　韩唯缓缓睁开眼微微转头看着姜斯言的睡颜，他可以清晰听到心脏跳动的声音。他对姜斯言的喜欢越来越多，多到他自己都无法估计。
　　因为姜斯言，韩唯每日都陷入纠结中。这份喜欢已经压得他要喘不过气。可即便如此，刚刚他依然要让姜斯言留下来的，心底的声音不断再向他传达希望姜斯言留在身边，哪怕只有这一晚也好。
　　忽然，姜斯言转了身子，逐渐向他靠近，最后头枕着韩唯的肩头，手搂住了韩唯的手臂才不再动。
　　韩唯微微一笑，小声道：“小鬼是来克你的，而你大概是来克我的。”说完，下巴轻轻蹭了蹭姜斯言的发顶，只用气声道了一句，“晚安。”
　　漫漫长夜，韩唯很晚才睡着，第二天一早闹声没响，电话声先响了起来。
　　韩唯睁开眼，伸手够到手机，接通了电话：“喂！”
　　袁哲：“老大，出事了。”
　　韩唯瞬间精神，眼睛变大了两倍，直接从床上坐了起来：“什么事？”
　　这一个动作吵醒了身旁人。
　　姜斯言闭着眼，沙哑地问道：“怎么了？”
　　韩唯：“没事，睡吧。”
　　袁哲愣了一下，他好像听到了两个人的声音，另外一个还是个男人。
　　卧槽！
　　这是什么惊天大瓜让他知道了，他会不会被杀人灭口。
　　韩唯重新开口问道：“怎么了？”
　　袁哲：“哦，游秀芬进医院了。”
　　韩唯：“什么时候？”
　　袁哲：“今天凌晨两点。”
　　韩唯：“现在什么情况？”
　　袁哲：“还不确定，我正在找人打听。”
　　韩唯：“知道了，我马上去警局。”
　　挂断电话，韩唯起身下床。姜斯言慢慢睁开了眼，发现自己已经睡到了床左边的一侧，一下蒙住。
　　晕晕乎乎的姜斯言余光扫到坐在床尾的小鬼头，嘿嘿地捂嘴傻笑。
　　姜斯言心里一下不安起来：昨晚发生了什么？
　　作者有话要说：　　小鬼坏的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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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28章 摇篮曲二十
　　摇篮曲二十
　　韩唯从卧室离开的时候，姜斯言晕晕乎乎地坐在床上，挠着一头糟。一绺头发不合群地在乱发中站了起来，整个人看起来像个天线宝宝，呆萌中透露着一点可爱。
　　外面阳光正好，屋内却因窗帘的遮挡略微昏暗。姜斯言手扶着头，倚着床头，陷入了思考。一向睡眠不好的他竟然也有秒睡的时候，多半是被小鬼闹腾太久了，身体吃不消才会如此，不得不说带个孩子真累。
　　韩唯重新返回卧室时换上了一身外出服，见姜斯言闭着眼坐在床上，说道：“袁哲打电话给我说了下游秀芬的事情，我现在要去警局，你再休息会儿，等睡醒了打车过去。”
　　姜斯言瞬间睁开眼，“不了，我和你一起，等我十分钟。”说完掀开被子，翻身下床跑回自己的洗手间。
　　不到十分钟，姜斯言已经整装待发，“可以走了。”
　　韩唯惊叹姜斯言的速度，不觉点了点头：“好。”
　　两人带着小鬼头开车来到警局，在警局办公楼门口碰到袁哲。
　　袁哲想起早上那通电话，疑惑道：“老大，言哥。你们一起来的？”
　　姜斯言抢先说道：“路上碰到的，怎么了？”
　　袁哲：“哦，没什么。”
　　是他误会了，老大和言哥怎么可能有关系。估计早上那通电话里的男音是他听差了。
　　三人一同乘坐电梯到达三楼，迈着大步先后进了办公室。
　　韩唯坐在椅子上，直接问道：“说说看游秀芬是什么情况？”
　　袁哲：“我刚刚从熟悉的人那打听到，游秀芬半夜起夜去洗手间，结果意外摔倒昏迷，被送进了医院。人还没有醒过来。”
　　韩唯若有所思：“哪家医院？”
　　袁哲：“民生医院。”
　　姜斯言皱眉：“民生？”
　　民生医院是一个特殊的存在，特案组的第一个案子就和这个医院有关，而涉案的白博兴到现在还是下落不明的状态。
　　韩唯：“为什么去民生？我记得民生医院的肾内科并不是很强。海城的光明医院和第七人民医院在肾内科更权威。”
　　袁哲：“可能是因为游秀芬的病例档案在肾内科。”
　　韩唯仍存疑：“一般来说，病人在患有重大疾病都会想办法转院，寻找专家来诊治。”
　　姜斯言也觉得这事不合常理，“袁哲，能查出来游秀芬当年做肾脏手术的医院是哪家吗？”
　　“稍等我记得当初查到过。”袁哲从资料库里搜寻了一下，说道：“海城双桥卫生医院。”
　　姜斯言：“双桥卫生医院？怎么没听过？”
　　袁哲已经查到了这家医院：“因为它已经不叫这个名字。游秀芬动手术后没多久，双桥卫生医院得到了政府的大力扶持更改了名字，就是现在的民生医院。”
　　姜斯言：“这样啊！”
　　袁哲点头：“难怪这次他们依然选□□生，对他们来说可能这里给过他们希望，所以从心理上他们对这家医院更依赖。”
　　姜斯言并没有感到轻松，反而多了一丝忧虑。
　　韩唯：“怎么了？表情看起来这么沉重？”
　　姜斯言摇摇头：“说不上来，就是有种感觉，觉得哪里不对。”
　　韩唯安慰道：“别着急，慢慢想会想出来的。”
　　袁哲：“老大，另外还有一件事。”
　　韩唯：“什么？”
　　袁哲：“之前你让我查得福利院被领养的孩子，我查到了一些东西。”
　　韩唯：“怎么说？”
　　袁哲：“从缘海福利院走出的有几百个孩子，我将范围锁定在近十年内，然后做了一个数据分析，福利院大部分的孩子是被国外的父母领养走，可我能查到的人却一个都没有，反而查到了一些死亡证明。”
　　韩唯一惊：“死了？”
　　袁哲：“不过这些孩子在被领养的时候就或多或少有些疾病，死亡原因看起来也正常。”
　　韩唯：“都有什么？”
　　袁哲：“比如这个孩子先天残疾没有脚，过马路的时候被一辆超速的车撞到。还有这个孩子失明，是被高空坠物砸到。如果想要细查，可能有点困难。”
　　姜斯言开口道：“国外领养制度一直都有存在问题，领养程序要比国内人简单，而且普遍都不会有定期回访。这其中有很多东西都会随着时间变化，根本无从考证。”
　　过去，一些制度存在缺陷，以至于有许多遗留问题。这种情况不光是福利院，还有其他机构都存在同样的情况。
　　韩唯：“那国内被领养的呢？”
　　袁哲：“国内的我目前无法获得资料。”
　　韩唯：“什么意思？”
　　袁哲：“我之所以能查到国外领养，是因为有很多照片保存，还上过新闻，我利用了人脸识别技术在社交网络上找到了人，才得到了这些消息。但是国内领养人的资料非常保密，根本没有对外公开过。我要想查可能要入侵系统，没得到你的点头，我不敢轻举妄动。”
　　韩唯：“做得好。”夸完袁哲，转头看着一脸苦思的姜斯言，问道：“你在想什么？”
　　姜斯言：“我现在想不明白两者的关系。”
　　韩唯：“哪两者？”
　　姜斯言：“福利院的死婴和福利院被领养走的孩子。”
　　韩唯轻挑眉梢：“嗯？”
　　姜斯言：“所有被领养走的都是福利院记录在册的，而死去的婴儿几乎都是被拐卖的。这两者会有什么关系吗？我总觉得如果我们能解开这个问题，就能找到我们想要的答案。”
　　韩唯的手指轻敲着几下桌面，“袁哲，你刚刚说你用了人脸识别技术。”
　　袁哲：“是。”
　　韩唯：“你识别的是谁？”
　　袁哲：“外国人。”
　　韩唯：“没识别孩子？”
　　袁哲：“没有。孩子因为年代太久变化太大，不太好识别。”
　　韩唯想了下：“那应该也是有可能的对吧？”
　　袁哲：“是，可以先模拟孩子长大的模样然后再进行比对，但是可能会有误差。”
　　韩唯：“试试看，所有的方法都要试试看，哪怕是找到一个人也可以。”
　　袁哲：“是。”
　　不放弃任何一种破案的可能，是唯一找到突破口的机会。
　　姜斯言忽然对韩唯说道：“你打我一下。”
　　韩唯一怔：“干什么？”
　　姜斯言站起来，走到韩唯对面，将人拉起：“快点，给我一拳。”
　　韩唯挣脱开姜斯言的手，向后退了半步：“你又搞什么？”
　　姜斯言不耐烦道：“快！别废话，先打了再说。”
　　韩唯眼里冒出火光：“上赶子欠揍？你有病吧？”
　　姜斯言真诚回答：“对，我就是有病。我要去看医生。”
　　韩唯眼里的火熄灭了，转而变得深沉。
　　袁哲在一旁提心吊胆，此时屋内只有他一人，这要是真打起来他帮谁，都是同事，帮谁都不对。
　　此时其他几人也进了办公室，被眼前紧张的氛围所吸引。
　　齐佳走过来，手臂挎上了袁哲的脖子，好奇道：“什么情况？”
　　袁哲同样困惑：“我能说我不知道吗？”
　　杜勋也参与进讨论：“怎么了？”
　　田一海棠也凑过来一只耳朵，准备听八卦。
　　袁哲为难道：“我是真不知道怎么回事？本来好好的，言哥突然拉起老大要打架。”
　　杜勋眼睛瞬间放大：“打架？我言哥这么威武雄壮吗？翻身农奴把歌唱了要？不愧是我偶像。”
　　袁哲连忙改口：“错了，是言哥单方面找揍。”
　　田一海棠难以置信道：“你确定？这怕不是要变天了吧？”
　　袁哲：“确定吧！”
　　如果不是他亲眼所见亲耳所听，他大概也很难相信有人喜欢被揍。
　　齐佳放下手臂，表情严肃：“主动要被揍？这是什么新操作？”
　　袁哲：“不知道了，我也没看懂，还在继续观摩。”
　　杜勋：“所以现在进行到哪一步了？”
　　袁哲：“我也看不清局势，只知道还没动手。”
　　姜斯言和韩唯面对面站着，一旁站着四个人旁观，都等着看戏。
　　韩唯沉了一口，说道：“打哪儿？”
　　袁哲一听，激动阻拦：“老大，你真要打啊？别了吧？”
　　姜斯言闭着眼，有种壮士赴死的决心：“没事，哪都行，你看着来。”
　　杜勋紧张到抠手指：“这是真要打啊！”
　　田一海棠：“看这样子是真的。不像是假的。”
　　齐佳相比三个男人的震惊，神色更严肃。
　　韩唯从上到下扫了一下姜斯言，心里明白姜斯言的用意，但是却有些下不去手。
　　姜斯言等了半天，韩唯还没有动静，睁开眼：“怎么不打？”
　　韩唯叹口气：“算了，换你打我吧！”
　　姜斯言一顿，有些意外。
　　其余几人彻底看不懂眼前局势的扭转。
　　杜勋一脸蒙，拉着袁哲的手摇了摇，问：“什么情况？怎么还换人挨打了？”
　　“不知道。”袁哲身为全程的关注者，比任何人都想知道为何会来这一百八十度的大转变。
　　田一海棠当了十几年警察，还第一次看到这架势，“会玩。”
　　齐佳笑了：“果然啊！”
　　三个男人齐齐转头看向齐佳。
　　杜勋：“你知道？”
　　齐佳点头：“嗯。”
　　袁哲探出脑袋：“什么情况？”
　　齐佳一双看透真相的眼神望着众人：“打是亲骂是爱。爱得越深打得越真！”
　　作者有话要说：　　家暴犯法！！！
　　每周二下课都好晚，所以更新情况视当天状态而定。今天字少了点，见谅。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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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29章 摇篮曲二十一
　　摇篮曲二十一
　　姜斯言和韩唯彼此对望，迟迟没有动手。半天过去，双方也没达成一致。其他四人因时间的消磨而耗尽了耐性，早已没有了最初的兴致。
　　杜勋最终忍不住问道：“老大，言哥你们还打吗？”
　　姜斯言和韩唯回头看向杜勋，又转过头看了看对方，心中仍有纠结。
　　袁哲不解地问道：“老大，你们为什么要打对方啊？”
　　姜斯言重新坐回椅子上：“为了进医院。”
　　袁哲：“啊？”
　　姜斯言坦言：“我打算去医院看看游秀芬的情况，但是这么去太刻意了，就想弄个伤来个偶遇。”
　　袁哲恍然大悟：“原来如此。”
　　齐佳绷紧的两肩一落，失望透顶：“不就打一下吗？你们俩至于这么为难吗？”
　　姜斯言：“难啊！这个打要有水平，既不能太过，也不能太轻。打自己舍不得，打别人下不了手。”
　　韩唯回到自己的工位坐下，说道：“确实有点。”
　　这个回答很微妙，所谓的“有点”意味只认同姜斯言后半句，他对自己向来够狠，但是舍不得打姜斯言。
　　只是刚刚两人僵着，他没想到自己可以打自己。
　　“这有何难？”齐佳撸起袖子：“你俩谁先来？”
　　姜斯言本能后躲：“要干什么？”
　　齐佳自信满满道：“我来动手，包你们满意。”
　　“啊？”姜斯言半信半疑，还不忘向韩唯投去一个质疑的目光。
　　韩唯接收到姜斯言眼中的信号，主动问齐佳：“你要做什么？”
　　齐佳：“你们下不了手，不就是怕出手太重吗？”
　　韩唯点头：“确实。”
　　齐佳：“我来，既不会出手太重，又会让你看起来楚楚可怜。”
　　姜斯言有种不安的感觉，总觉得齐佳的方法不靠谱。
　　齐佳：“相信我，我的办法一定比你的好。”
　　韩唯：“说来听听。”
　　齐佳：“你们俩无论谁受伤，都只是找到一个接近对方的合理借口，但是没有一个可以和对方深入聊天的理由。”
　　姜斯言：“那你的意思是？”
　　齐佳：“我们可以演一场戏。”
　　姜斯言：“嗯？怎么演戏？”
　　齐佳：“我们都知道聂玮与夫人情深意重，夫妻的感情一直都被人歌颂。我们可以借助这个作为和聂玮聊天的切入口。你应该只和对方表达是警察，但没有表明具体身份吧？”
　　姜斯言：“没错。”
　　齐佳：“我们正好可以演一出大戏。你演一个民警，在你值班期间，一对夫妻因为家庭不和而打架闹进了派出所，你带着受伤的人来医院做检查。为了体现真实性，最好有一些抓伤。”
　　姜斯言觉得齐佳说的有几分道理，“那你伤我就可以了，为什么还要问谁先来？”
　　齐佳：“需要有一个人扮演丈夫，这个人必然要严重些才合理。所以你俩都得挂点彩。当然有付出一定会有回报。”
　　姜斯言和韩唯彼此看了眼对方，交换了一下眼神，最后一同起身。
　　韩唯：“来吧。”
　　齐佳：“伸手。”
　　在众目睽睽之下，姜斯言和韩唯身上都多了些红印子，有些地方甚至破了皮，鲜血从中溢出。
　　袁哲感叹道：“齐姐，你这手是猫爪子吧？这一道道看起来吓人。”
　　齐佳白了一眼：“你懂什么？不这样对方怎么会相信是和老婆打架。”
　　姜斯言只有手背和手腕上被留下了印记，但已经感受到火辣辣的疼。韩唯脖子，手臂，手背无一幸免，却表现得跟一个没事人一样。
　　狠人。
　　韩唯似乎并不满意身上伤痕的效果，冲着田一海棠说：“小田，咱俩过两招。”
　　田一海棠一愣：“啊？”
　　韩唯：“就是正常对打，但是要出全力。因为你不打我，我就打你。”
　　田一海棠本还有些扭捏，一听韩唯要下死手，瞬间重视起来：“既然如此，那来吧。”
　　两个人在办公室内比划了起来。姜斯言看得出韩唯的动作已经很不错，然而在田一海棠面前确实还略微逊色一些。
　　杜勋看着两人过招，吃惊道：“我以为老大会轻松碾压，没想到田哥这么厉害。”
　　袁哲：“那当然，田哥拿过海城散打冠军，还进过全国前三名，打架他是专业的好吗？咱们海城警局就没有能赢过他的。”
　　几回合后，韩唯给了一个停下来的手势，“够了，不愧是冠军。今天算是领教了。”
　　田一海棠：“过奖，不过你这身上可能要有淤青。”
　　“我要的就是这些个淤青。”韩唯放下撸起的衣袖，“走吧！”
　　姜斯言：“好。”
　　韩唯：“齐佳和田一海棠一起。袁哲和杜勋驻守警局。”安排完工作，特案组的四人一同出发离开了警局。
　　林铭坐在办公室里透过窗户，看到了韩唯带着三个人坐车离开的警局。他感到奇怪，这一群人上班时间浩浩荡荡是要去哪儿。最近没听说特案组有什么案子，照理应该不会有外出行动。
　　再三犹豫，林铭拨通了陆易韬的内线：“老陆，特案组是有新案子吗？”
　　陆易韬握着笔的手一顿：“没听说，怎么了？”
　　林铭：“没什么，就刚刚看到韩唯带着他们人出去了，我还以为是有新案子了，所以来问问你。”
　　陆易韬沉默片刻，“走，过去看看。”
　　两人相约来到特案组。进了门，屋内只坐着两个人。
　　袁哲看到市局两大领导亲临特案组，心不觉一惊。怎么偏偏老大不在的时候来，这让他一点心理准备都没有。
　　杜勋小眼神瞟着袁哲，同样内心慌乱，领导突然造访一般来说都不是什么好事。
　　袁哲起身打起招呼：“陆局，林局。”
　　杜勋忙跟着袁哲站了起来。
　　陆易韬给了一个手势，示意两人坐：“其他人呢？怎么就你们俩？韩唯呢？”
　　袁哲强作镇定，但是背后的手出卖了心里的紧张：“韩唯带着其他人出去了。”
　　陆易韬：“去哪了？”
　　袁哲想了下如实说：“去医院了。”
　　林铭意外：“医院？怎么去医院了？”
　　袁哲：“刚才发生了点意外，受了点伤。”
　　林铭：“那怎么去这么多人？难不成受伤了这么多人？”
　　袁哲一下回不上话。
　　杜勋见袁哲不说，自己也没敢说。
　　陆易韬看出了袁哲有事瞒着，八成还是韩唯下的命令，“算了，不为难你们俩，韩唯回来让他来一趟我的办公室。”
　　袁哲：“好。”
　　陆易韬：“走吧，老林。”
　　林铭跟着离开，临走前投给袁哲和杜勋两人一个严厉的目光。
　　袁哲长吁一口气，内心自责又愧疚，他觉得其他人被他的嘴笨害死了。
　　杜勋靠近，问：“小袁，现在怎么办？”
　　袁哲：“等老大回来再说吧，现在估计还在开车，而且他们已经出去了，一时半会儿也回不来。”
　　陆易韬和林铭回到局长办公室。
　　林铭有些恼火地坐在椅子上，接连叹了好几口气。
　　陆易韬给林铭沏了一杯茶，递到人手里：“怎么这么生气？这可不像你平时。”
　　林铭放下杯子，又是一口长气，“我是担心。”
　　陆易韬：“担心？担心什么？”
　　林铭：“韩唯。”
　　陆易韬坐到林铭的对面：“韩唯？我觉得他挺好的，有什么可担心的？”
　　林铭：“这孩子我看着他长大的，头脑好，做事有冲劲也有魄力，是个好苗子。”
　　陆易韬点头：“是，这点我同意。”
　　林铭：“但是他最近变化有点大。”
　　陆易韬端起茶杯，吹了吹又重新放下：“怎么说？”
　　林铭：“这孩子以前行事作风很有老韩的影子，说白了就是规矩，什么都会按照规矩来，不会有任何的出格行为，更不会擅自行动。”
　　陆易韬：“你的意思是他今天的行为反常？”
　　林铭：“是。特案组没有案子，按照平日的惯例，就应该在办公室里呆着，但是今天他居然直接带人出去。”
　　陆易韬：“说不准是有什么急事？”
　　林铭：“急事不至于不能说。刚才袁哲的反应你也看见了，这摆明就是有问题。韩唯以前从没有过这样。我觉得自从他进特案组后整个人变了不少，也不知是好是坏。”
　　陆易韬笑了：“不用太担心。惯例不就是用来打破的吗？一个刑侦队长应该要有自己的想法。如果一味的不改变，那以后怎么独当一面？”
　　林铭：“我只是担心他走错路。”
　　陆易韬：“不至于，我相信韩唯有分寸。”
　　林铭摇头，他心里仍有顾虑，找机会他得和韩唯好好聊一聊。
　　陆易韬：“老林，别想了。喝茶，等他回来问问就好。韩唯干了这么多年警察，有些道理他明白，你就别太操心了。我看你最近脸色一直不太好，是不是太累了？要不要考虑放个假休息一下？”
　　林铭摇头：“不用，没事。”
　　陆易韬看着林铭心有所想，不过最后没有问出口。
　　韩唯开车来到了医院，下车前给几人分配了任务。
　　“齐佳，你去趟住院部查看一下游秀芬的情况，袁哲应该已经将游秀芬的病房发到手机里。”
　　“明白。”
　　“小田负责盯着聂玮，不要让人发现了。”
　　“好。”
　　“我和姜斯言先去处理一下伤口。一会儿电话联系。”
　　四人各自下车，两人一组分开行动。韩唯和姜斯言去到外科，简单做了处理。
　　两人出来时，手上都多了点东西。
　　韩唯：“你打算去哪碰聂玮？”
　　姜斯言：“食堂。快到中午了，我觉得按照聂玮的性格应该是要去医院食堂吃饭。我们去那等他准没错。”
　　韩唯：“好，小田盯着他人呢！有情况会告诉我们。”
　　姜斯言：“那好，我们走吧。”
　　两人坐在食堂里，耐心等着饭点。食堂里的人越来越多。
　　姜斯言感叹：“吼！都说食堂难吃，但是吃的人也不少。”
　　韩唯：“至少干净。小田说了，聂玮刚出病房坐电梯下楼了，手里拿着饭盒，应该是来食堂。”
　　姜斯言：“好，那我们现在排队去打饭。我们打好应该正好可以碰到聂玮来。”
　　韩唯：“走。”
　　一切都按照计划发展，姜斯言打好饭撞见进入食堂的聂玮，兴奋地问道：“聂院长，您怎么在这？”
　　聂玮也吃惊姜斯言出现在医院：“我夫人生病了，我来医院照顾她。你这手是受伤了？”他看到了姜斯言手上的伤，顺势关心了一下。
　　姜斯言叹口气：“别提了，都怪我后面这孙子。”
　　聂玮眉头一紧：“怎么了？”
　　姜斯言嫌弃道：“他一个大老爷们因为一点鸡毛蒜皮小事和老婆吵起来，两人一言不合打起来了，结果他老婆是散打冠军，估计还练了九阴白骨爪，直接给他干趴下，完全是按在地上摩擦。两人被邻居报警，闹到警局，我去拉架一不小心被他老婆抓伤了。这不就带人到医院来看看，中午顺便吃个饭。”
　　“？？？”韩唯瞪着眼，大气没敢喘。姜斯言这戏倒是很足，只是演戏就演戏，怎么还带人身攻击呢？刚听到“散打冠军”这个头衔，他脑子里就冒出了一身腱子肉的田一海棠，心里抗拒，这怎么可能是他媳妇？
　　绝不可能！
　　作者有话要说：　　海棠花哥被迫为人妻。


第130章 摇篮曲二十二
　　摇篮曲二十二
　　姜斯言说瞎话的能力叫人瞠目结舌。刚坐下没几分钟，已经绘声绘色讲出一个完整的故事。身为故事的主人公，韩唯敢怒不敢言，只能低下脑袋用筷子扒饭，任由姜斯言在一旁添油加醋。
　　聂玮坐在两人对面，听着姜斯言描述男子的被家暴史，时不时用余光扫上两眼，叹息道：“哎，还是年轻。”
　　面前的小伙看起来挺稳重，没想到脾气如此急躁，会跟自己的老婆斗气。现在在警察面前倒是老实了起来，低头不语的怂样，八成是被姜斯言说得不好意思抬头。
　　姜丝言讲完整个故事，忍不住在心里对天赋异禀的自己夸上一番，然而表情却还一直延续着厌弃的模样，说道：“说实话离婚率这么高也不是没有道理，现在的人都太自我，一点都不愿自己受委屈。婚姻哪有不委屈的，忍一忍，包容下不就好了。”
　　聂玮笑着摇摇头：“小姜还没结婚吧？”
　　姜斯言：“没有。这有什么问题吗？”
　　聂玮：“你这话说得太绝对了，一听就是没结婚才会说出来的。”
　　姜斯言：“我哪里说的不对吗？”
　　聂玮：“不是不对，但也不全对。婚姻需要包容不假，但委屈的婚姻注定不长久。谈个恋爱委屈了都要分手，何况结婚这种关乎一生的事情，谁会愿意不开心地和一个人过一辈子？”
　　姜斯言的心被微微触动：“聂院长，我知道您和您夫人感情就很好，难道你们就没有闹过矛盾吗？”
　　聂玮眼里的温柔不加掩饰，“小矛盾当然会有，毕竟是来自不同家庭的两个人，成长过程和生活习惯都不同，日常在一起难免会有些小摩擦。只是因为相爱，这些可以包容，也愿意接受，但是不会觉得是委屈，是为了更好的在一起而自愿做出改变。婚姻如果有一方感觉到得只有委屈不甘，那就不是一段好的婚姻，离婚或许是更好的选择。”
　　姜斯言对于“婚姻”并不了解，也从没想过，但他觉得聂玮所言的婚姻是一种理想主义。
　　聂玮从姜斯言神太中得到了姜斯言的态度，笑着说：“不能理解也正常，每个人对好婚姻的定义都不同，我所说的只是我的个人观点，我的婚姻里我不曾觉得委屈。不过，”话音一停，刚刚的笑容瞬间消失不见，换上一张严肃脸，如同变脸的速度，继续说道：“无论这段婚姻的结果如何，在过程里，配偶应该是要守护的人，而不是要去伤害的人。”
　　说这话时虽然聂玮是面朝着姜斯言，但其实是说给一旁的已婚男听得。韩唯听出了聂玮话中所指，不过是说给和老婆吵架的人，并不是真正的他，按道理他完全可以不予理会，但这些话却入了他的心。
　　“对了，聂院长，您夫人怎么样了？”姜斯言主动将话题调转对准聂玮。刚才聊得已经够多，聂玮也入了情，是时候聊点敏感的话题。
　　聂玮摇摇头：“不太好。她是肾脏衰竭，医生说如果不能换肾的话，时间可能不多了。”
　　姜斯言：“那换肾是不是很难啊？是不是需要很多钱？”
　　聂玮：“钱不是问题，我已经筹到了，但是要等肾.源，这才是困难的地方。”
　　姜斯言：“要等多久啊？”
　　聂玮：“不知道，这个不好说。”
　　姜斯言叹口气：“哎。”
　　聂玮：“不说了，我先走了，要先带饭给我太太。”
　　姜斯言点头：“好，你先忙。”
　　聂玮出了食堂，韩唯才换到姜斯言的对面坐下。
　　“怎么看？”
　　“从刚刚聂玮给我的反映来说，我能确认两件事。”
　　“哪两件？”
　　“第一，聂玮对游秀芬用情至深。”
　　“嗯，那第二呢？”
　　“第二，那钱来得容易。他刚才说钱不是问题，语气很不对劲，对钱并没有太多的在意。说实话网上爱心筹款虽然很普遍，但是一下五十万我还是第一次见。照理说他应该对此震惊心存感激，至少要有点感概，但是他都没有，就好像这是他意料之中的事情。”
　　韩唯也有同感：“看来是有人在暗地里给他钱。”
　　姜斯言：“是。而且他知道一定有人给他钱。说不定就是我们怀疑的拐卖团伙中的人。另外我还能确定一件事，是从小鬼这确定的。”
　　韩唯：“什么？”
　　姜斯言：“我们去打饭的时候，我把小鬼放到了椅子上，等我们回来坐下时，小鬼躲在了我身后。他对聂玮是抵触的。”
　　韩唯：“你怀疑小鬼是被聂玮害死的？”
　　姜斯言：“我觉得脱不了干系。小孩子一般对危险的认知和大人不同。聂玮不是拐卖他人，如果不曾对他做过什么，只是收留这些孩子，小鬼不应该有这个反应。”
　　韩唯感到困惑，双手环抱在胸前：“可是如果拐卖的人把孩子放在福利院，应该只是一个中转，会有买家要买走才对，聂玮为何要伤害这些孩子呢？还有一点，如果真是聂玮伤害的，那人贩子为何还要和他合作呢？”
　　姜斯言：“我目前能想到两种可能，一种杀孩子是为了某些东西。”
　　韩唯：“某些东西？孩子能有什么东西？”
　　姜斯言：“器官。”
　　韩唯眼神如炬：“器官？你的意思是非法买卖器官？”
　　姜斯言点头：“嗯。”
　　韩唯想了一会儿：“但有一点说不清？如果真是非法贩卖器官，在他们眼里这些器官价值连城，取器官的人应该是由专业人士来做。聂玮并不是学医的。”
　　姜斯言：“那还有一种可能。双方有相互牵制的东西。即便是聂玮伤害了他们偷来的孩子，也不敢与之计较。不过有一点我想不明白。”
　　“什么？”
　　“在明知道聂玮损害他们的利益，还能与其一直合作下去。对方图什么？还有聂玮为何要伤害这些孩子？”
　　韩唯沉默，他也想不明白这其中的关系，完全不符合常理。
　　两人正探讨着，齐佳和田一海棠赶到了食堂。
　　韩唯看向齐佳：“打听到了什么？”
　　齐佳：“游秀芬的情况比想象中要糟糕。”
　　姜斯言：“我刚才从聂玮口中得知她必须再次换肾，否则时间不多了。”
　　齐佳摇头：“没那么简单。”
　　姜斯言：“什么情况？”
　　韩唯：“等一下，我们回车上说。”
　　几人一同起身，从住院部离开，回到了韩唯的车内。
　　齐佳重新开口道：“我无意间听到了护士的谈话，游秀芬这次不光是肾脏出了问题，他还有其他并发症。她的状况医生已经不建议换肾，而是采取保守治疗。”
　　姜斯言明白保守治疗的意思就是等死，“聂玮不同意吧？”
　　齐佳：“嗯，聂玮坚持要换肾。”
　　田一海棠：“他这是魔怔了。这种情况下做手术，病人很可能死在手术台上，下不来。”
　　齐佳：“是，只能说聂玮是一意孤行。我听护士们说其实游秀芬已经放弃了。”
　　姜斯言：“这种情况大部分都是病人本人先放弃，毕竟吃药打针的是他们，遭受病痛折磨的也是他们。知道要死了，一般人不愿意再遭罪。对聂玮这种爱妻如命的人来说，让他放弃几乎等于要他死，他绝对不愿意。”
　　田一海棠：“聂玮是真的爱妻子。我盯他的那会儿时间，他为妻子忙前忙后，没有一点怨言。”
　　齐佳：“我了解到的就这么多。”
　　韩唯发动车子，回了警局。刚进特案组，袁哲等在门口，韩唯诧异道：“干嘛站在门口？”
　　袁哲脸上露出愁苦的表情：“老大，对不起。”
　　韩唯一愣：“怎么了？”
　　姜斯言：“刚才陆局和林局来了。”
　　韩唯转正身子，看着袁哲：“他们怎么来了？”
　　其他几人要跟着紧张起来。
　　袁哲：“我也不知道，就是来找你，然后问你和其他人去哪了。”
　　韩唯：“你怎么说？”
　　袁哲：“我如实说了你们去医院，但是他们又问为什么去医院，我没答上来。然后陆局说让你回来去他办公室。”
　　杜勋：“我也没敢说。”
　　韩唯呼了一口气：“没事，没说就好。”现在这个情况他也不知道如何和两位局长解释，说了实话反而会被对方训斥。
　　姜斯言眉毛一抬，“没事，不算事。”
　　杜勋：“言哥，你有办法？”
　　姜斯言“嗯”了一声，“简单得很。”
　　韩唯：“你打算怎么解释？”
　　姜斯言：“我们一起去就好，就说我们太无聊了，然后你在办公室里让我们互相比武切磋，提高身体素质。结果一不小心都受了伤，只好去医院。不过要委屈一下齐佳，因为这些伤痕得说是你干得。”
　　齐佳爽快应下：“行！好说。”
　　韩唯心里有些过意不去，但是却也知道这是最好的办法，“走吧，随我一起去。”
　　特案组的六人一同来到局长办公室。
　　韩唯敲了门：“报告。”
　　陆易韬：“进。”
　　看到特案组的全员到齐，陆易韬觉得有些奇怪：“怎么全来了？”
　　韩唯：“报告，特案组前来解释说明今天去医院的事情。”
　　陆易韬看到了韩唯和姜斯言手上都被包扎了，“你们这是打架了？”
　　韩唯：“不是打架，是训练。”
　　陆易韬：“训练？”
　　韩唯：“最近因为没有案子，大家有点散漫，所以我就在办公室组织大家身体对抗练习。”
　　陆易韬不信：“你？”
　　姜斯言站出来：“报告，主意是我想出来的。我们在办公室打赌，田哥和老大打架谁能赢，然后就开始了。”
　　陆易韬：“难怪章局说你不能闲着，闲着就出馊主意。”
　　姜斯言嘿嘿笑两声，“太无聊了。”
　　陆易韬：“那怎么还流血了？”
　　齐佳举手：“抱歉，因为我一时没打过，就用了手指甲。”
　　陆易韬皱眉，憋不住笑了出来：“你这还携带了武器？”
　　齐佳低下头：“不是故意的。”
　　陆易韬又转头看向袁哲和杜勋，“那你们俩怎么没去？”
　　袁哲：“没敢，太凶残了。”
　　陆易韬：“凶残？”
　　袁哲：“田哥那一拳头我估计我能倒下，除了老大没人能扛住。而齐姐那猫爪子挠一下，我怕破相。”
　　杜勋编不出来瞎话，只好说：“同上。”
　　陆易韬笑出声：“我看你们特案组是真应该去锻炼一下，还有下次锻炼把手指甲剪了，别伤人。”
　　齐佳拼命点头：“知道了。”
　　陆易韬：“训练是好事，但是要分场合。市局有健身房，这段时间没案子就过去练一练。”
　　韩唯：“是。”
　　陆易韬：“其他人先回去，韩唯留一下。”
　　五人离开了办公室，走出几米后。
　　杜勋问：“你们说陆局会相信吗？”
　　袁哲不自信道：“会吧！”
　　杜勋：“那为什么留老大啊？”
　　齐佳：“我觉得我们刚才演得挺真的，应该是其他事找老大。”
　　杜勋：“最好是这样。”
　　办公室内，陆易韬给韩唯一个手势：“坐。”
　　韩唯坐下，心里有些忐忑，这是他第一次在警局说谎。
　　陆易韬：“韩唯，林局很担心你。”
　　韩唯：“担心我？”
　　陆易韬：“他说你以前一直都很规矩，但是最近却有些不对劲，变了很多。尤其是你今天的外出，在他看来很不合理。你自己是怎么想的？”
　　韩唯沉默，他知道自己变了。因为一个人，他的原则一退再退，而因为一些人，他的认识又一再打破。他慌乱过，但却也接受了这个事实。
　　“我承认，我和以前有些变化。”
　　“你觉得原因是什么？”
　　“我以前很难完全信任别人，因为很少有人跟得上我的想法，都是要被我带着走，所以我更多的时候要靠我自己。”
　　“现在呢？”陆易韬饶有兴致想听韩唯的想法。
　　“现在我有了一群我可以信任和依靠的队友。特案组的每一个人都有着独特的天赋。罗祥锦丰富的办案经验，袁哲高超的电子技术，齐佳超强的记忆力，田一海棠的散打功夫，杜勋的活地图，姜斯言缜密的思维，都让我刮目相看。他们每一个人都是缺一不可。”
　　陆易韬面带微笑，这是他希望听到的变化。
　　韩唯：“身为这个特殊队伍的队长，我也必须发挥出我的优势，将团队带到最好。至于林局的担心，我知道他在担心什么。但是面对这样一群出色的队友，我不能像以前一样只在乎工作，而且需要采取一些其他的方式。有时我不是领导，只是他们的朋友，也可以和他们一起胡闹，这样会使我们更亲近，也更能增强团队相互间的信任感。或许这不像众人眼里认识的我，但是这是我想做的自己。”
　　陆易韬点头：“你没有让我失望，继续加油。今天你们集体说谎的事我就不追究了，林局那边我也会替你说话。”
　　韩唯愣住：“您看出来了？”
　　陆易韬：“你们那点小伎俩我要是还看不出来，那我这个局长岂不是白干了。不过我相信你们没有违背原则性的问题，至于具体原因，谁都有点小秘密，刨根问底没意思。今天你们六人能一起来，倒是让我对你们这个团队有了点好感。”
　　韩唯无奈一笑，他们一群人想出来的办法不过是关公面前耍大刀，自不量力。
　　陆易韬：“回去歇着吧，这一身伤，估计没少挨揍吧！田一海棠的功夫我还是有所了解，你不是他的对手。”
　　韩唯笑着点头：“是。谢谢陆局。”
　　回到办公室，韩唯刚要将陆局的话传达给大家，就被袁哲抢先开了口：“老大，联系到人了。”
　　韩唯：“嗯？”
　　袁哲：“孩子，福利院的孩子，我联系上了一个被领养的孩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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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31章 摇篮曲二十三
　　摇篮曲二十三
　　“余忆然，原名朱仪。今年20岁，目前就读于挞城大学。八岁的时候被人遗弃在缘海福利院门口，十四岁被一个烈士的父母领养，之后搬去挞城生活再没回来过。”袁哲向众人介绍道。
　　齐佳惊讶：“怎么找到的？”
　　袁哲：“按照老大建议的方法，先模拟孩子长大后的样貌，然后与社交平台的照片进行比对，然后找到了余忆然。”
　　韩唯态度严谨，没有太过惊喜的表现，淡定地问：“可以百分之百确认对方身份吗？”
　　袁哲：“我做了详细调查，不说百分之百，而且也有百分之九十九。而且我找了最早余忆然的照片，和朱仪做了对比，几乎一样。”
　　屏幕上多了两张照片，照片中的小女孩，一个短头发，一个长头发，但是五官却格外相似。
　　田一海棠：“看起来确实挺像的。”
　　韩唯：“和对方取得联系了吗？”
　　袁哲：“我现在以网友的身份和她聊天，算是认识了一下。我暂时没有透露身份，但是从我们聊天过程中，我感觉得到她不是很喜欢海城，我邀请她来玩，也被她拒绝了。”
　　杜勋：“看样子，海城对她的影响还挺深。”
　　齐佳：“这里可能是个伤心地吧！毕竟他的亲生父母把她丢在这里，不愿意回来也是可以理解的。”
　　袁哲：“那我们应该怎么办？”
　　姜斯言：“她不来，我们可以去找她。我想请个假，飞一趟挞城，顺便和对方见一面。”
　　韩唯想了下，现在没有更合适的办法，“三天，够吗？”
　　姜斯言：“没问题。”
　　袁哲担心道：“言哥你自己能行吗？”
　　姜斯言：“可以，而且也只能我自己去。你负责帮我约她见面。”
　　大伙儿都明白，海城警局规定，同一小组同一个时间只能有一个人请假。所以这趟挞城行只能姜斯言一人去。
　　韩唯对姜斯言说：“去系统申请假期，袁哲帮忙订去的机票和酒店，这趟出差所有费用找我报销。”
　　袁哲第一时间完成了韩唯交代的任务：“老大，机票订好了，时间是明早8点最早的一班飞机。”
　　韩唯：“早点好。”
　　海城到挞城飞机要飞6个半小时，准点到达也要下午两点半。
　　姜斯言：“袁哲，帮我和余忆然约明天下午见面。早点见面，我就多些时间可以说服她。”
　　袁哲：“好。”
　　下班后，姜斯言和韩唯一同回家，简单收拾了一个行李箱。
　　韩唯反复检查：“东西都确定带全了吗？别落了。”
　　挞城不比海城繁华，各方面也都比较落后，治安在全国也排在倒数。韩唯担心也是难免。
　　姜斯言笑着回应：“嗯，都带齐了。放心，总共就三天两夜，很快就过去了，而且袁哲连司机都给我安排好了。”
　　韩唯：“这件事你有把握吗？”
　　姜斯言摇头：“没有。我无法确定她是否知道，但总要尽力一试。这是我们唯一的希望。”
　　韩唯：“你有想过如果失败了怎么办嘛？”
　　姜斯言点头：“想过。我依然还会继续查下去，但是也不会影响正常工作。这世间本来就有很多悬案得不到答案，破案的人不是我，也可能是别人。”
　　听到这个答案，韩唯安心许多。他原本担心姜斯言会因为破不了岸而心力交瘁，影响到他正常生活。现在他的担心成了多余。
　　第二天一早，韩唯送姜斯言去机场。
　　“一路平安。”韩唯叮嘱道。
　　姜斯言微微一笑：“好，后天见。”
　　韩唯挥手：“后天见。”
　　姜斯言拖着行李箱，还有坐在箱子上的小鬼一同过了安检，独自走进候机室候机。一个小时后搭上了飞往挞城的飞机。下了飞机，姜斯言找到袁哲安排好的接机人，先安顿好酒店，之后又到袁哲约好的咖啡馆赴约。
　　姜斯言从车上下来，走到咖啡厅的门口，看到坐在窗边的余忆然，真人和照片上并不太大的差别，一眼便可认出。姜斯言直接走到余忆然的对面，干脆利落地坐了下来，顺手招来服务员点了一杯饮品。
　　余忆然愣了一下，先是被眼前男人的样貌吸引，随后眼睛里透露出惶恐，问道：“你是哲学家？”
　　哲学家？袁哲的网名？姜斯言忍不住笑了出来，捣蒜一般点了两下头，“你是手留余香？”
　　来之前，袁哲特地告知他余忆然聊天网名，却刻意隐瞒了自己的网名。
　　心眼真多。
　　余忆然举起杯子喝了一口咖啡，假装镇定道：“是。”
　　姜斯言注意到余忆然手指有些许抖动，十分不自然，神色中也透出一股不安，眉头不禁拧在一起：“你在害怕？”
　　“没有。”余忆然否认，但没有任何说服力，“你来找我是有什么事？”
　　姜斯言留意到余忆然的目光有一下没一下地在看自己的身后，感到疑惑：“你在看什么？”
　　好奇之下姜斯言回头一望，身后是空的，并没有人，只有一个小鬼站在他的背后，紧紧搂住他的脖子。
　　“没什么。你不知道的好。”
　　姜斯言倏然有了一个大胆的想法：“你看得到小鬼？”
　　余忆然握在杯子上的手一颤，杯子从手中滑落到盘子里，发出清脆的碰撞声，咖啡洒出半杯。余忆然起身抽出两张纸巾一边擦拭桌子，一边说：“抱歉。”
　　这反映一看就是被人猜对了心事。姜斯言的表情瞬间变得严肃，“你带美瞳了吗？”
　　余忆然：“啊？”
　　姜斯言拉过余忆然，凑近仔细看了一下余忆然的眼睛，并没有带美瞳，好奇道：“你怎么能看到？”
　　余忆然挣脱开，身子向后拉开距离，将手里沾满咖啡渍的纸巾丢在一旁，重新坐下：“我身体不好，从小就能看到一些别人看不到的东西。我看不清具体的样貌，但是能感觉得到你身后有个小孩子。”
　　说法还挺玄乎！看来余忆然就是人们会说的招阴体质，天生带点什么特殊功能。姜斯言对此不曾有疑，自始至终他都不认为自己是世界上唯一一个可以看见鬼的人。而别的能看到鬼的人恰好也证明了他不是众人口中的疯子。
　　余忆然看着姜斯言，想起刚刚的话，反问道：“你也能看到？”
　　姜斯言点头：“嗯，我也可以。”
　　余忆然：“你做了什么？孩子为什么跟着你？”
　　姜斯言：“为了让我帮他。”
　　余忆然因为自身的原因，对这方面有着独到的简介，“那看来你得帮他完成心愿，不然他会一直缠着你。”
　　姜斯言：“你说的没错。所以今天我来找你就是为了他。”
　　余忆然：“嗯？我能帮他？”
　　姜斯言：“或许吧。”
　　余忆然：“你说说看。”
　　姜斯言：“缘海福利院。”
　　余忆然听到这个名字后，脸色惊变，眼神开始躲闪，想要回避这个话题。
　　姜斯言：“我想问你这个福利院里是不是有别人不知道的事情，比如孩子？”
　　余忆然吃惊地看着眼见人：“你怎么？”
　　姜斯言：“我怎么知道？因为我在福利院里看到了和我身后的小鬼一样的许多个孩子。”
　　余忆然低头，手指来回揉搓，心里的慌乱不觉暴露出来。
　　姜斯言淡定道：“看你这个样子应该是知道点什么，我想让你把你知道的说出来。”
　　余忆然摇头：“对不起，我，我做不到。”
　　姜斯言：“这些孩子死得都很无辜。他们有父母，有家人，却被拐到一个陌生的地方，最后还死于意外。你难道就忍心看到他们无辜的被人残害吗？已经死了十几个，难道还要再死十几个，死多少才够？”
　　余忆然无奈苦笑：“可是我又能做什么呢？做什么都于事无补，反而还会引火上身。”
　　姜斯言猜测到余忆然心里有恐惧。余忆然似乎知道的比他们想象的要多。这样逼问和强求，不会得到他们想要的结果。姜斯言决定换一个方式。
　　“我身后的孩子在求你。他希望你能帮帮他们。”姜斯言请求道。
　　余忆然垂着头，内心焦灼，声音苦涩道：“别逼我好吗？”
　　姜斯言犹豫了下：“我不逼你指正，但我希望你能帮我证实一下我的猜想。”
　　半天，余忆然才点头应下：“你让我怎么帮你？”
　　姜斯言：“那我来问，你来回答我的问题。”
　　余忆然点头，长吁一口气，仿佛煎熬从现在才开始。
　　姜斯言：“缘海福利院有婴儿被人杀害对吗？”
　　余忆然：“对。”
　　姜斯言：“这些孩子不是福利院的孩子，而是外面来的孩子？”
　　余忆然：“是。”
　　每一个问题就像是一把利剑，重新划开余忆然愈合多年的伤口；而每一个回答像是沉重的扁担，扛起一下就要耗费着余忆然大量的力气。
　　姜斯言：“这些孩子是被拐卖来的对吗？”
　　余忆然摇头：“我不太知道。我只是知道隔段时间就会有新的孩子被送进来，但是从哪来的不清楚。具体来过多少我也不知道。”
　　姜斯言看出了余忆然回答时的犹豫：“所以你猜到了孩子可能是拐卖来的？”
　　余忆然：“嗯，一点点怀疑，但是没有证据。”
　　姜斯言：“这些死去的孩子尸骨被埋在福利院里？”
　　余忆然抬头看着姜斯言，重重地点了头：“是。”
　　姜斯言：“在哪儿？”
　　余忆然：“院子里一个李子树下。”
　　如他之前的猜想，李子树下埋死人。
　　姜斯言：“是聂玮院长亲自埋得吗？”
　　余忆然：“嗯。”
　　姜斯言：“你是怎么知道的？”
　　余忆然：“有一天晚上，我睡不着从房间里跑出来想在院子吹吹风，结果就看到了一切。”
　　姜斯言心疼余忆然的遭遇，八岁被遗弃，小小年纪看到这些乌七八糟的东西。在她心里，海城只会是一个可怕的存在，有着最痛苦和恐怖的回忆。换作任何人都不会愿意回到这个只有黑暗不见光明的城市。
　　“最后一个问题。你知不知道聂玮为什么要杀这些孩子？”
　　“嗯？”余忆然抬头，眼里多了一份迟疑，“聂玮？”
　　姜斯言感到不对劲：“难道不是聂玮吗？凶手另有其人？”
　　余忆然晃了晃头：“不是。聂玮只是埋了尸体。”
　　姜斯言：“不是聂玮，又会是谁？”
　　余忆然：“是一个所有人都不会想到的人。”
　　姜斯言：“你知道对吗？你看到了对吗？”
　　余忆然语塞，眼睛开始泛红，缓缓闭上了眼，平复着糟乱的情绪。那一段她最不愿想起的回忆重新被挖出。
　　下一秒姜斯言从余忆然的口中听到了一个令他震惊的名字。
　　“游秀芬。”
　　作者有话要说：　　够意外吗？但其实真凶早已出现。
　　108章结尾曾经写到，一个老妇坐在摇椅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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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32章 摇篮曲二十四
　　摇篮曲二十四
　　八年前，微凉的夜晚，月亮又圆又亮，还有星星闪闪发光，然而天空却飘着蒙蒙细雨。十二岁的余忆然因为屋内的呼噜声而睡不着，从房间跑了出来，独自一人来到空旷的院子。
　　余忆然坐在跷跷板上望着天空，鼻息间传来雨水浸湿过的青草香。每当深夜，她都会想起几年前被父母丢弃时也是在这样一个安静漆黑的晚上。
　　安静的夜晚，声音被无限放大，一点风吹草动都能听得真切。余忆然听到了身后地异动，好像是婴儿的哭声。她寻着声音来到了一道门前，里面是院长和院长夫人的房间。
　　这哭声好似刚出生的娃娃。据余忆然所知，福利院并没有年龄这么小的孩子，估计又是被父母狠心遗弃的无辜生命。
　　婴儿声越来越小，余忆然以为是孩子睡着了。她刚转身要走，就听到里面传来了说话声。
　　“松手吧，已经没气了。”说话的人是男人，应该是院长。
　　孩子死了？余忆然奇怪明明刚刚还哭得十分有力，怎么一会儿的功夫就停止了呼吸。
　　一个女声接着响起，“孩子，你别怪我，我是为你好。你不该来到这，这就是个地狱的开始。早点离开这世界，下辈子投个好人家。”
　　余忆然吃惊地站在原地，一时难以接受这个事实。
　　为什么？她不懂。为什么自己最爱的游妈妈要杀了这个孩子？到底发生了什么？
　　屋内响起了脚步声，声音离门口越来越近，余忆然找到一个角落躲了起来。几分钟后，聂伟开门走出手里拿着铁锹。游秀芬跟在后面，怀中抱着一个孩子。
　　余忆然心生怀疑，等两人走远后，悄悄跟了过去。她个子矮又黑瘦，躲在草丛里刚好被杂草挡住。
　　她看到聂玮和游秀芬站在李子树下。聂玮弯腰用铁锹挖土，挖了好久，游秀芬蹲下将怀里的婴儿放进去，随后两人合力将土盖上，用铁锹拍平土地，让地面恢复如初。
　　游秀芬抬起手摸着李子树，开口说了几句话。余忆然离得较远，既看不清表情也听不见声音，不知道游秀芬具体说了什么，仅能看到游秀芬最后的垂臂很是无力。
　　过了好一会儿，聂玮扶着游秀芬回了房间。余忆然从草丛里出来，顺手摘下身后的一朵小花，走到李子树下，慢慢蹲下来。
　　她将花放在土上，用手摸了摸这片潮湿的土地，安抚着树下的亡魂，眼泪不觉流了下来，“我不知道你是谁，也不知道你来自哪里，更不知道你是第几个，只愿你来世可以幸福。”
　　余忆然环顾了一下院子，忽然觉得一切都是陌生。从小她就和普通人不一样，她能看见别人看不到的东西，听见别人听不到的声音。刚来福利院的时候，她能偶尔感受到身边有一些孤魂来回飘荡，但并没有多想，也没细究来源。
　　如今看来，这些孤魂都是人为。余忆然心生恐惧，原本以为的天使竟是夺命的恶魔，会不会有一天自己也会死在两人手里。
　　天色已晚，余忆然起身决定离开，刚走两步，脚尖踢到了一个东西，她低头一看，有什么东西反着光。她从地上捡起发现是一个银镯，很小很细，应该只有婴儿才带得上。
　　余忆然不禁怀疑这是刚才那个孩子的，疑惑中她把手镯捡起来，小心翼翼地收好。她也不知道自己为什么会收起来而不是埋回去，可能是潜意识替她做了决定。或许有一天这个手镯可以成为她自保的工具，但又希望永远不要有那么一天。
　　接下来的日子，余忆然像是变了一个人，事事小心生怕惹祸。之后，也许是因为她泰国菜谨慎，她又发现了一些福利院里别的秘密。原来她生活的福利院并没有表面看上去的那般光明正义，而是一个世人不知的食.人谷。直到她被人领养离开福利院，她才感觉自己活了过来。
　　一晃八年，余忆然渐渐封闭了自己的记忆，以为已经从噩梦中走了出来。然而，姜斯言的出现让她的美好想象化作幻影，这些年的安然无恙不过是她的自我欺骗。在她看不到听不见的地方，伤害依然还在，死亡也从未停止。
　　就在刚刚姜斯言以为自己无限接近真相的一刻，游秀芬的名字如破坏力极强的重型.武.器，顷刻间摧毁了他在此之前的大半推论。一切不得不回到原点，姜斯言需要重新思考案件的起因。
　　“游秀芬为什么要杀这些孩子？”姜斯言想不出一个合理的理由。
　　“我也不清楚具体原因。”余忆然摇头，“我只记得她说过这是为这些孩子好。”
　　什么叫杀了对方是为了对方好，姜斯言参透不出这句话的意思。难不成这些孩子活着还能更糟吗？
　　余忆然看时间不早，觉得是时候离开，“我知道的就这么多，别的我也无能为力。我还有事就先走了。”
　　“等一下。”姜斯言不甘心地再次请求：“我希望你能站出来做举报人，这样警方就可以有理由去搜查福利院，这些死去的孩子也不会枉死。既然你能感觉到他们的存在，你就应该知道他们因为被人杀害，灵魂无□□回，这么多年一直都被困在福利院里。你真的忍心吗？”
　　余忆然哑言，她想说而不敢说。两种声音在脑子里交织，一方说服她，而另一方在阻止她。
　　姜斯言：“你有什么担心的，你都可以说，我们一定会为你解决。”
　　余忆然担心的太多，福利院背后的人究竟是谁，会有怎样的恐怖力量，这些都尚未可知。现在的安稳日子，是她好不容易得到的，她不想失去。一旦她当了举报人，她现在拥有的都可能因此消失，甚至还可能连累她的养父母。
　　最终余忆然还是摇头，说了句，“对不起。”
　　一声道歉，再次粉碎姜斯言心里的期望。强人所难也无济于事，如果不是真心愿意，那反悔也只是早晚而已。
　　姜斯言找服务员借了一支笔，随手抽出一张餐巾纸，写下了自己的联系方式，递到余忆然面前：“如果你改变了主意，随时联系我。”
　　余忆然看着一行小字，念了出来：“海城市公安局特别案件侦查组姜斯言。”
　　姜斯言点头：“是我，我期待有一天我可以接到你的电话。”
　　余忆然收起餐巾纸，起身向姜斯言微微鞠了一躬后，离开了咖啡厅。姜斯言坐在原处，直到把杯中的饮品喝光，才买单离去。
　　回到酒店后，姜斯言拨通了韩唯的电话。
　　韩唯在办公室一直在等姜斯言的电话，等了一个下午。手机突然在桌面震动滑转时，看到屏幕上显示的来电人是姜斯言时，异常的激动。
　　“喂，结束了？”
　　“嗯。”
　　“怎么样？”
　　“好坏参半。我们大部分的猜测都得到了证实，不过有部分出入。”
　　“比如呢？”
　　“杀害孩子的人不是聂玮。”
　　“那是谁？”
　　“游秀芬。”
　　韩唯同样震惊这个答案，“怎么会是她？原因是什么知道吗？”
　　姜斯言：“不知道。”
　　韩唯：“那？”
　　姜斯言没等韩唯问完，已经猜出了对方要问什么，“不愿意，她不愿意当举报人。”
　　韩唯：“她是有顾虑？”
　　姜斯言：“嗯，顾虑太多。我大概知道她在想什么，将心比心她现在的生活来之不易，所以不愿勉强对方，不过我将我的联系方式给她了，保留着最后一线希望。”
　　韩唯：“做得好，那你是打算再待一天，还是打算回来。”
　　姜斯言：“再多待一天吧！既然来了，我想转转，顺便再等一等。”
　　韩唯：“好，那我让袁哲给你订后天下午回来的机票。”
　　姜斯言：“好。”
　　第二天，姜斯言开启了挞城一日游，在市中心转了一圈，时不时关注一下手机，生怕错过余忆然的电话。一整天下来，姜斯言走访了挞城的各种小店，买了一堆当地的特产，收获颇丰，不过却没有得到他最想要的。
　　一直到登机前，姜斯言都在期待着电话的响起，但最终他没能等到。飞机起飞了，姜斯言的失落溢于言表，和来时充满希望形成鲜明对比。
　　六个多小时的旅程，飞机上的人大多数都选择了闭眼休息，而姜斯言却没有丝毫困意，全程保持着清醒。时间似乎变慢了，每一分每一秒都备受煎熬。
　　终于飞机上的广播通知旅客即将抵达海城机场。窗外已经是陷入黑夜中。姜斯言看了眼时间，已经是晚上九点。下了飞机，姜斯言推着自己的行李出了机场，准备打车回家，忽然在不远的正前方看到了熟悉的面孔。
　　韩唯一下班就开车来了机场，在到达大厅等候着姜斯言。他个子高看得远，一眼便看到了姜斯言，冲其挥挥手：“这。”
　　姜斯言拖着行李走到韩唯身边：“你怎么来了？”
　　韩唯从姜斯言的手里接过行李箱，“正好下班就过来了。走吧。”
　　姜斯言：“嗯，你慢点，小鬼坐在箱子上。”
　　韩唯低头看了看箱子，不知拉还是不拉，哭笑不得道：“我是不是应该把他还给你？”
　　姜斯言摇头：“不，你来，我累了。”
　　韩唯无奈一笑：“走吧。”
　　两人坐上车，韩唯开车载着姜斯言出了机场，直接上了高速。
　　“这两天辛苦了。”韩唯难得说一句客套话，也可以视作是没话找话。
　　“还好，不是很累，但是不失落是不可能的。”
　　“你接下来打算怎么做？”
　　“这个问题我在飞机上想了一路。我想过要不要去和聂玮和游秀芬开门见山，但是又怕因小失大。所以最后决定就这样吧，在没有进一步的线索前，我打算暂时按兵不动，但是做好两手准备。万一余忆然哪天想通了，我可以迅速重启这个案子。”
　　韩唯点头，虽然不甘心，但是以目前来看，这是一个相对于稳妥的做法，“今天回去好好休息，明天我们回警局做一个总结。”
　　姜斯言：“好。”
　　不知是不是因为回到了海城，回到了韩唯身边，姜斯言丢失的困意自动找了回来，坐上车没多久，就闭上眼没了知觉。
　　待他睁眼，已经是白天。他认出房间的陈设是韩唯家，还是韩唯的主卧。他看了看房间，并没有韩唯的身影。
　　对于怎么回来的，怎么睡在韩唯的床上，姜斯言一概不知，只看到床上的小鬼冲着他一个劲地傻笑，还扑过来在他的唇边印上一个吻，完事后嘟囔了一句：“晚安（wannan）。”
　　姜斯言听出来小鬼说得是“晚安”，笑着说：“小鬼头，是早安。”
　　小鬼抬起手，放到嘴边，“嘘——”
　　姜斯言笑着揉了揉小鬼的头，“你个鬼灵精。”
　　换上一身干净的衣服，姜斯言从卧室出来，走到客厅。餐桌上放着早餐还有便利贴。
　　姜斯言从杯子上揭下便利贴，看到了韩唯的留言，不觉露出了一抹淡笑。
　　纸条上写着：【睡得好吗？记得吃早餐，然后打车来上班，车费报销。-韩唯】
　　十点钟过了一刻，姜斯言才到了警局。
　　袁哲热情打招呼：“言哥好久不见。”
　　姜斯言：“才三天。”
　　袁哲：“一日不见如隔三秋，三日不见如隔他一年。”
　　姜斯言：“我严重怀疑你的数学是语文老师教的。”
　　袁哲：“嘿嘿。”
　　回到自己的座位上，姜斯言伸手敲了敲韩唯的桌子，笑着说：“谢谢你的早餐。”
　　韩唯没抬头，但是脸上带着微笑：“不用。”
　　姜斯言转过头对着坐在自己桌子一侧的小鬼说：“好了，不要嘘嘘了，好不好？”
　　韩唯一愣，“怎么了？”
　　姜斯言：“这小鬼又不知道和谁学得，一直嘘个不停，搞得我想上厕所。”
　　韩唯一个头两个大：“这孩子瞎学什么东西！”
　　回想起昨天晚上到家时，姜斯言睡得很死，韩唯没叫起来，索性从车上一路抱回了家。他将人放到了自己的床上，替对方脱去大衣和鞋子，并拉过被子盖在姜斯言的身上。
　　望着姜斯言的睡颜，韩唯心跳不止，舌头来回舔舐干裂的嘴唇。黑暗中，他微微低下头，凑到了姜斯言的唇角，落下了蜻蜓点水的一个吻。
　　姜斯言似乎有些不适应，微微皱眉，嘴里轻哼出了声。
　　韩唯得逞后，生怕惊醒梦中人，立刻起身，当作什么都没有发生，拍了拍姜斯言，等到对方没了动静，才压着声音道：“晚安。”
　　韩唯起身准备离开下楼去拿姜斯言的行李，忽然想起之前偷吻的夜晚，有个小鬼一直在他不知道的地方看着他，估计刚刚发生的事情也被小鬼目睹了全过程，说不定又学有所成。
　　迫于压力，韩唯将食指比在嘴前，对着屋内的空气说：“嘘，保密！”
　　作者有话要说：　　保密不存在的，全世界都得知道。
　　嘘——小声说，胖茶想要评论破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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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33章 摇篮曲二十五
　　摇篮曲二十五
　　保密？屁都没保成，反而是被小鬼头泄露得一干二净。韩唯觉得自己大概是疯了，才会和小鬼做约定。好在对方年纪小，说话还不利索，不然他那点小秘密恐怕早就被昭告天下。
　　“你怎么了？”姜斯言看出韩唯面部表情的僵硬问道。
　　“没事。”　韩唯扯了一下嘴角，“开会吧！”
　　一声令下，特案组的人齐刷刷从椅子上起身，排着队进了会议室。
　　韩唯站在会议室最前端的台子，说道：“今天的会议主要是针对这段时日我们对缘海福利院的调查做一个总结，下面由姜斯言来讲一下。”
　　姜斯言从座位上起身，和韩唯交换了位置，俯看着台下的几位警局同事。因为他的个人原因，连累了一群兄弟，心里有些过意不去。姜斯言站在最前面，开口说了两个字：“谢谢。”随后深深地鞠了一躬。
　　突然的鞠躬，弄得大家有所不适。
　　齐佳连忙开口道：“小言，这怎么又来了？”
　　袁哲埋怨道：“言哥你这样就太见外了，把我们都不当自己人了。”
　　杜勋附和道：“就是，就是。”
　　姜斯言微微一笑：“我只是想表达一下我的谢意和愧疚。我想你们都知道现在的情况。忙碌了这么久，到最后也没能有个结果。本来这个时间大家可以好好休息的。”
　　田一海棠：“凡事不可勉强，这并不是你的错，不用自责。再说破案本来也是我们的本职工作。”
　　韩唯一如既往做那个最冷静的人：“客套话到此为止，总结案件吧。”
　　姜斯言点头：“这趟挞城之行，收获不少。余忆然基本证实了我们之前的猜测和推论，但也给出了一个出乎我们意料的答案。杀害这些孩子的真正凶手是游秀芬，而非我们以为的聂玮。在这个案子里聂玮只能算是帮凶。目前游秀芬的杀人动机还不清楚，连余忆然也不清楚其中缘由，案件到此被迫中止。”
　　齐佳：“还会不会有其他孩子知道呢？既然余忆然可以发现，那其他孩子也有发现的可能。”
　　袁哲：“我这两天试图寻找其他被领养的孩子，但是基本找不到，很多人应该已经换了名字，换了城市，找起来如大海捞针。”
　　杜勋用手拍了一下大腿，狠狠地说道：“主要是不能侵入系统，不然分分钟找到人。”
　　其实大家心知肚明以袁哲的技术侵入系统不过是分分钟的事情，只不过碍于身份，束于法律。这些做法不被允许，也不被接受。
　　袁哲无可奈何，只能说道：“这也没有办法。”
　　韩唯不点头他根本不敢擅自行动，毕竟这可是违规的事情。何况还是在市局下做事，不知有多少双眼睛盯着他们特案组，稍微走错一步都可能让整组陷入危机。他可不想被人拿去当批评的典型
　　姜斯言理解袁哲的难处，安慰道：“没关系，尽力就好。”
　　韩唯给了姜斯言的一个眼神，示意对方坐下。
　　姜斯言接收到韩唯传来的指令回到了自己的座位上。
　　“我想大家心里都在想一个问题。”韩唯重新站起来，面向众人坦言道：“接下来该怎么做？”
　　杜勋第一个点头回应了韩唯的话：“老大果然料事如神。”
　　韩唯笑了：“料事如神算不上，但是你们的表情已经出卖了你们自己。”
　　袁哲：“那老大我们现在该怎么做？”
　　韩唯：“中止调查。”
　　杜勋一惊：“终止？不查了？”
　　齐佳不能理解：“为什么？都已经做了这么多，怎么能说不查就不查呢？”
　　袁哲：“对啊，老大，现在停下来，那之前的努力不是白费了？”
　　田一海棠没说话，但是眼神却和其他人有着一样的质疑。
　　姜斯言替韩唯解释：“老大所说的中止不是终点的终，而是中间的中。意思是暂停调查。”
　　韩唯点头：“没错。”
　　杜勋依然犹豫：“可是我们都已经耗费了这么久的精力，现在怎么能停呢？”
　　韩唯：“正因为耗费了大量的精力才需要停下来，以目前的形式我们无法找到更多的线索，继续查下去也只会浪费更多的时间和精力。而特案组的机制是属于每天都在待命，案子说来就来。一旦有新案子进来，你们的精力还停留在这个案子上，到时候要怎么抽离？”
　　齐佳：“老大，你的顾虑我明白，可是现在不是还没有新案子吗？”
　　韩唯：“是没有，但是你们谁还能告诉我接下来的查案方向。所有可行的方法，我们都已经试过。袁哲可供比对的照片数据也基本全部完成。”
　　一众人等语塞，谁也无法反驳。
　　韩唯：“而且我们都知道游秀芬病危，聂玮在医院陪伴她。这段期间并不会有命案发生，而资助聂玮背后的人也在观望等待游秀芬的结果，所以也不会轻易有所动作。这样的情形下，如果我们继续调查，是不会得到任何我们想要的结果。基于以上的考量，停止调查是目前最合理的做法。当然停止不意味着结束，而意味着随时重启。一旦有了新的线索或者证据出现，我们将随时回到这个案子中。”
　　即便大伙儿心有不甘，但也不得不承认韩唯所说的是对的，对于此案他们已经无计可施，停下来才可以及时止损。
　　韩唯感觉得到在场人的失落，但是身为整个团队的负责人，他必须作出最合理的判断，而“中止调查”是目前最优选。
　　“我知道大家心里都憋着火，尽管这个案子没有破，但是并不代表我们没有收获。这应该是我们特案组执行任务以来的第一次失败，我希望你们能记住并且适应这个感觉，因为这一门当警察的必修课。”韩唯说得通俗易懂，就差把“失败是成功之母”这个人尽皆知的俗语说出来。
　　任何事都没有百分之百的成功，想要成功，学会接受失败是第一课。这个道理人人都懂，但是真正经历却不是那么容易，尤其对于一群天赋异禀又不曾尝过败绩的人来说更是自信和自尊的双重打击。
　　韩唯：“好了，会议结束了，出去工作吧！”
　　几人起身离开，一个个像是霜打的茄子，蔫了下来。
　　姜斯言等到其他人都离开后，拉住韩唯：“我有事想和你商量。”
　　韩唯叹口气：“你想找人私下盯着聂玮，对吗？”
　　姜斯言点头：“我就知道瞒不过你，所以提前坦白是对的。”
　　韩唯清楚姜斯言的个性，对于案子不是一个轻易放弃的人，而且身边还跟着一个小鬼时刻提醒他有个案子还没解决，想放下都放不下。
　　“具体怎么做，你自己看着办吧！我只有一个原则。
　　“明白，不能有违法行为。我保证。”姜斯言举起手发誓道，“我只是找人盯着他，一旦有情况立即通知我。”
　　韩唯笑了。此刻他庆幸缘海福利院这个案子并没有明面调查，还不属于刑事案件。国内法律对私家侦探的法律地位尚不明确，一般来说只能形式普通公民的合法知情权，不可以从事刑事案件的侦查行动。
　　忽然响起了敲门声，韩唯和姜斯言将目光落在门口。下一秒袁哲推门而入：“老大，有人找。”
　　“找我？”韩唯一愣，“谁？”
　　袁哲摇头：“不认识。是个女的，个子很高，长得很漂亮。”
　　姜斯言的直觉告诉他这个女人不是一般人。
　　袁哲让开门，韩唯和姜斯言一前一后走出会议室。
　　办公室内站着一个面生的女人，身着驼色大衣，踩着一双细跟短靴，脸上化着精致的淡妆。女人看到韩唯的同时，嘴角上扬，扯出一抹甜甜的微笑：“好久不见，韩唯。”
　　韩唯面露惊讶：“怎么是你？”
　　女人一侧眉毛轻佻。“怎么不欢迎吗？”
　　韩唯笑着摇头：“没有，只是意外你回来了。”
　　姜斯言心一沉，果然是她。刚刚没见到人仅凭袁哲的三言两语的形容，他心里就有了怀疑。见到人的那一刻怀疑成了真，人和他看过的照片一样好看，更准确地说真人更让人眼前一亮。而最终是韩唯的一句话让一切猜测都被证实。
　　她回来了。
　　霍婉赢，韩唯相爱七年的前女友，或许还可能是未来的韩太太。
　　袁哲贴近姜斯言的耳边，小声地问：“这人是谁啊？感觉和老大熟啊！”
　　姜斯言默不作声。
　　齐佳作为特案组唯一的女性，已经透过现象看到了本质。这个女人和他们的老大关系不一般。
　　霍婉赢向前走了两步，张开双臂拥抱了韩唯：“那这个意外惊喜喜欢吗？”
　　韩唯愣住片刻，稍稍后退一步，推开了霍婉赢，“这是警局。”
　　霍婉赢笑了：“还是老样子，一本正经。下班有空吗？一起吃个饭，就当替我接风。”
　　韩唯犹豫了下，点了点头：“好。”
　　霍婉赢：“那我先回家，晚上老地方见。”
　　韩唯：“嗯。”
　　霍婉赢离开后，特案组的一群人不淡定地围住韩唯，一张张脸上都表现出对“八卦”的求知欲。
　　袁哲：“老大，这是谁？”
　　杜勋：“老大，是嫂子吗？”
　　齐佳：“你们这是要破镜重圆再续前缘吗？”
　　韩唯抬头用一种不可思议的眼神看向齐佳，“你怎么？”
　　齐佳手一摊：“女人的第六感而已。不用大惊小怪。”
　　韩唯眉头一紧，难以理解这所谓的只有女人才有的第六感。
　　姜斯言坐在椅子上沉默不语，霍婉赢突然回归打破了他之前所有的计划。他原本想要等案子结束后就和韩唯坦白自己的心思，他虽然知道对方不会有同样的感情回应，但心里还是抱着一丝幻想。千万分之一的概率万一发生了呢！然而现在最后的一丝幻想也烟消云散。
　　看见霍婉赢和韩唯相拥的瞬间，姜斯言才明白什么叫做郎才女貌天造地设。任谁看了都会觉得两人是天作之合。他连一点竞争的可能都没有，确切的说是他不配。
　　想到日后韩唯和霍婉赢旧情复燃，时不时还会一起出现在他面前秀恩爱，姜斯言就觉得自己的喜欢是一场笑话。
　　特案组他是待不下去了，表白似乎也没必要了，申请调职离开特案组，离开韩唯，才是他最后的出路。
　　突然又有一个男人敲响了特案组的大门，“您好请问这是特案组办公室吗？”
　　杜勋点头：“是。你找谁？”
　　袁哲意外：“今天什么情况？怎么都赶着一天找人？”
　　田一海棠：“话多。”
　　男子：“我找姜斯言。”
　　作者有话要说：　　前女友戏份不多，信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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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34章 摇篮曲二十六
　　摇篮曲二十六
　　几人一听，纷纷看向姜斯言。当事人此时正陷入深思，对正在发生的事情丝毫没有反应。
　　韩唯眼神一变，食指的关节敲了敲姜斯言的桌子。
　　姜斯言回了神，“嗯？什么事？”
　　韩唯不满道：“想什么呢？叫你都没听见，有人找你。”
　　姜斯言一愣：“找我的吗？”
　　韩唯：“看门口。”
　　姜斯言回头一望，门口站着一个素未谋面的人。
　　齐佳调侃道：“小言这又是哪来的情债？”
　　姜斯言摇摇头，随后目光落向陌生男子：“你是？我们认识吗？”
　　“不认识。”男子转过背包到胸前，从里掏出一个纸盒子，“有人托我给你送个东西。”
　　姜斯言用手指指着自己：“给我的？你确定吗？”
　　男子：“确定是给你的，对方嘱咐我一定要亲自交到你手上。她说你看过后自然就知道了。”
　　姜斯言半信半疑拆开纸盒，里面有一个银镯子还有一封信。姜斯言拆了信件，上面是用黑色碳素笔写着的四个大字：匿名举报。
　　举报的内容正是他们一直在调查的缘海福利院，上面准确写出了聂玮和游秀芬的所做作为，以及藏尸地点，还附上了银镯子作为证物。
　　“你们是什么关系？”
　　“朋友而已。我今天来只是受人所托。她还让我带一句话。”
　　“请说。”
　　“各自安好。”
　　姜斯言点头，“我知道了，也麻烦你帮我回她一句谢谢。”
　　他明白余忆然送四个字的用意。今天的这封举报信是余忆然为了与过去割裂所写。她尽了她的全力，之后的事情则托付给了姜斯言，希望从此以后，缘海福利院的一切都与她无关。
　　男子完成任务后，背包离开。
　　袁哲开口道：“言哥，这不会是你的情债吧？”
　　姜斯言摇头：“不是，是我们大家的债。”
　　袁哲：“啊？”
　　姜斯言将手镯和举报信递给韩唯：“现在是不是可以申请搜查令了？”
　　韩唯看了眼信件：“写这封信的人该不会是？”
　　姜斯言：“余忆然。”
　　韩唯：“对方没有署名，你能确定是她吗？”
　　姜斯言：“如果单凭举报信和镯子，我的确没法百分百确定，但是那四个字说完后我可以确定就是她。”
　　齐佳从韩唯手里拿过举报信：“看来我们刚刚宣布停止的案子可以立即重启了。”
　　杜勋疑惑：“她既然写了举报信，为什么要托人亲自送来呢？快递不就好了吗？”
　　姜斯言：“为了安心。”
　　杜勋：“啊？”
　　姜斯言理解余忆然内心的矛盾，“虽然余忆然说了各自安好是想要忘记过去，但是她心里却对这件事十分在意，所以才会把东西交给她信任的人手里，而不是让快递直接送过来。”
　　田一海棠在一旁手里摆弄着银镯子，忽然发现镯子内侧有雕刻的痕迹，像是刻了字，“这里好像刻了名字。”
　　“我看看。”齐佳从田一海棠的手里拿过镯子，左右看了看，“这字太小了，可能需要放大镜才能看得清。”
　　袁哲：“我记得老罗有。杜勋你看一下你办公桌的抽屉，有没有老罗之前留下的放大镜。”
　　杜勋将抽屉翻了一个底朝天，终于找到了放大镜：“在这。”
　　齐佳拿着放大镜重新看着银手镯内侧，念道：“林碧巧。应该是名字。”
　　袁哲回到座位上迅速搜索失踪儿童的数据，对比了下失踪时间，“找到了，八年前越城有个同名的孩子，出生才五个月就被人拐走了。”
　　韩唯：“有照片吗？”
　　袁哲：“资料上有一张百日照片，手上有手镯，而且两只手都有。”
　　田一海棠：“这种很可能是百日生日宴上家人送给孩子的礼物。”
　　齐佳：“两只手都有？可这里只有一只，另一只在哪？”姜斯言：“余忆然只给了我一只，这应该是他无意间捡到的，所以她应该也没有另一只。”
　　杜勋：“那另一只会在哪儿？”
　　众人沉默陷入思考，忽然姜斯言和韩唯异口同声道：“李子树下。”
　　韩唯：“搜查令我已经申请了，姜斯言，杜勋和我带人去福利院搜查。田一海棠和齐佳去医院看着聂玮和游秀芬，袁哲留守。我这边一有发现，你们那边就直接抓人。”
　　田一海棠：“明白。”
　　杜勋颇为兴奋：“走。”
　　姜斯言忽然想起一事：“等一下，你晚上约了人，还是我带着其他人去吧。”
　　韩唯差点儿把这事忘了，掏出手机拨了一个电话：“帮个忙。”
　　唐津因前一日醉酒，整个人躺在床上萎靡不振：“帮什么？”
　　韩唯听这声音不对：“你刚起来？”
　　唐津：“啊，说吧帮什么？”
　　韩唯：“帮我赴个约，地址我发你手机了。”
　　唐津从床上坐了起来，挠着一头糟发：“赴约？该不会姨妈给你安排的相亲你不去，让我替你去吧？”
　　韩唯：“不是，霍婉赢回来了。但是我临时有案子过不去，你帮我去一趟。”
　　唐津：“打电话不就好了？”
　　韩唯不耐烦道：“她刚回来，我还没有她号码。让你去你就去，哪那么多废话！”
　　唐津：““我去，去还不行嘛！”
　　这哪里是找人帮忙，分明就是命令，奈何唐津习惯被压迫，不敢反抗。唐津知道韩唯的脾气，案子大过天，但凡警局出任务，阎王老子都得排队，可怜霍婉赢的一片痴心浪费在一个工作狂身上。
　　韩唯：“记得送她回家。”
　　唐津：“放心吧，我知道。”
　　放下电话后，韩唯重新说道：“我们走吧！”
　　姜斯言迟疑：“你这样会不会给对方印象不太好。”
　　韩唯不以为然：“不会，她能理解我。”
　　姜斯言“哦”了一声，没再说话。一时间他觉得自己问得问题多余。韩唯和霍婉赢相爱七年，彼此定然是相互理解和包容。这样的事以前肯定常有发生，霍婉赢早已习惯，韩唯也无需担心，是一种心照不宣的默契。
　　特案组的人兵分两路朝着不同的目的地出发。
　　因为游秀芬生病，聂玮一直守在医院，福利院则一直由民政局派人来监管。警察来的时候，院里的临时管理员吓到不知所措，“警察同志，这是出什么事了吗？”
　　韩唯：“你把孩子都带到一个房间里，一会儿会有人过去找你。”
　　管理员：“好。”
　　四个警察分立在李子树的四周，手里拿着铁锹弯腰挖土，一下又一下，重复着同样的动作。李子树下的坑越挖越深，周围的土累积越来越高。
　　“我挖到了。”
　　“我也挖到了。”
　　“继续。”
　　一会儿的功夫，一具接着一具的婴儿尸骨被抬了出来，摆在了地上。年代久远很多尸骨因腐蚀而不完整，有些尸骨还混在一起，无法分离。经过清点，一共挖出了十三具尸体。
　　一同前来的法医熊强，看到眼前十几具婴孩的残骨，心痛不已。原本熊强坐在办公室里对着电脑敲打着他的报告，结果杜勋忽然冲进来，拉着他就往外走，连解释都没有直接给他塞进车里。
　　上了车才从姜斯言的口中听到了真实情况，心中的怒火也随着得知原因而消散，反而多了些质疑。姜斯言所说的太玄乎，甚至可以用恐怖来形容，让他无法马上接受。
　　直到亲眼看到这么多尸骨，熊强才真正相信了姜斯言所言。根据他的经验判断，这些孩子死的时候最大的不过两岁，最小的可能是刚出生没几天。一个收养孤儿造福社会的福利院竟然是嗜杀婴儿的人间炼狱。
　　造孽。
　　韩唯给了姜斯言一个眼神。
　　姜斯言点头，瞬间明白韩唯的意思，走到不远处拨通了袁哲电话，让对方申请逮捕证。韩唯则拨通了田一海棠的电话：“可以抓人了。”
　　田一海棠和齐佳相互对视一下，走进游秀芬的病房。
　　聂玮正给游秀芬端着杯子喂水，看到两个陌生人进到病房内，不悦道：“你们谁啊？”
　　田一海棠出示证件，说道：“警察。有人举报缘海福利院存在杀害儿童的行为，警方已经搜查了福利院，在李子树下发现了数具尸体。聂玮，游秀芬，你们二人涉嫌杀害婴儿，现正式逮捕你二人回市局协助调查。”
　　聂玮手中的杯子滑落，看着自己被带上手铐，又看到警察走向游秀芬，心里急了：“我可以跟你们走，但是我夫人身体虚弱，不能离开医院。”
　　齐佳瞄了眼游秀芬虚弱苍白的脸色后说：“我留下来，你带着他先回去。”
　　田一海棠：“好。”
　　聂玮深情望着游秀芬，安抚道：“没事的，别担心，好好吃药，听医生的话。”
　　游秀芬红着眼点了下头，眼泪下一秒从眼眶流了下来。
　　田一海棠押着聂玮离开医院。
　　游秀芬擦干了眼泪，对着齐佳说：“小姑娘，叫你们能管事的人来吧！我有话想说。”
　　齐佳吃惊，有些看不懂游秀芬在想什么。
　　相反，游秀芬却表现得很淡定，“不用怀疑我的用意，我是一个活不久的人，兴不起风浪。只不过有些事情只有我能告诉你们，聂玮是不会说的。”
　　齐佳掏出了手机，把游秀芬的话原封不动地转达给韩唯。
　　韩唯看着姜斯言，问道：“你觉得游秀芬的话可信吗？”
　　姜斯言：“去会会就知道了。”
　　韩唯：“好，那我们现在过去。”
　　姜斯言拉住要走的韩唯，“等一下。”
　　韩唯：“怎么了？”
　　姜斯言：“我自己去，你留下。”
　　韩唯：嗯？”
　　姜斯言：“我们还有个东西没找到。”
　　作者有话要说：　　晋江有点崩，提前发了。


第135章 摇篮曲二十七
　　摇篮曲二十七
　　姜斯言话里所说的东西，韩唯心里清楚正是另一只银镯子。虽然已经有了尸体证明举报信的真实程度，但是银镯子却是最有力的物证，更能解决之后回警局后的一些麻烦。
　　两人默契地达成一致。姜斯言独自打车前往民生医院，韩唯则在福利院驻守。
　　民生医院内，游秀芬等在病房，期间齐佳一步都不敢离开，甚至主动承担起聂玮照顾游秀芬的工作。
　　每一回游秀芬麻烦完齐佳都会礼貌道谢。齐佳每每听到这一声“谢谢”，都会产生自我怀疑。如果不是她知道真相，根本无法相信眼前这位年过半百和蔼有礼的老人是穷凶极恶的杀人犯。
　　忽然，门外响起了敲门声，下一秒有人推门而入。
　　姜斯言：“你好，市局特案组姜斯言。”
　　游秀芬看到来人是个年轻小伙儿，不禁仔细打量起来：“你是领导？看起来挺年轻。”
　　姜斯言不屑地笑了一声后，说道：“人不可貌相不是吗？”
　　这回答说得颇有水平，不单是形容姜斯言自己，也是内涵了游秀芬。
　　游秀芬自然是听出了话中的讽刺，并没有生气反而笑了：“确如你所说。”
　　姜斯言盯着游秀芬看了半天，病痛的折磨让游秀芬面容尤为憔悴，人显得老气了不少，但尽管如此，眉眼间的柔媚依然能看出她年轻时是个不折不扣的美人。
　　蛇蝎美人这四个字可谓是给游秀芬的量身定制。
　　“你有什么想问的，尽管问吧！”游秀芬表现得很坦然，说话的口气很平，给人一种淡定自若的感觉。
　　姜斯言感受不到游秀芬的情绪波动。过去姜斯言遇到过很多犯罪分子，无论智商高低能力强弱，当他们被戳穿真面目的那一刻，情绪都会发生或多或少的变化，但游秀芬却一点都没有，不合常理的平静。他看不懂游秀芬这个人在想什么。
　　“既然你说了，那我也就开门见山了。”姜斯言边说边给齐佳一个眼神。齐佳立刻领会到意思，从兜里掏出手机开始记录审讯过程。
　　“缘海福利院的李子树下的尸骨是谁所为？”
　　“我。那些孩子都是我杀的。我是主谋，聂玮只是为了我才做了帮凶，他没有杀过孩子，只是负责处理了尸体。”
　　游秀芬的回答过于直白，不觉让姜斯言感到吃惊。
　　姜斯言：“怎么杀的？”
　　游秀芬：“用枕头盖住了他们的脸，很快就过去了。”
　　姜斯言：“为什么要杀害这些孩子？”
　　游秀芬：“为了孩子好。”
　　“为了孩子好？”姜斯言难以理解这个答案，余忆然也说过这句话，“你凭什么认为是为了孩子好？”
　　游秀芬苦笑：“这些孩子都是被拐卖来的。”
　　姜斯言：“既然你们都拐来了孩子，为何还要杀了这些孩子。”
　　游秀芬：“孩子不是我拐来的。”
　　姜斯言：“不是你，还能是谁？福利院就你和你丈夫聂玮两个人”
　　游秀芬低头不语，姜斯言觉得奇怪，细细品味游秀芬刚刚的回答，眉头忽然一紧：“你是想说孩子是聂玮拐来的，你并不知情？”
　　游秀芬点头：“我知道你很难相信，但是这是事实，我确实不知道。”
　　姜斯言：“即便孩子不是你拐来的，你就可以杀吗。”
　　游秀芬：“我不杀，他们也活不长。”
　　姜斯言：“什么意思？”
　　游秀芬：“这些孩子来自全国各地，具体是哪儿恐怕连聂玮自己都不知道。”
　　姜斯言越听越蒙：“孩子是他拐的，怎么会不知道？”
　　游秀芬：“严格来说他只是参与了，这些孩子也不是他去拐的。是有人拐来孩子送到了我们这。福利院不过是这个拐卖团伙的一个落脚点中转站，而这样的地方远不止一个。”
　　姜斯言：“你刚刚说这些孩子活不长是什么意思？”
　　游秀芬：“字面意思。他们都会死。”
　　姜斯言：“为什么？人贩子拐卖孩子不就是为了卖吗？”
　　游秀芬笑了：“如果是这样就好了。起初我也以为这些孩子来自一些偏远地区家境不好，被人贩子拐卖虽然离开了亲生父母，但要是有个好人家收养也不一定是坏事。”
　　姜斯言冷笑：“人贩子的伪逻辑吗？”
　　游秀芬摇头：“不是，是不会有那么深的罪孽。我被查出尿毒症后没多久，家里的钱就花光了，而我的身体变得越来越差，到了必须换肾的地步。聂玮是为了给救我才走上这条路的。但是我也不知道他是怎么和对方搭上线的，他也从来没有告诉过我。我想他是不想让我烦心，更不想我涉入危险中才会选择一个人扛下所有。”
　　姜斯言：“后来呢？”
　　游秀芬：“后来我无意间得知这个拐卖集团根本不是卖孩子，而是卖孩子的器官。连我的肾都是这样来的。”
　　姜斯言和齐佳被这个消息震惊到合不拢嘴。
　　“卖一个孩子没多少钱，但是孩子的一个器官就是几十万的买卖。一个婴儿可以值几百万。”游秀芬说这话的时候脸上终于出现了悲痛的表情。
　　齐佳反驳道：“可是不对啊，过小的婴儿器官尚未成熟，很多无法移植。”
　　游秀芬：“具体我也不清楚。我只知道这些孩子一旦离开福利院就会面临被人活生生分割身体的命运。既然终归逃脱不了死亡，与其被那些人以那样残忍的方式杀死，不如我亲自动手，还能给他们留一个全尸，他们可以早日投胎换个好人家。”
　　姜斯言质疑道：“你杀了这些孩子，拐卖集团难道没有报复你们吗？就算不报复，也不会再把孩子送到你们这。”
　　游秀芬：“起初，聂玮给对方的回复是意外。后来死亡的孩子多了，对方也有了怀疑，但是聂玮不知道用了什么方法解决了这件事。之后的确没有再送过孩子来福利院，聂玮和对方好像也断了联系。不过最近因为我，他们应该又联系上了。”
　　齐佳：“你确定吗？”
　　游秀芬：“我没有证据，但我了解聂玮，毕竟做了二十多年夫妻，他为了救我会不顾一切。”
　　聂玮是她枕边的爱人，一举一动，一颦一笑她都了如指掌。
　　姜斯言：“看来有些情况还得问聂玮才行。”
　　游秀芬摇头：“他不会说的。他甚至会说孩子是他杀的，与我不关，我什么都不知道。”
　　姜斯言质疑道：“你们这是要互保？”
　　游秀芬脸上是幸福的笑容：“爱一个人爱到骨子里是愿意为了对方去死，但是我已经命不久矣，不想他再为我承担我的罪责。”
　　感天动地的爱情却充满着唏嘘和讽刺。
　　姜斯言冷漠的表情，嘲笑道：“用别人的生命来见证你们至死不渝的爱情，还想要被传唱歌颂吗？你还记得你杀了多少孩子吗？”
　　游秀芬：“13个。”
　　姜斯言：“居然知道？有些意外。”
　　游秀芬：“你以为我杀人如麻嗜血成性？”
　　姜斯言哼了一声：“难道不是吗？”
　　游秀芬又恢复了最初的表情，说道：“我说了我是为了他们好。”
　　姜斯言：“你本来可以有更好的方式不是吗？你如果早点报警，说不定我们已经抓到对方，就不会有那么多婴儿惨死。”
　　游秀芬默不作声。
　　姜斯言：“你是怕牵连聂玮吧？你不想他坐牢。”
　　游秀芬依旧不吭一声。
　　姜斯言继续说道：“但如果你做了证人，说不定可以帮助他减轻他的罪行。现在的他怕是会终身监/禁。”
　　突然，游秀芬不再沉默，开口问道：“如果破不了案呢？”
　　姜斯言：“什么？”
　　游秀芬：“你凭什么觉得你们警方抓得到人？这么多年过去了这个组织依然存在，你能想象它背后的势力有多强大吗？如果抓不到，最后被抓的只有聂玮，其他人都跑了。而孩子也会转移到别的地方，结果还不是要死。那又回到了最初的问题不是吗？回答不上来了吧？”
　　姜斯言神色失常，他不得不承认在刚刚一连串的质问中，有两个问题他无法反驳。
　　游秀芬叹口气，气息一下有些混乱，开始大口喘气。
　　齐佳连忙站起来：“我帮你叫医生。”
　　游秀芬摇摇头，缓了一会儿重新开口道：“我还想问你一个问题，或者是问你们两个人这个问题。”
　　姜斯言看了看齐佳，“你问。”
　　游秀芬：“你觉得李子树下的13个孩子和那些被带走分尸的孩子比哪一种痛苦更少？”
　　齐佳怒火中烧道：“这怎么能比较？无论哪一种都是痛苦，死亡本身就是种痛苦。他们本来可以不死的。”
　　游秀芬笑了：“那我换个问题问。如果是你是这些孩子中的一个，你想要选择哪一种死法？是愿意死在我手里，还是愿意死在买卖器官的人手里？”
　　姜斯言的脸上冷若冰霜，给人一股可怕的寒气，缓缓开口道：“第二种。”
　　游秀芬愣住，随后反问：“你这是在故意说反话吗？好让我觉得我做错了？”
　　姜斯言：“没有，我的回答遵从我的内心，并不存在你认为的挑衅。”
　　游秀芬：“为什么？”
　　姜斯言：“我也问你一个问题，如果注定要死，你是选择有意义的死还是选择无意义的死？”
　　游秀芬犹豫了下：“有意义。”
　　“嗯，我也是。”姜斯言点头道：“被你杀死的孩子，如你所说他们留了全尸，但是他们死得毫无意义。而被买卖器官的人杀害的孩子，或许他们被分尸，但是他们的器官救活了其他人，死得有意义。至于你说的痛苦，或许第二种痛苦真的会少。要想取这些器官，确保这些器官的健康，是要有专业的人士动手，采取最严密的技术，这些孩子可能是在睡梦中离去，感觉不到疼痛，更不必经历窒息的痛苦。归根究底是你自以为是结束了他们刚刚开始的人生。”
　　姜斯言不知道自己是不是在诡辩，但这是他内心真实的想法，如果他是将死之人，逼他选择哪种死亡，他会选择第二种。
　　游秀芬无言以对，第一次开始质疑自己的做法。
　　姜斯言：“当然这一切所有的前提都是这些孩子会死，但是不到最后一刻谁也不知道结果。如果你当初选择信任警方，结局可能和今天不一样。是你不曾给这些孩子生的机会。不只是这13个孩子，还有其他被带走的孩子，他们本来是可以活的。”
　　作者有话要说：　　这个故事接近尾声了。本周胖茶有个1500字的论文，所以更新情况看情况而定。
　　这就是开学的痛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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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36章 摇篮曲二十八
　　摇篮曲二十八
　　姜斯言的控诉击垮了游秀芬坚定的心理防线。痛苦，失望，后悔，数不清的情绪从四面八方涌上心头。游秀芬整个人悲痛欲绝，呼吸变得急促，意识逐渐模糊。
　　齐佳见情况不对，立即按下呼叫铃，医生护士迅速赶来。
　　检查完游秀芬的身体后，医生将姜斯言和齐佳两人请到病房外，说道：“病人情况很糟糕，需要休息，不能再接受你们警方审讯。”
　　姜斯言：“知道了，谢谢医生。”
　　医生：“不用。”
　　等到医生离开后，齐佳叹了口气：“现在怎么办？”
　　姜斯言：“这边可能你要多留一会儿，我要先回去，有些问题我需要亲自问聂玮。等我回到警局立即申请增添人手，派人来换你。”
　　齐佳：“没问题，这边我守着，有问题会随时联系你们。”
　　姜斯言：“辛苦了。”
　　安排完医院的工作，姜斯言又立刻赶回警局，正好在办公楼门口遇到了从福利院赶回的韩唯等人。
　　姜斯言开口问道：“找到了吗？”
　　韩唯：“嗯，找到了，里面也刻了名字，已经被技术部拿回去和我们之前拿到的那只进行比对。”
　　姜斯言松口气：“那就好。”
　　韩唯：“所有孩子的尸骨都已经被送回法医室，我让杜勋跟着先来了。熊法医也和上级申请，从各个分局调人来帮忙。”
　　姜斯言：“明白了。”
　　尸骨的数量太多，对市局法医室的所有人员来说任务量太大，寻求分局帮助，既能减轻工作量，也能尽快拿到所有的尸检报告，确认这些孩子的身份。
　　韩唯反问道：“你那边如何？”
　　姜斯言：“游秀芬承认孩子是她杀害，聂玮只是帮凶负责埋尸。”
　　韩唯：“杀人理由呢？”
　　姜斯言：“她知道了这些被拐来的孩子是要被人贩子贩卖器官，所以觉得她来杀是为了孩子们好。”
　　韩唯眉头一紧：“这理由有够。”
　　姜斯言接着说：“无语。我也这个感觉。她太偏执了。不过她虽然承认了杀人，但是对孩子的来源去向一概不知。”
　　韩唯：“什么意思？”
　　姜斯言：“聂玮一手操办，并没有让游秀芬参与其中。所以我特地赶回来想要亲自问问聂玮。对了，得麻烦你找个人把齐佳换回来，游秀芬那边需要人盯着。”
　　韩唯：“知道了，我们先上楼。”
　　二人回到办公室时，杜勋和田一海棠都已经回到岗位上。
　　田一海棠报告道：“老大，聂玮已经带回来，现在在审讯室。现在要过去吗？”
　　韩唯：“不急。我刚让人去替换齐佳，估计一会儿就回来了。你们盯着点聂玮，偶尔去给人送杯水或者吃的。”
　　田一海棠：“明白。”
　　交代完后，韩唯转身准备离开。
　　姜斯言疑惑：“你要去哪儿？”
　　韩唯：“陆局办公室。”
　　姜斯言脸上露出担忧。该来的还是来了。有些事尽管想尽办法隐瞒，也做不到万无一失。
　　韩唯安慰道：“没事。我应付得来。”
　　姜斯言点点头，当下也只能信任韩唯。
　　韩唯独自来到陆易韬的办公室，见里面有人就等在门口。早在他申请搜查令的时候，便接到了陆易韬的质询，不过因为案子紧急，才拖到了现在。
　　陆易韬和一个警员交代完工作，看到韩唯人站在门外，没等韩唯敲门，开口道：“不用敲了，进来吧。”
　　韩唯走到陆易韬面前，“陆局。”
　　陆易韬：“说说吧，怎么回事？”
　　有时一句话就能分析出当前的形势。今天陆易韬连“坐吧”两个他平日里的习惯用语都没有说，可见他对于今天发生的事情不满的态度。
　　韩唯如实禀告：“今天有人匿名举报缘海福利院残害婴儿，并提供了一个银镯子作为证据。我们发现镯子内部有刻字，又核对了警局数据库，核实出了镯子的主人。因为事发突然，所以行动仓促。”
　　陆易韬笑了：“恐怕不止如此吧。”
　　不是疑问句，而是肯定的语气。陆易韬心里已经有了一个答案，眼下不过是等着韩唯自己交代。
　　坦白从宽，抗拒从严。韩唯懂得也知道没必要再遮掩。
　　“您都知道了。”韩唯无奈一笑。
　　陆易韬：“韩唯你不是一个冲动的人，即便是有人送匿名信，你也会先去查一下来源，还会调查与缘海福利院相关的一切。光这些调查就至少要花费几天的时间。而这次的行动如此急促，不难让人怀疑。所以我想知道你是怎么想的？你们前段时间是不是一直在调查这件事。”
　　姜还是老的辣，韩唯领教到了陆易韬又一个厉害之处。
　　韩唯叹口气：“看来是瞒不过陆局的眼睛。我们特案组这段时间的确在查缘海福利院。”
　　陆易韬：“为什么？是什么原因让你们注意到了缘海。”
　　韩唯：“姜斯言偶然一次机会去到福利院做义工，他无意间听到了一些事情，觉得有问题。所以我们就展开了私下调查，结果越查越觉得福利院不像它表面看起来那样简单。”
　　陆易韬表情严肃：“既然有发现，为什么不上报？”
　　韩唯：“因为一直没有证据，我们也一直在寻找。本来这个案子可能要被迫停止了，结果今天突然收到了举报信。这段时间我们一直关注着聂玮和游秀芬，担心游秀芬出意外另一条线索会断掉，所以才会行动如此紧迫。”
　　陆易韬依旧板着脸，质问道：“韩唯身为特案组的领头，你有没有想过万一举报信是假的你要如何？后果是什么你考虑过没有？你知不知道你在拿特案组和市局作赌注，一旦消息是假的，新闻媒体曝光，海城整个警局都会跟着颜面扫地，这个责任你承担得起吗？”
　　韩唯低下头，陆易韬没有说错，这件事他做得并不妥当。只是在那一刻，他无法再继续等待。
　　“对不起，是我冲动了，与他人无关，我愿意接受处罚。”
　　“处罚避免不了，不光是你，整个特案组都逃不了。不过当下重要的是破案，你先把按案子结了，至于处罚等我和其他市局领导商量过后再做决定。”
　　“是。”
　　“去吧！”
　　韩唯刚要走出门口，陆易韬叫住了他：“韩唯。”
　　刚踏出的一脚重新收回，韩唯转过身，看向陆易韬。
　　陆易韬：“我必须要提醒你，特案组的存在本就特殊，不知道有多少双眼睛都在盯着你们，所以无论在查什么案子都必须报备，至少要让我这个领导知道有个准备，明白吗？”
　　韩唯：“明白。”
　　陆易韬：“不要有下次。”
　　韩唯回到特案组，其余几人都焦急地等在室内，连齐佳都已经回来。
　　姜斯言担心道：“还好吗？”
　　韩唯：“可能不太好。”
　　姜斯言：“现在是什么情况？”
　　韩唯：“先破案，处罚之后再说。”
　　姜斯言感到抱歉：“是我引起的，到时候让我去和领导说吧。”
　　韩唯摇头：“没用，我扛过不行。陆局的意思是这件事，我们特案组全体人员一个都逃脱不了。”
　　齐佳听到了，说道：“没事，我们是个团队，一荣俱荣，一损俱损。”
　　袁哲：“就是，我们这么多人呢，怕什么。”
　　韩唯：“好了，这件事先放一放，当务之急是破案。准备一下，准备审讯聂玮。”
　　经过讨论，由姜斯言审问，袁哲负责记录，其他人则在隔壁旁听。
　　聂玮看到姜斯言出现在审讯室，有些意外：“怎么是你？”
　　姜斯言语气平平：“是我。”
　　聂玮有些生气：“你骗我？”
　　姜斯言想了下：“算不上，我是警察，只不过没告诉你我是刑警。当然我承认我是故意接近你。”
　　聂玮疑惑：“为什么？”
　　姜斯言：“因为我很早就怀疑缘海福利院有问题了。”
　　聂玮仍不能理解：“怀疑也需要个理由。”
　　姜斯言淡淡一笑，转而变出一张严肃脸：“今天是我来审问你，不是你审问我。”
　　聂玮点点头，直接坦白道：“孩子是我杀的，我夫人什么都不知道。”
　　姜斯言：“可是你夫人不是这么说的，她说孩子是她杀的，而你只负责处理尸体。”
　　聂玮激动道：“她在说谎，她是觉得自己命不久矣才替我扛下所有的罪名的。”
　　姜斯言：“那你杀孩子的理由是什么？”
　　聂玮语塞。
　　姜斯言：“我再问你个问题，你杀了多少个你还记得吗？”
　　聂玮依旧回答不上来。
　　姜斯言无奈摇头：“你这一问三不知要怎么顶罪呢？上了测谎仪分分钟就被发现。相较之下，游秀芬的回答倒是更让人信服。”
　　聂玮苦着一张脸，呼吸变重。乱了的气息可以判定此时的聂玮有多无奈。
　　姜斯言：“我们还是来说说拐卖孩子的事情吧！这些孩子哪来的？之后又去哪了？联络人是谁？”
　　聂玮摇头，半句话都不说。
　　姜斯言：“你是不知道？还是不想说。”
　　聂玮：“我不能说。”
　　姜斯言：“什么意思？”
　　聂玮：“从我踏上这条路开始，我就知道这是一条不归路，但我别无选择。”
　　姜斯言：“知情不报你可知后果？”
　　聂玮十分平静：“最严重也不过是死刑。”
　　姜斯言难以理解：“宁愿死？也不说。”
　　聂玮摇头：“你觉得我们能平安度过这么多年的原因是什么？”
　　姜斯言：“你掌握了对方重要的机密，所以游秀芬杀了他们拐来的孩子也安然无恙。”
　　聂玮：“这是一半，事实上我们是相互制约，各自都有把柄你明白吗？”
　　姜斯言：“你的把柄不就是游秀芬吗？你觉得他们会救游秀芬？你有没有想过一旦你被抓的消息传出去，他们根本不会救游秀芬，你们就是两颗弃子。”
　　聂玮不语。
　　姜斯言：“你宁愿相信一群犯罪分子，也不愿意相信警察。难道救你的爱人就可以以牺牲别人为代价吗？你问过游秀芬她愿意吗？”
　　聂玮：“事已至此，多说无益。我不会再回答任何问题。从我答应对方的那天起，我就做好了这一天到来的准备，法律该怎么判怎么判。至于我夫人那边，只能麻烦你们了。她身体不好，希望能申请保外就医。如果没有肾.源，她可能没多久可活了。”
　　姜斯言冷笑一声：“你叫游秀芬夫人，可是她却一直称呼你的姓名。你们的心早在她知道自己怎么活下来那天就不在一起了。”
　　聂玮闭上眼，抗拒姜斯言的话。
　　姜斯言知道再问下去，也不会有结果。聂玮早就做好了扛下一切罪行的准备。姜斯言叫上齐佳离开审讯室，却在门口看到了小鬼头。
　　今天一天小鬼头都没跟在他身边，似乎是知道他要去做什么，比平时都乖巧，安静地待在特案组办公室里，没想到现在居然出现在这。
　　姜斯言看了看小鬼，心里有了新的想法，转身重新回到审讯室，直接走到聂玮身边，双手按在椅子把手上，双目紧盯着聂玮的眼睛，开口道：“你不是想知道我怀疑的理由吗？我告诉你。”
　　聂玮一愣：“什么？”
　　姜斯言：“是那些死去的孩子告诉我的。”
　　聂玮忽然笑了。
　　“有一个小男孩死的时候才一岁多，眼睛很大，很可爱，穿着一身黑衣服，还有个小女孩，头发很短，有个红色肚兜...”姜斯言一点点描绘着自己看过的那些孩子的特征。
　　聂玮脸上的笑意一点点收起，震惊渐渐涌上，难以置信地听着姜斯言叙述。
　　姜斯言说完后：“我只说了七八个，你就受不了了。你可知道你们整整害死了十三个孩子。”
　　聂玮：“你怎么会？”
　　姜斯言：“我怎么会知道？因为我看得见，我和别人不一样。这些孩子因你们的残忍杀害，灵魂无法离开，只能留在福利院里。”
　　聂玮：“福利院里？”
　　姜斯言：“你每天生活的地方，你走过的每个角落，都可能有双你看不到的眼睛在绝望地看着你。他们是孩子，还不懂大人的世界，不明白他们做错了什么，为什么要被你们生生夺走生命。可是他们无法开口，他们还不会说话，就只能用眼神质问你们。”
　　聂玮的瞳孔微微震动，暴露出他内心的惶恐。
　　姜斯言压下身子，从上俯视着聂玮：“这样的眼睛一共有十三双眼睛。”
　　冷汗从聂玮的额头流下，低落在手臂，又滚落到椅子边上，最后落地。
　　姜斯言慢慢站直身子，退后半米：“你自己好好想想吧！”
　　聂玮吞咽了口吐沫，内心有了波动。他看到姜斯言开门准备离开，开口道：“对于那些孩子我很抱歉，我知道我死不足惜，但是对不起，你想要的我给不了，也给不起。”
　　姜斯言一顿，停留在门把手上的手指不禁蜷缩，呼了一口长长的气，重新拉开门走了出去。
　　隔壁特案组的人，看到眼前的情形，已经气得跳脚。姜斯言和齐佳走了进来。
　　齐佳愤怒地摔掉了手里的记录本，破口大骂：“聂玮是个傻逼吧！良心都被狗吃了。”
　　杜勋：“他压根就没有心。”
　　田一海棠：“看来是没什么能动摇他了。老大现在怎么办？”
　　韩唯一时也只剩下无奈，低头看向袁哲：“查得怎么样了？”
　　袁哲：“爱心捐款的平台方提供的账户我已经查了，是个海外的账户，并且注销了，就在几个小时前。”
　　韩唯一愣：“几个小时前？”
　　袁哲：“是。”
　　齐佳感叹：“这未免也太巧合了吧？”
　　姜斯言看向韩唯，两人交换了眼神，便知对方和自己有一样的想法。他们公开搜查缘海还不到一天的时间，对方居然有所察觉，还能迅速动作。此前罗丹婷所说的警局有内鬼看来是真的。
　　杜勋当刑警不久，还无法沉住气：“聂玮不肯说，游秀芬也没得说，现在连线索也被人斩断了，这案子还能破吗？”
　　韩唯：“小田和杜勋负责整理笔录，正常走流程。袁哲和齐佳负责查缘海福利院带回来的物证，顺便协助法医那边核实所有受害者身份，争取早日帮这些孩子找到家人。”
　　几人异口同声道：“是。”
　　姜斯言蹲下身抱起小鬼，“我要去一趟缘海福利院。”
　　韩唯：“我送你。”
　　姜斯言：“好。”
　　杜勋好奇：“你们怎么又要回去？”
　　姜斯言侧过脸看了眼怀里乖乖趴在他肩膀上的小鬼，“有点事必须要做。”
　　韩唯：“我们去去就回，袁哲给大家订饭。今晚我们要一起通宵。”
　　袁哲：“好。”
　　韩唯吩咐完任务，和姜斯言一同离开。
　　杜勋还在好奇两人去福利院的原因。
　　齐佳拍拍杜勋的肩膀：“别想了，他们去送孩子了。”
　　杜勋：“啊？孩子？”
　　齐佳：“凶手抓到了，这些孩子的灵魂应该可以离开人间去投胎了。”
　　杜勋：“原来是这样啊！那言哥干嘛不直接说。”
　　齐佳：“可能是太灵异，令人匪夷所思，说出来反而不好吧！这些都不重要，案子才是关键。”
　　韩唯和姜斯言两人来到福利院，撕开封条，推门走进院子里，十几个奶娃娃齐聚在一起，似乎在等待着。
　　白光显现，鬼神就要来了。
　　姜斯言蹲下，将小鬼放到地上，轻轻摸了摸头：“过去吧，和你的小伙伴一起离开，下辈子争取投个好胎。”
　　小鬼头依依不舍地拽着姜斯言的手，喊着：“爸爸。”
　　“我不是你爸爸，如果我结婚生子，我倒是可能做你的爸爸。不过偷偷告诉你一件事。”姜斯言压低声音，“我身边的这个人很适合当爸爸，以后也一定是个好爸爸。如果有可能的话，你下辈子做他的儿子吧，我也可以给你当干爹，好不好？”
　　韩唯站在姜斯言的身后，看着姜斯言一个人自言自语。他知道他在跟小鬼头告别，所以默默地守在一旁不做打扰。
　　白光的范围越来越大，隔着阴阳的大门开了。鬼神走出指引着坐在地上的鬼婴一个接着一个离开。
　　姜斯言慢慢推开小鬼，“去吧。”
　　小鬼头抬头看看姜斯言身后人，忽然抱住了姜斯言的脸，狠狠亲了一口后才松开姜斯言，恋恋不舍地走向了大门，一边走还一边回头看。
　　姜斯言慢慢站起，笑着挥手和小鬼头告别，眼泪却在不知不觉间从眼尾滑落。
　　所有的孩子都离开了，大门关上消失不见。
　　姜斯言垂下头，忽然有了伤感。这些日子被小鬼缠习惯了，一下子离开，他有些难以适应。姜斯言喘了口气，平复下心情，说道：“我们也走吧。”
　　回去的路上，韩唯好奇地问道：“你们最后说什么了？”
　　姜斯言微微一笑：“小鬼头和我kissgoodbye.”
　　韩唯：“...这孩子也不知道他都学了什么。”
　　姜斯言笑了：“其实还说了点别的。”
　　韩唯：“什么？”
　　姜斯言：“我说了你别介意。”
　　韩唯：“你说。”
　　姜斯言：“我和他说如果有机会下辈子做你儿子，你一定是个好爸爸，这样我可以当他干爹。”
　　韩唯愣了下，随后说：“可能不行。”
　　姜斯言：“我知道这个有点强人所难，也没有经过你的允许。我想他会找到好人家的。”
　　韩唯：“不是这个原因。”
　　“不是这个原因？”姜斯言迟疑：“那是什么？”
　　韩唯：“没什么。”
　　车子开到一半。
　　姜斯言接到了齐佳的电话，开了免提问道：“怎么了？”
　　齐佳：“游秀芬离世了。”
　　姜斯言吃惊：“什么时候？”
　　齐佳：“十分钟前。本来人已经清醒，警员还在给她喂饭，结果突然病发，医生抢救无效，宣布了死亡。”
　　姜斯言：“告诉聂玮了吗？”
　　齐佳：“说了，但是他依然什么也不说，只是请求参加他妻子的葬礼。”
　　姜斯言：“我们马上回去。”
　　挂断电话，姜斯言对韩唯说：“走吧。”
　　韩唯：“要不要先去趟医院？”
　　姜斯言：“不用，游秀芬罪孽深重，去不了天堂。不会在人间停留太久就会被鬼神带走。我们直接回警局。”
　　“好。”韩唯踩在油门的脚力度加大。
　　待两人回到特案组时，陆易韬和林铭都来了。
　　韩唯：“陆局，林局。”
　　陆易韬：“回来了。有其他收获吗？”
　　韩唯：“暂时没有。”
　　林铭脸上表情十分难看，看韩唯的眼神里都带着怒火，应该是在生他的气。
　　韩唯愧疚地说：“林局。”
　　林铭：“你的事情之后再说。你抓紧结案吧！我们试了各种方法聂玮就是不说，拿回来的证据也找不到任何有用的资料。”
　　韩唯：“知道了。”
　　案子变成现在这样，有点虎头蛇尾的感觉。任特案组怎么查，也查不到任何有关拐卖团伙的信息，而聂玮也铁了心闭口不谈。缘海福利院的案子只能被迫终结。
　　回看聂玮和游秀芬两人携手相伴的数十载，既感动于大众，也惊醒着世人。年轻时的一见钟情，为了爱情即便是分隔异地也心甘情愿地等待。这份爱情让多少人为之羡慕。然而老天似乎对他们的爱情颇为不满，一而再再而三地刁难他们。
　　游秀芬患病让他们受尽折磨，最终为了爱情他们牺牲了道义。聂玮找上了犯罪集团，以帮助对方提供落脚点的条件换取了金钱和器官，救活了自己的妻子。而游秀芬得知真相后，自以为是地开展了一场无休止的屠杀。她亲手捂死了一个又一个孩子，美其名曰为他们好。而聂玮更是因为爱游秀芬而选择掩盖孩子死亡的事实，亲手处理了尸体。殊不知他们的心早在游秀芬得知真相的那一刻渐行渐远。十三个无辜的生命因此被无情剥夺，孩子们的灵魂因怨念而无法离开，困在了这个本来应该是关爱美好的福利院里。
　　一晃十年之久，老天再次对这对爱人游秀芬再次病发，聂玮为此不惜再次与犯罪分子联系，试图二次获得生的机会。
　　爱让人疯狂，让人失去理智，甚至不惜牺牲别人为代价。这样的爱令人生畏，令人恐惧，或许早已不是爱，而是一种扭曲的执念。
　　最终，游秀芬还是走了，聂玮也进了监狱，等待他的也只有死路一条。曾经被大众称赞的模范夫妻，如今沦为了可憎的杀人狂魔。一个被隐瞒十年之久的秘密被公之于众，然而案子尘埃落定，却依然疑惑重重。
　　第一次破案到最后没有结果，这让众人心中憋了股火。
　　齐佳：“这案子破了也等于没破。”
　　田一海棠：“换个方式想，至少这十三个孩子的灵魂得到了解救。我们也算有所作为。”
　　韩唯：“袁哲，身份确定的怎么样了？”
　　袁哲：“有十个孩子已经确定身份，并且联系到了家属。剩下三个可能找不到了。”
　　姜斯言：“剩下三个是男孩女孩？”
　　袁哲：“女孩。”
　　姜斯言：“那八成可能连报案记录都不会有。”
　　袁哲点头：“我也是这么想的。”
　　杜勋犹豫地问道：“老大，我们的处罚下来了吗？”
　　韩唯点头：“嗯，取消上个案子的奖金，未来一个月假期取消，全体记过一次。”
　　杜勋苦着脸：“记过是不是意味着年终奖也没有了。”
　　韩唯点头：“嗯。”
　　杜勋祈求着：“我可不可以戴罪立功？”
　　韩唯：“会有机会的。”
　　杜勋：“那就好。”
　　韩唯：“不过在此之前，反思记得交，今天不交不准下班。”
　　姜斯言递出自己写好的反思交给韩唯：“给，写好了。”
　　齐佳惊叹：“这么快？你写什么了？”
　　其他人也纷纷好奇，围到了韩唯身后。
　　一张白纸的正中央干净地写道：“记住，人之所以走入迷途，不是因为他们的无知，而是犹豫他自以为知-罗曼罗兰。”
　　——————————————————
　　除了姜斯言，其他人纷纷写了几百字的小感言来反思这次行动。韩唯看着众人交上来的内容，知道这次案件对大家的影响巨大，短时间内无法消化。
　　“最近大家都辛苦了，本来想请大家好好吃一顿，但是最近没有假期，所以我计划每周末来警局值班的日子我们都点大餐吃，好吗？”
　　“好。”齐佳第一个举手，“有美食就可以安抚我受伤的心灵。”
　　韩唯：“还有一件事。明天晚上我父母结婚纪念日，正好庆祝我爸退休所以在家里搞了一个聚会。很多警局的人都去，你们想去吗？”
　　杜勋：“想。”
　　齐佳：“有好吃的吗？”
　　韩唯点头：“米其林厨师专场特供无限畅饮。”
　　齐佳开心道：“那我去。”
　　韩唯：“那就大家一起去吧！明晚八点，地址我会儿发群里。”
　　翌日，姜斯言等人换上了正式的西装来到韩唯家的老宅，被眼前气派的大别墅震撼。
　　杜勋感叹：“老大家原来这么有钱啊！”
　　田一海棠也羡慕地发出感叹：“有钱人的世界果然不同。”
　　袁哲：“我什么时候能住上这样的大别墅。”
　　齐佳安慰道：“孩子们，别想了，现在大黑天做什么白日梦。”
　　韩家举办的是个露天聚会，来来往往都是人，身份各有不同。看着眼前的高官显贵在一起举杯言欢，姜斯言觉得自己这个寻常老百姓与这里格格不入。
　　院内灯火通明，宾客盈门，热闹非凡，而远郊的一条僻静的公路上，一辆飞车呼啸而过，夜色的遮掩下，一个看不清颜色的丝袋子从车上掉落，直接摔进了公路一侧的草坪中，翻滚几下后停了下来...
　　作者有话要说：　　爆肝了！！！本案完结。
　　情感进展快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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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37章 午夜飞车一
　　午夜飞车一
　　繁华都市的夜里星月当空，然而别墅园区内照亮的灯火却掩盖了星月的光芒。络绎不绝的宾客在别墅内外来回穿梭，各个的脸上携带着不知真假的笑容。
　　凌家在海城算得上数一数二的名门望族，受邀参加宴会的大多都是有头有脸的人物，这些人要么是和凌家有生意上的往来，要么是想要借此攀上关系。—场庆祝晚宴，到场的人心思各异，却都抱着不虚此行的希望，着实叫旁观者觉得累得慌。
　　和上流人士虚情假意的寒暄客套相比，特案组的人实在了许多，满心只在意琳琅满目的美食。估计在其他人眼中，他们这群小人物才是入不了主流的异类。
　　“小言，身体不舒服吗？”齐佳注意到从进门到现在，姜斯言只拿了—杯果汁，还只喝了—小口。
　　“没有。”姜斯言摇摇头，“只是觉得有点累。”
　　俗话说得好，“左眼跳财，右眼跳灾”。从进门开始，姜斯言的眼皮就—直在跳，跳得他—颗心惴惴不安。
　　杜勋以为姜斯言是因为最近案子的事情感到疲惫，关心道：“言哥你有没有想吃的，我去拿给你。”
　　姜斯言：“没有，不用了，我去一下洗手间。”
　　杜勋：“要我陪你吗？”
　　姜斯言愣了—下，笑着说：“这就不用了，我自己就好。”
　　齐佳憋不住笑了出来，袁哲和田一海棠也跟着笑出了声。有些事两个女生—起做没什么，但是两个男生就会多了丝诡异。
　　姜斯言从椅子上站起，从身边经过的服务人员口中得到了洗手间的位置，随后交代了—句，“我去去就回。”
　　人刚走没多久，韩唯就找了过来：“怎么样？还习惯吗？有什么需要尽管说。”
　　齐佳点头：“还不错，东西特别好吃。”
　　韩唯笑了：“喜欢就多吃点，不用客气。”
　　袁哲担心道：“会不会不太好？”
　　韩唯：“没关系，食物做出来就是给人吃的。如果有特别喜欢的，等结束后我给你们打包。”
　　齐佳：“可以吗？”
　　韩唯：“当然，不然剩下的也是被服务人员拿走。你们要是喜欢就带回去。”
　　听了这番话，齐佳第—个举手：“那我要。”
　　杜勋紧跟着说：“我也要。”
　　田一海棠：“那我也就不客气了。”
　　袁哲：“同上。”
　　韩唯笑言：“不用客气，本来也是叫你们来就是让你们来吃东西的。对了姜斯言人呢？怎么没看到他？”
　　杜勋：“言哥刚刚去洗手间了。”
　　韩唯调侃道：“这是吃多了？”
　　杜勋晃了晃脑袋：“并不是，言哥基本都没吃什么，人看起来挺累的，感觉没休息好。”
　　韩唯听完有些担忧：“这样啊！我过去看看，你们慢慢吃。今天我可能比较忙顾不上你们。如果你们吃饱了想回家，可以直接回不用硬呆在这，打包的食物我明天给你们带到警局。”
　　杜勋开心道：“好的。”
　　韩唯转身离开，朝着洗手间的方向走去。
　　韩家的别墅占地太大，—度令姜斯言迷路，绕了好几个弯才找到洗手间的位置，却在门口撞见了最不想见到的人。
　　“呦，这是谁啊？”封凯安嘲讽的口气开口道，“韩家的聚会怎么什么人都有啊！你该不会是偷摸跑进来的吧？”
　　姜斯言不予理会封凯安弱智一般的行为，只想安静地上个厕所。偏偏封凯安没有想要放过姜斯言的意思，用身体直接挡着门，摆明了不放人进去。
　　封凯安不满地质问：“和你说话没听见吗？”
　　姜斯言叹口气，难怪眼皮在跳，原来是遇到了大瘟神，无奈道：“你都不认识我，还和我说话，你脑子没事吧？”
　　封凯安瞬间被激怒：“姜斯言，你说话给我客气点。”
　　姜斯言点点头：“这又是认识了？那刚才装不认识又是为何？”
　　封凯安语塞，憋了半天才开口道：“我乐意，你管得着吗？”
　　姜斯言：“我管不着，但请你别再这么幼稚。小学生才会堵着厕所门不让人进，你都已经二十好几的人了，能不能成熟—点？好不容易从拘留所放出来，怎么就不涨教训。”
　　这事不提还好，—提起封凯安—下子受了刺激，气急败坏道：“姜斯言，你个没人要的小野种居然敢教训我？”
　　姜斯言面无表情，丝毫不为封凯安的话所影响，反而还笑了。
　　封凯安不懂姜斯言的用意，质问道：“你笑什么？”
　　姜斯言：“当然是笑你。你骂我小野种，可再小的野种也是你哥，野种弟弟，你说是不是？”
　　封凯安翻了—个白眼：“就你也配？搞清楚我姓封，你姓姜，算哪门子的哥哥。”
　　姜斯言：“既然如此，那你就不要理我，我们当做不认识不是很好吗？不然有人撞见我们在一起，问你我的关系，要怎么办？万—我—不小心说了不该说的话，你说封博文受得了吗？”
　　封凯安瞪着眼看着姜斯言：“你威胁我？上次揍你没长记性是不是？”
　　姜斯言故作惊讶的表情：“竟然听出来了，难得啊！”说完后迅速变了—张严肃脸，冷冽的语气说道：“我就是在威胁你，我看不长记性的人是你，关了这么多天都没学会老实。我这个人就是人不犯我我不犯人，人若犯我我必犯人。这些年我都不曾回过封家，对你们避而不及，生怕和你们扯上—点关系，但是兔子急了还咬人。如果你非要找我麻烦的话，那我也不在乎鱼死网破，反正我是一个人本来就—无所有，生不带来死不带去，我无所畏惧，但是你们封家人可不是。所以你想清楚要不要招惹我，后果你承不承担得起。”
　　封凯安嚣张的气焰一下熄灭，正如姜斯言所说这事关乎封家的声誉，是封家不能公开的秘密。然而他内心仍然气不过，他就是看姜斯言不顺眼，只要—看到这张脸他就觉得讨厌。
　　从小到大，虽然他是封家名义上的孩子门，但是处处被姜斯言压—头，无论是学习还是长相，他都不如姜斯言出挑，有时还会因此被封博文拿来比较，以至于他看到姜斯言就恨不得对方可以从世界上消失。
　　姜斯言等了半天，既没等到对方回应，也没有等到让开位置。封凯安整个人依旧霸占着洗手间的门口一动不动。姜斯言觉得自己这个厕所是上不成了，准备换个地方。
　　忽然一个人声从洗手间里传了出来：“好狗不挡道。”
　　这话骂得是谁显而易见，封凯安本就因为姜斯言而心情不悦，现又有人主动挑衅，顿时火冒三丈，转头吼道：“找死吗？”
　　唐津从里面走了出来：“你说我找死？你胆子不小嘛？”
　　封凯安看到是唐津，怔了几秒：“你是唐津？”
　　唐津：“是，怎么想让我死？”
　　封凯安否认：“没有。”他和唐津没什么交情，最多在其他场合见过几面，说过几句没什么营养的话，连印象都没有，更别说记得。不过他听别人说起过唐津，凌家的二公子，知道是个不好惹的主。
　　唐津在洗手间里将两人的对话听得—清二楚，出于对姜斯言的喜欢，自然对封凯安有了敌意。在唐津的心里，欺负他的人，就是欺负他，绝对不能容忍。
　　“既然没有就让开，挡着厕所不让进出干什么。我们家厕所还不缺看门的。”唐津一点都不客气，完全不把封凯安这个封家少爷放在眼里。
　　封凯安平日里都是被人捧上天，现在遇到个不给他面子的人，—下子感到无所适从。然而，对方又是他得罪不起的人，只能憋着—口气。
　　唐津：“还不走？真要留在这看门啊？”
　　封凯安看看唐津，又看看姜斯言，犹疑了片刻才离开，经过姜斯言身边时恐吓道：“你给我等着。”
　　唐津看出了封凯安动了嘴，知道对方嘴里没好话，故意咳嗽了—声。
　　封凯安立马加快了脚步。
　　姜斯言无奈地叹口气，冲着唐津说：“谢谢。”
　　唐津：“不用，不过刚才听到了些事情有点惊讶。”
　　姜斯言：“你就当不知道吧！我不想惹麻烦。”
　　唐津：“嗯，你快进去吧。”
　　姜斯言：“好。”
　　上个厕所如此艰难，不知道是不是出门不利，姜斯言站在洗手台前，洗了—把脸，想要洗去刚刚的晦气。
　　重新走出时，唐津还在门口，姜斯言疑惑道：“怎么没走？”
　　唐津：“等你。”
　　姜斯言：“等我？”
　　唐津：“担心封家那小子回来找你麻烦。”
　　姜斯言：“那倒不至于，毕竟这里是凌家，封凯安再没脑子，也不会在你家闹事。”
　　唐津：“脑子不好的人还是提防着点好。—起走吧，晚宴的高潮马上来了。我姨夫姨母要发表重要讲话了。”
　　姜斯言笑了：“重要讲话？你这话说得。”
　　唐津：“我姨夫这人当警察当久了，官话说习惯了。你不觉得我哥也是这样一本正经吗？”
　　姜斯言仔细想了想韩唯：“还真是。”
　　两人—边走—边聊，回到院子时，众人围成了—个圈。
　　姜斯言走到一个黑暗的树下，停了下来。
　　唐津问道：“怎么了？”
　　姜斯言：“我就站这吧，不想太靠前。”
　　唐津：“那我陪你。”
　　姜斯言：“不用。你过去吧。我—个人在这就好。”
　　唐津：“没事，反正今天我也不是主角，就是来看热闹的。”
　　姜斯言：“随你。”
　　唐津又找了—个话题问道：“你们的案子是不是结束了？”
　　姜斯言“嗯”了—声。
　　唐津：“那可真是太好了。”
　　姜斯言看向唐津：“什么太好了？”
　　唐津皱起眉头：“你该不会是忘了吧？你不是说会考虑交往吗？”
　　姜斯言心—紧，最近—忙将此事抛到脑后，现在才想起自己此前已经打算了要拒绝唐津。
　　唐津接着说道：“我这段时间一直都在等你的答案。知道你忙案子都没敢打扰你，我本来情人节那天想订餐厅请你吃饭，但缘海福利院的案件忽然爆了出来，我估摸着你肯定没时间，就放弃了。”
　　姜斯言越听心越慌，正巧服务员端着酒走过两人身边，姜斯言拿过—杯喝下—大口压了压心中的不安。
　　唐津感觉到姜斯言的反常，心里起疑：“你该不是想反悔吧？”
　　姜斯言尴尬地笑了笑：“没有，只是有点忘了。最近因为案子忙得焦头烂额，根本没意识到情人节这件事。”
　　“哦。”唐津松口气：“这正常，我能理解。”
　　“好像要开始了。”姜斯言将话题转移到晚会上。
　　韩唯刚刚回来，他本来去洗手间找姜斯言，却扑了空。等他再想去别处寻找时，却接到了父母的电话，让他赶回宴会。
　　韩义和凌珺俐手牵着手站在台中央，感谢所有到场祝福的友人。韩唯则站在台上的—侧，看着父母诉说携手相伴三十余年的点滴。
　　这份从青葱岁月到花甲之年的长久爱情令人动容羡慕。作为儿子，韩唯比任何人都了解这份感情的来之不易，他也希望像父母—样可以找到命中注定的爱情，忽然间脑子里冒出了姜斯言的身影，是他想要共度—生的人。只是他想要的这份爱情，太独特，也太艰难。
　　爱情故事讲完，韩义回忆起过去几十年当警察的日子，万分感慨的和过去告别。即便是退休宣言，韩义也讲的言简意赅，给人一种争分夺秒的架势。到场的警察中，大部分都是韩义出生入死的兄弟，听到这些感言，难免伤感。
　　主人公的感言结束，掌声依旧连绵不断，表达着对韩义和凌珺俐的祝福。
　　唐津一边鼓掌，—边说：“我没说错吧，是不是重要讲话？”
　　“是。”姜斯言鼓着掌，目光却一直盯着韩唯。他看到韩唯一家和霍婉赢一家聚在一起，两家人有说有笑。双方父母还把两个孩子推到一起，看样子是谈到了什么高兴的事情。
　　唐津注意到姜斯言眼睛发直，问道：“看什么呢？”
　　姜斯言：“前面。”
　　唐津顺着目光望过去：“哦，霍婉赢，我哥前女友。”
　　姜斯言：“我知道。”
　　唐津又说道：“她刚回来，前几天我们还—起吃了饭。本来约了我哥，结果我哥有事就让我去了。”
　　姜斯言：“那你们有聊什么吗？”
　　唐津：“聊了聊这些年的变化，问了问她的打算。”
　　姜斯言：“打算？怎么说？”
　　唐津：“她说她决定留下来不出国了。”
　　姜斯言心里咯噔—下：“这样啊！”
　　唐津没察觉到姜斯言语气中的低落，继续说道：“是啊，她说在国外生活太久太孤独了，想要有—个家安定下来。其实她这么说我就明白了，她是想找我哥复合。她还和我打听了我哥的情况。想想我哥这么多年都单着，估计也是放不下她，所以一直等着人回来。他们复合也好，我—直觉得他们很般配，两家人也满意，还能互相照顾，几十年后就像我姨夫和姨妈现在一样，多好啊！你说是不是？”
　　每句话都扎在姜斯言的心上，—刀接着—刀，痛到心仿佛在滴血。姜斯言只能苦笑地“嗯”了—声。
　　这个地方他—秒钟都呆不下，他不想再当看客，只想马上逃离，图个清净。
　　“我想去喝酒，你去吗？”姜斯言开口道。
　　“现在吗？”
　　“嗯。现在。”
　　“去。”
　　这么好的机会怎么可能不去？在唐津看来这已经不是简单的喝酒，而是开.房的邀请。圈内的共识，若是晚上单独相约喝酒，就代表着对方愿意与你有更进—步的发展。姜斯言在向他传递信号。
　　“我去开车，你去门口等我。”
　　“好。”
　　姜斯言走到门口时，唐津的车已经停在路边。
　　“没想到你还挺快。”
　　“那必须的，怎能让佳人久候。”说完，给姜斯言开了车门。
　　姜斯言坐上了车，两人—同离开了宴会。袁哲刚好家中有事也准备离开，结果就看到了这—幕，感觉是个大新闻，掏出手机迅速在群里发了条消息。
　　袁哲：【号外，号外，我看到言哥上了老大表弟的车，两人—起离开了。】
　　杜勋：【？？？什么情况？】
　　袁哲：【不知道，我只看到两人有说有笑—起开车走了。】
　　田一海棠：【他们俩难道在一起了？】
　　杜勋：【不能吧？没听说言哥谈恋爱啊！】
　　齐佳：【即便不在一起，也保证不了安全。】
　　杜勋：【为什么？】
　　齐佳：【人喝多—冲动，感情—触即发。】
　　杜旭：【不会吧？】
　　齐佳：【且看明天小言的脖子上是否有吻.痕便知真相。】
　　韩唯看着这—条条的消息从手机弹出，手不禁—紧，从未有过的害怕自心底冒了出来，直达头顶。
　　“砰——”—声，脑子如爆炸后的废墟，风一吹苍白一片。
　　倏然间耳边传来了—个声音：“绝对不可以。”
　　作者有话要说：　　妖精被人拐跑了，韩狗追夫开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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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38章 午夜飞车二
　　午夜飞车二
　　一阵大风无预警地袭来，吹得院内的树枝，桌上的桌布，宾客的衣裙不约而同的随风左右摇摆，引发了阵阵尖叫。
　　韩唯站在风口处，头发在风中凌乱，人却全然不动，没有半点儿反应，似乎被人抽离的灵魂只剩下一副躯壳。
　　风来得快去得也快，十几秒的功夫就消失的无影无踪。宴会又恢复正常，有说有笑如最初的模样，仿佛什么都没发生过，只有韩唯像是变了一个人。姜斯言被唐津带走，就如同有人在胸腔凿开了一个口，夺走了他的心。
　　心没了，什么都没有了意义。
　　这一刻，韩唯一直以来引以为傲的理智终于断烈，如古琴上的琴弦崩开再无法奏乐。那些原本压在他心头的顾虑担忧被害怕的情绪淹没。比起所谓的责任义务，他更害怕失去姜斯言。他终于意识到自己对姜斯言的感情已经不是普通的喜欢，而是入心的深爱。
　　被人挖走的心，他必须要找回来，被人抢走的人，他也要追回来。活了三十多年，第一次他想要任性一次，只做自己，只爱自己想爱的人。
　　说是及时弥补也好，垂死挣扎也罢，韩唯愿意为了爱的人努力一次。他果断拿起手机打电话给姜斯言，传来的却是电话关机的提醒。他又拨给了唐津，电话通了但是无人接听。两个人都联系不上，大晚上这俩人能去哪儿，韩唯一时也想不出来。
　　越在意越心急也越容易失去冷静，韩唯不停地调整呼吸，试图让自己镇静下来思考。忽然想到一个人，或许可能知道姜斯言的去向。
　　韩唯找了熟人，几经周折拿到乔翌的电话。
　　大晚上，乔翌接到陌生来电，以为是骚扰电话就给按掉了，过了一会儿，电话又打来，犹豫半天才接起来，懒洋洋道：“喂。你好。”
　　韩唯听到有人回应，终于可以喘口气，说道：“你好，我是韩唯。”
　　乔翌本来躺在沙发上，结果听到对方自报家门后，立刻坐了起来，正经道：“你好，请问有事吗？”
　　韩唯：“我找不到姜斯言人，想问问你他平日里常去的酒吧夜店有哪些？”
　　乔翌：“酒吧啊？最常去的应该是夜遇。”
　　韩唯：“夜遇？位置在哪？”
　　乔翌：“椿喜路。那条路上酒吧挺多的，我们以前总去，夜遇是去的比较多的一家。”
　　韩唯犹豫了下又追问道：“如果酒吧找不到人，一般他还会去哪儿？”
　　乔翌想了下：“妖精还挺好找的，不上班的时候，要么酒吧，要么回家，要么酒店。”
　　韩唯心一慌：“酒店？”
　　乔翌：“就是喝多了然后顺便开房睡觉，至于酒店他一项都是就近原则。不过妖精比较挑，常去的就那几家四星级以上的。如果是去夜遇的话，那酒店八成是金华四季。”
　　韩唯：“麻烦你把他常去的酒吧和酒店都发我一下，谢谢。”
　　乔翌：“哦哦，好的。”
　　过了两分钟，韩唯收到了乔翌的短信。顾不上知会家人，立刻开车离开宴会去外面寻人。
　　一家接着一家，椿喜路上的所有酒吧夜店都被韩唯找了个遍，连唐津和姜斯言的影子都没看到。
　　时间越来越久，韩唯的心越来越不安。酒吧里找不到人，就意味着两人可能已经去了酒店。韩唯迟疑了，他还要不要继续找下去。找到了人又如何，难道还能闯进起，观看现场直播吗？想想都觉得荒唐。
　　韩唯颓丧地回到车上，双手狠狠砸在了方向盘上，痛苦地将头埋了起来。终归是他的怯懦让他晚了一步。一步错，步步错。如果不是最初的顾忌，或许就不会有今天的失意。
　　内心的酸楚让韩唯情绪上失控，眼眶内微微泛红，泪水在里面来回打转。此刻他更需要酒精买醉，忘记这一夜的伤痛。
　　突然手机电话响了，是唐津打来的。韩唯立刻按下了电话，着急忙慌地喊道：“喂，你在哪呢？”
　　唐津听出了韩唯语气的急促，心里有了猜忌，说道：“月光旅程酒店。”
　　韩唯听到“酒店”二字感觉心一梗，小心翼翼地问道：“你自己吗？”
　　唐津：“不是，姜斯言也在。”
　　韩唯听到了最不愿意听到的答案，缓缓闭上眼，压抑着内心的苦楚，“哦。所以你们在一起。”
　　唐津“嗯”了一声，“你现在方便吗？”
　　韩唯：“有事？”
　　唐津：“是，1205房间号，我有话要和你说。”
　　韩唯：“我马上来。”
　　挂断电话，唐津回头看了眼睡在床上的人，“你想见的人很快就来了。”
　　不到一刻钟，韩唯就赶到了唐津所说的酒店房间门口，按下了门铃。
　　门从里面打开，唐津衣着整齐地站在门口说道：“来的还挺快，进来吧。”
　　韩唯心里的一颗大石头稍稍落下一些，他慢慢走了进去。唐津住的是套间，有客厅还卧室。他越过客厅，进到卧室，房间内只有微弱的黄光点亮在床边，而床上姜斯言正沉沉地睡着，但看得出身上还穿着衬衫。
　　“他这是？”
　　“喝多了睡着了，别担心。”
　　一时间，韩唯松了口气。还好，一切都还来得及。
　　看着床上熟睡的人，失去的心重新回来，无以言表的幸福感在心底蔓延。
　　韩唯整理了一下情绪，转过身面对唐津，问道：“你找我来什么事？”
　　唐津板着脸，略显严肃，这样的他难得一见，“关上门，我们外面谈。”
　　两人来到客厅。
　　唐津盯了韩唯半天，才开口问道：“你喜欢姜斯言吗？”
　　韩唯一怔：“什么？”
　　唐津又问了一遍：“你喜欢姜斯言吗？”
　　韩唯看着唐津，他感觉得到唐津在克制自己的情绪。那双眼里散发出的目光如烈火一般灼人。虽不知发生了什么，但唐津不同往日的表现来看，这事不简单。
　　唐津盯着韩唯，等待着他要的答案。
　　韩唯知道他无法再隐瞒，这一次没再彷徨，也没再踌躇，坚定地点头：“喜欢。”
　　唐津收回了刚刚的目光，呼出了长长的一口气，神色多了些伤感，过了许久后哽塞地说道：“为什么？”
　　韩唯坦言：“没有为什么。”
　　唐津激动：“为什么喜欢姜斯言？你不是喜欢婉赢姐吗？”
　　韩唯：“那是很久以前了。”
　　唐津：“可是她为了你回来了，你们难道不是准备复合吗？”
　　韩唯：“并没有。我不知道你从哪听来的这个消息，但并不是真的。我和她过去了，我现在不喜欢她，也没有复合的想法。”
　　唐津不能理解地问道：“可为什么是姜斯言？他是男人，你也是男人。你又不是Gay。”
　　韩唯无奈道：“我知道他是男人，我也不知道我是不是Gay，我只知道我喜欢上了他。等我发现的时候就已经入心。”
　　唐津委屈，眼里含泪，愤恨地问：“你明明知道我喜欢他的，为什么还要喜欢？”
　　韩唯：“我知道，但我控制不了我的心。”
　　从小到大，韩唯都没和唐津吵过架。韩唯总是照顾唐津，两兄弟的感情一直很好。哪怕唐津是公开出柜韩唯也不曾远离，反而还是家里第一个站出来维护他的人。
　　唐津内心感到崩溃，质问道：“你怎么可以喜欢他？你是韩家的独子，你可以是个正常男人。你现在这样要家里怎么办啊？理智的你去了哪里？”
　　他认识的韩唯一直都是理智的，冷静的，知道自己要什么，做事永远可以做到最好，从来都是家人眼中的骄子。
　　怎么一夜之间都变了？韩唯怎么可以喜欢一个男人？这不可以。
　　韩唯：“你说的这些我都知道，我试过放下，但我做不到，给出去的心我收不回来。如果不是今天你把他带走，我永远不知道他对我来说这么重要，重要到我可以不顾一切。”
　　唐津无语，敢情自己做了两人的爱情催化剂：“所以你想怎么样？”
　　韩唯一本正经道：“我知道你喜欢他，所以我们公平竞争。如果他选择了你，我不会有怨言，我会退出并且祝福。”
　　唐津笑了，笑得凄惨：“根本不用竞争。”
　　韩唯没懂：“什么意思？”
　　唐津：“不用竞争你就赢了。”
　　韩唯：“我赢了？”
　　唐津侧过脸，试图逃避现实地说道：“姜斯言喜欢的人是你。”
　　晚上，唐津载着姜斯言来到酒吧。一路上他都以为这会是一个美好的开始。两人可以谈天说，畅所欲言，情到浓时顺其发展。却没想到现实与想象差距过大。
　　进到酒吧，姜斯言话也不说，管酒保要了酒，一杯接着一杯灌酒下肚，这架势看起来像是不醉不归。
　　唐津担心姜斯言这个喝法伤身，拉住姜斯言举着酒杯的手，劝阻道：“别急，慢慢喝，咱么有的是时间。”
　　姜斯言摇摇头，祈求道：“你让我喝吧，喝完了就好了。”
　　唐津察觉到姜斯言的不对劲，慢慢松开了手。
　　不知喝了多少杯的威士忌，姜斯言扶着头，意识渐渐飘离，眼泪缓缓落下，一下接着一下吸着鼻子。
　　酒保看在眼里，小声和姜斯言说道：“你这朋友像是失恋了。”
　　唐津皱起眉：“失恋了？”
　　据他所知，姜斯言并没有恋爱又谈何失恋，但眼前的状况又没有个合理的解释。
　　姜斯言喝得整个人晕晕乎乎，手里的酒杯滑落，脑子枕在了吧台上，睡了过去。
　　唐津买了单，扛着人离开酒吧，边走边问：“你家在哪儿？我送你回家。”
　　虽然唐津自认为不是君子，但也绝不是小人。趁人之危这种事他干不出来。
　　姜斯言醉醺醺，走路都在飘，嘴里嘟囔着：“不回家，我没有家。”
　　唐津叹口气：“那你想去哪？”
　　姜斯言：“睡觉。”
　　唐津以为这是姜斯言是在邀请：“你确定？不后悔？”
　　姜斯言重重地点了点头：“嗯，我要...”
　　唐津：“行，那我今天就当回小人。”
　　姜斯言：“睡觉。”
　　唐津带着人来到酒店，开了间套房，将人放在床上后脱下身上的外套压了上去：“这是你自己要的，明天起来不能怪我。”
　　姜斯言忽然嘴里嘟囔道：“爸爸。”
　　唐津乐了：“你这还有这癖好？有意思，今天晚上让爸爸爱你。”
　　姜斯言微微睁开眼，看到了一张熟悉的脸，笑了出来，“韩唯。”
　　唐津刚要吻住姜斯言，然而在听到“韩唯”名字的瞬间，一下愣住，难以置信地反问道：“你叫我什么？”
　　姜斯言抬起手摸住了唐津的脸，微微笑着：“韩唯。”
　　唐津兴致全无，慢慢起身坐到姜斯言的身边，心里有了怀疑。
　　姜斯言暗恋的人是韩唯。忽然间所有事情都说得通，是因为知道韩唯和霍婉赢的事情，才会跑到酒吧借酒消愁。
　　唐津掏出手机看到了韩唯的未接来电，想了想回拨了回去。韩唯开口的第一句透露出的焦急，让他有了更可怕的想法。
　　韩唯亲自验证了他所有的猜想。原来不是一厢情愿，是两情相悦，他才是那个局外人。
　　从唐津口中得知了姜斯言喜欢自己，韩唯既惊喜又满足。
　　唐津看着韩唯，提醒道：“不用高兴太早。我不看好你们俩。姨夫姨母那关先不说。姜斯言可是出了名的三月浪子。说不定哪天你就被他抛弃了。”
　　韩唯点点头：“或许吧，但现在我没法放手了。”
　　唐津知道韩唯是个长情之人，和姜斯言却恰恰相反，在感情里很容易是弱势的一方，“你真的想清楚了吗？”
　　韩唯点头：“无怨，无悔。”
　　唐津佩服韩唯认准就不放弃的性子，从兜里拿出房卡扔了过去：“姜斯言交给了，我先走了。”
　　韩唯接过房卡，道：“谢谢。”
　　唐津：“不用，我没有祝福你们，我等着看你们的结局。说不定下次就是我陪失恋的你喝酒。”说完，人就从房间里出去了。
　　韩唯转身走向卧室，推开房门走进去，姜斯言依旧安静地睡着。他坐在床边，看到心心念念之人安然无恙地躺在床上，不禁松口气。
　　忽然间韩唯手机响了起来，来电显示妈妈。韩唯接通电话，压低着声音说道：“喂。”
　　凌珺俐：“喂，你人在哪儿？”
　　韩唯：“临时有事走了。”
　　凌珺俐叹口气：“怎么也没打声招呼，我们还在找人合影呢！”
　　韩唯：“对不起。”
　　这一声道歉包含了太多，不单是宴会的缺席，还有他作为儿子的不孝。他选择了一条一场艰难的路，这条路会伤害太多人，包括唐津，也包括他的父母。
　　凌珺俐：“算了算了。你忙吧。”
　　韩唯：“好。”
　　通话刚结束，姜斯言就“哼唧”了两声，眉头微微蹙起，好像不太舒服。韩唯轻轻拍了拍，安抚着：“睡吧。”
　　这句话仿佛有魔力，姜斯言松开了眉毛，呼吸平缓了下来。
　　韩唯微微俯身，低头含住了姜斯言柔软的嘴唇，许久后才缓缓松开。此刻韩唯心中有着千言万语，但最后也只剩下两个字。
　　他轻声道：“还好。”
　　第二天一早，阳光照进房间。姜斯言睁开眼，感觉头像是要炸裂一般，宿醉的后果。他回忆昨天的事情，只记得和唐津一同喝酒，之后就断片了。
　　看着陌生的天花板，这里不是他家。姜斯言猛然惊醒，坐了起来却看到自己的身前有一条手臂。
　　杀千刀的！当下第一反应，他居然和唐津睡了，但又觉得不对发现自己穿着衣服，屁股也没有不适。
　　姜斯言推了推身旁人想要问清昨晚的事情，一转头竟然看到床上的人不是唐津，而是韩唯。
　　韩唯睁开眼，看到姜斯言坐了起来，“醒了？”
　　姜斯言疑惑：“怎么是你？你怎么在这？”
　　韩唯慢慢起身：“不然你以为是谁？”
　　姜斯言努力会想，说道：“我记得我明明和唐津在一起喝酒的。”
　　韩唯揉揉眼睛，说道：“他叫我过来的。”
　　姜斯言怔了两秒：“什么？”
　　韩唯不紧不慢道：“因为你睡着了不停地叫我名字，还说喜欢我，所以他就叫我过来了。”
　　“什么？”姜斯言心慌不已。现在的他就好像被人脱了内裤，光溜溜地暴露在外，毫无隐私可言。
　　韩唯看着姜斯言如一只惊弓之鸟变得唯唯诺诺，忍不住笑了出来。
　　秘密突然被人曝光，令当事人毫无准备。姜斯言连忙说道：“那个你听我解释，其实不是，你误会了。我不是，我只是。你别多想，不是你想的那样。”
　　这样语无伦次的姜斯言还是头次见，韩唯越看越喜欢。
　　姜斯言说了半天也没解释清楚，最后泄气一般长叹一口气：“总之没什么，都是误会。”
　　韩唯一手转过姜斯言的头，一手抬起姜斯言的下巴，嘴唇凑了上去，堵住了刚刚喋喋不休的嘴。
　　吻不过两秒，韩唯便松开，认真地说道：“我喜欢你，不是误会。”
　　作者有话要说：　　韩狗先告白的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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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感谢在2021-03-1923:44:03~2021-03-2023:58:20期间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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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39章 午夜飞车三
　　午夜飞车三
　　刚刚不到一分钟的时间里，先是被人亲，又是被人表白，更重要的是对方是韩唯。所有发生的事情都让人始料未及。
　　此刻姜斯言脑袋一片空白，傻傻地愣住。
　　喜欢？是现实还是幻听？又或是做梦？
　　姜斯言一时也分辨不清。仅是过了一夜便是天翻地覆的变化。谁能给他一个解释，究竟发生了什么。
　　眼前的韩唯到底是真是假，受了什么刺激才会从他口中说出这么惊世骇俗的话。
　　数不清的疑惑填满了整个大脑，姜斯言却得不到一个答案，只觉得蒙，很蒙。
　　韩唯见姜斯言呆滞在一旁，久久不出声，想笑又不敢笑。他大概知道姜斯言在困惑什么，毕竟是自己的告白太过突然，毫无预兆可言，对方一下接受不了也实属正常，但是这件事终归要有个结果。
　　一向是行动派的韩唯，自然不会坐以待毙，既然他已经迈出了第一步，那就继续迈出第二步。
　　等不到姜斯言的回应，他就继续主动出击：“可以给我答案了吗？”
　　姜斯言飘远的魂被声音唤回，难以置信地望着韩唯：“回答什么？”
　　韩唯叹口气：“我刚刚才对你表白，这么快就忘了？”
　　姜斯言皱着眉，始终无法相信这件事：“你该不会是被鬼上身了吧？”
　　韩唯闭上眼，深深吸了一口气，斩钉截铁道：“没有，什么都没有。就是我。”
　　姜斯言：“你不是直男吗？你相爱多年的女朋友也回来了，你们家人都希望你们复合不是吗？而且我是男人，你怎么会喜欢我呢？”
　　一连串的质问，表明着他心中无法理解韩唯的举动。
　　韩唯知道这件事很难一下接受，对姜斯言的疑惑一一作答道：“第一个问题直男是过去，现在直不了了。第二霍婉赢是我的前女友，家里人的意愿不代表我的意愿，我现在不喜欢她，也没有复合的打算。最后喜欢就是喜欢，即便你是男人，我也喜欢，并且忘不掉放不下。还有什么问题？”
　　每个回答都表述得一清二楚，看得出韩唯是在认真对待这件事。姜斯言没想过有一天韩唯会喜欢自己。他应该高兴的，单相思变成双向爱恋，这是多少人求都求不来的。可现在姜斯言却一点都开心不起来。
　　他怕了，怕害了韩唯。
　　姜斯言摇摇头，抗拒道：“你疯了。你不该喜欢我的。”
　　韩唯：“只允许你喜欢我，不允许我喜欢你？凭什么？”
　　姜斯言垂下头否认道：“我没有喜欢你，你误会了。”
　　韩唯：“那你为什么一晚上都在叫我的名字？”
　　姜斯言：“我？”
　　韩唯不满道：“既然喜欢为什么否认？”
　　姜斯言放弃了挣扎，自暴自弃道：“喜欢又如何？我从没想过要和你在一起。”
　　韩唯不解：“为什么？”
　　姜斯言：“因为我不想毁了你的一生。你了解唐津，就应该比旁人都能明白出柜面临着什么？我没有父母所以可以无所顾忌，但你不行，你的家庭不允许你如此任性。”
　　韩唯惊讶道：“你担心我？”
　　姜斯言叹着气说：“是，担心，很担心。我不想你误入歧途。明明有一条简单的路摆在你面前，没必要走上这条不归路。趁现在还来得及把你的话收回，我就当没听过，这件事也从来没发生过。至于其他的你也不用想，我会申请调职，离开特案组，等时间一长自然就过去了。”
　　虽然事情发展和姜斯言预期的不一样，但是调职这件事他势在必行。他不能让韩唯继续犯错。
　　韩唯脸瞬间变了色，冷冷地质问道：“你是不是早就计划好了要调职？”
　　姜斯言承认：“是。”
　　韩唯：“什么时候开始的？”
　　姜斯言：“从发现对你有想法开始。”
　　韩唯：“所以你宁愿远离我，也不愿意接受我？”
　　姜斯言沉默。他不是不愿意，而是不敢。他害怕韩唯因他受尽世人冷眼，也怕韩唯无法忍受最后放弃。
　　无论哪一种都是他不想看见的，既不愿韩唯痛苦，也不愿自己被抛弃，所以不开始是最好的选择。
　　姜斯言刚要开口回答，手臂忽然被人拉住，下一秒被人紧紧抱在怀里。
　　韩唯一手搂着姜斯言的腰，一手护住姜斯言的头，下巴抵在肩膀上，嘴唇贴着耳边，轻声道：“你担心的我都知道，但是这些都比不上失去你。昨天晚上当我知道你和唐津一起离开后，我几乎要疯了。我害怕你们真的在一起，而我再也没有机会。”
　　他清楚一旦姜斯言和唐津扯上关系，那么他就再无可能。
　　姜斯言听到这番话，心不禁一颤。
　　韩唯继续说道：“我已经做了决定，我决定要爱你。即便这条路不好走，我也会排除万难站在你身边，所以你可不可以试着相信我一次？就一次。”
　　话里有着无奈，有着祈求。
　　姜斯言被韩唯的一番真心告白所感动，双眼微微泛红，声音禁不住哽塞了起来。
　　韩唯迟迟等不到姜斯言的回应，慢慢松开手，拉开与姜斯言的距离。看着姜斯言委屈可怜的模样，他无奈一声叹息。
　　他原以为姜斯言纵横情场多年，对待感情的事会很从容，但没想到现实如一只缩头乌龟一般止步不前。姜斯言迈不过心里那道坎。
　　韩唯从没想过追人这么难，比他从小经历的所有事都难。面对姜斯言的抗拒和犹豫，他只能迎难而上。
　　韩唯用了最霸道也最有效的方法，来逼迫姜斯言正视自己的内心。再多的话都比不过行动，韩唯再度搂住姜斯言，不给其逃离的机会，直接吻住了嘴唇。
　　吻一下接着一下，从轻到重，从浅到深，从贴近到交.缠，姜斯言被一点点攻陷，渐渐沉迷其中。
　　不知不觉原本坐着的两人改变了姿势，姜斯言闭着眼躺在床上，手扶着韩唯的肩头，享受着韩唯的吻。
　　相比刚才浅尝辄止的轻啄，这次则持续不断的深吻。
　　韩唯意识到继续下去有时事情会失控，变得身不由己，他强行停了下来。姜斯言意犹未尽，缓缓睁开眼，和韩唯四目相对。
　　两人都因太过投入而有些微喘。
　　韩唯的手臂依旧支撑在姜斯言的身旁，俯视着姜斯言：“你没有拒绝我。”
　　姜斯言脸泛红，不知是被吻憋红还是被话说红。他侧过头，回避韩唯炙热的眼神。
　　韩唯松掉手臂的力量，慢慢躺在了姜斯言的身旁。一手拦住姜斯言想要移开的头，强行对视，缓缓开口道：“给我们一个机会，好不好？”
　　姜斯言愣住，韩唯在讨好他，难得看到硬汉也有柔情似水的一面。他本就心动于韩唯，如今又被对方这般追求，怎还能狠得下心将人推开。
　　爱一个人的勇气，有时只在一个瞬间。姜斯言终于放下所有的顾虑，勇敢地面对他的心，开口回答道：“好。但我有一个要求。”
　　韩唯得到了满意的回答，“你说。”
　　姜斯言：“如果有一天你不爱我了，我希望从你的口中得知，而不是其他人。”
　　他放下防备想要爱一个人，但也做好了随时被迫离开的准备。
　　韩唯：“你也一样。”
　　两人相视一笑，达成了协议。
　　韩唯将人拉入怀里，“你昨天喝了很多酒，现在时间还早，再睡一会儿。”
　　姜斯言疑惑：“我们不用上班吗？”
　　韩唯：“不用，我请过假了。”
　　姜斯言忽然心慌：“怎么请的？”
　　韩唯：“我说你病假，而我临时有事。怎么了？”
　　姜斯言松口气：“没什么。”
　　韩唯欲言又止，他感觉到姜斯言是在害怕，似乎是怕被人知道他们在一起。突然间脑海里回想起昨天唐津的一番话，姜斯言的恋爱从没超过三个月。他不觉多想，自己是不是也不会是例外。想到这，韩唯手上的力道不觉大了出来。
　　姜斯言感觉自己被勒得有些喘不过气，忍不住叫了出来：“疼。”
　　韩唯意识到自己的失态，抱歉道：“对不起，睡吧。”
　　姜斯言“嗯”了一声，贴着韩唯的胸口慢慢闭上了眼，心里想着但愿这不是梦，如果是，就让他永远不要醒来。
　　这一觉，两人各自都藏了心事，纷纷担心自己有一天被甩。
　　姜斯言再度睁眼时，床上只剩下他自己。洗手间里传来哗哗的水声。过了一会儿，只见韩唯裹着浴袍走了出来。
　　韩唯用毛巾擦着头发，看到姜斯言醒来，慢慢走过去坐了下来，摸着姜斯言的脸，问道：“睡得好吗？”
　　姜斯言点头“嗯”了一声，“几点了？”
　　韩唯：“下午四点。”
　　姜斯言一惊：“超过了退房时间。”
　　韩唯：“我已经续了一天，可以住到明天中午。饿没饿？”
　　姜斯言：“有点。”
　　韩唯：“想吃什么？”
　　姜斯言想了想：“想吃你做的。”
　　韩唯：“那我们回家。”
　　姜斯言：“好。”
　　半小时后，两人来到酒店前台办理退房手续。服务人员似乎见惯了这种情况，并没有什么异常的表情，全程都在专心办理手续。
　　韩唯开车载着姜斯言从酒店离开。路上，姜斯言时不时看向韩唯，仍然觉得不可思议。
　　“怎么了？”韩唯感受到身旁人的目光问道。
　　“没什么，就是想看看，确定一下。”姜斯言不自信地说道。
　　“确定什么？”
　　“确定你是我的。”
　　韩唯笑了：“那你好好确定，也顺便帮我确定一下。”
　　姜斯言疑惑：“确定什么？”
　　韩唯：“确定你也是我的。”
　　姜斯言被撩了，害羞的红了脸，“我怎么今天才发现你这么会说情话，以前肯定没少说吧！”
　　这话颇有酸味。
　　韩唯微微一笑：“想听实话吗？”
　　姜斯言“哼”了一声，瞬间傲娇起来：“爱说不说。”
　　韩唯笑了：“没对别人说过。”
　　姜斯言难以置信：“怎么可能？你可是和别人谈了七年。”
　　韩唯：“真没有。”
　　姜斯言突然起了好奇心：“不是你追的她吗？”
　　韩唯回想了一下：“是我追的，但当时只是因为觉得合适，就问了她要不要在一起。她说好，我们就在一起了。”
　　姜斯言：“连一句表白都没有？”
　　韩唯：“说实话不记得有。”
　　姜斯言不能理解：“没表白就答应你了？她怎么想的？”
　　韩唯：“或许也是因为合适吧！我们很小就认识，两家关系也好，在一起感觉就是顺理成章的一件事。我们都很忙，平时她忙学业，我忙事业，有空就一起吃个饭。相处起来比较轻松简单。”
　　何止是轻松简单，这在姜斯言眼中就是毫无激情。这哪里是恋爱，分明是在做任务。每周见一次完成约会的目的，然后各自安好。两人居然能这个状态谈七年也是不容易。
　　姜斯言感叹：“你们这谈的哪门子恋爱！”
　　韩唯：“大概我们都习惯这样的相处模式。”
　　姜斯言扁扁嘴：“好吧，反正换了我估计不出一个礼拜就分手了。”
　　韩唯心里咯噔一下。这才开始的第一天，就迎来了分手危机。看样子他必须时刻保持警惕，以防自己被踢出局。
　　距离韩唯家越来越近，左转便进了小区大门。韩唯却转向了右边，进了姜斯言家的小区。
　　姜斯言喊道：“错了，是去你家吃饭。”
　　韩唯：“没错，先回你家拿东西。”
　　姜斯言：“啊？”
　　韩唯：“我们既然已经是恋人，自然应该住在一起。”
　　姜斯言一愣，这是要同居的节奏。他虽然谈过不少恋爱，但是同居却还是第一次。
　　韩唯见姜斯言没动静，问道：“有什么问题吗？”
　　姜斯言摇头：“没有，我去拿。”
　　韩唯跟着姜斯言上楼，不同过去提两个行李箱那么简单，这一次韩唯几乎要把姜斯言家里的东西搬空。
　　姜斯言阻止道：“差不多够了，这有些东西都用不到。”
　　韩唯：“放在这更用不到，还不如拿过去，万一需要了还省事。”
　　不容拒绝，韩唯装了满满一车的行李，心满意足地拉着东西和人一同回了韩唯家。
　　到家后，韩唯将东西搬到自己的主卧：“主要的衣物放在衣帽间里，其他用不到的可以暂时放到你之前住的房间。”
　　所有的东西安排的明明白白后，韩唯离开去了厨房做饭。
　　姜斯言倏然间无所适从，不知该如何是好。这发展的速度似乎比他想象中快了许多，甚至直接跳过了很多步骤进入到恋爱的最后阶段。
　　尽管如此，姜斯言还是按照韩唯的要求，开始整理行李。很快东西就摆好了，只剩下行李箱里最后几件物品。
　　在家里收拾东西时，注意到自己还有不少以前买来没来得及用的润滑.油和安全.套，还有些其他特殊用品，他顺手就全都带过来了。现在的疑惑是这几样东西压根不知道放哪儿，感觉放哪儿都不太合适。
　　这里有些东西对韩唯来说是陌生的，估计连见过都没见过。要不要借此机会让对方提前有个了解，姜斯言为此陷入了纠结中。要知道过去他都是先验货后接收，这一次完全反过来，他也不知该如何是好。
　　他甚至不敢提相关方面的事情，两人才刚在一起，连24个小时都没超过。他担心自己开了口，对方用有色眼镜看他，觉得他是一个随便之人。虽然他本性如此，但他不希望韩唯也是这样看他。
　　对喜欢的人，姜斯言还是多了些顾忌。
　　犹豫许久姜斯言有了答案。他想清楚了，两人总会有那么一天，迟早都要面对，让对方提前有个心理准备也是好事。毕竟男女身体结构不同，万一韩唯接受不了，也好及时停止，不让彼此难堪。
　　做好决定后，姜斯言带着他的一堆宝贝来到客厅，面上淡定实则忐忑不安地问道：“这些东西放哪儿？”
　　韩唯端着刚刚做好的炒饭出来，看到餐桌上一堆必用品，心里在想这是不是姜斯言对他的考验或者暗示。
　　迟疑了片刻，韩唯开口道：“左边的床头柜下一层是空的。”
　　姜斯言点头：“好。”说完抱起东西准备往回走。
　　韩唯：“等一下。”
　　姜斯言：“怎么了？”
　　韩唯眼神闪躲，说道：“安全.套用不到，丢了吧！”
　　“嗯？”姜斯言疑惑韩唯这是不喜欢隔着东西，问道：“你不喜欢用？”
　　韩唯：“不是。”
　　姜斯言：“那你是不喜欢这个牌子？”
　　韩唯：“也不是。”
　　姜斯言：“那为什么要扔掉？”
　　韩唯：“尺寸不对。”
　　姜斯言：“...”
　　作者有话要说：　　两人都害怕被对方甩，所以开始小心翼翼地谈恋爱，各种暗示停不下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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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40章 午夜飞车四
　　午夜飞车四
　　尺寸不对，意味着大小不合适。看着韩唯一脸的自信满满，姜斯言便知这套子的尺寸是小了。
　　男人自信的缘由总是来得如此简单。
　　姜斯言低头看着手里的这群宝贝顿时觉得烫手。他以前玩得开，可是对于安全措施一向看重，不容有失。虽说大多宾馆都提供相关用品，但为了保险起见，他还是习惯身上携带几个以备不时之需。他买的是标准型号，一般人都能用，还没出过匹配不上的问题。
　　如今听韩唯一言，姜斯言忍不住多瞄了两眼，心中不禁开始期待未来的幸（性）福生活。毕竟在他的认知里，器.大活又好，快乐不会少。
　　不过新的问题又来了，对于韩唯这样循规蹈矩的男人，活好不好很难说。尤其此前还是个钢铁直男，在姜斯言眼里和雏没什么区别。
　　有些事情还是需要提前了解清楚，万一不行还能想办法补救。倘若实在救不好，再想别的办法，若是都不行，干脆柏拉图。只要对方是韩唯，哪怕是委屈了自己他也愿意。
　　在韩唯不注意的几分钟时间里，姜斯言已经在大脑里设想了所有的可能，连答案都想得一清二楚，做好了万全的准备。
　　姜斯言挑挑拣拣将用不到的东西一股脑都丢进了垃圾桶，剩下的则全都塞进了韩唯所说的床头柜中。
　　收拾好东西后，姜斯言坐在床上开始思考接下来要如何做，他还不清楚韩唯对男人之间的爱情能接受到什么程度，要不要找找个机会试上一试。
　　韩唯做好了所有的菜，朝着卧室的方向喊道：“饭好了，出来吧。”
　　姜斯言回过神，回应道：“哦，来了。”说着拿起电脑，从房间内走了出来。
　　韩唯好奇地坐在了姜斯言旁边：“今天又要看什么狗血剧？”
　　姜斯言：“不看狗血剧，今天换个口味，我们看‘科教片’。”
　　韩唯意外：“你啥时候培养了看科教片的爱好？你不会觉得这些骗子烧脑吗？”
　　姜斯言：“还好，我看的都不费脑子，我看过好多了，熟得很。你更需要好好学习。”
　　韩唯带着疑惑一边吃饭一边看起了姜斯言放的“科教片”。几分钟后，韩唯便因这部姜斯言口中的“科教片”受到了暴击，手里的饭也只吃了两口便再也吃不下。
　　姜斯言看到韩唯的反应，按下了暂停键，心里捏了一把汗，看来韩唯还是无法接受这类露骨的事情。不觉间姜斯言开始后悔自己的冲动，明知道有些事急不来，却还是没能稳住。
　　“抱歉，今天就算了。”姜斯言合上了电脑，“我们吃饭吧！”
　　韩唯看着姜斯言，却又有些看不懂，问道：“你这是想要暗示什么？”
　　姜斯言叹口气：“没什么，就是觉得应该让你提早适应一下新身份。”
　　韩唯一愣，难免有些心寒。姜斯言此举说明了还是不够信任他，才会想出这个方法来试探。
　　姜斯言见韩唯情绪低落，安慰道：“没事，都有个适应过程，是我太心急了。”
　　韩唯表情变得严肃：“你认为我没做好准备？”
　　姜斯言垂眸：“我只是觉得有些事你可能不懂。”
　　韩唯拉过姜斯言的手放在胸前：“虽然我没经历过男男之事，但不代表我不知道。还有以后这种片子可以看，但不要在吃饭的时候看，不然饭可能就不用吃了。”
　　姜斯言听出了话里有话，脸一下红了，不好意思地“嗯”了一声。
　　韩唯将人搂入怀里，认真道：“我随时等着你的召唤，你明白我的意思吗？”话说得不能再直白了，这意思表明了两人的关系主动权在姜斯言的手里，只要姜斯言想要，他就随时都在。
　　姜斯言害羞地点了点头：“知道了。”
　　韩唯放开怀里的人，说道：“吃饭吧！”
　　姜斯言立刻抱着碗筷埋头进了饭碗里。
　　韩唯看在眼里多有无奈，平时浪到没边的人，怎么和自己谈起恋爱就变得处处小心。再这样下去，这顿饭姜斯言恐怕要吃得消化不良。
　　“我有点事要出个门。”韩唯起身端着自己的空碗来到水槽边，随手拿起手机和钥匙。
　　“现在吗？”姜斯言疑惑道。
　　“是，你慢慢吃，我半个小时就回来。”
　　“好。”
　　韩唯走后，姜斯言终于有了一丝喘息的机会。气氛变得如此尴尬，大半的责任都在他身上。韩唯估计也感觉到他的不适，才选择这个时间离开，给他时间调整。
　　姜斯言自恼。以前的他从不会这般扭捏，想要什么都是直来直往，根本不会费劲心思去搞这些乱七八糟的东西。反而是和韩唯在一起变得越来越不像自己，而原因姜斯言也清楚，无非是太在乎，在乎到失去自我。
　　韩唯从外面回来时，带了两个购物袋。
　　姜斯言洗好澡出来正好撞见韩唯，“你去超市了？”
　　韩唯：“嗯，买了点食物和生活用品。”
　　姜斯言：“都买什么了？”
　　韩唯没有直接回答，而是说：“自己看。”
　　姜斯言解开购物袋，里面装得大多都是吃得，有鱼肉蔬菜和两三种水果。
　　“你居然还买了薯片和饼干。”姜斯言惊喜，“这是给我的？”
　　韩唯：“是。”
　　姜斯言没想到韩唯居然还会买这些，疑惑道：“你不是说这些是垃圾不能吃吗？”
　　韩唯：“但你喜欢，不是吗？”
　　因为你喜欢，所以我可以接受。
　　姜斯言忽然感觉心头一暖：“谢谢。”
　　事实上，韩唯在超市徘徊了许久，最后才拿了这两样。一来是为了哄姜斯言开心，二来是放点吃得在家，以防自己不在时，人不会饿肚子。
　　韩唯又开口道：“吃可以，但是只能当零食。”
　　姜斯言举手保证：“遵命。”
　　韩唯笑了出来。
　　姜斯言一边翻着购物袋，一边将拿出的东西有序地规整好。收拾好一个袋子后，又继续打开下一个袋子。
　　刚一打开，姜斯言就变了脸色。各种品牌不同的款式味道的安全.套杂乱地堆在袋子里，和一堆纸巾混在一起。打眼一看十几盒不止，而且清一色的大号。
　　这一趟外出，买吃的是假，买这个才是目的。
　　韩唯发现姜斯言沉默了，问道：“怎么了？”
　　姜斯言又气又笑，拿出其中一盒：“这个，要不要解释一下？”
　　韩唯一脸从容，丝毫不慌：“嗯正好出去就买了。”
　　姜斯言呵呵笑了笑，一听便知是假话，“你还真是不虚此行。”
　　韩唯：“还好。”
　　姜斯言从购物袋里拣出所有的盒子，数了一下足足二十盒。他都可以想象结账的时候工作人员异样的眼神，无奈道：“你买就买，干嘛买这么多？”
　　韩唯：“不知道你喜欢哪个？所以能买的都买了。”
　　姜斯言：“那也不用买这么多啊！随便买几个就好，我对这个不挑。”
　　韩唯：“没事，用得完。”
　　姜斯言：“...”
　　又是一个自信的口气，姜斯言既兴奋又担心，总怕自己想得太多最后失望。
　　韩唯拿着外套说道：“你先自己待一会儿，我回卧室洗澡。”
　　姜斯言：“好。”
　　看着韩唯进了卧房，姜斯言回过头，将目光看向窗外，夜幕已降临，正适合做坏事。
　　只是姜斯言怂了，面对韩唯他总是有着各种顾虑。趁着韩唯离开的这个时间，姜斯言回到自己的小卧室给乔翌打了一个电话。
　　许久后，乔翌才接起电话，发出了沙哑的声音：“喂。妖精”
　　姜斯言听出了异样：“你声音怎么了？生病了？”
　　乔翌有气无力道：“没有，出了点意外。”
　　姜斯言：“你在哪呢？”
　　乔翌：“刚进家门。有事吗？”
　　姜斯言奇怪：“你怎么有气无力的？你一个做五休二的人，今天不是放假吗？昨天去哪儿浪去了？”联想着乔翌的声音，“靠，你该不会？”
　　乔翌：“很奇怪吗？这不是正常吗？”
　　姜斯言没听说乔翌最近有新交往的对象，问道：“对方是谁？我认识吗？”
　　乔翌：“不重要，都喝多了。foronenight.”
　　姜斯言：“嗯。好吧。看你这样子对方很厉害。”
　　乔翌不觉回味起来：“确实还不错，配得上他的外号。”
　　姜斯言：“行吧。”
　　圈里不成名的规矩，一.夜.情不问姓名，不许未来，自然不会多提。姜斯言收起了好奇心没有再过问。
　　乔翌扶着腰坐了下来，“对了，你和你们老大怎么样了？”
　　姜斯言一愣：“你知道？”
　　乔翌：“大半夜找人都找到我这了，猜也猜到不少。你们是不是在一起了？”
　　姜斯言：“算是吧。”
　　乔翌不解：“什么叫算是吧？”
　　姜斯言：“只有名没有实。”
　　乔翌：“居然没上？不是你性格啊！你不是向来先做后爱的吗？怎么转性了？”
　　姜斯言委屈：“我不敢。”
　　乔翌笑了：“还有我们妖精不敢的？”
　　姜斯言叹口气：“大概是太在意了。何况他以前还是个直男，我怕。”
　　乔翌明白了，怕韩唯有心理阴影。历史总是有着血泪教训，曾就有直男因无法接受而硬。不起来。
　　“上吧，俗话说得好，早死早超生。你得迈出第一步才知道下一步怎么走？不然谈什么恋爱？不如分手。”乔翌怂恿姜斯言，道：“你可是妖精，不能辜负了你的名字。要是让贵妇知道你谈了对象还没上三垒，肯定到处说你不行。”
　　姜斯言无奈：“哎，太难了。”
　　乔翌：“实在不行，灌醉了再上。”
　　姜斯言：“他没醉我就先醉了。”
　　乔翌有些头疼：“最后一个办法。”
　　姜斯言：“什么？”
　　乔翌：“把自己洗干净脱.光了，送到他床上。我不信他能忍住。到嘴的鸭子哪有不吃让其胡乱飞的道理。勇敢出奇迹，该享受就得享受。”
　　虽说这主意馊，但并非没有道理。
　　姜斯言犹豫后下定了决心：“我试试吧！”
　　和乔翌谈完后，姜斯言想了很多，早死晚死都得死，万一真没有以后，为何不趁早享受。忽然间姜斯言被打通了任督二脉，此前的焦虑担忧都化为乌有。
　　行动才是硬道理。
　　韩唯洗好澡吹干了头发，从洗手间走出来后，看到姜斯言已经躺在了被窝里，两只胳膊露在外面，两只脚也露在外面。
　　“不冷吗？”韩唯走过来坐到床边上。
　　“不冷。”
　　“现在还没到春天，小心感冒。”说着掀起被子准备将姜斯言的胳膊塞进被子里，余光一瞥发现了姜斯言是光.着身子。
　　“你没穿衣服？”
　　“嗯。”
　　韩唯质疑道：“你有裸.睡的习惯？”
　　姜斯言笑眯眯：“看情况。”
　　韩唯：“那今天是什么情况？”
　　姜斯言郑重其事地问道：“你今天说感情的事听我的，还算话吗？”
　　韩唯点头，“当然算。”忽然间心跳开始加速。
　　姜斯言唇角一翘，伸手勾住韩唯的脖子压向自己，贴着韩唯的耳边轻声道：“我想要验货。”
　　作者有话要说：　　感谢在2021-03-2123:48:31~2021-03-2223:01:43期间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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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41章 午夜飞车五
　　午夜飞车五
　　妖精施展魅力，凡人岂能抵挡得住。只是一句就让韩唯灵魂出窍，身子瞬间僵硬如一根老木桩。
　　面对此般不禁挑.逗的韩唯，姜斯言心里有些得意，兴致更盛，笑眯眯地说道：“哥哥，行吗？”
　　声音魅惑妖娆，勾得人心痒痒。
　　韩唯哪里受过这种撩拨，现在被姜斯言的两句话弄得抓心挠肝，咬牙切齿道：“小妖精。”
　　姜斯言嘿嘿笑出了声，搂在韩唯脖子上的双手松了力度，逐渐滑落到胸前，慢慢将人推起。
　　韩唯正好奇着姜斯言肚子里又有什么花花肠子，眨眼间脑子连着上半身就被盖入了被子里。
　　姜斯言的双手再度攀附到韩唯的脖颈，说道：“剩下的你自己来。”
　　韩唯屁股一抬翻身钻入被中，双腿跪在姜斯言身子的两侧。
　　姜斯言不怀好意地笑着，松开一只手缓缓下移，悄咪咪探进了韩唯的浴袍里。
　　下一秒床上两人的眼睛同时亮了起来。
　　姜斯言的手微微发抖，连手上原本的动作都被迫停下。
　　握在手心的幸福，着实振奋人心。
　　韩唯的声音明显变了调，像是极力压着什么，强忍着说道：“你这是在点.火。”
　　姜斯言抬起头嘴唇擦过韩唯的嘴角，靠近耳边笑言：“我可以灭。”
　　韩唯呼出一口气，迅速拉回姜斯言，用实际行动狠狠堵住了那张说话无遮拦的嘴。
　　不同以往，这次的吻来势汹汹，姜斯言险些招架不住。不知不觉间，浴袍，内裤散落一地。
　　韩唯伸出手拉开床头柜下方的抽屉，准备拿东西出来，结果放在床头的手机先一步响了起来。
　　听铃声是韩唯的手机。
　　该死的！偏偏弹已上堂的时候来电话。
　　这是他工作专用电话，要么不响，一响必是有紧急事件发生。
　　电话一直不停，韩唯只能强迫自己起身，中断了亲吻。姜斯言的眼神涣散中带着幽怨，嘴唇湿润微微嘟起，无不说明他心中的不满。
　　“抱歉。”韩唯拿过手机，看到来电人是陆局，叹出一口气，翻身坐在姜斯言身边，接了起来：“喂，陆局。”
　　被坏了好事的姜斯言原本正在心里问候打电话来的人祖宗十八代，忽然听到韩唯称呼对方“陆局”，忽然有了不好的预感。
　　大半夜来电话怕不是什么好的预兆。姜斯言慢慢起身搂着韩唯的一只手臂，头靠在了韩唯的肩膀上，听着韩唯打电话。
　　电话一通，陆易韬焦急地问道：“干嘛呢？怎么才接电话？”
　　韩唯侧过头看了看姜斯言，无奈撒谎道：“刚在洗澡。”
　　陆易韬：“洗完了吗？”
　　韩唯：“还没。”
　　陆易韬：“速度。有新案子。”
　　韩唯一愣：“现在？在哪？”
　　陆易韬：“东区荒郊。具体位置我发到了你手机上。”
　　韩唯：“东区的案子？那不是应该分局负责？”
　　姜斯言一听到“东区”，来了精神。
　　陆易韬：“有点特殊原因，我需要你去看一下。”
　　韩唯：“知道了，我尽快赶过去。”
　　挂断电话，姜斯言问道：“东区怎么了？”
　　韩唯叹气：“不知道，陆局没说，只说有案子让我过去一下。不过听他的语气好像不简单。”
　　姜斯言皱着眉：“你现在这样要怎么去？”
　　韩唯想了下：“估计是要冷水灭火了。”
　　姜斯言虽不愿，但也没办法。干他们这行，就是要随时待命。
　　韩唯搂过姜斯言的头，亲吻了一下额头：“对不起，今天恐怕验不成了。下次补你双倍。”
　　姜斯言：“算了，我懂。”
　　韩唯翻身下了床，走进洗手间。浴室内水声哗哗作响，仔细听还伴随着气喘哼唧的声音，姜斯言瞬间反应过来里面在发生什么。几乎没有犹豫，姜斯言掀开被子，光着脚走下地，推开洗手间的门。韩唯因背对着门并没有发现姜斯言人进来，忽然间他背上感受到了肌肤贴紧的温度，不觉愣住。一双白嫩的手从腰间伸出，直接附在他的手上。
　　耳边响起了一个声音，仅仅三个字，让他立刻心跳急速。
　　姜斯言轻声细语道：“我帮你。”
　　一个冷水澡洗了快半个小时。姜斯言比韩唯提前出来，看着通红肿痛还有些破皮的手掌心，轻轻吹了吹，感慨着总算是结束了。
　　本来是互相帮助，最后吃亏的只有自己。同是男人，差异有些大，他都解决了，韩唯却还坚.挺。姜斯言再一次忍不住幻想未来的生活。
　　两人换了一身干净的衣服，一同驾车以最快的速度赶到东区的荒郊。东区分局的刑警队正在勘查犯罪现场。
　　韦洋看到韩唯和姜斯言一同出现，立刻结束和小警员的对话，走了过来：“你们总算来了。”
　　姜斯言笑着打起招呼：“韦哥。”
　　韩唯：“抱歉，现在什么情况？”
　　韦洋：“发现了尸体。”
　　姜斯言：“我先去周围看看。”
　　韩唯和韦洋两人异口同声：“去吧！”
　　韩唯眼睛看向韦洋，心里略微有些不适。
　　韦洋感受到韩唯目光中的不满，笑着说：“习惯了。”
　　韩唯没多言，重新关注到尸体上，问道：“怎么发现的？”
　　韦洋：“这话说来也是巧。那边那个兄弟因为手机没电导航关闭，不小心开错了路。结果开到一半肚子疼，想着大半夜又荒郊野岭就想着在路边就地解决。无意间碰到了一个封得严严实实的袋子，好奇就给打开了，结果里面装得是人的身体残肢。这不吓坏了，赶紧报警等着我们过来。”
　　韩唯：“碎尸案？”
　　韦洋：“是。”
　　韩唯疑惑：“按照惯例，在你们东区发生的案件，应该由分局负责，是有什么特殊之处叫我们特案组来吗？”
　　韦洋：“嗯，确实有。”
　　姜斯言巡视了一圈，回到两人身边，“尸体是不是不全？”
　　韦洋：“没错。”
　　韩唯诧异：“你怎么知道？”
　　姜斯言：“结合这个时间和我看到的情况猜出来的。”
　　韩唯听这口气，有所怀疑：“以前发生过？”
　　韦洋：“这就是上面叫特案组来的原因。我怀疑这起案件和过去两年发生的两起敏感有关系。”
　　韩唯：“怎么说？”
　　韦洋：“首先是发生时间，都是在每年的三月份。其次受害者都是女性，尸体被处理的方式都是肢解后分开丢弃，抛弃尸体的地点都不同。最后一点，姜斯言应该看不到被害者的鬼魂。”
　　韩唯吃惊地盯着姜斯言，问道：“你看不到？”
　　姜斯言点头：“看不到。”
　　韩唯：“理由呢？”
　　姜斯言：“我怀疑是跟凶手杀人方式有关。”
　　韩唯：“什么意思？”
　　姜斯言：“此前两个案子，并没有发生在东区，所以当时并不是我们负责。我只是看过尸体报告，受害者是死前被砍断的手脚。”
　　韩唯震惊：“死前？”
　　姜斯言：“嗯，受害者是被活活折磨致死。所以我猜想受害者死的时候，已经不能行走，也没有感官能力，无法和尸体在一起移动。”
　　韦洋：“而且不止是四肢，死者生前的面部器官也遭受过严重损毁，眼睛，耳朵，嘴，无一例外都遭受重创，手段极其残忍。”
　　韩唯呼出一口气：“这听起来像是报复性杀人。之前两个案子的受害者有联系起来吗？”
　　韦洋：“问题也出在这，此前的两个受害者经调查并没有任何关系。所以那两个案子，被很多人认为是模仿作案。”
　　韩唯：“但是今天出了第三起。你觉得这不像是模仿作案，更像是同一人所为。”
　　韦洋：“没错。而且现在我们只找到了第一包尸体，剩下的还不知道什么时候能找到。”韩唯：“我明白了，这个案子特案组会接受调查，麻烦你之后将所有的相关文件和证据移交到市局。”
　　韦洋：“好。”
　　韩唯结束和韦洋的对话，给陆易韬打了一个电话。
　　“陆局。”
　　“已经到现场了？”
　　“嗯，了解完情况了。”
　　“你怎么看？”
　　“以我的经验判断，很可能是连环杀人案。”
　　“嗯，和我想的差不多。所以决定好了吗？”
　　“是，这个案子特案组会接手。”
　　“好。我相信你。”
　　翌日一早，特案组的全员坐在会议室内开会。
　　韩唯向众人说明案件情况，“这很可能是一起连环杀人案，而凶手已经逍遥法外了两年。我们要做的就是尽快将人抓到。袁哲，齐佳，你们负责收集整理相关文件。”
　　“明白。”
　　“小田和杜勋，你们负责重新调查前两起案件的受害者。”
　　“是。”
　　“姜斯言，你负责跟进法医。”
　　“好。”
　　刚安排完任务，门外响起了敲门声。
　　韩唯：“袁哲开门。”
　　门一开，韦洋端着一堆文件走了进来：“刚好，这里是我找到的所有案件资料，我们应该用得到。”
　　韩唯迟疑：“我们？”
　　韦洋：“这个案子因为这次发生在东区，所以我已经和上面申请加入调查，顺便来特案组学习一下，已经得到了批准。正式介绍一下东区分局刑侦队长韦洋。”
　　袁哲：“韦洋？那你不就是言哥以前的领导吗？”
　　韦洋笑着应道：“是。”
　　姜斯言惊喜，拍着韦洋的肩膀感叹道：“哇，韦哥可以啊！我们又可以并肩作战了！”
　　齐佳听着名字，不禁跟着念了出来：“伟哥？这名字？”
　　韦洋不好意思道：“我姓韦，韦小宝的韦。这混小子乱叫别理他。”解释完马上转过头，锁住姜斯言的脖子，教训道：“你小子三天不打上房揭瓦，你就不能在外人面前给我点面子。”
　　姜斯言笑得更肆意，显然没把这话放眼里：“又不是第一天。咱俩认识都多少年了是不是？装什么大尾巴狼！”
　　韦洋：“胆肥了，敢教训我了，兔崽子我看你又欠揍了！”
　　姜斯言：“这不是和你学的吗？正所谓上梁不正下梁歪。”
　　韦洋：“歪你大爷。”
　　众人还没见过姜斯言有如此皮的一面，都觉得有些新奇。
　　因为韦洋的到来，姜斯言开心的忘了形，但这也不能怪他。从他进刑警队，就跟着韦洋。
　　韦洋可以算是领他进门的师傅。后来韦洋当了队长，他就成了对方的左膀右臂。那段在分局的时间要不是有韦洋照着，他的日子也不会好过。可以说他有今天，韦洋有一半的功劳，所以和韦洋一起共事，姜斯言自然轻松自在许多。
　　然而这旧友重逢的场面在韩唯眼里格外刺眼。他微微皱起眉，忍不住呵斥道：“够了！现在在开会，不是菜市场，行为举止都注意点。”
　　韦洋松开手，严肃道：“对不起。”
　　姜斯言回头看了眼韩唯，瞬间感受到对方凌厉的目光，想了一想，随后笑了出来。
　　老男人这是吃醋了。
　　作者有话要说：　　急刹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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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42章 午夜飞车六
　　午夜飞车六
　　因韦洋的到来，会议继续。
　　韩唯板着脸，不苟言笑地说：“请新来的同事向我们介绍下案件的情况。”　声音又冷又硬。
　　韦洋愣了下，“哦，好。”新来的同事？这是在叫他。虽说称呼没有什么问题，但总是让听的人心里不舒服。
　　其他几人也注意到韩唯的反常。
　　袁哲弓着背压低头，小声问身边的齐佳：“齐姐，老大好像不太对啊！”
　　齐佳：“嗯，是不太对。”
　　她注意到从韦洋进来以后，韩唯的脸色就变得越发难看，尤其是韦洋和姜斯言打闹时候，眼神中更是露出了凶光。
　　这大概就是男人的占有欲。在韩唯心中姜斯言是他的下属，而韦洋的出现威胁到了他的地位，让他有了前所未有的危机感，所以才会是如此表现。
　　齐佳低头笑了，看样子接下来的日子会越来越有意思。
　　袁哲小声道：“我觉得老大对人家东区队长有敌意。”
　　杜勋听到声音也加入进来，“我也觉得老大好像很不爽韦队。”
　　韩唯注意到底下的人正窃窃私语，警告道：“安静。”
　　声令下，会议室内顿时鸦雀无声。
　　姜斯言边偷笑，边瞄着韩唯，没想到老男人吃起醋来，劲儿还挺大。
　　韦洋将个U盘递给袁哲，自己走到会议桌的前方，“接下来我将向大家详细讲述下三起碎尸案。”
　　袁哲配合着韦洋的讲述，播放着U盘里事先准备好的ppt.
　　“碎尸案第起发现的时间是两年前，都是三月。受害者名叫郗丽，四十岁的个家庭主妇。据家人交代失踪当天和群朋友搓麻将，这点得到了证实，打完麻将后郗丽独自回家，之后就失踪了。直到周后，批登山客在临近凤凰山下的条公路旁发现了第个丝袋子，里面装着尸体的部分。又过了两天的时间，个清洁工在北区的常甫路旁发现了另外个丝袋子，这个地点刚好属于无监控路段。之后又间隔了天，西区个农户在自己田地的土路边发现了最后个丝袋子。”
　　田海棠：“所以尸体被分装进了三个丝袋子？”
　　韦洋：“对，法医重新拼接了三个丝袋子里的身体组织，尸身并没有缺少。经过法医检验，死者生前遭受过虐待，部□□体组织甚至是活着的时候用大型机器切断的。受害者的死因被认定为失血过多致死。”
　　齐佳冷哼：“失血过多？这分明就是折磨致死。把人砍了能不出血吗？”
　　杜勋：“这手段如此凶残是不是报复？”
　　韦洋：“有怀疑过。这起案件涉及两个区，但最后是南区负责调查。根据记录显示郗丽家境不错，夫妻关系和睦，社交关系简单，并没有什么仇人。”
　　韩唯：“还有其他的发现吗？装尸体的袋子有查过吗？”
　　韦洋；“技术部曾检测过丝袋子，都是市面上随处可见的袋子，而尸体上也找不到任何线索可以锁定嫌疑人，加上之后很长段时间没有在再发生同类案件，因此这案子成了当年的悬案。”
　　韩唯：“继续。”
　　韦洋点头，说道：“第二起碎尸案发生于年前，同样是三月。死者名叫关梦华，三十八岁，悦颜时尚杂志的编辑。据调查死者是在部门聚餐后失踪。不过这次尸体被分装进了四个丝袋子里。”
　　田海棠：“四个？”
　　韦洋：“对。第个丝袋子发现于失踪后两周，在西区开发区附近的条小路边上，周围都是废弃物，是偶然被施工队的人员发现。”
　　齐佳：“凶手抛尸地点又到了西区。”
　　袁哲：“这凶手是到处乱扔啊！”
　　韦洋：“无法预测的地点，因为第二个袋子则是北区的条偏僻小路边的臭水沟里发现的。两个袋子发现时间间隔了五天。”
　　杜勋感叹道：“这种地方也能发现？”
　　韦洋：“是个拾荒老人看到打开了，结果被吓晕过去。路过的车看到老人随后发现了装尸体的丝袋子。结果那个拾荒老人因为惊吓到心脏出了问题没能活下来。”
　　件碎尸案还间接害了位无辜老人因此丧命，时间特案组陷入了沉默。
　　过了大约半分钟，韦洋再度开口：“第三个丝袋子与第二个袋子间隔了十天，在北区湿地附近的马路边上，被途径的车辆发现的。”
　　杜旭：“还有人下车捡丝袋子？”
　　韦洋：“说来也是巧，司机是个环保主义者看不惯，就想着捡起来扔到垃圾桶里，结果拎起来发现很沉，好奇打开了袋子，看了眼被吓坏了。”
　　杜勋叹声气：“哎，这怕是辈子心理阴影。”
　　袁哲：“最后个袋子呢？”
　　韦洋：“最后个袋子发现的比较晚，在去年五月份。”
　　姜斯言疑惑：“间隔了个多月？”
　　韦洋：“是。不过这也是没办法。因为丝袋子是从江里被渔船打捞出来的。”
　　姜斯言觉得奇怪：“之前都是在陆地上，这个怎么会进了江里。”
　　韦洋：“这个也是案件的疑点，第二起案件是西区负责。”
　　韩唯：“当时没有把两起案件联系起来吗？”
　　韦洋：“关于这点，有过争执。两起案件虽然都是碎尸，但第二起尸体损害的程度比第起严重的多。而且抛尸地点也比第起隐蔽很多，第二起尸体的抛尸地点都很刁钻，很难被发现。所以有人认为是凶手进化。但又因为两个受害者完全不认识，也没有相同的社交圈，而当年第起案子曾被媒体曝光过，因此有人认为可能是模仿作案。这个分歧直没能统。如今又发生了第三起，而且还是相同的时间和手法，所以我才通告给了上级。”
　　姜斯言若有所思道：“从昨天抛尸地点来看，凶手选择的抛尸地点依旧是比较隐蔽的地方。我觉得照目前的情况看，很可能是连环杀人案。”
　　杜勋：“如果是连环杀人案，他为什么要每年次？是有什么原因吗？”
　　姜斯言：“这可能就是凶手的杀人动机。每年三月或许对凶手有什么特殊意义，所以他才选择这个时间来动手。”
　　韩唯：“尸体现在在哪儿？”
　　韦洋：“今早已经移交到市局，但是只是残肢，而且据法医初步鉴定大约只有四分之的尸身。”
　　姜斯言：“照这么说，还得有三个丝袋子。”
　　韦洋：“差不多，而且这次尸体的损害依然很严重，虽然还没进行过对比，但是目测不会轻。”
　　韩唯：“尸体身份确定了吗？”
　　韦洋摇头：“还没有。”
　　韩唯想了下：“那尸体的事情交给你跟进，尽快查清楚死者身份，以及死者和前两起案件的死者只见是否有联系都要彻查清楚。”
　　韦洋：“没问题。”
　　韩唯：“其他人按之前的安排行事，散会。”
　　众人纷纷起身，准备离开，忽然韩唯开口道：“姜斯言留下。”
　　特案组的其余人对这种情况见怪不怪，唯独韦洋觉得奇怪，不免多看了两眼。
　　杜勋看韦洋没有走的意思，拉过对方：“走吧！”
　　韦洋：“嗯？”
　　杜勋摆出副老员工姿态，解释道：“老大和言哥有事情要讨论，咱不用在这处着。”边说边将人拖了出去。
　　韦洋：“案件讨论不是应该大家起吗？”
　　杜勋：“有些事情老大和言哥会先私下探讨，再和我们同分析，这样节省时间，我们其他人也能忙其他工作。这是我们特案组的工作模式，你慢慢就习惯了。”
　　韦洋点点头：“原来如此。”
　　在东区，韦洋习惯和大家起讨论案情，以前姜斯言在的时候，他们经常起谈论案情到天亮，现在将他排除在外，下子还有些不适应。
　　会议室内只剩下姜斯言和韩唯两人。
　　韩唯瞪着姜斯言，言不发，似乎在等对方先开口。
　　姜斯言拖着椅子滑到韩唯身边，脸坏笑地说：“吃醋了？”
　　韩唯没好气地说：“你说呢！”
　　姜斯言笑得更肆意。
　　韩唯愈发不满道：“还笑？”
　　姜斯言：“我和韦哥当了多年兄弟，在起打打闹闹习惯了。但我保证我对他没那个心思，不然早就在起。再说我都有你了，别人哪能入我的眼？”
　　韩唯气性瞬间小了不少，但心里仍有芥蒂：“我不喜欢你和别人过分亲密。”
　　姜斯言举手保证：“我下次注意。”
　　韩唯：“你最好说到做到。”
　　姜斯言点头：“不过我也不能太避讳他，毕竟是我的老领导，照顾我多年。如果没有他，我在东区的日子不会好过。所以你也得理解，但我保证我和他绝不会超过同事关系。”
　　韩唯心下软了下来，他伸手想要将姜斯言抱在怀里。
　　姜斯言手拦住：“有监控。”
　　韩唯顿，慢慢收回了手。
　　姜斯言起身，贴近韩唯的耳边轻声嘀咕了句，随后坐回椅子上，冲着韩唯挑了下眉。
　　韩唯咬着唇，狠狠地说道：“妖精。”
　　姜斯言嘿嘿笑。果然男人得靠哄。
　　作者有话要说：　　抱歉来迟了！晋江网页一直bug发不出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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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43章 午夜飞车七
　　午夜飞车七
　　哄好了韩唯，姜斯言收起脸上的笑容，严肃道：“我正好有事和你说。”
　　韩唯：“你说。”
　　姜斯言：“碎尸案虽然这一次的发生地是在东区，但是按照以往凶手的抛尸轨迹来看，任何一个地方只要够偏僻，都可能成为凶手选择的抛尸点。”
　　韩唯：“你的意思是联合各区。”
　　姜斯言：“嗯，这样一来是有利于我们对比分析三起案件的相同点和不同点，二来有助于我们尽快找到剩下的丝袋子。尸体越早找到，越有利于我们破案。”
　　韩唯微微点头。姜斯言所言有一定道理。他们干刑警的都知道，破案最耗不起的就是时间。
　　人一旦死亡，尸体会随着时间的推移会腐烂，时间越久，腐烂程度越深，一些尸体上原本可能存在的线索也因此消失。而且若真是同一人所为，按照过去两年的作案方式，当他丢弃完剩下的尸体后，又将要消失一年。这意味着凶手会再次逃脱，也预示着来年又会有一个新的受害者。
　　韩唯经过慎重思考后，说：“这件事我会去和上级汇报，不过具体情况还是要看上面的意思。”
　　姜斯言：“明白。我现在去法医室看看那边的进展，和领导交涉的事情就交给你了。加油，哥哥。”
　　韩唯不觉笑了出来。
　　自从两人明确关系后，姜斯言这张嘴就跟抹了蜜一样，时不时就要叫他“哥哥”。甜到令人发慌，偏偏他吃这一套。
　　会议室的大门开启，韩唯和姜斯言一前一后走出来，脸上没有丝毫的表情。韦洋抬着头看着两人，十分好奇二人单独在会议室内的十几分钟说了什么。
　　韩唯：“我要去一趟局长办公室。你们先忙，到点了袁哲给大家订午饭，还是老规矩记我账上。”
　　袁哲：“好。”
　　韩唯走后，韦洋绕到姜斯言身边，悄悄问道：“你们俩在里面说什么了？”
　　姜斯言歪过头看着韦洋：“没什么，就是讨论了一下案子。”
　　韦洋关心道：“有什么进展吗？”
　　姜斯言摇头：“没有，只是有一个新的想法，但需要领导同意，所以韩唯去了陆局办公室。”
　　韦洋：“你们想做什么？”
　　姜斯言：“三起案子，尸体被丢弃在海城各个区，所以我们想联合各区一起侦查。”
　　韦洋迟疑了下：“这恐怕不容易。”
　　姜斯言“嗯”了一声。
　　联合各区不是一件小事，涉及的程序相当复杂，首先需要申请审核，还要各区领导开会，最后才能决定。光这个过程可能就要花费一段时间。
　　韦洋盯着姜斯言看了半天，开口道：“话说我看你俩现在相处的好像还挺不错。”
　　姜斯言低头一笑：“嗯，现在挺好的。”
　　韦洋点点头，“好就行。我还一直挺担心你，怕你在特案组受委屈。现在看你的状态不错，我也就能少操点心。”
　　姜斯言：“没有的事。放心吧！不说了，我现在要去一趟法医室看尸体。”
　　韦洋：“正好我也要去技术部问问尸体身份的事情，一起吧！”
　　姜斯言：“好。”
　　二人一同来到法医室。
　　姜斯言如以往一样进门主动和熊强打起了招呼：“大熊，我来了。”
　　熊强没抬头光听声音也知道来人是谁。他抬起头看到姜斯言站在门口，发现一同前来的不是韩唯，而是东区的韦洋，疑惑道：“你们特案组这是来新人了？韩唯呢？”
　　姜斯言：“临时调来帮忙的，韩唯去了陆局办公室。我们来找你了解一下尸体情况。”
　　等姜斯言说完，韦洋礼貌地自我介绍道：“熊法医你好，我是东区分局刑侦队长韦洋，现因碎尸案暂调入特案组工作。”
　　熊强笑着说：“你好。我认识你，你是姜斯言以前的上司。”
　　韦洋意外：“是，没想到你知道。”
　　熊强：“我和你们东区的黄法医是好友，听过他说过你们几次。”
　　韦洋感叹：“原来如此。”
　　熊强看了看韦洋，又看了看姜斯言：“只不过你的优点，姜斯言是一点都没学着。”
　　姜斯言不满地皱起眉：“我怎么了？”
　　熊强：“你看看人家多礼貌，再瞅瞅你。”
　　姜斯言扁扁嘴：“咱这不是亲切吗？”
　　熊强白了一眼，他这辈子是指望不上姜斯言能有韦洋半分。不过换句话说，姜斯言要是能做到像韦洋这样彬彬有礼，那就不是他了。
　　凡事自有喜恶，姜斯言有姜斯言的好，也不是其他人能比的。
　　熊强直接说回正事：“关于尸体身份鉴定组应该正在核实，你们一会儿可以去看看。”
　　姜斯言：“好。尸体现在什么情况？”
　　熊强：“根据尸体腐烂情况推算至少死亡了有一个礼拜。袋子里装的尸块太零散，目前只能看到左手的手掌和右臂的上半截，以及左小腿的一部分和右大腿，还有一只右脚，但脚趾头只有两根。根据对切口的判断，死者被砍断手脚的时候，应该还是活着时候，但是其他部分应该是死后切断的，应该是大型机器造成的。我根据部分尸身可以推断出死者是女性。”
　　姜斯言缓缓闭上眼深吸一口气，强迫自己接受她早已经知晓的事实。
　　韦洋看着尸体上的伤痕，问道：“死者是不是还遭受过其他虐待？”
　　熊强：“关于你说的这一点，我也有怀疑。手臂和大腿上有烫伤的痕迹。”
　　姜斯言一愣：“烫伤？前两起的受害者有吗？”
　　韦洋：“我记得第一具尸体损害并不严重，只是被分解。第二具尸体则有了割伤的痕迹，当时法医鉴定显示，死者死前被凶手用刀多次划伤，而且相较于第一起尸体被切成了更多段，手法更残忍。”
　　姜斯言：“所以凶手这是又换了套路。”
　　熊强：“这一次的死者只会更痛苦。因为我看伤口像古代烙刑，用直接加热好的铁具按在了人的皮肤上。”
　　姜斯言忍不住骂出口：“变态。”
　　韦洋想不通道：“这凶手和受害者究竟是有什么深仇大恨，非要做到这一步？”
　　熊强：“这就不是我的专业范畴之内了，需要靠你们自己去找答案。不过我有点好奇。”
　　姜斯言：“好奇什么？”
　　熊强：“这一次，死者的鬼魂就没和你说什么？”
　　姜斯言：“没有。这一次压根就没见到。我猜测是因为他们死前失去了手脚所以无法行走。”
　　熊强：“难怪你这次如此老实的在这听我讲。”
　　姜斯言：“这次你只能一个人呆在法医室，没有鬼陪你了。”
　　熊强脸一黑：“我谢谢你，我一个人也很好。”
　　姜斯言点头：“那你这边继续吧，我们还要去鉴定组拿结果。”
　　熊强嫌弃地挥挥手：“走吧，走吧。”
　　韦洋感谢道：“辛苦了，熊法医。”
　　姜斯言和韦洋来到隔壁的办公室。
　　姜斯言拍了拍负责物证的赖阳：“有发现吗？”
　　赖阳：“没有。丝袋子是市面上最普通的袋子，很多超市小店都有卖的。而且上面只有死者的血迹，指纹也只有发现者的，无法获得其他线索。”
　　姜斯言呼出一口气，“那死者身份确定了吗？”
　　赖阳神色一下变得凝重：“五分钟前刚确定，不过你们要有心理准备。”
　　姜斯言疑惑：“怎么了？”
　　赖阳将报告交给姜斯言：“你自己看吧！”
　　姜斯言觉得赖阳神神秘秘，打开了手里的报告，看到了死者的身份信息：“符红？”
　　赖阳点头：“嗯，就是她。”
　　姜斯言愣住片刻，问道：“她是谁？”
　　赖阳和韦洋同时翻白眼，表示对姜斯言的无语。
　　“你居然不知道符红？”赖阳不可思议反问道。
　　“我应该知道吗？她很有名吗？娱乐明星？”
　　“符红不是娱乐明星，不过她的身份不一般。”韦洋解释道，“她是省电视台的主持人。”
　　姜斯言：“主持人？我怎么没见过？”
　　赖阳：“她以前是地方的，去年到了省电视台。”
　　姜斯言：“她做什么栏目？”
　　赖阳：“早间新闻。”
　　姜斯言恍然大悟，难怪他不曾看过此人。他压根就没有早上，更别说看早间新闻。
　　韦洋：“不过话说回来，她怎么来海城了？”
　　赖阳：“不知道。我也是核对的时候发现是她的，而且她的领导在三天前才报了她失踪。”
　　姜斯言觉得奇怪：“三天前？”
　　赖阳：“具体原因我不知道。”
　　从技术部回办公室的路上，姜斯言紧锁着眉头。现在这个案子涉及到了省级主持人，势必会被更多的人关注，省里也会对此案更加重视。这对于特案组来说并不是什么好的消息。
　　韦洋开口问道：“你现在怎么看？尸体的身份怕是瞒不住。”
　　姜斯言：“先查符红来海城的原因，法医鉴定她应该已经死了有一周，为何三天前才报案。这其中有什么原因我们得查清楚。尸体身份先汇报给局里，由他们来决定是否公开。我现在就去找韩唯，查符红的事情交给你了，韦哥。”
　　韦洋：“好。你去吧。”
　　局长办公室内，韩唯和陆易韬汇报完案件后提出了联合各区共同侦查此案的想法。
　　陆易韬沉默少顷，“你这个提议我也不能马上答应你，毕竟要从各区抽人配合调查还是要先和各区的分局局长讨论商议过才能决定。”
　　韩唯来之前便已经做好了心理准备，这件事并不会轻易达成，“我明白了。”
　　正当两人陷入沉默时，门口响起了敲门声。
　　陆易韬：“进。”
　　姜斯言走了进来：“报告！”
　　韩唯疑惑姜斯言的到来，不免多看了两眼。
　　陆易韬：“有事？”
　　姜斯言：“嗯，重要事情。”
　　陆易韬：“什么事？”
　　姜斯言：“死者身份已经核实，是省电视台的主持人符红。”
　　陆易韬一惊：“你说符红？”
　　姜斯言点头：“是。”
　　韩唯也同样处于震惊中，“怎么会是她？”
　　陆易韬费解：“她怎么会出现在海城？”
　　姜斯言：“还在调查。不过据法医交代死者至少死了一周，但是符红的领导三天前报案，中间间隔了好几天，我觉得可能有问题。目前死者身份比较敏感，所以我才来请示接下来要怎么做，是否需要公开死者身份。”
　　陆易韬犹豫了几秒钟，“这个问题先等一下。我会和韩唯提出的一起考虑，尽快给你们一个答复。你们先回去工作。”
　　韩唯：“明白。”
　　姜斯言同韩唯回到特案组，正好碰到有人送玫瑰花。
　　韦洋看到玫瑰花就想起此前分局办公室被人送了一屋子的玫瑰，心里有了莫名的恐惧，问道：“姜斯言，这该不会又是送你的吧？”
　　姜斯言皱着眉：“应该不会。”
　　送花人：“请问，汪小玲小姐是在这上班吗？”
　　韩唯吊着的心瞬间放了下来：“五楼，行政部。”
　　送花人：“谢谢。”
　　姜斯言松口气，还好不是他惹来的桃花，不然韩唯怕是要炸庙。他可是费了不少功夫才哄好的人，可不想前功尽弃。
　　韦洋忽然冒出一句：“对了，还没来得及问你，之前追你的那人现在怎么样了？还追吗？老实说我觉得那人也不是不能考虑，追人如此大手笔，光这份心就很难得，总比那些什么都不买，什么也不送，全凭一张嘴就想追人的要好多了，你说是不是？”
　　姜斯言：“...”
　　韩唯似乎被人敲打了一下，心里咯噔一声。
　　作者有话要说：　　扎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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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44章 午夜飞车八
　　午夜飞车八
　　哪壶不开提哪壶。韦洋苦口婆心地说了半天，千言万语汇成一句话——不妨一试。
　　韩唯听得脸色愈加难看，心里不禁有了担心姜斯言会怎么想。一想到自己追姜斯言的过程既没买东西，也没送礼物，反而是稀里糊涂靠着一个吻和几句话追到了人，忽然间觉得亏欠了姜斯言许多。
　　看韦洋依然喋喋不休，一点儿没有停下来的意思，姜斯言主动开口劝阻：“打住，我现在很好，不考虑其他人。”说完不忘冲着韩唯挑了一下眉。
　　韩唯接受到了姜斯言向他抛来的暗示，心里顿时暖呼呼，但愧疚感也同时上升，总觉得自己付出的太少，对姜斯言不公平。
　　韦洋无奈叹口气，自己操着一颗老父亲的心，终究是错付了。
　　姜斯言拍拍韦洋：“别操心我了，操心操心你自己吧！都已经三十好几的人还没讨到老婆，再这样下去你怕是要孤独终老了。”
　　韦洋不满道：“我不担心，反正我也不是这里年龄最大的。”
　　韩唯听出了这话是在点他，一脸淡定地说：“不好意思，不是单身。”
　　姜斯言心慌了，很怕韩唯要自曝。他还没做好准备要向众人公开两个人的关系。
　　特案组的几人听到这个消息，纷纷大惊。
　　袁哲吓得手里的茶杯从手中滑落，碎了一地，“老大你谈恋爱了？什么时候的事？言哥你知道吗？”
　　姜斯言愣了一下，紧张地否认：“不知道，我怎么会知道。”
　　听到姜斯言的否认，韩唯眉头一紧，他看出了姜斯言的恐惧，而恐惧的来源是害怕两人的事情被公开。
　　一时间，韩唯陷入了深思，他和姜斯言这份来之不易的感情突然间又多了些不确定性。他不知是姜斯言对他依旧不够信任，还是姜斯言自己对感情不够坚定。
　　杜勋顶着一张好奇脸，问道：“老大说说呗，对方是谁？是不是上次来找你的那个漂亮姐姐？我觉得十分可。”
　　袁哲也想起了之前有个女生来找韩唯，而且距离那次也没过多久，细细想来还真是有可能，“老大，可以啊！我们这是要有大嫂了吗？”
　　田一海棠投来羡慕的目光，说道：“老大这是闷声干大事。恭喜！”
　　韩唯否认道：“不是她。至于是谁你们也别瞎猜，等他愿意我会介绍给你们认识。”
　　韦洋灰着脸，没想到韩唯不声不响地找了女朋友。他后悔刚刚搬起石头砸自己的脚，一下他成了屋里最老的光棍。
　　姜斯言稍稍松了口气，幸好韩唯没有直接说出来，不然他都不知道要如何自处。潜意识里他一直不敢相信自己和韩唯会携手走完这一生。说不定某一天，这份感情就可能因为各种各样的原因而被迫放弃。
　　从在一起的第一天开始，他就做好了分开的准备。若是如此，不公开也是对韩唯的一种保护，因为不会有人用异样的目光去看待他，他仍然可以坦荡的生活。姜斯言为韩唯想好了每一种可能后的退路，而每一种退路里都没有他自己。
　　齐佳像个掌管全局的大佬一般，一声不吱地一直观望，事情似乎越来越有趣，看样子有些关系已经不再是表面看上去那么简单。
　　这里面有问题！
　　“到此为止，赶紧工作。案件没有进展不准回家。干活！”韩唯下了死命令，一语结束众人的八卦。
　　几人纷纷回到岗位，继续之前的工作。从白天到黑夜，特案组的办公室内，几进几出。
　　到了晚上，特案组再度召开会议。
　　田一海棠率先对两名受害者的调查作出汇报：“我们重新对两个受害人进行了调查。第一起案件的受害人郗丽，是个富家太太，社交圈相对简单，平时要么在家照顾老公孩子，要么和朋友们一起吃喝玩乐。我们特地查了她的家庭状况，她老公和她感情非常好，是模范夫妻，身边人也证实了这一点。她去世两年老公依旧没有再娶。”
　　齐佳感叹：“这样的男人还真是少见。”
　　田一海棠赞同道：“是，可以说非常专一，所以我们基本可以排除情杀的可能。而她的几个朋友我们也进行了调查，基本上家里条件都不差，和郗丽的关系也都算不错，没有作案动机。以上这些人的时间线也全部排查，没有作案的可能。”
　　韩唯点头：“那关梦华呢？”
　　杜勋回答道：“关于关梦华就比较复杂了。关梦华所处的时尚杂志内部勾心斗角还是很严重的，加上关梦华这个人脾气不好，说话带刺儿，得罪了不少人。她前夫也是因为这个原因和她离的婚。”
　　袁哲：“这是人人皆仇人啊！”
　　杜勋“嗯”了一声，“可以这么说，不过和郗丽的情况一样，这些仇人都没有作案的时间，所以被排除了嫌疑。而且我们再次核查了两名受害者的社交圈，确定二人并无交集。所以如果是仇杀，还真找不到仇人。”
　　韦洋接过话，说道：“我下去跑了一趟江城，做了一下符红的调查。符红因为休了年假所以此前一直在休息。而三天前本应该是她上班的日子人却没有来，领导找不到人才报了警。”
　　韩唯：“她的家人有联系吗？”
　　韦洋；“符红的家人都在隔壁省。据符红的弟弟交代，符红因为父母的重男轻女的陈旧观念和家里人不亲，基本上除了打钱就没有联系过，所以并不知道她的行程。”
　　姜斯言：“这么说是没人知道她为什么来海城。”
　　韦洋：“没错。”
　　韩唯：“她的人际关系怎么样？”
　　韦洋：“他们领导表示符红一直以来都是台里最拼的一个，在单位年年被评选为先进。她是凭真本事走到今天的位置的，而且她为人比较亲善，所以台里人对她还是很佩服的。”
　　姜斯言看了眼符红的资料：“她没结婚？”
　　韦洋：“嗯，可能是把工作都投入工作了，感情一片空白，三十八岁还是单身。”
　　杜勋看着符红的照片，感慨道：“真看不出来她有三十多。”
　　齐佳：“她这种上电视的本身底子就好，还会保养。不过她这么拼我也能理解，从小不受父母重视的人，自然是希望能作出自己的事业得到认可。”
　　韩唯：“尽快查出来符红来海城的原因。”
　　韦洋：“好。”
　　韩唯：“齐佳和袁哲这边有什么发现？”
　　齐佳：“我们整理了两起案子调查情况，可以看出来过去两起案子已经被调查得很细致，当时分局的案件负责人也是从各个方面展开了调查，但是都没有找到凶手的踪迹。根据报告显示，两人都是和友人相聚后回家的路上失踪的。当时的监控都有查看，郗丽是从一个会所出来，而关梦华是从饭店出来。”
　　韩唯：“然后人就不见了？”
　　齐佳：“监控显示郗丽在会所门口没有打到车，然后就走远了，再之后就消失了。而关梦华去的饭店是在香港街内，那附近都是饭店，想要打车回家的话一般要走到路口。”
　　韩唯觉得奇怪：“也没有监控拍到？”
　　齐佳：“监控拍到了，不过她自己走出了监控范围内，然后人就不见了。”
　　姜斯言：“这两人都是从监控范围内自己走了出去。是不是有人指使他们？”
　　袁哲：“指使？怎么指使？”
　　姜斯言：“两人同样都是很晚才回家，会不会有人让她们以为是快车或者是出租车，然后将她们引诱上车。我们已知凶手丢监控比较熟悉，所以他很有可能知道哪里监控照不到，然后将车停在此处，等着受害者自己上车。”
　　韦洋点头：“小言说得有道理，这样凶手就可以隐瞒自己，也让我们警方照不到有关他的线索。”
　　田一海棠疑惑：“那凶手选择两名受害人的原因是什么呢？她们难道有什么共同特点吗？就像当初美人鱼的绿色美瞳一样？”
　　袁哲：“关于这一点我做了对比分析，三人无相同的社交圈，也没有相同的身体或者羊样貌特征，生活轨迹也比照过没有重合的地方，完全无法将三人联系起来。”
　　姜斯言：“还有一种可能。”
　　袁哲：“什么？”
　　姜斯言：“随机杀人。”
　　齐佳吃惊：“随机？”
　　韦洋分析道：“你的意思是凶手是在马路上随机选择适合的人作为目标残杀。”
　　姜斯言点头：“按照这个案子的情况来看，凶手应该是在特定时间来完成杀人，这个时间可能对凶手来说有个特殊的意义，他通过杀人来满足他的内心需求。”
　　杜勋一脸担忧：“这就有点可怕了。他这已经杀了三个女人，照此下去他岂不是每年都要随机选择一个，而海城内的每个女人都有可能成为他的目标。”
　　韩唯：“而且凶手对这些受害者充满了恨意。凶手每一次的手法都比上一次更残忍，这说明他内心的变化。光杀人已经不能够满足他了，他需要通过折磨受害者来满足自己的变态欲.望。他的欲望越来越大，受害者遭受的痛苦也就越来越残忍。”
　　田一海棠：“仇女？凶手因为曾被女性伤害而开始展开报复。”
　　齐佳推断道：“被伤害最大的可能就是被甩了，所以怀恨在心。而凶手选择这个时间，说明他是在这个时间被对方甩了。所以每年这个时候他都会因为想起此前受过的伤而开始猎杀女性。”
　　袁哲：“如果这么说，第一起凶杀案是在两年前，他受伤的时间也可能是同一年。”
　　姜斯言：“这个不好确定，也可能是三年前，第二年因为到了这个时间而受刺激。”
　　关于凶手何时受到伤害一时无法得到一个准确的答案。
　　韩唯慎重思考后说道：“小田和杜勋，明天你们两个跑一下各个出租车公司，调查一下两名受害者失踪的当天是否有出租车出现在附近。”
　　田一海棠：“好。”
　　韩唯：“袁哲和齐佳，你们负责监控，查一下当年的监控，找出当天晚上所有经过失踪点的车辆，查车主的背景，看看有没有符合我们犯罪嫌疑人的特征。”
　　齐佳：“是。”
　　韩唯：“符红这边还是韦洋来负责。”
　　韦洋：“能不能让姜斯言配合我？别人都是两人一组，我一个人不太合适。今天下午我都是拉着隔壁部门的和我一起去的江城。”
　　话一出，众人一愣。
　　袁哲凑到田一海棠耳边说道：“这韦大队长是公开和老大抢搭档啊！”
　　田一海棠吐槽道：“新来的胆子都大，不怕死。”
　　韩唯看看姜斯言：“你愿意吗？”
　　姜斯言有些为难，想了又想后说道：“可以。”
　　其余几人捏了一把冷汗。
　　杜勋小声道：“这算不算喜新厌旧？”
　　齐佳笑了：“不算，这明显是念旧。老大怕是要伤心了。
　　韩唯瞬间变了脸色，但姜斯言已经答应，他也没法再拒绝，只能叹气道：“好，你们俩一组，我自己一组。”
　　姜斯言顿时后悔了自己的决定。
　　而韦洋听韩唯这话总觉得不对味儿，但又形容不上来。
　　韩唯看了眼时间，已经凌晨一点：“不早了，大家先回办公室内休息，案子明天继续。”
　　众人回到办公室，纷纷回到自己的座位拉开了桌子下的简易床。韦洋看看自己的桌子下什么都没有，看来他是要坐着休息了。
　　姜斯言拉开自己的床，喊道：“韦哥，你来睡我这。”
　　韦洋担心道：“那你睡哪儿？你这本来睡眠就不好。”
　　姜斯言：“我没事，我本来有案子觉就不多。我可以和老大换着睡。”说完转过头看向韩唯：“老大，可以吗？”
　　韩唯一愣，刚刚心里还在生姜斯言的气，现在对方摆明了是来讨好，但他却不忍拒绝：“可以。”
　　姜斯言笑了：“韦哥你就安心睡这。”
　　韦洋点头：“那好吧！”
　　其他人对此也并没有在意，毕竟这不是第一次。
　　姜斯言走到韩唯的桌子后，拉开了韩唯的床铺，不客气地躺了上去。
　　韩唯又气又笑，这家伙以前为了这事还扭扭捏捏，现在倒是习惯了起来。
　　姜斯言睁着眼看着韩唯坐了下来，伸出手指勾了勾韩唯的小拇指。
　　韩唯低下头看着姜斯言：“干嘛？怎么还不睡？”
　　姜斯言勾了勾手指，小声说：“我有话和你说。”
　　韩唯叹了口气，弯下身子：“有什么事说吧！”
　　姜斯言继续勾着手指：“再低点。”
　　韩唯又降低了几厘米的高度：“可以了吗？”
　　姜斯言慢慢抬起头，轻轻贴上韩唯半干的嘴唇，伸出舌尖似有似无地舔了一下韩唯的唇瓣又躺回床上，笑看一脸错愕的韩唯，故作委屈地轻声说道：“哥哥我错了，原谅我吧！”
　　作者有话要说：　　偷吻get！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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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45章 午夜飞车九
　　午夜飞车九
　　上一秒地狱，下一秒天堂。姜斯言的撒娇说来就来，韩唯根本无力招架，别说生气，只能俯首称臣，最后所有的怨怒只能化成一声哀叹。
　　又败了。
　　姜斯言一双笑眼对着韩唯眨了两下，依然不忘讨好韩唯。
　　韩唯无奈一笑，说道：“把眼镜摘了再睡。”
　　姜斯言乖乖地照做，从衣服兜里掏出眼镜盒将隐形眼镜装了进去随后又放回原口袋里，结束后还不忘看向韩唯，仿佛在求表扬。
　　韩唯心痒难耐，很想狠狠将姜斯言压在身.下亲上一番，但碍于场合不得已只能忍住，换成另一种方式。他倾身低头亲吻了姜斯言的额头，说道：“睡吧！”
　　姜斯言安心地合上眼，准备先休息一波，再和韩唯交换。
　　过了一会儿，韩唯听到了身旁人微弱的鼾声，知道姜斯言已经入睡后放心不少。
　　姜斯言睁眼时天已经亮了，身旁的韩唯不在椅子上。他连忙起身，发现屋内只剩他一人其余人已不见踪影。他匆忙起身找手机，找了一圈最后发现在韩唯的办公桌上。
　　食指按亮屏幕看了眼时间已经超过十点，这个时间怕是其他人早已外出调查，他又睡过头了，而且连闹钟都没听到。
　　突然门开了，袁哲和齐佳从外面进来。看到姜斯言站在屋里，一脸迷茫地挠头，齐佳打趣道：“你终于醒了。”
　　姜斯言尴尬地笑了笑：“抱歉，一不小心睡过了。”
　　最近的他睡眠质量出奇的好，和过往相比如同两极分化。以前但凡有案子，他经常会一宿接着一宿失眠，可现在他竟然可以闭眼就着，半点担心都没有。只要韩唯在身边，他好像就什么都不用担心。
　　袁哲安慰姜斯言，说道：“没关系，这都不是事。”
　　姜斯言：“下次如果我没醒记得叫我。”
　　袁哲摇头：“老大不让叫你。”
　　姜斯言一愣：“嗯？为什么？”
　　袁哲点头：“说是让你多睡会儿，说你睡不好的话容易影响你工作状态。连你的闹钟老大都给你按了。”
　　姜斯言深呼一口气，难怪他的手机今早在韩唯桌上，而不在他的口袋里。
　　“那韦哥人呢？我没起来谁跟他去查案的？”姜斯言问道。
　　袁哲：“老大跟着去的。哦，对了你想吃什么吗？老大嘱咐我你醒后给你订个饭。”
　　姜斯言心里暖暖的：“都好。你们吃什么就给我订一份一样的。”
　　袁哲：“那好，我们正好要订牛肉面。”
　　姜斯言：“可以。”
　　齐佳盯着姜斯言的脸半天，说道：“感觉不一样了。”
　　姜斯言不解：“什么不一样？”
　　齐佳：“状态。感觉你整个人比以前精神不少。前段时间我看你一直都比较低沉，这两天倒是开心不少。”
　　姜斯言心微微发慌，“有吗？”他担心被齐佳看出来什么，说话都没有底气。
　　齐佳点头：“最近是不是发生了什么好事？你这个样子像极了。”
　　姜斯言：“像极了什么？”
　　齐佳：“谈恋爱。”
　　姜斯言一怔，矢口否认道：“没有的事，之前心情不好都是被福利院的那事闹的，案子结了，我的状态就好了。”
　　齐佳怀疑的眼神审视着姜斯言，对这套说辞显然不信：“不对吧！我记得去韩家聚会那天你的心情还很差，才短短两天时间你就好了？”
　　袁哲忽然插嘴道：“我想起来了，那天你坐上了老大表弟的车，该不会是？”
　　姜斯言疑惑：“你怎么知道？”
　　袁哲：“我亲眼看到了，还在群里讨论了，你没看到吗？”
　　姜斯言摇头，这几日他都和韩唯在一起，并没有怎么关注手机的消息。
　　袁哲燃起了八卦的心，好奇道：“言哥，你是不是和他搞地下情，所以不好意思说？”
　　姜斯言猛得摇头：“没有，那天我只是和他一起喝了酒，之后就分开了。我和他真没什么，只是朋友。而且昨天韦哥问我时，我也说了我不会考虑唐津，所以这件事以后就不要再提了。”他担心韩唯听到这番话又要和他生气。
　　袁哲有些小失望：“好吧！”
　　齐佳的第六感告诉她，那个夜晚发生了不少事情，而姜斯言似乎是刻意想要隐瞒，“算了，既然你不愿说，那我们也就不多问了。不过如果以后遇到了什么问题，有需要帮忙的话，我们随时在。”
　　姜斯言感动道：“谢谢。”
　　临近傍晚，其他几人返回到办公室，韩唯直接叫所有人进了会议室开会。
　　韩唯：“袁哲，先来说一下你们这边的发现。”
　　袁哲：“我们对比过前两起受害人案发现场拍到的监控录像。我们调查了案发前后的两个小时的车辆，并没有发现两辆一样的车。另外我们对所有拍摄到的车牌号进行了调查，大部分都是私家车，郗丽会所附近的车的车主大部分都是有头有脸的人，而关梦华所在的饭店门口的车相对较杂，什么人都有。我们暂时还无法将这些人与受害者联系上，需要进一步调查。另外由于车辆众多，调查起来需要一定时间。”
　　韩唯点头：“把所有的车主做一下背调和最近的时间线，看看能不能先排除一部分人。”
　　袁哲：“好。”
　　韩唯：“小田你们这边呢？”
　　田一海棠摇头：“我们这边几乎没有发现，几家出租车公司我们都去过了，出租车的GPS数据最多只会保留半年以上，案子发生太久，所以找不到数据，也不知道当天有哪些车经过了案发现场。我们将过去两年司机名单都带了回来，准备进行筛查。”
　　韩唯拍了下额头：“怪我，这件事我早该想到。不是你们的错，你们做的很好。韦洋你来说一下符红的情况。”
　　“好。”韦洋接过话，开始说道：“我们查了符红在海城的生活记录。她于十二天前坐高铁来到海城，之后住在香格里拉酒店里，并于八天前退房，定了当晚的火车票准备返回江城。但是高铁记录显示她没有上车，所以我们判定她的失踪时间应该是她退房之后，以及高铁发车时间之前这段时间，也就是下午两点到晚上十点这个时间。”
　　姜斯言：“她的情况也和前两者一样吗？走出了监控范围？”
　　韦洋：“不一样，她打了一辆出租车去了一个商场，逛了一下午的街，还在商场的一家饭店吃了晚饭，吃过饭离开商场后才不见的。但是我们从监控中看出她似乎是自己刻意避开了摄像头。”
　　杜勋：“这听起来有点奇怪啊！正常人为什么要避开摄像头呢？”
　　姜斯言：“应该是她要做什么事或者见什么人而不想让人拍到。或许这就是她来海城的目的。”
　　韦洋：“关于她来海城的原因还并没有查到，她身边的人也没人知道。”
　　齐佳：“应该不是简单的事情。如果是旅游或者看朋友，身边人总会有人知道，而且她的家也不在海城，来这不寻常。”
　　姜斯言想了想：“符红和海城有什么渊源吗？”
　　袁哲：“我刚看了下符红的资料，她是海大播音系毕业的。”
　　田一海棠：“难不成是来看同学或者朋友的？”
　　齐佳：“不太像，看同学或者朋友也不是什么秘密，不至于躲躲藏藏吧！”
　　韩唯：“符红是乘坐高铁来的。袁哲，查一下符红来海城坐高铁的频率。”
　　袁哲：“我已经在查了，找到了。我的天啊！”
　　韩唯：“怎么了？”
　　众人看向袁哲，想要知道这声惊叹的原因。
　　袁哲：“她这是要在海城安家吗？基本上隔一两周就要来一次。”
　　韦洋奇怪：“来的这么频繁？”
　　袁哲：“是啊！每次时间都不长，有的时候连一天都不到。”
　　杜勋困惑：“她这是在干什么？”
　　姜斯言：“看来有必要去江城调查一番了。”
　　韦洋：“我觉得也是，明天一起去吧！”
　　韩唯：“不行。”反映过为激烈，一下引起了其他人的注意。
　　韦洋：“为什么？”
　　韩唯：“明天上午要开大会。”
　　杜勋：“大会？”
　　韩唯：“市局已经通过了我的请求。明天上午分局的人将会到市局，这次的碎尸案将是市局联合分局共同侦查。”
　　姜斯言惊喜：“成了？”
　　韩唯“嗯”了一声，“今天会议就到这，大家回去好好休息。明天谁都不要迟到，九点准时开会。”
　　众人：“明白。”
　　韩唯：“散会！”
　　韦洋起身问姜斯言：“明天你起得来吗？要不要我去你家接你？”
　　韩唯打断道：“不用了，我会叫他起来。”
　　韦洋看着韩唯，感觉到对方的敌意。他不记得自己得罪过韩唯，总觉得有些莫名其妙。
　　姜斯言圆场道：“没关系，我可以的，你放心吧！明早见。”
　　韦洋犹豫了下：“那好吧！我没在院子里看到你的小电驴，你是不是没骑车来？我开车送你回家。”
　　姜斯言看到前方韩唯眼里的怒火，连忙摇头：“不用了，我晚上约了人，他晚点来接我。”
　　韦洋：“这样啊！那明天见。”
　　姜斯言点头：“明天见。”
　　韦洋点头后离开，走了两步又回了下头。这次来特案组姜斯言似乎对他疏远了许多，没有以前那般亲近。姜斯言明显更在意韩唯多一些，韦洋不免有点伤感，感觉自己养了一个白眼狼，还送入了虎口。
　　虎口夺食容易丧命，他还不太想死。
　　回家的路上，姜斯言感受到来自韩唯的愤怒，心里不免开始紧张。从车库下车后，姜斯言的手便一直被韩唯紧紧攥在手心里。力气达到手疼。
　　韩唯开了家门，推着姜斯言进门。自己一手将门关上，一手揽过姜斯言的腰，将人按在了墙上，狠狠地吻了一通。
　　姜斯言被吻得意识涣散，心甘情愿地配合韩唯的动作，连衣摆被撩起都不知。
　　韩唯终于松开嘴，下巴靠在姜斯言的肩上。两人都因吻得太激烈而急促地喘着气。
　　平复了呼吸，韩唯缓缓开口道：“你答应我的什么时候履行？”
　　姜斯言回想着昨天在会议室里说的话，本就因吻缺氧憋红的脸又红了一个色号，“你想什么时候？”
　　此刻韩唯的自制力没有了平日里的自信，一想到姜斯言说回家后脱.光了任他抱任他处置时，脑子里就会自动脑补画面，身体就控制不住起反应。
　　致命的诱惑。
　　韩唯压抑着欲望，说道：“我想现在，但不行。明天要开重要会议，你也得参加，所以今天肯定不行。”
　　姜斯言：“那这个案子结束后好不好？我让你体验一下妖精独家的‘豪华盛宴’，保你终身难忘。”
　　韩唯笑了：“我很期待。”
　　作者有话要说：　　抱歉来迟了，太卡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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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46章 午夜飞车十
　　午夜飞车十
　　韩唯抱着姜斯言亲昵了一会儿后才依依不舍地放开手。
　　两人的外套落在地上，姜斯言身上的衬衫扣子早已被解开挂在小臂上，露出白皙的皮肤，被韩唯用身子遮挡住。
　　姜斯言喘了几口气，说道：“我饿了。”刚说完肚子配合地响了起来。
　　韩唯顶着姜斯言的额头，笑着说：“我去做饭，想吃什么？”
　　姜斯言：“都好。”
　　韩唯替姜斯言拉起衣服，慢慢扣上扣子，“自己玩会儿，一会儿就开饭。”
　　姜斯言：“嗯。”
　　厨房内，韩唯独自一人忙碌着，姜斯言则在一旁拿着韩唯的平板刷着小视频。锅里的菜冒着热气，姜斯言这边时不时发出惊呼声。
　　韩唯好奇道：“又在看什么？”
　　姜斯言：“在看狼片。”
　　韩唯：“狼片？”他不禁怀疑姜斯言又在看什么少儿不宜的东西。
　　姜斯言转过平板，对向韩唯。画面上真的是一群狼在雪地里打滚儿。
　　韩唯疑惑：“这是动物世界？”
　　姜斯言：“不算，算是纪录片。讲得都是这群狼的故事。”
　　韩唯：“有什么有意思的故事？”
　　姜斯言：“狼虽然是群居动物但却是一夫一妻制，除非是配偶死了才会换对象。”
　　韩唯：“据我所知只有狼王狼后才有□□生育权，其他的狼只能憋着想，不服只有死，这是规矩。”
　　姜斯言的好心情顿时消失，脸直接垮了下来，嫌弃道：“你一点都不懂情调。”
　　韩唯淡淡一笑，说道：“非要类比的话，我毋庸置疑是狼王，而你自然是我独一无二的狼后。”
　　姜斯言愣住，没想到韩唯这种直男也会说情话。
　　狼王和狼后，韩唯这是在暗示他们会相伴彼此一生的意思吗？心中的感动油然而生。
　　韩唯见姜斯言没有反应，心里忐忑。他自觉自己的话已经说到位，姜斯言应该可以听懂他的意思，可现实却好像是他在一个人唱独角戏。
　　等了半天，韩唯终于按耐不住，问道：“怎么不说话？”
　　姜斯言摇头：“没什么，只是有些意外。”
　　韩唯：“意外什么？你是不信任我说的？”
　　姜斯言：“不是。只是意外你居然会说出这番话，让我觉得一下不认识你了。”
　　虽然韩唯曾谈过一段恋爱，但是却从没有说过这些情话。或许因为面对的人不同，他也会有不同的变化。
　　韩唯承认道：“确实是第一次，如果你喜欢我以后可以经常说。”
　　姜斯言：“不用特意学，顺其自然就好，惊喜多了就不再是惊喜。”
　　韩唯：“好。”
　　晚上，两人换了睡衣上了床。韩唯坐在床上，靠着床头，手持一本书认真地看着，姜斯言则躺在韩唯的腿上刷着手机。
　　韩唯看完一章后，合上书放到一边，将姜斯言捞起到自己的怀里，问道：“在干吗？”
　　姜斯言：“在和骑士聊天。”
　　韩唯：“聊什么？”
　　姜斯言：“没什么，就是他知道我们在一起了，问问我的近况。”
　　韩唯：“他怎么知道？你告诉他了？”
　　姜斯言看着韩唯：“没有，是他自己猜出来的。”
　　韩唯点点头：“他还挺聪明。”
　　姜斯言：“那当然，骑士可是高学历，不然能不到三十岁就坐上财务高管吗？”
　　韩唯：“所以他这是在和你八卦？”
　　姜斯言：“不是，是我在和他八卦。我本来想请他吃饭的，结果他到兴城出差去了，可能要留在那边一段时间，一时半会儿回不来。”
　　韩唯觉得奇怪：“这么突然？”
　　姜斯言失落地说：“是啊，我也觉得太突然，但他说是公司派遣不能不去。所以吃饭的事情只能推迟了。”
　　韩唯手搓着姜斯言的肩膀：“他还会回来的，等他回来我们一起请。”
　　姜斯言点头说道：“好。”
　　韩唯：“睡吧，明天要早起。”说完慢慢扶着姜斯言躺下。
　　姜斯言被韩唯圈在怀里，手搭在韩唯的腰上，脸紧紧埋在了胸口，一种无形的安全感将他紧紧包围。困意渐渐上头，姜斯言合上眼很快睡了过去。
　　韩唯感受到怀里的人睡着后不禁心满意足，自己也放松下来，进入了梦乡。
　　第二天一早，韩唯做好早餐，回到卧室里，床上的人正睡得香甜，连嘴角都带着笑意。
　　韩唯慢慢握住姜斯言的手捏了捏，唤道：“起来了。”
　　姜斯言不情愿地“嗯”了一声，并没有睁开眼。
　　韩唯又捏了捏姜斯言的脸，对方依然无动于衷，最后无奈下只好从洗手间拿来用热水打湿的毛巾一点点擦着姜斯言的眼睛。
　　眼睛上又热又湿，姜斯言的困意被擦去一半。他半睁开眼，蒙蒙地看着韩唯，脸上的表情摆明了对被叫醒一事的不满。
　　韩唯低头吻了一下姜斯言的额头：“快起来，今天要开大会，不能迟到。”
　　姜斯言嘟囔着：“几点了？”
　　韩唯：“七点二十。”
　　姜斯言一听，起床气瞬间散去，老老实实地从床上爬去进了洗手间，边走还边抱怨：“你怎么不早点叫我？”
　　两人吃过早饭，韩唯开车载着姜斯言一同赶往警局。在大门口遇见了韦洋的车。
　　两辆车并排停下。韦洋下车后绕到姜斯言身边，问道：“你怎么坐韩唯的车？”
　　姜斯言看了看韩唯，说道：“我的电动车被偷了，所以这段时间都是坐老大的车上下班。”
　　韦洋：“这样啊！”
　　姜斯言又说道：“不用担心，我俩家的小区就隔着一条街，很方便。”
　　韦洋“嗯”了一声，“那就好。”
　　韩唯看着两人交头接耳了半天，心生不满：“快走吧，其他人已经到了。”
　　三人进到办公室，袁哲等人已经坐在里面等候多时。
　　韩唯：“袁哲你先去把之前玫瑰案用的那间办公室收拾一下，等会开完会，分局的人将会在里面办公。”
　　袁哲：“明白。”
　　杜勋：“老大，一会儿的会议是在我们办公室里开还是去会议厅里？”
　　韩唯：“会议厅，我已经预定过了。齐佳你带着杜勋去拿钥匙，然后在那边等着分局的人来。”
　　齐佳起身：“好。”
　　韩唯：“姜斯言负责打印材料。”
　　姜斯言点头：“多少份？”
　　韩唯：“按照每个区三份准备一下。”
　　姜斯言：“好。”
　　韩唯：“韦洋负责到一楼等待分局的人，这次带队的都是分局刑侦队长，你去比较合适。”
　　韦洋：“好。”
　　九点整，全员坐在了会议厅内，除了各区到场的刑侦人员，西区的沈秘，南区的庞宾，还有北区新上任的刑侦队长雷苏，全都是各分局最厉害的刑警，连市局分局的各个领导也都一一到场。
　　一群大人物出现在今天的会议上，足以看出这个会议被重视的程度。
　　陆易韬对韩唯说：“你不用管我们，这场会议你来主持。”
　　韩唯：“明白。”
　　转过身，韩唯面对着来自各区的刑警，一脸严肃地说道：“各位你们手上已经拿到了案件信息。我相信各位都知道今天来这里的原因，对此我不再过多的赘述。今天叫大家来，只有一个目的就是破案。根据调查碎尸案很可能是一起连续三年的杀人案，而犯罪分子的身份至今不得而知。当下我们面临的第一个问题就是尸身。第三起凶杀案的受害者尸体还没有被全部找到，这十分不利于我们破案。就目前对凶手抛尸的情况分析来看，尸体通常都被抛在无人去监控较为隐蔽的地方。我们希望各区的人配合市局尽快找到剩余的尸体，帮助我们得到更多的线索。”
　　沈秘举手。
　　韩唯：“请说。”
　　沈秘：“你是希望我们搜寻各自的分区。”
　　韩唯：“没错。”
　　雷苏：“海城面积大，还有些地方未开发，这要从哪里开始找？”
　　韩唯：“关于这一点，我们组的杜勋已经为你们做出了合理的规划，标记了拿些地方符合凶手抛尸的地点。所以各区除了队长，剩下的两名队员这两天将由杜勋负责带领搜寻尸体。”
　　庞宾：“那我们要干什么？”
　　韩唯：“重新侦查前两起案件。第一起第二起分别是南区和西区负责，你们要比其他人更清楚案子的细节，所以由你们重新审查，看看能否找出当初忽略的漏洞。特案组的齐佳，田一海棠，将配合你们。第三起案件则由东区和北区两位队长共同负责。袁哲将为你们所有人提供你们需要的资料，并汇总整理案件的各种信息。”
　　庞宾：“那你呢？”
　　韩唯：“我将要去江城一趟。”
　　庞宾：“嗯？”
　　韩唯：“第三起受害人符红目前生活在江城，我们申请了搜查令，要去对方的家里看看能不能找到线索。”
　　庞宾：“就你自己？”
　　韩唯：“我和姜斯言一起。”
　　姜斯言被叫到名字愣了一下，他还没有发表意见，就被安排得明明白白。想起昨天韦洋提出要去江城时被韩唯一口回绝，今天却当众宣布要去江城。
　　姜斯言觉得韩唯这是蓄谋已久。
　　韩唯：“我们今天下午就走，明天就会回来。这期间案子的总负责人由袁哲来担任。”
　　袁哲一愣：“我吗？这不太好吧！”他还没做好担过如此重责，要知道在场的除了杜勋，每一个都比他有资历。他当这个总负责人势必会引起其他人不满。
　　韩唯肯定道：“嗯，你是整理人也是所有人的联络人，自然由你担任最为合适。而且也就一天的时间，所以不用慌。有任何你解决不了的问题，田一海棠会帮你。”
　　田一海棠给了袁哲一个眼神：“放心，有我在。”
　　难得一见的霸气，这话分明就是在给其余人警告。田一海棠的武功在整个海城都是出了名，放眼整个警局都没人敢挑衅。
　　袁哲安下心，点了点头：“好，我会完成任务的。”
　　韩唯满意道：“好，那会议就到这，大家可以行动起来了。”
　　一群刑警走出会议室。林铭将韩唯叫到了身边，质疑道：“你刚刚的决定会不会太草率，袁哲毕竟年纪小，让他当临时负责人，别人心里会有想法，尤其是分局来的。”
　　韩唯：“我知道，但是以现在的工作分配来看袁哲是最合适的。他擅长电脑你也知道，可以在收集到信息后第一时间发现问题，并反馈到其他人。而且各个分局来的都是队长，这种情况下如果选择分局的人恐怕更容易引起其他分局的不满。”
　　林铭：“你完全可以自己留下来，让姜斯言和其他人去。”
　　韩唯：“跨省调查本身就存在难度，加上不知道对方警局会派什么人，我亲自去处理问题可能更容易。”
　　林铭沉了口气，心里还是对这个安排有担心。
　　陆易韬拍了拍林铭的肩膀：“你是有意而为吧！给两个小的磨练的机会。杜勋被你安排领导其他分局的人，而袁哲又被你架在了领导位。”
　　韩唯笑了：“总要给他们锻炼的机会。这是难得的一次考验。毕竟咱们这个特案组只是省里的一个试点，以后能不能保留下来还是个未知，早点让他们成长起来不是一件坏事。万一有一天解散了，他们回到各自的岗位，至少今天这个经历会帮助他们受益匪浅，也能在未来独当一面。”
　　林铭意外韩唯的计划得如此长远，与其说他在锻炼下属，不如说是在为他们的职场铺路。
　　陆易韬对韩唯有了新的认识，“知道了，去忙吧！”
　　韩唯：“陆局，林局再见。”
　　出了会议室，姜斯言等在门口：“我们现在走吗？”
　　韩唯：“嗯，我已经让袁哲给我们买了票。”
　　姜斯言靠近韩唯，趁着无人在，小声道：“说你是不是假公济私？想跟我来一个二人世界，昨天才不答应韦哥的提议？”
　　韩唯笑了，一本正经地宣誓主权道：“你本来就是我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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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47章 午夜飞车十一
　　午夜飞车十一
　　姜斯言和韩唯坐着高铁赶到江城，当地的刑警一早接到通知在高铁站迎接。
　　“你好，盛邑，江城西区分局刑侦队长。”
　　“你好，韩唯，海城市局特案组负责人。”
　　“感谢你们特地赶来。”
　　“应该的。”
　　二人客套了一番后朝着停车场走去。
　　三人乘坐一辆车，盛邑开着车，韩唯坐在副驾驶，姜斯言则单独坐在后面。
　　韩唯问道：“我们直接去符红家吗？”
　　盛邑：“是，我们分局的人已经在那里等着了。”
　　韩唯：“好，那我们也赶紧过去。”
　　姜斯言透着车窗看向窗外，同样是现代化都市，江城和海城却是迥然不同的两种风格，留存着一些历史气息。
　　盛邑从后视镜注意到后座的人十分安静，问道：“这位小兄弟有点面生，也是你们特案组的？”
　　韩唯回过头扫了眼姜斯言，看到对方的目光依旧停留在窗外，估摸着是没有听到盛邑的询问，替其回答道：“他也是，不过现在他应该在想案子，顾不上其他。”
　　盛邑点点头表示理解：“懂了，沉醉式破案。也难怪这个案子的确让人头大，不只是你们，连我们市局也十分关注。”
　　韩唯：“符红遇害的消息是不是还没有公布？”
　　盛邑：“没有，目前只有警局和电视台的高层知道。台里目前以休病假打掩护，不过也只能暂时瞒住，符红毕竟是公众人物，况且她还有不少关注她的粉丝，这个消息迟早要公布，所以我们希望这个案子可以尽快破。”
　　韩唯：“明白。”
　　两人聊着没多久就到了目的地。
　　盛邑停下车：“我们到了。”
　　姜斯言下车，抬头看着头顶的筒子楼，心里感叹着生活不易。谁能想到外表风光无限的省台主持人会住在这样一个上了年份的老楼里。
　　盛邑领着两人上了二楼，进了中间的屋内：“到了，这就是符红的家。”房子里还有其他的警务人员在忙碌着。
　　韩唯：“这房子是符红买的还是租的？”
　　盛邑：“是她买的，说实话我也想不明白为什么要买这么一个老房子。”
　　姜斯言看了看房子，不同于外面看起来破旧，符红的家麻雀虽小却五脏俱全，屋内所有的摆设都井然有序，看得出主人是个很会过日子的人，猜测道：“应该是安全感。她一个女生在外打拼，挣了点钱最想要的就是一个属于自己的家。虽然她工资不低，但是以江城现在的房价，她工作几年的存款估计只能付得起这样一间房的首付。”
　　盛邑第一次听姜斯言说话，觉得颇有几分道理：“这位小兄弟有点东西。”
　　姜斯言笑笑：“不过是将心比心，换位思考了一下而已。”
　　韩唯问道：“你们的人有什么发现吗？”
　　“等一下，我叫个人来问问。”盛邑招了手，叫过来一个警员：“小张，这两位是从海城来的警察。”
　　小张：“你们好。”
　　盛邑：“介绍一下这里面的情况，可有什么发现？”
　　小张：“并没有发现什么异常，我们采集了一些样本需要回局里化验才能有结果，不过从屋内的用品数量来看，符红是一个人独居。”
　　姜斯言走进卧室转了一圈后又回到韩唯身边：“有点怪。”
　　韩唯：“怎么了？”
　　姜斯言：“符红的生活有点太单调了，除了生活用品其他的都没有，就感觉她没有什么爱好，，生活过得枯燥无味，给人一种清心寡欲的感觉。像她这个年纪的女性，不谈恋爱总会有点喜好来填补生活吧？”
　　韩唯若有所思，确实有些古怪。
　　盛邑见两人交谈，走了过来问道：“是有什么问题吗？”
　　姜斯言：“这是符红唯一的住处吗？”
　　盛邑：“是啊。”
　　姜斯言：“关于采集样本的化验结果，大约几天可以出来？”
　　盛邑：“全部的话，估计得要个两三天，我这边会盯着，如果有问题第一时间通知你们。”
　　姜斯言：“谢谢。”
　　盛邑：“接下来你们打算去哪儿？”
　　韩唯：“省电视台的领导能不能帮我们预约一下，我们现在过去想和对方了解一下符红的情况。”
　　盛邑：“这个没问题，我去打个电话。”
　　过了一会儿，盛邑返回：“已经联系好了，我送你们过去。”
　　韩唯点头：“麻烦了。”
　　盛邑：“不用这么客气，大家互相帮助都是分内事。”
　　三人又乘车立刻赶到电视台，来到了台长的办公室。屋内除了台长还有另外一人。
　　盛邑介绍了双方：“这两位是从海城来负责调查符红一案的刑警。这位是省台台长闵建华，这位是符红的领导侯爽。”
　　韩唯主动和对方握手，“二位好，感谢你们百忙之中协助我们调查。”
　　闵建华：“应该的。你们有什么想问的就问吧。”
　　韩唯：“关于符红，我希望你们能提供更多的线索，比如她平时喜欢做什么，可有什么好朋友在台里，或者有什么不合的人？”
　　侯爽看了眼闵建华后开口道：“说实话，符红这个人挺特立独行的，论专业能力无话说，你要说她和谁关系好，真说不上来，说不合也没有。她向来有分寸，为人处事有礼貌但让人有距离感。我也没听她说过有什么好朋友，好像都是她自己一个人，一个人吃饭，一个人看电影，一个人旅行。”
　　姜斯言听完对符红又多了份好奇：“她放年假前有没有什么变化？”
　　侯爽：“变化？你指哪方面？”
　　姜斯言：“比如整个人的状态，说话的语气，有没有表现得很开心？”
　　侯爽回忆了一下：“有是有，但是休假总归是开心的，这有什么问题吗？”
　　其余人也纷纷看向姜斯言。
　　姜斯言：“我是根据你们形容分析的符红，她平日里应该不太会表现自己的情感，会微笑但只是公式化的笑容。”
　　侯爽：“好像还真是。”
　　姜斯言：“所以她这样的人即便是放假开心，也不会有很大的反应，除非发生一件事是她很在意的，让她抑制不住自己的情绪才会表现出来。”
　　侯爽想了想：“你这么说，我倒是想了起来，那几天符红确实比平时表现得热情许多，会主动打招呼。”
　　闵建华：“我好像也有点感觉，她对放假似乎很期待。”
　　姜斯言：“能不能带我们去一下符红的办公位，我想看一下她的电脑。”
　　侯爽：“可以，请跟我来。”
　　姜斯言坐在符红的位置上，开了机器，查阅了电脑浏览记录发现是空的，不禁奇怪，“韩队，联系一下袁哲，我想让他远程操控这台电脑，帮我恢复一下符红离开前的网页浏览记录。”
　　韩唯：“好，我来通知他。”
　　过了一会儿，袁哲已经完成了操作，查到了符红的浏览信息。
　　盛邑看了眼，说道：“这都是海城的酒店和餐厅。她为什么要删除呢？”
　　姜斯言：“台里有相关规定禁止搜索非工作以外的事情吗？”
　　侯爽摇头：“并没有。”
　　姜斯言仔细看了眼所有的餐厅信息后关了电脑：“今天谢谢你们的配合。”
　　侯爽：“这是应该做的，我们也想知道真相。现在台里的人都在问她的事情，我们压力也很大，只希望能尽快破案。”
　　韩唯：“今天我们来这已经引起了一些人的注意，估计也瞒不了多久。你们早些作准备，一旦决定公布我们会提前告知你们电视台。”
　　侯爽：“感谢。”
　　从电视台大楼离开。盛邑问道：“还要去什么地方吗？”韩唯看了眼时间：“今天差不多了。”
　　盛邑：“那一起去吃个饭？”
　　韩唯：“不了，我们回去还要开电话会议，麻烦你直接送我们回酒店吧！”
　　盛邑：“不麻烦，走吧！”
　　盛邑将韩唯和姜斯言送到酒店大门口后，才开车离开。
　　韩唯拿着两人的证件办理入住手续：“你好，我们在网上预订了房间。”
　　酒店大堂前台小姐接过证件，说道：“请稍等。”
　　姜斯言站在韩唯的旁边低着头，脑子里还在回忆刚才的调查。
　　前台小姐一边办理一边时不时偷看两人，脸上似乎憋着笑。
　　韩唯不免觉得有些奇怪，不懂对方在笑什么。
　　“好了，1205号房。”
　　“谢谢。”
　　韩唯转过身，对着发呆的姜斯言说道：“可以走了。”
　　姜斯言回过神，点头“哦”了一声，跟在韩唯身后，两人一同进了电梯。
　　电梯抵达了12楼，韩唯按着路标找到了房门口，用卡刷开了房门，走进去一看不觉愣住了，此时他算是明白刚刚那位服务人员在笑什么。
　　姜斯言没看路直接撞到了韩唯的背上，鼻子撞得发疼，疑惑道：“怎么了？”
　　韩唯让开身子：“自己看。”
　　姜斯言抬头看向前方，问道：“这是你订的？”
　　韩唯：“不是，是袁哲。”
　　姜斯言：“所以这是个意外？还是故意而为？”
　　韩唯摇头，掏出手机：“要不打电话问一下？”
　　话音刚落，“曹操”本人就打了电话过来。
　　韩唯按开了免提键，将手机放到两人中间。
　　电话里，袁哲紧张地说：“老大，对不起，我错了。”
　　韩唯：“错哪儿了？”
　　袁哲：“我订房的时候一不小心把标间订成了大床房。我刚想给你们换，但是标间没有了。要不我给你们再订一个单人间，或者给你们换个酒店，你看行吗？”
　　韩唯：“算了，就这样吧！”
　　袁哲内心惶恐：“这次真是意外，我大概是脑子当机了一下。”
　　韩唯安慰道：“没事，就当给我省钱了。”
　　袁哲信誓旦旦道：“我下次一定注意，保证不会再犯错。”
　　韩唯无奈：“真得没关系。挺好的。”边说边看着姜斯言，又补了一句，“我们不介意。”
　　姜斯言笑着嘎巴嘴，说道：“我们不介意一起睡。”
　　作者有话要说：　　将错就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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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48章 午夜飞车十二
　　午夜飞车十二
　　袁哲的失误造成了意外，但却是个美丽的意外。韩唯和姜斯言自然是开心接受这样一个结果。
　　两人在宾馆内和在海城的人开了视频会议，双方交换破案的进展。开完会，已经过了晚饭时间。
　　合上电脑，韩唯侧过身问道：“想吃点什么？”
　　姜斯言摇摇头：“没什么胃口。”
　　韩唯：“怎么了？平日里吃最大的人怎么对吃没兴趣了？”
　　姜斯言：“在想事情。”
　　韩唯：“嗯？”
　　姜斯言：“你还记不记得今天在省台时符红电脑里的搜索记录？”
　　韩唯回想了一下：“记得，有什么发现？”
　　姜斯言：“我在想符红为什么会浏览那么多海城的餐厅。”
　　韩唯猜测道：“打卡？”
　　姜斯言摇头：“我觉得不是。我仔细看过她浏览的并不是海城独有的酒店，也不是什么特色餐厅，很多江城也有，没必要跑到海城吃这些。”
　　韩唯：“你这么说确实让人觉得奇怪，一般旅游都是去尝尝当地的美食，或者去一些网红的店铺。”
　　姜斯言：“没错，而且还有我注意到，很多餐厅都是高档酒店，有几个更是情侣约会圣地。”
　　韩唯：“情侣？我们之前调查显示符红并没有感情在谈。”
　　姜斯言：“对，所以我刚一直在想是哪里出了问题。符红是在海城读的大学，这些年哪怕是毕业了也经常来海城，可她在海城没有亲戚也没有要好的朋友，原因是为何？另外还记得我们当时追踪符红的行踪时，她自己刻意躲避摄像头，又是为什么？知道刚刚我有了一个猜想。”
　　韩唯同样猜出了一丝可能：“你觉得符红在海城有个不可公开的情人？”
　　姜斯言点头：“嗯。她来海城是为了这个人，她看了这么多餐厅也是因为这个人，而她躲避摄像头更是为了保护这个人。”
　　“如果真是这样，看来这个人对她的意义非比寻常。”
　　“嗯，可究竟会是谁呢？”姜斯言边说着边叹着气，“会不会是我想多了？我刚才也因为担心是我自己想得太多，才没有在开会的时候说出来。”
　　“没事，如果真存在这样一个人，是不可能一点踪迹都没有的，总会找到的。”
　　“嗯。”
　　韩唯捏了捏姜斯言的手：“既然不想吃饭，那就洗洗睡吧！我让袁哲订了一早的高铁，我们得早点回去。”
　　姜斯言：“好。”
　　因出差是临时决定，二人并没有带换洗的衣服，只能随意将就一晚。姜斯言将身上脱下的衣物都丢在椅背上，全身上下只剩下一条平角内裤，光.溜溜地进了被窝。
　　韩唯在洗手间里简单洗漱一番，回到房间后脱掉身上的外衣，穿着秋衣秋裤掀开被子躺在床上，随手按下了床头灯的开关。
　　人刚刚躺平，姜斯言就主动朝他滚来，一下钻到了怀里，手搂着他的腰，一条腿架在他的腿上。
　　韩唯上手一摸感觉到了不对劲：“不冷吗？”
　　姜斯言蹭了蹭：“抱着你就不冷了。”手上配合着话又来回摸索了几下。
　　韩唯按住姜斯言不老实的手，搂紧了怀里的人：“别乱摸，不然我不保证你的安全。”
　　姜斯言知道韩唯的分寸，明天一早要回海城所以今晚不会把他怎么样。他一脸得意，笑出了声：“这是在考验你的意志力，你得忍住。”
　　韩唯听得出姜斯言是故意而为，无奈道：“你大概是老天爷派来折磨我的。”
　　姜斯言嘿嘿又笑了两声。
　　韩唯换了口气命令道：“不准笑了，赶紧睡觉，明天早起。”
　　“哦。”姜斯言窝在韩唯的胸口乖乖地闭上眼，不一会儿就没了动静。
　　第二天一早，韩唯被生物钟叫醒。他睁开眼，身旁的姜斯言仍然睡得很沉。韩唯感受到身体某处的异样，尴尬之下慢慢起床进了洗手间。大早上冲了一身冷水，才勉强平息那股欲望之火。
　　妖精果然是要命的。韩唯觉得再这样下去，怕他不死也得疯。
　　过了半个小时，韩唯看着时间差不多，开始叫姜斯言起床。
　　姜斯言被韩唯从床上拉起，眼睛还睁不开，嘴里嘟嘟囔囔也不知道在说什么。
　　韩唯连哄带骗，不让对方倒下。在韩唯的帮助下，起床困难户姜斯言套上了衣服，整个人迷糊地跟着韩唯走出了酒店的大门。
　　从酒店到高铁站的一路，韩唯全程拉着姜斯言的手臂，担心自己一个没关注，人就没了。
　　坐在车上，韩唯一动不动，害怕惊扰到肩膀上的人。从上车开始，姜斯言就靠在肩膀上补眠，直到下车前两分钟韩唯才把人重新叫起来。
　　海城靠近海，和江城比风大了不少。姜斯言从海城高铁站出来的瞬间就被无情的风吹清醒了，人不禁打颤。
　　两人打车了回了警局，办公室内只有袁哲在镇守。
　　袁哲见到韩唯和姜斯言出现在特案组的门口，顿时压力减半，犹如看见了救世主，兴奋道：“老大，言哥你们回来了！”
　　“嗯。”韩唯点头，“其他人都出去了？”
　　袁哲：“西区那边发现了装尸袋，杜勋带人过去了。雷队长和韦队长两人去了海大调查符红的过往。齐姐和田哥其他两个分区的队长出去找当年发现尸体的证人重新核实信息。”
　　韩唯：“知道了。”
　　袁哲：“老大，你们去海城有什么线索吗？”
　　韩唯：“帮我调一下符红的通讯记录，找一下她平日里联系最多的人。”
　　袁哲：“昨天晚上韦队让我找过了，并没有发现什么异常。”
　　韩唯接过袁哲递出来的文件，仔细翻看了一遍，上面的联系人基本都是符红的同事和家人。
　　姜斯言想了想：“她可能还有另外一个手机号。”
　　袁哲：“小号吗？”
　　姜斯言：“对。”
　　袁哲：“有很多小号都不是实名制，几个月一换，很难查出来。”
　　几个小时后，外出的人前后返回局里。
　　韩唯组织人到会议室开会，“杜勋说一下你们这边的情况。”
　　杜勋：“我们刚刚在西区的一个偏僻的小路找到第二个袋子，并且法医已经带回做检查。剩下的还在搜寻。”
　　韩唯：“做得不错。”紧接着叫到他最熟悉的人，“庞宾说一下你们这边的情况。”
　　庞宾：“我们重新找当年的相关人员核实了证词，基本没有什么出路。不过有一个细节案件记录里没有提到。”
　　韩唯：“什么？”
　　庞宾：“当天和郗丽一起打牌的友人回忆到，当天郗丽打到车后和她报了平安，说是快到家了，而且语气听起来很开心。”
　　韩唯疑惑：“开心？”
　　庞宾：“是的。她是这么说的。”
　　韩唯：“当年调查的时候她没有把这个细节说出来吗？”
　　庞宾：“她没什么印象了，毕竟过了两年不太记得当初配合调查的时候具体说了什么。所以关于这一点是她没说，还是被当时做笔录的人忽略无从考证。”
　　韩唯点点头，转过头看向沈秘：“沈队长这边有发现吗？”
　　沈秘：“这个案子去年就是我负责，我重新核对了所有的线索，确定没有任何错漏。当时我想尽办法想要找到线索锁定凶手的身份，但是都没能成功。所有可能的人都排除了嫌疑，我当时一度怀疑是陌生人作案，并认为是一起连环杀人案，不过有不少人反对这个想法，认为是模仿作案。最终因为没有找到新证据，案件只能搁置。”
　　韩唯：“明白了，韦队长和雷队长这边有新发现吗？”
　　韦洋：“我们调查了符红的辅导员，同学。发现生活重的符红和我们认识的那个主持人形象差异比较大。生活中的符红虽然学习出色，但并不是一个合群的人，喜欢独来独往，和谁走得都不太近。可能因为家境的原因，她一门心思都扑在学习上，在校期间得过不少奖，学费基本上都是靠奖学金交上的。”
　　韩唯：“我们这边也有一个新发现。我们怀疑符红在海城有情人。”
　　韦洋：“情人？”
　　韩唯：“通过还原符红电脑的浏览记录，发现她看了大量的餐厅，很多都是情侣喜欢去的。”
　　韦洋表示怀疑：“可是根据我们的调查并没有发现她在谈恋爱。”
　　韩唯：“我知道，所以我们怀疑这人身份不简单。符红和他在一起十分小心，以至于这么多年都没有人发现他们的关系。”
　　雷苏：“可以确定吗？”
　　韩唯：“目前还没有其他证据，现在需要大家集思广益想一下，如果你有一个不可告人的恋人，会怎么做？我们需要找到一个突破口来确定此人的身份，进一步了解符红的行踪。”
　　沈秘：“电话查过了吗？”
　　韩唯：“查过，怀疑他们是用小号联系。”
　　雷苏：“如果是情人约会，约会地点会不会是符红住的酒店。”
　　齐佳：“我觉得不会。对于符红这样的公众人物，很怕自己会被认出来所以不太会选择自己住的酒店这种地方，太容易被暴露。”
　　韦洋：“现在来看，只能排查。符红浏览了多少家餐厅？”
　　袁哲：“我统计了一下，有十七家。”
　　韦洋：“这些酒店总归有她去的，一家家的查，应该能查到。”
　　韩唯觉得韦洋说得方法有道理：“好，袁哲按路线和区域划分一下，分成四组。”
　　袁哲比了一个“ok”的手势：“已经分好了。”
　　韩唯：“好，一会儿大家按照之前的组队，一组负责一条路线，去各个餐厅询问，必要时调取餐厅监控。”
　　众人：“明白。”
　　韩唯的手机忽然响起，是法医室打来的。
　　“喂，熊哥，什么事？”
　　“有空吗？来趟法医解剖室，尸体有新发现。”
　　作者有话要说：　　男朋友宠就对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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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49章 午夜飞车十三
　　午夜飞车十三
　　韩唯立刻结束会议，领着一群人来到法医室。空间本就不大的屋内挤满了人。
　　熊强抬头看到乌泱泱的人出现在面前，不客气道：“你们这一大群人都跑这来干嘛？”
　　韩唯打着圆场：“大家都想知道尸体有什么新发现。”
　　熊强白了一眼：“好奇心还真重，行吧！你过来就行了，其余人都靠边站听着就行。”
　　“明白。”韩唯冲着其他人使了一个颜色。
　　熊强的名号在整个海城刑侦队无人不知，技术专业，能力出色，但脾气也不小，一般人都不敢得罪他。奈何总有人不一般，姜斯言就是个例外，直接跟着韩唯走到了尸体边上。
　　熊强看到姜斯言不请自来并没计较，由着他的加入，似乎他已经习惯了姜斯言的存在。
　　韩唯看了眼解剖台上的尸身比之前多了躯干和部分四肢，尸体残缺还剩下三分之一左右，“新发现是什么？”
　　熊强：“我观察了一下尸体的下.体，受害者死前应该遭受过凶手粗暴的侵犯。”
　　韩唯一惊：“确定吗？”
　　在场的其余人都露出了惊讶状，表达着他们对新发现的态度。
　　熊强：“基本可以确定，但是无法检测到□□，所以拿不到DNA。”
　　沈秘疑惑：“可是前两起案件尸检中并没有提到这一点。”
　　熊强：“这我不清楚，前两起尸检不是我做的。”
　　雷苏：“是发生了什么改变了凶手作案的手法，让他对受害者有了新的施暴方式？”
　　姜斯言分析道：“有可能是凶手本身的问题，但也有可能是受害者激怒了凶手。现在的问题是无论哪一种，这都可能成为了凶手新的手段。这次如果再让他逃脱，下一次的受害者只会遭受更残忍的对待。”
　　韩唯：“庞宾，沈秘麻烦你们与当时负责尸检的法医联系一下，看看当年的尸检会不会存在遗漏。”
　　庞宾：“明白。”
　　因为新发现，此前安排的计划只能更改。原搜寻餐厅的四组人变成三组。庞宾和沈秘重新核实尸检，而齐佳和田一海棠组成一队。
　　韩唯和姜斯言跑了最多家餐厅，拿回来一堆监控视频。田一海棠和齐佳因为去的店不多比他们回来早些。韦洋和雷苏两人则是最后才赶回来。
　　姜斯言主动给两人递上水，关心道：“怎么回来这么晚？”
　　韦洋喝下一口水，说道：“和其中一个餐厅的服务员聊了一会儿，就回来迟了。”
　　韩唯：“可有什么发现？”
　　韦洋：“我们去了一家名为新香亭的餐厅，里面有个服务员刚好是符红的铁杆观众，所以对符红格外关注。她说符红隔几个月可能就会到他们餐厅一次，每次都是固定的包间，最近一次是在上个月，不过餐厅的监控视频只保留一个月已经销毁了。”
　　韩唯：“有人和符红一起吃饭吗？”
　　韦洋：“有，是个男人。不过符红称对方为老师。而且据服务员形容，符红很尊敬对方，会主动给对方倒茶。”
　　齐佳：“老师的范围太广了，有时候我们对上了岁数的人表示尊重都会称对方为老师。”
　　姜斯言感到好奇：“会是个什么样的老师？”
　　雷苏：“具体不清楚，不过服务员表示她不觉得二人有什么不正当关系，就像是一对师生，而且每次都是符红买单。”
　　田一海棠：“符红买单？如果是给老师倒也正常，但如果是情人反而有点不对劲儿。女人给男人买单？还次次如此，她不是被对方PUA了吧？”
　　韩唯：“但是有个问题不能忽略，按照你们所说符红每次在这家餐厅约的都是这个老师，但是却间隔几个月，但我们所知道的符红可能每个月都会来一次海城。”
　　姜斯言：“你觉得符红在其他餐厅约会的对象也是这个老师？”
　　韩唯：“嗯，很有可能。”
　　韦洋看着两人，忽然间觉得韩唯和姜斯言之中有一种无形的默契，是别人无法插进去的。姜斯言才离开东区几个月，像是变了一个人，已经和他有了一定的距离，不光是地理位置，还有心里的差距。如今看来，韦洋觉得特案组或许更适合姜斯言。
　　齐佳：“那我们现在是不是要开始看监控视频？”
　　韩唯：“没错，给大家都分一下，看看能不能找到和符红一起出现的那个男人。”
　　*
　　夜色降临，特案组的灯光全部亮起。
　　办公室连带着会议室，十几台电脑都开着。一群人坐在电脑前，目不转睛地盯着屏幕，一个视频接着一个视频看。
　　田一海棠看得眼睛都花了，也没看到符红的影子，叹气道：“这可真是又一次的大海捞针。”回想此前美人鱼案时，也是不停地看视频，他都要看怕了。
　　齐佳：“我这边看到了一次，但是她直接进入了包间，并不知道之后的哪个人进入了她的包间。餐厅里的监控没有全部的角度，很多地方都拍不到。”
　　韩唯坐在姜斯言的对面，见他闭上了眼，担心道：“是不是眼睛不舒服？”
　　姜斯言睁开眼，摇头道：“没有，突然想到个问题。”
　　韩唯：“什么问题？”
　　姜斯言：“我们这么找可能很难找到人。以符红如此小心的行事作风，她和人约会应该不会同时进出，所以摄像头很难捕捉到两人在一起的画面。”
　　齐佳赞同道：“我也是这样想的，所以我特地在看视频的时候，锁定那些单独出现的男人。”
　　袁哲：“我这边找到几个可能符合的人，我们可以对比一下看看有没有同一个人。”
　　过了一会儿，袁哲电脑锁定了两个视频中的两个面孔，经反复对比确实是一个人。袁哲通过技术将画面发大，清晰地呈现出男人的脸。
　　雷苏疑惑道：“这男人看上去挺年轻的。”
　　齐佳想了下：“这个人长得有点儿面熟。”
　　韩唯：“你认识？”
　　齐佳拧着眉：“我只是觉得有点眼熟，但我一时有点想不起来在哪见过，容我想想。这好像还挺有名的？”
　　“名人？”袁哲一听，手指飞快的与网络上的图片进行比对，迅速得出了结果。
　　齐佳看着搜索结果，念道：“娄玉成，对就是他。我曾经参加参加过他的签售会。”
　　雷苏：“他是谁？”
　　齐佳：“他是个作家我记得。”
　　袁哲：“娄玉成，今年55岁，现代小说作者，代表作品有《缠藤》，《欲话》等。”
　　韦洋：“55岁？和符红可是差了17岁。”
　　雷苏：“此人看面相可不像是50岁的人，40还差不多。难怪符红会喜欢。”
　　齐佳介绍道：“娄玉成这个人的作品很小众，知道的人不多，而且刚刚出名没两年，但是看过的都说好，我也是偶然的机会下参加了他的《欲话》那本书的签售会。”
　　袁哲：“没错，资料显示他早起虽然有写书但是都反响一般，直到三年前《缠藤》面世才有了名气。”
　　姜斯言忽然开口道：“他应该还是符红大学的老师。”
　　众人一听抬头看向姜斯言。
　　袁哲：“没错，这里写了他曾在海大任职二十年。”
　　姜斯言举起手中的资料：“而且他还是符红毕业论文的指导老师。”
　　韦洋猜测：“看样子这可能是一场禁忌的师生恋。”
　　这时，门开了。杜勋带着人从外面回来。
　　齐佳关问道：“怎么样？”
　　杜勋摇摇头：“我们已经把我认为可能的地方都跑完了，并没有看到其他的丝袋子。”
　　姜斯言想了下：“那就还有一种可能。”
　　杜勋：“什么？”
　　姜斯言：“尸体被当作垃圾带走了。”
　　杜勋费解：“带走了？该不会是？”
　　姜斯言点头：“垃圾场。”
　　杜勋崩溃地低下头，他预感到了他接下来的命运：“太难了。”
　　韩唯注意到刚刚回来的几名警员脸上布满了倦容，而围在自己身边的袁哲，雷苏等人也接连打起了哈欠。连着两天大家都在紧张的忙碌，没能得空好好休息，再这样下去，案子没破人要先累倒了。
　　“今天先到这，大家先回去好好休息。明天一早杜勋带着人开始搜索垃圾场，韦队长和雷队长你们拿着照片去餐厅招服务员核实身份。小田和齐佳去学校了解一下娄玉成的情况。袁哲通知庞队和沈队今天不用返回特案组。”
　　袁哲：“明白。”
　　韦洋担心道：“这样行吗？”
　　韩唯：“没关系。现在已经很晚了，没有充足的光线找东西不容易，而调查娄玉成也得是白天找人，所以让所有人回去好好休息是最好的选择。”
　　一帮人知道可以休息，松了口气。
　　韩唯：“行了，这两天大家都辛苦了。早点回家明天见。”
　　一声令下，众人开始收拾东西，陆陆续续下班。韩唯和姜斯言留在了最后，等人都走光后才锁门离开。
　　半个小时后，两人回到家。
　　韩唯挂好两人脱下的大衣，问道：“饿吗？”
　　姜斯言摸摸肚子：“还好，晚上盒饭吃得不少。”
　　韩唯：“那就去洗漱早点睡，明天还有工作。”
　　姜斯言：“好。”
　　过了一会儿，姜斯言洗过澡换上睡衣来到主卧，直接爬上了大床，躺着等韩唯出来。
　　韩唯从洗手间出来看到人有了一丝犹豫，他担心和姜斯言睡在一起，自己又会出现今早的窘状。
　　姜斯言看出韩唯停下了脚步，伫立在原地没有动，问道：“怎么了？”
　　韩唯摇头：“没什么。”
　　姜斯言：“那赶紧过来睡觉吧！”
　　韩唯无奈只能慢慢坐在床上躺了下来，心想着自己是活该找罪受。
　　姜斯言心满意足地搂着韩唯的手臂，抱着他的大暖炉闭上了眼。
　　很快，韩唯就感觉到身边人睡着了。他侧过头看到姜斯言的衣领内雪白的肌肤微微透着粉红，下.身无法避免的再次失控。
　　窘迫中韩唯只好匆促起身，替姜斯言关上了灯，自己从主卧退出。他在主卧外的洗手间内冲了凉水澡，浇灭了体内的燥热。
　　恢复正常的韩唯没有再回到主卧，而是选择了姜斯言之前住的客房，准备休息一晚。
　　不知过了多久，迷迷糊糊中房间内的灯突然亮了。
　　韩唯睁开眼，看到姜斯言光着脚站在房门口，一脸的不开心。他慢慢从床上坐起来问道：“怎么了？”
　　姜斯言不满地问道：“你怎么跑到这来睡了？”
　　韩唯被问住，有些尴尬道：“我刚刚睡不着就出来了，然后怕打扰到你就没回去。你怎么醒了？”
　　姜斯言委屈，嘀咕道：“你不在我睡不着。”
　　刚刚他正睡着，恍惚间手摸不到人瞬间惊醒。他感受不到热源，意识到身边空了。开灯发现韩唯不在房间内，连鞋都顾不上，就跑了出来满屋找人，最后在客房里看到了人。
　　姜斯言光着脚朝着韩唯走过去，直接掀开被子躺在韩唯的身边，两手搂住了韩唯的腰，头贴在胸口处，撒娇道：“我想和你一起睡。”
　　粘人的妖精。
　　韩唯的心彻底塌陷，这还怎么拒绝？
　　死都拒绝不了。
　　作者有话要说：　　老韩同志舍命相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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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50章 午夜飞车十四
　　午夜飞车十四
　　计划之外的事情突然降临，韩唯形容不出自己的心情。此刻软香在怀，他完全体会到了痛并快乐的真谛。
　　姜斯言睡得香甜，只是苦了韩唯。心爱的人就在身边，却只能抱不能吃，想想都快成坐怀不乱的柳下惠了。
　　吃不成，亲总不是问题。韩唯趁着姜斯言熟睡，偷亲了对方脸蛋几下，得逞后心里才勉强舒坦。
　　隔日早上，姜斯言难得早起，精气十足。对比之下，韩唯则略显疲惫。
　　姜斯言看着韩唯一会儿的功夫已经打了两三个哈欠，担心道：“没睡好吗？是因为我吗？”
　　韩唯瞧着姜斯言忧心的样子，不忍说实话，转而换上一脸微笑，说道：“没事。和你没关系，是我自己的问题。脑子里在想案子。”
　　姜斯言皱起眉，疑惑道：“我的失眠好了，你却开始了。难不成这玩意儿会传染？”
　　韩唯宠溺地揉了揉姜斯言的头发：“别瞎想，没有的事。”
　　因为两人在床上耽搁了些时间，早饭只能狼吞虎咽。吃过饭后，俩人一同驱车赶往警局。
　　办公室内有些冷清，除了姜斯言和韩唯外只有袁哲一人，其余人则按照昨日的安排一早便开始执行任务。
　　韩唯在办公室屁股还没坐热乎，就被陆易韬叫去问话。
　　袁哲的注意力全部集中在电脑上，姜斯言不好打扰，只能一个人一时找不到事干。他顺手在网上搜了一下娄玉成的成名作《缠藤》，借着这会儿空档读了起来。刚读了几章，他就陷入了这个故事而无法自拔。
　　中午时间，姜斯言依然守着电脑读着小说，连其他人回来都没能影响到他。
　　韩唯在局长办公室汇报完工作，回到特案组第一时间召开会议，“各自说说自己的调查结果。”
　　沈秘：“我先来吧，关于第二个受害者是否性侵一事，当年做尸检的法医表示无从判断。因为那部分尸身正是从江里打捞上来的，时间太久又被江水浸泡，尸身受损严重，根本检测不出来。”
　　庞宾接着说道：“我这边得到的结果尸体并没有被侵犯过，只有被切割的痕迹，法医可以确定这一点。”
　　韩唯思考地说：“所以无法判断凶手是从第二起还是第三起开始对受害者性.侵。”
　　庞宾点头：“没错。不过这也正常，凶手第一次作案很多时候都是临时起意，所以在他们杀害受害者的时候并不会想太多，很多情况下都是冲动导致。之后的作案，凶手都会进化，精进自己的作案手法。此案的凶手是变得更残忍。”
　　韩唯赞同庞宾的观点：“你说得没错。韦洋说一下你们这边的情况。”
　　韦洋：“我们和餐厅核实过了照片，确定符红约的人正是娄玉成。我们也去了其他的几个餐厅打听，也有人认出来符红和他吃过饭。不过他们也表示二人就是很正常的吃饭，并无其他。”
　　齐佳：“我们从校方了解到娄玉成的确是符红的毕业论文的指导老师。平日里娄玉成对一些家境贫困的学生十分关照，符红就是其中之一。学校有些比赛他都会推荐符红参加。正是因为这些比赛，符红才会在毕业时被电视台签约。可以说没有娄玉成，就没有符红的今天。”
　　袁哲：“要这么说符红感恩娄玉成也是应该的。”
　　田一海棠：“但是感恩也不至于每个月都来一次吧？这频率高得离谱。”
　　姜斯言忽然开口道：“因为恩情也会变质，不知不觉就变成了爱情。”
　　雷苏质疑道：“这不能吧？我们了解过娄玉成有家世，孩子都已经上大学了。认识他的人也表示他家庭和睦，对老婆和孩子疼爱有加，不像是会出轨的人。”
　　韦洋同样不能认同姜斯言的说法：“我也觉得你说得不太可能。如果两人真有奸情，早就应该被人发现了才对，哪能瞒到今天都没有人知道。不说别的，就说两人总会去酒店开房，那必然都有记录。万一一不小心被人认出身份，符红和娄玉成都得身败名裂。”
　　姜斯言：“出轨不一定肉.体出轨，也可能是精神出轨。”
　　韩唯知道姜斯言不会轻易说出刚刚那番话，说了必然是有依据。他看着姜斯言，问道：“你是发现了什么？”
　　姜斯言“嗯”了声，道：“我今天早上搜了一下娄玉成的《缠藤》，顺便读了一下。虽然我还没看完，但是通过你们刚刚的描述我大概猜出了书中两个主角的原型，正是娄玉成和符红两人。”
　　韦洋：“以自己为原型写书？”
　　姜斯言：“是。”
　　韩唯：“书里讲的是什么？”
　　姜斯言：“书中讲述了一对男女纠缠的爱情故事。故事中的男主有家室，而女主是单身，两人相差二十岁。男主是一个律师，而女主是个实习生，两人因工作相识，成为师徒。相处过程中这段师徒情谊渐渐变了质。女主爱上了男主，但是男主有妻子孩子没有答应女主。女主选择远离，但是依然和男主保持联系。”
　　田一海棠：“所以是符红单方面喜欢娄玉成？对其纠缠不休？”
　　姜斯言摇头，继续讲道：“书中女主对男主说过这样一段话：‘你说你无法放弃的你的家庭，而我也放弃不了你，所以我愿意等你。’两人就一直保持着这种朋友关系，偶尔见面吃饭聊天然后各自回家。这样的关系维持了二十多年，女主从青年进入中年，男人也已是垂暮。最后男主的妻子因病离世后，两人才牵起了对方的手。”
　　韦洋：“这算什么？这不就是一个小三等待多年上位的故事吗？”
　　姜斯言：“我稍微在网上查了一下关于这本书的评论，基本上处于两极分化。有人对书中两个主角的爱情充满同情和尊重，觉得他们没有违背伦理道德，这样的感情难能可贵。但也有人和韦哥的想法一样觉得就是一个小三上位的故事，只不过过程‘清新脱俗’，与大部分人的选择不同而已，然而即便如此也掩盖不了背叛婚姻的本质。”
　　袁哲补充道：“我刚刚看到一个采访，是娄玉成自己说得。他公开表示书中的主角并没有做错。感情的事人很难自控，书中的主人公虽然生情但也守住了最后的底线。他还说现实中的人并不一定会有书中两人做得好，希望读者不要对书里的人物太苛责。”
　　齐佳对于这番言论产生困惑：“所以他这是在为两个精神出轨的人开脱？”
　　姜斯言：“假如我的猜测是正确的，书中的故事是在影射他自己和符红的话，那么他有这个观点并不意外。”
　　雷苏：“那要是照你这么说，娄玉成和符红是在等着原配离世后再在一起。他不怕先死的人是他自己吗？”
　　齐佳：“看他长得这样子，我觉得他不怕。”
　　几人纷纷点头表示同意。娄玉成看起来十分年轻，说不定还真能活得更久。
　　韩唯：“袁哲，想办法约娄玉成来警局一趟。”
　　袁哲：“明白。”
　　姜斯言：“再叫个人。”
　　袁哲：“谁？”
　　姜斯言：“他太太。”
　　韩唯：“你想要分开审讯？”
　　姜斯言：“我想知道他太太知不知道这件事，毕竟情仇很可能就是杀机。”
　　韩唯：“你说的没错。如果娄玉成的夫人知道这件事，恐怕也容不下符红。”
　　姜斯言：“不过这种可能性也比较小，毕竟其他两个受害者与娄玉成并没有什么关系。他夫人并没有动机杀害另外两个人。我叫她来也只是想确定一些其他事情。”
　　韩唯点头不吱声，心里已经猜到了姜斯言的问题。
　　袁哲电脑收到杜勋的消息，报告道：“老大，杜勋在北区的一个垃圾场找到了丝袋子。”
　　韩唯：“好样的，让他处理好后归队。”
　　袁哲：“好。”
　　姜斯言：“不出意外这是最后一个袋子。”
　　韩唯：“是，尸体终于要全了。”
　　沈秘看着两人，心有所想。距离上一次和特案组的人共事已经有一段日子，沈秘觉得韩唯和姜斯言对比之前关系更紧。不知为何，她甚至觉得两人看对方的眼神都变得不太一样。
　　庞宾开口问道：“接下来要我们做什么？”
　　韩唯：“就目前来看我们可做的不多。当务之急还是要找到三个受害者之间的联系。”
　　沈秘：“这一点我们研究过很多次，怎么对比都找不出三者间的关系，连骨相我们都研究了，三个人完全不同。”
　　庞宾：“凶手会不会就是随机选择女性作为他的目标呢？只要能引诱上车就可以。”
　　田一海棠：“我们此前的分析凶手的犯罪心理，凶手选择这个月份来杀人，本身就说明这个时间有特殊的意义，而失恋可能是主要原因。一般来说这类凶手在选择受害人的时候，都可能会下意识寻找和伤害她的人有相似地方的人作为目标。所以我倾向于我们还没找到这个相似点。”
　　韩唯分析道：“你们两个说的都有可能，随机杀人的案例在国外是真实存在的，没有固定目标，每一个人都可能成为他手里的亡魂。相似性杀人也是普遍存在的，但是也可能是受害者的某个部位像凶手仇恨的人，比如眼睛，也比如嘴，但是这些受害者本身并无相似点。每种情况都有可能。”
　　雷苏：“可是无论哪一样，我们想要锁定犯罪嫌疑人都很困难。这都意味着凶手是个陌生人并不在我们的视线中。”
　　韩唯：“没错。我们审讯娄玉成只是为了更好的了解符红的踪迹。最终目的还是为了找到凶手。”
　　姜斯言忽然想到早上韩唯去了陆局的办公室，问道：“局长那边说了什么吗？”
　　韩唯：“由于这两天各分局都有工作，陆局发了话如果一周内案件没有新进展，会让分局的人暂时回队。”
　　庞宾疑惑：“什么程度是新进展？”
　　韩唯：“锁定嫌疑人是必要的。”
　　庞宾有些丧：“这可不简单。”
　　韩唯：“走一步算一步。实在不行也不能因为这个案子影响到你们自己的工作。”
　　“今天的会议先到这。”韩唯发话，“娄玉成来之前并没有任务安排给大家，你们可以自己行动，看看能不能有新的发现。”
　　有时逃脱出既定的圈子独立思考更容易有意外收获。案子进行到这一步该查的都查了，要想有新突破必然要采取新的方式。
　　自由查案是一种手段，每个人都可以发挥自己的长处针对案件的疑惑进行思考，进而寻求答案。
　　参会的人一个个离开，姜斯言坐在原位上没动，桌底下的手慢慢挪动，最后附在韩唯的手上捏了捏。
　　韩唯抬头望着姜斯言，稍稍挤出一抹笑，问道：“怎么了？”
　　姜斯言认真道：“安慰你。”
　　本因案子进展问题而沉重的心情被姜斯言的几个小动作瞬间扭转，韩唯心里充满暖意，舒口气道：“谢谢。”
　　姜斯言摇摇头：“不用。我感觉到你这次的压力好大，你是不是还有什么事情没有说？”
　　韩唯无奈一笑：“还是瞒不过你。陆局刚和我说，省厅已经注意到这个案子了，要我们抓紧破案，而且这个案子是对我们特案组的一次考验。”
　　姜斯言：“什么意思？”
　　韩唯：“虽然这段时间特案子破了不少案，但也有很多问题。特案组本就是省厅在海城的试点项目。”
　　姜斯言：“所以如果这个案子我们特案组都无法侦破，那么可能取消这个试点？”
　　韩唯点头：“对，这个案子与不同以往。它可能是一起连续三年的杀人案，而当初负责的分局都没能抓到凶手，已经让其逃脱了两次。特案组的设立本身就是为了侦破一些特殊案件，假如连我们也破不了这个案子，那特案组的存在就会受到质疑。”
　　姜斯言明白这意思，如果特案组破不了案，就意味着和分局的刑侦队并无区别，自然没有设立的必要，取缔不可避免。
　　韩唯：“陆局也说当初设立特案组的时候就有一部分人的反对，所以我们要想保住特案组，就必须把这个案子破了，不能再像前两年一样让凶手逃脱。”
　　姜斯言握住韩唯的手：“你放心，我不会让特案组消失的。”
　　韩唯感受到了姜斯言内心的坚定：“好，我们一起努力。”
　　忽然，门口冒出一个熟悉又尖锐的声音，“你们两个偷偷摸摸在干什么？”
　　庞宾因落了东西，返回会议室，却看到姜斯言和韩唯面对面的深情对望，不禁产生了好奇。
　　姜斯言被吓了一跳，连忙松开手，转过身看向庞宾。
　　庞宾看到姜斯言慌张的模样觉得更奇怪，“你这怎么跟个受惊的兔子一样，你做什么坏事了？”
　　姜斯言连忙说：“我没有。”
　　庞宾怀疑：“没有？看着不像没有啊！”
　　韩唯替姜斯言解围，说道：“我眼睛不舒服让他帮我看看。”
　　庞宾：“眼睛不舒服？”
　　姜斯言“啊”了声，“眼睛有点疼，队长让我帮忙看看。”
　　庞宾站到韩唯对面，盯着对方的眼睛仔细瞧了瞧。
　　韩唯的眼眶内微微泛红，一根掉下的睫毛挂在眼角边。
　　庞宾自以为掌握了真相，“你这睫毛卡眼睛了，当然不舒服。”
　　韩唯不以为意道：“没事。让姜斯言帮我吹一吹就好了。”
　　姜斯言点头：“嗯，我给他吹一下。”
　　庞宾推开姜斯言：“不用。这种小事情，我来就好了。”
　　姜斯言：“嗯？”
　　韩唯来不及反应，就被按在了椅子上。
　　只见庞宾一手压着韩唯的肩膀，一手推开韩唯眼皮，鼓起腮帮子，倒吸一口气，狠狠地吹了起来：“呼——”
　　作者有话要说：　　上次抢着被人背，这次抢着给人吹。
　　开奖了！你们中了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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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51章 午夜飞车十五
　　午夜飞车十五
　　事情的发展远远出乎了韩唯的意料。庞宾一顿猛虎般的操作，韩唯睫毛吹没吹跑不知道，但眼皮疼是真的。
　　庞宾吹了几下后，询问道：“好了吗？有没有觉得舒服些？”。
　　韩唯急于从庞宾的魔爪下逃脱，一手推开人，连忙敷衍道：“好了，好了。”
　　庞宾对韩唯这态度微微不满，他自认为帮了韩唯大忙去没有得到应有的感谢，“你这不谢谢我吗？”
　　韩唯呵呵笑了两声：“我谢谢你。”
　　被逼着睁眼说瞎话，韩唯也是头一回。
　　庞宾听出了韩唯的不情愿，哼了一声：“好心没好报。”
　　姜斯言看着两人只能尬笑，觉得自己像个被排挤在外的局外人，没有插话的余地。
　　三人一同从会议室内走出。
　　袁哲看到韩唯，立刻回报工作进展：“老大，娄玉成今天在外地，明天返回海城，已经和对方约好了明天下午的时间。他妻子也会一同来警局接受询问。”
　　韩唯：“好的。”
　　韦洋穿上了外套，瞧这架势是要外出。
　　姜斯言见状问道：“韦哥要出门吗？”
　　韦洋点头：“我打算去一下三个受害者失踪前的路段，看看会不会有意外发现。”
　　姜斯言：“嗯。正好我也想去，一起吧！”
　　韦洋犹豫了，眼神瞟向一旁的韩唯，“你不和韩队一起了吗？”
　　姜斯言回头看着韩唯。两人四目相对，韩唯轻眨了一下眼。
　　得到了对方无声的应允后，姜斯言开心地笑了出来，准过头对韦洋说：“他有别的事，咱俩去。”
　　韦洋点点头：“那好。”
　　二人离开警局来到了第一起受害人失踪的会所。下了车，姜斯言找到摄像头，按照郗丽当初的路线走了一遍。
　　韦洋：“看出什么了？”
　　姜斯言举手指了下监控：“从那到这得有个一百米。”
　　韦洋目测了一下：“差不多。”
　　姜斯言：“什么情况下，受害者会自愿走这一百多米？我们猜测说受害者是为了打车，那为什么不是车过来，而是受害者自己走过去的呢？”
　　韦洋也觉得其中有古怪：“是有点奇怪。不符合我们认知的常理。”
　　姜斯言：“我们再去另外两个案发地看一看。”
　　韦洋：“好。”
　　两人开车又实地考察了另外两个地方，关梦华失踪点和郗丽的情况大致相同，都是受害者自己走出了监控，而符红则比较特殊，她是自己躲避摄像头，之后行踪不明。
　　姜斯言陷入深思，觉得事情不似他们最初预想的那么简单。
　　韦洋：“是不是有什么新的想法？”
　　姜斯言：“你还记得视频里受害者走出画面的镜头吗？”
　　韦洋：“记得怎么了？”
　　姜斯言：“我印象里受害者走的时候没有犹豫，走得很直接。”
　　韦洋回忆了下，确如姜斯言所说，“是这个情况，你觉得有什么问题？”
　　姜斯言：“我们通常打车，都是车到人跟前，但是此案中前两个受害者都是人找车。”
　　韦洋：“没错。”
　　姜斯言：“如果是陌生人的车，一般人多少都会有些犹豫才对，而我们的两位死者看起来半点犹豫都没有。照理说大晚上打车，她们不害怕吗？”
　　韦洋迟疑了：“这你怎么看？”
　　姜斯言：“我觉得他们认识，但这又与我们找到的线索违背，我们已知两名受害者无联系，也没有共同好友。”
　　韦洋不禁眉头蹙起：“难不成是我们忽略了什么地方吗？”
　　姜斯言：“不清楚。我还想不到哪里出了问题。”
　　思考了片刻后，韦洋开口道：“会不会是她们自己叫的车？大晚上回家叫了车来接。”
　　姜斯言：“那应该会有通话记录或者平台记录，但是我记得案卷里并没有这一点的记录。”
　　韦洋：“看来我们要回去重新查一下受害者死前的通讯记录。”
　　姜斯言掏出手机迅速发了一条短讯：“我已经给袁哲发了消息，让他查一下两名死者的通讯。”
　　韦洋：“那我们现在回去吧！”
　　姜斯言点头：“好。”
　　韦洋开车载着姜斯言回警局，路上遇到下班高峰期，被堵在了路上，半天动不了一下。
　　“这个情况怕是要堵上个一两个小时。”韦洋望着前方望不到尽头的车辆，无奈道。
　　“不知道是不是前面出车祸了。”姜斯言张望了下，“你很着急吗？”
　　韦洋：“着急到没有，就是觉得浪费时间。话说你不是比我还着急吗？以前你可是队里最慢不下来的，总是自己骑个电动车先跑。现在的你倒是稳重不少，连电动车都不骑了。”
　　姜斯言：“这不是车丢了吗？”
　　韦洋：“少来，我还不了解你，以前的你车丢了你第二天会立马买个新的，所以只能说你变了。看样子韩唯没少打磨你，我看你俩关系很不错，他很信任你。”
　　关系何止不错，已经是超乎想象，连姜斯言自己都没曾想过会有今天这样的亲密无间。
　　姜斯言忍住了满肚子的真心话，化繁为简地说道：“他对我是挺好的。”
　　韦洋听着欣慰，“对你好就行。”
　　终归是自己一手带出来的人，姜斯言过得顺利，他也心安。
　　“不过我还是提醒你一句，你和韩唯相处还是要稍微有点分寸，之前他就对你有过意见，虽然现在好了也不能太随意。韩唯毕竟不是我和章局，不会事事惯着你。知道吗？”韦洋苦口婆心，对着姜斯言说了一通肺腑之言。
　　姜斯言点头，知道韦洋在担心什么，却也不好多说。
　　有些事他还没有坦白的勇气。
　　平日里半小时的路程，韦洋硬是开了两个小时。回到警局的时候，天都暗了。
　　袁哲见到姜斯言回来，将自己搜集到的报告交给对方：“言哥，你让我查的我都查了。案发当天三人的通讯记录，并没有什么异常，也没有在平台上约车的记录。”
　　姜斯言扫过一眼，“郗丽当天晚上和一个房产中介打过电话？”
　　袁哲：“是，案卷上有记录，警方有核实过，对方表示郗丽最近在看房，所以会和她时常联系。”
　　姜斯言：“和家人核实过吗？”
　　袁哲：“核实了，郗丽的家人表示他们有购房计划。”
　　姜斯言若有所思，又看了一眼关梦华的通话记录，“代购？”
　　袁哲：“这也核实过。关梦华想要买一款国外的产品，就找了这个人帮着买。”
　　姜斯言皱着眉看着符红的通话记录：“符红这个还真干净。”
　　袁哲：“是，我们此前怀疑她有个小号，但是现在还查不到。”
　　韩唯回到办公室，看到姜斯言已经回来，但表情却不太好，问道：“怎么了？”
　　姜斯言：“我们今天去实地考察了一遍，发现了一些问题。除了符红暂时不清楚情况，剩余两人都是自己主动走出监控，而且都没有犹豫。”
　　韩唯：“你觉得受害者认识开车来的人？”
　　姜斯言“嗯”了声：“可问题是受害者并无联系，所以我们就怀疑是受害者自己叫了车。我让袁哲帮我查了一下当天的通话记录。”
　　韩唯点头：“合理的怀疑，有发现吗？”
　　姜斯言将通讯记录递给韩唯，“你看一下。”
　　袁哲：“此前负责的警察都查询过这些，上面并没有显示受害者叫过车。”
　　姜斯言用手指了下：“我对这两通电话有疑惑。”
　　韩唯：“房产中介？代购？”
　　袁哲：“可这已经核实过了，没有问题。”
　　姜斯言：“两通电话表面看起来并没有问题，但是这个时间点很奇怪，都临近受害者结束活动的时间，而且你看电话都是有来有往两三次。还有一个最大的问题你看这。”
　　韩唯顺着姜斯言的手指一看：“两个电话都不是实名制？”
　　姜斯言：“都是小号。房产中介我可以理解。这种流动性强的工作，小号一大堆。但是代购也是我就有点想不通。”
　　韩唯：“袁哲去查一下这两个电话，看看还有没有再使用。”
　　袁哲：“是。”
　　姜斯言看到沈秘正巧回到办公室，直呼：“沈队长，麻烦过来一下。”
　　沈秘：“怎么了？”
　　姜斯言：“关梦华的案子是你们负责的，你还记得这个代购电话是怎么回事吗？”
　　沈秘：“记得。关梦华找她从海外带东西。”
　　姜斯言：“你有见过此人吗？”
　　沈秘：“见过，一个三十多的女人。你怀疑她？”
　　姜斯言摇了摇头：“就是觉得奇怪为什么会在这个时间段打好几次电话？”
　　沈秘：“因为她过两天就要出国，关梦华反复和她确认，就多打了几次。”
　　姜斯言：“这样啊！”
　　袁哲返回：“两个小号，前一个已经换了人，后一个变成了空号。”
　　姜斯言：“现在看来这两人怕是找不到了。”
　　韩唯将庞宾招过来：“这两个人交给你和沈队长，想尽办法把人找出来。”
　　庞宾：“好。”
　　沈秘：“明白。”
　　庞宾刚要行动，就被韩唯又叫了回来，“这个时间你找人也难，各公司都下班了，明天再找。其他人也会去休息吧，明天下午还有审讯，估计明晚你们就不会有机会回家了。”
　　众人心知案件到了关键时刻，只会越来越忙碌。一个个收拾好东西下班，珍惜最后的休息。
　　办公室渐渐空了，只剩下姜斯言和韩唯两人。
　　姜斯言一边等着韩唯打报告，一边问道：“你去看尸体了吗？”
　　韩唯：“去过了，尸体基本还原了，只能说惨不忍睹。”
　　姜斯言：“有什么新发现吗？”
　　韩唯：“目前还没有。有些还要进一步化验才能知道，估计还要等个几天才会有结果。”
　　姜斯言点了点头，忽然肚子“咕噜”一声响了起来。
　　韩唯听乐了：“饿了？”
　　姜斯言：“嗯，出去查案都没顾上吃饭。”
　　韩唯哼了一声：“谁叫你抛下我，和别人跑了”
　　姜斯言咧嘴一笑：“吃醋了？”
　　韩唯：“不然呢？”
　　姜斯言解释道：“我可是经过你同意的，这段时间我一直和你呆在一起，我怕他觉得我喜新厌旧，对我有意见。”
　　“喜新厌旧？”韩唯质疑，“你对他？”
　　姜斯言拍拍嘴：“错了，错了，我说错了。”
　　韩唯随手关了电脑，说道：“算了，回家吧。”
　　出了警局大门，院内漆黑一片，只有两个路灯发着亮。韩唯迈着大步，两步并一步，几下就走完了所有的台阶。姜斯言落在韩唯身后的几米外。
　　趁着黑夜四下无人，姜斯言小跑了几步，伸出手拉住了韩唯衣袖，下一秒食指偷偷勾住韩唯的小拇指，最后直接握住了韩唯的大手，十指交叉紧紧牵住对方。
　　韩唯整个人一僵，回头看向姜斯言，又低头看了看被衣袖半遮的两只握在一起的手。
　　姜斯言闪着一双大眼，装着一副可怜兮兮地模样，祈求道：“哥哥，等等我。”
　　作者有话要说：　　妖精的套路，装可怜博同情。
　　最近期中，更新可能不稳定，基本上我都是写完就更，有时早有时晚。
　　大家睡前看一眼就好，没有就第二天早上起来看。有特殊情况文案会提前请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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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52章 午夜飞车十六
　　午夜飞车十六
　　韩唯明知姜斯言是装出来的，可偏偏他就吃这一套。他紧紧扣住了姜斯言的小手，大拇指来回搓了搓：“走吧！”
　　姜斯言笑得合不拢嘴，他刚刚这一招完美奏效。韩唯就算是想计较他的不是现在也做不到了。
　　二人回到家后，韩唯转战到厨房，姜斯言则坐在客厅捧着电脑分析着案件。
　　韩唯准备好晚饭才开口叫道：“过来吃饭。”
　　“哦。”姜斯言放下电脑，从沙发上跳下，来到餐桌旁坐下。
　　满桌子的菜都是姜斯言的心头好，顿时令他胃口大开。
　　韩唯瞧着姜斯言吃饭狼吞虎咽，笑着劝说道：“慢点吃，没人和你抢。”
　　姜斯言吞咽一口后，说：“好吃。”
　　这段时间在外办案，吃饭都是随便对付一口，和韩唯亲手烹饪的美食根本不能比较。
　　姜斯言摸着自己吃饱后圆乎乎的小肚子：“嗝——”
　　“饱了？”韩唯笑笑，“还喝得下吗？”说着递给了姜斯言一杯刚刚榨出来的酸奶昔。
　　姜斯言点头：“喝得下。”
　　从韩唯手中接过奶昔杯喝下一大口，“幸福。”
　　瞧着姜斯言满足的样子，韩唯觉得自己没白辛苦。
　　韩唯担心姜斯言晚上肚子不舒服，提议道：“我们出去走一圈消消食。”
　　姜斯言懒得动，拒绝道：“不去。”
　　韩唯无奈摇头，起身拉起姜斯言站了起来：“总坐着不好，不然你晚上该肚子疼了。”
　　姜斯言不乐意地撅起嘴：“累。”
　　韩唯：“靠着我就不累了。”
　　姜斯言耍着无赖，双手搂着韩唯的腰，整个人依靠在其身上，央求道：“可不可以不去？”
　　韩唯故作严肃的姿态：“不行。”
　　姜斯言失落地哼唧了两下。
　　男人变化的够快的，转眼间撒娇就没有了用武之地。
　　韩唯像个老妈子给姜斯言穿衣穿鞋：“走吧，出去转转。”
　　姜斯言自知躲不过，只得认命，临出门前朝着韩唯伸出手：“嗯。”
　　韩唯看了看姜斯言的小手，抬手握住：“这样对吗？”
　　姜斯言仰头甜甜地笑了，满意地跟着韩唯出门遛弯儿。
　　三月春季，海城的天还没回暖，晚上出外散步的人并不多，恰好趁了韩唯和姜斯言的心。
　　两人无所顾忌的在小区内的花园里牵着手。韩唯担心姜斯言手受冻，没走几步就将牵着的手塞进了自己的衣兜里，由原来的十指交握变成大手包小手。
　　姜斯言看到了整个过程，嘴角不自觉上扬，另外一手主动揽住韩唯的手臂。
　　韩唯注意到姜斯言的另一只手暴露在外：“不冷吗？揣兜里。”
　　姜斯言摇头：“没事，不冷。”
　　绕着小花园走了两圈后，韩唯停下脚步，问道：“肚子舒服点没？”
　　姜斯言摸了摸：“好多了。”
　　韩唯：“要回去吗？还是想再溜达一会儿？”
　　姜斯言：“我想去长椅上坐一会儿。”
　　韩唯点头：“好。”
　　两人找了一处还算干净的长椅，坐了下来。
　　韩唯替姜斯言立起衣领：“挡着点。”
　　姜斯言头靠在了韩唯的肩膀上，闭着眼嘴上带着浅笑，内心十分舒畅。这样静好的日子，是姜斯言此生奢求，如今得到岂能不令他开心。
　　只不过这日子能过多久，他和韩唯能走多远，他不得而知。
　　韩唯关心道：“怎么了？累到了？”
　　姜斯言：“不是，就是想和你这样坐会儿。”
　　韩唯：“你若是喜欢，我们有空就来坐坐。”
　　姜斯言：“好。”
　　在外面呆的时间有点久，韩唯感觉衣服已经冻透，当即决定拉着姜斯言回家。
　　晚上，两人在床上相拥在一起。
　　姜斯言觉得头发沉，躺下没几分钟就睡了过去。
　　半夜，韩唯感受到怀里的人不老实，醒来发现姜斯言呼吸不畅。他起身开了灯，发现姜斯言脸很红，额头还冒着汗，看起来就不舒服。
　　用手探了一下额头，温度微微烫手。韩唯估摸着姜斯言是晚上散步时受了凉导致发烧了。
　　韩唯下了床，拿来医药箱，又是测体温，又是喂药。
　　姜斯言因为高烧，小脸红扑扑，嘴吧微张喘着气，却没有任何醒来的意思。
　　“快点好起来，不然再也不敢带你出去散步了。”韩唯气自己的同时，也心疼因他而生病的姜斯言。
　　折腾了一个多小时，姜斯言的体温终于降了下来，韩唯才算是松下一口气。
　　第二天一早，姜斯言睁开眼伸了下懒腰，意外发现韩唯没有醒来还在睡着。他摸到床头的手机看了眼时间，早已过了七点。以往这个时间，韩唯的早饭都差不多做好了。
　　姜斯言推了推身旁的人：“该起床了，要迟到了。”
　　韩唯吃力地睁开眼：“你醒了？”
　　姜斯言窝在韩唯的怀里，仰起头问：“你今天怎么睡到现在？”
　　韩唯：“昨天睡太晚了。”
　　姜斯言：“嗯？你又失眠了？”
　　韩唯慢慢坐起，用手摸了摸姜斯言的额头，确定病情没有反复，安心不少：“还好没有再烧起来。”
　　姜斯言摸了摸自己的脸：“我发烧了？”
　　韩唯：“自己没感觉吗？”
　　姜斯言想了想：“没有，就是早上起来时感觉有点乏，其他还好。”
　　韩唯点点头：“那就好。”
　　姜斯言：“你看起来并不好，是不是因为照顾我一晚上没怎么睡？”
　　韩唯：“没事，这点小事还不能把我怎么样。不过早餐来不及做，我们出去吃吧！”
　　姜斯言：“好。”
　　早上两人抵达警局。先到的齐佳注意到韩唯面色不佳，关心道：“老大你脸色不太好，是不是身体不舒服？”
　　韩唯：“没什么，不用担心。娄玉成下午就要到了，准备的怎么样了？”
　　齐佳：“该安排的都安排好了，但是关于审讯的人还没有定下来，感觉几个分局的队长都挺想负责的。”
　　韩唯思考片刻：“娄玉成这边，我和小田负责。他妻子那边，姜斯言和你负责。其他人自行选择想要看的审讯。”
　　齐佳：“明白。”
　　下午两点。娄玉成和妻子郭娅一同来到警局，分别被安排在了不同的审讯室。
　　韩唯带着田一海棠走进审讯室，面对着娄玉成坐下。韩唯仔细看着眼前的男人，比看照片更清楚，仅凭外表真不能猜出对方的真实年龄。
　　“娄玉成，说说你和符红的关系吧！”韩唯没有兜圈子，而是选择了开门见山。和娄玉成这样的知识分子谈话，直接比套路更有效。
　　娄玉成恍惚了一下，旁人看不出心里所想。
　　几秒的功夫，娄玉成恢复了表情，说道：“符红吗？她是我的学生。”
　　韩唯：“除此之外呢？”
　　娄玉成：“除此之外？没有了。”
　　韩唯：“我们查到了符红基本上每个月都会来海城一两次，而每次与她相见的都只有你一人。对此你要做何解释？”
　　娄玉成：“符红的确经常约我见面，不过我们是有公事要做。”
　　韩唯：“公事？”
　　娄玉成：“你们也知道我是个作家，自然而然需要素材累积。符红在省台工作，知道的新闻多，所以我会找她了解些事情。”
　　在外观看的人，听到娄玉成的回应，不禁对此人有了新的认识。
　　雷苏没好气地说：“这人还真是回答得滴水不漏。”
　　沈秘不以为意：“不然怎么可能这么多年都没人发现他们的关系。”
　　韩唯：“你找她了解事情，然后她买单？”
　　娄玉成：“因为上学的时候我帮助过她许多，所以基本都是她请吃饭。”
　　韩唯：“那为什么每次都是她来见你，而不是你见她？”
　　娄玉成：“习惯了。她在海城读了大学四年，对海城也比较熟悉。她来海城比我去江城更方便。”
　　韩唯笑着摇了摇头。
　　娄玉成看不懂韩唯此举何意：“你这是不相信？”
　　韩唯：“恐怕你说的这些只有你自己信吧！我看过你的《缠藤》，里面的故事很特别。”
　　娄玉成心脏停了半拍：“小说是小说，不能与现实相提并论。”
　　韩唯：“小说取材也是来源于现实不是吗？”
　　娄玉成强装镇定：“所以今天警方找我来，是为了给我做实一个出轨的罪名？”
　　韩唯：“并没有，只是想和你确定一下你和符红的关系。”
　　娄玉成：“确认我和符红的关系为何？”
　　韩唯：“符红被发现于一周以前死亡。而她死亡期间只与你有联系，你和她的关系决定了我们查案的方向。”
　　娄玉成惊了：“符红死了？”
　　韩唯：“是，我希望你把你知道的都说出来。”
　　娄玉成深思：“所以你们叫我和我的妻子一起来，是怀疑我们中有人杀了符红？”
　　韩唯：“如果你和符红存在不正当的关系，她的确最有可能。”
　　娄玉成：“郭娅不可能杀人的。”
　　韩唯：“警方办案需要全面调查，不放过任何一种可能。无论可能性多小，都要查到底。不会因为你一句证明就能阻止我们的调查。如果你想帮你的妻子，现在最该做的是配合我们调查，帮她排除嫌疑。”
　　娄玉成垂头丧气：“我和符红并没有在一起，我们只是朋友。”
　　庞宾隔着玻璃看着这一幕，疑惑道：“他说这话是什么意思？还不承认？”
　　雷苏：“难不成是我们想错了？”
　　沈秘：“不一定，看他的表情不像他说的这么简单，再听听看。”
　　韩唯皱着眉，质问着娄玉成：“所以你是不承认你和符红有特殊关系咯？”
　　娄玉成：“我们的关系绝不是你们想的那般龌龊，我们是光明正大的。符红是会定期来找我，但是我们也仅仅是吃饭聊天。上次来找我大约十几天前，不过呆了几天她就回去了，我们便再没有联系。”
　　韩唯：“你们一般都怎么联系？”
　　娄玉成：“她有两个手机，其中一个是小号用来和我联系。”
　　韩唯：“既然你们坦荡荡又为何要用小号？”
　　娄玉成：“她毕竟是公众人物，所以我们会比较小心，很多事情一旦曝光是说不清的。”
　　这话说出来，恐怕只有娄玉成自己会信以为真。
　　韩唯：“你们最后一次见面是哪天？”
　　娄玉成：“差不多十天左右了。她正好要走，我就和她约在了一个商场附近的小巷里见了一面，之后我就去外地开签售会了。”
　　韩唯：“你们在巷子里分开的？”
　　娄玉成：“是，我比她先走的。”
　　韩唯：“那你知不知道，她来海城除了你还见谁？”
　　娄玉成摇了摇头：“没有别人了。”
　　韩唯：“她这几天都没有联系你，你不觉得奇怪吗？”
　　娄玉成：“我们平日里不联系，只有她要来的时候才会联系。”
　　韩唯：“她的小号你还有吗？”
　　娄玉成点头：“有。”
　　韩唯：“小田记一下，然后让人去调查。”
　　田一海棠：“是。”
　　韩唯：“核对完笔录后，你就可以离开了。”
　　“等一下。”娄玉成叫住准备离开的韩唯。
　　“还有要说的吗？”
　　“郭娅那边？她知道这件事了吗？”
　　一句话暴露了娄玉成的心虚，韩唯忍不住笑了一下：“既然光明正大，又何必在意？”
　　庞宾笑了：“多此一举，真是搬起石头砸自己的脚。”
　　雷苏感叹：“还真是。”
　　沈秘：“若不是心里有鬼，又怎么会害怕。说到底他和符红的关系并没他说的那么清白。”
　　隔壁的审讯室，姜斯言和齐佳正询问着郭娅。
　　郭娅年过五十，面容姣好。和娄玉成一样，年轻的外貌和她的年龄不符。身上自带书香气息，光看气质就不同寻常。姜斯言忽然间可以理解娄玉成对原配无法割舍的心。
　　“有什么问题，请直接问吧！”郭娅表现得落落大方。寻常人被叫进警局问话多少都会有些紧张，她却一点都看不出。
　　姜斯言点了点头：“既然您这么直率，那我也不和您拐弯抹角。我想知道你如何看待《缠藤》这本书。”
　　郭娅：“这还不是拐弯抹角？你真正想问我的是我丈夫娄玉成和他的学生符红之间的关系。”
　　姜斯言叹口气：“果然是瞒不住。”
　　隔壁的观察室内三人并肩而立。
　　袁哲对郭娅心生敬佩：“这女人好厉害。”
　　韦洋点头：“确实。”
　　不觉间，韦洋想起曾经有个人说过，男人出轨是否会暴露，不取决于男人隐瞒的手段是否高明，而取决于女人想不想知道。
　　如今看来，有点道理。
　　杜勋：“想不明白，老婆这么好，为何偏偏要出轨。”
　　袁哲：“不是有句话说得好吗？妻不如妾，妾不如偷，不知足罢了。”
　　郭娅冲着姜斯言微微一笑：“毕竟做了二十多年的枕边人，他以为他做得天衣无缝，但其实早就破绽百出。”
　　姜斯言点头：“对此您怎么看？”
　　郭娅：“能怎么看？只能忍。他们之间并没有什么实质的关系，充其量算是精神出轨，可在法律上这无法判定。即便我申请离婚这也无法作为对方背叛婚姻的证据。”
　　姜斯言：“所以。你情愿忍着。”
　　郭娅：“你没结婚吧？”
　　姜斯言：“没有。”
　　郭娅又看向旁边的齐佳：“这位女警官也没结婚对吧？”
　　齐佳：“是。”
　　郭娅：“女人选择不离婚的原因有很多，有些人是因为生计，有些人是因为还爱着。我属于后者。”
　　姜斯言心疼眼前这个女人：“虽然不能感同身受，但我尊重你的选择。”
　　郭娅：“我比较想知道你们为何叫我来？老娄出了什么事？”
　　姜斯言：“你丈夫并没有出事，但是符红出了事。她死了。”
　　郭娅一顿：“死了？怎么死的？”
　　这个反应不像是装的。姜斯言开口道：“被害，一周前发现了尸体。”
　　郭娅：“你们发现了符红和我先生的关系，认为我有杀人动机？”
　　姜斯言：“我们是想缩小嫌疑人的范围。”
　　说话这门艺术，姜斯言自认他颇有天赋。既能表明用意，又能讲得体面不伤人。
　　郭娅：“你们想知道什么就问吧？”
　　姜斯言：“我们需要你近半个月的行程。”
　　郭娅：“我上个月因为学校的安排去了海外做交流，直到一周前才回来。”
　　姜斯言：“娄玉成和符红的关系，除了你还有没有别人知道？比如你们的孩子。”
　　郭娅想了一下，摇头道：“应该没有，他们向来很谨慎。我知道也是因为和娄玉成生活在一起太久，察觉出了他的异样。至于孩子更不知道，在我发现老娄有问题后，我就把孩子送到国外读书了，人现在还在国外读书，你们可以调查。”
　　姜斯言：“我们会的。”
　　结束审讯，姜斯言回到办公室和韩伟等人汇合。
　　韩唯：“你那边怎么样？”
　　姜斯言：“郭娅表示她知道娄玉成和符红的关系，但是选择不说，我们核实了她的行踪，案发时她不在海城，没有作案时间。”
　　韩唯：“我们这边娄玉成不承认他和符红有特殊关系，但是他说的话基本也暴露了两人关系不一般。我们拿到了符红和他联系时用的电话，袁哲已经去查了。”
　　姜斯言叹了声气。
　　韩唯关心道：“怎么了？”
　　姜斯言：“只是觉得明明应该是最亲近无话不说的人，却偏偏各怀心思。我在想是不是时间久了，感情都会变？”
　　沈秘回答道：“变很正常，外面诱惑这么多，有几个人能抵得住。”
　　庞宾：“沈队长这么悲观嘛？”
　　沈秘：“不对吗？在座的各位有几个和初恋在一起了？”
　　众人一度沉默。
　　沈秘又说道：“所以感情本身就会变化，强求反而不切实际。”
　　齐佳点了点头，赞同道：“我算是看透了，这婚姻从来不是什么永恒，所以两人在一起能过就过，不能过就算了。”
　　田一海棠：“好的伴侣还是不少的，只不过很难遇到。”
　　齐佳：“难得，田哥有此感慨。”
　　田一海棠：“亲身实践得出来的结论，不然我也不会单身到现在。”
　　沈秘转过头看向韩唯，见对方不说话，问道：“韩队长有什么想法？你觉得感情会变吗？”
　　韩唯：“当然。”
　　回答得很干脆，一点迟疑都不曾有。
　　姜斯言听到这个答案瞬间拉下脸，不发一言地望着韩唯，心中有着说不出口的担忧。
　　紧接着，韩唯又补了一句：“感情会变，可是怎么变却不一定。有的感情会变坏，可有的感情是会变好的。我希望我的感情是后者。”
　　姜斯言低下头笑了，他也有同样的希望，他们可以越来越好。
　　门一下开了，杜勋跑进来，整个人上气不接下气。
　　韩唯一愣：“怎么了？跑得这么着急？”
　　杜勋粗喘几口气，说道：“符红死亡的消息被人爆出来了。”
　　众人惊愕：“什么？”
　　作者有话要说：　　算小肥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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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53章 午夜飞车十七
　　午夜飞车十七
　　一波未平一波又起。案子还没有实质性的进展，符红的死却先一步被公之于众。
　　麻烦自是不会少。
　　齐佳是个急性子，一听到事情暴露，当场追问道：“什么情况？谁爆出来的？”
　　杜勋：“现在还不知道是谁，只是有个网友在社交网络上爆出了这个消息，加上最近符红一直没有出现在节目里，所以消息一爆就引发了网民热议。现在网友都在省电视台和节目的官方账号下留言质问，连江城警局的账号也没能幸免。”
　　雷苏：“这么说来，网上只是公开了符红的死讯，并没有细节，不然质问的就不是江城而是我们海城。”
　　杜勋：“我所掌握到的情况是这样。”
　　田一海棠：“所以说还波及不到我们。”
　　韩唯：“未必如你所愿。不出我所料，两方警局应该正在就此事商议，基本上一两个小时左右，符红死亡的消息就将公布。所有人的目光都会集中到海城，舆论的压力很快就会到我们头上。接下来的时间可能不会太好过，大家做好准备。”
　　沈秘：“就和当初华恒案一样了呗？”
　　韩唯：“一样也不一样。”
　　沈秘对这个回答感到费解：“怎么说？”
　　韩唯：“虽说都是公众人物，华恒的粉丝数量远多于符红，但总归是年代久远，大众更多关注的是过去发生了什么，华恒因何失踪又为何而死。相较之下，符红粉丝虽少，却死得突然又蹊跷，还可能涉及到一个连环作案的凶手。要知道凶手已经作案过两次都从警方手里逃脱，这足以引起社会大众的恐慌，还会因此对我们海城警局办案能力的质疑。”
　　庞宾：“依你的意思，大众会将符红的死归咎于警方办事不力，将怒火对准我们。”
　　韩唯点头：“没错，而且这个案子的严重性还不止于此。此案的凶手已经犯案三次，若是此次我们仍然无法抓到他，后果是什么想过没有？”
　　杜勋想了想：“会觉得我们警方无能。”
　　韩唯：“无能是小。一旦我们无法破案，又无法对三起案子进行合理解释，海城警局在大众眼里的公信力也会大打折扣，民众一旦闹起来，这才是最致命的。到时候万一上面追究起来，警局从上到下责任连带，谁也讨不了好。”
　　沈秘表情严肃：“你是说最后警局可能因为此事而整改，有些人还会受到牵连？”
　　韩唯点头，“嗯”了一声。
　　姜斯言：“我估计很快我们就要收到上面人传来的命令。”
　　杜勋：“命令？什么命令？”
　　姜斯言：“限时破案的死命令。为了安抚民心，我想警局可能会公开此案将由市局特案组全面接手的消息，这样一来成千上万的眼睛都会盯着我们。如果破不了案的话，特案组就会成为众矢之的。”
　　韦洋点头：“说得没错，恐怕特案组的设立也会因此被人质疑。”
　　杜勋：“啊？不会吧？”
　　韩唯：“姜斯言所言极是，这案子不光影响特案组未来的存无，更关乎警方的荣辱。所以这个案子我们只能成功不容失败，明白吗？”
　　众人：“明白。”
　　屋内的氛围瞬时转变，紧迫感充斥着整间办公室。
　　正巧韩唯的手机响起，是陆易韬打来的。这通电话在韩唯的预料中，只不过来得比预计得要快。
　　韩唯当众接起了电话，说道：“陆局。”
　　陆易韬：“来一趟我的办公室。”
　　韩唯：“马上。”
　　挂断电话，韩唯对着众人说道：“各位，你们都听到了。我要去一趟局长办公室，会发生什么大家应该也已经心里有数，别的不多说，抓紧做事。”
　　韩唯一走，大伙儿纷纷散开，迅速忙碌起来。
　　几分钟后，韩唯来到陆易韬的办公室。大门敞开，估计是在等着他来。
　　陆易韬正站在窗边，听到了敲门声后，回头看到韩唯，面色严肃道：“进来吧。”
　　韩唯走到陆易韬的身边：“陆局，你找我。”
　　陆易韬：“符红的事情知道了吗？”
　　韩唯：“刚刚得知。”
　　陆易韬：“知道就好，我也正好不用再说。江城警局刚刚就此事和我们有一些沟通。”
　　韩唯知道陆易韬这是在婉转的表达，“是有新的变化吗？”
　　陆易韬：“是。现在上面下了命令，要我们海城警方说明情况并负责到底。稍晚官方就会对外公布符红案，并且会表明案子由你们特案组执行。这意味着什么你应该懂得。”
　　韩唯点头：“懂。”
　　陆易韬叹口气：“韩唯，我也不瞒你，我可是和省厅的领导立了生死状。这案子破不了，别说特案组保不住，就是我也是泥菩萨过江自身难保。所以我对你只有一个要求，十天内把这个杀人凶手给我找出来，绝不能允许他再次逃脱。”
　　韩唯举起手，敬礼道：“是，保证完成任务。”
　　陆易韬：“去工作吧。”
　　韩唯没有多做停留，直接回到了特案组。
　　袁哲见韩唯回来，起身迎上：“老大，查到了。”
　　“等一下。”韩唯拍拍手，“各位，进会议室开会。”
　　待人齐了，韩唯开口道：“袁哲，可以说了。”
　　袁哲点头，打开了电脑投屏：“这是娄玉成提供的符红手机号，我查过了是小号，而且不是实名制，刚刚用了几个月，大部分联系的都是娄玉成，不过值得注意的是符红失踪的前几日还和另外一个电话有着频繁联系，而且最后一次通话也是这个号码。”
　　韩唯：“查过这个人身份吗？”
　　袁哲：“一样是小号，不是实名制的电话。”
　　庞宾：“又是小号？怎么一个个都爱用小号。搞了这么久的实名制却仍然有这么多漏网之鱼。”
　　手机实名制的实施虽然已经有了几年，但是虚拟运营商的存在，管理上有很大的漏洞，加上个人信息的倒卖泄漏。实名制一直无法完全实现，以至于衍生出各种各样的诈骗等问题，也为警方办案带来的麻烦。
　　韩唯：“和对方联系过吗？”
　　袁哲：“打了电话，但是对方已经关机。”
　　沈秘疑惑：“关机了？这未免有点太巧了。”
　　袁哲：“我会再试着打电话看看。”
　　韦洋：“估计意义不大。”
　　姜斯言思考一番后，问道：“这个号码是从什么时候开始使用的？”
　　袁哲迅速查了一下：“从今年一月开始。”
　　姜斯言：“你再查一下此前两个受害人联系的那两个小号，看看使用的时间并调出所有的通讯记录。”
　　一众人等皆保持沉默，等待着袁哲的查询结果。
　　几分钟的时间过得十分漫长。袁哲收回键盘上的手指，抬起头说道：“房产中介的手机号开始使用于当年的二月，而在当年的五月份停止使用，过了一个月后又开始使用，但是电话使用次数明显上升。而代购的那个号码使用于当年一月，于四月停止使用。”
　　雷苏：“都是案发后的一两个月停止使用，这未免有些巧合吧？”
　　袁哲：“是的，而且我还发现另外一件事。”
　　姜斯言：“什么？”
　　袁哲：“受害者和这两个小号在案发前的一两个月都有过联系，但频率不高，郗丽在二月有过一次，而关梦华在一二月都有两三次的联系。不过他们和符红的频率无法比。”
　　田一海棠：“这是什么原因？”
　　袁哲：“不清楚。”
　　齐佳：“但是这种联系可以解释的通，郗丽在看房，关梦华找代购，这些偶尔联系都很正常，相反符红这种频繁的联系才有些古怪。”
　　姜斯言：“但是有一点奇怪，二月到五月的这个期间电话应用并不多，作为一个房地产中介，打电话是任务，这个数据太少了。”
　　韩唯：“庞宾，当初负责调查郗丽案的人还在你们南区吗？”
　　庞宾：“在，不过不干刑警了。”
　　韩唯：“有问过他是否见过这个房产中介吗？”
　　庞宾想了下，摇头：“这个没有。”
　　韩唯：“沈队长在见代购的时候是在哪儿？”
　　沈秘：“约在了一家咖啡厅。”
　　韩唯：“没有做过笔录，对吗？”
　　沈秘点头：“当时只是普通询问，对方一不是嫌疑人，二不是证人，所以并没有很正式。你是在怀疑什么？”
　　韩唯：“怀疑他们的身份。”
　　沈秘：“应该不会，我记得那个女的身上穿得都挺贵，最后还问我们要不要代购东西。”
　　齐佳感到无语：“做生意都做到了警察头上。”
　　沈秘：“是啊！我当时也不知该说什么。只好提醒了她代购这行并不合法，金额大了属于走.私。”
　　杜勋发现姜斯言一直低着头不说话，有些好奇：“言哥，你在想什么？怎么一直不说话？”
　　姜斯言抬起头：“我在想符红为什么会和别人用这个号码联系，还联系得如此频繁。”
　　袁哲：“我查过了这几个月基本上符红每次来，都会和这个号码联系。”
　　姜斯言：“袁哲给我发一份他们联系的所有时间。”
　　袁哲：“好。”
　　韩唯：“有一件事要和各位说一下。刚才陆局叫我过去表示市局即将对外通报符红的案件，并且会说明此案将由特案组接手。这个案子上面高度重视，之后应该还有记者发布会。齐佳你准备一下和我一同出席。”
　　齐佳：“没问题。”
　　韩唯：“庞宾，你回去找一下之前的负责人，问问他是否见过这个房产中介。”
　　庞宾：“明白。”
　　韩唯：“韦队长，雷队长麻烦二位查一下这个号码现在的持有人，询问对方号码是如何得来的。”
　　韦洋：“没问题。”
　　韩唯：“袁哲继续追踪号码。”
　　袁哲：“是。”
　　韩唯：“杜旭，你负责调查一下符红的消息最初是谁传出来的，有技术问题让袁哲帮你。”
　　杜勋：“明白。”
　　韩唯：“沈队长和小田，你们两个准备接待受害者的家属。符红的尸体已经全了，加上案件的公布，家属的情绪不会太好，你们稍微注意一下。”
　　沈秘：“放心，我会处理好的。”
　　韩唯一一安排完工作后，说道：“会议结束，大家开始行动。”
　　庞宾觉得奇怪：“哎，你是不是忘了一个人？”
　　韩唯：“嗯？忘了谁？”
　　庞宾：“你身边的姜斯言。你可真行！个大活人就在你眼前，你都能遗漏。”
　　韩唯看了眼：“你OK吗。”
　　姜斯言点头：“嗯，OK。”
　　庞宾困惑：“你们这是在打什么哑谜？”
　　杜勋：“庞队长，我们言哥不需要安排。”
　　庞宾：“为什么？”
　　韦洋解释道：“因为姜斯言和我们不一样。”
　　庞宾：“啊？”
　　沈秘也好奇道：“因为能见鬼？”
　　韦洋：“应该是。”
　　雷苏：“原来是真的。”
　　庞宾不认同这个答案：“可是这个案子他不是看不到受害者吗？”
　　姜斯言：“因为我有别的事情要做，所以韩队才没给我们安排任务。”
　　庞宾：“你不用人陪你吗？要不咱俩一组，你先和我去询问，然后我再陪你。”
　　姜斯言看到了韩唯眼神的变化，连忙摇头：“不用了，你的好意我心领了，我自己可以。”
　　庞宾：“两个人搭配干活不累。一个人多孤单啊！”
　　韩唯替姜斯言拒绝道：“有什么孤单的，他的事他自己可以，你做好你的事情就好。”
　　庞宾不满道：“你有人陪着，怎么会懂一个人的孤单寂寞冷。”
　　齐佳一副看破真相的样子，说道：“庞队，是你不懂。”
　　庞宾：“我不懂？不懂什么？”
　　齐佳：“你不懂一个男人对自己人的占有欲。”
　　庞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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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54章 午夜飞车十八
　　午夜飞车十八
　　这都是哪跟哪儿？只是一个组队提议怎么就扯上了男人的占有欲。庞宾一个五大三粗的直男，脑细胞全死光也没能参透出齐佳话中的深意。扭曲的五官无不说明他的纠结和费解。
　　在场的不单庞宾一人不懂，雷苏也是一脸懵逼，左顾右盼了一下只有特案组的人和韦洋能理解出个大概。
　　沈秘作为屋内唯二的女性之一，凭着敏锐的第六感察觉出了一二。韩唯和姜斯言合作无间，早在残骨案时便已入她心，所以并未觉得有什么奇怪。
　　庞宾觉得莫名其妙：“听不懂你在说什么。”
　　齐佳刚要解释，就被韩唯拦住话头。
　　韩唯开口道：“行了，现在不是说这些的时候，赶紧去工作。上面只给了我们十天的时间。十天内若是解决不了，恐怕各位就没心思说笑了。”
　　一席话让众人收起了原本嬉笑的表情，清一色的严肃起来。
　　时间紧张刻不容缓。从会议室离去，特案组呈现出一副忙碌的景象。
　　姜斯言拿着袁哲刚刚打出来的通讯记录，反复查看了几次，觉得符红和这个未知号码联系的过为密切，次数甚至超过了娄玉成，实在是想不通这其中的原因。
　　想了半天，姜斯言也没想出个头绪。他想着出去走走换个思路，没想到走着走着就偏离了自己最初想去的方向，等反应过来时人已经站在法医室门口。
　　姜斯言自言自语道：“怎么到这了？”
　　熊强从外回来，看到站在他办公室门口的姜斯言，疑惑道：“怎么没通知一声就来了，万一我没回来岂不是扑空了。”
　　姜斯言解释道：“不是特意过来的，只是查案查的脑子乱了，所以出来走走，结果不知怎么的就到这了。”
　　熊强无奈摇头：“你这还好是到我这了，不然丢都不知道怎么丢的。正好你来了，我也不用再叫你们过来了。”
　　姜斯言一愣：“怎么有新发现？”
　　熊强：“是。跟我进来吧！”
　　姜斯言跟着熊强进到法医室内，直奔解剖台。符红的尸身已经拼接完成，但是尸身表面的伤痕断口如韩唯所描述的一般，令人触目惊心。
　　“新发现是什么？”
　　“还记得之前和你们说过死者生前被性侵过吗？”
　　“记得，怎么了？”
　　“我今天仔细查看了一下死者下.体的伤口，发现伤口不简单。”
　　“伤口？不简单？”
　　“是，下.体受了很严重的伤，不是普通性.侵可以造成的。”
　　姜斯言疑惑：“怎么说？”
　　熊强：“下.体的伤口如果仅是人造成，是不会这么严重的。”
　　姜斯言微微蹙眉：“你的意思是？”
　　熊强：“凶手应该用了一些特殊工具侵犯了死者，不过具体是什么还不知。”
　　姜斯言：“用特殊工具侵犯死者？难道凶手不行？”
　　熊强：“经我手检查过的尸体不少，同样情况下最后查到的凶手要么是自己不行，要么是心理变态。有些甚至是因为不行而心理扭曲才会如此。当然具体情况还要具体分析，现在下定论还为时尚早。”
　　姜斯言：“这我知道，能查出来凶手用的是什么吗？”
　　熊强摇头：“很难，伤口开始腐烂，已经看不出本来的样子，无法根据伤口来推测用过什么。”
　　姜斯言叹气，觉得目前所掌握的线索越发令人头疼，脸色也不由自主的变得难看。
　　熊强回头看了眼姜斯言：“怎么这副表情？”
　　姜斯言叹口气：“烦，这案子到现在还找不到什么线索能够锁定凶手。上面已经给了期限，要求我们短期内破案。我已经都不知道该怎么办了。”
　　熊强看了看尸体：“你要不再试试招魂？”
　　姜斯言摇头：“没用的，符红的手脚都是死前被砍断，他的灵魂也会受损，我估计招不过来。”
　　熊强：“不试试怎么知道？你试一下看看。”姜斯言犹豫了一下，伸出手握住符红的断手，闭眼呼唤着符红的名字。半天过后，姜斯言睁开眼，周遭的一切没有一丝变化，只能无奈摇头。
　　“没用。”姜斯言语气中的失落无法掩盖。忽然间他又对自己的能力产生了质疑，是不是见不到鬼，他就破不了案。
　　熊强不懂破案，却也看出姜斯言心里装着事，安慰道：“有些事越急越乱。想不清的时候就去运动一下，实在不行就去吃一顿大餐。”
　　姜斯言听到后觉得甚是有道理：“说得好，我出去吃顿好的补充一下大脑。”
　　熊强抬头看眼墙上挂的表：“还有几分钟下班。”
　　姜斯言笑了：“下班是什么，特案组还有下班一说吗？案子不破，下班就不存在。行了，我先走了。尸检报告好的话吱一声，会有人来拿。”
　　熊强：“知道了，你去吧。不出意外，明天尸检报告就好了，还有认尸的人来之前打个招呼。”
　　姜斯言：“这个工作是沈秘队长负责，估计她会和你联系的。”
　　熊强：“那就行。”
　　姜斯言和熊强告别后，出了警局打车来到一家他想吃很久的餐厅，美美的吃上了一顿。
　　吃饱喝足后，姜斯言准备买单，忽然看到钱包里韩唯的银行卡。印象里这张卡已经呆在他这有几个月，至今都没还回去。心里突然冒出一个想法，对着服务员说道：“我刚才点过的菜，另外再加上其他没点的特色菜，打包带走。”
　　服务员生怕自己听错了，又反复确认道：“所有没点的特色菜？”
　　姜斯言：“是。你看看一共多少道菜？”
　　服务员：“稍等我看一下。”
　　两分钟后，服务员重回到姜斯言身边，说道：“还有六道特色菜没点，加上之前点过的一共十二道，都要吗？”
　　姜斯言肯定地回复：“都要，再加上十份米饭，一起打包。”
　　服务员：“好的，请问怎么支付？”
　　姜斯言举起手里的黑卡，笑意满满道：“刷卡！”
　　服务员：“好的。”
　　韩唯正在办公室内和齐佳准备记者会的资料。忽然手机一震，一条短信通知他银行卡的消费情况。韩唯愣了一下，随后笑了出来。某人居然主动刷他的卡，这让他心里有些开心。他送出的卡总算是有了意义。
　　姜斯言拎着几个袋子回到办公室：“大家来吃饭吧！”
　　袁哲看到后一怔：“哇，言哥你真是雪中送炭。我今天忙得都忘记给大家订饭了，结果你就给送来了。”
　　姜斯言甩了甩手，说道：“没事，我也是正好吃完饭带回来。”
　　齐佳闻到饭香第一时刻放下手里的工作，围了过来：“这是渝人码头？”
　　姜斯言：“是。袁哲你叫下其他人过来吃饭吧！”
　　袁哲：“好。”
　　姜斯言走回到韩唯的工位边，韩唯眉眼带笑地看着他，似乎正等着他。
　　韩唯：“吃得好吗？”
　　姜斯言点头：“很不错，所以也给你们带回来了些。”紧接着又一秉着一张笑脸，用着只能两人听到的声音说道：“刷了你的卡。”
　　韩唯笑了：“给你就是让你刷的，以后你想买什么都可以直接刷，不需要告诉我。”
　　姜斯言小声嘀咕：“我觉得你这是在包养我。”
　　韩唯肯定：“养，我愿意。”
　　姜斯言垂眸笑了。
　　袁哲朝着两人的方向呼唤道：“老大，吃饭了。”
　　韩唯：“好，马上。”
　　姜斯言：“你先去吃，吃完有事和你说。”
　　韩唯：“嗯。”
　　姜斯言坐到椅子上重新拿起被他放下的通讯表，仔细观察着上面的电话。这一次他重点关注了这些电话的拨打时间。
　　很多时候符红都是和娄玉成联系后就立刻联系了这个号码，前后间隔都在一两分钟之间，还有些时候是单独和这个号码联系。最奇怪的是这个号码经常是有来有往，不是一个人单方面，而每次几乎都是符红先打给对方。
　　十分诡异。
　　门口一阵响动，庞宾匆匆忙忙赶回来，一脚卖过门槛，声音同步穿进屋内：“我查到了。”他说完一低头看到一群人围在一起吃饭，心生不满：“吃饭怎么也不叫我？”
　　袁哲：“这是言哥刚买回来的，是个意外惊喜。庞队既然回来了就一起吧！”
　　庞宾坐在了韩唯旁边，接过袁哲递来的饭盒：“我询问了之前的负责人，他表示并没有和对方见过面。当时查到这个电话的时候，他选择直接回拨了电话，对方直接自报家门，表明房地产的身份。然后又电话询问了郗丽的事情，对方才说两人当晚联系是为了买房子的事情，后又和家人核实确定了这个说法。”
　　韩唯放下手里的筷子：“所以是没见过？”
　　庞宾塞下一大口米饭，吐字不清道：“是，不过他表明对方不可能是凶手。”
　　韩唯：“为什么？”
　　庞宾：“对方是个女的。”
　　姜斯言隔着较远却听到了：“女的？又是女的？”
　　庞宾：“是啊！以我们现在的推测凶手应该是个男性，所以对方不太可能是我们要找的人。”
　　姜斯言回想着今天尸检的新发现，有了一个连自己都不敢相信的大胆猜想：“如果凶手就是女的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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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55章 午夜飞车十九
　　午夜飞车十九
　　此话一出，饭一下都变得不香。所有人将目光对准姜斯言，露出不可置信的神态。在众人的潜意识里似乎早就认定凶手应该是个男人。
　　庞宾的筷子落地，惊到下巴险些掉下：“你说凶手是女人是什么意思？是有证据，还是胡乱猜测？”
　　韩唯觉得姜斯言并非随口一说的猜忌，定是发现了什么：“等一下再说。大家快点吃，十五分钟后会议室集合。”
　　话音一落，本一团和气的办公室聚餐转瞬变成了叮叮咣咣的战场。餐盒里的饭菜以肉眼可见的速度见底。
　　只用了几分钟的时间，众人便结束了晚饭，转身进入了会议室。
　　姜斯言提前准备好了自己整理出来的线索，投在了大屏幕上：“我粗粗整理了一下我们此前所有调查的线索。第一起受害者在失踪前联系了一个房产中介，而第二起受害者则也是在失踪前联系了一个代购，而经我们最新查实这两个人都是女性。”
　　沈秘：“这似乎并不能说明什么。这两种职业并没有性别限制。”
　　庞宾附和：“我也觉得，虽然两人都是女性，但是这既不能说她们有嫌疑，也不能证明她们是凶手。”
　　姜斯言点头：“光这些信息确实说明不了问题。但是结合其他的就并不那么简单。”
　　韩唯：“说说看。”
　　姜斯言：“我们最初查案的时候，是凭什么认为凶手是个男性？”
　　韦洋：“凭借对受害者的尸身特征进行过分析，我们认为凶手对死者心怀仇恨，鉴于三个受害者并无联系，从而怀疑凶手是情感转移报复到受害者身上，并用残忍的手法杀害。另外时间，三起案件都在每年三月，证明这是一个特殊时间点，意味着对凶手而言这个时间不一般，最有可能的是情感受伤。而且最后一起受害者还被侵犯，各种显现的的特征都倾向于凶手是男性。”
　　雷苏：“没错，过往的数据统计分析，男性凶手普遍比女性凶手手段更残忍。这很大原因是取决于身体条件，女性较男性柔弱，身高体重体力都不如男性，若是杀人通常选择的都是简单并易成功的方式，因为这样成功的可能性更大，或者是合作犯案。不过目前掌握的线索无法证明是多人作案。”
　　姜斯言点头：“你说得没错。”
　　雷苏继续阐述道：“本案中的受害者皆是先失踪，再虐待死亡，最后分尸抛弃。从女性凶手分析来看，完成这一过程并不容易，这源于女性自身的局限性。中途一旦有个意外，受害者就有可能逃脱，那凶手被暴露的可能性就会大大增加，得不偿失。”
　　沈秘赞同韦洋和雷苏的观点：“我同意。换作我是凶手，我不敢保证杀人过程中会发生什么，毕竟对方也是女性，我也不清楚对方的能力。不确定因素太多，一个不小心自己就可能有闪失。”
　　人在面对危机和困境的时候，尤其是生死一线的时候，常常会爆发出惊人的力量，这是一般时候不会有的，更是无法估计的。
　　齐佳点点头：“本案的凶手作案方式如此缜密，连抛尸点都经过慎重思考，可见不是一个鲁莽之人。在我看来，冒进的杀人手法是违背了凶手的特征，所以我也对凶手是女性一事保有质疑。”
　　姜斯言：“你们分析的都有道理。但是你们所说的都只是最大的可能性，不能排除特殊情况。受害者生前遭受的残忍手法更间接表明了凶手的心理状态，她很享受这种痛不欲生的折磨。人若是死了，就看不到这些了，心里无法满足，那安全的杀人手法也没有任何意义。”
　　是结果重要还是过程重要，不同的结论会导致分析的变化，对于侧写凶手也会所有不同。
　　韩唯深思了下说：“还有吗？”
　　姜斯言：“有，我今天下午去了趟法医室，从熊法医那里得到了一个最新的消息，受害者下.体的伤口不是简单性.侵导致的，而是用了一些工具。”
　　杜勋：“工具？什么鬼？”
　　齐佳：“凶手还用了工具强.暴受害者？变态吗？还是性无能？”
　　姜斯言：“这些情况都有可能，但是也有可能凶手本人做不到，比如女人。男女身体特征的不同，决定了有些事情无法做，必须借用工具，不是吗？”
　　田一海棠：“能知道工具是什么吗？”
　　姜斯言摇头：“伤口腐烂，无法断定。”
　　田一海棠遗憾道：“这就麻烦了。”
　　沈秘：“虽然你的推测也有道理，但是仍没有关键性证据证明凶手是女人。”
　　姜斯言：“我们先不谈第三起案子。前两起案子受害者都是在结束聚会时准备返家。两人都没有开车，所以打车是她们的首选。视频中的二人都是自己走出了监控范围，且不曾犹豫。我之前一直都想不明白这一点，照理说车子停的那么远，为什么不叫过来而是自己走过去，当时的推断是受害者认识对方。”
　　雷苏：“这点我可以认同，但是这也不能说明受害者是女性。男性也有可能。”
　　姜斯言：“到这依然无法断定，不过如果和受害者死前的通讯记录联系起来呢？”
　　雷苏不明：“有什么必然联系？”
　　姜斯言：“我们曾调查过死者并没有打过车的记录，各种平台上都没有。所以有没有可能这两通电话是受害者叫的车呢？”
　　韩唯立刻反应过来姜斯言的意思：“你是说房产中介和代购都是假身份，受害者是死前叫车回家，结果被人带走了？”
　　庞宾：“可为什么是小号？”
　　姜斯言：“这可能是凶手给他们的。”
　　杜勋：“可是受害者为什么要叫这个人来接呢？”
　　姜斯言：“还记不记得我们查过受害者此前也和这个号码有过联系，而且每次都是双向。”
　　韩唯：“这不是第一次叫车，以前也有过。”
　　姜斯言：“没错。我看了眼时间大部分通讯时间都是晚上。我想凶手是通过某种方法取得了受害者的信任，当受害者因为外出晚归时就给这个号码打了电话。对于一些女性来说，女司机更让她们有安全感。这也是受害者选择她的原因。”
　　袁哲：“如此说来，凶手蓄谋已久，利用受害者寻求安全的心理，取得对方的信任，等到了时间就将人杀掉。”
　　同是女人，危机意识自然消减，凶手利用这种心理来实施犯罪，想想就令人后怕。
　　雷苏：“那凶手又是怎么确保这个时间受害者会联系她的呢？”
　　姜斯言思考了一下，说道：“凶手不确定。”
　　雷苏：“不确定？”
　　姜斯言：“她无法确定郗丽和关梦华在三月联系她，但是她可以广撒网，只不过这两人正好在那个时间出现了。”
　　韦洋：“凶手像个猎食者，观望着所有猎物，直到出现合适的。”
　　姜斯言：“是。所以海城里任何一个被她盯上的女人都可能成为她的猎物。我之前一直想不明白符红为什么会和这样一个小号保持频繁联系，如果此人是符红预定的司机那就完全可以解释的通了。”
　　沈秘：“即使你分析的这些都很有道理，但还是没有证据。”
　　姜斯言：“我记得此前老大让调查过监控重的车辆信息，包括私家车和出租车，可有什么结果？”
　　袁哲：“这个我之前和老大私下汇报了，并没发现异常。”
　　田一海棠：“我也是。”
　　姜斯言：“你们当时查到了所有女司机是不是自动排除了？”
　　袁哲和田一海棠相互对视后，同时点了点头。
　　姜斯言：“重新做一下筛选。”
　　袁哲：“需要一点时间。”
　　韩唯：“不着急，我们先分析凶手的特征。”
　　韦洋想了下：“若是凶手是女性，那杀人动机就要相应发生变化。”
　　齐佳：“我觉得仇恨转移并没有错，几个死者的死状足够证明这一点。只不过理由不同。女性作为凶手，在感情不顺利的情况下，仇恨的对象更大的可能是对第三者。”
　　沈秘：“也不一定，你此前提到这个可能的时候我就想说。仇恨不一定是因为爱情，很多时候一个举动一个行为都容易引起仇恨。虽然时间点是一个重要的考量要素，但是不一定就是感情，因为每个人心里在意的东西不同，有些人是感情，而有些人可能是事业，所以可能是任何事情引发了凶手的杀心。”
　　“你们先等一下。”庞宾打断了众人的讨论，“我还是对凶手是个女性有疑议。倘若凶手是个女性，她有仇恨虐待死者，这些都可以合理解释。但是性.侵要怎么说？女人强.奸女人？享受看女人高.潮？未免有些奇怪吧？”
　　沈秘语塞：“这？”
　　齐佳：“那我觉得情感受伤可能性很大，她喜欢的男人被别人抢走，她报复这个小三，然后用这样的方式。”
　　庞宾苦着脸：“报复小三的话，也不用自己动手上场吧？这得多变态。”
　　齐佳：“都已经杀人了，本身心里就变态了。”
　　韩唯摇头道：“虽然杀人者心态都有变化，但是这种行为却不常见。奸.杀的确是很多人报复第三者选择的主要方式，女性亲自动手的情况，甚是少有，因为从心理上就很难接受。她可以享受看对方痛苦，但不太会自己来。”
　　沈秘：“会不会真的是合伙作案？有人帮助？”
　　雷苏：“谁帮助？找男人帮忙吗？谁会帮这种事呢？这是什么关系才能让这个男人服从命令？再说难不成这男人也不行才用道具？说不通啊！对于男人而言，更喜欢靠自己的雄风征服女人。”说这话时，雷苏露出一股不知哪里来得自信，令看得人不舒适，尤其是在场的女人。
　　有些人平日里看外表看不出个什么，但一旦说道某些话题就会暴露真实的自己。
　　沈秘第一个不满，反驳道：“这种不是很多吗？有人在床上有特殊癖好，用用道具怎么了？寻求变态刺激的大有人在，你们男人做.爱难不成都只有一种姿势？除非是处.男，只能靠自己，不然就有存在的可能。”
　　霸气如沈秘，海城头号女刑警怼起人来丝毫不客气，更不给对方留情面。一番话让在场的几个男人面红耳赤。尤其是在座的几个男人中，还真有人没开过荤。
　　雷苏憋了半天，说道：“我还是觉得有问题。这种一年一度的连环案，合作作案的话双方关系得稳定，但是心里如此变态的人，能和别人建立出这样一种稳定关系吗？可能性很小，可是她换了人后，又怎么能保证她杀人的秘密呢？难不成把这个合作对象也杀了？我们可没看见另外的尸体。”
　　激烈的争辩渐渐没了声音，很多情况绕来绕去都无法合理解释案件存在的问题。
　　沉默许久的姜斯言倏然开口道：“反驳第一件事，男人的征服欲没那么肤浅，也并非只针对女人。”
　　了解姜斯言的人自然是知道这话是怎么回事。
　　“第二件事，性.爱不分男女，人人都有对自己喜欢方式的追求。单一也好复杂也罢，不违法乱纪，凭什么被人说三道四。图刺激没什么不好，我反正挺喜欢的。”姜斯言说完不忘看向韩唯。
　　这怕是说给他听的，韩唯忍不住低头浅笑。
　　姜斯言：“最后一件事关于这个案子，我想到还有另外一种可能。”
　　作者有话要说：　　偶尔也得正经破个案，吵起来。
　　———————————


第156章 午夜飞车二十
　　午夜飞车二十
　　一言发完，众人的目光再度聚焦在姜斯言身上，等着他接下来的话。
　　姜斯言缓了一口气，再度开口道：“凶手喜欢女人。”
　　屋内一度无声，一个个要么放大的瞳孔，要么张开大嘴，肢体僵硬，半天都没作出反应，显然没从震惊中缓过来。
　　最后只好姜斯言自己打破这个尴尬的局面，“不用这么惊讶，这不是很正常的事情吗？同性之爱早就不是什么秘密。你们面前就坐着一个喜欢男人的我，也没看你们惊讶成这样。”
　　韦洋尴尬笑笑：“这不太一样。”
　　认识姜斯言多年，韦洋早在一开始就知道姜斯言的性向，姜斯言也从没隐瞒过，接受起来比较容易，然而此案的凶手是个残杀同性的女人，甚至还是个喜欢同性的女人，着实令人很难想象。
　　姜斯言：“没什么不一样，老实说生活中的女同并不比男同少，可能在我们的身边就有，只是一般人不太会想到。因为在大众眼里，两个女人经常一起牵手拥抱，逛街吃饭，携手去厕所，是一件很平常的事情，但是两个男人若是这般只会遭到异样的眼光，觉得他们有问题。网络上很多人同情同妻，却不知道同夫一样可怜。”
　　杜勋：“同夫？”
　　姜斯言：“女同的丈夫。有很多结婚的女性是同性恋，但是配偶并不知情。甚至有些假借着闺蜜之名行情侣之事，出去旅游外宿也不会遭到家中丈夫的怀疑，觉得就是朋友关系。”
　　杜勋打了一个冷颤：“那这不就是骗婚吗？”
　　姜斯言点头：“是啊，就是骗婚，所以同夫和同妻本质上并无太大差别，都是被骗之人。很多时候的一些习以为常的观念和态度，会让我们忽视一些可能的存在。办案也是如此。”
　　庞宾：“这年头找个对象结个婚太难了，一不小心还可能被骗婚。”
　　姜斯言：“是啊！现在支持婚前同居对人越来越多。我也觉得这没什么不好，早点认清一个人，总比在结婚后发现好。”
　　沈秘迟疑下，问道：“你肯定吗？”
　　姜斯言：“当然不，我们所说的都是猜测，一切都得等我们找到嫌疑人才能确定。这个案子的凶手十分的聪明，能连续两次逃脱警方的调查。若是如我之前的猜测，中介和代购都是她扮演的话，她的胆量也是不一般，敢当着警察的面撒谎，甚至还敢和你会面，这样的心里素质不是普通人可以有的。”
　　杜勋：“那要是这么说，沈队长岂不是和凶手打过照面了？”
　　姜斯言：“很可能。”
　　杜勋：“这凶手胆子未免也太大了吧？”
　　庞宾：“最危险的地方也就是最安全的地方，谁能想到凶手自己会出来当证人。”
　　齐佳：“暴虐残忍的杀人凶手，却是胆大冷静善于演戏，厉害了。”
　　姜斯言：“她若是没有这个本事，又怎么能连骗得三个受害者的信任呢。”
　　庞宾：“她这是为了杀人卧薪尝胆啊！”
　　听到此话，其余人先是一愣，随后哄堂大笑。
　　杜勋说道：“庞队长，你的成语怕是数学老师教的。”
　　齐佳补刀：“数学老师可太冤枉了，你别侮辱数学老师。”
　　庞宾：“有什么问题？”
　　韩唯白了一眼：“下次用成语的时候记得查一下，也不至于丢人。”
　　庞宾瞪着韩唯说不上话。
　　沈秘拍了拍庞宾：“卧薪尝胆是褒义词，此处语境不合适。”
　　韩唯重新拉回话题，问沈秘：“你还能回忆起对方的样子吗？”
　　沈秘回想着自己和代购的那次面谈：“时间太久，记不太清了。只能零零散散记得一些，长头发，带个眼镜。其他的有点想不起来。”姜斯言：“不用太在意。记得意义也不大。哪怕是凶手本人，也必然经过了一定的变装，不会是她平时的样子。”
　　雷苏：“这么说还是找不到什么线索。”
　　韦洋：“我们现在怎么办？”
　　韩唯：“从之前的线索入手，重新查前两起案发时间经过的车辆，另外还要有人负责调一下曾出现过符红所住酒店附近的车辆，看看有没有相同的车或者车主。”
　　沈秘：“我可以。”
　　庞宾：“我也行。”
　　韩唯：“那就你们两个组队。凶手很狡猾，酒店的监控未必拍的到她，可以试着调一下酒店附近马路的监控查看一下。如果需要人帮忙，和其他人说。”
　　庞宾：“明白。”
　　姜斯言：“如果一些车登记的是公司，要去核实一下当天车的使用者。”
　　庞宾：“好。”
　　韩唯：“之前要让查号码的事情查的怎么样了？”
　　韦洋：“我们问过现在的持有者，他表示这个号码也是从前一个已经离职的同事那买来的，然后我们又找了那个离职的同事继续追查，最后追溯到一个临时工。”
　　韩唯：“临时工？什么意思？”
　　韦洋：“临时工也可以说是试工，房产中介有试工的情况，就是现在店里工作几天，若是店长满意，员工适应，就可以去总部签合约。据调查这号码是一个临时工因为不堪房产的工作时间所以没有留下，但是把他刚买的小号留下了。”
　　韩唯：“他还挺会的。”
　　庞宾：“这明显是故意的。”
　　韩唯：“袁哲你还要多辛苦一下，紧盯着和符红联系的小号。”
　　袁哲：“好。”
　　韩唯：“今晚大家需要加班了，特案组休息的床铺不够，大家勉强一下换着休息，案子破了后会给大家放大假的。”
　　夜晚，特案组再度忙碌起来，到了后半夜有的人躺着睡着，有的坐着养神。不知不觉，天亮了。
　　第二天一早，陆易韬进到警局，直接来到特案组，正赶上特案组的早会。
　　韩唯看到人起身道：“陆局。”
　　其他人听到声也纷纷站起来。
　　陆易韬给了一个手势：“坐，我只旁听看看你们进行到哪一步了。大家不用在意我，你们接着开会，全程我都不会说话，所以你们也不要询问我的意见。一切听从韩唯的指挥。”
　　韩唯点点头：“继续开会，袁哲重新讲一下刚才的话题。”
　　袁哲：“我重新核对了前两起案件监控视频中的车辆，特别查了一下之前忽略的女性，并没有发现什么人有嫌疑。”
　　沈秘：“我们查了一些监控，但是符红所在酒店附近的马路车流量较大，查起来很难，我这里暂时还没发现什么问题。”
　　雷苏：“我暂时也没看出来。”
　　韩唯转头看向齐佳：“你看了吗？”
　　齐佳：“看过一点，有了一个想法，但是还不能确定有没有效果，需要袁哲配合我。”
　　袁哲两只手放在键盘上，随时待命地说道：“怎么配合你说？”
　　齐佳：“假设符红联系的这人就是凶手，我认为凶手打电话给符红通常就是她到的时间，所以按照符红的通讯时间取了几个时间段进行对比，先从颜色分类，再从车型，最后对比车牌号，看看有没有同一辆车？”
　　袁哲：“我需要些时间，视频太多了。”
　　齐佳：“先选择三个时间段的筛查，之后再到其他的时间段里核实。”
　　袁哲按照齐佳所说，费了些功夫在监控中锁定了可疑车辆：“找到一辆黑色标致，车牌海A5H***。”
　　雷苏惊叹：“可以啊！”
　　袁哲并没有感到轻松：“但这只是部分视频，没有核查全部，还无法完全确定。”
　　齐佳：“这已经过于巧合了。要知道我选择的时间并非上下班的高峰时段，都是一些中午或者晚上，一般人不会这么巧合正好和这个时间段匹配上。”
　　韩唯觉得齐佳说得有道理：“查一下车主是谁。”
　　袁哲点头：“马上。”
　　几分钟后，袁哲调出了车主信息：“俞雯，女，今年36岁，平日里当个快车司机。不过这车是她去年五月份才买的。”
　　姜斯言忽然笑了。
　　杜勋看到后疑惑：“言哥，你在笑什么？”
　　姜斯言：“我早该想到，凶手既然换了手机号，那也可能换车。”
　　韩唯：“袁哲查一下车辆备案，看看此人有没有登记过其他车辆。”
　　真相似乎越来越近。
　　袁哲：“查到了，她一共登记过三辆车，前两辆都已经卖了，而且都是卖一辆再买一辆，时间都在四五月份。”
　　田一海棠：“这时间很可疑啊！”
　　姜斯言：“再查一下被卖掉的两辆车是否有出现过前两起案件发生地附近。”
　　“马上。”袁哲迅速搜索，“都有，但是车主都已经换人，我之前忽略了这种可能，所以并没有查到。”
　　韩唯：“不是你的错，是凶手做得太绝。袁哲我要知道这个人所有的资料，包括她从小到大的经历。”
　　袁哲：“我需要点时间。”
　　韩唯：“好。除了调查这个人的信息，我还要你把这辆车的行车轨迹一并调查清楚，齐佳你配合一下袁哲。”
　　齐佳：“没问题。”
　　韩唯：“会议先到这，大家可以暂时休息。等袁哲这边有了结果，我们继续。”
　　一直旁听的陆易韬站起来给所有人鼓掌：“各位，干得不错。你们果然没有让我们失望，我等着你们好消息。另外，记者会在下午两点，韩唯和齐佳你们两个准备一下。”
　　韩唯：“明白。不过有件事我想先征求一下你的意见。”
　　陆易韬：“你说。”
　　韩唯：“记者会上我打算暂时隐瞒今天的发现。虽然我们找到了嫌疑人，但是还没有证据。”
　　陆易韬点头：“明白，这种事说太多可能会让凶手警惕。案子闹这么大，凶手自然也是关注着我们警方的动态。说太多的案情进展对我们破案并不有利。”
　　韩唯：“嗯。我就是这么想的。”
　　陆易韬对韩唯的能力十分放心：“按照你自己准备好的就可以，记者会只是说明一下情况，以及让民众对我们有信心。”
　　韩唯：“没问题。”
　　陆易韬离开特案组后，其余人也纷纷退出会议室，只剩下姜斯言和韩唯两个人留了下来。
　　韩唯：“有话要说？”
　　姜斯言点头：“我有个想法可能会对我们破案有帮助。”
　　韩唯意外：“哦？你说说看。”
　　姜斯言一本正经道：“我想让你在记者会上撒个谎。你敢不敢？”
　　韩唯笑了：“挑衅我？不错啊！长本事了！”
　　姜斯言一副趾高气扬的样子，道：“对，恃宠而骄。就问你敢不敢？”
　　作者有话要说：　　妖精牛逼哄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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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57章 午夜飞车二十一
　　午夜飞车二十一
　　忙碌到日夜颠倒的特案组难得有了喘息的时间。下午一群人围坐在一起，看着记者会的直播。
　　韩唯站在前方向所有到场的新闻媒体记者说明了符红案，只是这样的讲述并不能解决所有的问题。记者们对这个案子依旧有着各种各样的好奇心，有的人甚至是有备而来。
　　特案组的人通过直播看着韩唯身着一身警服，和平日里一样认真严肃，还多了一份少有的威严。
　　杜勋称赞道：“不愧是我们老大，真帅。”
　　沈秘面带着微笑，赞同道：“确实。”
　　庞宾看着韩唯独自帅气，心里有些嫉妒，嘴上不饶道：“这小子也就是这张脸长得好看。”
　　坐在最后的姜斯言没有参与话题的讨论，趁着别人不注意偷笑。他的男人帅是必须的。
　　到了记者提问环节，一个个的手都举了起来，
　　韩唯表现得很淡定：“这位记者。”
　　“您好，韩队长，我来自南方日报。我有个问题想问你，我想这也是社会大众最想知道的问题。”开口就把问题提升到了社会层面。
　　韩唯知道此人来者不善：“请问。”
　　南方记者：“既然警方早就发现了符红死亡，为何要隐瞒信息。”
　　韩唯从容不迫道：“最初发现尸体，我们并无法马上确认尸体的身份，这个过程需要一定时间，另外符红身份特殊，是省台的主持人，平日并不生活在海城，尸体突然出现在本市实属古怪，所以在未能确定符红为何来到海城前只能暂时保密，待我们警方查明原因后才能进行下一步。”
　　南方日报身旁的记者高高举起了手，韩唯给了一个手势：“请。”
　　“你好，我是海城新报的记者。刚刚你说警方要等到核查完符红出现海城的原因再做打算，警方于今日召开记者会是不是可以认为你们已经调查清楚了此事，可否说明一下原因。”
　　韩唯：“感谢海城新报记者的提问，我们的掌握了相关证据表明符红来海城是因为私人原因，和她的死亡关系并不大。这里请恕我不能多言，这涉及到逝者的隐私，我们警方需要尊重逝者以及他们的家人，而关于符红案件的更多细节我在这里不方便披露。披露的太多不利于我们找出凶手，希望记者朋友们可以理解。”
　　坐在角落里的记者没等警方指定，突然起身问道：“韩队长，据我所知连符红的父母在网络曝光前对符红死亡的信息都不知情，甚至不通知对方认尸，在这一点上特案组没有什么需要解释的吗？”
　　韩唯的双眼如老鹰一般明锐，直接锁定了问问题的记者，看到了身上的记者证：“火狐报社的记者？下次提问前请先举手，你这样贸然提问既打乱了记者会的节奏，也会引发其他记者的不满，毕竟我是按顺序来的，公然插队行为会抢了其他人的问题。”
　　在场的记者纷纷回头看向那个提问的记者，矛盾被韩唯的一句话瞬间转移。
　　韩唯又接着说道：“不过既然你问了，那我就先回答你的问题。符红的家人不知情有两个原因。第一，在不明符红的死亡原因前，和她有关系的人都自动列为我们怀疑的对象。这点我很抱歉，但是这没有办法。第二，因为符红本人的尸体存在一定问题，法医这边不能马上尸检，还无法进行家属认尸这一步。”
　　不少记者听出问题，场面一下有些控制不住。
　　“韩队，尸体存在问题是什么意思？”
　　“警方隐瞒了什么是不能说的吗？”
　　“是不是符红的死亡有问题？”
　　...
　　在场的其他几位高管脸色一时间都青一块儿紫一块儿，明显是没想到韩唯会说出这句话。虽然有些事不可控，但是心中仍有忌惮。
　　韩唯知道所有人心里的疑问和担忧，他清楚的知道一旦说出来符红尸体的细节，便会联想到前两年的碎尸案。然而有些事情回避是没有意义的，大众迟早会知道真相。“安静。”韩唯板着脸，低沉的声音充满力量，一下便压住了全场的躁动。
　　韩唯的魄力和胆识让警局上下眼前一亮，陆易韬看到此景，内心的那点担心眨眼间消失了。
　　“符红的案子的确与众不同，这也是此次特案组接手的原因。我想你们也能想到这一层面。符红的尸体发现与一般案子不同，发现时并不完整，特案组联合了众分局一起寻找了好几天，才将完整的尸身找回。这个过程就花费了很多时间，之后法医还需要进行尸体的拼接，所以才没通知死者的家属，不过现在一切都已经按照程序进行中，所以大家不需要再为此担心。”
　　韩唯的坦然倒是让提问的记者有些吃惊。
　　有个记者举起手，问道：“所以符红的尸体是被凶手分尸抛弃了？”
　　“是的。”
　　“那岂不是和前两年的案子一样了？”
　　“有相同点，但不完全一致。我们警方怀疑几起案件可能有联系，但是并没有百分百证据证明是同一人所为，所以市局才会让特案组负责此案。”
　　“若是同一人所为，不就是一起连环杀人案了吗？三年了警方都没有抓到人。”不出所料有人提出了质疑。
　　韩唯：“关于此事我代表警方表示歉意，但同时也作出承诺，这一次一定不会让凶手逃脱。”
　　火狐记者：“怎么保证？嫌犯已经逃了两次，你怎么让大众相信这一次就不会再度逃脱。按照现在的情形，若是再抓不到人，那明年的这个时候就会出现下一个死者，难不成要海城的女性都活在提心吊胆中吗？”
　　特案组办公室里的人听到后纷纷震怒。
　　杜勋：“这记者怎么回事？挑衅啊？”
　　田一海棠：“摆明就是故意的。”
　　韦洋：“虽然话说得难听，但是不得不说有道理。”
　　摄像机的镜头对准了这个记者，姜斯言看完微微皱眉，若有所思。这人不止是故意的，更像是知道什么。
　　韩唯冷静自持，并没有被对方激怒，而是用着最平常的语气说：“你的担心也是我的担心。警察是为人民服务，人民提心吊胆自然是我们的失职。过去两起案子并非我负责，我不方便多说。但现在这个案子是我负责，我和我的同事会竭尽全力尽快抓到凶手。”
　　火狐记者：“说大话谁都会，还是等作出成绩再说吧！无论是我们记者还是社会大众想听的都不是保证，而是现在警方进展到了什么程度，是不是能让人看到希望才是最重要的。”
　　被对方一连串的质问，韩唯紧闭的牙关稍稍松开，“既然说到这。那我也再多说点。此案我们已经有了点眉目，对于凶手的身份特征也有了初步了解。在此我们也希望借助媒体的力量，提醒广大女性夜晚出门不要独自一人，最好有家人朋友相伴，遇到陌生男子搭讪随时保持警惕，不要轻信不认识的陌生人，遇到危险及时与警方联系寻求帮助。”
　　虽然韩唯没有说太多，但是话中暗示却已经有了，听的人心中都已经认为此案是男人作案。
　　陆易韬本还觉得奇怪，这与他今早在会议室里听到的有些不同。但是仔细一品又能体会韩唯此举的用意。这段话真假参半，既起到提醒的作用，也误导了关注此案的凶手本人，让对方以为警方查案方向有误，自己不会被怀疑，从而放松警惕。
　　这不单是警方与罪犯时间上的赛跑，也是一场警方与罪犯心理上的博弈。
　　韩唯：“我该说的都已经说清楚，也希望各位记者朋友回去可以传达清楚。关于案子我们特案组定不负众望。”
　　记者会结束后，各个记者先后立场，陆易韬将韩唯叫道一边，责备道：“你今天可闯祸了。”
　　韩唯：“是因为我爆出碎尸吗？”
　　陆易韬：“你觉得呢？几个领导人对这件事都颇有微词，觉得你不应该逞一时口快，让事情变得艰难。”
　　韩唯：“陆局，说实话，今天这事瞒不住。火狐的记者上来对我的质问明显是有备而来，而且那架势也是一副逼问的样子，必然是知道了些什么。如果我不主动交代，而是对方先说出来，那警方就会处于被动的姿态，说什么都不会有说服力，所以我只能先发制人，出其不备。”
　　陆易韬局的有道理，点了点头：“我明白了，这件事我会去和其他几个领导说。你也早点回去工作吧！”
　　韩唯：“是。”
　　回到特案组，一群人站着迎接韩唯的回归。
　　田一海棠：“欢迎老大凯旋。”
　　韩唯：“谢谢。”
　　沈秘冲着韩唯微微一笑没说话，倒是让韩唯有些不适应。
　　杜勋鼓着掌，激动不已道：“老大你今天简直是帅到没人性，怼到记者说不出话。”
　　韩唯笑笑：“你这形容词也该学学。你们都已经看了直播，那也知道了我下了保证书，所以解析来我们都是一条船上的蚂蚱，要活全活，要死全死，明白吗？”
　　众人：“明白。”
　　韩唯：“袁哲那边怎么样了？”
　　姜斯言：“还没完成，需要再等等。”
　　韩唯：“好。”
　　姜斯言：“你跟我来一下，我有话和你说。”
　　两人来到会议室，关上了门。
　　韩唯：“说吧，什么事？”
　　姜斯言：“今天那个记者有点问题。”
　　韩唯笑了：“你也察觉到了。”
　　姜斯言点点头：“感觉他是知道了什么所以才敢这般理直气壮地质问，还好你自己直接说了三个案子可能存在关联，不然要是对方说了出来，今天的记者会就会成为海城市局的一大丑闻。”
　　韩唯：“说得没错，不过我更在意的是他的消息哪来的？这个案子无论是特案组还是分局，只要进组的都是签订了保密协议的。谁会把消息透露出去呢？”
　　姜斯言：“之后让袁哲查一下吧！随意将警方案件的细节透露给警方以外的人可留不得。”
　　韩唯：“嗯，这是一定的。”
　　姜斯言忽然转口夸奖道：“今天表现不错！”
　　韩唯眉头轻挑：“只是不错？我可是在这么重大的记者会上完成了你的要求对着所有大众撒了谎，你就表扬了一句就结束了？没有其他奖励？”
　　“奖励？什么奖励？”姜斯言笑笑，耍起无赖来：“这可是你自己说你敢的，你也可以不答应我的，我没逼你。”
　　韩唯一把抓住想要溜走的姜斯言：“往哪儿跑？”
　　姜斯言看着自己的手腕被对方扣住，装腔作势地指责道：“韩唯队长，你这样对下属的举止是十分不得体的。”
　　韩唯无语：妖精演戏怕是上瘾了！


第158章 午夜飞车二十二
　　午夜飞车二十二
　　姜斯言得意地嘲笑着韩唯吃亏的模样。
　　碍于场合，韩唯只能忍了下来，恶狠狠地说：“你等回家的。”
　　君子报仇，十年不晚。韩唯心里想着且让妖精得意这两日，他日必会让姜斯言为今天的行为付出惨痛的代价。
　　姜斯言还在笑，忽然一抬眼对上韩唯的眼睛，感受到了对方眼里的不怀好意。韩唯这表情怕是在心里记了他一笔，换作以前姜斯言还会有所忌惮，而现在他唯有期待。他也想看看韩唯会怎么收拾他。
　　正当两人暗中较劲时，会议室门外有人靠近，紧接着一阵急促的敲门声。
　　“老大，查到了。”是袁哲的声音。
　　韩唯和姜斯言对视了一眼，立刻投身到工作中。
　　韩唯开了门：“召集所有人，开会。”
　　短暂的休息时间结束，所有人重回会议室，再次投入案子中。
　　袁哲在大屏幕上放上了一张俞雯的照片。照片中的女人一头干净利落的短发，素面朝天，皮肤有些粗糙发黄，看起来吃过不少苦，人十分显老。
　　紧接着袁哲向众人介绍他的调查结果：“俞雯，36岁，她的经历很丰富，但并不如人意。”
　　沈秘：“丰富又不如人意？怎么讲？”
　　袁哲：“俞雯出生在一个商人之家，父母是做食品加工生意的，主要经营的是肉类加工，像是罐头火腿这种。”
　　田一海棠：“这么看来，还挺有钱的，怎么她却当了快车司机？”
　　袁哲：“这就是命运了。大约在俞雯上高二的时候，他家里的生意出了问题。一个顾客在食用她家的产品后身体出了问题，病愈后就向食品安全监管部门举报了此事。官方上门对食物进行化验，结果所有的产品都不合格，有些肉类甚至变质还在用，食品原材料每一样都有问题。”
　　齐佳：“原材料出了问题应该是供应商的问题，牵扯不到加工商吧？”
　　袁哲：“是供应商有问题，不过是俞雯父母自愿的，为了高利益而换了更便宜的供应商，从中吃回扣，最后出了大问题。场子被查封，俞雯父母也因此获罪被抓，俞家的公司一夜间被封，俞雯也变成了落难公主。”
　　庞宾感叹：“这是天堂到地狱啊！”
　　袁哲：“差不多。因为官方通报，俞雯家的事情也被众人皆知，以至于她在学校受人欺负，还有媒体上门采访，最后被迫转学到海城，跟着亲戚一起生活，再后来也是亲戚资助她完成了大学学业。毕业后从亲戚家离开，在一家广告公司上班。”
　　韦洋好奇问道：“她学什么专业？”
　　袁哲：“海城信息文化学院的公共关系。”
　　韩唯：“她以前生活在什么地方？”
　　袁哲：“宜城。”
　　韩唯：“知道了，继续。”
　　袁哲：“在广告公司工作了三年后，又跳槽到一家外企工作了几年，之后因为身体原因辞去了工作，有几年的空白，再之后做了快车司机，她算是最早一批开快车的，所以收入很不错。”
　　姜斯言：“有查到她住哪儿吗？”
　　袁哲：“这个没有。”
　　韩唯：“还有其他的吗？”
　　袁哲：“关于她的感情生活，并没有查到什么东西。她本人的社交平台上也没有发过什么人的照片。不过我会再找看看。”
　　姜斯言：“这个正常。如果她真的喜欢女性，为了保护对方也可能不发照片，也有人天生不爱发状态。加上她之前家里的事情肯定会受打击，人变得低调也是正常。对了她父母出狱了吗？”
　　袁哲：“出狱了，人还在宜城，但是双方并没有联系。”
　　利益熏心的后果是家庭破裂。父母与孩子就此成了陌生人，旁人看了也只能哀叹一声。
　　韩唯：“俞雯的行踪有查过吗？”
　　袁哲：“关于她的行踪我也查过了一些。在符红来海城的一段时间里她接单的次数明显少了，甚至有两天没有接单。这两日与符红死亡的日期很接近。而符红死后她依然在接单，看不出什么。”
　　韩唯：“有没有行车路线？”
　　袁哲：“平台方提供了一些，但对方也表示，只有当司机开启系统时，平台才能监控行车路线，一旦关闭他们就无法监控了。”
　　韩唯：“你把路线给杜勋发一份，看看有没有什么地方有问题？”
　　杜勋：“明白。”
　　袁哲：“传输完毕。她这个人挺神秘的，我这边能找到的大致就这些，还有一些她的背景资料我也打包发到了群里，大家可以看一下。”
　　韩唯队袁哲的调查很满意：“做得好，接下来两两一组，齐佳和小田一队，庞宾和沈队，雷队和韦队。由于俞雯高中以前在外省读书，有一队要去外地调查，路费食宿都报销，你们谁想去？或者看看觉得谁去比较合适？”
　　韦洋举手：“我和雷队去吧！毕竟我们两个大男人住宿方便点。”
　　韩唯：“行，那宜城就交给你们了，除了调查学校，再去调查一下她的父母。如果可以的话今晚就过去。”
　　袁哲：“我查到了今晚9点最后一班车，不过到地方凌晨三点。”
　　雷苏：“就这个吧！我和韦队回家收拾一下，就直接去火车站。”
　　韩唯：“可以，辛苦你们两人了。你们不用再继续听安排，可以先走一步。我会让袁哲帮你们安排好其他事宜。有任何问题随时联系我。”
　　雷苏：“好。”
　　韦洋和雷苏两人起身一同离开了会议室。
　　韩唯继续安排其他人的工作，“庞宾你和沈队负责俞雯的高中和大学，今天来不及了。你们可以回去先休息，明天一早去就可以。”
　　庞宾：“好的。”
　　韩唯：“齐佳，小田，你们负责去找一下俞雯在海城的亲戚了解一下她的情况。”
　　齐佳：“好的。”
　　田一海棠：“我们马上去联系看看。”
　　韩唯：“去吧，若是今晚过去，调查完就不用回来了。若是不行就直接回家明天再去。”
　　齐佳：“明白。”
　　袁哲：“老大，我接下来要干什么？”
　　韩唯：“你休息会儿。今天你做的事情最多，应该好好休息一下。”
　　袁哲：“没关系，我还坚持得住。大家现在都有事做，我一个人闲下来心里过意不去。而且我本来也是办公室坐着，累不到哪去。”
　　韩唯拗不过袁哲的坚持，稍微思量了一下后，说道：“那好吧，你配合杜勋，他可能会需要你的帮助。另外继续监控与符红联系的小号，还有盯着俞雯的动向。沈队明天白天不在，若是受害者家属来了，需要你先接待，到时候通知我。”
　　袁哲开心道：“没问题。”
　　韩唯：“今天就到这吧，你和杜勋早点回去歇息。”
　　一屋子的人转眼就只剩下韩唯和姜斯言两人。
　　姜斯言脸上一脸苦相，问道：“我们做什么？”
　　韩唯回看了一眼，反问道：“你想做什么？”
　　姜斯言：“你把任务都分配出去了，我还真不知道我能做什么了。这个案子我感觉我能做的很有限。”
　　韩唯抬手摸了摸姜斯言的脑袋，安慰道：“你已经做得很好了，很多事情都是你最先想到的。这一次我们哪也不用去，我们要做的就是对俞雯这个人进行全面分析找出线索。”
　　一直以来，韩唯都知道姜斯言心里纠结着什么。他感受得到姜斯言时而会因见不到鬼无法推进案件而内心不安，对自己的信心也因此被不断消磨。他都懂只是没有说。
　　在韩唯眼里，姜斯言并不是一点本事都没有，他细如发丝的心思和准确无误的判断都是他破案强有力的武器，只不过过去几年里被他的鬼瞳掩盖住了光芒。韩唯希望可以帮姜斯言重新认识到自己的优势，让他知道即便是没有那只眼睛，也依然不妨碍他破案。
　　韩唯打印完了俞雯有关的文件后，带着姜斯言一起回家。路上韩唯经过超市，下车买了两盒方便面。
　　到家后，韩唯说道：“你先去看资料，我来泡面。”
　　姜斯言：“好。”
　　头一次回到韩唯家，没有人做饭，而是吃起了最没有营养的泡面。
　　饭后，韩唯和姜斯言洗过澡后换上了睡衣，回到客厅开始分析俞雯的资料。两人一高一低，一个坐在沙发上，一个坐在地毯上。姜斯言习惯坐在地上想问题，他背靠着沙发下侧，头枕着韩唯的膝盖，目光盯着手中握着的文件，时不时陷入思考中。
　　韩唯伸出手要拿茶几上的水杯。
　　姜斯言先一步看到替他拿起举到他面前：“给。”
　　韩唯：“谢谢。”
　　姜斯言：“跟我还客气。”
　　韩唯喝了几口后说：“那不客气了，帮我放回去。”
　　姜斯言接过水杯放到了原来的位置。
　　韩唯放下手里的文件，低头问道：“在看哪一部分？”
　　姜斯言：“我一直在看俞雯的社交平台发过的消息。她虽然发的次数不多，但是每一条还挺有意义。我特别看了她大学后的那几年，起初她还用校园网偶尔发布一些招聘信息，后来就在朋友圈里消息了，大部分还是和工作有关，不过偶尔会有些生活上的状态。”
　　韩唯看了眼姜斯言手指的方向：“确实。”
　　姜斯言：“一个人的状态是可以看出一个人的心情，她这些图片虽然只是景物照，并没有说和谁一起，但是照片中的阳光绿植美食，足以看出她对生活是满意的。但是大约在四年前她的状态里发生了明显的变化，不再有这些生活照，反而多了很多愤怒伤感的文字。”
　　韩唯：“也就是说这个时间，她发生了一些变故。”
　　姜斯言点头：“是，我也是这样想的，而且这个变故一直持续到现在。”
　　韩唯：“如果按我们之前的猜测，她是情感受了伤，这个令她受伤的人会是谁呢？”
　　姜斯言：“我还在往前看她的状态，看看能不能找到一个时间点。不过我已经让袁哲帮我查看四年前俞雯的通讯记录和谁联系最密切，应该很快就会有结果了。”
　　韩唯：“速度还挺快。”
　　姜斯言骄傲地笑了：“这是当然。你要知道你的男朋友可是非常厉害的角色。”
　　韩唯点了点头：“嗯，我知道了。我的男朋友很厉害，令我刮目相看。”
　　姜斯言起身坐到了韩唯的怀里，手搂着韩唯的脖子，与之四目相对，认真地说道：“那是自然，我的男人替我着想了这么多。我怎么能让他失望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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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59章 午夜飞车二十三
　　午夜飞车二十三
　　韩唯所做的一切，姜斯言看在眼里，也知道对方的用意。或许是他表现得太明显被韩唯看出来了，又或许是韩唯自己善于观察发现了他的焦虑。
　　然而，无论哪一种，都能证明韩唯对他的在乎。于姜斯言而言，这已然足够了。
　　韩唯的一只手抚住姜斯言的脸颊，右手的食指轻轻擦过姜斯言的右眼。
　　姜斯言拉下韩唯的手，眼睫下垂，弱弱地说：“别看了，不好看的，看起来怪吓人的。”
　　韩唯的手从姜斯言的手中挣脱，停留在了姜斯言的后脑上。手上稍一用力，姜斯言的头随之低下。看准时机韩唯仰起头，两人的距离瞬间从有到无，变成了零距离。
　　姜斯言被这一下的突袭吓到，原本睁开的眼睛在韩唯靠近的瞬间本能地闭上，下一秒右眼就感受到了温度。
　　韩唯吻得小心翼翼又实实在在，让人心跳加速。
　　吻不过两秒，却宛若一个世纪。
　　眼上的柔软消失，姜斯言缓缓睁开眼，看到韩唯微笑地看着自己，一时有些不好意思，违心地埋怨道：“你怎么不打声招呼就动嘴啊！”
　　韩唯：“那下次打招呼？”
　　姜斯言一下回不上话，接吻本就是情到浓时顺其自然而来，打招呼反而是多此一举。
　　韩唯难得看到姜斯言无言以对的样子，又紧接着补了一句：“吻自己的爱人本来就是我的权利，所以反对也无效。”
　　姜斯言压根没想过反对，但他的心仍因韩唯霸气的宣示主权而微微一震。
　　他承认自己被撩到，也被感动到。要知道姜斯言的外号“妖精”从来不是浪得虚名，那是众人公认的，他本人也自认无人能及，而今晚，他输了，输得心服口服。
　　时至今日，姜斯言终于懂了爱人的意义。命中注定有个人是来克你，在你擅长的领域放肆撒野，而你心甘情愿。
　　韩唯看了眼时间，已经接近凌晨一点：“不早了，我们也该睡了。”
　　姜斯言点点头，很横地说：“抱。”
　　话说得气势很足，有一种天大地大都不如我的权利大的架势。
　　韩唯笑了，姜斯言这是在发号施令。既然男朋友发话，他自然是要满足。他调整了姿势，先将人从身上挪开，然后起身拦腰将姜斯言从沙发上抱起。
　　姜斯言满意地喊道：“走！”
　　韩唯一路抱着姜斯言走回卧室，韩唯将姜斯言稳稳地放到床上，自己则转身走向另一侧。
　　刚一躺下，姜斯言就靠了过来，枕在了韩唯的肩膀上：“晚安。”
　　韩唯：“嗯，晚安。”
　　隔日一早，韩唯和姜斯言两人准点来到警局。这一天，办公室内有些冷清，其他人都有事外出，连袁哲也被杜勋拉出去跑路线图。
　　韩唯和姜斯言面对面坐着，因无所事事而感到无聊。
　　姜斯言：“咱俩这算怎么回事？”
　　韩唯：“袁哲帮你查的人还没查到吗？”
　　姜斯言：“查到了可疑电话，不过因为那个电话已经换人，袁哲向通讯公司要之前使用者的身份信息，还在等回复。”
　　韩唯叹口气：“那就没办法了，只能等。”
　　姜斯言也明白。当刑警除了要忍受没日没夜的查案，还要耐得住性子等待。
　　从白天等到黑夜。特案组陆续有人返回。
　　袁哲：“老大，韦队那边也已经完成了调查，现在已经回到酒店，问我们是现在开视频会议，还是等他们回来再开。”
　　韩唯：“直接开，你准备一下。”
　　袁哲：“给我几分钟。”
　　韩唯：“嗯。”
　　十分钟后，特案组开启了视频会议。
　　韩唯开口道：“韦队你们先说。”
　　远在宜城的韦洋隔着屏幕说道：“好。我们调查了一下俞雯以前就读的学校。俞雯因为小时候家境很好，衣食无忧还有不少零花钱。她的父母一门心思做生意对她有些忽略，连家长会都是要么请假，要么找人代替，所以性子也相对比较孤僻高傲，平日里特立独行和同学也不亲近。俞雯渐渐长大，到了高中问题越来越多，甚至开始欺负班里弱小无势的同学。”
　　沈秘：“校园暴力？”
　　韦洋：“没错。据她的班主任交代，俞雯那时候不好好学习，和一帮有钱的孩子混在一起，搞了一个什么帮，在学校里横行霸道。”
　　齐佳一听火冒三丈：“学校也不管吗？”
　　韦洋：“管过，但也没用。”
　　齐佳：“为什么？”
　　韦洋：“我说了这些孩子家里都有钱。出了事情，家长都是习惯用钱摆平。简单来说就是给受伤害的孩子赔钱，给学校捐赠资金，硬是把这些事情压了下来。这些孩子大概也觉得闯祸有人负责所以更是肆无忌惮。”
　　杜勋：“受伤孩子的父母也不管吗？给钱就不追究了？”
　　韦洋：“被欺负的孩子都是家境贫困的孩子，父母都是普通人，而打人的孩子家里都有钱，给的钱不是小数目，一般人根本就拒绝不了。”
　　杜勋：“太可恶了。这些家长是在助纣为虐。”
　　姜斯言不屑地笑了。
　　杜勋疑惑：“言哥你笑什么？”
　　姜斯言：“发生校园暴力绝不只是学生的问题，学校里的老师也有很大的问题。”
　　杜勋犹豫了下说：“家长都不计较了，老师也无能为力吧！”
　　姜斯言眼里的光暗下：“大多数的校园暴力不是突然出现的，它是一个长期持续的过程。一开始可能只是言语上的讽刺嘲笑，这些苗头没有被及时制止，这些霸凌者才会越发肆意妄为，从言语到行为，事态从而愈演愈烈。”
　　杜勋点点头：“好像是这么回事。”
　　姜斯言：“身为老师每日与学生呆在一起，自然应该是最有可能了解的人。有时候学生的不对劲反常表现老师一眼就可以看出来，如果稍加留意就会发现问题，但是并没有。有的老师选择睁一只眼闭一只眼，当一个冷眼的旁观者毫无作为；有的老师则视若无睹，反而觉得是同学间正常的摩擦不以为意；而有的则趋炎附势自动站队，帮着犯错的一方。正因为有这样的老师才会让校园暴力到最后变成无法挽回的局面。”
　　袁哲听着心里有些不适，说道：“也有好的老师。”
　　姜斯言点头：“当然有，我就遇到了。”刘之行，他的高中老师，也是救赎他的人。时至今日，姜斯言依然感念当年老刘在他无助时对他的帮助。
　　“不过。”姜斯言又开口说道：“俞雯和她的同学显然没有遇到。”
　　庞宾：“这种情况下学生也只能自认倒霉了。”
　　袁哲：“是啊！家庭也不是自己能选择的，很多穷人家的孩子性格本身就比较软。”
　　姜斯言：“那倒也未必。你知道什么样的学生最不容易被欺负吗？”
　　袁哲摇摇头。
　　姜斯言：“要么你家里有权有势，要么你学习成绩一流。这两种是最不容易成为被欺负的对象。当然也有例外，不过这两种学生就算是受欺负，老师也不会置之不理。所以这个世界上只有自己是最可靠的，只有你自己能改变命运。”
　　屋内的人一下沉默了下来。
　　韩唯听着姜斯言的话，心里有了一些心疼。姜斯言说的话说的在理但也有存在些个人主见，有些更像是对生活的感悟。他一定是经历过什么才会发出今天这番言论。
　　“继续俞雯的调查。”韩唯将话题拉了回来。
　　韦洋：“好。俞雯的变化发生在高二，她家里的事情一下被曝光，父母被抓，公司被封。一夜间她失去了父母的庇护，变成了底层社会的人。她的男朋友和她分手了，和她一个帮派的人也抛弃了她。”
　　杜勋惊讶：“她还谈过男朋友？她不是同性恋吗？”
　　姜斯言：“同性恋不一定一开始就是，很多人都是慢慢认识到自己的性向，还有人是因为受情伤而转变。关于同性恋是否是先天性的探讨一直都存在，直到现在都没有一个准确的说法。”杜勋：“这样啊！”
　　韩唯对此有着绝对的话语权，。在遇到姜斯言之前，他从没觉得自己会喜欢男人，更不会想到自己是同性恋。可偏偏他遇上了姜斯言，还爱上了对方。对韩唯而言，除了姜斯言，他这辈子不会再喜欢上第二个男人，所以对于自己是不是同性恋他也有些迷茫。
　　韦洋继续说道：“俞雯的身份转变，让她从一个霸凌者成为了被霸凌者。”
　　齐佳感叹：“虽然我知道不该说，但我还是想说她这是活该。”
　　韩唯瞪了一眼齐佳：“注意场合。”
　　齐佳连忙闭嘴，不再说话。
　　韦洋：“最后俞雯转了学到了海城，和宜城这边断了联系。”
　　韩唯：“她父母联系过了吗？”
　　雷苏：“找到了，她父母现在在宜城还不错，出狱后借到点钱开了一家小超市，据他们说他们找过俞雯但是根本找不到。联系收养俞雯的亲戚，对方也表示不知道俞雯去了哪里。”
　　田一海棠：“关于这一点亲戚这边也是同样的说法。他们收养了俞雯，不过他们也说本来也担心俞雯来海城惹事，毕竟以前的黑历史太多了，没想到俞雯安静了很多，也很听话，基本上每天只有学习，不过因为以前的课业落下太多，最后考的大学很一般。他们表示一直供俞雯读完了大学，后来俞雯上班一年后还给他们一笔钱，再然后双方就没有联系了。”
　　经历这样大的家庭变故，普通人都会变，何况还是一个未成年的孩子。
　　韩唯：“你们还查到其他的了吗？”
　　庞宾：“我们去过俞雯的高中，大学还有她工作过的公司。基本上没有人了解她的过去。在老师眼中俞雯很勤奋刻苦，领导也夸赞她做事认真负责，对于她的辞职很惋惜。不过他们同时也表示俞雯这个人挺冷的，为人处事不像个女孩子，连一般的男孩子都不如她。”
　　杜勋：“性情转变这么大吗？”
　　庞宾：“没错。非常大，从俞雯来到海城后就没再留过长发，整个人的性格也变了很多。”
　　韩唯“嗯”了一声：“这是自然。生活逼迫她迅速长大，她如果做不到自力更生，谁能保护她。”
　　姜斯言：“有问到她的感情生活吗？”
　　庞宾：“问了，都表示不知道。”
　　姜斯言：“看样子是有个不为人知的隐藏爱人。”
　　袁哲突然收到了一封邮件，是通讯公司发来的：“言哥，和俞雯联系频繁的那个号码查到了。”
　　姜斯言：“怎么说？”
　　袁哲：“是个女的，叫段乐然，今年34岁，四年前注销了这个号码。”
　　沈秘：“段乐然？你确定？”
　　韩唯：“你认识吗？”
　　沈秘皱起眉头：“我好像在哪看到过这个名字。”
　　韩唯：“在哪儿？”
　　沈秘仔细回想着，忽然灵光一现：“我想起来了，今天下午在俞雯工作过的外企，接待我们的其中一个女人就叫这个名字。我看到过她的工牌。”
　　齐佳质疑道：“所以她们是办公室恋情？”
　　庞宾：“我记得她们工作的外企是禁止办公室恋情的，今天我们还特地问过。”
　　田一海棠：“这么刺激吗？还是暗度陈仓的地下情？”
　　杜勋吐槽道：“办公室恋情最该被禁止，影响工作进度不说，还天天喂人吃狗粮。”
　　韦洋：“赞同！我对这种不负责任的行为表示严重抗议。”
　　沈秘一脸严肃道：“我的办公室内是绝对不允许有人谈恋爱，一经发现必须调离一个，我可不想看着撒狗粮的情侣在我面前秀恩爱。”
　　雷苏：“碰到这种人就不应该客气，告诉他们秀恩爱死得快，要想早点投胎那你随便爱。”
　　庞宾：“我不担心我的办公室，因为我就没给他们机会，清一色的纯爷们！想谈恋爱，门都没有！老子我还是单身，他们凭什么谈恋爱！”
　　一个话题激起了在场单身群众的愤怒。韩唯和姜斯言两人相互看看，彼此不发一言。此时他们是人民的公敌，不能说话，也不敢说话。
　　作者有话要说：　　不敢说话的两个地下.党，怕被群殴。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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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60章 午夜飞车二十四
　　午夜飞车二十四
　　沸腾的民愤迟迟没能消散，韩唯和姜斯言两人全程保持着沉默，听着其他几人发表着激情的言论。
　　大概因为在场的几人都是单身，而且单身多年。一群找不对象的人聚在一起，遇到了共同话题一下打开了话匣子，难得一见的统一战线，叽叽喳喳你一言我一语，疯狂吐槽办公室恋情。
　　众人说得口干舌燥，借此还宣泄出不少压力。
　　杜勋说了半天，说到自己词穷才停了下来，坐下喝口水的刹那眼睛瞟过面色平静的韩唯和他身旁一连看戏的姜斯言，忽然意识到这两人从头到尾好像都没说过一句话。
　　思虑片刻，杜勋好奇地开口问道：“老大，言哥，你们两个不说点什么吗？”
　　话一出，顿时吸引了其他人的注意力。众人的目光从四方汇聚在两人身上。
　　雷苏：“对哦，你们两个还没说话，有什么特殊的看法？”
　　庞宾：“韩唯能有什么看法？他可是比我还在意工作效率，怎么会允许办公室恋情的存在？他绝对不会允许的。”
　　沈秘点头：“我也觉得韩队不是一个会允许的人。”
　　杜勋转过头问道：“言哥，那你呢？”
　　韦洋先一步接上话：“以我对姜斯言的了解，他是不会对身边人下手的，所以更不可能谈什么办公室恋情的。他是一个嫌麻烦的人，毕竟他的分手频率太高，谈的恋爱就没长过。他自己都说这要是分手了还每天抬头不见低头见的太尴尬。”
　　姜斯言笑笑，这还真是他过去说的话。谁曾想有朝一日自己打自己脸，啪啪作响。
　　韩唯到底是见过大场面的人，心里早已安定，说道：“我对这件事的态度并没有你们那么极端，对此也不介意。”
　　庞宾最先质疑：“嗯？你不介意？”
　　韩唯：“嗯，不介意谈恋爱，但有一点你说的没错。”
　　庞宾：“什么？”
　　韩唯：“我介意谈恋爱影响工作。”
　　庞宾：“这不是一样吗？”
　　韩唯：“哪里一样？如果一个人谈恋爱便会影响工作，那无论他在哪儿谈恋爱都会影响，随时随地都可能和对方发起消息忽略工作。所以办公室恋情和工作效率不是什么充分必要关系，只能是因人而异。”
　　沈秘心生敬意，韩唯的话总能说进她的心坎里，让她不由自主地改观：“你说的有道理。”
　　雷苏调侃道：“沈队长你这态度变得够快的啊！”
　　沈秘仿佛被人戳中心事，立马反驳道：“我这是就事论事。”
　　庞宾不服气问韩唯：“难道你办公室里的人在你面前秀恩爱你看着不难受？”
　　韩唯：“我比你想得开。对这种事也没那么在意，怎么说我也是个过来人，谈过恋爱，能懂恋爱中人的样子。我不像你见不得别人好。自己单身还拉着整个队伍为你陪葬。”
　　庞宾：“靠，韩唯你大爷！你怎么还人身攻击呢？”
　　韩唯轻挑眉梢：“我说的是事实，做人要学会厚道。再说我们干刑警的本身找对象就不容易，三十好几没结婚的大有人在，在座的各位不都是例子，就连相亲市场上都会以职业的伤亡率降低我们的竞争力。外面的生活本就不易，我们自己人又何苦为难自己人，得饶人处且饶人。所以齐佳，杜勋你们几个不用担心这个，万一有一天你们几个有谁想要内部消化，告诉我一声，我不会反对，当然前提是不能影响工作。”
　　杜勋听得有些感动：“老大，你说的我都想马上找个人谈恋爱了。”
　　袁哲：“虽说如此，但是我觉得咱们内部是没希望了。”
　　杜勋：“为什么？”
　　袁哲：“我可不觉得齐姐会看上我们部门的谁。当刑警万年不变的定律，女人当男人使，男人当畜生使，但凡时间久情人也能变兄弟，哪还有什么激情。至少在我眼里齐姐也是个纯爷们，根本不会那哪方面想。”
　　田一海棠噗嗤一笑，袁哲这说的大实话，还有那么几分道理。
　　齐佳不屑地笑了笑：“谁跟你们是兄弟，都是姐们儿。”说完看向韩唯，不知为何，她总觉得韩唯这番言论目的不纯，起码不似表面这般简单。
　　韩唯拍了拍手：“好了，闲聊到此结束。事情已经到了现在这一步，大家说说看接下来该怎么做？”
　　话题一下变得严肃，将所有人的思虑拉回到案子上。
　　杜勋：“肯定是要和这个叫段乐然的女人了解一下情况，问问她和俞雯的关系，然后再通过她寻找出俞雯人在哪儿？”
　　姜斯言摇摇头：“不行。”
　　杜勋反问道：“为什么不行啊？”
　　姜斯言：“你要怎么去问？直接问？你觉得她会承认吗？”
　　杜勋语塞，这是个不容忽视的问题。
　　现在掌握的线索，根本无法说明两个人的关系，若是段乐然否认，警方也不能说什么，到最后反而还会被反咬一口。
　　沈秘：“直接问肯定是不行，当下是要先了解段乐然，才能去问她。”
　　韩唯：“袁哲。”
　　袁哲：“正在进行中。”
　　韩唯欣慰，在一起合作这么久，特案组的人是越来越默契，节省了不少时间。
　　突然，桌上的手机震动转了半圈。韩唯拿起接通：“喂，你好。”
　　“韩队长，符红的亲属到了警局门口，我刚刚告知他们你们的办公室位置，估计很快就到了。”
　　“好的，感谢。”
　　放下手机，韩唯说道：“符红的父母来了。”
　　田一海棠：“总算是来了，他们还真是不着急。”
　　齐佳：“能来就不错了，这还是我们百般催促才来的。”
　　杜勋不能理解：“自己的孩子去世，做父母的都不会在意吗？一般人听到这种事哪还有心思干别的，第一时间就得冲过来。”
　　沈秘：“谁知道了！”
　　韩唯：“沈队这边还是你和小田接待一下。”
　　沈秘：“好。”
　　只过了半个小时左右，沈秘和田一海棠就返回了特案组的办公室。
　　姜斯言尤为惊讶：“这么快？”
　　沈秘大口喘着气，半天说出上一句话。一旁的田一海棠也是同样的状态。
　　韦洋好奇道：“你们这是怎么了？”
　　沈秘压了压火，半天憋出一句：“我真的不知道该说什么。”
　　庞宾：“这是被符红的亲属气到了？”
　　田一海棠：“我当刑警这么多年，奇葩见过不少。符红的父母这种人还是头一次见。”
　　两人越这么说，越让大伙儿好奇发生了什么。
　　雷苏急切地问道：“究竟是什么情况？”
　　沈秘沉口气，尽量让自己保持冷静，说道：“我们接到人，带人去法医那认尸。符红的父母和弟弟随便扫过一眼，就说是。我说你们确定吗？人家回答你们肯定都调查清楚才让我们来的，还用确定吗？认尸过程敷衍了事十分草率，就好像多看一眼就会要他们命一样，那嫌弃不在意的样子连熊法医都看不下去了。”
　　齐佳：“这家人有毒吧！”
　　田一海棠不屑地“哼”了一声：“这还不算什么。人家认完尸，开口问我的第一句话是，什么时候可以拿到符红的遗产。”
　　庞宾怒了：“我靠，尸骨未寒就开始惦记财产，这还是人吗？”
　　连一向处事不惊的韩唯听到这句话也微微紧了眉毛。
　　沈秘：“知道我们为什么这么生气了吧！我当时听到后脑袋‘嗡’一声，我都不知道该回他们什么。”
　　田一海棠：“我也是在极力克制，说实话要不是穿着这身警服，我早就对这家人不客气了。”
　　姜斯言：“所以他们是走了？”
　　沈秘：“嗯，一听我们管不了，办完手续直接就走了。”
　　齐佳感叹：“符红也是可怜，死了还要被家人吸血。”
　　韦洋：“这有什么办法，从法律上来讲符红没有子女，父母是合法继承人，理应继承她所有的财产。即便我们不想，但也没办法。”
　　姜斯言：“清官难断家务事，这世界每天都会有些不尽人意的事情发生，我们做好自己就好了。”
　　袁哲忽然不知从哪儿冒了出来：“你们在说什么？”
　　杜勋：“再说符红可怜，她的家人是吸血鬼，想要她生前的房子。”
　　韩唯：“就到这吧！袁哲你这边有结果了吗？”
　　袁哲：“查到了些。要去会议室吗？”
　　韩唯：“不用了，就在这，口述一下就好。”
　　袁哲：“好。段乐然，今年34岁，已婚。”
　　齐佳惊讶：“结婚了？”
　　袁哲：“对结婚了，结婚时间是在四年前的3月12日。”
　　韦洋：“这个时间有点微妙啊！”
　　袁哲：“没错。段乐然毕业就进了现在这家外企公司，做公关专员。比俞雯进公司的时间还要早。两人在此之前没有查到交集，所以基本可以断定两人是在公司里认识的。”
　　姜斯言：“我记得俞雯也是类似的工作。”
　　袁哲：“对我查到两人是同一部门，虽然俞雯大段乐然一些，但是在这家公司里，段乐然是前辈。”
　　沈秘分析道：“如果这么说，那很可能两人朝夕相处中有了感情？”
　　姜斯言摇头：“还不够，这些都无法证明两人之间的关系非正常同事朋友关系。”
　　韩唯：“还查到其他的了？”
　　袁哲：“没有。她的各种社交平台上的状态太干净了，基本上看不出她和俞雯有什么关联，即便是以前的照片也是集体合照，没有两人单独的照片。”
　　庞宾：“现在是没办法了？”
　　姜斯言：“让我和她聊聊吧！”
　　庞宾质疑：“你？”
　　姜斯言：“我和她也算是半个同类人。”
　　袁哲：“那要召她来警局吗？”
　　姜斯言：“不用，我私下找她。”
　　韦洋：“你想怎么做？”
　　姜斯言：“攻心为上。”
　　韩唯看姜斯言这自信的样子，知道对方已经有了想法，笑言：“行，你看着办。”
　　姜斯言：“我去去就回。”
　　韩唯：“用人跟着你去吗？”
　　姜斯言：“不用。现在还不到做证词的时候，我只是先去会一会她。”
　　韩唯声线温和，说道：“那好，路上小心，有事打电话。”
　　姜斯言点了点头，拿起手机，独自离开了警局。
　　短暂的会议结束，距离下班时间还有一个小时，其余人纷纷回到自己的工位，继续手头上未完成的工作。
　　然而，有个人例外。庞宾在一旁眼睛直勾勾地盯着韩唯看了半天，看得韩唯发毛。
　　韩唯无奈问道：“你看什么？”
　　庞宾严肃道：“韩唯，你变了！”
　　韩唯满头问号：“啊？你在说什么？”
　　庞宾内心不满，一脸怨气道：“咱俩风雨共济十几年，你从来没有这么温柔对我说过话。”
　　作者有话要说：　　庞宾同志想要的太多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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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61章 午夜飞车二十五
　　午夜飞车二十五
　　韩唯看着眼中带着幽怨的庞宾多有无奈，这人还真是喜欢瞎凑热闹。
　　庞宾见韩唯不说话，更是理直气壮：“怎么，说不上话了吧？”
　　韩唯摇了摇头，叹着气，心里做了决定，对庞宾的胡搅蛮缠不予理睬。
　　多年同窗的两人早已习惯了这样一言不合就吵架，三言两语又熄火的相处方式。
　　办公室内又再度安静下来，只有偶尔能听见手指敲打键盘鼠标的声音。
　　姜斯言独自打车来到段乐然所在的外企。他并没有找上门，而是等在了办公大楼外，给自己买了一杯奶茶，随意坐在了花坛边上，眼睛盯着大门的方向。
　　五点半左右，大门陆续有人出来，看样子上班族下班的时间到了。来的路上，姜斯言朝袁哲要了一下段乐然的照片，又顺道查了一下段乐然公司的下班时间是晚六点。
　　果不其然，六点过了几分钟的时候，段乐然出现在了大门口。姜斯言喝完手中奶茶的最后一口，一个弧线丢进垃圾桶，起身朝着段乐然走去。
　　难得准点下班，段乐然脚步匆忙，想要赶上马上要到的一班公交，结果没走几步就被人拦住了去处。
　　段乐然挪动了两次脚步，对方紧紧跟着，显然是阻拦她。段乐然抬头刚要发怒，却意外发现眼前的男人长相清秀俊朗，只不过不是她的菜。
　　姜斯言看着段乐然，和他刚看到的照片中滤镜下的人略有不同。眼前人脸上涂抹着厚重的粉底，大红色的口红提亮着肤色，却也暴露出岁月在她皮肤上留下的痕迹。
　　多少有点欲盖弥彰的意味。
　　姜斯言微微一笑，开口道：“段乐然女士？”
　　段乐然一愣，打量起面前的男人：“你认识我？”
　　姜斯言掏出警官证：“是，海城市局刑警姜斯言，此前我的两位同事有来过你们公司，你还记得吗？我想和你单独聊聊可以吗？”
　　段乐然眼神闪躲：“抱歉，该说的我都和你的同事说了，我今天还有事，得先走了。”
　　姜斯言笑了，这表情摆明是心虚：“你确定不现在和我单独聊吗？难不成你希望有别人在场？如果你愿意我也可以去你的家里，就是不知道你方不方便。”
　　段乐然刚走没两步，听到这话脚下急刹车，转过头露出一副惊恐地表情，质问道：“你想干什么？”
　　姜斯言脸上依旧挂着笑，只不过此刻笑得有些虚伪，又让人忌惮：“我说了只是想和你单独聊聊。本来确实没想干什么，但是现在若是你离开那我就得干点什么了。”
　　段乐然慌了。她不不认识姜斯言，却在刚刚被姜斯言亲和的外表欺骗，以为是个绵羊，实则却是豺狼。段乐然在职场上摸爬滚多年，竟一时也没看透对方。
　　此人不简单。
　　姜斯言：“聊？还是不聊？选择在你，后果自负。”
　　段乐然知道自己躲不掉，掏出手机给人打了一通电话：“老公，公司临时来了一个客户，我需要接待一下，大概要晚下班一会儿，你和宝宝先吃。”
　　姜斯言站在段乐然的对面，听完这一通电话，不禁在想这张口就来的谎言已经是炉火纯青的地步，过去怕是没少说。
　　放下电话，段乐然问道：“想去哪儿聊？”
　　姜斯言：“我知道附近有家菜馆，里面有包间，我们可以边吃边聊。”
　　段乐然点头：“带路吧！”
　　十分钟两人坐在了包厢里。姜斯言独自点了菜，相反段乐然一点食欲都没有。
　　“不点点吃的？”
　　“不用了，我不饿。有什么事尽快说吧，我还赶着回家。”
　　“行。”姜斯言把菜单递给服务生，待人离去后，才开口道：“说说俞雯吧！”
　　段乐然：“今天警察来的时候，我已经把我知道的说过了，我们只是在一起工作过的同事，而我们部门的领导也把她的情况都一一告知了你们，我不明白你还想知道什么？”姜斯言也没兜圈子，直接问道：“我想知道你和俞雯的感情生活。不用否认，我知道你是，因为我们是同类人，骨子里透露出的气质就与众不同，我看得出来。”
　　段乐然原本的坚定被动摇，但仍坚持说道：“我结婚了，有老公有孩子，所以请你不要乱说话。”
　　姜斯言：“嗯，那又如何？多少同性恋者结婚生子，但本质还是爱同性。说到底无非是忍受不了世俗眼光而选择妥协。我知道正是因为你结婚了，才和俞雯分了手。从你刚刚打电话的态度我也能看得出来你对家庭的在乎。我想你或许是一个双性恋，男女都可以接受，又或许你到了一定年纪想做个正常人回归普通人生活，无论哪一种都是你自己做出的决定，外人无权多言。”
　　段乐然有些吃惊姜斯言的直白，反问道：“既然你知道又何必打扰？”
　　姜斯言：“因为现在情况变了。俞雯成了一个危险人物，而我们找不到她人。而经过多方追查，查到了你，得知你们关系不一般。我知道你并不想让你的家人知道你的过去，尤其是你的孩子，所以今天我出现在这，而不是召你去警局，为你保留颜面。今天的谈话也不会被当作呈堂证供，不然今天不会是我一个人。我在努力保护你想保护的秘密，因此我希望你也能给我想要的东西。不过....”
　　“不用说了。”段乐然闭上眼，已经知道后面的话不会是什么好话，“你想知道什么？”
　　“你和俞雯是如何开始的？”
　　“她到公司后，是我带的她，自然关系就变好了起来。”
　　“是她追的你？”
　　“不，是我追的她。如你所说男女我都谈过，但是我喜欢女生多一些，尤其是长得好看的女生。俞雯的样子是我喜欢的，加上相处后觉得她还不错就主动追求了。”
　　“在一起多久？”
　　“六七年有了。”
　　“分手的原因是因为结婚？”
　　“嗯，我父母并不知道我喜欢女生，我也不想让他们承受别人偏见的眼光，再说我也三十岁了，所以就决定回归正常人的生活。家里安排了一个门当户对的男人，我们相处后彼此感觉都挺好，就定下了。之后我就和俞雯提了分手。”
　　“她不同意吧？”
　　“是。反应很激烈，但是早在我追求她的时候我就和她说清楚了。我将来是要结婚，所以不会一辈子，这也是当时她答应的原因。”
　　“什么意思？”
　　“俞雯没和女人谈过恋爱，严格来说她是被我掰弯的。在追求她的时候，她一直犹豫。后来我就说如果你实在想不清楚，那我们就试一试，反正也不会很长久。若是害怕，那就不让别人知道，谈地下情。等以后分开，也不会耽误彼此。”
　　开始时抱着试试的心态，到最后有人却认真了。
　　姜斯言：“后来发生了什么？”
　　段乐然：“不同意也不能改变什么。我有家人有父母，我有我的压力，而且我也退了一步，我们可以做朋友，以后一起吃饭旅游都可以。”
　　姜斯言：“俞雯应该不愿意吧！”
　　段乐然点头：“是，她不接受。”
　　姜斯言：“按照你所说，俞雯应该不会轻易放弃才对。”
　　段乐然：“我们纠缠了好久，直到最后我说了一句扎她心的话，一个无法改变的事实，她才放弃。”
　　姜斯言好奇：“你说了什么？”
　　段乐然：“我说我们即便在一起也永远只能是恋人，做不成真正的家人。因为我们不能一起在民政局宣誓，我们的名字也不能刻在同一个结婚证上，也不能是我生病出事后的监护人。最重要的是你给不了我孩子。”
　　够狠！姜斯言心凉半截。俞雯听到这些话时的感受，姜斯言完全可以理解，因为他也曾有过同样的顾虑，而直到现在他也没找到答案。
　　姜斯言呼了几口气，稍稍平复了一下心情：“你们之后还有联系吗？”
　　段乐然：“在那之后她再也没有来找过我。”
　　姜斯言：“那你知道她住哪儿吗？以前的住址也行。”
　　段乐然：“我们曾经一起租过一个房子，不过那房子早就卖出去了。”
　　姜斯言：“你怎么知道？”
　　段乐然：“我有以前房东的联系方式，看到对方发过的状态知道的。”
　　姜斯言：“那你知道她可能去哪儿吗？”
　　段乐然：“不清楚了，这么多年也没联系过，我以为她已经走出来了。”
　　姜斯言：“恐怕没你想的这么容易。她能和你谈六七年，早就把你当作了最亲密的家人。离开你，她根本无处可去。”
　　段乐然心一紧，俞雯是她爱过的人，不在意也不太可能：“俞雯是发生什么了吗？为什么警方在找她？又为什么说她是危险人物？”
　　姜斯言摇摇头：“抱歉，这些我暂时不能说。不过你放心答应你的事情我会遵守，你的家人不会知道今天我们谈过的事情。”
　　段乐然：“谢谢。那我可以走了吗？”
　　姜斯言：“嗯。”
　　段乐然拿起包，开门准备离开。
　　姜斯言突然开口说道：“既然做了选择，也过得挺好，就珍惜已拥有的，别再想其他的了。我不希望多一个人伤心。”
　　段乐然听出了这话里的意思，回了一句：“我知道。对了，忽然想起来俞雯曾说过如果未来生活好了，她想做生意。”
　　房内，只剩下姜斯言一人，桌上的饭菜也没吃几口。
　　自从段乐然说出那段分手言论后，他的心一直没能平复。他也在担心会不会有一天这些问题降临到他头上，到那时他又要如何面对。不觉间他开始同情俞雯，明明深爱对方到最后却换来一身伤痕，应了那句歌词“我最深爱的人，伤我却是最深。”
　　爱化作恨，伤人伤己。
　　看过沿途太多风景的人往往做不成充满幻想的冒险家，反而回归了现实。姜斯言不敢奢求和韩唯一生一世，只愿未来到了分开的一天可以好聚好散，而当下他选择好好珍惜。
　　姜斯言叫来服务员打包了没吃完的菜，又拨通了韩唯的手机号。
　　韩唯接起手机：“结束了？”
　　姜斯言：“嗯。在忙吗？”
　　韩唯：“没有，在等你消息。”
　　姜斯言：“你在哪儿？”
　　韩唯：“在警局。”
　　电话里传来姜斯言的傻笑声。
　　韩唯问道：“笑什么呢？这么开心？”
　　姜斯言：“没什么就是想问一下哥哥，你能来接我一下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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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62章 午夜飞车二十六
　　午夜飞车二十六
　　韩唯话不多说，只回了两个字：“等我。”
　　回想几个月前，姜斯言还在因为车没电了，像个乞丐一般胆战心惊地向韩唯发出求助。短短数月，他已经开始有恃无恐地和对方提要求。
　　前后之间的差距让姜斯言深感自己陷入了爱情的甜蜜中。
　　算着时间，韩唯差不多到了，姜斯言拎着打包袋从饭店走出。前方不到五十米的马路边上，一辆熟悉的车缓缓停下。
　　韩唯从车上下来，手里握着手机举到耳边，转过身便看到姜斯言正笑着朝他挥手，随即按掉了手里的电话。
　　姜斯言一路小跑，眼看要冲进韩唯的怀里，却在还剩最后几步的距离时候瞬间急停。
　　韩唯欲抬起的手臂只能作罢，心中略微有点失落。
　　姜斯言站在韩唯的面前，嘿嘿笑了两声，说道：“你来的还挺快。”
　　“怕你等着急。”韩唯主动接过姜斯言手里的袋子，“先上车。”
　　“好。”
　　坐进车里，顿时感受到了空调的暖意，姜斯言忍不住打了一个哈欠。
　　韩唯刚好留意到这个细节，问道：“困了？”
　　姜斯言摇摇头：“没事。咱们现在去哪儿？”
　　韩唯：“你想去哪儿？”
　　姜斯言：“其他人都走了吗？”
　　韩唯：“没，都还在警局。”
　　姜斯言：“在等我的消息？”
　　韩唯“嗯”了下：“应该是，虽然没说，但我感觉是这样。”
　　姜斯言并不感到意外，案子到了这个节骨眼，正是关键时刻，任谁都不敢松懈。
　　“我们也回警局，正好有新的线索和大家分享。”
　　“好。”说完，韩唯发动了车子。
　　车开出没多久，姜斯言已经窝在座椅上睡了过去。韩唯听见耳边传来了细碎的呼噜声，又是想笑又是心疼，不觉放慢了车速，尽量保持平稳，让姜斯言可以好好休息一下。
　　过了半个多小时，车子回到警局。回程的用时比来时多花了十几分钟，快要超过接近一倍的时间。
　　若是往日，韩唯定会停下车，在车里陪着姜斯言，耐心等对方睡够了醒来，又或者直接抱人回家。而现在是特殊时期，没时间让姜斯言多睡，只能打断对方清梦，日后再弥补。
　　韩唯凑近姜斯言轻轻叫道：“醒醒，我们到了。”
　　姜斯言的眉头微微一紧，眼皮稍稍抬起，看到韩唯的脸从眼前滑过。
　　韩唯替姜斯言松开安全带，刚要回到自己的位置上，姜斯言的手臂就环住了他的脖子，紧接着就吻住了他的唇。
　　偷袭的一吻，如蜻蜓点水，却勾人心弦。得逞的姜斯言，稍稍松开手臂的力量，闭上眼裂开了嘴。
　　这笑容很傻，但感染力十足。韩唯也跟着笑了出来：“起来吧，我们到了。”
　　姜斯言刚睡醒，鼻音浓厚地说道：“好。”
　　韩唯先一步下了车，姜斯言伸了伸懒腰后才从车上下来。开门没走两步看到了许久不见的鬼大爷，对方站在车子前方不远处惊讶地望着他。
　　姜斯言回想刚才，略微尴尬地笑了笑：“大爷，你该不是看到了吧？”
　　大爷点点头：“是。”
　　姜斯言无奈一笑，没想到自己和韩唯的关系没被身边人发现，倒是被鬼先撞见了。
　　韩唯走了几步，发现姜斯言没有跟上，人还停留在原地，疑惑道：“怎么了？”
　　姜斯言一脸窘态，竖起食指到嘴边，向大爷祈求道：“帮我保密，拜托了。”
　　大爷笑着答应道：“好的。”
　　姜斯言：“谢谢。我们下次再聊，我还有事先走了。”
　　大爷：“嗯，好。”
　　姜斯言顾不上和大爷多聊，办公室内还有一群人正等着他回去。他加快了脚步，走到了韩唯身边：“好了，走吧！”
　　韩唯边走边问：“你刚刚在和谁说话？”
　　姜斯言：“之前和你说的失忆大爷记得吗？”
　　韩唯：“还在？”
　　姜斯言：“是啊，我也意外。好久没见他了，结果今天又碰到了。”
　　韩唯：“你和他说什么了？”
　　姜斯言一声叹气：“我刚才亲你，被他看到了，有点吓到老人家，所以就解释了一下。”
　　韩唯一愣，随后又笑了出来：“老人家怕是接受不了。”
　　两人一路说笑着回到了特案组。
　　一进屋，只看见杜勋一人。姜斯言一怔，问道：“怎么就你自己？其他人呢？”
　　杜勋：“已经进会议室了。”
　　姜斯言：“这么速度？”
　　杜勋：“刚才在窗户看到你们回来，就开始准备了。”
　　姜斯言赞许地点头：“不错嘛！”
　　韩唯也夸赞道：“做得好。”
　　三人一起进了会议室，坐在了剩下的空位上。
　　姜斯言开口道：“辛苦大家等我，不过大家也没有白等，我这边有了新的发现。”
　　一听到新发现，杜勋兴奋道：“快说说。”
　　姜斯言：“段乐然承认了她和俞雯之间的过往，两人谈过六七年的恋爱。”
　　韦洋：“这么久？”
　　姜斯言：“嗯。这场恋爱对俞雯的影响非常大。因为俞雯最初是抱着试试的心态，但是她最后认真了。”
　　沈秘：“什么叫试试的心态？”
　　姜斯言：“因为提出恋爱的人是段乐然，所以俞雯算是被掰弯的。两人一开始也商量好就是谈一场恋爱，而段乐然也和俞雯表明自己以后要结婚。”
　　齐佳：“你的意思是，两人约定谈一场注定要分手的恋爱。到了分手的时候，俞雯又不愿意了。”
　　姜斯言点头：“是的。但是段乐然很坚决并且说了一些比较决绝的话，俞雯没办法只能放手，但我估计这件事对俞雯的打击太大了，加上段乐然结婚的事情很可能刺激到了俞雯。”
　　雷苏：“那这之后两人有联系过吗？”
　　姜斯言：“没有了。”
　　雷苏：“那得到的这些信息也没有什么用，只能说明我们之前猜测的是对的，但无法作为证据，更找不到俞雯。”
　　姜斯言：“是，这些信息的确意义不大，但是段乐然今天走的时候说了一句话。”
　　庞宾：“说了什么？”
　　姜斯言：“她说俞雯曾说过未来想做生意。”
　　庞宾：“想做生意？什么生意？”
　　姜斯言：“这就是这个案子的切入点。俞雯会想做什么生意？我在想会不会和他父母有关？”
　　田一海棠：“你是怀疑俞雯想重操旧业？”
　　姜斯言：“她的人生转变就是因为生意失败，所以她想重新做起来也不是不可能。”
　　韦洋：“有点道理。”
　　姜斯言：“袁哲，你之前查俞雯住处的时候除了查住房租赁和买卖的信息，有没有查一些商铺店铺或者工厂之类的租赁信息？”
　　袁哲：“我记得我都查过并没有。”
　　姜斯言：“这就奇怪了。”
　　沈秘质疑道：“会不会是哪里搞错了。虽说她想要做生意，但是做生意的启动资金不是一笔小费用，而且还需要人脉。实施起来并不简单。”
　　姜斯言踌躇，对自己的猜测产生了一定的怀疑。
　　屋内一下没了声音。
　　雷苏见没人说话，开口问道：“线索又断了，现在要怎么办？”
　　韦洋：“就目前的情况来看，只有两个办法，要么我们直接联系俞雯，和她对质，从她的反馈中找出破绽。。”
　　沈秘摇头：“这一种肯定不行。我们现在所有的发现都是推测，并没有直接证据表明俞雯和这三起案件有关系。假如她真是凶手，一旦我们询问她，必然提高了她的警惕，说不定原先可能存在的证据也可能被销毁。甚至她可能会因此不再作案，到那时这三起案件就永久成了悬案。”
　　韦洋：“那就只有我们能先一步找到她的住所，然后再寻找她犯罪的线索。可现在的问题是我们找不到她。”
　　韩唯：“袁哲，俞雯这边有什么动静吗？”
　　袁哲摇头：“和符红联系的小号再没有任何消息，而她本人最近也没有任何接单，我甚至拜托了交警的朋友能不能查到俞雯车的信息，但也没有结果，人就好像突然凭空消失了。”
　　杜勋感叹：“也是奇了怪，这么大个人连个住的地方都没有，简直难以置信。”
　　韦洋：“租赁这一块儿，一直都做得不到位，租赁备案如同虚设，不到不得已的时候，根本没人去社区登记，而且现在群租现象太严重，管又管不过来。”
　　庞宾：“这也没办法，很多来海城打工的人为了节省生活成本都挤在一个房子里，而这种情况屡见不鲜，但是管不管都有人骂。管了说不体恤穷苦百姓，不管说政策形同虚设，总之里外不是人。”
　　话题一下扯到了当下的社会焦点。大城市居高不下的房价，让很多低收入人群不能合法租房，只能挤在各种见不得光的地方。
　　在场的几人纷纷叹气，也知道这一事情的矛盾。
　　姜斯言忽然开口道：“人不可能凭空消失，而俞雯这种人也绝不会和人群租，她的性格和她所做的事情都决定了她不会和别人一起住。她一定有一个住的地方，而且应该是人少僻静的地方，在那里她可以悄无声息地完成杀人分尸，不让人发现。”
　　杜勋疑惑：“那会是哪儿呢？”
　　作者有话要说：　　抱歉今晚有考试，所以来迟了。
　　本单元接近尾声了，胖茶争取明天多写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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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最后推一本基友的小说，喜欢看言情的亲可以看一看哦～感谢～
　　《偷偷驯服》暴烈温柔
　　姜之离觉得，自己马上就能做陆太太了。
　　他们在一起两年，两年里姜之离一直驻守在陆定轩身边
　　企图用真心去换来他的真心。
　　直到有天在电视上看到他的采访。
　　陆定轩嗓音如琴，“单身，没有结婚的对象。”
　　姜之离认清了现实，这次不吵也不闹，默默收拾好了自己的行李就要走。
　　闻讯而来的陆定轩盯着她，“我以为你足够懂事。”他淡然开口，“只要不结婚，我可以宠你一辈子。”
　　姜之离自嘲的笑笑，“抱歉，这次我想任性一回。”然后她顿了一顿，将他送的附属金卡尽数甩给他，头也不回。
　　—
　　半年过后，姜之离事业运爆棚。
　　在微博上公然征婚。
　　一片喧嚣之下有一个人的回复特别醒目。
　　陆定轩：“我的老婆跑了，我要跟她道歉，麻烦大家帮我点赞让她看到。@姜之离。”
　　姜家门外，听说有位帅哥求婚被拒绝的很惨。
　　不会游泳，扑通扑通的在泳池里找女生扔掉的钻戒呢。
　　这还是那个云泥之上的陆家继承人吗？实在太惨了！


第163章 午夜飞车二十七
　　午夜飞车二十七
　　众人一同陷入深思。
　　俞雯身在何处成了迷。姜斯言有预感俞雯的所在地是破获整个案件的关键，找到了那个隐秘的地点，所有的未解之谜也都可以迎刃而解，可问题就是这个藏身地究竟在哪里，实在是让人没有头绪。
　　屋内安静的表面下蕴含着对案件毫无办法的沉重心情。屋外的天色一片漆黑，厚厚的乌云遮住了月亮和星光，不禁带来一种无言形容的绝望感。
　　韩唯觉得再继续也不会有什么进展，索性说道：“今天就到这吧！大家回去休息，好好调整一下思路，明天继续。”
　　随后，一群人纷纷起身，垂头丧气地离开会议室。待其他人撤离，韩唯握住了姜斯言的手，说道：“回家吧！”
　　姜斯言看了韩唯半天，嘴角带着欣慰的笑，“嗯”了一声。韩唯总能最先察觉出他的低落。
　　回家的一路，除了开车，两人的手一直紧紧牵着对方，不曾分开。
　　一进家门，韩唯开口道：“先把眼镜摘了，再洗个澡，今晚我陪你一起看案子。”
　　姜斯言笑了：“好。”
　　看着姜斯言进了洗手间的门，韩唯叹了一口气。他知道今晚的姜斯言必然是睡不着的，只好陪着对方一起。
　　趁着姜斯言去浴室的时间，韩唯把姜斯言晚上打包回来的饭菜回锅热了一下，又迅速回卧室洗了一个澡。
　　姜斯言从浴室出来后，看到了桌上的饭菜，顿时有了点胃口。他坐在客厅等了一会儿韩唯，直到人出来他才拿起筷子。
　　“怎么没吃？”韩唯问道。
　　“在等你一起。”
　　韩唯坐到了姜斯言的对面，很快结束了这顿连宵夜都算不上的饭。
　　吃过饭，姜斯言回到客厅坐在地上，开始重新查阅所有的案卷。韩唯收拾完厨房和餐桌，来到姜斯言身边，将人从地上捞到沙发上，随手搂进怀里。
　　“看到哪儿了？”
　　“不知道该从哪儿下手。”
　　韩唯看了一下桌上摆满的文件，思考了片刻：“若是我，可能会从最新的看起。过去的两件案子时间上过去太久，很多信息和线索可能已经过了时效。”
　　姜斯言放下手里的文件，换了一份拿起：“关于第三起的我看了好几遍，还是
　　没找到什么突破口。连今天想到的一个点也被否决了。”
　　韩唯：“我其实一直都在想你今天说的那个事情。俞雯想做生意，这非常容易理解，但是她真的想要做父母的生意吗？”
　　姜斯言：“不做父母的生意？那还有什么生意？”
　　韩唯：“从我们掌握的内容来看，虽说她的生活是因为父母生意失败，但要是究其根本却是原材料肉类出了问题，所以我一直在想，她想做的或许不是食品加工，而是冷鲜肉的生意，或者说是肉类供应商。”
　　姜斯言：“肉类的话？难不成她要开个养猪场？”
　　韩唯：“听起来有些不可思议，但不是不可能。从逻辑来讲是可以说通的。最重要的一点，这也为她分尸提供的条件。”
　　姜斯言认真思考了几分钟：“若是如你说，城里不可能有这样一个地方，难不成她住在郊区的乡镇？我知道只有郊区有可能做这个，可是现在各乡各村的房屋买卖都被限制，只允许同村之间的交易。”
　　韩唯：“除了买卖，还有租赁，这种情况也是存在的，而且很多都没有走正规流程，都是私下达成的协议。农村很多的房子都空置，大部分人早已搬入城里居住，基本都是在等着哪天政府征地赔款。”
　　海城市近十年来的土地开发，着实让一部分拥有土地的人尝到了甜头，摇身一变成了千万富翁。
　　姜斯言：“海城市周边的地方还有不少村庄，这要是找起来也不太容易。”
　　韩唯：“是。不过既然俞雯没有其他住址，她很可能住在这里。不过我之前让杜勋分析了一下俞雯的行程路线，并没有什么发现。”
　　姜斯言：“一定是我们忽略掉了什么。”
　　韩唯：“明天和大家一起商量一下，今天我们该休息了。”
　　姜斯言看了眼时间已经接近凌晨三点，可他还是十分精神，半点困意都没有：“要不你回屋睡吧！我再看看。”
　　韩唯犹豫了下，起身回到卧室抱着被子又回到客厅。他躺在沙发上，让出部分位置，将被子的一半盖着自己，另一半围住了姜斯言。
　　“我先睡会儿，你要是困了就直接躺进来。”
　　“好。”
　　早上六点，夜色依旧昏暗无光。韩唯躺在沙发上已经睡熟，姜斯言坐在一旁，头枕着韩唯的身子闭上了眼，地毯上散落着一堆纸张。
　　韩唯慢慢睁开眼，感受到了身上的重量，他将人微微挪动到沙发上，低头亲了亲对方的额头。
　　姜斯言大概是睡得太晚，一点反应都没有。韩唯心疼地抱着姜斯言躺了一会儿后，起身收拾杂乱的文件。
　　到了上班点，韩唯舍不得叫醒姜斯言，决定自己先去上班，让姜斯言再睡会儿。结果开车刚开出小区，姜斯言的电话就打来了。
　　韩唯靠路边停车，按下接通键。
　　电话那头儿传来声音：“你去哪儿了？”熟悉又浓重的鼻音，带着点慵懒，显然是还没睡醒。
　　刚刚姜斯言迷糊中听到了关门声，一抹身边的位置没有人，他瞬间惊醒几乎是从沙发上弹起，屋里屋外找了一圈，没见到韩唯人，猜到对方舍他离去，顿时心有不满，直接拿起手机拨了对方的电话。
　　韩唯听出了姜斯言的不乐意，安慰道：“我去上班，你再睡会儿，等睡好了再来上班。”
　　“不用。”姜斯言耍起了小性子，“我要和你一起去。”
　　“你需要休息。”韩唯担心着姜斯言的身体。
　　“休息可以以后，我今天有很重要的事情，你快回来接我，我们在单元门口见。”姜斯言语气变得强硬，不给韩唯反驳的机会便挂掉电话。
　　韩唯无奈，只能乖乖地开车回到家门口，等着人下来。
　　等待的时间里，韩唯无聊地回忆起过去，时间可以让很多事发生人意想不到的变化。过去是姜斯言想睡觉，他不；而现在是他恨不得让姜斯言多睡，姜斯言不干。
　　彻底反过来了。
　　韩唯明白姜斯言为何会变得这般急切。鬼瞳的无用让姜斯言有了职业的危机感。能否靠自己的力量抓到凶手成为了姜斯言心中的一根刺。他想要拔掉这根刺，就要付出比平时更多的能力，所以才会连懒觉都不睡。
　　姜斯言以最快的速度完成洗漱，换上衣服踩着鞋就往外跑，在门口看到韩唯的车才安了心。
　　他坐上了车，连喘了几口气。
　　韩唯：“干嘛这么着急？”
　　姜斯言：“怕你跑了。”
　　韩唯：“放心，永远不会。”
　　一语双关，姜斯言听懂了。
　　“走吧，去警局，我昨晚有了一个新的想法。”
　　“好。”
　　姜斯言进到警局第一句话，就把袁哲和齐佳叫进了会议室，关上了门开小会。
　　杜勋好奇道：“老大，言哥这又是什么情况？”
　　韩唯摇了摇头：“不知道，他也没和我说。进来就把人叫走了，让我等着。”
　　进门前，姜斯言忽然对韩唯说道：“一会儿会议室我要占用，袁哲和齐佳也归我。”
　　韩唯皱起眉：“你这是抢人啊？”
　　姜斯言：“等我消息。”
　　韩唯能感觉到姜斯言的信心，说不定会等来奇迹。
　　紧闭的会议室门外，许多双眼睛都在盯着。倏然，门开了，袁哲探出一个头叫道：“杜勋进来一下。”
　　杜勋一愣：“哦，好的。”
　　神神秘秘的样子更引人好奇里面到底在干什么。
　　两分钟后，会议室的大门再度打开。齐佳笑着对众人说：“各位，进来吧！有发现。”
　　一群人走了进来，看到大屏幕上是本市的地图，上面有一个红圈。
　　韦洋好奇道：“这是什么？”
　　姜斯言：“我们推测出的俞雯所在地。”
　　雷苏惊讶：“怎么推出来的？”
　　韩唯也难得露出了惊喜的表情，好奇几人做了什么。
　　袁哲解释道：“言哥让我把俞雯此前平台方发来的行程图按时间规划，看一下她一般接的快车第一单和最后一单的位置。经过齐姐的观察发现俞雯最早和最晚大部分的单都在南区，只有少量在远处。另外第一起案件的丢失地也在南区，而且就在凤凰山，所以我们推测出她的所在地是南区。”
　　沈秘：“但是一般犯罪者在丢尸的时候都会选择丢离自己距离很远的地方。俞雯真的会丢在自己附近吗？”
　　庞宾：“但也有说法越危险的地方越安全，说不定她就是这个想法。”
　　韦洋：“那这红圈又是怎么确定的？”
　　姜斯言：“昨晚我和我们老大讨论了一下，觉得俞雯做生意的可能性，最后得出结论是她很可能肉类原材料的生意，也就是养殖，而这个偏僻的地点是我们圈出来南区郊外的一个村，人比较少，而那边正好有养殖户，符合描述的特征。”
　　庞宾：“这怎么确定的？”
　　杜勋：“我以前喜欢没事开车到处跑，对海城市的地理位置非常清楚，是我根据记忆推断出来这个位置的。”
　　雷苏：“还是推测？”
　　姜斯言：“是，现在也只能靠推测。我们怀疑俞雯在这里经营了一家养殖场，她本人也住在这里，但是并没有登记过，要么是私营个体户没有这方面的证件，要么就是与人合作，她只负责管理，其他有人操办。”
　　田一海棠：“那现在怎么办？”
　　姜斯言：“我想要过去看看。但是具体多少人去，我没有想法。老大，你怎么看？”
　　韩唯：“袁哲和齐佳留守，其他人跟我过去。”
　　八个人一同开车来到了他们刚才地图上显示的位置，一下车就闻到一股难闻的味道。
　　沈秘：“这附近养殖户不少啊？”
　　庞宾：“是，来之前的路上我打听过了。这个村子因为太偏远，政府一直都没有规划。这几年就被一些人承包，开始工业化养殖，这里也算是海城的一个大型的养殖场，有很多种动物，很多市场商店饭店都是从这进货。”
　　田一海棠：“现在怎么查？”
　　韩唯：“两两一组，从四个角相中间探查。我已经让袁哲发了俞雯的图片，大家拿着打听一下看看是否有人知道她。行动。”
　　三组人重新上车，朝着不同的方向进军。韩唯和姜斯言则原地开始探查。
　　正巧路过一个人，韩唯拦下对方：“大爷你好，你是在这边工作吗？”
　　大爷点头：“是，我卖家禽的。你要买吗？”
　　韩唯拿出手机：“我想和您打听一个人，您见过她吗？”
　　大爷看了看：“小俞啊！你找她买猪吗？挺有眼光的。”
　　韩唯：“嗯？怎么说？”
　　大爷：“别看人家是个小姑娘，养猪还挺有一套。她就是自己喜欢养，养的猪都不吃饲料。虽然贵了点，但是有保证，而且数量有限，你要买得趁早，不然很快就没有了。”
　　韩唯：“她在吗？”
　　大爷：“在，她这几天生病正好没出门，不然你这个点来都找不到她。就在后面那个最边上的红房子里，你过去找她吧！”
　　韩唯：“谢谢。”
　　大爷走后，韩唯看着姜斯言：“走吧！”
　　姜斯言：“好。”
　　两人走到红房子前，向四周看了看，有些偏僻，是个作案的好地方。
　　姜斯言被房子最边上的一道门吸引住了目光。
　　韩唯疑惑：“怎么了？”
　　姜斯言：“我好像听到了什么声音。”他朝着声源靠近，发现声音来自木门内，是两个女人对话的声音。
　　忽然有一个声音说道：“看来我们这辈子只能呆在这了。”
　　另一个人回复她：“这就是命吧！谁叫我们轻信了别人呢！”
　　姜斯言心中若有所思，返回到韩唯身边，“我想要进到那个门里。”
　　韩唯点头：“好。我们先找人。”
　　韩唯找到了红房子的正门，敲了敲：“有人在吗？买猪。”
　　不知为何这话从韩唯嘴里说出来，总是听起来有些奇怪，姜斯言强忍着不让自己笑出来。
　　过了一会儿，门开了。和照片中一样的女人出现在面前。
　　俞雯怀疑地看着两人：“你们谁啊？”
　　姜斯言接过话：“买家，我们听说你饲养的猪不添加饲料，所以特来求购。”
　　俞雯：“听谁说的。”
　　姜斯言回过头，指了下刚才大爷离开的方向，“我们来买猪，然后正好遇到那边那个大爷给我们推荐的你，说你的猪肉买得放心。”
　　俞雯看了看方向，好像是隔壁养家禽的李大爷，戒心稍稍松下：“你们要买多少？”
　　姜斯言：“一头，想先试试。”
　　俞雯：“多大的？”
　　姜斯言：“差不多就行，没有太多要求，不过你这能直接杀吗？”
　　俞雯：“能，不过你要等。”
　　姜斯言：“等多久？”
　　俞雯：“我要请人来帮忙，我自己可弄不了。时间大约一两天，如果不放心，也可以杀的时候来观看。”
　　姜斯言：“就在你这杀？”
　　俞雯：“隔壁有专门杀的地方。”
　　姜斯言：“我能去看一下吗？”
　　俞雯迟疑：“看？”
　　姜斯言：“我这个人比较讲究卫生问题，想看看猪圈和宰杀的地方。”
　　俞雯回到房间拿起钥匙：“走吧！”
　　姜斯言和韩唯跟着俞雯进了猪圈。让姜斯言意外的是虽然味道依然无法掩盖，但猪圈内却十分的干净，看得出主人的勤快。
　　韩唯：“这里大概养了多少头？”
　　俞雯：“今年算多的，有十几只，不过也卖得差不多了，就剩两头，其他的都太小，还要再等几个月。”
　　韩唯：“你属于私人养殖？”
　　俞雯：“是，我这都是自己养的，和外面其他的不一样，不用饲料，吃得放心。所以一般来说都是老客户才会来。而且大部分都是年前生意比较好。现在这个时间买的人比较少。”
　　姜斯言疑惑：“怎么不办个营业执照，把生意做大点？”
　　俞雯：“我也是刚开始，不知道能不能做下去，而且各种手续太麻烦了，想先试试，最初我也只买了两头自己养，这两年才多了起来。然后就挂靠在别人家名下，给别人点钱。”
　　两人装作买家，和俞雯探讨着养猪的话题，从买卖到饲养，到配种生产，聊完了猪的一生。韩唯都不知道是不是被姜斯言传染，演得如此自然。
　　姜斯言又问道：“杀猪的地方也在这吗？”
　　俞雯：“在后面的房间，跟我来。”
　　三人进到另一个房间，里面放着各种设备，但整体依然干净。
　　俞雯开口道：“这里我都会定期打扫，每次宰杀后也都会清理，绝对不会有你担心的卫生问题。”
　　韩唯：“你这里还真是比我想象中要干净不少。”
　　俞雯：“那是自然，我比任何人都在乎这些猪肉的肉质问题。食物入口，对人对己都要负责。”
　　韩唯：“你这样的良心卖家不多了。”心里同时感叹要是还能是个有良心的人，该有多好。
　　姜斯言的注意力早已不在俞雯的解说上。他看到右手边的大门，正是他刚才靠近的大门，而大门旁两个女鬼，断了四肢，全身赤.裸伤痕累累，依靠着墙边缩挤在角落里，同样也看到了他。姜斯言认出了两人，一个是郗丽，而另一个就是符红。
　　对方的眼神似乎在向他求救，不出意外这里就是第一案发现场。
　　姜斯言打断了俞雯说话，语气沉沉道：“韩唯，不用聊了。叫人吧！”
　　作者有话要说：　　感谢在2021-04-1400:28:45~2021-04-1420:47:39期间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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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64章 午夜飞车二十八
　　午夜飞车二十八
　　韩唯听到姜斯言的话，没有多问。他相信姜斯言必然是发现了什么才会如此，下一秒直接掏出了手机拨给袁哲，按照事先计划过的说道：“可以了。”
　　袁哲收到消息，立刻申请搜查令，并通知了分散在其他地方的几人。齐佳带着技术部的人从市局出发，马不停蹄地朝着韩唯所在地赶去。
　　俞雯听不懂面前的两人在说什么，问道：“现在是什么情况？你们是不买了？还是？”
　　韩唯一改之前的表情，板着脸说道：“俞雯女士，我有些事想要和你说，请跟我来。”
　　突然的严肃扭转了整个气氛。俞雯跟着走了几步，回头发现另一个人没动，疑惑道：“他不走吗？”
　　韩唯看了眼姜斯言，回答道：“不用，只是你和我。”
　　俞雯忽然心里有了不好的感觉。
　　姜斯言慢慢走到门口蹲了下来，“郗丽？符红？”
　　符红露出欣慰中带着苦涩的笑：“你果然能看见我们？”
　　姜斯言点头：“我有几个问题问你们。”
　　符红：“你问。”
　　姜斯言：“俞雯是杀害你们的人？”
　　符红：“是。”
　　姜斯言：“地点就是这。”
　　符红：“没错。”
　　姜斯言又说出了俞雯谋划的杀害过程，得到了郗丽和符红的点头认可。
　　如他们最初想的一样，这场残忍的猎杀就是一场恨意转移所致。
　　姜斯言：“能帮我找到证据吗？”
　　符红：“她清理的很干净，不过我想在这房间里某个角落应该会有残留。如果这里不行，她的车上应该还留有我的指纹和血迹。我记得当时我的一个指甲断了，血滴在了车子的座椅上。”
　　姜斯言：“我会去查的。还有件事我想问你们。”
　　符红：“请说。”
　　姜斯言：“这里只有你们两个吗？”
　　从进来姜斯言就感到奇怪，明明死了三个人，却只看到两个鬼。
　　符红：“我来的时候只有郗丽在。”
　　郗丽：“还有一个女人，不过我不认识，大约一年前俞雯带回来的一个女人，她死后没多久就被鬼神带走了，我也不知道为什么。”
　　姜斯言：“谢谢。”
　　郗丽不知道，但姜斯言清楚。关梦华被鬼神带走，想必是身上有血债，被带下了地狱。姜斯言不禁好奇她身上背了什么案子。
　　韩唯将俞雯带到外面，说道：“稍等片刻。”
　　俞雯不解：“等？到底等什么？”
　　韩唯：“很快。”
　　几分钟后，五六个人围了过来。
　　杜勋：“老大。”
　　俞雯被一群人围住，吓了一跳：“你们这是要干什么？”
　　韩唯给了沈秘一个眼神。
　　沈秘心领神会：“俞雯，我们怀疑你涉嫌三起凶杀案，请你回去协助我们警方调查。”
　　俞雯愣住，人还没反应过来，就被带上了手铐，直接送上了车。
　　韩唯回到刚才的屋子，找到姜斯言：“怎么样？有什么发现？”
　　姜斯言：“郗丽和符红都在角落里，她们所说和我们之前的猜测基本一致。”
　　韩唯：“没有关梦华？”
　　姜斯言：“被鬼神带走了，估计身上有别的血债。”
　　韩唯：“那这里应该是案发现场？”
　　姜斯言：“是，一会儿让人检测一下。对了，有看到俞雯的车吗？”
　　韩唯：“我刚注意到门口有一辆，怎么了？”
　　姜斯言：“符红说她当时受伤流血在车上，说不定可以作为证据。”
　　韩唯：“等齐佳带人来了，我会嘱咐技术部的人做检查。”
　　半个小时后，南区郊外的一处红房子已经被警戒线包围，一群身着制服的人忙碌着，周围其他养殖户也好信的纷纷探头观望，相互间窃窃私语。明明没人知道发生了什么，但总有人自觉聪明凭着自己的了解胡乱的猜测。
　　忙活了大半天，警局的人才接连撤离。
　　姜斯言从仓库里，将郗丽和符红抱到了车上，一并带回警局。
　　俞雯被单独留在一间审讯室内。韩伟等人则在隔壁一边等待着技术部的报告，一边观察着这个冷漠的凶手。短发的俞雯看上去很干练，但是粗糙的皮肤和双手暴露出她的辛苦。大部分女性在她这个年龄早已结婚生子，而她还在为了事业奋斗。
　　袁哲看着各种找到的资料，说道：“我一直在对比几个受害人和段乐然之间的关系，但是没发现任何相似点。俞雯是通过什么特性选择这个人的呢？”
　　沈秘：“这看来只能问问我们这位凶手了。”
　　庞宾：“她看起来挺淡定的。”
　　雷苏：“怕是杀人如麻，早已不知道什么是害怕。”
　　几人正讨论着，齐佳从外面进来：“老大，技术部那边在屋内和车里同时化验到了符红的DNA。还有在厨房化验到了郗丽和关梦华的DNA。”
　　韩唯：“好的。现在可以和我们的凶手好好谈谈了。姜斯言和袁哲，你们去吧！”
　　姜斯言：“好。”
　　两人进屋后坐在了椅子上，正对着俞雯。
　　俞雯看到姜斯言，开口道：“挺厉害的，你应该去当演员，不应该当警察。”
　　姜斯言并不生气，反而顺着对方话说：“谢谢你的赞誉，不过我觉得我更适合当警察，方便抓你。”
　　俞雯笑了：“也是。”
　　姜斯言：“我们在你的养殖处和车内分别检测到符红的DNA，还在你的厨房检测到郗丽和关梦华的DNA，我们有理由怀疑三人的死与你有关。你有什么要说的吗？”
　　俞雯摇摇头。
　　“你是不承认？”姜斯言质疑道。
　　“不是，我没什么要说的。既然都已经化验出来了，那我也没有什么狡辩的余地。这三人都是我杀的。”俞雯的坦白得很快，倒是让众人有些诧异。
　　“理由？她们和你无冤无仇，为何要选择她们三人作为你的目标？难道就因为段乐然把你甩了？”
　　俞雯吃惊：“没想到你居然找到了段乐然，还真是意外。”
　　姜斯言：“是找到了，也听到一些你们之间的故事。有一点我不能理解，既然一开始你和段乐然就约定好了，你就应该知道结局，为何还要这样？”
　　俞雯的表情终于有了些变化，略微伤感道：“你懂天堂到地狱的感觉吗？自从我家里出事，所有人都对我冷嘲热讽。突然有个人对你很好，很关心你，你会不动心吗？我知道一开始是游戏，但是我就是认真了，我甚至规划好了以后，可是她却给我来了当头一棒。她告知我分手的时候，是她已经确定要结婚了，找好了下家甩掉我，那我算什么？无聊时的调味品吗？明明是她拉我出深渊，但也是她把我重新扔了进去，你要我怎么能不恨？”
　　姜斯言压着怒火：“所以你就报复别人？那你为何不报复伤害你的人反而选择无辜的人？”
　　“算她们倒霉吧！在那个时间联系我。”俞雯冷冷地说着，丝毫没有愧疚之心。
　　“倒霉？”姜斯言听到这个答案有些生气，“这就能成为你杀人的理由？你难道就不感到惭愧吗？”
　　“没有，相反我很淡定。你以为她们是什么好人？郗丽表面上夫妻和睦，看起来是个良家妇女，但是她私底下和她那些姐妹去高级会馆里干过什么，她老公不知道，但我知道。打麻将？拉倒吧！”
　　隔壁的人听到这个消息，纷纷愣住。
　　杜勋：“她这是什么意思？”
　　齐佳：“我以前听说过一些有钱人家的太太会玩，没想到今天见到一个。”
　　韦洋：“这么说俞雯选择这几个人，是因为她们对感情不忠贞？”
　　杜勋：“但是我看卷宗，并没有提到这一点，是忽略了吗？”
　　沈秘：“这种见不得光的事情怎么会有人说。何况她的那些姐妹也在干同样的事情，当然是互相打掩护，对此只字不提，警方自然也不会有记录。”
　　姜斯言：“那关梦华和符红又做错了什么是我们不知道的？”
　　俞雯：“关梦华看起来光鲜亮丽，但实际上也不咋地，你以为她那些时尚资源是怎么来的？不知道和多少个大企业高管睡过，有些都可以当她爸爸了。至于符红一个名人，居然和有妇之夫牵扯不清，也不是什么好人。所以选择她们三个也没什么错。只能说一切都是命运的安排。”
　　平淡似水的声音却是最有力的控诉。
　　姜斯言听得出俞雯话里藏着的恨意：“虽然她们有不对的地方，但是她们没有对不起你，你没有资格做审判者，更没有资格杀人。”
　　俞雯：“无所谓了。做都做了，时间也无法倒流，她们也无法复活。”
　　姜斯言：“你是通过什么方式认识她们的？”
　　俞雯：“偶然一次快车接到的客户。”
　　姜斯言：“那你又是如何让她们产生信任的，会私下联系你？”
　　俞雯：“聊天，女人总是会有很多共同话题，我和她们说我家里条件不好，身体又出了问题被公司辞退所以只能开快车挣钱，但是这种平台都是要抽成，我挣得也有限。如果她们以后用车可以跟我的小号联系，我给她们减点车费，我也不用跟平台分钱。她们都挺同情我的，就答应了。之后我给了她们一张名片，我和她们说我不必存，这是我接私活的小号，经常会换，要是换了就给她们新名片。她们也挺好说话就把我的名片夹在手机壳子里。有时候她们急用车或者是晚上就会和我联系。”
　　用同情博取了对方的信任，也剥夺了对方的生命。
　　姜斯言：“符红这次来海城，是你负责接送她？”
　　俞雯：“是，之前也有过几次。”
　　姜斯言：“还有一点我不明白。”
　　俞雯：“什么？”
　　姜斯言：“为什么厨房会有几名受害人的DNA？”
　　俞雯：“大概是我处理他们内脏时留下的。”
　　姜斯言细思极恐：“处理？你做了什么？”
　　俞雯：“也没什么，就是分尸后，有些内脏处理起来比较棘手，所以我干脆就给切碎了混进了猪食里，一起喂了。”
　　姜斯言一惊：“那猪呢？”
　　俞雯：“卖了，应该已经被吃了吧。不过吃符红的两头猪还在。如果你们还要买的话，就可以拿到。”
　　姜斯言瞬间有种反胃的感觉。
　　品质最好的猪，不吃饲料，却吃人的内脏，而最后又回到了人肚子里。
　　隔壁的几人听完后，一个个也同样感到恶心，恨不得将今天吃过的东西吐出来。
　　庞宾：“难怪当初尸体时内脏残缺，我还以为是分尸时候损坏就丢掉了。没想到啊！这女人有毒吧！”
　　齐佳：“我以后怕是对猪都要有阴影了。”
　　雷苏：“果然是变态的杀人凶手，只有你想不到，没有她做不到。”
　　姜斯言看着俞雯淡定的样子，疑惑道：“俞雯，你不害怕午夜梦回时她们来找你吗？”
　　俞雯：“我害怕的早已发生，还害怕什么呢？”
　　姜斯言沉默了。
　　杜勋没有反应过来俞雯所说，问道：“俞雯害怕什么？”
　　韩唯解释道：“失去段乐然。”
　　一群人恍然大悟。人一旦害怕的事情发生了，就会变得无所畏惧。俞雯便是应了这句话。
　　审讯结束，俞雯承认了所有的罪行。案子总算有了结果，等待俞雯的将是法律的判决，然而众人的心依旧久久不能平复。
　　俞雯的人生两次的大起大落，一次是因为父母，一次是因为爱人。被黑暗围绕太久的人，渴望阳光的温暖，而一旦再度失去就会失控，俞雯正是如此。在毫无准备的情况下，被相恋多年的人分手，又一次被丢下。
　　她的爱情结局等来的是爱人和别人结婚的消息。她也因此受了刺激，而这个时间也成为了一个她人生的痛处。偶然间她发现郗红背叛家庭，这让她大受打击，二度被刺激，也让她将仇恨转移，开始实施报复，杀害了郗丽。事后凭着自己开车多年的经验，趁着黑夜丢弃了尸体。整个过程天衣无缝，没有人发现。
　　一次残忍的猎杀让她心中的恨意渐平，停下了杀戮。然而到了第二年，同一个时间俞雯的恨意重新涌现，任何方式都无法抹平。心中的魔念一起，恶魔再次上头。第二次的猎杀开始，关梦华成为了她的目标，只不过普通的手法已经无法满足她的需求，所以虐待成了她的新手段。看着人受尽折磨致死，她终于恢复了平静。
　　有一有二必有三，又过了一年，俞雯主动开始寻找受害者，而符红正是撞上了枪口，成为了她的第三个目标。这一次她的手段更加残暴，一度发展出了强.暴等更残酷的手段。她享受看着人高.潮，看着人害怕，看着人死亡。
　　这些年，俞雯用养猪来弥补儿时的伤害，也用养猪来掩盖她杀人的痕迹。她很聪明，但或许还不够，她的罪行被人发现。
　　猎杀终止。
　　爱本无错，但爱却可以使人犯错。一个普通的女人变成了彻头彻尾的人间恶魔，只因她爱错了人。
　　如今逃脱两次的恶魔终于落网，三起碎尸案的真相大白于人前，社会大众终可以安心。
　　姜斯言结束审讯后，将最后的工作交给袁哲，自己则先走一步。
　　雷苏好奇道：“他要去哪儿？”
　　韩唯解释道：“送行。”
　　雷苏：“送行？有人要走吗？”
　　特案组的人都不说话，只是露出了一丝淡笑。他们都知道姜斯言不是为人送行，而是为鬼。
　　姜斯言独自回到法医室，刚刚他将符红和郗丽的鬼魂送到这里，现在他来送郗丽和符红离开。
　　符红看着解剖台上被拼凑的自己，听着姜斯言的讲述，不禁落泪：“没想到我的爱到头来成为了我的断头台。”
　　郗丽则愧疚的低下头：“能不能不让我老公知道这件事？”
　　姜斯言：“我尽量。”
　　郗丽：“谢谢你。”
　　平凡人看不见的神光再度出现，姜斯言目送两人被鬼神抱走，离开人世间。
　　回到特案组时，其他几个分局的队长都已离开，只剩下自己人。
　　姜斯言问道：“他们都走了？”
　　袁哲：“都回去了。”
　　姜斯言：“现在是干什么？”
　　杜勋：“老大在打报告，准备新闻记者发布会，其他人老规矩写感想。”
　　姜斯言点了点头：“好。”
　　看着自己桌上有人事先替他准好了一张白纸和笔，姜斯言已经猜到了是谁。他坐下后，拿起笔在纸上，想都不想直接挥写下简短的一行：爱情是美好的，然而也是痛苦的。——莎士比亚
　　————————————————————
　　当天特案组的人共同完成了最后的案件整理，并交到了局长办公室。陆易韬对这次特案组的行动十分满意，特地批准他们休息两日。
　　下班后，韩唯请特案组所有人来到一家酒店，顺带着叫上了各个分局帮过忙的同事。
　　一个包间里，坐了满满两桌人。
　　服务员拿上菜单，热情推荐道：“今天我们店有特供的烤乳猪，你们要不要尝一尝，都是不添加任何饲料的天然小乳猪。”
　　听到猪，一群人顿时没了胃口。
　　袁哲：“不要猪，我看不了猪。”
　　杜勋：“猪已经进了我的黑名单。”
　　服务员又说：“那可以试试我们的特色红烧肉，也是本地的笨猪肉。”
　　齐佳：“不要，我这辈子都不想吃猪肉。”
　　庞宾点头：“我也是。”
　　雷苏：“我也不行。”
　　俞雯案让所有人听猪丧胆，一点都听不得，更别说吃。
　　田一海棠提议道：“换一个吧，这个真吃不了。”
　　沈秘：“我表示同意。”
　　服务员觉得莫名其妙，不懂这一群人是什么毛病。
　　韩唯冲着服务员说：“菜单给我吧！我来点。”
　　服务员：“好。”
　　韩唯点了一些海鲜外加一些清淡的小菜。
　　很快菜上齐了，韩唯举起酒杯，起身道：“我以茶代酒敬大家一杯，今天这顿饭感谢大家这段时日的付出和帮助。日后如果有需要特案组义不容辞。”
　　韦洋：“韩队，客气了。”
　　沈秘：“就是，都是，何况帮你们就是帮我们自己。”
　　韩唯：“好，那干了。”
　　大伙儿举杯一饮而尽，重新坐下。
　　韩唯开口道：“吃吧！”
　　二十几双筷子齐刷刷地举了起来伸向了满桌的菜。
　　韩唯刚要夹菜，腿上下一时就感受到了重量。一低头，姜斯言已经睡在了他的腿上。
　　一群人停下动作朝着韩唯的方向看来，心里各怀想法，猜测着韩唯接下来的动作。
　　韦洋看着姜斯言倒下，说道：“姜斯言应该是累到了，他一般破了案子就会秒睡。”
　　韩唯比任何人都清楚姜斯言最近为了这个案子做了多少，“我知道。”
　　韦洋：“要不我扶着他去沙发上睡吧？”
　　韩唯：“算了，就让他睡吧！还是别动他了，万一动了又醒，他头该不舒服了。”
　　韦洋想了想：“也是。”
　　沈秘在一旁听着韩唯说话，吃惊看到韩唯也有温柔的一面，和之前对她的态度相比判若两人。
　　沈秘羡慕道：“韩队对自己的下属真好，竟然还能让人躺在自己的腿上。”
　　韩唯笑笑，没说话。他也是因人而异，不是所有人都有这个资格。
　　齐佳插了一嘴：“我们老大是真好，只不过对我们小言言更好。毕竟是破案的法宝，特案组的宠儿，必须得宠着。不然一不小心被什么老熟人拐跑了怎么办？”
　　韦洋一听这话里有话：“这是点我呢？”
　　杜勋解释道：“这是让你死了这条心。言哥是我们的，你别想了。”
　　韦洋一愣，哭笑不得：“我没想啊！”
　　众人哈哈大笑。
　　一整个晚上，终于迎来了人们发自内心的笑声，也意味着大家从俞雯案中走出。
　　碎尸案落下帷幕了。
　　夜色里的欢笑不曾间断也从未消失。一个宾馆房间内，电视机里传来呼喊加油声，声音之大盖过了屋内的其它。
　　大床上的一男一女赤.膊相对，胡乱地翻滚，肆意地嬉笑，开心得不亦乐乎。笑着笑着，男人的声音渐渐消失，只剩下女人的冷笑，最后只剩下电视机里的声音。
　　“我们赢了！”
　　作者有话要说：　　本单元完结了！！！下个案子让我捋捋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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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65章 月一
　　月一
　　临近饭局的尾声，众人酒足饭饱。
　　都说众人拾材火焰高，现实是众人吃饭吃得多。一桌子菜吃得满盘皆空，连个菜汤都不剩。饭吃得差不多，而躺在韩唯腿上的姜斯言依旧没有醒来的意思。
　　杜勋关心道：“言哥这个样子要怎么办？”
　　韦洋主动提议道：“要不我送他回家吧！我知道他家在哪儿。”
　　韩唯当即拒绝道：“不用，我送就好。我们家比较近顺路就把人带回去了。这些天你们跟着我们工作也都辛苦了，早些回去休息吧！”
　　话说得滴水不漏，既体面又清楚，韦洋也无法再多说什么。特案组的人看在眼里，心中顿时有了一番感慨。
　　袁哲低声对身旁的田一海棠说：“田哥，你觉不觉得老大对言哥好的过分，我觉得我我这辈子都不会有这待遇。”
　　田一海棠想了下：“嗯，我也觉得。”
　　杜勋插嘴道：“我觉得韦队现在一定很尴尬。”
　　齐佳在无人注意的角落里默默地观察着一切，结合这些日子发生的事情。
　　她觉得韩唯对姜斯言的占有欲已达到了一种前所未有的地步，连她都有些看不懂这两人的关系，更别说他人。
　　时间真是个可怕的东西，能改变一切看似不可能的事情。记得最初两人还有些不对付，现在则是不容他人介入，任谁都是多余的存在。
　　聚餐结束后，韩唯背着姜斯言一路走出餐厅上了车，当场不少人都看到了，不禁对韩唯刮目相看。
　　安置好姜斯言后，韩唯独自送行众人，一个个握手表达谢意。
　　沈秘临走前，来到韩唯身边，一脸认真地问道：“韩队长什么时候有时间聊一聊吗？”
　　韩唯心里清楚沈秘的心思，深知有些事不可以给人希望。希望越大，失望越大，所以他也没有迟疑，直接回答道：“若是案子随时来警局就好，若是其他就算了。”
　　沈秘笑了笑：“我明白了，谢谢。”
　　她听出了韩唯暗里的拒绝。这个答案她问之前心里已经有数，只是还不死心罢了。这些年她动心的只有韩唯一个，轻易放弃怕日后会后悔，这才有了刚才的一问。
　　现在幻想破碎，她也死了心。她想着韩唯选择的另一半会是一个门当户对之人，而她还不够资格。
　　韦洋最后一个来到韩唯身边告别的，“这段时间在特案组学到了很多，我必须得说不虚此行。”
　　韩唯客套地说道：“韦队太客气了，互相学习而已。”
　　韦洋摇了摇头：“我是认真的。老实说最初特案组成立的风声传出来时，我不是没有过想法，只不过后来你突然出现了。我心里是有些在意上面选你的原因，直到这次合作，我终于能理解。你的领导力和抗压性真的不一般，令我自愧不如，甚至连姜斯言都对你与众不同，可以和你知无不言。”
　　韩唯：“谢谢夸奖，不过在我看得出来姜斯言也很信任你。”
　　韦洋反驳道：“是不一样的信任。”
　　韩唯意外：“哪里不一样？”
　　韦洋：“你可能感觉不到。姜斯言对我的信任源于时间，我们认识多年互相了解。他在我这敢肆无忌惮地惹事，因为他知道我会兜着，说得难听点这是一种对长辈的依赖感。然而这和他对你的信任不同，他对你是一种无条件的信任。”
　　“无条件的信任？”韩唯好奇道，“怎么说？”
　　韦洋：“老实说姜斯言的想法一般人很难理解和跟得上，有时还会让人觉得不可理喻，但是你却可以理解还能顺着他的想法思考，好几次开会我都注意到你们之间的互动默契地像一个人。就是那种不说话都能知道对方在想什么，这很难得。要知道我和他共事很多年，但是在案子的某些问题上，他都是独立思考然后和我交流，而他却愿意和你探讨案子研究案情，总感觉现在的他和你更为亲密，这让我很惊讶也很羡慕。”
　　韩唯听到韦洋的这些话，心里感到高兴，嘴上却谦虚道：“过奖了。或许有些人，有些事早已注定。人与人之间的缘分谁也解释不清不是吗？”
　　话里有话。他和姜斯言的缘分已经不单是朋友，而是恋人，更能相互理解和倾诉，但这个原因他还不能说。
　　韦洋原本心里压了很多话，此刻已是无话可说，只能点头承认这个不争的事实：“不早了，我先走了。姜斯言就拜托你照顾了。”
　　韩唯：“放心，我会照顾好他的。”
　　韦洋“嗯”了一声，随后走开，经过韩唯车的时候，韦洋的眼睛朝里看了两眼。之前他一直不放心姜斯言在韩唯手底下工作，如今再看是他想多了。相较之下，韩唯比他更适合做姜斯言的合作伙伴。
　　他可以放手了。
　　韩唯和所有人打过招呼后，才回到车上，开车回了家。
　　一路上姜斯言都睡得很死，连动都没动一下。半个小时后，车子驶进了小区的地下车库。
　　韩唯刚停稳车，姜斯言便醒了过来，费力地睁开眼。
　　“这是哪儿啊？”姜斯言发出了韩唯没听到过的奶音，这声音娇气又戳人，萌化人心。
　　韩唯不忍大声说话，只敢用很轻地声音回应道：“我们到家了。”
　　姜斯言“嗯”了一声，伸了伸懒腰，忽然坐直了身子：“回家了？那饭呢？”
　　韩唯：“结束了。”
　　姜斯言不敢相信自己居然错过了晚饭，顿时有些委屈，失落道：“亏了。”
　　韩唯笑了：“给你打包了新的。小吃货！”
　　姜斯言惊喜转过头看着韩唯，开心地咧嘴笑了出来：“你怎么这么懂我？”
　　韩唯倏然想起今天韦洋的话，开口道：“大概是因为我爱你。”
　　姜斯言眉不禁皱起，用一种看外星人的眼神打量韩唯。
　　韩唯被盯得有些不适，问道：“怎么了？”
　　姜斯言：“你这情话说的是越来越溜，现在已经张口就来了，都快赶上我了。说说看你是怎么练的？”
　　韩唯微微一笑：“想知道？”
　　姜斯言点头：“嗯。”
　　韩唯：“下车，回家告诉你。”
　　姜斯言解开身上的安全带，紧跟着韩唯下车，小跑两步到韩唯身边，直接牵住了韩唯的手，冲着韩唯一笑，说：“走！”
　　韩唯稍稍用力捏了捏姜斯言的手后慢慢松开，抬手搭到姜斯言的肩，搂着人乘上电梯回了家。
　　进家后，姜斯言去洗澡换衣，韩唯到厨房煮饭，这仿佛已经成了不变的定律。未来几十年，两人也依然保持着这样的生活方式，一个习惯照顾人，一个享受被照顾，当然这是后话。
　　等姜斯言从洗手间出来时，饭菜已经热好摆在餐桌上。
　　韩唯准备去洗澡，走前叮嘱道：“自己先吃，别吃太快。吃完了要是我还没出来，就把碗筷放在水池里，等我出来洗。”
　　姜斯言点头：“好。”
　　韩唯放心地去洗澡。待他回到客厅时，姜斯言正乖乖地坐在沙发上看起了电视，餐桌上的食物已经被一扫而空，只留下一双筷子，一个空碗和几个空盘子泡在水池里。
　　看这样子，姜斯言是饿坏了。韩唯关心道：“吃饱了吗？”
　　姜斯言顺手摸了摸肚皮：“还好，晚上不宜吃太多。”
　　韩唯忍不住想笑，姜斯言的意思是还能吃，只是因为时间而不吃。
　　在厨房忙乎了一会儿，韩唯回到客厅坐到了沙发上，姜斯言自动地朝他靠过来，躺在了他的腿上，瞪着眼睛看着他。
　　韩唯用手替姜斯言顺着头发，说道：“刚吃饱，别躺着。起来运动运动，走一走。”
　　姜斯言故作臭脸：“不要走，我已经很累了。”
　　韩唯无奈叹气：“那起来坐一会儿，然后去睡觉。”
　　姜斯言慢慢起身，坐在韩唯身边，贼兮兮地说：“其实我可以累一点再睡。”
　　韩唯疑惑地“嗯”了一声：“累一点？你想干什么？”
　　姜斯言颇为失望韩唯的反应：“你难道不想干什么吗？”
　　韩唯一愣：“我？”刚问出口，脑子里灵光闪现，瞬间明白姜斯言所指为何，咬着牙说：“妖精。”
　　姜斯言嘿嘿笑了两声。
　　虽然韩唯同样对姜斯言有着渴望，但是他更担心姜斯言身体吃不消。有些事不急于一时，反正也跑不了。
　　想了一会儿后，韩唯开口道：“你确定要现在吗？不要先休息一下吗？反正明天也是假期。”
　　姜斯言知道韩唯怎么想，但是他不想等了，怕再等下去又会有其他事出现，“案子已经结束了，明后天又放假，我们有两天的时间，足够我休息的了。”
　　韩唯看到姜斯言坚持便不再犹豫：“回房？”
　　姜斯言：“不用，就在这。”
　　韩唯：“在这？”
　　姜斯言：“做遍屋内的每一个角落，不刺激吗？”
　　妖精果然是妖精，一出手就知道有没有。
　　韩唯既有些兴奋，又有些莫名的怒火，不由得开始在意起姜斯言的过去。
　　姜斯言一翻身直接坐在了韩唯的身上，双手捧起韩唯的脸，低头附上自己的唇。姜斯言的主动一时让韩唯抵抗不住，只能紧紧抱着对方细软的腰，被动地配合。
　　在这方面姜斯言向来大胆，矜持这两个字和他毫无干系。他喜欢主导，喜欢掌控全局。看到韩唯为他沉迷倾倒的眼神姜斯言不禁心旷神怡。
　　这让他感觉成为了一个不可违抗的王者，别人只能心甘情愿臣服于他。
　　持续的热吻打乱了呼吸的节奏，主动权在不觉间发生了转移，韩唯变成了控制的一方。
　　正当韩唯要进行下一步时，家里的门铃忽然响了起来。
　　两人全身心投入在激.情似火的缠绵中，对铃声不予理会，想着没人应答总归会停下。
　　然而，事实超过了他们的想象。门铃一次又一次的响起，丝毫没有停下来的意思。此时此刻，铃声如同噪音，打扰了两人的兴致。
　　好不容易等到了门铃停止，韩唯的手机铃声又响了起来，对方坚持不懈的一遍又一遍打过来，不禁令人钦佩这份执着。
　　姜斯言终于停下了动作，压着火微微喘气道：“到底是谁这么晦气坏人好事？”
　　韩唯拿过茶几上的手机，看到来电人时，愣了一下，说道：“是唐津。”
　　姜斯言惊讶：“他怎么这个时候打电话来？”
　　韩唯：“不知道。他打了好几个，可能是有急事。”
　　对唐津两人的心里多少都有些愧疚，所以无法对其置之不理。姜斯言开口道：“接吧，万一真有事呢！”
　　韩唯叹口气，心中也有此担心。他接通了电话，还没开口，就听到了电话另一头的人，像是开了机关枪一样说道：“韩唯，姜斯言，开门。别躲在家里不出声，我知道你们在家。灯亮着呢！我看到了！”
　　作者有话要说：　　讨债鬼找上门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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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66章 月二
　　月二
　　唐津在电话里大气不喘地咆哮一通，咄咄逼人的气势给人一种不达目的誓不罢休的架势。
　　姜斯言疑惑：“什么情况？”
　　韩唯摇头：“不知道。”
　　有些事早晚得有个结果，拖着总不是办法。姜斯言思量一番后，说：“开吧！一次性说清。”
　　韩唯也有此意：“好。”
　　趁着姜斯言回洗手间戴隐形眼镜的时间，韩唯给唐津开了大门。
　　几分钟后，唐津进到了屋内，看到韩唯和姜斯言穿着家居服坐在一起，心里有些堵，嘴上阴阳怪气道：“喲，两人同居的小日子过得挺开心啊！”
　　韩唯没有生气，平静地开口道：“想说什么就说吧！”
　　姜斯言：“今天你有任何不满想要发泄我们都会全盘接受。”
　　若是能让唐津解气，被说两句也没什么，终归是他们对不起唐津，这点程度总归要受得。
　　唐津忽然叹了口气，一屁股坐在了沙发一角低头不语，迟迟没有开口。最初知道韩唯和姜斯言的关系时，他的确感到愤怒，就好像自己被人蒙在鼓里耍得团团转。
　　他自认纵横情场多年，怎么就没发现这两个人之间的奸情，害得他成了跳梁小丑搅和在这场没有他名字的三角恋中。到最后，还是他亲手将人送走，成全了韩唯和姜斯言，所有的苦水都只能一个人往肚子咽。
　　韩唯有些吃不准唐津在想什么，只好再次问出口：“有什么不满可以直接说，有什么条件也可以提，只要我做得到，我就会去做。”
　　姜斯言附和道：“是的，我们会尽力帮你。”
　　唐津抬起头，一脸愁容地望着两人，有苦难言的模样引人注意。
　　姜斯言疑惑道：“你是不是遇到什么事了？”
　　韩唯也跟着紧张了起来：“有事就说，千万别藏着，有什么大事说出来我们一起想办法。”
　　唐津低着头声音压得很低，吞吞吐吐半天也没说明白。
　　韩唯急了眼：“唐津到底出什么事了？有话快说，有屁快放，不然别怪我把你带到警局审讯你。”
　　唐津可不想自己的事情惊动警局，再弄得人尽皆知，“别别别，我说我说。”
　　韩唯：“快说。”
　　唐津小声嘟囔道：“我被睡了。”
　　声音太小，韩唯一时没听清，“跟个耗子似的，没吃饭吗？一个男人说话大点声。”
　　唐津放弃了挣扎，吼了出来：“我说我被人睡了。”
　　这一嗓子喊蒙了韩唯和姜斯言，两人半天都没反应过来发生了什么。
　　姜斯言花了一些时间才缓过神，问道：“被谁睡了？”
　　唐津：“不知道。”
　　姜斯言：“什么时候的事情？”
　　唐津：“就是你家开聚会的那天。”
　　韩唯回想起那个晚上：“那天你不是还和我在宾馆见过面吗？”
　　唐津：“就是和你分开后，我心情不好去酒吧喝酒，结果喝大发了，只记得遇到个人，然后去了宾馆，之后就不太记得。第二天起来的时候，发现自己光着在宾馆里，身边没有人。”
　　姜斯言迟疑了下，问道：“你被人上了？”
　　唐津：“那倒没有，我只有脑袋疼，屁股不疼。”
　　姜斯言：“那这明显是你把别人上了，人家没找你就不错了，你怎么还成了怨夫？”
　　唐津：“因为那混蛋居然给我留了三百块钱。还特地放到了我脑门上，生怕我看不见。”
　　姜斯言：“啊？”
　　唐津越说越来气：“他竟然敢把我当鸭子。”
　　姜斯言：“不一定吧，说不定是付的房费。”
　　唐津：“房费六百，他这是出一半的意思吗？”
　　姜斯言顿了一下，问道：“这是不是你回国后第一次一夜.情？”
　　唐津：“宿醉后的第一次，怎么了？”
　　姜斯言：“这是圈里不成文的规矩，你这种情况多数是两个陌生人喝多了一时起意，只为了图新鲜和刺激，而不在乎对方是谁，所以大家都是默认先走的人付一半房费，当然也有全部付掉的，这要看你遇到的是什么人。你遇到的应该是个守规矩的老油条，他的钱他付了，不欠你什么。再说你也爽了，也没吃亏不是吗？”
　　唐津不满：“我就从来没有被人买过单，何况还是买一半，上.床也要AA制？当我唐津是什么人。”
　　被人买单这件事于唐津而言就是奇耻大辱，他不允许有人用钱来侮辱他。
　　韩唯：“那你现在是想怎么做？”
　　唐津：“我想找人。”
　　韩唯：“没找到？”
　　唐津：“要不我怎么会骂他混蛋，开房居然用我的身份证，睡完第二天一早就走了。我找人调监控，看到他带了一个大墨镜和帽子，连个脸都看不清。”
　　姜斯言：“没问问酒吧的人吗？”
　　唐津：“问了，没人注意到。”
　　韩唯：“所以你这是没找到人，来找我们帮忙？”
　　唐津：“算是吧！本来之前就想找你，不过姨妈说你最近有个大案我就没来。刚好我今天看到新闻了，和姨夫打听了一下知道你们休假。你们有时间就帮我把人找出来。”
　　姜斯言：“你这可是要坏了规矩！”
　　唐津不解：“什么规矩？”
　　姜斯言叹口气，给唐津耐心讲述道：“圈里的规矩，一夜.情不问姓名不追究过往，你现在这种行为就是在坏规矩，会被逐出圈的，严重的话还会挂你。据我所知之前有人和你一样不守规矩，最后遗臭万年。”
　　唐津反驳道：“我压根不是自愿的，我根本就不知道当晚发生了什么，我是被人强迫了！找人完全合法合理，况且从法律来讲对方是犯了.奸罪，是要被抓起来判刑的。”
　　韩唯于心不忍，但还是说出了实话：“恕我直言，法律上对强.奸罪的定义是指违背妇女意愿，你不属于这一范畴。”
　　唐津郁闷：“靠！这还分男女。”
　　韩唯：“我问一句，你找到人又能怎么样？对方既然不留下联系方式，还付了房费，显然就是不想再有关系。你这贸然把人照出来难不成是想和人家谈个对象，发展长期关系？”
　　唐津眼睛瞪得溜圆，对韩唯刚的一番话表示震惊，连忙说道：“当然不是。”
　　韩唯：“那你为何？”
　　唐津紧闭着双唇不说话。
　　姜斯言摇摇头，猜到了一二，“你是不甘心吧？连对方长什么样子都不知道，觉得自己亏了？”
　　唐津的心思被人猜中，他就是不甘心自己什么都不知道。
　　姜斯言：“可是你有没有想过万一对方长得很丑，又万一对方和你想象中差距太大，你要怎么办？岂不是更难受？”
　　唐津语塞，回不上话。
　　姜斯言：“既然找到了你也没想过和他发展，倒不如就这样当作什么都没发生过。放过人家，也放过你自己。”
　　唐津依旧不做声，但心里却是百般不愿意。
　　姜斯言看出了唐津不对劲：“你是不是还有什么隐瞒？”
　　韩唯听完姜斯言所说，审视着唐津：“有什么快说！到底为什么要找人家？”
　　唐津一副视死如归的模样，闭上眼，绝望地说道：“我硬不起来了！”
　　姜斯言嘴惊到合不拢：“啊——？”
　　韩唯诧异道：“发生什么了？”
　　唐津丧着脸：“不知道。虽然我气那人给我甩钱但也只是气了一阵子，并没有多在意，直到最近我才发现我对别人没了反应，连兴致都没有了，我才慌了神。”
　　亲口承认自己不行，就好比被公开处刑，但唐津已是无计可施，才来求助韩唯。自从那天后，唐津的幸福生活就被画上了休止符。这段时间来搭讪的不少，他却一个都看不上，一度有了厌恶感。雄风不再，以至于他对自己的男性.能力产生了怀疑。
　　往常的他不说来者不拒，也是桃花不断，可现在这个情况是他从未有过的。
　　唐津怕了，为此还去了医院，连医生也说不出问题，只能让他自己想想最近发生了什么受了刺激。回到家，唐津思来想去只能想到那意外的一夜，所以他才想要找出对方，问清楚当晚到底发生了什么事情。
　　姜斯言和韩唯相互看看彼此，感到有些无奈。同样身为男人，他们懂得唐津的无助，但是身为警察，私下找人也涉嫌违规，一时间也陷入了两难。
　　韩唯开口道：“你这种情况我也能理解，但是私下帮你找人于理不容。”
　　唐津：“哥，你难道就要见死不救吗？”
　　姜斯言为难道：“这超出了我们能力范围，你要知道我们的本职是警察，知法犯法是个很严重的问题，我们也不能为了你就违规。”
　　唐津失落地垂下头，没精打采的样子，看起来不免让人觉得可怜。
　　韩唯看着唐津长大，了解唐津的性子。这样的一面唐津甚少会露出，现在的他真的是到了山穷水尽的境地。
　　不忍看到唐津消沉，韩唯犹豫了后说：“要不报警试试？”
　　唐津：“不行，那岂不是要人尽皆知了，我不干。”
　　姜斯言：“为今之计只有一个办法。”
　　唐津好奇：“什么办法？”
　　姜斯言：“等。去你们见过面的酒吧等，说不定有机会等到。”
　　唐津：“可是等有什么用，我都不知道他长什么样子？”
　　姜斯言：“你不记得，但你的身体一定会记得。”
　　唐津：“嗯？怎么说？”
　　姜斯言言之凿凿道：“你的身体对别人没反应，那很可能只会对那个人有反应。如果有一天你遇到了，那就意味着你找到了人。”
　　唐津陷入了深思，开始斟酌姜斯言的这番话。
　　韩唯凑到姜斯言耳边问道：“你这说的真的假的？有没有科学依据？”
　　姜斯言小声道：“科学依据没有，电视剧依据行不行？”
　　韩唯愣了一下，皱着眉看着姜斯言。下一秒，姜斯言解释道：“我看的狗血电视剧里都是这么演的，眼睛会骗人，但心不会。”
　　韩唯想笑不能笑，看着唐津这绞尽脑汁思考的样子，怕是已经信了姜斯言的鬼话。
　　唐津忽然拍了一下大腿，做出了决定，起身道：“既然如此，那我就去酒吧等，我就不信我找不到这混蛋。”
　　姜斯言点头：“嗯，去吧！我相信你一定可以。”
　　韩唯：“嗯，祝你早日成功。”
　　唐津眯着眼看着两个人，若有所思：“你们这么高兴干什么？”
　　姜斯言以为可以送走大佛表情有些没收住，一不小心激动了些，现在只能假装无事：“”没有，只是表达我们的祝愿。
　　唐津笑了笑：“你们是想赶我走吧？”
　　韩唯心里叹气，这人该聪明的时候不聪明，不该聪明的时候瞎聪明。
　　“没有，只是希望你早日找到人，解决问题。”韩唯昧著良心说道。
　　“不着急，我不急于一时。”唐津想起了自己曾遭受过的屈辱决定对眼前的两个罪魁祸首实行制裁。
　　姜斯言心里有了不好的预感：“那你是要？”
　　唐津：“在我没找到人之前，我决定住在这。”
　　韩唯立刻反对道：“不行。”
　　姜斯言：“这不太好，不方便。”
　　唐津铁了心地要膈应两人：“我不走。”
　　韩唯：“唐津做人不要太过分，信不信我给你扔出去。”
　　唐津毫不畏惧：“信不信我告你妈？”
　　韩唯怒了：“你敢？”
　　唐津硬气地说：“我试试我敢不敢，我都快做不成男人了，我有什么不敢的。”
　　本来唐津已经放下了，但是看到姜斯言和韩唯这着急赶人走的样子，心里有了不满，凭什么你们逍遥快活，自己就没有性.福可言。内心的不平衡让他嫉妒不已，非得做点什么才能舒心。
　　韩唯怂了，瞬间闭了嘴。
　　他和姜斯言的事还没和家里说，现在还不是交代的时机。
　　姜斯言突然笑了：“你确定不走？”
　　唐津：“确定。”
　　姜斯言点头：“好。”转头对韩唯说：“哥哥，抱。”
　　唐津被这一叫声惊呆了，不可思议地看着两人。
　　韩唯从姜斯言的眼神中读懂了意思，配合着将人拦腰抱起。
　　姜斯言笑眯眯地说道：“回屋。”
　　韩唯：“好。”
　　唐津被喂了一嘴狗粮，他从没想到韩唯也会有这样一天。
　　回到房间，姜斯言对韩唯说：“别关门，直接把我扔到床上。”
　　韩唯：“扔？”
　　姜斯言点头：“扔！”
　　韩唯顺势一抛，姜斯言落在床正中间。
　　“嘎吱”床板响了一下，声音大到刚好传入了唐津的耳朵中。
　　姜斯言笑着说：“哥哥，你好坏！”
　　韩唯忍不住笑了出来。
　　姜斯言紧接着又说道：“哥哥，不来吗？人家想你了。”
　　韩唯走向床边，轻轻附身。
　　姜斯言喊了出来：“啊——”
　　唐津的脸色一会儿红，一会儿黑，心里问候着两人。见过不要脸的，没见过两人这么不要脸的。他人还在，这两人就迫不及待给他秀恩爱，全然没把他放在眼里。
　　妖精果然不是人，连韩唯这么正经的人都带坏了。
　　唐津放弃了，惹不起躲得起。他可不想听现场直播，再度受刺激。
　　“咣～”关门的声音响起。
　　韩唯起身走到客厅，看到唐津的鞋不见了，回到房间内说：“唐津走了。应该是受不了了。”
　　姜斯言满意道：“那是，我就不信他忍得了。怎么样？我聪明吧？”
　　韩唯笑了：“是，聪明。”
　　姜斯言嘿嘿地笑了出来：“那你说我这么聪明，哥哥是不是得给点奖励。比如。”
　　韩唯看着姜斯言向他爬过来，一把搂住他的两条大腿，轻轻亲吻了一下，随后抬起头，眼含欲.望道：“哥哥，不继续吗？”
　　作者有话要说：　　唐津：狗男男！
　　关于唐津一夜.情的对象相信大家都能猜到了。其实之前有读者已经猜到了。
　　这部分正文里不会再细说了，本章也只是为了一个过渡，给唐津交代一个结局。若是大家喜欢日后胖茶会考虑放到番外里。目前想到的就是一个睡后生情的故事，若是有想法可以评论反馈一下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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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67章 月三
　　月三
　　韩唯平躺在床上，浑身紧绷着，两只无处安放的手能紧抓着床单。此刻的他什么都不能做，只能咬牙坚持。
　　这顿“豪华盛宴”吃起来并没有想象中那么轻松，而是备受煎熬。
　　活了三十多年，韩唯忽然间觉得过去的自己活得太普通。而姜斯言的出现仿佛给他的生命注入了新的血液，让他的人生多了乐趣，不再单调。
　　韩唯的全身此刻已经沸腾，犹如翻滚的火山岩浆几度跃跃欲试想要冲出火山口，终于力量汇聚到了极点一鼓作气地迸发出来。大脑一片空白，直到被窝里传来了咳嗽的声音，才唤回了他的意识。
　　过了一会儿，一颗脑袋从被窝里爬了出来。姜斯言的眼眶充斥着红血丝，一张薄唇也略微的红肿。韩唯将人津津抱在怀里，平复着不规律的心跳。
　　不过两分钟，姜斯言挣脱韩唯的怀抱，翻身从床头柜里拿出早早准备好的工具，开口道：“该你了。”
　　这一夜足足持续到天亮，战争才有熄火的意思。到了最后，姜斯言连动的力气都没有了，整个人昏昏沉沉像只累坏的小狐狸。
　　第二天，韩唯醒来时已经是正午。身旁的人还没有要醒来的意思。韩唯低头看着姜斯言，白嫩的肌肤此刻像是被红色油墨泼染，一块有一块无，几乎都是他亲自所赐。他不禁有些心疼，俯身在姜斯言的额头上轻轻印下一个吻。
　　韩唯起身下地，拾起散落在地上的已经用过的condom，随手丢进了垃圾桶里。之后，走进了洗手间。对着镜子，韩唯看了看自己，也没有好到哪去，前前后后都是一道道划痕，这下手也是有点狠。
　　浴室内的水声吵醒了床上的人。姜斯言睁开眼，习惯性地吞咽了一下口水，瞬间感到喉咙干疼。他稍微动了一下身子，疼痛一下从下而上蔓延。
　　当初给韩唯随口起了一个“永动机”的外号，没想到竟然一语成谶。永动机这个名字完美诠释了韩唯的能力。
　　姜斯言已经很多年没有过这样的早晨，他不免回想起昨晚一声声放浪的尖叫。在这方面他一向直率坦诚，不会压抑自己的感受，也因为他的反应，韩唯似乎受到了鼓舞更加卖力，这才让他今天会是这幅惨状。
　　韩唯洗好澡出来时，看到姜斯言已经醒来靠着床头坐了起来。他坐到床边，握住了姜斯言的手，大拇指揉捻着手背，问道：“怎么不再睡会儿？”
　　姜斯言笑着摇摇头，抬手搂住了韩唯的脖子，靠在了其肩膀上，声音嘶哑道：“我饿了。”
　　韩唯：“那我去做饭，你一会儿过来吃。”
　　姜斯言叹口气：“起不来，屁股疼。”委屈地模样惹人心疼。
　　韩唯抚摸着姜斯言的背，关心道：“伤到了？”
　　姜斯言：“嗯，有点儿。”
　　韩唯一听不觉担心道：“要我做什么？”
　　姜斯言：“帮我去买点药。顺便熬点粥，我想喝粥。”
　　韩唯：“好。你先躺着，我去去就回。”
　　姜斯言躺在床上看着韩唯离开，心里感到十分满足。昨天他和韩唯完成了做恋人的最后一步，真正地拥有了彼此，往后余生无论结果如何他都没有遗憾。
　　此后的时间，姜斯言都安心地呆在床上，享受着韩唯的服务。韩唯则像个贴身管家，伺候着姜斯言的日常生活，从吃饭到擦药事事亲为，生怕人出个什么意外。
　　两天左右，姜斯言的身体便恢复如初，又开始活蹦乱跳起来。
　　愉快的假期结束了，又到了上班的日子。这天一早，韩唯和姜斯言一同来到警局。
　　办公室内已经来了几人。袁哲开心地打起招呼：“老大，言哥，早！”
　　韩唯：“早！”
　　齐佳坐在一旁，注意到韩唯和姜斯言同时穿了高领毛衣，不禁感到困惑，这是个什么情况？现在的天气虽不热，但也不冷，不至于要穿高领毛衣，加上她很少见到两人穿高领，特别是同一天一起穿更是匪夷所思。
　　有情况！
　　*
　　没有了案子，特案组又过上了老年生活，准点上班，到点下班。这天，几个人坐在椅子上，手边放着一个水杯，无聊地刷着新闻。
　　杜勋忽然开口说道：“哎，你们看到今日海城日报的新闻了吗？”
　　田一海棠：“没有，有什么新鲜事吗？”
　　杜勋：“咱们市长要走了。”
　　袁哲：“什么情况？之前的市长怎么了？”
　　杜勋：“老市长好像要调到省里了，也就是升职了。”
　　田一海棠：“那新市长定了吗？”
　　杜勋：“定了，原阳城市长调过来。”
　　姜斯言皱起眉，迟疑道：“阳城？丁意远？”
　　杜勋点头：“是，言哥你认识？”
　　其余几人顿时沉默了下来。
　　杜勋察觉到氛围的转变，问道：“怎么了？怎么你们都不说话？这人是不好吗？”
　　齐佳解释道：“那倒不是，这个人曾和我们之前的一个案子有关。”
　　杜勋疑惑：“案子？什么案子？”
　　齐佳：“死亡预告案知道吗？”
　　杜勋：“知道。之前听说了，但是阳城的市长怎么会和海城校园杀人案有联系？”
　　袁哲：“严格来说，不是市长，而是市长的儿子和这个案子有点牵扯，不过最后查出来关系不大。”
　　田一海棠：“话说之前那个丁珏最后怎么处理的？好像他也没有回来接受调查。”
　　韩唯：“因为他的身份特殊，所以是陆局这边联系的。据我所知陆局和对方做了远程交流，从对方口中得到的回答符合我们调查的情况，丁珏只是参与了牧迎那个赌约，对后面的杀人并不知情，与杀人案并没有直接关系，所以就结束了调查。”
　　杜勋：“这还能远程？”
　　齐佳略带嘲讽说道：“这是个拼爹的时代。”
　　韩唯坦言：“也不能这么说。特殊情况需要些特殊处理。丁珏的这种情况，有一些特殊考量也是合理。丁珏犯错说到底是一个孩子的任性和胡闹，但这种情况并非他一人之过，也不是只有他一个人在做。学校里类似的情况比比皆是，换作是其他人可能只是一些简单的谴责，或者是一笑而过，但是他的身份是可能会被一些媒体或者他父亲的竞争对手利用制造问题，给他带来过多的关注，甚至让他受到不公正的对待，严重的情况还会波及本来并没有过错的父亲。丁珏罪不至死，没必要株连九族。”
　　姜斯言佩服韩唯的理性。一般人在听到这个消息的时候大多都会是和齐佳一样的想法，在意的是丁珏享受了特殊待遇，而忽略了他可能遭受到的不公。权利从古至今都是一把双刃剑，它可能带来了一些普通人没有的便利，但同时也会存在着巨大的危害。
　　韩唯：“从本质来讲，让一个孩子背负这么严重的后果本身也是不公平的，当年的他还未成年，行为举止有缺陷是可以理解的，所以受到保护也是合理的。我相信这件事对他而言已经有了教训，我们的目的是教育他，而不是毁掉他。”
　　齐佳点点头，对韩唯的言论表示认可。在此之前她并没有想到这么多，只是单纯地以为丁珏利用了父亲的职位之便，现在想来是自己目光狭隘了。
　　话题探讨的深度让整个特案组的氛围变得凝重起来。
　　袁哲感到一丝不适，立刻改口说道：“我前两天和老罗联系了一下，他说应该很快就能回警局了。”
　　齐佳惊讶：“罗丹婷的案子这么快就结束了？”
　　田一海棠：“应该不可能，刑事案件不可能这么快。”
　　袁哲：“没有结束，但是该做的都做完了，接下来就是等开庭这些事情了。”
　　齐佳：“老罗还能回特案组吗？”
　　袁哲：“这就不知道了，上面也还没说。”韩唯：“这个不用担心。若是他想回，我会替他出面。”
　　袁哲：“那真是太好了。”
　　众人听到这个好消息面露喜悦，除了杜勋脸上没什么表情，反而有些苦涩。
　　姜斯言关心道：“杜勋你怎么了？怎么不高兴？”
　　杜勋摇了摇头：“没什么，只是在想老罗回来后我是不是要被调走了？”
　　韩唯安慰道：“不会，不用担心。七个人这屋子也坐得下。”
　　有了韩唯的保证，杜勋安下心，瞬间笑了出来。
　　田一海棠忽然想到一件事，开口道：“对了，我最近从以前的同事那听到了一个案子，挺有意思的。”
　　一说到案子，众人来了兴趣，目光纷纷向田一海棠投过来。
　　姜斯言：“说来听听。”
　　田一海棠：“他们分局接到了一个小宾馆的报警电话，有个男客人死在了房间里。”
　　齐佳：“怎么死的？”
　　田一海棠：“玩得太high了，嗑.药嗑死了。”
　　袁哲：“这不是活该吗？嗑.药过量死亡的太多了。”
　　田一海棠：“但是警方查到房间里还有女人存在过的痕迹，但是这个女人身份成谜。最关键的是这个男人有家室，他老婆什么都不知道，知道消息时哭到不行。”
　　姜斯言疑惑：“不知道什么？不知道他老公吸.毒？还是不知道老公找小姐？”
　　田一海棠：“应该是什么都不知道。”
　　齐佳：“所以呢？现在是什么情况？这男的□□？”
　　杜勋：“我看这是嫖.娼，把自己嫖死了吧！”
　　田一海棠：“目前不清楚。尸检结果显示这男人并没有被强迫，推测是自动服下的药物，所以这案子也还没有结论。现在警方还在找这个神秘女人。”
　　韩唯评价道：“这种案子还是挺常见的。”
　　田一海棠：“确实，只不过这男的名字还是挺有意思的，让我一下就记住了。”
　　杜勋：“叫什么？”
　　田一海棠：“兆思。”
　　杜勋：“找死？这名字还有点应景，找死成功了。”
　　田一海棠：“我也觉得，所以我才印象深刻，知道此事的人都是同样的感觉。干什么不好，偏偏去吸毒，结果把自己玩死了。”
　　姜斯言忽然严肃地问道：“名字怎么写？是不是征兆的兆，思念的思？”
　　田一海棠一愣：“这我不知道，我没有具体问。”
　　姜斯言紧张道：“你帮我问一下，拜托了。”
　　田一海棠：“哦哦好。我马上问一下。”
　　韩唯觉得姜斯言的反应很奇怪，似乎很焦灼，又很害怕，不禁好奇这个“兆思”是什么人会让姜斯言如此在意。
　　片刻后，田一海棠开口道：“是这两个字。小言是你认识的人吗？”
　　姜斯言一下缄默了，表情中露出了一丝的伤感，许久后才开口道：“他可能是我的第一个男朋友。”
　　作者有话要说：　　该来的还是得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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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68章 月四
　　月四
　　“第一个男朋友？”杜勋惊呼吃到了惊天大瓜。其他人也都纷纷对姜斯言的回答感到震惊。
　　“所以是初恋吗？”袁哲好奇地补问了一句。
　　姜斯言摇摇头：“不是初恋。”
　　袁哲一下没弄明白这个关系，问道：“不是初恋，却是第一个男朋友？”
　　姜斯言：“有些事一时半会儿解释不清。若是非要给他一个定义那就是众多前男友之一。”
　　说完的当下姜斯言就有些后悔，转头一看身旁人的脸色，严肃得有点难看。估计韩唯是听了刚才那句话心里不太舒服。
　　每个现任都会对伴侣的前任有所在意，这几乎是每个人都有的通病。
　　关于姜斯言前男友的事情，韩唯也只是有所耳闻，有些还是从唐津口中听到。他知道姜斯言的情史丰富，只是一直没有上心，现在姜斯言当着他面说出口，他发现自己还没做好面对的心理准备。
　　韩唯隐约回忆起姜斯言还说过他有个秘密的心动对象，那是他的初恋，只是没告诉对方是谁。忽然间，韩唯有了危机意识，姜斯言这众多的前男友已经让他头疼不已，而这个不曾谋面的潜在情敌更是他情感道路的巨大威胁。万一有一天此人出现了，姜斯言会如何抉择，他又该怎么做。
　　越想韩唯的思绪越乱，糟心的事一下又多了起来。
　　田一海棠宽慰道：“不过现在也不能确定死者就是小言的前男友，说不定只是同名同姓的人。”
　　杜勋：“说的有道理。现在同名同姓的这么多，说不定只是凑巧。再说了言哥你的男朋友应该是喜欢男人才对，怎么会和女人搞一块儿，还是个已婚妇男，这似乎说不过去。”
　　姜斯言犹疑了些许。他一时也无法断定死者就是他认识的人。自从兆思转学后，两人就没有再联系过，这么多年也只是偶尔从以前的同学口中听到过一些消息，但都是道听途说，也不知真假。然而，兆思这个姓很少见，他也不敢完全否认不是同一人。
　　韩唯在一旁观察着姜斯言的表情，知道他心里没有放下。
　　即便是已成陌路的前男友，但也是相识的人，突然得知有关对方的噩耗，多少都会有些想法，这是人之常情，韩唯可以理解。
　　韩唯开口问道：“想去看看吗？”
　　姜斯言愣了一下，想了想后摇摇头：“算了，等案子破了自然就知道了。现在去反而会给分局添麻烦。”
　　话只说了一半，另一半姜斯言没有说。他心中有着一丝侥幸，若是他不去，就不会知道对方是谁，至少还能留有一丝希望。
　　拖一时是一时。人总是习惯性的逃避，姜斯言也是如此。
　　韩唯不知道姜斯言是不是在顾及自己的想法，但他不希望如此。他叹了口气，表情中带了点沉重，声音却很轻地问道：“决定了不去？”
　　姜斯言闭了闭眼，微微一笑：“决定了。”
　　有些话两人都没有说明，然而心已经明了，不必再多言。
　　因为姜斯言的决定，大家不再讨论案子，转头开始探讨中午吃什么。吃饭永远是不会厌烦的话题，提起吃众人的兴致瞬间高涨。
　　中午时间，以姜斯言为主力，其余人打配合，携手坑了韩唯一顿大餐。吃饭的时候，趁着所有人的注意力都集中在饭上，韩唯偷偷握住了姜斯言的手。
　　姜斯言感受到韩唯的关心，脸上不觉露出甜蜜的笑容。
　　杜勋坐在姜斯言的正对面，看到姜斯言表情的变化，疑惑道：“言哥，什么事这么高兴？你脸上都快开花了。”
　　姜斯言一惊，连忙抽出手，装作淡定道：“没什么，只是觉得吃饭很开心。”
　　韩唯的手心空了，这让他对杜勋有了不满，看对方时都没有一个好脸色。
　　杜勋察觉到了韩唯目光中的寒意，疑惑地问身边的袁哲：“你觉不觉得老大看我的眼神有问题。我觉得老大好像对我有敌意。”
　　袁哲抬头瞄了一眼：“没有吧！你想多了。”
　　杜勋不自信道：“是吗？”
　　袁哲：“老大干嘛看你不顺眼啊？难不成你做什么对不起老大的事情？”
　　杜勋：“怎么可能，你看我敢吗？”
　　袁哲：“那不就完了，老大只是习惯了板着一张严肃脸。放心吧，没事的，不要大惊小怪，自己吓自己。”
　　话是这么说，但杜勋仍然有疑虑，他总觉得老大看他不是那么友好。
　　一天的工作时间在大伙儿的吃喝谈笑中稀里糊涂地结束了。一到下班点，只见所有人都开始收拾东西准备回家。
　　正巧陆易韬走了进来，看到一群人已经穿好了大衣，背上了包，笑着调侃道：“这速度挺快啊！”
　　杜勋打趣道：“这不是必须的嘛！下班不积极，思想有问题。”
　　韩唯喊道：“杜勋！注意点。”
　　杜勋顿时知道自己说错了话，紧绷着嘴唇，不敢再说话。
　　陆易韬笑着摆摆手：“没事，不用这么严肃。杜勋说的也没错，你别说还挺押韵的。你们特案组准点下班的时间不多，拥有的时候就好好珍惜。”
　　韩唯：“陆局来是有事吗？”
　　袁哲忽然担心道：“该不会是有案子了吧？”
　　陆易韬忽然板起脸，气氛一下凝重起来。看着一众人的表情变得越发低落，陆易韬笑了出来：“没有。”
　　袁哲松了口气，拍拍胸脯：“那就好。”
　　齐佳：“没想到陆局也会开玩笑。”
　　陆易韬：“我来是有件好消息和你们说。碎尸案做得很不错，破案非常迅速。省里对我们特案组这次的表现非常满意，特地点名表扬了你们。因为这次任务，上级认为特案组成立有存在的意义，决定继续保留特案组，所以各位要再接再厉。”
　　田一海棠兴奋道：“这真是一个好消息。”
　　姜斯言笑着看了看韩唯，他们之前担心的事情总算圆满解决了。
　　陆易韬：“行了，我该说的话都说完了，就不耽误你们下班了。早点回家吃饭，珍惜这段来之不易的时间。”
　　韩唯：“谢谢陆局，我送你。”
　　陆易韬：“好。”
　　两人走出特案组的大门，陆易韬开口道：“跟我出去聊一聊。”
　　韩唯意识到两人接下来要聊的话题不一般，“好。”
　　出了办公楼，陆易韬带着韩唯来到楼后的一处垃圾桶旁边，陆易韬从口袋里掏出一根烟递给韩唯：“抽吗？”
　　韩唯接过，陆易韬替其点了火。
　　两人围在垃圾桶旁边吞云吐雾了一会儿。手里的烟没了一半儿，陆易韬才再度开口：“关于碎尸案你觉得有没有什么疑点？”
　　韩唯愣了一下：“您指的哪方面？”
　　陆易韬：“新闻记者会上的那个记者的提问。”
　　韩唯：“关于这个我一直有在查。”
　　陆易韬：“查到什么了？”
　　韩唯摇头：“最初放出符红死亡的人账号来自海外，无法追踪到具体的人。而记者这边，我想也是有人透露了消息，很可能是同一个人。”
　　陆易韬点了点头：“你觉得对方的目的是什么？”
　　韩唯：“制造舆论给特案组施压。”
　　陆易韬笑了：“没说全吧？”
　　韩唯叹口气：“我猜测是为了针对特案组，他想给特案组制造麻烦。”
　　陆易韬吸了最后一口，缓缓吐出烟圈，语气沉沉地说道：“你猜的没错，我也是这么想的。前段时间省厅正在争论特案组设立有没有必要，恰好在这个关口案子的消息被走漏，有些太过巧合，但可以肯定的是这人是我们警局自己人。”
　　韩唯：“难道是特案组的反对者？”
　　陆易韬摇头：“照理说案子发生在海城，除了我们自己人应该不会有人知道。但是特案组的设立在海城，这是当初海城的领导一同争取下来的，谁会反对呢？所以一时我也想不出会是谁。这件事你要留个心眼，这一次特案组过关了，但难免不会有下一次。”
　　韩唯掐断了手里的烟蒂：“我明白。”
　　陆易韬：“今天的事就你我知道就好，组内的人能不说就不要说了，以防万一。”
　　韩唯：“知道。”
　　陆易韬对韩唯还是放心：“行了，你也早点回家吧！”
　　韩唯：“陆局也是。”
　　陆易韬点头“嗯”了一声。
　　两人就此分道扬镳。
　　韩唯回到办公室，只剩下姜斯言还在等他。
　　姜斯言：“聊了什么？”
　　韩唯：“出去说。”
　　回家的路上，韩唯将刚刚和陆易韬说的话告诉了姜斯言，“你怎么想？”
　　姜斯言：“你们说的都没有什么问题。还记得之前罗丹婷和我们说过的吗？警局有内鬼。”
　　韩唯：“记得。”
　　姜斯言：“我在想会不会是同一人。”
　　韩唯沉默了片刻：“难道是我们查过的案子威胁到他了？”
　　姜斯言摇头：“不一定，说不定只是因为我们的存在让他有了危机感，所以才想要我们消失。有句话说得好防患于未然，对于他而言我们可能就是他的隐患，他害怕有一天我们把他查出来。”
　　韩唯：“要是这么说的话，这人恐怕做了不少坏事。”
　　姜斯言：“是，他越着急就证明他越害怕，但他也有可能漏出马脚。”
　　韩唯赞同姜斯言的说法：“没错，只不过他在暗，我们在明，想要找到这个人并不容易。”
　　姜斯言：“静观其变，以静制动。”
　　两人聊了一路，很快就回到家了。姜斯言刚脱下衣服，就接到了高中班主任老刘的电话。
　　姜斯言随意坐在了穿鞋凳子上，开心地接起电话：“喂，老刘，怎么想起给我打电话？有什么事情找我帮忙？”
　　刘之行沉重道：“不是帮忙。兆思的事情你听说了没？”
　　姜斯言愣住了，半天没说话。
　　刘之行有些失落：“你们刑警也不知道吗？”
　　姜斯言：“刑警也分区，这案子不是我负责。不过你确定是我认识的兆思吗？”
　　刘之行：“当然了，班群里通知了他要出殡的日期。我找和他熟悉的同学打听了一下他的情况才知道了点内幕。这才想来问问你。”
　　姜斯言：“我也不知道，警局有规定，不能随便插手其他分局的案子。”
　　刘之行：“那好吧！有什么需要我帮你带的吗？”
　　姜斯言不回去，刘之行清楚。但他也知道姜斯言这人的品性，不是一个薄情的孩子。
　　“我一会儿给你转微信，你帮我带过去吧！别说是我，就当是你给的。”姜斯言嘱咐道。
　　“行。若是有什么消息如果可以的话就告诉我一声，师生一场我也想知道他到底发生了什么。”终归是自己带过的学生，刘之行的心里还是有着牵挂。
　　“嗯，我知道了。”姜斯言挂断了电话。
　　韩唯站在一旁关心道：“怎么了？”
　　姜斯言抬起手抱住了韩唯的腰，脑袋贴在肚脐上，说道：“是他。”
　　韩唯一怔：“他？”
　　姜斯言：“兆思死了，刚才我们高中老师给我打来电话告诉我了。”
　　韩唯摸了摸姜斯言的头发，“很难过吗？”
　　姜斯言：“嗯，有点儿。我对他已经没有那种感觉了，但是听到他死了的消息，还是很难受。”
　　韩唯：“我理解。想去看看他吗？”
　　姜斯言用头蹭了蹭韩唯，故作轻松地说道：“我让老刘帮我带钱了，我就不去了。他爸妈看到我怕是要炸了，你是不知道当年他爸妈知道我和他儿子的事情后，还给了我一巴掌，恨不得杀了我。说实话那时候我也才十几岁，真的挺害怕的。”
　　韩唯紧紧拥着姜斯言的肩膀：“你现在有我了，谁也不能打你。”
　　姜斯言心里暖暖，瞬间变得傲娇，说道：“哥哥，请你好好保护我！”
　　韩唯答应道：“好，哥哥永远保护你。”
　　姜斯言站起身，微微踮脚捧着韩唯的脸，先亲了一下左脸，又亲了一下右脸，最后亲了嘴唇，结束后说道：“保护费已交。”
　　作者有话要说：　　妖精施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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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69章 月五
　　月五
　　还未到睡觉的时间，韩唯和姜斯言两人便已经躺在床上。姜斯言累得动弹不得，整个人只能趴在韩唯的身上休息。
　　市局刑侦队长的贴身保护，区区几个吻还不够保护费的零头。韩唯狠狠索要了一番才满意，只是苦了姜斯言。
　　韩唯一手抚摸着姜斯言露在被子外的后背，一手玩捏着姜斯言的手指：“和我说说你和他的故事好吗？”
　　姜斯言愣了一下：“你想知道？”
　　韩唯“嗯”了一声：“关于你的事情我都想知道。”
　　姜斯言想了下：“从哪说起呢？”
　　韩唯：“就从你们相识说起。”
　　姜斯言：“相识的话大概是高一下，文理分班我和他分到了同一个班级，恰巧坐了同桌。”
　　韩唯：“那你们是怎么在一起的？一见钟情？”
　　姜斯言：“没有，最初也就是普通同学。说出来你可能不信大学以前我的性子都是比较内向的，在班上也不怎么说话，也没什么朋友，干什么事情都是一个人。”
　　韩唯心纠了一下，手上的力度不觉加大，紧紧搂住怀里的人。
　　姜斯言感受到韩唯的变化，说道：“其实也没什么，我都习惯了。兆思这人很热情，总是喜欢帮助别人，而那时候他帮助最多的人就是我，所以我们的关系慢慢亲近了起来。”
　　韩唯：“后来呢？”
　　姜斯言：“后来有一次学校组织春游，我们班去了外地一个山区，结果当天返程的时候他人没回来，老师就带着男生去找。我恰好发现了他，当时他的腿受伤了，我就把他背回来了。”
　　韩唯搂着姜斯言，心想着这么瘦弱的人怎么能背动人。
　　姜斯言似乎感应到韩唯的疑惑，解释道：“我也不知道我哪来的力气，在那时我只知道我要把他带回去。那天之后我们的关系就变得特别好，他对我也更加照顾，事事都会考虑我，而我对他也越来越多的依赖。”
　　韩唯可以理解姜斯言当时的心态。一个孤独无助的孩子在感受到他人传递过来的温暖时，会仍不住的想要靠近。
　　“所以你们就这样在一起了？”
　　“差不多。那时候我们两个人总单独在一起，我也会不自觉地做一些亲近的动作，他对我也有了不一样的感觉。高一的暑假我们两个一起去了外地玩，然后就接吻了。我们那时年龄还小，接个吻都不太敢，就是那种小男生不知所措的试探，懵懂又青涩，但却很美好。而且那还是我的初吻呢！”姜斯言故意强调最后一句，惹得韩唯心里不快。
　　韩唯拧了一把姜斯言的腰，冷淡地说道：“此处省略。”
　　姜斯言笑了：“就这样我们偷偷在一起了，直到高二的某一天放学，我和他被单独留下来值日。他在教室吻了我结果被教导主任看到了，就找来了家长，我们的事情就曝光了，全校皆知，再后来他就转学了，我继续留下来读书。”
　　韩唯心疼地吻了吻姜斯言的额头：“那段时间一定不太好过。”他可以想象到一群人对着姜斯言的冷言戏语，但他无法想象姜斯言是如何熬过来的。
　　姜斯言：“那段时间老刘一直陪着我，时不时叫着我出去开导我，请我吃了不少饭。我知道他是怕我受不了而自杀。还好，最终我想开了，把所有的注意力都集中在了学习上。”
　　韩唯：“问个问题。”
　　姜斯言：“你问。”
　　韩唯：“你的第一次？”
　　姜斯言仰起头，对上韩唯的眼：“我以为只有女孩子会在意这种事。”
　　韩唯：“不分男女，谁都会在意喜欢人的过去。你要是不愿意说我也可以不问。”
　　姜斯言：“没什么不能说的。不是他，是大学的一个男朋友，不过也就相处了几个月。”
　　韩唯：“为什么分手？”
　　姜斯言想了想：“大概没那么喜欢吧！我的感情经历你应该也听过不少吧？”
　　韩唯：“有幸听说了，感情丰富。”
　　姜斯言：“嗯，是挺丰富的。和你的专情相比，我就是博爱，基本上都是热恋期一过就分手了，都快不记得自己谈过几个了。”
　　韩唯一脸黑，姜斯言的话戳到了他的命门，不禁让他有了担心：“所以现在的你怎么想的？你准备和我谈几个月？我想知道。”
　　姜斯言换了姿势，平躺在韩唯的身边，问道：“你想谈多久？”
　　韩唯翻身，双手支撑在姜斯言的头两边，四目相对刚毅果决地说道：“要谈就认认真真谈，做好和我谈一辈子的准备。”
　　姜斯言眼眶湿润，嘴角慢慢翘起：“好。谈到什么时候你说的算。”
　　韩唯得到了满意的答案，支撑的双手收了力，压低了身子吻住了身.下的姜斯言。
　　说话的声音消失，转而是一声声吟叫。外面的夜色早已掩盖不住屋内的一片春色。
　　这一夜注定十分漫长。
　　翌日，两人又同穿着高领毛衣到了警局。姜斯言一副没睡醒的样子，人直接趴在桌子上闭眼休息，而对比之下的韩唯则是神清气爽，精神得很。
　　在体力上。姜斯言不服不行。明明两人是同一时间睡的，韩唯比他起得早，还能做早饭，丁点困意都没有。人比人能气死人，永动机名副其实，都不知道累为何物。
　　田一海棠意外的迟到，进门说道：“抱歉啊！昨天睡得太晚了。”
　　袁哲不怀好意道：“睡晚了？说干什么去了？”
　　田一海棠叹口气：“我能干什么？被人拉着出去聊了一夜。”
　　袁哲：“怎么了？”
　　田一海棠：“就是昨天说的那个案子还记得吗？”
　　袁哲：“记得，嗑药死的那个。”
　　田一海棠：“对，就是那个。现在家属不想配合查案，希望赶紧结束调查。”
　　杜勋：“啊？这不是刑事案件吗？家属应该没有理由要求吧？”
　　田一海棠：“现在警方因为找不到人无法确定是他杀，所以还结不了案，但是家属就表明希望按照自杀结案。”
　　齐佳：“为什么？”
　　田一海棠：“想赶紧火化，结束调查。我哥们说死者亲属嫌丢人，不想再查了。现在的结果顶多算是一个吸毒致死，若是继续查肯定还有什么嫖.娼。死者的妻子不想让孩子知道他爸爸是这样一个人，就想保留最后那点尊严，但是按照我们的规章制度肯定是不行的。”
　　齐佳：“这是肯定的，现在不能确定死因，怎么可能随便结案子。”
　　田一海棠：“是啊，结果死者的妻子直接在警局跪下了，就求警方答应他，别再调查此事，她不想她的孩子被人用异样的眼光看待。我那哥们昨天处理这件事处理到七八点，后来和我吐了大半夜的苦水。”
　　姜斯言想起老刘说兆思要出殡，质疑道：“警方同意了？”
　　田一海棠：“尸检已经完成了，法医这边也签字了，可以先火化尸体，不过查案不可能停止。”
　　韩唯评价道：“这是正常的处理结果。”
　　田一海棠：“是，只是死者妻子的做法让警方很尴尬。”
　　姜斯言觉得奇怪：“下跪请求是有点疯狂。”
　　齐佳：“疯狂不假，但可以理解。毕竟还有孩子，若是我也不希望孩子知道自己爸爸是嫖.娼嗑.药死的。孩子一辈子都可能因为这件事永远都抬不起头，很可能彻底被毁了。”
　　姜斯言不作声，有些事他总觉得不对劲。
　　韩唯看姜斯言的额头依然没有松开，关心道：“怎么了？是不是有什么想法？”
　　姜斯言：“我只是觉得奇怪。”
　　韩唯：“哪里奇怪？”
　　姜斯言：“兆思的妻子真的什么都不知道吗？”
　　田一海棠：“他妻子不知道他出去干什么，但是应该是知道兆思出轨的事情。”
　　姜斯言：“还有，为什么要着急火化呢？”
　　齐佳：“不想看见他了呗！出轨的渣男，还是自己玩死自己，当然是一分一秒都不想看见了。”
　　姜斯言摇头：“他妻子这么做，兆思的父母不反对吗？兆思的父母一向很疼爱他，现在人死了，难道只在乎儿子的名誉，不在乎真相？我保持怀疑。”
　　田一海棠：“这？我就不知道了。”
　　杜勋疑惑道：“言哥你好像很在意这个案子，该不会真是你？”
　　姜斯言点头：“是他。我老师昨天打电话来告诉我他去世了，问我要不要去他的葬礼。”
　　杜勋：“那你要去吗？”
　　姜斯言：“不了。我去不合适。”
　　韩唯开口问道：“尸体应该还没有那么快领走，你现在想去看看吗？”
　　姜斯言犹豫了。
　　韩唯：“想去的话，我陪你去。”
　　思虑很久，姜斯言点了点头：“去看看吧！。”
　　韩唯：“小田，你之前是北区对吗？”
　　田一海棠：“是。”
　　韩唯拿出手机，联络了北区的负责人：“走吧！”
　　姜斯言：“好。”
　　两人坐上车。姜斯言调侃道：“现男友居然主动要求陪我去看前男友。哥哥这么大度吗？”
　　韩唯：“并没有。”
　　姜斯言疑惑：“那你这是什么意思？”
　　韩唯面不改色道：“我只是想早点找到死因，送他的鬼魂离开。我怕他以后做了鬼反而要来缠着你，我防不住。”
　　姜斯言：“...”
　　作者有话要说：　　大度不存在的，鬼男友赶紧送走！
　　我送你离开千里之外，赶紧去投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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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70章 月六
　　月六
　　一个小时的车程，韩唯和姜斯言到了北区分局，正巧在门口撞见了雷苏。
　　“什么风把你俩吹来了？”雷苏惊喜地问道。
　　“来找何局。”韩唯开口道，“你现在干嘛去？”
　　“有个案子我得过去一下。”
　　“原来如此。对了你知道兆思的案子是谁负责吗？”
　　雷苏一时没反应过来，念叨道：“兆思？”
　　韩唯提醒道：“宾馆吸毒死亡案。”
　　雷苏：“哦，是他啊！二队负责。”
　　韩唯：“队长是谁？”
　　雷苏：“历向明。”
　　韩唯迟疑了一下：“是他？”
　　雷苏意外道：“怎么？你们认识？”
　　韩唯：“算是吧！有点小过节。”
　　雷苏：“你得罪他了？”
　　韩唯：“不如说是他得罪我了。”
　　雷苏尬笑两声：“我提醒你啊，他人可记仇。”
　　韩唯：“没事，我不找他，我找何局。你去忙吧！”
　　雷苏：“行，那我走了。有空再聊。”
　　韩唯点头“嗯”了一声。三人就此别过。
　　韩唯和姜斯言一同走进办公大楼的大门。
　　姜斯言开口问道：“你联系的是何局？”
　　韩唯：“嗯，找他直接点。和他说明了一下情况，他让我们直接去法医那边就好。”
　　姜斯言点点头，但心里不由开始紧张起来。很快，他就要见到多年未见的前男友，只是他却不知道该要如何面对。
　　北区的法医蓝清见到有人来，问道：“市局特案组？”
　　韩唯点头：“是，我是特案组的韩唯。蓝法医您好。”
　　姜斯言：“我是姜斯言。”
　　蓝清微微一笑：“久仰大名，你们要来的消息何局长之前和我说了，你们想看看兆思的尸体。”
　　姜斯言：“是，他是我高中同学。”
　　蓝清一愣：“原来是这样，可以理解你的心情。节哀，跟我来吧！”
　　两人跟着蓝清进了尸体储藏间。
　　蓝清：“时间可能不多，一会儿家属就要来接走尸体，你们抓紧点时间。”
　　姜斯言：“好的，谢谢了。”
　　蓝清：“没事。”
　　韩唯请蓝清道一边：“能让他们单独待一会儿吗？”
　　蓝清看了看：“行，那我先出去。”
　　韩唯：“一起。”
　　姜斯言看着兆思的尸身不禁愣了神，躺着的人面色惨白两颊凹陷，还满脸爆痘，嘴唇周围溃疡泛滥，全身骨瘦如柴，看起来有些营养不良，和他印象中的翩翩少年差距略大。
　　兆思和他同岁，可眼前人却像个垂死挣扎的年迈老人，要不是他眉毛尾端的那颗痣，姜斯言一度怀疑这人是不是他认识的兆思。
　　回过头，兆思的鬼魂站在身后不远处，和躺着人唯一的区别就是睁开了一双没有什么精神的眼睛。
　　姜斯言沉了口气，开口道：“好久不见。”
　　兆思愣了一下：“你看得见我。”
　　姜斯言：“嗯。意外吗？”
　　兆思：“是有点意外，以前怎么不知道你有这能力？”
　　姜斯言一副很淡然的样子，说道：“知不知道又如何都不会改变我们的结局。不过我很惊讶看到你现在的样子，一点都看不出以前的模样。”
　　兆思苦笑：“你倒是没怎么变，还是那般好看。你怎么会来看我？”
　　姜斯言：“突然从别人口中得知你去世的消息，所以就想来看看，顺便想知道你的死因。在这看到你，看样子对你的死有蹊跷啊！”
　　兆思：“我也不知道。”
　　姜斯言：“不知道？你死前发生了什么你不知道？”
　　兆思：“我约了人在宾馆，我们一起high了一会儿，然后我就感觉呼吸出了问题，没多久就没了意识，再恢复就是现在这个鬼样子。”
　　姜斯言：“那个人呢？”
　　兆思：“跑了，估计吓坏了。”
　　姜斯言若有所思道：“你们一起嗑的？”
　　兆思：“是。”
　　姜斯言：“人叫什么？怎么认识的？”
　　兆思：“不知道，酒吧里遇到的，一拍即合。”
　　姜斯言不可置信地望着兆思，仿佛在看一个陌生人。
　　“怎么用这种眼神看我？不敢相信我是这样的人？”
　　“是。”姜斯言没有否认，“你以前并不是这样。你有老婆有孩子，为什么不好好过日子？”
　　“因为那不是我愿意的。”
　　“什么？”
　　“我不爱她。”
　　姜斯言眉头紧锁，迟迟没能松开，显然没从震惊中走出，质问道“你不爱她，为何要娶她？又为什么要和她生孩子？”
　　兆思：“父母之命，传宗接代。”
　　姜斯言摇摇头，无法理解兆思的想法，“所以现在完成使命了，就开始自我放纵了？”
　　兆思：“我只是觉得生活太无聊了，找点乐子。”
　　姜斯言冷笑：“你不是找乐子，你是找死，和你的名字很匹配。”
　　兆思跟着笑了两声，自嘲道：“是啊！我父母给我起了一个好名字，我完美诠释了。”
　　姜斯言叹了口气，“有件事我想问你。”
　　兆思：“什么问题？”
　　姜斯言：“你的家人为什么着急火化你的尸体？为什么一点都不在意你死亡的真相？”
　　兆思沉默了。
　　姜斯言：“你知道原因？”
　　兆思勉强扯了一抹不明的笑意：“大概吧！怕我丢人。”
　　姜斯言：“你妻子我能理解，但是你父母，我记忆里他们对你的疼爱和在乎超乎寻常，为什么也不追问真相？”
　　兆思：“大概是我让他们失望了吧！”
　　姜斯言无奈地只能唉叹了一声。
　　突然有人敲门，韩唯进来说：“人来了，我们该走了。”
　　“好。”姜斯言回头对兆思说：“我走了。”
　　兆思：“我们还能再见吗？”
　　姜斯言：“还是别了。我男朋友该吃醋了。”
　　一旁的韩唯听到后，忍不住笑了出来。
　　兆思惊讶：“你有男朋友？”
　　姜斯言目光看着韩唯，表情变得很温柔，嘴里说道：“是啊！他是个醋缸，不喜欢我见别的男人。要是被他知道我和别的男人见面，那我怕是要被家法处置了。”
　　韩唯微微点头，表示同意姜斯言的话，那眼神就像是在说：你知道就好。
　　兆思越听脸越垮：“我没想到你居然。”
　　姜斯言笑了：“居然还会喜欢男人？”
　　兆思点点头：“是，我以为那件事后你也会不敢了。”
　　姜斯言：“我不是你，我没法喜欢女人，更没法和女人结婚生子。”
　　兆思羞愧地低下了头。他自问做不到姜斯言的坦荡，不然也不至于落得今天这地步。
　　久别后的重逢止于此。姜斯言没再多言，跟着韩唯离开了储藏室。
　　韩唯看到姜斯言表情不佳，关心道：“怎么了？有什么问题？”
　　姜斯言叹息道：“没什么，只是在伤感物是人非。我竟然差点没认出来他，变化太大了。”
　　韩唯：“吸.毒的人外貌或多或少都会有变化，若是毒.品再差一些，那就更明显。”
　　姜斯言：“嗯。我知道。”
　　韩唯：“他有说什么吗？”
　　姜斯言：“没有，他压根不认识和她开房的女人。两人是在酒吧遇见，然后就到了宾馆，本来是想要刺激的一夜情，结果玩大了。兆思估计是嗑药时间太久了，这一次一下过量致死了。”
　　韩唯：“法医也是这么说的。”
　　刚刚在外面，韩唯和蓝清交流了一下兆思的死因，得知对方是服用药物过量，而且经尸检确定不是被人逼迫，应该是本人主动服下的。
　　姜斯言：“但有个问题很奇怪。”
　　韩唯：“什么？”
　　姜斯言：“兆思说两人一起嗑.药，然后他死了，女的看到出事就跑了。照理说吸.毒的人一般都会出现幻觉，陷入自我的世界里，怎么会很快发现兆思出事了，还能穿戴整齐地跑了？”
　　韩唯：“是有点奇怪。你是怎么想的？”
　　姜斯言：“我也不知道。兆思死前吸过毒，所以我不能确定他会不会有记忆错乱的地方。”
　　他第一次觉得鬼话不可信。
　　韩唯点头，这是个问题。吸.毒的人，很多都撒谎成性，压根不清楚自己干过什么。
　　姜斯言不知该如何形容自己此刻的心情。再见到兆思，说不失望是假的。曾经一个学习优秀的少年居然成了一个荒度人生的瘾君子，十年光景面目全非。
　　两人经历的同样的事，可最后却走上了截然不同的两条路。他庆幸自己得到了救赎，也惋惜兆思的自我放弃。
　　两人走到拐角处时，姜斯言看到了前面走来的人，拉着韩唯躲了起来。
　　韩唯顺着姜斯言的目光看到前方走来的几人，猜到了对方的身份。等到人走开后，才和姜斯言从角落里走出来。
　　“刚刚是兆思的家人。”姜斯言解释道。
　　“猜到了。你怕见到他们？”
　　“有点吧！主要是不想涂生事端。本来没什么，再因为看到我有了什么，多不好啊！你说是不是？”
　　韩唯能理解姜斯言的心情：“接下来想做什么？”
　　姜斯言：“没什么，该见的该问的都问了。这案子也不是我们特案组的，随意插手不太好。相信分局的同事会找出真相的。”
　　韩唯：“那我们回去。”
　　姜斯言：“好。”
　　二人回到特案组，一群人好奇地围了上来。
　　袁哲：“怎么样？见到兆思人了没？”
　　姜斯言：“见到鬼了。”
　　杜勋：“那有什么发现吗？他有说什么吗？”
　　姜斯言：“没有，和警方调查的结果差不多。他自己也不知道和他去宾馆的女人是谁，就是一个一夜情的对象。对方看他出事了，吓得跑了。”
　　齐佳：“这死的不明不白。”
　　姜斯言点头：“是啊！怕是他自己都不清醒，我都不知道该不该相信他说的话。”
　　田一海棠：“那你之前好奇他父母的态度，他有说什么吗？”
　　姜斯言：“说到这，倒是有点疑惑。他说他的婚姻是父母包办的，他并不爱他的老婆。”
　　齐佳瞬间炸了毛：“不爱还结婚生孩子？有病吧？”
　　姜斯言：“我也是这么骂他的。”
　　韩唯：“他这是对父母有恨。”
　　齐佳：“有恨？然后玩女人？”
　　姜斯言：“我估计双方有了很大的矛盾。兆思也说父母对他失望了，估计也不想让人说闲话，所以才想早点解决这件事。”
　　齐佳：“那现在怎么办？”
　　韩唯：“没什么怎么办。不是我们的案子，不能擅自插手。今天去也不过是去看看老同学，尽到心意就好。”
　　姜斯言：“是，和他见过了，该说的都说了，接下来就相信我们北区分局的同事好了。”
　　田一海棠：“我们北局的同事最近都有点忙。”
　　姜斯言：“怎么了？出什么事了？”
　　田一海棠：“我兄弟说他们分局今天又发生了一起命案。好像这次是雷队负责。”
　　姜斯言看看韩唯，回想今天在警局门口的相遇，估计那时候雷苏正要前往命案现场。
　　韩唯：“什么命案知道了吗？”
　　田一海棠：“据说是一家KTV女厕惊现一具男尸。”
　　作者有话要说：　　历向明是之前提到过的一个看不起姜斯言的警察，和韩唯有过冲突。若是想了解更多的话，指路86，87章，玫瑰祭奠六七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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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71章 月七
　　月七
　　女厕？男尸？这反差成功夺得众人的注意力。
　　杜勋好奇地问道：“什么情况？”
　　田一海棠：“具体还不清楚，只是接到了报警电话，说女厕所里面有个男人死了。”
　　杜勋：“谁发现的？”
　　田一海棠：“还不清楚，可能是顾客吧。”
　　齐佳想象了一下：“那怕是看到的人会被吓个半死。本来KTV那种地方就比较昏暗，洗手间算是为数不多有亮光的地方，结果还出现一具男人尸体，心脏病都得吓出来。”
　　姜斯言无奈地摇摇头：“看来海城最近不是很太平啊！”
　　袁哲：“我也觉得。”
　　韩唯笑了：“所以趁着现在能休息的时候好好休息，说不定哪天案子就丢到我们头上，那时候想休息都没得休息。”
　　杜勋吐槽道：“老大总能在关键时候给我们致命一击。”
　　韩唯：“不然怎么做你们老大。”
　　几个小时后，又到了下班点。韩唯和姜斯言正收拾东西准备回家，忽然接到了雷苏的电话。
　　“喂，是韩队吗？”
　　“是，怎么了？”
　　“能不能请你们组的姜斯言帮个忙？”
　　姜斯言隐约从电话中听到了自己的名字，眼睛微张，抬头看向韩唯。
　　“帮忙？帮什么忙？”
　　“我手里有个案子遇到点麻烦，想让姜斯言看看能不能跟死者聊一聊。”
　　“KTV的案子？”
　　“嗯？你听说了？”
　　“听说了一点，具体什么情况不清楚。”
　　“电话说也不太方便，你们要是有空来北区分局，我们面聊一下。”
　　“稍等我问一下姜斯言。”
　　“好。”
　　姜斯言疑惑道：“怎么了？”
　　韩唯捂住手机，说道：“雷苏想请你帮忙，看看能不能和他案子里的死者沟通一下。”
　　姜斯言：“现在吗？”
　　韩唯：“嗯，他想让我们过去一趟。”
　　姜斯言：“我OK，反正也没什么事情。”
　　韩唯：“那我和他说。”
　　姜斯言点头：“嗯。”
　　韩唯重新将手机贴近耳边：“我们现在过去，到了给你电话。”
　　雷苏：“太感谢了。”
　　挂断电话，韩唯和姜斯言开车离开市局。一天内两度来到北区分局，却是为了不同的人。
　　雷苏算着时间等在分局大门口，看到了韩唯的车拼命地朝两人招手。
　　车子停稳后，韩唯和姜斯言下了车，雷苏直接迎了上来，说道：“这么晚叫你们来实在是不好意思。”
　　韩唯：“没事。先和我们说说案情。”
　　雷苏：“好的。今天上午接到贵宾坊KTV的工作人员打来的报警电话，说是厕所里面发现了尸体。”
　　姜斯言：“谁发现的？怎么发现的？”
　　雷苏：“是保洁阿姨清理洗手间的时候，发现有一个隔间锁着，她觉得奇怪就一直敲门，后来见没人回应就把门打开了，结果就看到了一个男的一动不动地坐在马桶上。她以为是喝多了睡着的人，想要叫人起来结果推了一下人就倒了，这才意识到不对劲。”
　　韩唯：“死因确定了吗？”
　　雷苏：“没有，法医这边还没出结果，尸体并没有明显外伤，我也没法判断。我们现在可以过去看看。”
　　韩唯：“那调取监控了吗？”
　　雷苏：“调了，但是没有。”
　　韩唯停下了脚步，疑惑道：“没有是什么意思？”
　　雷苏：“正对着厕所的那个监控半个月前被一个客人闹事给弄坏了，KTV的人一直都没修。结果出了事连查人都查不到。”
　　韩唯：“所以你才想叫姜斯言来帮忙。”
　　雷苏点头：“是。KTV不用实名登记，昨天去的人还不少，根本不知道都来了哪些人，都没处找人。我想让姜斯言帮我和对方聊聊死前发生了什么，见过什么人也方便我们寻找线索。”
　　姜斯言：“聊是可以，但是有些事情我要提前说清楚。我们聊出来的东西不能作为证据，很多调查一旦违背了章程，即便是最后你找到了凶手，也会因为程序违规而判对方无罪。”
　　雷苏：“明白。我只是想多个思路，对破案也有帮助。”
　　姜斯言：“那就好，还有最后一个问题。”
　　雷苏：“什么？”
　　姜斯言：“死者叫什么？”
　　雷苏：“王楚洋。”
　　姜斯言：“知道了，带路吧！”
　　三人来到了法医的解剖室，蓝清正在加班加点的进行尸检。
　　雷苏：“打扰了，蓝法医。”
　　蓝清：“没事。”
　　雷苏：“死者的死因能确定了吗？”
　　蓝清：“初步断定是窒息死亡。”
　　雷苏：“窒息？”
　　蓝清：“是，而且很可能是性窒息的情况。”
　　雷苏倒吸一口凉气：“真够变态的。”
　　姜斯言看到王楚洋的鬼魂站在墙边，时不时扣着手指。姜斯言看了对方半天，王楚洋也意识到姜斯言的存在。姜斯言冲着对方招了招手，将王楚洋叫到了屋外。
　　“王楚洋对吧！咱俩聊一聊。”
　　“你是？”王楚洋对眼前人感到陌生。
　　“姜斯言，市局警察。”
　　“你找我是有什么事情？”
　　“想了解一下你死前发生了什么？为什么会在女厕所？厕所里发生了什么？”
　　“刚刚不都听到了吗？”王楚洋一脸的坏笑。
　　姜斯言顿时觉得恶心，“你一个大老爷们跑到女厕所寻刺激？你还真是可以。”
　　王楚洋得意道：“人生在世，循规蹈矩多没意思。”
　　姜斯言语塞。王楚洋这幅吊儿郎当的样子，真是让人觉得无药可救，死不足惜。
　　“说说吧！对方是谁？”
　　“不认识。”
　　“不认识？”姜斯言一惊，“不认识你怎么和她跑厕所里去的？”
　　“就是在上厕所的途中看对眼了，然后就一拍即合。之后吗就包了一个隔间搞起来了。”
　　这是把厕所当家了，全然不顾其他人。恐怕王楚洋连什么是害臊都不知道。
　　姜斯言呵了声：“你还挺骄傲！”
　　王楚洋摊手：“这不足以说明魅力吗？”
　　姜斯言欲言又止，最后长舒一口气，重新问道：“那你们都搞了些什么？怎么就把自己搞死了？”
　　王楚洋：“搞大发了呗！用衣服套头没能及时拆下来就没了。”
　　姜斯言：“对方要求的？”
　　王楚洋：“我自己要求她拿她脱下来的衣服包住我的头。我喜欢这样，更刺激更兴奋。那种快.感普通做法感受不到。”
　　姜斯言闭上眼，对于王楚洋描述的感到无语。就好比一个随便的人随便了一下就随便死了。
　　“之后呢？对方结束后就走了？”
　　“那不然呢！”
　　“她没发现你没反应了？”
　　“应该没有吧！她也喝挺多的，爽过后就穿衣服开门走了。”
　　“对方长什么样你记得吗？”
　　“挺漂亮的，瓜子脸大眼睛，两条大长腿。”
　　这形容一点用处都没有。姜斯言听完只能连连叹气，“还有没有别的？比如她还有什么特征没有？”
　　“我想想啊！好想她肚子上有一条疤，挺长的。”
　　“行吧！我知道了，谢谢你配合。”
　　“没事，配合警察办案是公民应尽的义务。”
　　姜斯言没有一次和鬼对话像今天这样无言以对过。
　　不久，雷苏和韩唯走了出来。雷苏着急地问道：“怎么样，有收获吗？”
　　姜斯言：“怕是要让你失望了，据他自己交代是在KTV和一个陌生女人看对眼了，然后两人火星撞地球在厕所来了激情一炮，性窒息也是他自己弄出来的。他要求女方用衣服捂住他的头，目的为了追求别致的快.感。”
　　雷苏震惊地连嘴都合不拢：“找死？”
　　姜斯言：“应该也不是故意的，他应该是心理问题。据我所知有一部人为了达到性.高.潮，会选择这种方式。当然这种方式本身就是有风险，他这次就应该是玩大发了。”
　　雷苏：“那他有没有说那女的长什么样？”
　　姜斯言：“瓜子脸大眼睛两条大长腿，这些也什么用。不过他提到一点女方肚子上有一条长疤。我估计女方大概率是剖腹产过，其他就没什么有用信息了。抱歉没帮上什么忙。”
　　雷苏摇头，尽管内心有些失落，但他也知道这不是姜斯言的错：“你能来我已经很感激了。之后我会自己去查的。”
　　姜斯言点头：“那我们先走了。”
　　雷苏：“好，我送送你们。”
　　姜斯言：“不用了，你先忙吧！估计有的忙了。”
　　雷苏：“那好，改天请你们吃饭。”
　　姜斯言：“嗯。”
　　回到车上，韩唯才开口问道：“你是不是有什么心事？你的脸色从刚才开始就一直没好过。”
　　姜斯言：“我只是有些事情想不通。按照王楚洋所说，他的死完全是一场意外，但是他的鬼魂却还在这。”
　　韩唯：“恐怕连他自己都不知道到底是怎么死的，或许说他也没那么在意。”
　　姜斯言赞同韩唯的说法：“是。我也觉得他并不在意，说话的时候还恨骄傲，觉得自己魅力无极限，一点都没有后悔的意思。不过我觉得他的死有点蹊跷。”
　　韩唯：“怎么说？”
　　姜斯言：“我也说不上来，就是觉得应该哪里不对劲。首先他的鬼魂没消失就有问题，这说明他的死因有问题。其次有一点我有点介意。他也是一夜情然后人没了，和兆思案件有点巧合，但是两人的死法又是完全不同。我现在没有证据证明两者有联系。”
　　韩唯：“我明白。就让他们去查吧！要是查到了联系自然就并案处理了。”
　　姜斯言点头：“也是。”
　　韩唯主动探过身子，拉过姜斯言身侧的安全带：“好了，别想了。时间不早了，我们也该回家了。”
　　姜斯言看了眼手机，都已经七点多了，“天啊，都这个点了。”
　　韩唯：“是啊！今天晚上想吃什么？”
　　姜斯言想了下，露出邪魅地一笑，问道：“想吃你，给不给吃？”


第172章 月八
　　月八
　　两人自从在一起后，姜斯言便开始了骚话连篇，但每一次韩唯还是会被撩拨到心跳加速。
　　韩唯面上平静如水，旁人压根看不出他内心波动。
　　姜斯言没有看到预想中的反应，顿时有些失望。这人怎么没反应，难不成是不愿意？几秒钟的时间，脑子里已经除了各种版本的答案。
　　“咔嚓”一声，安全带的锁扣卡好了。
　　韩唯的手从安全带上挪开，但是身子却纹丝不动，仍保持着刚刚和姜斯言面对面的姿势。
　　姜斯言和韩唯四目相对，足足对视了半分钟之久。忽然间他被对方炙热的目光盯得有些紧张，眼神不自觉地开始闪躲，磕磕巴巴道：“干，干吗？你要是有什么话就，就直说，别，别这样看着我。怪奇怪的。”
　　韩唯噗嗤一笑，彻底憋不出了，坐回到自己的位置，笑了半天后才开口道：“给，男朋友都开口要了，我哪能不给。”
　　姜斯言松了口气：“那你刚刚一直盯着我看是怎么回事？”
　　韩唯：“我就是想看看你的厚脸皮，是怎么脸不红心不跳说出那句话的。”
　　姜斯言不以为意道：“这不是常规操作吗？”
　　韩唯：“常规？”
　　姜斯言：“熟能生巧。说得多了可以张口就来。”
　　韩唯脸刷的一下黑了。这本事怕是练得太熟了，已经不知道对多少人说过类似的话。一想到这，韩唯就嫉妒的牙痒痒。
　　突然间空气都变得安静，姜斯言转过头看着韩唯不发一言，问道：“你怎么了？”
　　韩唯向姜斯言投来一个狠戾的眼神，恶狠狠地叫了声：“姜斯言。”
　　姜斯言被韩唯这样子吓了一跳，胆战心惊地反问道：“干嘛？”
　　韩唯怒目切齿道：“你要是以后敢对别人说这样的话，我保证弄死你。”
　　姜斯言心咯噔了一下，但随后笑了出来：“怎么弄死我？床上吗？”
　　这话不加掩饰地挑衅着韩唯的权威。
　　韩唯瞧着姜斯言一脸的坏笑，想着君子报仇十年不晚，且让他得意一会儿，待回家后再收拾对方。
　　心中有了决定，韩唯脸上露出了一抹淡定的笑容，随后发动了车子，离开了分局。
　　姜斯言心里美得忘了形，一路嘴着都哼着小调。若是没了车顶盖，他怕是就要起飞。
　　车子开到小区门口却没有停下，而是继续朝前开了下去。
　　姜斯言意外：“不回家吗？”
　　韩唯：“先去超市买点菜，家里冰箱空了。”
　　姜斯言：“哦哦。”
　　姜斯言印象里这是两人在一起后第一次一同来逛超市。韩唯推了一个大的购物车，开始在蔬果区精挑细选。姜斯言则跑到了零食区扫荡，很快就抱着一堆垃圾食品回来，一股脑儿丢进了购物车里。
　　韩唯回过头，看到半个购物车已经被塞满，仔细一看全都是姜斯言平日里喜欢吃的没营养的小零食。
　　姜斯言注意到韩唯的额头眉头从平正到紧蹙，紧张道：“这些都是我要吃的，垃圾食品也能填肚子。”
　　他索性张开双臂，用身子扑在了车上，担心韩唯把他的宝贝都拿出去。
　　姜斯言吃零食的毛病，韩唯一直都知道。有时候，吃完饭还要吃上点零食嘎巴嘴。
　　不管是家里还是办公室，姜斯言都塞了满满一抽屉的零食，甚至隔三差五还要到小卖铺补货，除非是有案子忙得他没空，才会因为来不及买而被迫断食。
　　韩唯无奈一声叹气：“会不会有点太多了？”
　　姜斯言摇头：“不多，我很快就能吃完了。”
　　韩唯：“零食只能拿七个，种类不限。超过的一律不买单。”
　　姜斯言瞬间垮脸：“七个还不够我塞牙缝的。”
　　韩唯：“那要不咱俩分开买，你买你的，我买我的。”
　　姜斯言点头：“行！没问题。”
　　韩唯：“到时候我做饭你别吃，咱俩各吃各的。”
　　姜斯言一下陷入了纠结中。让他不吃韩唯做饭，只能看着，那怕是比要他死还难受。
　　韩唯：“要么选七个，要么不吃我做的饭。你选吧！”
　　姜斯言万般煎熬下，从购物车里拿出了零食，最终留下了七个“幸存者”。
　　待姜斯言把东西归位回来后，一直丧着脸，也不说话。
　　韩唯解释道：“不是不让你吃零食，只是这东西对你身体没好处，吃多了反而还会损害健康。再说了我们又不是不来超市，下次来还可以买。”
　　姜斯言扁着嘴，他知道韩唯是为他好，但是他过惯了没人管的生活，突然被人这么约束，总有点不痛快。
　　“那吃完了就来买。”姜斯言努力争取着自己的零食。
　　“一周来一次。七个够你吃七天的。”
　　韩唯的态度不容反驳，姜斯言也只能忍气吞声暂时妥协。
　　两人在超市扫荡了一圈，购物车被塞得满满的，从食物到生活用品。韩唯还明目张胆地往里面加了两个口味的安全.套，明明家里还有很多。韩唯挑选的时候，举手投足间有一种昭告天下的架势，生怕别人不知道他要干坏事。
　　回到家后，韩唯负责厨房，姜斯言则开始收拾从超市买回的其他零碎物品。全部整理完后，姜斯言回到客厅打开了电视看起了无聊的综艺节目。
　　食物的香气渐渐地飘了出来，姜斯言的注意力被成功转移。他起身来到餐桌，经典的意式肉酱面搭配着七分熟的菲力牛排，旁边还放了两碗罗宋汤，一份土豆培根色拉。一盘烤好的蒜蓉生蚝和一份昂贵的鱼子酱。
　　韩唯端出最后一道木瓜甜品，示意姜斯言坐下：“来得正好，刚刚好开饭。”
　　姜斯言看着一桌美食，高兴地差点流口水，疑惑道：“今天是什么好日子？怎么做了这么丰盛的晚餐？”
　　他算了算，并不是什么纪念日。
　　韩唯从冰柜里拿出刚刚冰镇过香槟，随后又拿来两个香槟杯。晶莹剔透的香槟酒滑入杯中，散发着沁人的酒香。
　　他将其中一杯推到姜斯言的面前，手中则举起了另一杯：“碰杯，提前庆祝一下。”
　　姜斯言好奇：“庆祝什么？”
　　韩唯想了想：“庆祝今晚很开心。”
　　姜斯言笑了，举起手里的杯子，慢慢贴近韩唯，只听见一声清脆的响声，两个杯子碰在了一起。
　　这顿饭姜斯言吃得甚合心意。他想着估计是晚上逛超市的时候，自己的不开心韩唯感觉到了，所以才做了这一桌子的美食来表达歉意。
　　他决定看在今晚美酒佳肴的面子上，大人不记小人过，不和韩唯一般计较。而且经此一事，他还想出了一个妙计。以后他若是想吃个什么大餐，就耍点心机，装个难过。韩唯肯定会不留余力用美食来讨好他。
　　完美！
　　饭后，韩唯又贴心的为姜斯言准备了酸奶，害怕他太晚吃饭不消化。姜斯言被韩唯的这番体贴所感动。
　　过了一个小时左右，姜斯言还慵懒地躺在沙发上看电视，韩唯不说一声就把他直接拉起。
　　姜斯言满脑子问号：“怎么了？”
　　韩唯：“洗澡睡觉。”
　　姜斯言抬头看了眼挂在墙上的表，接近十一点，确实到了该休息的时间。他扭了扭腰，朝着卫生间走去。他进到卫生间，刚要随手关门，韩唯就挤了进来。
　　“你怎么进来了？”
　　“一起洗。”
　　姜斯言看到了韩唯手里的家伙，顿时明白对方的意图，笑着说：“好啊！”
　　一个小时后，姜斯言为自己的愚昧无知付出了巨大的代价。这澡洗得格外的漫长，结束时姜斯言的两腿发软连站都站不稳。
　　韩唯抱着人从浴室来到卧室，嘴里咬开了一个未开封的包装袋，一本正经道：“夜很长，货很足，我们慢慢来。”
　　姜斯言笑着说：“明天还要上班，今天就算了吧！”
　　韩唯拒绝道：“不行。”说完的下一秒就用嘴堵住了姜斯言接下来的话。
　　又过了不知多久，姜斯言才得到了一丝喘息的机会。看着韩唯愈战愈勇的样子，他有些心慌，这人怕不是吃了药？
　　为了明天能正常上班，姜斯言祈求道：“好哥哥，放过我吧！我困了想睡觉，咱改天再当好汉。”
　　韩唯：“没事，你睡你的，我干我的。我可不能辜负了今天一晚上的美食。”
　　姜斯言一愣，这美食不是用来赔礼道歉的。他深思了一番，发现他大错特错，生蚝配红酒，鱼子酱和木瓜，这都是天然的春.药。
　　这是一顿韩唯蓄谋已久的鸿门宴，为了报复他今天车里的那些话。
　　姜斯言彻底虚了，他今天是躲不过去了。
　　两人足足闹到了后半夜，韩唯才停了下来。姜斯言全身上下的惨状不忍直视，只剩下一口仙气吊着。堂堂一代妖精，算是遇到了劲敌，不光没能占到对方什么便宜，还险些搭上小命。要不是最后他使出独门绝技卡腰锁腿功，怕是已经一命呜呼。
　　可怕的一晚。韩唯这个老男人还真不是好惹的！
　　韩唯身心舒爽，一脸的满足。他平躺着，将人搂在怀里，“睡吧！”
　　姜斯言老实地躺在韩唯的手臂上，埋怨地拍了下韩唯的胸脯，奈何没有力气，倒像是撒娇。
　　韩唯：“生气了？”
　　姜斯言：“不敢。”
　　韩唯：“所以知道了吧？我没和你开玩笑，要是你敢和别人说那些话，后果自负。”
　　姜斯言哼唧了一声：“那些话我只对我的男人说。”
　　此话的意思是除非有一天他们分手，不然这些话便只属于韩唯一人。
　　韩唯听懂了，轻声笑了出来：“放心，我不会给别的男人机会。睡吧！”
　　姜斯言闭上了眼，因为太累了很快便睡了过去。
　　第二天早上，闹钟响了，姜斯言困得睁不开眼。
　　韩唯关上了闹钟，亲吻了下姜斯言的额头：“睡吧！今天准你休假一天。”
　　姜斯言困得没有力气说话，但心里骂着韩唯变态。昨天睡得那么晚，居然还能这么准点起来。
　　韩唯独自来到警局。
　　袁哲招呼道：“老大，早上好。”
　　韩唯：“早上好。”
　　袁哲：“哎，言哥没跟你一起来吗？”
　　韩唯：“他生病了，请假一天。”
　　杜勋一听自己偶像病了，着急地问道：“病了？什么病？严不严重？要不要吃药？去看医生了没？”
　　韩唯摇摇头：“没大事，他就是累到了。昨天去北区分局帮了雷苏的忙。”
　　杜勋：“什么忙？”
　　韩唯：“北区新的命案，因为监控坏了，所以拍不到人。姜斯言去和死者聊了聊。”
　　田一海棠：“说到北区。我今天一早听说历向明找到了和兆思一起去宾馆的女人。然后得到一个令人震惊的消息。”


第173章 月九
　　月九
　　“令人震惊”四个字不出意外地引发了几人的好奇心。
　　杜勋的八卦心燃起了熊熊火焰：“什么震惊的消息说来听听。”
　　田一海棠：“据那个女人交代，兆思根本硬不起来，还得靠吃药。”
　　袁哲大惊：“什么玩意？硬不起来？那他和女人开什么房？”
　　田一海棠两手一摊：“这就不知道了。”
　　齐佳思考了下：“他之前和小言是情侣关系，那就表明他喜欢男人，该不会又是骗婚吧？”
　　田一海棠：“我也觉得有可能。不然他老婆怎么会毫不犹豫就想要火化他，恨不得没他这个人存在。”
　　杜勋：“那现在是个什么结果？”
　　田一海棠：“不知道，好像还在核实女子的证词。毕竟是北区的案子我也没好意思问太多。估计过不了几天案子就该出结果了。”
　　杜勋叹了口气：“哎，我发现我真是犯贱，有案子的时候拼命想休息，休息的时候拼命想找事做。看着别人都有案子，我这心里就痒痒。”
　　齐佳：“人不都这样吗？我记得我上大学那会儿，上学想放假，放假想上学。”
　　田一海棠：“还真是，感觉放假也就前几天有意思，后面就无聊了。”
　　袁哲对此持有反对意见：“那我没有，我还挺喜欢上学的。”
　　杜勋眼一斜，冷冷地说：“你个天才是例外，和我们不一样！”
　　韩唯忽然在想姜斯言或许也是个例外，学校对于儿时的姜斯言来说，是他唯一能寻求的避风港。不经意间，韩唯脸上露出了一丝无奈的笑容。
　　杜勋看到韩唯的表情，疑惑道：“老大，在想什么？”
　　韩唯：“没什么？”
　　杜勋：“老大，你喜欢上学还是放假？”
　　韩唯：“没区别。我小时候放假也在学各种技能，无非是换个地方。”
　　其余几人纷纷竖起大拇指，对韩唯的从容应对表示钦佩。
　　一上午的时间很快就过去了。姜斯言醒来时已经将近下午一点。他从床上坐起来的瞬间感受到全身肌肉撕扯的酸痛。
　　姜斯言休息了半天才敢下地，他可以明显地感受到自己走路的姿势有多奇怪，心里越发感到不爽，嘴里开始骂骂咧咧，痛骂昨天化身禽兽的狗男人。似乎是有着连锁反应，远在市局的韩唯不禁连打了几个喷嚏。
　　杜勋关心道：“老大，这是感冒了？”
　　韩唯看着时间，想了想，笑着说：“应该是有人在骂我。”
　　杜勋看不懂，怎么被人骂还能笑出来。
　　齐佳看着韩唯这个样子像极了思春，心中隐隐有了些猜测，试探地问道：“老大，你该不会是在想你家那位吧？”
　　韩唯一听笑了出来：“表现得很明显吗？”
　　齐佳点头：“有一点。”
　　说到感情，几个人都被挑起了兴趣。
　　杜勋：“老大，啥时候带嫂子来让我们看看。”
　　韩唯：“等他愿意的时候。”
　　袁哲：“怎么个意思？嫂子不愿见我们？”
　　韩唯嘴角挂着淡淡的浅笑：“他胆子小，比较害羞。”
　　杜勋：“这。。。”
　　田一海棠同样震惊于这个事实：“没想到老大喜欢这一款，我一直以为老大喜欢的人是那种御姐大姐大的类型，没想到会喜欢小家碧玉款。”
　　韩唯眉毛轻挑：“一开始我也没想到。但是喜欢了就是喜欢了。”
　　齐佳看着韩唯脸上的笑意，说话时温柔的语气，不禁在想到底是个什么样的人会收服了他们老大。
　　袁哲遗憾道：“看样子我们想见大嫂的愿望破灭了。”
　　韩唯：“别着急，总会有机会的。再给他点时间。”
　　被众人议论的“大嫂”，此刻正懒洋洋地躺在韩唯家的沙发上，眼睛看着电视，嘴里吃着昨天买回来的小零食。
　　一不留神，姜斯言就吃完了一大半。饿电视看得无聊了，就刷起了手机，忽然看到北区的两个死亡案上了官方新闻，内容的侧重点不是案件本身，而是两名死者的身份和家庭状况。而网民的评论都是在抨击两名死者死有余辜，无人关心死亡的真相。
　　舆论的风向变了。
　　虽说媒体为了流量会用一些噱头，但不知为何姜斯言觉得这似乎是有人刻意为之。他承认这种直觉有时也挺不讲道理的。
　　姜斯言拿出手机拨通了韩唯的电话：“喂。”
　　韩唯停下了手里的动作，说道：“醒了？”
　　姜斯言：“嗯，你在忙吗？”
　　韩唯：“还好，有事吗？”
　　姜斯言：“我刚刚在手机上刷到了北区的两个死亡案。”
　　韩唯：“被报道了？”
　　姜斯言：“是。我想问一下这两个案子破了吗？”
　　韩唯：“据我所知还没有，上午我们还讨论了一下。”
　　姜斯言：“有什么新消息？”
　　韩唯：“你的前男友似乎没法对女人硬起来，似乎需要靠药物才行。”
　　姜斯言愣住：“嗯？这谁说的？”
　　韩唯：“小田听北区人说的，不过真假还不定。”
　　姜斯言陷入了深思，难不成兆思对他隐瞒了什么。
　　韩唯没听到姜斯言的声音，问道：“有什么问题？”
　　姜斯言：“当初和兆思聊的时候，他并没有说。”
　　韩唯：“可能难以启齿吧！终归不是什么好事。”
　　姜斯言“嗯”了声，“话是如此，但总觉得哪里不对劲，也许是我想多了。”
　　韩唯：“别想这些了。想想晚上吃什么？”
　　提到吃，姜斯言想起了昨晚的惨状，哼唧了一声：“又想干嘛？”
　　韩唯笑出了声。
　　不远处的杜勋听到了笑声，抬头问道对面的袁哲：“老大刚刚是笑了？”
　　袁哲点了点头：“好像是的。”
　　杜勋：“这是在和嫂子打电话？”
　　袁哲：“估计是。”
　　杜勋用眼神看向韩唯，感慨道：“铁汉也柔情。”
　　韩唯准点下班回家，一进家门就看到了姜斯言光脚站在门口，“怎么不穿鞋？”
　　姜斯言：“忘了。”
　　韩唯一把将人抱起，拖着屁股坐回到沙发上。姜斯言坐在韩唯身上，比韩唯高出半个头。
　　“今天警局有发生什么吗？”
　　“没什么大事。”
　　“那你今天干什么了？”
　　“总结特案组所有办过的案子。”
　　“有什么发现吗？”
　　“有一点。”
　　“有什么说说看。”
　　韩唯的手搂着姜斯言的腰，轻轻地揉捏，一边按摩，一边说：“特案组从成立到现在一共办了六个案子，虽然案子都破了，但是有些结果却并不尽我意。”
　　姜斯言：“你是说没抓到人吗？”
　　韩唯：“白博兴只是其一，玫瑰案丢失的血样也让我有些在意，尤其是在碎尸案后，我对警局有内鬼这件事格外在意，我总觉得有人在盯着我们。”
　　姜斯言拉开韩唯的手，翻身盘腿坐到了韩唯的身边：“你觉得我们特案组对这个人产生了威胁？”
　　韩唯：“从现在种种迹象来看，有这种可能。而且这个人能获得警局内部资料，甚至是特案组的案件信息，间接说明了他身份不一般。他的所作所为在我看来是想让特案组被取缔，说得直白点是因为他害怕我们的存在。”
　　姜斯言点点头，觉得韩唯分析的有道理：“那这个人是隐藏了什么怕被我们查出来吗？”
　　韩唯：“可能，或许跟我们办过的某件案子有关。”
　　姜斯言：“哪有什么发现？”
　　韩唯：“还没。”
　　姜斯言：“看来接下来我们行事要谨慎，不能被人抓到小辫子。”
　　韩唯：“我也是这么想的。”
　　吃过晚饭后，姜斯言躺在沙发上消食。手机突然间亮了起来，他早上申请添加好友的消息终于得到了回复。
　　姜斯言：【马楠？】
　　马楠：【是，你是姜斯言？】
　　姜斯言：【是我。】
　　马楠：【不敢相信，你怎么会申请我的好友？】
　　两人是高中同学，但关系不深，甚少有交集。
　　姜斯言：【听说你和兆思一直有联系，我有些事想问问你。】
　　马楠：【哦，你也听说了。你想问什么？】
　　姜斯言：【兆思转学后，他的恋爱史你知道多少？】
　　马楠：【挺乱的，男的女的都谈过。但最后和他现在这个老婆结婚了，不过婚姻过的并不幸福。】
　　姜斯言：【他们没有要离婚吗？】
　　马楠：【据我所知女方有提过，但是兆思一犹豫，他父母也一直用孩子阻拦，两人就凑活着过了这两年。】
　　姜斯言：【跟他交往过的人你有认识的吗？】
　　马楠：【有两三个。】
　　姜斯言：【有联系方式吗？能不能发给我？】
　　马楠：【你要这个干什么？】
　　姜斯言：【老同学关心一下，你也知道我和他的关系，想知道他这些年的事情。】
　　马楠以为姜斯言是余情未了，立刻回复：【哦，好的，我马上发你。】
　　姜斯言：【谢谢。】
　　不一会儿，姜斯言收到了马楠发来的两人联系方式。
　　韩唯收拾完厨房，走了过来，看到姜斯言全程盯着手机，问道：“在干什么？”
　　姜斯言：“找了一个老同学，打听了一下兆思的情况，有些事我想验证一下。”
　　韩唯：“用帮忙吗？”
　　姜斯言：“不用。我自己可以。”
　　韩唯：“这个案子是历向明的，你行事要注意点，别惹到他。”
　　姜斯言：“放心，我只是作为一个老同学去关心一下，不会影响警方办案。”
　　韩唯：“什么时候去？”
　　姜斯言：“不急，我得先和对方联系一下约好时间再过去。”
　　韩唯：“行吧！那今天我们早点休息。”
　　姜斯言心一紧，他屁股还没好做不了，一时担心地看着韩唯：“不急吧？”
　　韩唯瞧出了姜斯言的顾虑，笑着说：“只是休息，你在想什么。”
　　姜斯言松了口气：“我这不是身子还没缓过来嘛！”
　　韩唯：“放心吧，我又不是禽兽。”
　　姜斯言哼了一声，心里想着只是暂时不是。
　　一夜相拥而眠。
　　隔日，两人一同来到警局。
　　袁哲见到姜斯言，特别亲切地问道：“言哥，身体好点没？”
　　姜斯言点头：“好多了，不用担心。”
　　杜勋也凑了过来：“言哥，你一天没来错过了好多事情。”
　　姜斯言回头看了眼韩唯，昨天在家他还特地问了韩唯警局的事情，并没有听说什么大事，“发生什么了？”
　　杜勋：“昨天我们八卦了老大的对象。”
　　姜斯言心跳紧张地停了一拍：“老大的对象？”
　　杜勋：“对啊！就是咱们的大嫂！”
　　姜斯言一愣：“大嫂？”
　　杜勋点点头：“对，咱们的大嫂是个害羞胆小的妹子！想不到吧？”
　　姜斯言：“嗯？”
　　作者有话要说：　　大嫂本人表示这是诽谤谣言。
　　抱歉了，最近全是作业，各种论文和报告连在一起了，更新无法稳定，但是写完一定会更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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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74章 月十
　　月十
　　胆小又害羞的妹子？姜斯言产生了自我怀疑，这是在形容他吗？一天不在而已，怎么生出这么个不靠谱的评价。
　　姜斯言回头看向韩唯，眼神仿佛在做着无声的抗议，寻求一个合理的解释。
　　韩唯只是轻笑，不予作答。
　　杜勋用胳膊肘捅了捅姜斯言，压着自己的嗓音，说道：“看到了吧！只要一提到大嫂老大的表情就会变得很不一样。我现在格外好奇我们这个大嫂究竟是个何方神圣能收服咱们老大这样的男人。”
　　姜斯言哑口无言，只能被迫接受着这个与事实完全相悖的结论。
　　回到座位后，姜斯言抬头瞪着韩唯，收到的却是对方温柔似水的笑容，软得他的心都化了，更别说生气。
　　罢了，大嫂就大嫂吧！
　　说到底今天的结果也和他自己脱不了干系，是他不愿意公开两人的关系，也怨不得人瞎猜。
　　一上午的时间很快就过去了。姜斯言低头刷了几个小时的手机，终于和昨天马楠发来的两个人取得了联系，并约好了晚上见面。全都结束后，姜斯言仰起头晃了晃，缓解肌肉的酸痛，随后靠在椅背上，长吁了一口气。
　　韩唯坐在对面，关心道：“怎么了？”
　　姜斯言：“没什么，就是看手机看得脖子硬了。”
　　韩唯：“累的话躺一会儿。”
　　姜斯言：“嗯。”
　　坐在两米外的田一海棠倏然开口道：“北区的宾馆死亡案要结案了。”
　　姜斯言一惊，迅速睁开眼，坐直了身子，不可思议道：“这么快？”
　　田一海棠：“我也觉得，但是听我兄弟说已经基本结束了。”
　　姜斯言：“什么结果？”
　　田一海棠：“意外死亡。和兆思一起开房的女人因为吸.毒被抓了，但是根据兆思的过往吸.毒历史加上尸检结果，断定兆思是自己服用，没有受人胁迫，甚至可能还是教唆他人吸毒，现在基本上确定服毒过量致死。”
　　姜斯言：“毒品来源有查吗？”
　　田一海棠：“目前交给缉毒科的人去追踪毒品来源了。再多的细节对方就没有透露了。”
　　姜斯言点点头，“明白了。”
　　韩唯看到姜斯言表情的凝重，问道：“你有想法？”
　　姜斯言：“老实说我不觉得这个案子这么简单，若是意外死亡我不应该看到兆思的鬼魂。但是关于这只鬼眼真正的能力我也是自己这些年来一点点摸索的，包括什么样的鬼我看得见，什么样的我看不见也都是我自己的经验总结。”
　　韩唯：“所以你现在也无法确定这种意外死亡的人，他的鬼魂会是个什么结果。”
　　姜斯言：“是，过往的案件还没遇到这种情况。”
　　对于未知的情况，姜斯言也没办法有个准确的答案。毕竟这眼睛如何来的他都不知道，更别说其他了。
　　韩唯：“你想怎么做？”
　　姜斯言：“我今晚约了兆思的两个前任，打算作为一个朋友去了解一下他这些年怎么过的。其他的恐怕我也做不了，不是我们的案子，擅自插手肯定会引来不满的。北区的刑警也会觉得我们不信任他们。”
　　韩唯“嗯”了一声，“需要我陪你吗？”
　　姜斯言摇头：“不了，我一个人去还好说，即便是被人知道，我也解释的清楚。你跟我去反而容易让人误会。”
　　韩唯点头，姜斯言所言不无道理，“那你自己小心。”
　　姜斯言：“嗯。”
　　下班后，姜斯言给了韩唯一个安心的眼神，随后离开了警局。
　　袁哲疑惑道：“言哥，你不和老大一起走吗？你们不是每天都一起走的吗？”
　　杜勋插话道：“哎，老大都有嫂子了，当然不能每天。只要嫂子有事，老大肯定就得一个人啊！”
　　姜斯言尴尬笑了笑：“嗯。我今天有事先走了。”
　　韩唯无奈摇了摇头，还真是嫂子有事跑了，只剩他一个人。
　　姜斯言打车去了一家奶茶店。他刚坐下不久，一个女生走了过来，问道：“你是姜斯言？”
　　姜斯言起身：“是我。”
　　“你好，我是包丝琦。”
　　“请坐。”
　　包丝琦坐下后说：“他的事情我也听说了。你想知道什么？”
　　来之前，姜斯言已经将自己的身份和目的告知了对方。他承认用了一些手段，对方感动于他的深情才答应他出来。
　　姜斯言：“我想知道你和他怎么在一起的？”
　　包丝琦叹了口气：“我和他读了同一所大学，是我追的他。他那时候说他有一个忘不了的人，所以一直拒绝我。但我不愿意放弃，就一直追，后来他终于同意了。现在想想他说的那个人可能就是你。”
　　姜斯言：“既然追到了，怎么又分手了？”
　　包丝琦：“我们是在一起了，他也很努力做我的男朋友，但是有些事情光努力是不够的。他还是无法爱上我，最后对我提出分手了，还为了弥补我，给我买了好多东西。不过那时候我也很小，没想太多，一生气全扔了。现在想想兆思这种才算是正常行为，如果假意和我在一起，到最后伤害只会更深。”
　　姜斯言：“我能问个问题吗？可能不太礼貌。”
　　包丝琦：“你问吧！”
　　姜斯言：“他有对你提出那方面的要求吗？”
　　包丝琦笑着摇头：“没有。所以我才觉得他算个好男人，不喜欢我也没有碰我。这点我挺感激他的。现在看到你，我算是知道他对我没感觉的原因了。我想他也挺难的，明明喜欢男人，却不敢说出口。”
　　姜斯言有些意外：“没想到你能理解。很多人都会骂他骗人感情。”
　　包丝琦：“这个社会对同性.恋本来就有偏见，他不敢说，害怕说我可以理解。何况他一开始就告诉我他有喜欢的人，加上他一直对我很好，我想他也努力想和我试试。只不过努力后发现做不到，就花钱弥补我，所以我才会觉得他很不好受，不过这也是我后来才想通的。”
　　姜斯言：“谢谢你。”
　　包丝琦：“不用，说实话我挺替你们惋惜的。我想你一定很在乎他才会来找我打听他的事情。”
　　姜斯言微微一笑，没有回应。
　　和包丝琦分开后，姜斯言又辗转来到一家酒吧，找到了兆思的一任前男友。
　　“你是卫哲？”
　　“是，你是姜斯言？”
　　“是。”
　　卫哲打量了姜斯言半天：“难怪兆思会看上你，是挺好看的。”
　　姜斯言虚假地笑了笑：“你也不差。”
　　说话的呼吸间全是刺鼻的劣质香水味，姜斯言险些窒息。碍于情面，他只能忍耐。
　　卫哲：“说吧，想知道什么？”
　　姜斯言没想到卫哲如此爽快，倒是省去他编瞎话的功夫：“我想知道你们是什么时候在一起的？”
　　卫哲：“我们在酒吧认识的，喝多了就上了。他很不错，然后就在一起了。”
　　姜斯言：“你们在一起多久？”
　　卫哲：“两年多吧！大学毕业后就分手了。”
　　姜斯言：“为什么？”
　　卫哲：“还能为什么。他家里人逼他结婚，他也没办法就只能这样了。我还听说他人前几天没了。”
　　姜斯言点了点头：“是。”
　　卫哲仔细看了看姜斯言：“你和他怎么认识的？为什么突然来找我？”
　　姜斯言笑了：“我以为你不会问。”
　　卫哲：“一时好奇。我没想到他人都没了，居然会有人来找我。当然你不想说可以不回答。”
　　姜斯言轻飘飘说了一句：“只是好奇我们分开后他经历了什么。”
　　卫哲不信姜斯言的话，不过他也没有过问：“行吧！还有什么要知道的吗？”
　　姜斯言：“你知道是怎么死的吗？”
　　卫哲：“说实话不知道，但是他死了我并不意外。”
　　姜斯言愣了一下：“为什么？”
　　卫哲压低身子，凑到姜斯言身边说：“那小子吸.毒了，好像还不轻。碰了那玩意儿，离死就不远了。”
　　姜斯言：“这你怎么知道的？”
　　卫哲：“分手后，大概一年左右吧！我在一个夜店碰到他和一帮人混在一起，整个人都神志不清。那里面的人我略微知道些，也就知道了点。”
　　姜斯言：“原来如此。”
　　卫哲感叹道：“哎，人各有命，他这是自己作死，你啊就别再想他了。”
　　姜斯言点了点头：“我知道了。”
　　卫哲突然来了一句：“你可以想想我，我也不错。”
　　姜斯言眉头一皱：“咱俩怕是会撞号。”
　　卫哲一脸无所谓地说道：“我上下都可以。标准的零点五，看你需求随意改变。”
　　姜斯言笑了：“不用了。你不是我的菜。”
　　卫哲：“不试试怎么知道？”
　　姜斯言：“我喜欢比我高的。”
　　卫哲：“...”
　　姜斯言淡定一笑，他已经说的很委婉了。若不是卫哲帮了他，他可能说的就会是他不喜欢矮子攻这种侮辱性极强的话了。
　　从酒吧离开后，姜斯言打车回了家。韩唯在家提前接到了电话，开始准备晚饭。姜斯言一进家门，饭菜已经上桌。
　　韩唯听到了开门声，呼唤道：“过来吃饭吧！”
　　姜斯言换上拖鞋走到了餐桌旁没有坐下吃饭，而是抱住了韩唯，仔细吸了两下：“活过来了！”
　　韩唯回抱住了姜斯言，问道：“怎么了？”
　　姜斯言叹口气：“还是你身上的味道好闻，刚才差点儿被人熏死。”
　　韩唯笑了：“那你多闻两下。”
　　姜斯言“嗯”了声，收紧了手臂的力量，紧紧靠着韩唯。
　　抱了一会儿，姜斯言的肚子不争气地响了起来。
　　韩唯笑了出来：“看样子你的肚子已经在抗议了！”
　　姜斯言摸了摸小肚子：“是有点扁。”
　　韩唯：“先吃饭吧！”
　　很快，姜斯言的一碗米饭就见了底。
　　韩唯又给姜斯言盛了汤：“有点烫，凉一会儿再喝。”
　　姜斯言拿起勺子搅了搅，看着还冒着热气，便没急于下口。
　　趁着这个时间，韩唯问道：“今天见完人后有什么发现吗？”
　　姜斯言点了点头，将今天的谈话复述了一遍后，说道：“基本可以确定兆思喜欢男人多过喜欢女人，甚至可能不喜欢女人，所以才对女人硬不起来。”
　　韩唯想了下：“那兆思的孩子怎么来的？还有他为什么会和女人开房？”
　　姜斯言：“关于这一点，我也有想过。我记得我曾看过一些病例，说是有些男人为了和女人发生关系会服用一些药，而一些毒.品可能会让他们产生幻觉，或许兆思就是用这个办法让自己对女人有感觉了吧！”
　　韩唯：“这解释也有道理，一些毒.品确实会激发人的性.欲。”
　　姜斯言：“嗯，所以这个案子我也没找到什么疑点，可能是我想多了。”
　　韩唯：“那就不想了，先汤喝了。”
　　姜斯言：“好。”
　　韩唯刚起身准备收拾用过的餐具，手机正好响了。
　　姜斯言抬头问道：“谁啊？”
　　韩唯：“陆局。”
　　姜斯言闭上嘴，安静地听着韩唯接电话。
　　韩唯接起电话道：“陆局。”
　　陆易韬：“人在哪儿？”
　　韩唯：“家。是有案子吗？”
　　陆易韬：“是，现在来一趟市局。”
　　韩唯：“需要叫特案组的其他人吗？”
　　陆易韬：“暂时不用，先你一个人。”
　　韩唯：“好，马上到。”
　　挂断电话，姜斯言问道：“怎么了？”
　　韩唯：“陆局叫我过说有案子。”
　　姜斯言：“一起吗？”
　　韩唯：“不，他说一个人，感觉不是小案子。”
　　姜斯言：“那你快去吧！”
　　韩唯拿起手机和钥匙走到门口，姜斯言正拿着他的大衣。韩唯一将人搂住，亲了一下姜斯言的嘴角：“早点睡，别等我。”
　　姜斯言：“好。”一时间，他仿佛看到了两人以后的日子。韩唯单独开车来到警局，进到陆局的办公室时，看到了除陆易韬以外，还有一个人也在。
　　这张脸他见过，是丁意远，海城市的新市长。韩唯奇怪着他怎么会在陆易韬的办公室。
　　陆易韬看到韩唯招呼道：“来了。”
　　韩唯：“是。”
　　陆易韬：“丁市长，这是我们特案组的负责人韩唯。韩唯，这位是丁意远，新上任的丁市长。”
　　韩唯伸出手：“丁市长好。”
　　丁意远礼貌地握住韩唯的手说：“你好。”
　　陆易韬：“时间不早了，丁市长，我们直入正题吧！”
　　丁意远点头道：“好。”
　　陆易韬：“有个案子需要交个你们特案组，但是需要秘密进行，不能让其他任何人知道。”
　　韩唯：“什么案子？请说。”
　　陆易韬：“调查丁市长秘书的死亡案。”
　　作者有话要说：　　感谢在2021-04-2519:17:48~2021-04-2623:50:43期间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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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75章 月十一
　　月十一
　　韩唯神色凝重，显然是被刚接收到的信息震惊：“秘书死了？”
　　丁意远点了下头：“是。”
　　韩唯：“怎么死的？”
　　丁意远：“原因不明。”
　　韩唯转过头看向陆易韬：“我需要知道更多的信息。”
　　陆易韬给了韩唯一个手势：“你先坐。我们慢慢说。”
　　韩唯坐在了沙发的一角，接过陆易韬递过来的茶水。
　　陆易韬开口道：“这件事说起来有点长。”
　　丁意远投给陆易韬一个眼神，说道：“还是我来说吧！事情是这样的，我今天给孙行打电话，但是他没有接，这在以前是绝对没有过的。我刚回到海城事情比较多，今天开了一天的会。直到下午结束工作他都没有给我回消息，我就让司机载着我去他家看看，正巧撞上了他妻子刚从阳城过来看他。我们一起进了家门，却发现他人躺在床上死了。”
　　陆易韬：“丁市长这边发现状况的第一时间联系了我，我带着警局的人过去勘察了现场，也将孙行的尸体带回，估计熊法医正在进行尸检。”
　　韩唯：“一般来说这种自动归为刑事案，是有什么问题需要保密吗？”
　　陆易韬：“有点麻烦。”
　　韩唯：“是因为他的身份？”
　　丁意远：“只是其中之一。海城目前在大力推动绿色出行节能环保的新理念这个你知道吧？”
　　韩唯点头：“知道。大力推广节能车，好像是在未来几个月所有的公交车也都会换成充电的，另外有一些企业的工厂也要搬迁到郊区。”
　　丁意远：“这没错。这是我到海城来的第一个推行的政策，但是你也知道推行这样的政策虽然看起来是一件好事，但背后动了不少人的蛋糕。而孙行一直是我的秘书，很多事都经过他手处理。”
　　韩唯：“你是在担心有一些重要的资料被人拿走？”
　　丁意远：“是。而且我也不知道孙行的死是否跟我推行的政策有关，是不是有人想要杀鸡儆猴，想要给我一些警告。他身上牵扯了太多利益，所以我希望这件事在没有明朗前可以低调处理。”
　　陆易韬：“我和丁市长的想法是一样的，在事情没有确定前，秘密调查是最好的方法。”
　　韩唯知道两人真正担心的是孙行手脚不干净，官商勾结破坏整个海城市政府的形象，更确切地说是丁意远会深受影响，他想要继续推行政策就变得举步维艰。
　　韩唯：“有件事我需要知道。到目前为止有多少人知道此事？”
　　陆易韬：“除了我们三个人和孙行的妻子外，还有我带去现场的法医和技术部的三个人，一共八个人。”
　　韩唯：“八个也不少了，林副局不知道？”
　　陆易韬：“丁市长直接联系的我，所以还没来得及告诉他。”
　　丁意远：“我觉得如果可以，就暂时别说了，我觉得越少人知道越好。”
　　韩唯：“我知道了。明天我会组织特案组的人秘密调查此案。”
　　陆易韬：“那好，今天辛苦你了，回去好好休息一下，明天开始特案组就没有假期了。”
　　韩唯：“明白。”
　　结束了谈话，韩唯从警局开车回家。到家时已经十一点多，他轻手轻脚地进了家门。客厅里，姜斯言留下了一盏台灯，就好像在告诉他有人在等他回家。
　　一直以来，韩唯都觉得家就是个睡觉的地方，并没有什么特别之处。可今天他突然间觉得家有着不一样的温暖，或许是因为那个人出现了，才让一切变得不一样。
　　韩唯走到卧室门口，看到门底下透出的微光，轻轻推开了房门。姜斯言正躺在床上，捧着电脑看着电视剧。
　　听到门开了，姜斯言抬起头，说道：“你回来了。”
　　韩唯坐到床边：“不是让你早睡吗？”
　　姜斯言：“还没到十二点。”
　　韩唯转过头看了眼屏幕上的视频进度条，还剩个几分钟的时间：“我去洗澡，这集看完不准看了。”
　　姜斯言：“好。”
　　二十分钟后，韩唯和姜斯言就躺在躺进了一个被窝儿。已经是深夜零点，两人却丝毫没有困意。
　　姜斯言躺在韩唯的怀里，询问道：“今晚陆局找你什么事？”
　　韩唯：“丁意远的秘书出事了，意外死了。”
　　姜斯言一惊，翻身爬到了韩唯的身上，疑惑地看着韩唯，问道：“什么情况？”
　　韩唯：“具体还不知道，我目前得到的消息就是他死了，是丁意远和秘书的妻子一起发现的。局里担心此事和市长推行的环保新政策有关联，所以要我们秘密开展调查。”
　　姜斯言对海城最新的政策也有一些了解：“暗杀市长秘书？”
　　韩唯：“还不好说，要等调查了才知道。这件事知道的人很少，局里也只有陆局，法医和几个技术员知道。明天开始我们的日子可就不好过了。”
　　姜斯言：“明天我去看看那个秘书。”
　　韩唯：“好。睡吧！”
　　姜斯言趴在了韩唯的胸口，闭上了眼。
　　隔日，韩唯和姜斯言来到警局。
　　姜斯言直接去了法医室。韩唯来到特案组第一时间召开了内部会议，宣布了这一重要消息。
　　杜勋听完感到一股寒意：“这不会是什么人的报复吧？”
　　韩唯：“目前还不知道，一会儿姜斯言从法医室回来，应该会带回来一些消息。袁哲你先查一下孙行的资料，越详细越好，我要知道有关他的一切。”
　　袁哲：“没问题。”
　　田一海棠：“我现在也担心这是有人试图用这样的方式阻碍新市长的政策推行。要知道一旦对方用杀人的方式来解决问题，那就意味着这些人为达目的会不择手段。”
　　杜勋咽了口吐沫，紧张地问道：“会怎么样？”
　　齐佳：“不把人命当回事，你觉得会怎么样？”
　　杜勋：“会死？”
　　齐佳点头：“是。恐怕我们查案都得小心点。这回的案子和平日里的性质完全不同。”
　　韩唯心里担心的正是几人所讨论的。这个案子若是普通的死亡案倒还好办，怕就怕背后涉及到了某些不法集团，为了利益甘当亡命徒。若是如此，整个特案组都会因此陷入危险中。身为负责人，韩唯自然是不愿意让自己带的人冒生命危险，但身为警察，这是他们义不容辞的责任。
　　正当几人讨论得如火如荼时，门开了。姜斯言走了进来，面色有些难看。
　　韩唯开口问道：“怎么了？是有什么问题吗？”
　　姜斯言：“我在法医室只看到了孙行的尸体，没有看到鬼魂。”
　　杜勋诧异：“这是什么情况？”
　　姜斯言叹口气：“怕是他自身罪孽深重，死后第一时间就被鬼神带走了。”
　　韩唯觉得此案顿时变得扑朔迷离。一个市长秘书，虽说不算政府高职，但是却掌握着重要的信息。可是这样一个人身上却可能有着不为人知的事情，这难免会让人往不好的地方想。
　　姜斯言：“另外我刚刚看了眼他的尸身。他应该被人暴打过，而且大熊也说他身体上的伤口十分复杂，有被棍棒一类打得，也有被皮带抽得，应该都是生前打得。”
　　韩唯：“死因是什么？”
　　姜斯言：“还没确定。大熊说这些都是皮外伤不至于致死，死因还要等解剖化验后再确定。”
　　田一海棠：“这是有仇吧？”
　　姜斯言：“从这个死状分析，确实像有仇。”
　　杜勋：“所以现在要怎么做？”
　　韩唯：“齐佳你和小田去调查一下孙行妻子。”
　　齐佳：“明白。”
　　韩唯：“袁哲这边查的怎么样了？”
　　袁哲：“查到了一些。孙行，今年30岁，以第一名的成绩毕业于国际政法大学。”
　　齐佳：“没想到是个学霸。”
　　袁哲：“毕业后进入阳城市政府工作，三年前担任丁意远的秘书工作，一直以来工作能力都很出色，很多事情丁意远也都放心交给他做。这次丁意远调职，也就带了他一个过来。”
　　韩唯：“他的婚姻情况有查到吗？”
　　袁哲：“查到了，妻子名为何伊灵，今年28岁，是个初中老师。两人结婚一年半，没有孩子。不过我查到了他妻子大约在一年前流过产。不知是不是身体原因，之后再也没有怀过孕。她妻子没有到海城来，现在还在阳城第一中学教书，一般都是周末才过来。”
　　韩唯：“流产？流产原因查到了吗？”
　　袁哲：“这还没有。我是通过社交网站找到她发过的状态，知道了她怀过孩子的事情，具体的可能要去医院调病例。”
　　韩唯：“调查一下是哪家医院，调一下病例。查清楚何伊灵的流产原因。”
　　袁哲：“好的。”
　　杜勋：“老大这是怀疑她吗？”
　　齐佳：“正常操作。夫妻死亡一人，首先怀疑配偶。”
　　姜斯言：“对了，还有一件事。如果孙行的妻子这些日子都不在，那我们要查一下孙行的社交关系和情感状况。”
　　韩唯眼睛变得犀利起来：“法医那边是不是发现了什么？”
　　姜斯言：“他身上有吻痕。”
　　作者有话要说：　　感谢在2021-04-2623:50:43~2021-04-2723:36:01期间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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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76章 月十二
　　月十二
　　吻痕？新发现令人众人跌破眼镜。
　　齐佳冷笑两下：“老婆不在家，这吻痕恐怕要来路不明了吧！”
　　这吻痕意味着什么，众人心知肚明。
　　韩唯：“孙行出轨对象的事情，我会和姜斯言去查，其他人去执行刚刚分配的工作。大家记住了这个案子再没有水落石出以前，嘴都要闭严实了，一个字都不许透漏。”
　　众人：“明白。”
　　韩唯：“干活吧！”
　　会议解散，韩唯和姜斯言按照习惯单独留了下来。
　　韩唯开口问道：“孙行的案子你怎么看？”
　　姜斯言：“不好说，大熊说孙行身上的伤有点复杂。我比较在意的是孙行死亡的原因。如果真是因为推行的新政而杀人，只需置人于死地就够了，为何还要抽打受害者呢？这种情况多半更像是仇杀。当然还有一种可能他是被打死的，但这种方式更像是出于报复。”
　　韩唯：“等大熊的死因确定后，这些就都清楚了。”
　　姜斯言：“你说的没错。我们现在要做什么？”
　　韩唯：“和我去趟市政府，有些事我们需要单独问一下丁市长。”
　　姜斯言：“好。那现在走吗？”
　　韩唯：“不急，他最近比较忙，我得和他预约一个时间。”
　　姜斯言应声点点头。和这种重要人物交涉，需要配合对方的时间。
　　韩唯和对方约好了下午八点在丁意远的家里见面。二人准时准点赶到了丁意远的大门口，按响了门铃。开门的正是丁意远本人。
　　丁意远看到韩唯，开口道：“来了。”说完才注意到韩唯身后还有一个人，“这位是？”
　　“姜斯言，特案组的同事。”韩唯看出了丁意远对姜斯言的到来心有芥蒂，“我们对外询问是要两人一组，以确保信息的合法性，希望丁市长理解。”
　　丁意远点了点头：“进来吧！不用换鞋了，家里就我自己。”
　　韩唯接着问道：“就您自己？您妻子没有来海城呢？”
　　丁意远：“她还在阳城，家里还有些事情没有处理好，过来估计要过段时间。”
　　韩唯：“这样啊！”
　　丁意远引领两人来到客厅：“你们先坐，我给你们倒杯水。”
　　韩唯：“丁市长，不用麻烦了。我们了解完情况还要赶回市局。”
　　丁意远停下脚步，回到沙发旁坐下：“那好吧！你们想要问什么？”
　　韩唯：“你对孙行了解多少？比如他的婚姻情况。”
　　丁意远：“小孙给我当了三年的秘书，是我最得力的助手。我对他的了解仅限于工作中，生活上的事情我不太过问。我见他妻子的次数屈指可数，他们的关系在我看来还好，并没有什么异常。”
　　韩唯：“那我再问得直白点，你觉得孙行是个感情专一的人吗？会有婚外情吗？他有没有和什么人来往密切？”
　　丁意远被问得愣住了一下：“婚外情？孙行？”
　　韩唯：“是。我们现在怀疑他可能有婚外情，希望您可以想一想他平日里有没有什么特别的举动。”
　　丁意远思索了许久，摇了摇头：“这一点我真不知道。孙行在我面前从来不会说这些事，他工作是工作，生活是生活。”
　　韩唯：“嗯。还有一个问题，我想知道孙行最近在和哪些人接触，是否起过冲突？”
　　丁意远：“小孙这个人虽然年纪不大，但为人处事很圆滑，一般来说不太会与人面上起冲突。”
　　韩唯：“最后一个问题，我希望您能具体说一下发现尸体的情况。包括你几点几分到达孙行的家，在什么情况下遇见了他妻子，还有进到房间内看到了什么。尽量能完整详细地讲一遍，方便我们了解更多的细节。”
　　丁意远回忆道：“昨天结束工作后，我让我的司机送我去小孙的住处，打算去看看他在不在家。在小区门口遇到了他妻子拎着行李刚刚回来。我们在门口寒暄了两句便一同上楼寻人。”
　　韩唯：“拎着行李？是行李箱吗？”
　　丁意远：“是。”
　　韩唯：“请继续。”
　　丁意远：“进门后，他妻子喊了他名字两声，却没人答应。我拨打了电话听到了铃声从卧室传出来。之后我们发现卧室的房门虚掩，推开门后发现人躺在床上，他妻子走过去推了他一把，结果人没有反应。我这时才察觉到不对劲，走过去看了一眼，又摸了一下，发现孙行的身体已经冷了。我就把他妻子从房间叫了出去，想着要保护案发现场。我立即给陆局打了电话，然后我们两个人就等在了大楼下。”
　　韩唯：“你说孙行身体已经冷了，他当时是裸着吗？”
　　丁意远：“是，上半身裸着，下半身我没掀被子，具体你可以问一下法医。”
　　姜斯言举起手：“我能问一个问题吗？”
　　丁意远点了点头：“请问。”
　　姜斯言：“何伊灵当时是什么反应？”
　　丁意远想了想：“应该是吓到了，连话都说不出口。”
　　姜斯言若有所思道：“这样啊！她没有哭吗？”
　　丁意远一怔，想了想：“好像还真没有。”
　　韩唯：“好的，今天就到这吧！谢谢丁市长百忙中的配合。”
　　丁意远：“好的，若是以后还有什么其他问题，最好也可以像今天一样。”
　　这话说的有点此地无银三百两。丁意远不愿让太多人知道此事，所以应对起来谨小慎微，只是有些事一而再再而三的提醒反而会让人心生反感。
　　韩唯淡定地回了两个字：“知道。”
　　丁意远送两人到门口。双方客套了几句后，韩唯便带着姜斯言开车回了警局。二人抵达时，其余人也都回来了。
　　四个人聚集在会议室里讨论得热火朝天。韩唯和姜斯言走进来时，几人全然不知。
　　“在说什么？”韩唯打断了几人的谈话。
　　“老大你们回来了。”杜勋给两人拉来椅子，说：“我们正说着今天的重要发现。”
　　韩唯：“什么发现？说来听听。”
　　齐佳：“今天我们去调查何伊灵，发现这个女人的反应很奇怪。”
　　姜斯言：“奇怪？”
　　齐佳：“是。我看不出她在想什么，既不哭也不闹非常的安静。”
　　韩唯：“她有说什么吗？”
　　齐佳：“她就说她什么都不知道，我试探问她知不知道孙行有外遇的事情，她只是看着我，然后摇摇头。而且每次提到孙行她的眼神里都透出一种恐惧。”
　　韩唯疑惑：“这是为什么？”
　　杜勋接过话，说：“我们怀疑她被孙行家暴过。我们在查她流产记录的时候，又从阳城的人民医院调取了孙行的近一年半的医疗记录，发现她进医院的次数很频繁，动不动就有个骨折和瘀伤，孩子流产也是因为从楼梯上滚了下去。”
　　姜斯言：“对一个孕妇下手，孙行还真是行得不能再行了。”
　　杜勋：“重点还没说完。”
　　韩唯：“重点是什么？”
　　杜勋：“重点是何伊灵失去了做母亲的权利。这次意外导致她这辈子不会有孩子。”
　　齐佳身为女性，内心更能体会何伊灵的痛苦，怒骂道：“这操蛋的玩意儿，就该遭天谴！”
　　姜斯言虽然心痛，但依然保持着冷静：“如果何伊灵真的因为孙行而失去孩子，甚至被夺走了做母亲的资格，她心里一定非常恨孙行。她的确有杀人动机。”
　　袁哲：“是的，在你们回来之前我们也是得出了这个结论，觉得她有很大的嫌疑。所以我特地查了她的行程，她的确是昨天下午才回到海城，她昨天上午五点就到了学校，而孙行的死亡时间应该是凌晨四点后。”
　　姜斯言疑惑：“她那么早去学校干什么？”
　　袁哲：“她所在的学校有早晨跑步打卡的惯例，周一到周五，每天要有两个老师负责，昨天正好轮到她。两地开车的时间至少要两个小时。”
　　韩唯：“这么说没有作案时间。”
　　齐佳：“不止如此，我甚至觉得她没有作案的胆子。提到孙行时，她的恐惧不是假的。”
　　韩唯：“尸检报告送来了吗？”
　　袁哲：“刚刚送来。”
　　韩唯接过文件，打开后看到里面的死因：“静脉注射打量空气引发了血管栓塞，最终导致人死亡。”
　　姜斯言：“注射空气？”
　　韩唯：“报告上还写到死者生前被人束缚住了手脚遭到了一顿毒打，从伤痕判断有皮带，扫把，水杯，烟头烫伤等。”
　　田一海棠：“说实话我觉得这很像家暴常用的手段。”
　　袁哲：“别的不知道，但是烟头烫伤何伊灵也有。”
　　杜勋：“会不会是报复？”
　　齐佳：“问题是何伊灵虽然有作案动机，却没有作案时间。”
　　姜斯言：“还有一种可能。买.凶.杀人。”
　　韩唯：“有调取监控吗？”
　　袁哲：“小区的监控并没有对准每幢单元门的，我们获取的监控里孙行是一个人回来的，并没有人和他同行，而且这个小区内人来人往的还挺多，无法判断谁最后去了他家。”
　　韩唯：“嗯？”
　　袁哲：“这小区里有个小广场，每天都有一群大爷大妈来这跳广场舞，周围的几个小区的人也都会过来。”
　　韩唯：“袁哲再查一下何伊灵的通讯记录，看看有没有什么可疑的联系人。”
　　袁哲：“是。”
　　韩唯：“齐佳你和田一海棠负责排查昨天进出小区的人。”
　　齐佳：“好的。”
　　韩唯：“杜勋，你明天盯着物证，看看那边的报告什么时候能送过来。”
　　杜勋：“没问题。”
　　韩唯安排好明天的工作后已经快要到十一点。
　　“今天就到这吧！”韩唯发了话，众人才得以下班。
　　一群人一起收拾东西离开了办公室。六个人难得挤在了同一部电梯里。
　　“早点回去休息！”韩唯正叮嘱几人，电梯“噔”的一下，不动了。
　　下一秒电梯内的灯瞬间全灭，逼仄的空间里，黑黢黢一片。姜斯言记忆中被关小黑屋的恐惧由心而生，一时害怕起来，紧张地抓住身旁的韩唯。
　　韩唯感受到姜斯言的害怕，顺势将人搂在怀里，紧紧抱住。因为韩唯，姜斯言勉强保持着淡定。
　　“卧槽！电梯不是坏了吧？”杜勋说着打开了手机的手电筒看了一下电梯按钮，按下了呼救键。好在值班室有人发现了他们，不然后果不堪设想。
　　其余几人也掏出手机，用手电筒发出光亮。
　　杜勋举着手机转了一圈头顶上方，又看了眼四周，忽然发现了一些不对劲。电梯的最后方，姜斯言手和脚都困在了韩唯身上，韩唯像抱着一个树袋熊一样抱着他。
　　“老大，言哥你们俩这是什么情况？”杜勋小心地问道。
　　其余人听到后，也看向两人。
　　韩唯一脸为难，被勒得脸发红，只能无奈道：“他害怕。”
　　众人纷纷点头表示看出来了，露出同情的表情。
　　此刻另一当事人姜斯言根本顾不上别人的看法，他紧闭着双眼，四肢挂在韩唯身上。他这般窘态只是本能的驱使，身体自动寻求着他唯一可靠的保护。
　　等了半个钟头，修电梯的人终于来了，电梯平稳落在一楼。
　　电梯门开口，几人纷纷走出，大口喘了几口气。电梯的空间太小，空气单薄，六个人呆了半天，感觉憋坏了。
　　姜斯言依然抱着韩唯不撒手。
　　杜勋觉得有必要提醒一下，以防止被韩唯记仇。他顺手拍拍姜斯言：“言哥，没事了，你可以下来了。”
　　姜斯言睁开眼，微微松开手，和韩唯来了个四目相对。
　　韩唯开口道：“下来吧！”
　　这话在姜斯言耳朵里是关心，在其他人听来就是命令。
　　姜斯言点点头，示意韩唯放下自己，结果脚落地，险些摔倒。
　　韩唯眼疾手快，一把又将人抱了起来。这速度快到只是眨眼的功夫，其余几人都在惊叹韩唯的身手，只有齐佳觉得这抱得太顺手。
　　姜斯言苦笑了下，可怜兮兮地说道：“对不起。”
　　突发的意外让正常人变得不正常，但也让不正常的事看似正常。
　　姜斯言突然里脑子里冒出了大胆的想法。趁着这个特殊不会引人怀疑的机会，当着众人的面，他压低声音，贴着韩唯的耳边，用其他人听不到的音量调戏道：“哥哥，我腿软了。”
　　作者有话要说：　　月底了。妖精求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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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77章 月十三
　　月十三
　　姜斯言腿软不软韩唯不确定，但是他确定再继续下去他自己要硬了。
　　韩唯心里清楚姜斯言这小坏蛋就是故意在众人面前挑拨他，然而其他几个糙汉子，见姜斯言人埋起头，趴在韩唯的肩膀上，以为他是因为自己的行为而不好意思。
　　杜勋担心姜斯言会羞愧到不敢面对大众，主动开口宽慰道：“言哥，没事的。谁都有哥害怕的事情，怕黑不丢人。我还怕我妈呢！”
　　袁哲附和道：“对的，就像我怕鬼，我要是见鬼估计也会跳起来。”
　　修电梯的人看到眼前的情形，想笑不敢笑，只能拼命道歉：“抱歉啊！实在是没想到会在大晚上出这样的事情。”
　　田一海棠叮嘱道：“这个电梯这两天最好停止使用检修一下。”
　　修电梯的人：“明白，我会马上反映情况的。”
　　齐佳站在一旁，将所发生的一切都收入眼底，冷漠地当起了旁观者。女性的第六感告诉她韩唯和姜斯言有猫腻，但结合实际思考又觉得自己的想法过于大胆和滑稽。
　　她脑子里冒出来的猜想和她现实里认识的韩唯完全不符，一下子她又被打醒了，觉得自己是小说看太多受到了影响。
　　姜斯言听到了其余几人的话，一时有些窘迫。最初他的确是因为电梯故障而心里恐慌，无法控制自身的行动，本能地想要抓住自己的救命绳索，所以才会不顾形象地跳上韩唯的身上。
　　电梯门开启，光照进来的瞬间，他的恐惧也减了大半，但之前过度的紧张，令肌肉僵硬使不上力，韩唯放他下来时腿软也是真的。
　　直到最后被韩唯一把捞起后，他冒出的那句骚话，是他故意使了点坏，也是他有意地想试探韩唯的反应。他想看看韩唯如何应对突发的状况，更想知道韩唯会不会在意别人的眼光。
　　事实证明，韩唯并没有多少顾及，反而是他却后悔了，担心得心跳加速。姜斯言强装无事，慢慢松开韩唯，拉开两人的距离，笑了两下缓解尴尬的处境。
　　韩唯一脸地从容，好像什么都没发生一般说道：“大家今天辛苦了，又是查案又是被困，都早点回去休息。”
　　田一海棠：“那我们先走了。”
　　韩唯点了点头：“嗯，走吧！”
　　杜勋：“老大再见。”
　　韩唯：“明天见。”
　　待其他人都离开后，韩唯才看向姜斯言，问道：“能走吗？需要抱吗？”说完不忘张开双臂。
　　姜斯言脸一下变得更红了，“不用，我能走。”
　　韩唯在原地看着姜斯言仓皇失措像个耗子一样逃窜出去，忍不住笑了出来。
　　回家的路上，姜斯言都不发一言，全程盯着窗外。韩唯时不时侧过头，从车窗倒影种看着姜斯言面无表情的脸，猜不透对方心里在想什么。
　　进家后，姜斯言一句话都没说，直接去了洗手间。韩唯在想是不是自己在警局最后的那句话惹得人不高兴。
　　姜斯言站在洗手台前，看着镜子中的自己，不甘心地自嘲了一番。一路上，他都在懊恼自己今天的冲动。明明他是害怕曝光，却还是想要试探韩唯的想法。
　　人终归是贪心的。一旦得到了一样觊觎许久的东西后就会想要的更多。人的欲望永远只会大不会小。
　　姜斯言洗了一个漫长的澡，直到他感到有点眩晕，才从洗手间出来。韩唯早已洗好澡换好睡衣，时间过去了快要一个小时。他担心姜斯言出事，索性等在姜斯言洗手间的门口。
　　看到姜斯言出来时，一手扶着门框，一手扶着额头。韩唯看出了姜斯言的身体不对劲，紧张地走上前，一把将人横抱起回了卧室。姜斯言还没反应过来，人已经躺在了床上。
　　韩唯担忧地摸着姜斯言的额头，问道：“有没有事？”
　　姜斯言痴痴地望着韩唯，双眼里还氤氲着热水的雾气，表情里带着点委屈，半天才回了一句：“没有了。”
　　韩唯松了口气，埋怨道：“怎么洗了这么久？”
　　姜斯言坦白道：“在想事情。”
　　韩唯：“想什么事情这么入神？”
　　姜斯言：“想案子。”
　　韩唯顺势躺在了床上，手一用力，将人揽入怀里：“说说吧！想到什么了？”
　　姜斯言枕着韩唯的胳膊，手搂住韩唯的腰，搪塞道：“就是胡乱想了想，也没想到什么有价值的东西。”
　　在一起这么久，韩唯虽然不能百分百了解姜斯言，但还是有一定了解。若是案子上的问题，姜斯言不会一个人苦思冥想，而是会和他商量。所以姜斯言说在想案子他是不信的。韩唯确定姜斯言今日的沉默和反常必然是和自己有关。
　　既然姜斯言不愿说，那只能亲自来。韩唯开口询问道：“我今天惹你不高兴了？”
　　姜斯言一愣：“嗯？没有啊！为什么这么说？”
　　韩唯：“从回来你就闷闷不乐，也不搭理我。我一直在想是不是我在警局说的话让你不高兴了。”
　　姜斯言：“没有，不是你的问题，是我的问题，是我不好。”
　　韩唯：“你的不好？你哪里不好？”
　　姜斯言几度欲言又止，最后说道：“今天因为我的关系让你很难堪吧？”
　　韩唯皱起了眉头，扭过头看向姜斯言：“难堪？”
　　姜斯言垂着眼，不敢看韩唯，小声道：“我当着警局人的面，挂在你身上，怕是毁了你在他们心中的形象。”
　　韩唯的胸腔中顿时多了一股火，他强压着自己不爆发，说道：“你应该知道我不介意。”
　　姜斯言：“我只是担心。”
　　韩唯：“担心什么？”
　　姜斯言不说话。
　　韩唯：“担心被人知道我们的关系？”
　　姜斯言“嗯”了声：“你不担心吗？”
　　韩唯：“不担心。”
　　姜斯言：“这样啊！”
　　韩唯翻身，一手撑在姜斯言的头边，盯着姜斯言问道：“你很介意让人知道我们的关系吗？打算一辈子都不让人知道。”
　　姜斯言心有一丝苦涩：“一辈子那么长我没敢想。”
　　韩唯愣住，姜斯言这是暗示他们会分手吗？他们恋爱才谈了一个月左右，姜斯言却已经想到了分开。他自认为是个合格的男朋友，但似乎在姜斯言心中他还不达标。想到这不禁让韩唯感到失望。
　　一声叹气，韩唯无奈开口道：“不早了，睡吧！”
　　冰冷的口吻已经是许久没有听过。姜斯言意识到自己可能说错了话，却也不知道该如何弥补。他一时手足无措，不知道韩唯是不是不想搭理他，而他又是不是该识相地自动远离对方。
　　正当姜斯言犹豫之际，他感受到了腰上的力量加重，韩唯转过身搂住了他整个人，还轻轻亲吻了他的额头：“晚安。”
　　简单的两个字化解了姜斯言心里的难受。他鼻子发酸，眼睛湿润。姜斯言害怕自己哭出来，索性闭上了眼睛，紧紧抱着韩唯，脑袋贴在韩唯的胸口，小声嘟囔道：“晚安。”
　　不知过了多久，怀中的人呼吸渐渐平稳，韩唯才睁开了眼。黑夜中借着从窗帘缝隙中透露出的月光，韩唯看着姜斯言的睡颜。他用手抹去了姜斯言眼尾睫毛上挂着的泪珠，轻柔地责备道：“小妖精，今天的你真的惹到我了。”
　　刚刚他是真的生气，以至于不愿再多说一句话。可是平静下来后，韩唯也开始反思是不是自己哪里没做好才让姜斯言对自己如此不信任。
　　“如我选择公开了我们的关系，你会不要我吗？”韩唯轻声问着。
　　姜斯言睡得太熟，并没有应声。而韩唯心中已经开始有所计划，这辈子他认定了怀里的人，就不打算一辈子偷偷摸摸。他得想个办法让两人的事情顺理成章地被大家接受，不光是警局上下的人，还有他的家人。
　　翌日，姜斯言醒来时，韩唯已经如往常一样做好了早饭。
　　“过来吃饭吧！”韩唯叫道。
　　“好，马上来。”
　　韩唯表现的很正常，看样子已经忘记了昨晚的不愉快，姜斯言为此松了口气。
　　早饭后，二人来到警局。
　　赖阳刚好来到了特案组，在门口撞见两人：“正好你们来了，有件事要和你们说。”
　　韩唯：“进来说吧！”
　　三人进到屋内坐下，赖阳将检测报告交给韩唯：“这是孙行案发现场的检测报告。”
　　韩唯：“怎么样有发现吗？”
　　赖阳：“你看看吧！”
　　韩唯打开后，迅速浏览了一下：“什么都没有？”
　　赖阳：“屋内没发现任何可疑。所有的指纹都属于死者和死者的妻子，而采集回来的头发经检测也属于死者和死者妻子。并没有查到其他人的DNA。”
　　姜斯言好奇道：“怎么会这样？”
　　赖阳：“可能是凶手清理过。”
　　韩唯：“行事还挺谨慎。”
　　赖阳：“是这样。”
　　韩唯：“不过越是这样，越是有问题。杀完人还不忘清理案发现场，这凶手还挺冷静。”
　　赖阳：“确实。”
　　韩唯：“行，我知道了，这件事辛苦了。”
　　赖阳：“没什么辛苦的，都是应该的。我先走了，有事你再来找我。”
　　韩唯：“好。”
　　韩唯送赖阳离开了特案组，两人在电梯门口聊了半天后才返回。其余几人也都到了办公室。
　　袁哲见到韩唯，立刻抱着电脑凑过去，说道：“老大，我这边有个发现。”
　　韩唯：“什么发现？”
　　袁哲：“我查了一下何伊灵的通讯记录，发现她和一个号码有着密切的联系，我查了这个号码的信息，发现是个男人。”
　　齐佳听到后，怀疑道：“难道何伊灵也出.轨了？看着不像啊！”
　　田一海棠：“人不可貌相。”
　　韩唯：“这个男人的身份查到了吗？”
　　袁哲：“是阳城一家小公司的老板，叫宋锡。”
　　韩唯：“两人怎么认识的？”
　　袁哲：“他是何伊灵班上一个学生的家长。他太太两年前过世了，现在是个单身。”
　　杜勋：“为了追求真爱而杀了自己老公？”
　　袁哲：“十分有可能。”
　　姜斯言：“看样子何伊灵的杀人动机又多了一条。”
　　杜勋：“不会真的是买.凶.杀人吧？”
　　姜斯言：“没什么不会。孙行对何伊灵的所作所为早就让何伊灵对他就没有了爱情，如今何伊灵又碰到了心仪的人，难免会一时钻牛角尖，对孙行起了杀心。”
　　杜勋：“那现在怎么办？”
　　韩唯：“先查清楚两人的关系，小田你和杜勋去一趟阳城核查一下两人的关系。”
　　田一海棠：“好的。”
　　韩唯：“袁哲继续调查何伊灵的行踪和社交关系，看看她还有没有和其他什么人联系。齐佳暂时留守在警局。姜斯言和我走。”
　　姜斯言心里知道韩唯的想法，应声道：“好。”
　　杜勋：“老大，你们要去哪里？”
　　姜斯言：“去案发现场。”
　　杜勋惊讶：“厉害了言哥，老大都没说，你就知道。”
　　姜斯言笑了笑。
　　韩唯严肃道：“这不是应该的吗？毕竟在一起这么久了。”
　　作者有话要说：　　韩狗跃跃欲试，开始给自己找机会曝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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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78章 月十四
　　月十四
　　这话在不同人的耳朵里有着不一样的含义。杜勋单纯的以为韩唯说的是特案组成立后，大家一起工作的日子。相反姜斯言则紧张的要命，心乱如麻。他既担心韩唯接下来的话又莫名有些期待，矛盾的连他自己都说不出到底要的是什么。
　　然而韩唯却及时停下没再多言一句。交代完工作后，韩唯带着姜斯言赶往到孙行家。
　　因为命案，房子被警方封锁，何伊灵也只能搬到宾馆去住。
　　韩唯拿着钥匙开了门。三室两厅的房子布置得相当简单，地上还推着没有打开的整理箱，看得出是房子的主人还没来得及收拾。
　　姜斯言进到屋内，里里外外转了几圈，觉得这房子给他一种奇怪的感觉，不觉拧紧了眉头。
　　韩唯从姜斯言的表情中看出了问题，问道：“怎么了？”
　　姜斯言：“我觉得这房子有些不对劲。”
　　韩唯：“我也有同感。你觉得是什么地方让你介意？”
　　姜斯言：“太干净了。照理说孙行忙于工作，何伊灵在外地，他们家这个物品摆放也不像是有管家保姆。既然家里没有人收拾，怎么会这么干净？连两个厕所都是一尘不染的样子。难不成凶手给他们家来了一个大扫除？”
　　韩唯点了点头：“一般来说凶手清理现场只会清理自己存在过的痕迹，像这种全方面打扫的太少见了。”
　　姜斯言：“除非是凶手与受害者在这个房子里同居过，所以才会打扫这么细致。但好像又不太符合现实，孙行的妻子定期都会过来，总会避讳点。”
　　韩唯：“确实奇怪。”
　　姜斯言：“何伊灵现在还在海城吗？”
　　韩唯：“在，这两天她和学校请假了，现在应该在宾馆里，想去看看？”
　　姜斯言：“嗯。”
　　韩唯：“那走吧！”
　　二人又辗转到何伊灵临时的住处。第一次看到何伊灵的真人，和照片中并无太多的不同，只是多了一分倦容。
　　“抱歉打扰了。”姜斯言礼貌地打招呼，“我们是市局特案组的刑警。”
　　何伊灵看了看两人手中的警官证，让开门口，说道：“请进来吧！”
　　两人进到何伊灵的房间，屋内十分整洁，连床被都被铺得平平整整，没有一丝褶皱。姜斯言一时分不清这是宾馆还是某个高级的样板间。
　　何伊灵：“你们的同事昨天已经来过了，我能说的都说了，其他的我真不知道了。”
　　姜斯言：“孙行死了，你应该可以安心了。”
　　何伊灵愣住，心里有了些恐慌：“安心？你在说什么？”
　　姜斯言：“不是吗？至少以后不会有人再打你了。”
　　韩唯知道姜斯言是故意的，并没有阻挠他接下来的询问。
　　何伊灵吃惊地望着眼前人：“你知道了？”
　　姜斯言点头：“警方查案不会放过任何一个细节，而你听到他名字时的反应，也说明了一切。
　　何伊灵垂下头，眼含泪水地说道：“是，我是恨他。因为他我失去了我们的第一个孩子，也因为他我这辈子做不成一个妈妈。我虽然恨他，但是我没有杀他，因为我不敢。”说着何伊灵撸起了袖子，解开了衣领，手臂胸口都是触目惊心的伤疤。
　　姜斯言也被这些伤口惊呆，有些伤痕甚至可以看出岁月的痕迹：“都是他打的？”
　　何伊灵点头：“是，每一处都是他亲手所赐。你敢想象结婚当晚，也就是古人所言的洞房花烛夜我经受的是一顿暴打吗？”
　　姜斯言沉默了，他不敢想象何伊灵经历的这些事情。婚姻的开始竟也是噩梦的开始。
　　韩唯一向以冷静自持，如今也已经看不下去。他也没想到孙行会下这么狠的手，简直是哥衣冠禽兽。
　　“他为什么打你，你知道吗？”姜斯言问道。
　　何伊灵苦笑两声：“我说我都不知道你信吗？任何事情都可能成为原因。他喝酒喝多了要打我，工作受气了要打我，没准点吃上饭也要打我，只要他想。”
　　姜斯言：“为什么没离婚？”
　　何伊灵：“因为他说如果我敢提离婚，他就杀了我。我真的怕他，又怎么敢动手杀他？”
　　姜斯言：“你父母知道这些事吗？”
　　何伊灵点了点头：“知道，但他们叫我忍。说女人要是离婚了就不会有人要了，忍一忍就过去了。后来我不能生育了，他们就说我这个样子改嫁更难。他们说只要再忍几年，等孙行老了脾气就会变好了。其实我知道他们不是怕我再嫁不出去，而是怕失去孙行这个大树。他们想要依靠他的身份过好日子，想要谋取福利，怎么会在乎我的死活！”
　　姜斯言听着何伊灵的话，能感受到她的绝望。连至亲至爱的人都不能保护她，似乎一眼可以望尽人生的尽头。忽然间，姜斯言觉得何伊灵能坚持活着都是需要莫大的勇气。
　　因为何伊灵情绪的失控，此次谈话没有持续太久，姜斯言便和韩唯从宾馆离开了。
　　回警局的路上，韩唯问道：“你怎么看？”
　　姜斯言：“何伊灵所说的我不怀疑，从死亡时间来看，她也不是杀害孙行的人。但是今天的回答却又多了一个杀人动机，不是吗？”
　　韩唯：“没错。她提到如果她离婚，孙行就要杀了她，所以她想要摆脱孙行的唯一方法就是杀了她。”
　　姜斯言：“是。她的杀人动机太明显了，但以目前的情况来看，买.凶.杀人是最可能的方法。”
　　韩唯：“嗯。”
　　韩唯认同姜斯言所说，而现在的问题是买.凶.杀人，买的凶手是谁，怎么联系到的对方是破案的关键。
　　两人聊着案子，很快就回到了警局。正好田一海棠打来视频电话。特案组召开了电话会议。
　　韩唯：“小田说说你们那边的情况。”
　　田一海棠：“我们查过宋锡，为人正直有点存款，妻子于两年前癌症过世。他的儿子正好是何伊灵班上的，因为孩子失去母亲，所以他拜托何伊灵多照顾一下，所以两人联系才比较频繁。不过宋锡不承认他和何伊灵有暧昧，他表示还无法忘记他的结发妻子，更不会跟有夫之妇苟且。”
　　韩唯：“你怎么看？”
　　田一海棠：“我觉得不像假的，直到现在他家里还都是他妻子的照片。而且我和认识他的邻居也打听了一下，宋锡和他妻子感情很好，人还活着的时候，宋锡经常会给妻子买花送礼物，是个温柔体贴的好男人，从邻居的反馈看来，宋锡所言不像是假的。”
　　袁哲：“那是我们误会了？”
　　姜斯言：“可能是误会，但也不一定，也许是单方面。郎无情，不代表妾无意。这样一个温柔爱妻的男人，完全和孙行是两个极端，何伊灵动了情也很正常。不过这些现在倒不是我们需要关注的重点。”
　　杜勋：“所以现在要怎么办？”
　　韩唯：“小田你们先回来吧！”
　　田一海棠：“好的。”
　　结束通话。韩唯开口道：“袁哲这边有什么发现没？”
　　袁哲：“目前没有什么发现。何伊灵是最近一个月才开始往返海城和阳城，正好和孙行调来海城的时间吻合。她来到海城要么是回家，要么是医院，还真没有什么其他地方。另外孙行这边我也查了一下，他近期都是在跟着丁市长忙前忙后，结束工作基本都直接回家了，通话记录来往的对象也都是工作上的人，没有什么异常。”
　　齐佳：“这还真是奇了怪了，这案子看起来这么明显，却一点线索都没有。”
　　姜斯言陷入了思考，“其实今天有件事让我很介意。”
　　韩唯：“什么事？”
　　姜斯言：“你还记不记得我们今天去的何伊灵的住所。”
　　韩唯：“记得。”
　　姜斯言：“你什么感觉？”
　　韩唯想了下：“很干净。”
　　“我记得我去的时候也很干净。”齐佳回想自己见何伊灵时候的场景：“干净很正常，很多人都有洁癖，会随时随刻保持干净。”
　　姜斯言：“她不是一般的爱干净，而是过分爱干净。而这一点和案发现场的情形如出一辙。”
　　韩唯：“你是怀疑清理案发现场的人不是凶手，而是何伊灵？”
　　姜斯言点头：“是，十分有可能。它虽然没有作案时间，但不代表她没有清理时间。”
　　韩唯：“袁哲，能不能查到何伊灵前天来海城的时间？”
　　袁哲：“我之前查到了她的高铁票，抵达海城的时间应该是下午四点。”
　　韩唯：“四点就到了，可是丁意远是下班后才赶到孙行的家在，这之间差了两个多小时。之前没人注意这个问题吗？”
　　齐佳：“忽略了。注意力都集中在了案发时间上。”
　　姜斯言：“高铁站到孙行家最慢一个小时也到了。剩下的一个小时她人去哪了？”
　　齐佳：“这么说她的确有时间清理现场，关键是为什么她要清理呢？孙行死了，杀人的不是她，她为何多此一举呢？”
　　袁哲：“如果何伊灵买.凶.杀人的话，那她清理现场是怕警方抓到人？”
　　齐佳紧着眉，觉得袁哲的猜测不符合逻辑：“买.凶.杀人的话，她应该没有那么蠢自报家门，让替她行凶的人知道她的身份吧？”
　　韩唯：“一般来说□□，不会随便找人，找的这个人必然是有点能力。同样敢接杀人的活也不会是一般人，为何还需要何伊灵来善后有没有考虑过。”
　　姜斯言：“还有一种可能。”
　　齐佳：“什么可能？”
　　姜斯言：“她和凶手认识，她在保护凶手不被警方查到。”
　　韩唯：“保护对方？合伙作案？”
　　作者有话要说：　　最近作业多加上卡文，更新都有些延后了，抱歉。


第179章 月十五
　　月十五
　　一番讨论后有了新的发现。
　　韩唯提出的合伙作案是目前最有可能的情况。
　　齐佳开始深思，想了半天陷入了困境：“如果是合伙作案，对方会是谁呢？”
　　袁哲：“我这段时间一直都在查何伊灵的通讯记录和各种社交平台，并没有发现什么异常。”
　　姜斯言：“若是被轻易发现，我反而觉得不正常。我现在在想另外一个问题。”
　　韩唯：“什么？”
　　姜斯言：“何伊灵的杀心是什么时候有的？是在阳城就有还是到了海城才有的？”
　　袁哲：“这有什么区别？”
　　姜斯言：“若是在阳城就有了杀心，为什么偏偏要等到海城来动手？若是到了海城后才有的，她又是在哪儿找的人与她合作呢？”
　　袁哲：“我觉得是在阳城就有了，正好孙行到了海城工作，为她提供了不在场证明。”
　　姜斯言觉得这个说法过于牵强：“不在场证明不一定非要到了海城才能做，不是吗？”
　　韩唯：“你是觉得何伊灵是在孙行调工作到海城后才动了杀心。”
　　姜斯言：“是。”
　　韩唯：“有什么依据吗？”
　　姜斯言摇了摇头：“只是直觉，但我觉得如果凶手真的是何伊灵，她都已经忍了这么久一下改变心态应该是事出有因。一定是发生了某件事才让何伊灵下定决心要杀了孙行。”
　　韩唯点点头，对于姜斯言提到的这一点，他也表示认同。有的人都习惯了逆来顺受，突然奋起反抗，必然是有一件事让他们忍无可忍。
　　齐佳：“说实话，有事激发了何伊灵下杀手这并不奇怪。相较她起杀心的时间，我更在意谁会帮她。一般来说存在利益相关的人才会合伙，不然谁会帮一个不相干的人杀人。可是谁和何伊灵有利益呢？两个人能结盟达成同一个目标，应该是为了同样的目的，难不成是孙行的敌人？或者是恨孙行的人？”
　　姜斯言：“你说的也没错。能协助她完成杀人的人也值得我们在意。她能为了何伊灵而开杀戒，甚至还鞭打孙行，必然是知道孙行真面目的人。如果两人是合作关系，那这个人的所作所为就是在为何伊灵报仇。”
　　齐佳：“会不会也是为自己报仇，这个人也曾遭受过孙行的暴力毒打。”
　　韩唯：“可以顺着这个想法查下去。齐佳你来负责查一查孙行之前的女朋友。”
　　齐佳：“没问题。”
　　韩唯：“还有必要查一下何伊灵来海城后的行程，她去过哪里，见过什么人。”
　　袁哲：“这个我查了，她来海城基本都是呆在家或者家附近的商场超市，再有就是我之前说的医院。”
　　姜斯言：“医院？何伊灵在海城也遭受了家暴？”
　　袁哲：“我猜测是，因为她出现在医院的时间都是后半夜。从实践来看不会是普通病。”
　　姜斯言思考了片刻：“会不会是她在医院遇到了什么人？孙行死于静脉注射空气，尸检报告上显示尸体只有一个针孔，能准确扎入静脉必然是要有些医学知识才能做到。”一时间姜斯言茅塞顿开，“我怎么忽略了这么重要的一个细节。”
　　韩唯：“袁哲想尽办法调取何伊灵在海城市医院所有的医疗记录，包括经手的医生和护士。”
　　袁哲：“明白。我需要点时间。”
　　韩唯：“多久。”
　　袁哲：“最晚明天一早。”
　　韩唯看了眼时间，已经快到下班点：“这样，你带着电脑回家处理吧！在家你还能好好休息，明天一早给我结果就好。”
　　袁哲：“好的。”
　　韩唯：“另外通知小田和杜旭也不用回来了，直接回家休息，明天准点上班。”
　　袁哲：“好。”
　　几人正聊着，林铭敲门走了进来：“都在吗？”
　　韩唯起身迎接：“林局。”
　　林铭看了看周围：“嗯？怎么就你们几个？田一海棠和杜勋人呢？”韩唯：“他们出去了。林局是有事吗？”
　　林铭看屋内几人的表情，并不是很轻松的样子，反而带有一丝紧张：“你们这是有案子？”
　　韩唯犹豫了下，轻轻回了一声“嗯”。他知道林铭是多年的老刑警，办案经验丰富，刚刚屋内的氛围只要林铭看一眼就能知道怎么回事，根本没有否认的必要。
　　林铭并没有听说特案组有案件在查，好奇道：“什么案子？我怎么不知道？”
　　韩唯：“抱歉。”
　　林铭一听便知道韩唯这是在办理特殊案件签订了保密协议，除了特定的人绝不能向其他人透漏一个字，即便他是市局副局长也没有权利知晓。
　　特案组现在直属上司是陆易韬，而也只有陆易韬有可能直接跨越市局其他管理人员直接给特案组传达命令。
　　林铭不禁在想什么样的案子会达到这么高级别的保密，连他这个副局长都没有被告知。
　　林铭没有打算为难韩唯，说道：“我明白了，你们忙吧！”
　　韩唯：“抱歉，林局。”
　　林铭摆摆手：“没事，都是过来人，规矩都懂。”
　　韩唯：“林局你是有什么其他事情吗？”
　　林铭：“没什么，就是来看看，顺便问问你有没有空。分局那边希望特案组能举办几场讲座分享办案经验，想让我问问你们是否愿意。不过你们现在有案子，那就算了，我帮你们拒绝掉。”
　　韩唯感谢道：“谢谢了，林局。”
　　林铭：“你们先忙吧！我就先走了。”
　　韩唯：“我送送您。”
　　林铭：“不用，走几步路坐个电梯就到了。”
　　韩唯没有继续强求，而是点了点头：“那好，您慢点。”
　　林铭独自离开回到自己的办公室。这几分钟的路程，他一直都在思考一个问题——特案组在办什么案子。他想了又想最终决定去亲自问问陆易韬。
　　来到陆易韬的办公室，对方正在打电话。陆易韬示意他一个“等一下”的眼神，林铭心领神会，坐在了会客沙发上耐心地等了一会儿。
　　陆易韬挂断电话走了过来：“抱歉，刚才有个紧急电话。你来找我是有事？”
　　林铭点头：“是，我今天去特案组，本来是想趁着特案组休息的时间和韩唯商量一下到分局办讲座的事情，几个分局局长前几天开会的时候特地提到过这个事情。”
　　陆易韬：“嗯，这件事我也知道。是有什么问题吗？”
　　林铭：“我发现特案组在查案。”
　　陆易韬神色顿时变了：“嗯？是谁跟你说了什么？”
　　林铭：“没有，是我看出来的。韩唯他们一句都没说，只不过我也是个老刑警了，那气氛一看就知道有问题。我试探地问了一嘴，韩唯什么也没说，我就猜到了不是一般的案子。所以我就来找你询问是什么案子，会保密到这个地步，连我这个副局长都没有权限知道。”
　　陆易韬叹口气：“不光是你，这个案子可以说除了我，其他管理层都不清楚。我现在也没法说，因为我也签了保密协议。一切都要等特案组这边有了结论才能告知，我很抱歉。”
　　林铭意外：“连你都签了？是上面的意思？”
　　陆易韬：“我只能说案子不简单。”
　　林铭看着陆易韬这样子也知道从对方口里是得不到他想要的答案，“明白了。我不问了。”
　　陆易韬：“抱歉。”
　　林铭：“没关系，能理解，只是没想到会有这么严重，连市局都要保密。”保密案件是公安局常有的事，但是对一个市局的副局长都保密的案件还是嫌少见。
　　陆易韬不语，事关重大，他又答应了丁意远在案件没有结论前对谁不能保密。
　　“我知道你心里不舒服，换作是我也一样，等到时候案子水落石出了，我一定第一时间告诉你。”　陆易韬安抚道：“走吧！今天我正好没事，请你吃饭。”
　　林铭一听，笑着说：“陆局长请吃饭，那我得好好宰一顿。”
　　陆易韬拿起外套：“没问题，地点你选。”
　　两人一同离开了警局。
　　姜斯言站在办公室内的窗户前，隔着玻璃看着窗外，正好看到了此景，对韩唯说道：“林局去找陆局了，你觉得陆局会说吗？”
　　韩唯：“不会。”
　　姜斯言：“为什么？”
　　韩唯：“这件事要求保密的是丁意远，所以没有他的同意，陆局不会透露一个字。”
　　袁哲插嘴道：“我其实一直都有些奇怪，为什么这个案子会连林副局都不知道？需要保密成这个样子吗？”
　　韩唯：“说实话以这个案子涉及到的人来看并不至于，但是丁意远这个人却是相当的谨慎在意。他刚刚调任到海城，必然是想要作出一番成绩的。现在他人刚到秘书就死了，这对他来而言无疑是一个糟糕的开端。他想要保密不让人知道这个心态我是可以理解的，而且这种事越少人知道越好，他不愿透露也是正常。行了，今天就到此为止，你们都早点回家休息，明天继续。”
　　回到家吃过饭后，姜斯言坐在沙发上想着今天发生的事情。
　　韩唯清理好厨房后来到沙发坐到姜斯言旁边：“在想什么？眉头都拧一块儿了。”
　　姜斯言顺势靠在韩唯的肩膀：“我在想丁意远和陆易韬。”
　　韩唯：“嗯？想他们做什么？”
　　姜斯言：“这个案子的开始就是丁意远打了陆易韬的电话。还有之前丁珏的案子，也是陆易韬去联系的。这两人看起来私交不错。”
　　韩唯：“嗯。好像是这样。”
　　姜斯言：“从我们查死亡预告案时，陆易韬就提出亲自去找对方，我当时没太在意，现在想想说不定那时候他们就已经认识了。”
　　韩唯：“可能。”
　　姜斯言：“可是他们是怎么认识的？两人从工作轨迹上来看，并没有在一个城市工作过，应该没有什么交集才对，可事实却正好相反。他们不但认识还关系不错，甚至出了人命案丁意远也能第一时间想到陆易韬，足以看出他对陆易韬的信任。”
　　韩唯：“说不定有什么其他关系。陆易韬这个人本身就不简单，他的过去可不是一般的精彩，所以和丁意远认识我倒也不是那么意外。”
　　姜斯言：“我也觉得。”
　　韩唯：“行了，这些事情都以后再想，现在的你是不是该去洗澡准备睡觉了。”
　　姜斯言：“可以等一会儿再去吗？”
　　韩唯皱起眉：“你还想干什么？”
　　姜斯言的手慢慢挪到韩唯的腿上来回摩擦，眼神里的渴望毫不掩饰。
　　韩唯笑了：“想要？”
　　姜斯言直勾勾地盯着韩唯，一双眼像是带了钩子，勾住了人心。他轻轻开口，声音充满着魅惑，道：“你不想吗？”
　　作者有话要说：　　妖精想要就是直白的勾引。
　　感谢在2021-05-0100:40:21~2021-05-0123:33:57期间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哦~
　　感谢投出地雷的小天使：深井喵1个；
　　非常感谢大家对我的支持，我会继续努力的！


第180章 月十六
　　月十六
　　姜斯言在这方面向来直白。想就是想，绝不会扭捏作态。还没等到人回复，姜斯言双手已经搭在了韩唯的颈肩，时不时抛个媚眼嘟个小嘴，越发的明目张胆。
　　韩唯的喉咙不自觉地开始吞咽口水，这怕是柳下惠也坐不住。
　　都说妖精魅惑人间，这样的姜斯言，韩唯只想将其藏起来，拿个符咒封印在家，省得跑出去沾花惹草。
　　心里的承受力到达了极限值，韩唯的冷静自持此刻已经荡然无存，从沙发上起身，一把将人抱了起来，转身朝着卧室走去。
　　走了两步，怀里的人发了话：“不去卧室。”
　　韩唯愣住，停下了动作：“不去卧室？”
　　姜斯言：“换个地方。”
　　韩唯：“换哪儿？”
　　姜斯言指了一下厨房的位置：“那儿。你最常呆的地方，我想染上我的味道。”
　　韩唯瞪着姜斯言，狠狠地说道：“别后悔。”
　　后悔是不可能的，无非是付出惨痛的代价。姜斯言的腰背腹部被棱角分明又坚硬的大理石硌得红了一道又道，尤其姜斯言的皮肤本就白皙，这道道红印更是鲜明无比。
　　韩唯顾及到明天还要上班，没有到最后就放过了姜斯言。结束后，他抱着姜斯言去洗澡又将人抱回床上，搂在怀里慢慢睡去。
　　翌日，姜斯言醒来时，身上依然能感到微微的疼痛，但还好不会影响他上班。他起床寻人，韩唯正准备着早餐。
　　姜斯言看着韩唯忙碌，也不知道他做饭时脑子里会不会想到昨晚的画面。想到这，姜斯言就忍不住笑了出来。
　　韩唯听到笑声，回头看到姜斯言站在身后，疑惑道：“笑什么？”
　　姜斯言：“没什么。”
　　韩唯：“快去刷牙洗脸，然后过来吃饭。”
　　姜斯言：“好。”说完愉快的跑开了。
　　韩唯无奈叹声气，他心里已经猜到了姜斯言笑的原因，也正如姜斯言所想的一样。他进到厨房后的第一时间就想到了昨晚香艳的场面。他规规矩矩过了三十四年，一朝遇到妖精，生活顿时翻天覆地，变得无法掌控。他曾害怕这样的失控，以至于想要和姜斯言保持距离，而如今他爱上了这感觉，更对未知的未来充满着期待。
　　人生有时来点刺激也不错。
　　两人赶到警局时，袁哲正站在门口着急地等待。
　　韩唯看袁哲这模样，心里有了答案：“已经找到了。”
　　袁哲：“是，大约在一个月前孙行和何伊灵来海城定下了房子，也是在同一个时间，何伊灵第一次去了医院。”
　　韩唯：“哪家医院？”
　　袁哲：“民生医院，因为是距离他们家最近的医院，而且第一次两人是一起去的。”
　　姜斯言：“孙行也去了？”
　　袁哲：“是的。我这边找到了当时负责的医生。”
　　姜斯言：“那医生怎么说？”
　　袁哲：“孙行说他何伊灵偶遇劫匪然后被打伤，医生当时也表示怀疑，不过看着孙行忙上忙后也觉得自己想多了。”
　　姜斯言：“他还挺会演。”
　　韩唯：“还有其他发现吗？”
　　袁哲：“我查看了一下何伊灵的就诊时间，基本上都是晚上。这个时间能去的都是急诊，所以我调查了这几天急诊排班表，发现了有一个人每一次都在。”
　　韩唯：“谁？”
　　袁哲：“鞠子萱，一个护士。”
　　韩唯：“有查过这个人的背景资料吗？”
　　袁哲：“查过了，27岁，未婚，但是有个酗酒赌博的男友。”
　　姜斯言：“酗酒赌博还在一起？”
　　袁哲：“我查到两人分手了，但是男的不愿意，一直对鞠子萱死缠烂打，到现在还是没放过鞠子萱。据医院的同事说隔三差五还要到医院闹上一闹，搞得鞠子萱上班也上不好。”
　　韩唯：“查过孙行死的当晚，鞠子萱的行程吗？”
　　袁哲：“查过，当晚她有班。”
　　韩唯：“这么说并没有作案时间？”
　　袁哲：“目前调查结果显示的是这样。”
　　韩唯看向姜斯言：“你怎么看？”
　　姜斯言：“或许是巧合，不过既然每次何伊灵去医院她都在，那肯定是知道些事情的，有必要去会会。”
　　韩唯点点头：“袁哲，查一下鞠子萱的排班表，看看她什么时候值班。”
　　袁哲：“我查过了，她今天是白班。”
　　韩唯看了眼时间：“一会儿其他人来了，告诉他们先自己找事做，我和姜斯言去去就回。”
　　袁哲：“明白。”
　　韩唯和姜斯言两人马不停蹄地从警局赶到民生医院的急诊科，找到了鞠子萱。
　　鞠子萱意外见到两个警察：“请问，找我有什么事吗？”
　　姜斯言：“你认识何伊灵吗？”
　　鞠子萱点头：“认识，一个病人。”
　　姜斯言：“你和她熟吗？”
　　鞠子萱耸耸肩：“还行吧！她挺可怜的。”
　　姜斯言：“怎么说？”
　　鞠子萱小声说道：“她被家暴，隔三差五进医院。”
　　姜斯言疑惑：“她告诉你的？”
　　鞠子萱：“是。她起初还不愿说，不过后来有一次忍不住就说漏了。”
　　姜斯言：“那她每次来医院都是一个人吗？”
　　鞠子萱：“我记得第一次她老公有来，当时医生还怀疑过，不过她老公解释说是遇到劫匪。现在想想她老公撒谎都不打草稿。”
　　韩唯：“既然她来了几次，医生都没有怀疑吗？”
　　鞠子萱：“每次医生都不是一个，而且我们院方也暗示过，但是她本人不愿意，而且死活不承认，那你说我们能怎么办？这种事当事人都不承认，报警也是无用功。我们只能救死扶伤，治疗人的外伤，心理的伤害我们这些普通的医护人员也是很难做到的。别说我们就是心理医生有时也会束手无策。”
　　韩唯：“你想得还挺多。”
　　鞠子萱：“谁还没点糟心事呢！”
　　韩唯想起了袁哲曾说过鞠子萱也有一个一直纠缠不休的前男友，顿时能理解她的这份感慨，“今天谢谢你了。”
　　鞠子萱：“没事，应该的。”
　　韩唯：“你先去忙吧！”
　　鞠子萱：“好的。”
　　待人走后，韩唯开口问道：“你觉得可信吗？”
　　姜斯言：“给我的反应倒是没什么问题，就是废话有点多，倒像是在和我们吐槽。而且她刚才也提到了他们劝过何伊灵报警，但是何伊灵自己不愿意。”
　　韩唯：“没错。”
　　姜斯言：“一个不愿意报警让人知道她受伤真相的人，却会选择杀人这条路，这个转变有些大。我更加好奇她受了什么刺激。”
　　韩唯：“我也是。”
　　两人正要离开医院，姜斯言忽然停了下来。
　　韩唯好奇：“怎么了？”
　　姜斯言：“等一下，我还想再去问一个人。”
　　韩唯：“好。”
　　姜斯言找到急诊科的护士长黎兰，“黎护士长，有些事想和你打听一下。”
　　黎兰：“请说。”
　　姜斯言可以明显感觉到这位老护士的稳重和淡定，“我想请问一下何伊灵你知道吗？”
　　黎兰叹口气：“知道，来过医院两三次。”
　　姜斯言：“原因是什么？”
　　黎兰：“外伤。她不愿意说具体原因，但是我们也都猜到了，被家暴了。”
　　姜斯言：“她每次来你都在吗？”
　　黎兰：“那倒没有，不过小鞠都在。每次她来第二天小鞠都和我说过。”
　　姜斯言压低声音打听道：“我听说鞠护士也有个不靠谱的男朋友。”
　　黎兰点了点头：“是。她那个男朋友赌博又酗酒，赌输了好几万，每次都要管小鞠要钱，有几次甚至跑到医院来闹事。”
　　姜斯言：“他们分手了吗？”
　　黎兰：“小鞠早就想分了，但是那男的死缠烂打。其实医院里有几个不错的男同事对小鞠都挺有好感，只是因为那个男朋友而放弃了。我也能理解，谁能受得了自己女朋友有一个拿着酒瓶子砸医院的前男友，不是也给自己找麻烦嘛！说实话大家都挺难的。”
　　姜斯言：“那他们现在怎么样？”
　　黎兰：“就躲着呗，有时候那男的要来闹，小鞠就躲起来，为此换了好几个科室。这不前几天晚上，那男的又来了，小鞠就躲了出去。”
　　姜斯言：“前几天？是哪一天？”
　　黎兰想了下，“等一下我看一眼。”她拿起排班表，“四天前，她本来是夜班，结果她接到一个电话，顿时脸色就变了。我当天和她同班，知道这是她男朋友要来，我就让她先走了。”
　　姜斯言：“她男朋友来了吗？”
　　黎兰：“没有。我听小鞠说人喝多了在路上就睡过去了，所以就没来成。”
　　韩唯算着时间：“四天前的话，那她正常是三天前的早上下班？”
　　黎兰：“没错。她后来打电话过来说要回来的，我和她说让她回家好好休息，然后她就没来。”
　　姜斯言和韩唯相互看看，那个时间段正好接近孙行的死亡时间。
　　两人又和黎兰简单聊了两句后，一同离开了医院。
　　回到车上，姜斯言率先开口道：“孙行死的当晚，鞠子萱正好离开岗位没有人知道她去哪了，这似乎太巧了。”
　　韩唯：“我刚给袁哲发了消息，让袁哲定位当晚鞠子萱的位置。”
　　姜斯言：“我现在在想一个问题。如果真是鞠子萱做的，那她为什么要帮何伊灵呢？同命相连惺惺相惜？”
　　韩唯：“或者是达成了某种协议。”
　　姜斯言瞬间明白韩唯的意思：“你是说相互作案。”
　　韩唯：“合伙作案不一定只杀一个人。”说完，韩唯拿起电话拨通了袁哲的号码：“袁哲，现在先帮我查一下鞠子萱的男友，现在人在何处，越快越好。活要见人，死要见尸。”
　　作者有话要说：　　妖精不走寻常路，躲床底只能看个寂寞。嘿嘿～～～


第181章 月十七
　　月十七
　　挂断电话后，袁哲迅速行动，赶在韩唯和姜斯言回来前完成交代的任务。
　　韩唯人刚进门，袁哲就开始汇报工作：“老大，我查到她的男朋友潘功昨晚在一家酒吧喝酒，后被友人送回家，我打电话过去无人接听，估计是还没醒。”
　　姜斯言：“这么说人还在。”
　　袁哲：“应该是，有什么问题吗？”
　　姜斯言：“没什么。”
　　韩唯：“鞠子萱呢？”
　　袁哲：“经查证鞠子萱当晚打出的电话信号正好在孙行家附近。”
　　韩唯和姜斯言互相看了看对方，得出了共同的结论——这怕不是简单的巧合。
　　齐佳在一旁听着袁哲的汇报，说道：“你们是怀疑这个叫鞠子萱的护士就是帮助何伊灵的人。”
　　姜斯言点头：“是，经我们的查验她的不在场证明并不存在，案发当晚她并没有值班到最后，而是中途离开了。”
　　齐佳：“理由呢？她为什么要帮何伊灵？”
　　姜斯言：“我们怀疑她们是互相帮助。”
　　齐佳：“互相帮助？”
　　袁哲：“老大让我查鞠子萱的男朋友是因为你们是怀疑互相帮对方杀人？”
　　姜斯言：“是。”
　　杜勋惊叹道：“我以前还是在电视剧里看到过这种，现实里还是第一次。”
　　田一海棠：“但刚才袁哲调查的结果表示鞠子萱男朋友还活着，会不会是猜错了？”
　　姜斯言：“不一定，也可能是还没开始。”
　　韩唯：“小田找人去一趟潘功的家，看看他人怎么样。这几天给我盯着点他，有任何问题都要及时汇报。”
　　田一海棠：“好的。”
　　韩唯：“齐佳和袁哲你们负责盯着何伊灵和鞠子萱的举动，不能让她离开你们的视线。”
　　齐佳：“没问题。”
　　韩唯：“袁哲，有时间再查一下孙行近期的情况，和什么人往来，又和谁打了交道。虽然何伊灵是目前最大的嫌疑人，但是其他可能性也不能放过，明白吗？”
　　袁哲：“明白，我已经在查了。”
　　姜斯言一直低着头，习惯性地用手指来回搓着下巴。
　　韩唯询问道：“在想什么？”
　　姜斯言抬起头，对上韩唯的眼睛：“在想何伊灵。”
　　韩唯：“嗯？她怎么了？”
　　姜斯言：“如果我们之前猜测的没错，何伊灵负责处理现场，她清理的东西去哪儿了？”
　　袁哲猜测道：“扔掉了吧！”
　　姜斯言：“扔哪儿？陆局带人去搜证据的时候，连垃圾桶都查过了，根本没有发现。此后她也一直在我们警方的监视下，更没机会处理。”
　　杜勋：“那会不会烧了？”
　　姜斯言：“她家里并没有烧过东西的味道，而小区里更不可能燃烧垃圾，她要是这么做肯定会引来邻居和物业的注意，更容易暴露自己。”
　　杜勋：“又不能扔掉，又没有机会处理，那总不能一直带在身上吧？”
　　姜斯言如同被点醒，说道：“对啊！不能处理的话她就只能带在身上。”
　　杜勋一愣：“言哥你认真的吗？”
　　姜斯言点头：“我记得丁意远曾描述过他和何伊灵相遇时，对方拎着行李箱。我在想会不会是因为这个原因，丁意远才误以为何伊灵是刚回来。”
　　韩唯：“如果是这么说，那现在行李箱应该在她所住的宾馆。”
　　杜勋：“她胆子还挺大的，敢把证据留身边。”
　　田一海棠：“最危险的地方也就是最安全的地方。”
　　齐佳的手机忽然响了起来，她聊了几句后，挂断了电话。
　　韩唯看齐佳的表情难看，疑惑道：“怎么了？”
　　齐佳：“刚刚收到酒店的消息，何伊灵准备离开。”
　　韩唯：“什么情况？”
　　齐佳：“还不太清楚。”
　　韩唯掏出手机拨通陆易韬的电话，询问了一番，得知了缘由。结束通话后，韩唯开口道：“何伊灵和丁意远打了招呼，想要先回阳城上课。丁意远刚刚将此事告诉了陆局。”
　　齐佳：“陆局同意了？”
　　韩唯：“不同意也得同意，我们目前没有证据指向何伊灵是凶手，没有办法强留她，而且她的理由也很充分，并表示若是我们警方有需要她会随时配合。”
　　警方办事讲究章法，何伊灵的请求并没有问题，他们并不能阻止。
　　杜勋：“那现在怎么办？就让她这么走吗？”
　　齐佳：“她今天要是离开了，那证据恐怕就要彻底被销毁了。”
　　杜勋：“那现在要怎么办？”
　　姜斯言：“不顾一切地阻止她离开。”
　　韩唯看了眼姜斯言，心知对方已经有了注意。
　　杜勋好奇：“要怎么做？”
　　姜斯言：“带回来调查。”
　　杜勋：“直接？”
　　姜斯言：“对。我们之前查到了她回来的时间和她到达家门口的时间有一定间隔，以此为由将人带回来询问，顺便对她的行李进行化验。”
　　韩唯：“齐佳你和小田两个人去，先将人带回警局。”
　　齐佳：“明白。”
　　姜斯言：“袁哲，打电话给酒店，让他们先以结账为由拖住何伊灵。”
　　袁哲：“好的。”
　　何伊灵在酒店前台办理退房，却被对方告知由于她的住宿费用是警方负责，所以要等到警方的人来处理。无奈下她只好等在大厅，等着人来处理。
　　齐佳赶到后立即和酒店交涉了一番，随后来到何伊灵身边。
　　何伊灵问道：“是都解决好了吗？我可以走了吗？”
　　齐佳：“酒店方已经解决了，但是你不可以走。”
　　何伊灵疑惑：“为什么？”
　　齐佳：“因为有些事需要你配合我们做一下询问。”
　　何伊灵：“一定要现在吗？”
　　齐佳：“一定。”
　　何伊灵：“我明天还有课。”
　　齐佳：“询问结束后，我们警方会送你回阳城，不会耽误你的工作。”
　　何伊灵看到了齐佳态度的坚决，知道询问她逃不掉，只能配合对方，“那好吧！”
　　何伊灵跟着齐佳等人回到了警局。
　　齐佳打开审讯室的门：“你先在这里等一下。”说着拉过何伊灵手里的行李箱。
　　何伊灵一愣，不解地看着齐佳。
　　齐佳严肃道：“抱歉审讯室里不能有杂物，只能有人，这个我先替你保管。”
　　何伊灵只好松开手，违心道：“好吧！谢谢了。”
　　齐佳：“不用客气。”
　　隔着玻璃，其他几人观望着何伊灵。
　　韩唯：“大家怎么看？”
　　袁哲：“我觉得有问题，她刚才明显很紧张她的行李。”
　　田一海棠：“不止如此，在酒店她听到要来警局接受询问时状态就不太对劲。”
　　韩唯：“审讯你们谁想负责？”
　　姜斯言：“我觉得你亲自去会比较好，现在的她是紧张的，你的气场正好可以加重这样的状态。人在紧张时很容易就犯错，说错话。”
　　韩唯点了点头：“好，那小田跟我进去。”
　　田一海棠：“好。”
　　韩唯来到了何伊灵所在的审讯室，坐在了其对面，说道：“抱歉，久等了。”
　　何伊灵：“没关系，请问警方这边叫我过来是有什么事吗？”
　　韩唯：“我们查过你回来海城当天的车票，和你出现在家门口的时间隔了相当长的时间，请问这段时间你去了哪里？”
　　另一个房间的杜勋吃惊道：“我去，老大这么直接吗？”
　　姜斯言评价道：“这样是最好的，直接给何伊灵心理压力。”
　　何伊灵愣住片刻，回答：“在外面溜达了一会儿。”
　　韩唯：“为什么不回家？”
　　何伊灵：“不想回，毕竟那个家也没什么好的，进去就会令人感到窒息。”
　　韩唯：“既然不想回，为何还要来海城，你大可以不用来。”
　　何伊灵：“不来的后果只会更加严重。”
　　韩唯：“那你都去哪里溜达了？”
　　何伊灵：“就是家附近的菜市场。”
　　韩唯：“你并没有出现在家附近菜市场的监控，对此你要如何解释。”
　　杜勋疑惑地问姜斯言：“这个我们查过吗？”
　　姜斯言笑了：“还没来得及。”
　　杜勋：“所以老大这是？”
　　姜斯言：“炸她。”
　　果然，何伊灵一听慌了神，语无伦次道：“那可能是我记错了，我在附近的那个商业街。”
　　韩唯点点头：“我会派人去查，不过在此之前你不能离开，你的学校我们会帮你请假。在我们没查到监控之前，只能辛苦你呆在警局了。”
　　杜勋：“老大这是何意？”
　　姜斯言：“给技术部争取时间，化验结果最快也要几个小时。”
　　杜勋：“那现在需要去商业街调监控吗？”
　　姜斯言：“去吧！该按照规矩办的还是要办。”
　　杜勋：“那我现在就去，估计半个小时就能回来。”
　　姜斯言点头：“嗯，辛苦了。”
　　之后的几个小时，姜斯言等人都坐在屋内等待着技术部的化验结果。
　　突然间，急促的脚步声越来越近，齐佳跑了进来，喘着气说：“有结果了。”
　　韩唯：“直接说。”
　　齐佳点了头：“化验到了两个人的DNA，其中一个人是孙行，另外一个属于未知女性，系统里并没有匹配的记录。”
　　没有匹配的记录，就意味着这个人没有犯过罪。
　　韩唯：“小田，你和袁哲去一趟医院，把鞠子萱带回来。”
　　田一海棠：“是。”
　　袁哲：“现在可以重新审讯了。”
　　姜斯言对上韩唯的眼睛：“这次让我来主问。”
　　韩唯：“好。”
　　何伊灵等在审讯室几个小时，整个人的心态已经不如最初的平静。终于门再次开了，走进两个警察，都是她熟悉的面孔。
　　姜斯言开口道：“是你主动交代争取减刑，还是我们替你说出你的罪行。”
　　何伊灵一愣，随后说道：“罪行？你在说什么？难道是因为监控里没找到我就定罪吗？”
　　姜斯言：“你怎么知道监控里没找到你？”
　　何伊灵语塞，她当然知道因为她根本没去，只是刚才因为不安，大脑一下短路直接说了出来。她只能故作姿态：“我猜的，除了这个之外，还能是什么？”
　　姜斯言不屑地笑了：“你早就知道你不会出现在监控里，所以才会说出刚才的话。对警方说谎，阻挠警方办案，你已经犯罪了，何伊灵。你就是这么为人师表的？我不知道你这样的人当老师，你的学生以及他们的家长知道了会怎么想？”
　　何伊灵说不上话。
　　姜斯言：“我们在你行李箱里的一条床单上化验到了孙行和另外一个人的DNA，那个人不是你。床单上的血迹是一周内的，所以你拿到这条床单的时间只能是孙行死后，对此你要不要解释一下你为何要藏起一条与你无关的床单？”
　　何伊灵闭上了眼，改口道：“是我干的。”
　　姜斯言：“你没有作案时间，只有清理时间。换句话说你只是帮凶，不是杀人的真凶。我现在要知道那个你想要保护的人是谁。”
　　何伊灵闭口不谈：“你们抓我就好了，与其他人无关。”
　　姜斯言：“你错过了最后的机会。我知道那个人是鞠子萱。”
　　何伊灵睁开了眼睛，露出不可置信的表情：“你怎么？”
　　姜斯言：“所以接下来你们原本的计划，是不是等案子风声过去了，去杀害她的男朋友，而这一次由你动手。”
　　何伊灵重新合上眼，笑了出来。
　　隔壁房间的杜勋看不懂何伊灵的表情：“她这是什么意思？”
　　齐佳：“无奈吧！小言已经说出了她们的计划，她知道大势已去，只能认命了。”
　　杜勋点了点头：“不得不说，言哥是真的聪明，居然能猜到她是帮凶。”
　　姜斯言看着何伊灵，感到了困惑，这一笑令他费解：“你笑什么？”
　　何伊灵淡定地说：“事已至此，我已经无话可说。就这样，你们看着办吧！”
　　姜斯言疑惑：“这么随意？”
　　何伊灵坦白道：“既然被发现了，还有什么狡辩的意义。我和她的这种情况即使上了法庭，法官也会考虑我们的遭遇从轻处理，不是吗？”
　　韩唯摇了摇头，可惜道：“你明明可以有更好的处理方式，却偏偏选择了最差的一条。”
　　何伊灵笑了，笑容中带着蔑视：“你不是我，凭什么替我做决定？你根本不懂，对我而言，这是唯一的一条出路。他死了，我才重新活了。”
　　重新活了，意味着她曾死了，虽然肉身还在，但灵魂已经被扼杀。如今孙行死了，她得到了救赎，又活了过来。
　　姜斯言听出了何伊灵的悲哀，无奈道：“但这条出路没有路口，是条死路。”
　　何伊灵笑了：“说了你不懂。”
　　姜斯言一怔，忽然间他觉得自己似乎真的从没有看懂过何伊灵。就比如现在，她的笑令他心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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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82章 月十八
　　月十八
　　鞠子萱被带回了警局，在走廊内和被从审讯室带出的何伊灵打了照面。两人对视了一眼便被分开。
　　韩唯作为主审人，一脸严肃道：“你是自己交代还是我们替你交代。”
　　鞠子萱疑惑道：“交代什么？”
　　韩唯：“我们从孙行妻子何伊灵的行李箱里找到了一条床单，上面有你和孙行的DNA。你对此作何解释？”
　　鞠子萱“哦”了一声，语气平平道：“我们做了。”
　　袁哲担任记录员，手不禁顿了一下，这回答还真是直接得出人意料。
　　【隔壁观察室】
　　“我去。这女的这么随意吗？”杜勋看着审讯，不解鞠子萱的反应，“这是破罐子破摔了？”
　　姜斯言紧皱着眉头，一脸凝重，总觉得事情并没有杜勋所说的这么简单。
　　韩唯：“所以你承认你和孙行的死有关了？”
　　鞠子萱：“他死了？”
　　韩唯意外：“你不知道？”
　　鞠子萱：“我只是和他睡了一觉，之后我就走了。”
　　韩唯：“所以你的意思是你和他的死无关？”
　　鞠子萱：“当然，我压根就不知道他死了。他怎么死的？难不成被我睡死的。”
　　【隔壁观察室】
　　杜勋越发看不懂：“难不成鞠子萱真不知道？真和她无关？”
　　齐佳：“不知道，看上去倒像是不知道。”
　　韩唯端坐着，质问道：“你应该知道孙行是什么人，居然不躲着反而和他搞到一块儿。你这是为何？是找揍？”
　　鞠子萱：“太寂寞行不行？”
　　韩唯：“寂寞？”
　　鞠子萱：“太久没有性.生活，结果在外面正好遇到了他，我听何伊灵说过他活儿不错，所以就想试一试。实验证明确实不错。”
　　韩唯不屑道：“你胆子倒是大，也不怕遭毒手。”
　　鞠子萱不以为意道：“孙行这种人只会打自己的所有物，在他眼里何伊灵是他所有，可以随意处置，但我不是，所以他并不会对我动手。”
　　韩唯惊讶：“没想到你还对心理学有一定的了解。”
　　鞠子萱：“上学的时候学过。”
　　韩唯：“既然你并没有杀害孙行，何伊灵又为何替你遮掩。”
　　鞠子萱抖了下肩：“这我不知道，你应该问她。”
　　韩唯忽然间觉得眼前的人和他一早见到的不是同一人，“我自然会去问。”
　　鞠子萱点头：“我相信警察自会还我公道，毕竟法律也规定疑罪从无。”
　　【隔壁】
　　杜勋：“她这自信的模样倒是令人意外。”
　　齐佳：“不止如此，她对法律似乎也十分清楚，不简单啊！”
　　姜斯言叹了口气：“我们怕是定不了她的罪。”
　　杜勋：“为什么？”
　　姜斯言：“鞠子萱的自信并不是盲目的，而是有根据的。”
　　杜勋：“根据？”
　　姜斯言；“我们并没有查到直接证据证明是鞠子萱杀的人。到现在杀害孙行的凶器我们都没有找到，而从何伊灵的行李中找到的东西也都只能证明她和孙行有不正当的男女关系。”
　　齐佳：“你的意思是鞠子萱知道所以才会这般自信。”
　　姜斯言点头：“如果她是凶手，她自然知道当晚发生了什么，何伊灵带走了什么，没带走什么。我要是没猜错的话，凶器应该是被她自己带走了，并且已经处理掉了。”
　　杜勋：“那岂不是找不到证据了。”
　　姜斯言：“现在只能等花哥回来，看看何伊灵那边会不会有结果。”
　　所有的希望都寄托在何伊灵的身上，只要她愿承认二人合谋杀害孙行，就能定鞠子萱的罪行。然而，姜斯言心里却被一个声音告知他，事情不会如他期盼的发展。
　　几人回到办公室，等着田一海棠的消息。许久后，田一海棠才从外面回来。
　　看到人进来的那一刻，姜斯言心中已经有了答案。
　　杜勋焦急道：“田哥，怎么样？何伊灵招供了吗？”
　　田一海棠：“她只承认她清理了案发现场，但她说她并不知道杀孙行的人是谁，更不知鞠子萱和她老公的关系。”
　　杜勋：“睁着眼睛说瞎话。这是不是可以上测谎仪了？”
　　田一海棠无奈哀叹了一声。
　　姜斯言：“测过了？”
　　田一海棠：“我回来这么晚的原因，就是去拜托了技术部帮忙，结果测验结果表明何伊灵没有说谎。”
　　杜勋惊呼：“没有说谎？她连测谎仪都逃脱了？”
　　不光杜勋，其他人也对这一结果表示不能理解。
　　齐佳：“结果会不会有误啊？”
　　田一海棠摇头：“技术部的人和我说，从何伊灵的反应以及数据分析来看，她的回答都没有问题。”
　　袁哲：“所以这是什么情况？又一个罗丹婷，连测谎仪都测不出来？”
　　杜勋：“这测谎仪怕是个摆设吧？怎么总没用？”
　　田一海棠：“我也不知道了。”
　　姜斯言开口道：“对鞠子萱也进行一次测谎检测。”
　　田一海棠：“我马上安排。”
　　所有人员设备准备好后，鞠子萱被带进了观测室。当带上各种检测仪器时，鞠子萱瞬间变得不自在起来。
　　姜斯言开口说道：“鞠子萱，接下来我将问题，请你如实回答。知道了吗？”
　　鞠子萱没有回答，但是电脑上的图像已经反映出她的不安。
　　技术员说道：“你接着问，务必让她回答你的问题。有些问题反复问。”
　　姜斯言：“鞠子萱请你配合警方的调查，如你所说若是你没有问题，警方自会还你一个公道，你现在所做的一切都是再为你自己澄清。知道了吗？回答。”
　　鞠子萱小声回答道：“知道。”
　　技术员对着姜斯言点头：“继续。”
　　姜斯言：“孙行的死真和你没关系嘛？”
　　鞠子萱犹豫了一下：“没有。”
　　姜斯言：“何伊灵是不是你的同谋，是不是她让你帮忙杀害孙行的。”
　　鞠子萱：“不是。”
　　姜斯言：“何伊灵知不知道你和她老公发生了关系？”
　　鞠子萱：“不知道。”
　　姜斯言：“何伊灵是不是为了保护你，清理了案发现场？”
　　鞠子萱：“我不知道。”
　　姜斯言由接连问了十几个问题，有些问题反复询问了两三次，直到她承受不了。询问技术后，特案组的人等待着最终的结果。
　　过了一会儿，技术员拿着报告出来。
　　韩唯关心道：“怎么样？”
　　技术员：“很奇怪。”
　　韩唯：“奇怪？什么意思？”
　　技术员：“鞠子萱在某些问题上，她的脉搏血压都有着明显的变化，这就是说谎的表现，但是有些问题上却是正常反应。”
　　杜勋疑惑：“这是什么情况？”
　　姜斯言解释道：“如果从数据分析很简单，那就是她一会儿说谎，一会儿没有说谎。这在过往犯罪分子的表现来看并不奇怪。奇怪的是她选择撒谎的问题和她不撒谎的问题有些让人看不透。”
　　韩唯：“哪些问题？”
　　姜斯言：“她在杀人这个问题上撒了谎，她不承认她杀了孙行，但是她的血压和脉搏都出卖了他。但是在何伊灵的问题上，她的回答却没有任何问题。”
　　齐佳：“所以她是和何伊灵不是同谋？”
　　姜斯言：“测试显示的结果是这样。”
　　田一海棠：“难不成是巧合？”
　　姜斯言摇头，连她也看不懂现在的这个结果。
　　袁哲：“所以现在要怎么办呢？”
　　姜斯言：“我想对何伊灵再测一次。”
　　韩唯也同意姜斯言的想法，他也正有此意。
　　何伊灵二次进到了测谎室，表情淡定看出任何情绪的变化。
　　姜斯言沉了口气，开口道：“你知道鞠子萱吗？”
　　何伊灵：“知道。”
　　姜斯言：“怎么认识的？”
　　何伊灵：“看病认识的，她是医院护士。”
　　姜斯言：“她杀了你老公你知道吗？”
　　何伊灵：“之前不知道，现在知道了。”
　　姜斯言双眉蹙起：“她和你老公的关系你知道吗？”
　　何伊灵：“不知道。”
　　姜斯言：“既然都不知道，你为何要帮助她清理现场？隐藏她存在过的证据？”
　　何伊灵：“换作任何人我都会隐藏。”
　　姜斯言：“为什么？”
　　何伊灵：“无论是谁都是我的恩人，都是为民除害的好人。”
　　姜斯言：“既然你不知道她杀了你丈夫，为何之前还说我们都猜到了，还说你和她会被从轻处理。”
　　何伊灵：“她是凶手是你告诉我的，难道不是你查出来的吗？至于那句猜到了也不过是随口一说，没什么意义。”
　　和对待鞠子萱一样，好几个问题姜斯言都反复问了几遍，但每一次何伊灵的回答都是这般的平静，没有任何的波动。
　　而最后得到的报告和第一次一样，何伊灵没有说谎。
　　齐佳不得不相信摆在眼前的事实：“所以说鞠子萱杀害了孙行，但是何伊灵并不知情，只不过自发地替对方清理了现场，想要保护她不被抓到。”
　　袁哲：“老实说这种自愿当帮凶的人我还是头一次见。”
　　田一海棠：“估计是仇恨太深，如她说言，杀了孙行的人是她的恩人，所以她才会行此举。”
　　齐佳：“但是现在案子的性质发生了变化，我们猜测的合伙作案并不成立。鞠子萱这边定罪并不容易，我们都知道测谎仪只能作为侦查线索使用，必须获取法定证据才可以定她的罪。而何伊灵的行为在法律上也只能定为包庇罪。”
　　查了好几天，以为真相就在眼前，到头来却与他们所想的大相径庭。真凶依然逍遥法外。姜斯言也想不明这究竟是个什么情况。
　　忙碌了一天，案子再度陷入了僵局。韩唯看着大家疲惫的模样，开口道：“今天辛苦了，大家先回去休息一下，调整一下状态。”
　　目前的情况，大伙儿的脑子都是一片混乱，强行思考也不会有什么发现，还不如放人回去休息，明天继续。
　　袁哲：“那这个两人怎么办？”
　　韩唯：“都先拘留。具体情况我会去和陆局反馈，你们早点回去歇息。”
　　调查暂停，特案组的人纷纷回家。韩唯独自和陆易韬汇报了案情。
　　陆易韬：“所以孙行的死和他工作无关。”
　　韩唯：“是，目前调查的结果是这样。但是凶手这边还没能找到直接证据。”
　　陆易韬：“和政府无关就好，至少案件的压力会小很多。证据这边继续找，一定不能让她逃了。”
　　韩唯：“明白。”
　　从局长办公室返回时，特案组只剩下姜斯言一人。
　　韩唯走了过去，发现人盘腿坐在桌子上正沉思着，都没注意到身后的动静。韩唯走到姜斯言的面前，挥了挥手：“在想什么？”
　　姜斯言回过神：“在想案子。”
　　韩唯：“想出来了吗？”
　　姜斯言：“没有。”
　　韩唯：“先回家吧！你现在肯定饿了，等你吃饱喝足了我们再一起想。”
　　姜斯言点了点头：“好。”
　　韩唯伸出手：“走吧！”
　　姜斯言犹豫了下，想着四处无人，就将手放了上去，从桌子上蹦了下来。
　　袁哲因为落了东西返回办公室，正好看到两人牵着手：“老大，言哥，你们在干嘛？为什么牵着手？”
　　姜斯言愣了几秒，瞬间作出反应，说道：“我们要掰手腕！”
　　袁哲看看两人这身材体魄，眼神中带有怀疑地问道：“言哥，你确定？”
　　姜斯言：“确定？怎么你不信我要挑战老大？”
　　袁哲想不明白姜斯言抽了什么疯，不过一直以来他言哥总会有些与常人不同的举动。今天怕又是不走寻常路的一天，只不过这是一条寻死的路。他不忍姜斯言受伤，劝说道：“鸡蛋碰石头鸡蛋不会有好下场的。”
　　姜斯言：“你这是瞧不起我？”
　　袁哲：“我只是实话实说。”
　　姜斯言：“不试试怎么知道？”
　　袁哲看看韩唯，从对方眼中也感受到了无奈和为难，只好说了一句：“老大，手下留情。”
　　韩唯一脸无奈，又是配合演戏的一天。
　　在袁哲的注视下，两人进行了一场友谊赛，结果毫无疑问以姜斯言失败告终。
　　姜斯言红着脸，用着阴沉的声音警告着袁哲：“不准说出去，不然我就把你的嘴缝上。”
　　袁哲拼命地点头，转头就跑走了，速度比兔子还快。
　　待人走后，姜斯言呼出一口气，看着韩唯脸上开心的模样，说道：“你以后能稍微放点水吗？至少也让我有点面子。”
　　刚才的比赛就是韩唯单方面的碾压，他两只手都不是韩唯的对手。
　　韩唯哼笑了一声：“想要我下次放水？”
　　姜斯言：“是。”
　　韩唯不怀好意地用眼神扫着姜斯言的全身：“那得先预付定金才能考虑。”
　　姜斯言看出了韩唯的意图，微微一笑：“哎，遗憾。合作无望。本人只支持货.到.付.款。”
　　作者有话要说：　　妖精不是任人随便拿捏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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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83章 月十九
　　月十九
　　晚饭后，姜斯言在客厅内席地而坐，眼睛盯着电脑屏幕上的资料。他分析案件时习惯坐在地上。
　　韩唯纠正过好几次都改不过来，还被姜斯言的一番“坐地上接地气，智商就能占领高地”的诡异言论给打败了，只好由着人去。
　　不过他还是担心地上太凉，换了一块又软又厚的地毯，让姜斯言坐得更舒服。
　　韩唯端着两杯酸奶走到其身后，将其中一杯放在茶几上，关心道：“在看什么？”
　　姜斯言身子向后移动，头靠在了韩唯的腿上：“我在看何伊灵的资料。”
　　韩唯：“何伊灵？是有什么问题吗？”
　　姜斯言坐直了身子，说道：“就是有点搞不懂这个女人，所以想要多了解一下她。”
　　韩唯：“那有发现吗？”
　　姜斯言：“还在看。我让袁哲给我找了何伊灵所有的资料，我发现她是个听话的孩子。”
　　韩唯：“听话的孩子？”
　　姜斯言：“她从小都是听从父母安排，上什么大学，学什么专业，选什么人，嫁什么人都不是她自己决定的。从这些情况来看何伊灵不是一个有主见的人，相反她是一个听从者。这样一个人她在遇到凶杀案的时候居然第一时间会想到清理现场包庇真凶，不觉得和她本人的性格十分违和吗？”
　　韩唯点点头：“是有点奇怪。”
　　姜斯言移动鼠标，打开了一份新的文件：“你再看这个。”
　　韩唯低下身子凑到姜斯言旁边，看着屏幕上的医疗记录，“这是何伊灵的医疗记录？”
　　姜斯言：“是，我看了看她这一年半以来的医疗记录，大伤小伤不断，几乎都是一个医生负责。”
　　韩唯接过鼠标滑动着页面：“还真是。这是有人刻意安排的？”
　　姜斯言：“我也是这么觉得。”
　　韩唯想了想说：“虽然是同一人接待，但也不奇怪，医院人多嘴杂，越多人为何伊灵接诊，孙行的家暴就越可能被暴露。所以找专人负责是最简约省事的方法。”
　　姜斯言：“没错，我想孙行应该是买通了医院的人为他善后。我特地看了何伊灵的医疗记录，虽然记载了何伊灵的伤势，但有种避重就轻的感觉，连何伊灵妇产科的流产记录也十分简单，看起来并没有什么严重的问题，但是奇怪的是她在妇产科住院了十几天，普通的流产应该不需要住院才对。”
　　韩唯：“你是怀疑何伊灵的医疗记录被人改动过。”
　　姜斯言：“或者说从一开始就有造假的嫌疑。何伊灵流产可能比我们所知道的要严重。”
　　韩唯：“我明白你的意思，但是这些也只能说明何伊灵有更严重的伤势，有更大的杀心，但是说明不了她策划了杀人。”
　　姜斯言点头：“确实。但我还是想去了解一下全部的真相。查案不能漏掉任何一个细节，因为任何一个小的细节都是破案的关键。”
　　韩唯摸了摸姜斯言的头：“说的对，我会安排好一切，明天我陪你去。”
　　姜斯言笑了：“好的。”
　　韩唯：“那现在可以把酸奶喝了，然后安心去睡觉了吗？”
　　姜斯言一鼓作气喝完了所有的酸奶，随后张开双臂，说道：“腿麻了，走不动。”
　　韩唯笑着答应，起身从地上抱起姜斯言：“走，去睡觉。”
　　韩唯将姜斯言放在床上，替其盖上被子，又在姜斯言的额头上印下一个吻：“睡觉的时间到，有什么都明天再说。”
　　姜斯言“嗯”了一声：“明天记得叫我。”
　　韩唯：“好。睡吧！”
　　翌日一早不到五点钟，韩唯和姜斯言开车赶往阳城的医院。路上姜斯言又睡了过去，直到抵达医院门口，韩唯才将人叫了起来。
　　两人找到了何伊灵在妇产科住院时的主治医师，趁着还没有上班的时间进行了询问。
　　姜斯言：“王医生，我们是海城的刑警，有些问题想要问你。”
　　王芮：“请问。”姜斯言：“我们想问你何伊灵的事情。”
　　王芮面部表情出现了一秒的僵硬，两手的手指微微蜷缩，左手不自觉地覆盖在了右手上。
　　姜斯言敏锐地捕捉到王芮的神态和动作变化，严肃道：“王医生，请你实话实说。我们查到了你们医院的医疗记录存在作假的行为，并且已经举报给了相关部门。如果你现在对着我们警察再说谎，这后果你要想清楚。”
　　韩唯坐在一旁，表面上没有露出任何情绪，但是心里已经在忍不住对自己养的小崽子刮目相看，愈发的厉害了。
　　王芮叹了口气，这一天总算还是来了，她再想隐瞒也没有办法。这一声叹息既是无奈也是释然，“想问什么就问吧！”
　　姜斯言：“你们记录何伊灵的病情并不严重，只是简单的流产手术，可为何她还住院了一个多礼拜？我想知道原因。”
　　王芮：“因为她根本不是普通的流产手术。”
　　姜斯言：“不是普通的流产手术？”
　　王芮点头：“何伊灵那时候已经怀孕五个多月了，普通的流产根本不行，必须要引产。而她因为被打又从楼梯上滚了下来身体开始大出血，整个人陷入昏迷，引产也不行，最后被逼无奈只好进行了剖腹手术，这才住院了十几天。”
　　姜斯言：“这么严重？”
　　王芮：“住院都算是好的，她人差点没下来。这次意外也导致她失去了女儿，这辈子无法怀孕。”
　　姜斯言：“这件事都有谁知道？”
　　王芮：“除了她的家人，医院里知道的人不多，只有做手术的以及还有她之前的一直负责她身体的医生。”
　　姜斯言：“你们有没有人往外说过。”
　　王芮顿了一下，又摇了摇头：“应该不会，所有人都签了保密协议。”
　　姜斯言：“你们怎么敢作假医疗记录？这是违法的不知道吗？”
　　王芮：“钱能使人头点地。”
　　姜斯言：“今天谢谢配合，不过你们也好自为之吧！”
　　结束完询问，姜斯言和韩唯两人开车往回赶。
　　姜斯言连连叹气，引得韩唯的在意。
　　“怎么了？”
　　“没什么，只是在想何伊灵。她真的挺惨的，虽说警察不应该跟罪犯共情，但是还是忍不住觉得她有些可怜。”
　　“我明白。她经历的这些会让人觉得她做什么都是可以被理解的。”
　　“我现在就在想一件事。按照道理来说，何伊灵发生这样的事恨意会达到顶峰，如果她真是凶手，为何她等了一年才动手，是卧薪尝胆吗？”
　　“你是怎么想的？”
　　“我始终觉得以她的性格是有人教唆她才会犯罪的。我原本以为鞠子萱就是那个教唆的人，结果测谎仪又显示两人之间并没有关系。或许真是我想多了，何伊灵在当时只是为了一己私欲。”
　　“我们现在最重要的任务还是要确定鞠子萱是不是真凶，再来解决何伊灵的问题。”
　　两人回到警局后，召开了会议。
　　姜斯言将今天从阳城询问回来的信息告诉了所有人，“这个就是今天我们的发现。”
　　齐佳：“没想到何伊灵这么惨。”
　　田一海棠：“话虽如此，但是还是无法证明她参与了杀人。今早陆局过来让我们尽快找到凶手，尽快结束案子。”
　　杜旭：“说得容易，结案哪能这么快，我们连鞠子萱杀人的证据都没找到。”
　　韩唯：“以我们现在掌握的情况可以推断出，鞠子萱极可能是杀害孙行的凶手，而何伊灵只是因为私心当了包庇罪犯的人。所以接下来我们要全力寻找证据，证明鞠子萱是凶手。大家都来说说看你们的想法，准备从哪方面入手。”
　　袁哲：“我今天打算和齐姐分析小区的监控，想要找出鞠子萱出现过的视频，尽可能找出她出现在孙行家的时间。”
　　韩唯点了下头：“嗯。”
　　田一海棠：“我和杜勋准备去一趟孙行小区实地考察一番。看看有没有什么监控死角或者一些小路可以避开监控。”
　　韩唯：“可以。”
　　韩唯回头看了眼姜斯言面色凝重低头不语，时不时还用手指搓捻着嘴唇，开口问道：“你在想什么？”
　　姜斯言抬起头看向众人，说道：“在想杀人凶器。”
　　杜勋：“孙行死于静脉注射空气，静脉注射必然要用到注射器，这东西大街小巷的药房都能买到。”
　　姜斯言：“这我知道，但我在想鞠子萱会如何处理。”
　　袁哲：“扔了吧！这种东西她肯定早就处理掉了。不过我觉得她不会仍在孙行家附近，很可能是回家后再处理的。”
　　姜斯言摇了摇头，并不赞同袁哲的说法。
　　韩唯：“你有什么想法？”
　　姜斯言：“一般人可能会随手扔掉，但是身为医务人员的她深知这个东西的危害，不会随意丢弃。这种医用品普通人根本就处理不了，她要是想处理的话必须找专门处理的地方。”
　　杜勋：“所以会是哪里？哪里可以处理呢？”
　　姜斯言眼睛一亮，说道：“医院。”
　　作者有话要说：　　来迟了～～
　　PS：关于使用过的注射器，一定要妥善处理，有条件的可以带去社区诊所或者是医院请他们帮忙回收，若是没条件，尽量掰断，剪断然后包好针头，写上警示字再丢进有害垃圾的垃圾桶，避免伤害到其他人。
　　对了今天开奖了～记得查看后台消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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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84章 月二十
　　月二十
　　众人茅塞顿开。
　　齐佳：“对哦！鞠子萱她自己就是护士，她本身就有条件处理这种东西。”
　　姜斯言：“没错。”
　　韩唯：“袁哲查一下民生医院处理医疗垃圾的时间。”
　　袁哲迅速搜索，两分钟不到就发出了叹息声，“恐怕没希望了。”
　　杜勋：“为什么？”
　　袁哲：“民生医院是海城重点医院，各项工作都是严格按照法律法规执行，而且还是海城各大医院的标杆。”
　　其余几人听完心里已经沉入了海底。只剩杜勋一人还处于一副云里雾里的模样，好奇地问道：“所以呢？”
　　袁哲：“对医疗垃圾的处理有相关规定要在48小时内处理完毕，而民生各大科室要么一天一次，要么一天两次。民生医院作为行业领头羊在这方面一项做得很好。案发到现在也有四五天了，按照这个时间推算，杀害孙行使用的注射器很可能已经运到了医疗废物集中处置单位，说不定已经被焚烧了。”
　　韩唯：“袁哲尽快查一下民生中心的医疗废物运往的是哪家处置单位，地址在哪儿，小田向上面申请调人帮忙，不放过最后一丝希望。”
　　袁哲：“是。”
　　韩唯：“一会儿我带队去处置中心，姜斯言去医院了解一下医疗用品的使用情况。”
　　姜斯言：“好。”
　　韩唯：“大家分别行动。”
　　众人：“是。”
　　韩唯带着一队人马去了处置单位，姜斯言则独自前往了民生医院，田一海棠和杜勋赶往了。
　　姜斯言不认识医院的其他人，只好趁着黎兰空闲的时间和对方聊了几句。
　　“不好意思，黎护士我又来打扰你了。”
　　“没事，正好我也想和你打听点事情。”
　　姜斯言沉了口气：“抱歉，如果是想问鞠子萱的事情我只能无可奉告。上面有规定，希望你能理解。”
　　黎兰点了点头：“明白了，那我不问了。你想问我什么？”
　　姜斯言：“我想问民生医院的医疗用品的使用情况，会有详细记录吗？”
　　黎兰：“这是一定的。各个科室取了多少，用了多少都是详细记录。甚至我们还规定谁什么时间用了什么都要写明，做到责任到人。”
　　姜斯言：“那记录还有吗？”
　　黎兰：“有的，我拿给你。”
　　姜斯言：“谢谢。”
　　黎兰将记录本交给姜斯言：“我们这一科跟其他科室不太一样，病人来得突然，所以记录不能实时记录，很多时候都只能事后补上，所以只能以天为单位。”
　　姜斯言：“没事。”
　　翻开记录本，上面密密麻麻都是字。姜斯言找到孙行出事前一天的记录，上面详细记录了医疗物品的使用情况，几乎每个记录的人都有拿过注射器。
　　姜斯言：“有办法知道每个人的注射器使用对象吗？”
　　黎兰：“这是肯定的，注射器的使用都是要收费的，不过这个记录在电脑里。”
　　姜斯言：“那麻烦帮我调一下最近一周的记录，再帮我复印一下这个记录本，我需要拿回警局比对。”
　　黎兰犹豫了下，“好，我这就去。”
　　姜斯言拿着两项记录数据回到警局，交给袁哲：“帮我做一下比对，看看是不是有领取的注射器没有使用到人的情况，重点查鞠子萱。”
　　袁哲：“明白，我马上做。”
　　临近下午五点，韩唯终于带人归来。田一海棠和杜勋也在半小时前赶了回来。
　　一进门，韩唯开口道：“准备一下，十分钟后开会。”
　　不到十分钟，特案组的人便坐进了会议室，韩唯率先说道：“小田说说你们这边的情况。”
　　田一海棠：“我们在孙行所在的小区找到了一个小门，正好是监控死角。”
　　韩唯：“小区的小门没装监控？”
　　田一海棠：“这实际上也不能算是个正儿八经的小门，这里原本是栅栏，被人为打开了。”
　　韩唯：“人为打开了？谁打开的？”
　　田一海棠：“具体是谁不清楚，可能也不是一个人做的。这个小门对着的地方正好是一个公交站牌和菜市场的正门。小区的居民都会从这里走。我们询问过物业起初也修补过，但是依然会被打开，几次后物业也就不管了，算是方便住户了。”
　　韩唯感到无奈，这方便了住户，却没有保障到住户的安全。
　　韩唯：“袁哲这边呢？”
　　袁哲：“小区内的视频我并没有找到鞠子萱的身影，她应该是有躲避。另外言哥让我对比的数据已经出来了。鞠子萱这边的使用记录的确有一支注射器并没有对应的病人，也不是正常损耗，记录上写的是作废，原因是意外损坏。”
　　“这原因够模糊的。”姜斯言转过头看向韩唯，问道：“你这边有收获吗？”
　　韩唯：“喜忧参半吧！”
　　姜斯言：“什么意思？”
　　韩唯：“我们赶到的时候，处置中心正在处理民生医院的废料，我们只拿回了剩下的部分，不过这数量也是惊人。这检测要花不少时间，我已经联络了各个分局帮忙。”
　　齐佳：“所以现在我们只能寄希望于这剩下的部分里有凶器。”
　　韩唯：“是，目前能做的只有等待。”
　　姜斯言无奈叹着气：“有种听天由命的感觉。”
　　韩唯点了点头：“是，只能等待。”
　　杜勋：“也不光只有等待。”
　　众人失落的目光重新燃起希望，齐刷刷地看向杜勋。
　　杜勋嘿嘿一笑：“我们还可以祈祷。”
　　话一出，大伙的希望被浇灭，一个个都翻了白眼送给杜勋。
　　齐佳：“小杜，过分了。”
　　田一海棠：“害我白高兴一场。”
　　袁哲给了一个“你死定了”的眼神，还不忘用用眼瞟了一下韩唯：“哎，杜哥啊！你真是一鸣惊人。”
　　杜勋挠挠头，后悔自己的一时嘴快，他怕是被骂死不远，“我这不也是没办法了嘛！”
　　姜斯言：“我倒觉得没什么不好。既然什么都不做不了，那么祈祷上天听到我们的心愿，都说心诚则灵，说不定真能实现呢！”
　　韩唯笑了，姜斯言的歪理总是一套一套的，但不得不说很管用，“说的有道理。大家趁现在祈祷一下，然后可以下班回家休息了。”说完就先走了出去。
　　韩唯的笑让在场的人惊讶不已。
　　袁哲不可置信地反问：“老大刚才是不是在笑？我没看错吧！”
　　杜勋：“我也看到了，老大居然没有骂我，反而笑了。这还是我认识的老大吗？”
　　田一海棠：“不懂。”
　　一起共事这么久，韩唯的脾气众人也是清楚个七七八八，工作上一丝不苟，连一句废话都不喜欢听到，更别说开玩笑。今天韩唯的反应完全不是以往作风，以至于让大伙儿一时接受无能。
　　齐佳眼神犀利，看着韩唯离开的方向，觉得今晚甚是奇怪。
　　接下来的几日，特案组的人一边等着技术部的结果，一边忙碌搜集着案件其他证据。
　　忽然韩唯接到了赖阳的电话，心一紧滑动了屏幕：“喂。”
　　赖阳：“喂，结果出来了。”
　　韩唯按下了免提键：“说吧！”
　　赖阳：“我们从拿回来的针头里检测到孙行的DNA，虽然很少，但是可以确定是他。”
　　这话说得很简单，但其实非常不易。从处置中心拿回来了成千上万根针头，这些针头混合在一起相互接触，受到了不小的污染，市局联合几个分局的技术部没日没夜的进行检测，反反复复地化验，才最终找到了这根凶器。
　　听到这个结果，众人激动地一片欢呼。
　　韩唯感激道：“谢谢，辛苦了，改天请你吃饭。”
　　赖阳：“没事，分内之事。不过我们也只找到针头，其他的一无所获。”
　　韩唯：“足够了，这已经帮了我们大忙。”赖阳：“那就好。”
　　结束了童话。杜勋振臂喊了出来：“万岁——可以结案了！”
　　这一嗓子释放出这些时日的压力。杜勋放下手臂开心地说：“我就说祈祷有用吧！苍天开眼了！”
　　杜勋的感慨难得得到了大家的认可，无人反驳。因为这真是老天给的机会，让他们有机会抓到人。
　　韩唯眼光看着姜斯言，人虽然在笑，但不是发自内心而是一种掩饰。午休时间，韩唯带着姜斯言来到一家餐馆。
　　韩唯一边给姜斯言夹菜，一边询问：“今天感觉你不太高兴，怎么了？是有什么想法？”
　　姜斯言放下筷子，说道：“我总觉得这个案子解决的不是很完美。我们现在可以定鞠子萱和何伊灵的罪，但这个结果却和我们最初的设想相差较多。”
　　韩唯：“这是没办法的。法庭只会根据证据说话。我们现在无法证明二人是合伙作案，而且我们何伊灵的各种反馈也确实是不知道杀人的是鞠子萱，所以可能从一开始就是我们想多了。她这种自主帮助杀人犯的情况太少见，我们猜不到也不奇怪。”
　　姜斯言点点头：“道理是这个道理，但心里还一时过不去这个坎。估计过段时间才会好。”
　　韩唯：“明白。说实话这个结果对我来说已经是很好了。不和官场牵扯上关系，至少特案组的人是安全的。我最担心的就是这个案子影响你们。”
　　姜斯言握住了韩唯的手：“放心吧！没事了。”
　　两人饱腹一顿后回到警局。田一海棠急忙忙地跑了过来，神色十分难看。
　　韩唯疑惑：“怎么了？鞠子萱这边是又出什么情况了？难不成还是不认罪？”
　　田一海棠：“不是。我们把证据摆在她面前，鞠子萱很痛快地就承认了。”
　　姜斯言：“有说她杀人的原因吗？”
　　田一海棠：“她说她自愿的，心疼何伊灵，所以替□□道为民除害。”
　　姜斯言：“当自己是救世主了这是。那她有说他们怎么在一起的吗？”
　　田一海棠：“她主动上门敲门。”
　　姜斯言：“她敲门孙行就给开门了？”
　　田一海棠：“鞠子萱解释说她俩在医院就勾搭了，这不是第一次，之前都是去的女方家或者在外开的房间。”
　　姜斯言深呼吸一下：“行吧！她这是为了杀人费了不少心思。”
　　韩唯：“既然她已经认罪了，那还有什么问题吗？”
　　田一海棠：“有问题的不是她。”
　　韩唯一愣：“不是她？那是谁？何伊灵？”
　　田一海棠：“不是，是鞠子萱那个前男友潘功。”
　　姜斯言心里顿时有了不好的预感：“他怎么了？”
　　田一海棠：“刚刚得到消息潘功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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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85章 月二十一
　　月二十一
　　姜斯言大惊：“死了？什么时候？怎么死的？”
　　田一海棠：“刚刚发现的，死亡原因暂时不明。”
　　韩唯有些恼怒，强压着火气质问道：“不是让你派人盯着他吗？”
　　田一海棠一脸愧疚地说道：“盯着了，但他并不是犯罪嫌疑人，我们也不可能盯得太紧，只是派人跟着他，确定他每日的行程，以及他遇到了什么人。”
　　韩唯长叹一声：“死在哪了？”
　　田一海棠：“家里。”
　　又是令人无法理解的答案。
　　韩唯：“家里？怎么会死在家里？”
　　田一海棠：“据跟踪他的同事汇报，潘功每天起床后就是去酒吧喝酒，有时会和里面的人赌一些有的没的，基本一玩就到午夜，然后要么回家睡觉，要么直接睡酒吧。昨天他照常去喝酒但是不到半夜就喝得不省人事，他朋友给他送回家了。今天中午的时候同事发现他还没出门，以往这个点他早就出门了，故而上门查看，发现人已经死了。”
　　韩唯：“送他回家的几个朋友在哪儿？”
　　田一海棠：“正在联系对方。”
　　韩唯：“你和杜勋负责审讯，务必给我弄清楚潘功的死亡原因。”
　　田一海棠：“是。”
　　姜斯言拉着韩唯走开，两人走到了走廊尽头。姜斯言转过身面向韩唯，严肃道：“觉不觉得有点儿诡异？”
　　韩唯“嗯”了一声：“潘功本来是我们重点关注的对象，但因为鞠子萱和何伊灵之间无法确定是合作关系，对他我们也放松了警惕，但偏偏就是在这个时候他死了，而鞠子萱何伊灵都在警局，根本没有时间作案。”
　　姜斯言：“没错，这个节骨眼儿上人突然没了，说是意外多少有点儿难以置信。”
　　在所有人都不再认为潘功会有危险的时候，人就这样死在了眼皮子底下，真是比见鬼还可怕。
　　韩唯：“现在只能等尸检结果出来再说。”
　　姜斯言：“我想先去法医室，看看潘功的尸体，顺便和对方聊一聊。”
　　韩唯：“去吧！我先回特案组，你一个人没问题吧？”
　　姜斯言点头：“放心，没问题。”
　　两人分别后，姜斯言直接前往法医室，熊强正准备检查潘功的尸体。
　　姜斯言和熊强对视了一眼，开口道：“我不打扰你。我找他聊一聊。”
　　熊强已经习惯了这样的事，微微点了点头，再度将注意力集中在尸体上。
　　姜斯言看到潘功的鬼魂站在解剖台边上，紧紧拉着自己的手臂。姜斯言走到了潘功的对面，却发现潘功没有看向他。迟疑下，姜斯言拉住了潘功的鬼身：“跟我来。”
　　潘功还没反应过来什么情况，就被人带到了一个角落。
　　姜斯言开口道：“你看不到我？”
　　潘功：“我什么也看不到。”
　　姜斯言：“你是瞎子？”
　　潘功：“我也不清楚怎么回事，好像忽然间就看不到了。兄弟你也是鬼吗？和我一样刚死吗？”
　　姜斯言：“不是，我还活着。不过我看得到你。”
　　潘功惊呼：“什么？”
　　姜斯言：“不用惊讶，我是个有阴阳眼的警察，现在正在负责你的案子，我很好奇你为什么会死？”
　　潘功半信半疑，不过一想到自己已经是个鬼，也没什么需要顾忌，实话实说道：“不知道。”
　　姜斯言差点儿一口气没上来，瞬间一股火儿上了头：“不知道？你自己怎么死的你不知道？”
　　潘功：“嗯，真不知道，我只记得我在酒吧喝酒，喝得有点多，头晕晕乎乎的，眼前变得一片模糊，意识也开始模糊，等我清醒过来已经现在这个样子了。我后来听到警察来了要带走我的尸体，我就一路抓着自己的尸体跟着过来了。”
　　姜斯言一度无言以对。这世界每天都有人死，而死法千奇百怪各不相同，潘功大概就是那种稀里糊涂喝死自己的代表人物。
　　“我们调查过你，你喝酒很频繁，酒量应该不差，为什么昨天会喝成这个样子？”
　　“喝得太急了吧！”
　　“为什么喝这么急？”
　　“和酒吧里的美女划拳喝酒，结果输的有点多，就这样了。”潘功释然的样子倒是让姜斯言十分钦佩。
　　“和你喝酒的美女是谁？”
　　“不知道。”
　　“又不知道？那长什么样总知道吧？”
　　“不知道。”
　　潘功回答得理所当然，姜斯言一个头两个大，“又不知道，你能知道什么？”
　　潘功满脸写着无辜，说道：“昨天是酒吧的假面舞会，一个个都带着面具谁知道面具底下是什么。”
　　“没看见脸，你就称对方是美女？”姜斯言翻了一个白眼。
　　“这不是礼貌称呼吗？”潘功不以为意。
　　姜斯言无奈的只能点头：“行吧！那你还记不记得什么？”
　　潘功想了下：“她身上有很重的香水味。”
　　姜斯言：“很重的香水味？”
　　潘功：“嗯，重到刺鼻。”
　　姜斯言：“还有吗？”
　　潘功想了想，摇了摇头：“想不起来了。”
　　姜斯言认命道：“那就这样吧！如果我过两天再来看你，若是你想起来了到时候再和我说。”
　　潘功：“好。”
　　回到特案组，其余几人正在开着小会。
　　韩唯将人叫过来，询问道：“怎么样？有发现吗？”
　　姜斯言一屁股坐下，哀叹道：“又是一个啥也不知道。”
　　韩唯：“什么情况？”
　　姜斯言：“潘功是和别人喝酒喝得太快了，结果醒来就发现自己已经死了，而昨晚酒吧活动假面舞会，每个人都带着面具，他根本不知道和自己喝酒的人是谁，连长什么样都不知道，只记得对方身上有很重的香水味。”
　　齐佳：“那他这是喝酒把自己喝死了？”
　　姜斯言：“目前掌握的是这样。”
　　袁哲：“那这会是意外吗？”
　　姜斯言：“还不好说，对了有件事很奇怪。”
　　韩唯：“奇怪？哪里奇怪？”
　　姜斯言：“潘功瞎了。”
　　韩唯：“瞎了？怎么会瞎？”
　　姜斯言：“他自己也说不出来，只是说他喝醉的时候头晕眼花视线模糊。但他的情况我分析他是先瞎后死亡。”
　　齐佳：“这听起来倒像是中毒。”
　　姜斯言：“我和你有一样的看法，所以我觉得他的死可能不是意外这么简单。”
　　韩唯：“袁哲，你和齐佳去一下酒吧，调取当晚的录像，查看当晚的客户，看看能不能找到是谁和潘功喝酒。”
　　袁哲：“是。”
　　一天后，潘功的尸检报告交到了韩唯手中。
　　韩唯：“急性酒精中毒？”
　　熊强：“是。”
　　姜斯言：“急性酒精中毒一般是误饮了工业酒精才会出现的状况。”
　　熊强：“一般来说是这样。”
　　姜斯言：“可是潘功是去酒吧怎么会喝到工业酒精？”
　　熊强：“这我不知道，不过我知道现在市面上有些不良商家会掺酒来卖，你们可以顺这条路查一查。”
　　韩唯：“知道了，熊哥，辛苦了。”
　　熊强：“没事。”
　　两人走出法医室，韩唯开口道：“你怎么看？”
　　姜斯言：“先从酒吧入手，查一下潘功中毒的原因，得先知道他是怎么喝到假酒的。”
　　韩唯：“这个我会安排人去查看。”
　　姜斯言：“还有我觉得潘功不是意外死亡，而是有人蓄意谋杀，虽然我还没有证据。”
　　韩唯点头：“我也有同感。”
　　案子到了现在，姜斯言觉得自己陷入了漩涡中，很多已经明朗的答案，一下又变得迷离扑朔。
　　临近半夜，特案组的人汇集在会议室。
　　韩唯：“各位，说说各自的调查情况。”
　　齐佳：“我和袁哲调查了监控，监控清晰度一般，而当晚酒吧里人员众多，加上酒吧内部昏暗，光线闪烁，人又带着面具，实在是分辨不出对方的样子。”
　　田一海棠：“我们这边调查了酒吧的酒水，拿了一批样品回来，并没有发现假酒，而且酒店的负责人也表示他们绝对不会有假酒，不然中毒的不可能只有潘功一个。”
　　姜斯言：“这话倒是说得有些道理。”
　　袁哲：“所以潘功是怎么喝到假酒的？”
　　齐佳：“这酒水可能是人从外面带进来的。”
　　姜斯言：“据我所知一般酒吧是禁止顾客自带酒水的，也不太会有人带酒水去酒吧，除非此人的目的就是为了杀人。”
　　杜勋：“这么说基本可以确定潘功死于谋杀。”
　　姜斯言点头：“是。”
　　韩唯：“酒吧当晚活动是随便什么人都可以进吗？”
　　田一海棠：“是的。只要带了面具都可以进，如果没带现场买也可以进。”
　　袁哲：“这可不好办了！”
　　韩唯：“你们之前询问的潘功的几个朋友有没有什么收获？”
　　杜勋：“没有。当晚鱼龙混杂，基本上谁都不认识谁。他们也是凭借衣服认出了潘功，发现时人已经醉到不醒。因为潘功平日里经常醉醺醺的，所以他们都没有多想，只是和往常一样将人送回了家。”
　　韩唯：“没有人注意到他和谁喝了酒？”
　　田一海棠：“没有人，都在各玩各的。是临近散场的时候，他们才找到了潘功。而且当他们被告知潘功死的时候，一个个都露出了震惊的表情，应该不是说谎。”
　　齐佳：“这人难道是和什么人结仇了吗？”
　　杜勋：“我们问过，潘功这个人喜酒好赌，输了不少钱，欠了很多外债，但是这些人一般都是要钱，不会要他命。”
　　姜斯言：“这是肯定的，要是命没了，钱更是要不到了。”
　　杜勋：“是，所以和他有仇的人称死都是威逼恐吓，或者揍他一顿，没人会要杀他。”
　　齐佳：“所以有杀机的只有鞠子萱一个人。”
　　杜勋：“我们也是这个推测，但是鞠子萱还被我们拘留，而我们怀疑的合伙对象也被我们关着，根本不可能出去作案，更没有机会和外界联系。很多事情说不通，也解释不清，更不能断定她们和潘功的死有关系。”
　　几人正分析着案情，忽然有人敲门而入，来人是北区的雷苏。
　　雷苏敬礼道：“韩队。”
　　韩唯意外雷苏的出现，疑惑道：“你怎么来了？”
　　雷苏：“有点事要和你商量。”
　　韩唯：“什么事？”
　　雷苏：“我们想提审何伊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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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86章 月二十二
　　月二十二
　　特案组的人听到何伊灵的名字，纷纷停下手里的动作。
　　韩唯目光炯炯，紧紧盯着雷苏，严肃道：“原因？”
　　雷苏：“她很可能和王楚洋的死亡案有关。”
　　答案一出，再度震惊在场的众人。
　　姜斯言想不明白二者之间的联系，费解道：“他们之间怎么会有关？”
　　雷苏：“一言难尽。”
　　虽说是难以解释，但众人还是从雷苏口中得知了缘由。技术部在案发现场检测到了多个女性的DNA，而经过对比，发现其中一例与警方系统中的一人重合，一查发现竟然是因孙行案而被警方采样的何伊灵。
　　杜勋觉得这事过于蹊跷：“这怕不是巧合可以解释的吧？”
　　雷苏：“不清楚，所以才想要提审询问。”
　　姜斯言：“我跟你一起。”
　　雷苏：“好。”
　　突生的事端打乱了特案组查案的节奏。一群人呆在观察室，观看着雷苏对何伊灵的审讯。
　　雷苏：“何伊灵，请问3月25日你人在哪儿？”
　　何伊灵微微愣了一秒：“不记得了，时间过得太久了。”
　　姜斯言鹰眼一般捕捉到这微弱的僵硬，觉得何伊灵有情况。
　　雷苏：“我们查到当天你买了从阳城来到海城的车票。”
　　何伊灵：“哦，那天是周末吗？那我应该是来海城的。”
　　雷苏：“之后你去哪儿呢？”
　　何伊灵：“在家。”
　　雷苏：“何伊灵我劝你说实话，我今天来找你就是因为知道你不在家，所以你再好好想想你在哪儿。”
　　何伊灵闭上眼沉默了片刻，再度开口道：“想不起来了。”
　　雷苏压了一肚子火气，保持着冷静，说道：“那我就提醒你一下，贵宾坊有印象了吗？”
　　何伊灵心漏掉了一拍，有了半分钟的慌神，表情已经全然出卖了她的内心。
　　雷苏：“说说吧！你当天为什么去了贵宾坊？”
　　何伊灵：“去唱歌了。”
　　雷苏：“和谁去的？”
　　何伊灵：“自己。”
　　雷苏：“房间号多少？”
　　何伊灵：“不记得了。”
　　雷苏：“是不记得还是说不出来。”
　　何伊灵：“不记得。”
　　雷苏：“你撒谎，当晚KTV负责人有过记录，确定没有单人开包间，所以你去KTV到底干什么了？”
　　何伊灵：“哦，我想起来了。本来想唱歌，后来又放弃了。”
　　雷苏：“为什么又放弃？”
　　何伊灵：“没为什么，不想唱就不唱了。”
　　雷苏：“所以你是在KTV转了一圈就走了？”
　　何伊灵：“是。”说话时两只手无处安放，只能左手抠右手。
　　姜斯言将何伊灵所有的举动都收尽眼里，觉得今天的何伊灵完全失去了此前的平静，整个人看起来异常的紧张。
　　雷苏看出了何伊灵是不会主动交代，也不再和对方浪费时间兜圈子，直接说道：“那为什么KTV女厕所会检查到你的DNA？”
　　何伊灵一怔，“大概是我上厕所的时候弄上的。”
　　雷苏怒了，一掌拍在了桌上，呵斥道：“到现在你还不说实话，只是上一个厕所你会上将近一个多小时？当晚KTV发生了什么难道还要我一一说明吗？我们已经找到了KTV外的监控确定了你去KTV的时间，和当晚在KTV女厕的死者王楚洋的死亡时间一致，对此你要怎么解释？”
　　何伊灵终于抵不住雷苏的质问，说道：“我承认我出.轨了。”
　　雷苏：“出.轨？”
　　何伊灵：“我当天喝了很多酒，的确是想去唱歌，结果在里面遇到了一个男人。他向我发出了邀请，我心动了，于是我们俩就在厕所里疯狂了一下，但是这男人也是个变态，喜欢玩窒息，是他自己主动让我用衣服蒙住他的脸。”雷苏：“那你就没发现他人死了吗？”
　　何伊灵：“那是我第一次出.轨，有点兴奋但也害怕，结束后立刻拿着自己的东西走了，根本顾不上别人。”
　　雷苏：“之后呢？”
　　何伊灵：“我因为怕老公发现，所以直接回了阳城。”
　　雷苏：“还有要补充的吗？”
　　何伊灵：“没有了。”
　　审讯告一段落，雷苏和姜斯言一同来到观察室。
　　杜旭最先开口，问道：“现在是什么情况？何伊灵这种算是误杀吗？”
　　雷苏：“从理论上说，应该算是。虽然这些仅是何伊灵一面之词，但是死者王楚洋有性.癖是真的，所以何伊灵说法也是可信的。”
　　姜斯言忽然开口道：“但是她撒谎了。”
　　杜勋：“言哥怎么知道？”
　　姜斯言：“她全程的反应过于紧张，以至于各种表情动作都乱了套，即便是不用测谎仪也能判断。”
　　韩唯点头同意姜斯言的观点：“这点我赞同，何伊灵在刚刚的审讯中的确和她之前不一样。”
　　姜斯言：“而且她刚才的回答也很不对劲。”
　　杜勋：“哪里不对劲？”
　　姜斯言：“如果真如她所说只是出轨而什么都不知道的话，那在听到王楚洋死亡的时候，第一反应应该是吃惊或者惊讶，但是她都没有，而只是解释她去KTV的原因。还有更重要的一点，照她所说她出.轨是意外发生，她并不知道对方是谁。王楚洋这个名字对于她而言是陌生的，所以当她听到这个名字时应该会好奇这是谁才对，但是她都没有，反而很自然地接受了，就好像她认识对方一般。”
　　齐佳：“那要是这么分析，何伊灵应该是认识王楚洋。”
　　姜斯言：“就算不是认识，也应该是知道这个人，总归不是她说的陌生人。”
　　袁哲提出质疑：“若两人认识，这还会是意外吗？”
　　姜斯言：“这就是关键了。”
　　田一海棠：“如果不是意外，那何伊灵为什么要杀王楚洋？他们之间难道有什么关系吗？”
　　韩唯转向雷苏问道：“你们那边有查到什么吗？”
　　雷苏：“没有，两人之间根本没有任何交集。何伊灵此前一直都在阳城，和王楚洋并没有任何关系。所以我现在也很头疼，若何伊灵是无意的，这个案子还好解决了，若不是，我现在连个杀人动机都找不到。”
　　案件又没了头绪。
　　韩唯：“何伊灵涉及到两个刑事案件，我们这边也无法将人转到你们那去。如果你们有需要，可以随时过来。”
　　雷苏：“行，时间不早我就先回分局了，今天谢谢了。”
　　韩唯：“没事。”
　　雷苏走后，韩唯拍了拍手，唤回所有人的思绪：“小插曲结束，回到我们自己的案子。关于潘功的案子，大家还有什么想法？”
　　齐佳：“我觉得首先我们还是要弄清楚工业酒精的来源，酒是怎么带进去的？潘功又是怎么误喝的？为什么只有他一个喝到？”
　　姜斯言顺着齐佳的思路分析道：“袁哲，能不能从监控录像中看到潘功和女子喝酒的时候，那酒是怎么来的？”
　　袁哲：“我正在查看。”
　　过了两分钟，袁哲开口道：“找到了，是女子叫了服务人员，由服务人员端上来的。”
　　姜斯言：“既然是服务人员端上来的，那为什么只有潘功出事了？”
　　袁哲将电脑对着众人：“因为酒一下拿了两瓶，潘功和女子喝得不是同一瓶酒。”
　　韩唯：“小田和杜勋，你们立刻去酒吧查一下昨晚工作人员名单，查出来是谁给两人上的酒。”
　　田一海棠：“是。”
　　韩唯：“袁哲，你和齐佳配合，看看能不能找出这个服务员之后的动向，我要知道她一整晚都干了什么。”
　　袁哲：“明白。”
　　韩唯：“都去干活吧！”
　　会议解散，众人起身离开会议室。韩唯看着姜斯言陷入深思，拍了拍其肩膀：“在想什么？”
　　姜斯言：“在想案子。我觉得有些地方有点奇怪。”
　　韩唯：“说说看。”
　　姜斯言：“我仔细捋了捋最近的几个案子，以及案件涉及到的人员。根据时间线来看。何伊灵在KTV偶遇王楚洋，与对方发生关系，间接致对方死亡，这里我先不说是杀害。”
　　韩唯：“明白。”
　　没有证据不定罪，这是最起码的原则。
　　姜斯言：“王楚洋死后，何伊灵离开，紧接着何伊灵的老公孙行被鞠子萱杀害，而现在鞠子萱的前男友又意外死亡。这三起案件都连成串了。一个可能的杀人凶手紧接着就成了受害者的相关人，这难道是巧合吗？”
　　韩唯沉默，这听起来就有点问题。
　　姜斯言：“而且几个死者都是男性，可以说都不是什么正常男性，王楚洋性.变态，孙行家暴，潘功赌博，每一个都是女人的噩梦。而这几个噩梦都结束了。”
　　韩唯：“这么说来，他们几个人的死可能根本不是意外，更像是人为。”
　　姜斯言：“是，而且我甚至有一个很恐怖的想法。”
　　韩唯：“什么？”
　　姜斯言：“我们之前说的合伙作案并不是错误的，只是这个合伙不单单是两个人，而是很多人。”
　　韩唯瞳孔放大：“很多人？”
　　姜斯言：“这是一场交换。”
　　韩唯：“交换？”
　　姜斯言：“何伊灵想要孙行死，鞠子萱想要潘功死。最后这两个男人都死了，但是现在你看，何伊灵和鞠子萱两人都深陷其他案子里。”
　　韩唯隐约间感受到了些东西：“你的意思是？”
　　姜斯言：“所谓的交换就是你替别人杀一个人，之后会有人替你杀你想杀的人，这就是交换条件。至于是谁帮你，你并不知道。这是一个连续杀人案件，何伊灵和鞠子萱不是唯二的存在。这场杀戮她们既不是开始，也不是结束，它还在继续。”
　　作者有话要说：　　今天提前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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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87章 月二十三
　　月二十三
　　杀人成为一场交易，潜伏在人们看不见的黑暗中，让生活在光下的人汗毛竖起。这样的连续杀人，就好像是一条锁链，串联起了所有的女性受害者，形成坚固的联盟，将弱小变强大，以暴制暴。
　　韩唯感到眼前是一片万丈深渊，而里面是藏尸洞，藏着许多没有暴露人前的阴谋。若是真如二人推理出的结论查下去，这个案子必将牵扯深广，甚至还可能会引出过去的一些陈年旧案，有些已经结束的案件也要因此被重新审查。
　　单就翻案的举动势必会搅得整个海城公安局内部不安宁，更是会引来社会大众的非议，动摇外部对公安机关的信任。公信力的丧失有时只需一个小案子，但是想要重新建立却是需要长途跋涉日积月累。案件影响的严重程度已经不是韩唯一个市局刑侦队长可以应付得。
　　事不宜迟，韩唯决定将现在的情况汇报给上级，“我去一趟陆局办公室。”
　　姜斯言点头：“去吧，我在这守着。”
　　十分钟后，韩唯在局长办公室将案件最新的进展一一告知陆易韬。他看着陆易韬的脸色渐渐阴沉，一度陷入了沉默。
　　许久之后，陆易韬长吁一口气，神色凝重地念道：“翻案？”
　　韩唯：“是，不过还不能确定，这是最坏打算。”
　　陆易韬：“但这个案子我们就要做最坏的打算，不是吗？”
　　韩唯点点头，赞同陆易韬的说法。这个案子查下去，翻案几乎是必然。
　　陆易韬：“你现在有什么想法？”
　　韩唯：“这个案子是连续作案，但必然有个人在主导这一切，只不过这个人是谁，隐藏在哪，还需要调查。目前我们还是以潘功案为主，先找到杀他的凶手，再对比何伊灵和鞠子萱，寻找三人的共同点。”
　　陆易韬：“按照你的想法查，查到了什么需要我帮忙的就说。该翻的案子必须得翻，不能因为害怕就退缩。放手去做，有事我来顶着。”
　　韩唯：“是。”
　　得到了陆易韬的回复，韩唯心里有底气。
　　姜斯言等韩唯回到特案组，关心地问道：“怎么样？陆局怎么说？”
　　韩唯：“不用顾忌，该怎么办就怎么办。”
　　姜斯言：“那就好。我现在只希望现在还只是个开始，不会有太多人牵扯其中。”
　　韩唯：“小田回来了吗？”
　　袁哲：“刚联系过，在回来的路上，还有五分钟左右就到了。”
　　韩唯：“好，他回来后我们立刻开会。”
　　办公室内，特案组的人已经全数到齐。
　　田一海棠汇报道：“我们调查了潘功出事当晚的职工，都是老员工。然后我们找到了当晚送酒的服务人员，对方表示那两瓶酒是和潘功一起喝酒的女士交给她的，并且塞给她不少小费，她这才背着老板偷偷送两瓶酒。”
　　韩唯：“这是被人收买。”
　　田一海棠：“是，小费足足五百块。”
　　齐佳：“还真不少。”
　　韩唯：“核实过对方说的话吗？”
　　田一海棠：“目前只是她一个人的说辞，无人可以作证。”
　　袁哲忽然开口道：“虽然是这样，但我觉得基本可以证实。我查过监控，在2号监控里看到了服务人员和戴面具的女人单独聊几句，好像还塞什么东西给她，两人应该是达成什么交易。”
　　韩唯：“服务人员对那个女人有什么印象？”
　　田一海棠：“他没说太多，因为当晚现场灯光有限，又带着面具，看不清脸，不过她说对方身上有很重的香水味，而且声音也很陌生，不是他们酒吧的常客，甚至应该不太光顾酒吧。”
　　韩唯：“这话怎么说？”
　　田一海棠：“他说感觉。”
　　齐佳：“这要怎么感觉？”
　　姜斯言：“有时候感觉没有缘由，像我看你们几个就能感觉到你们很少去这种地方。但有些人我一看便知这人玩得开。你让我解释我也解释不出来，或许是身上的气质与众不同，总之就是一种不能言语的感觉。这个服务人员常年在这种地方工作，看的人不少，是不是常去的人他有着自己的判断方式。我个人认为如果我们相信这个服务员没有嫌疑的话，她的话可以一信。”
　　杜勋：“但是这条线索意义也不大，不去酒吧的人太多。”
　　姜斯言：“但至少说明此人有问题，她去酒吧就是为潘功。其实今天我和老大就我们现在的案件做一次整合分析，得出了一个新的猜想。”
　　杜勋：“新的猜想？”
　　姜斯言向几人阐明了最新的案件情况。
　　袁哲：“所以说这是一个连环杀人案，甚至可能已经存在很久。”
　　韩唯：“没错，这是我们现在的想法。”
　　姜斯言：“只不过这个连环杀人案，凶手不是一个，而是很多个。”
　　齐佳：“凶手有很多，但是必有一个主谋。”
　　杜勋：“这要怎么说？”
　　齐佳：“连环杀人案总会有个开始，谁是这个开始？这些人都是听谁指挥？她们为了实现自己的目的，去杀另一个人，这个人是怎么分配的？一定有个人在背后操控这一切。”
　　韩唯：“没错，找出这个人就是关键。现在兵分两路，田一海棠，杜勋，齐佳你们三个负责追查那个面具女的下落。袁哲，姜斯言和我来查背后主导的人。现在时间不早了，大家可以在小床上稍作休息，明天一早继续。”
　　杜勋：“没事。我觉得我可以直接通宵到天亮。”
　　韩唯：“不要胡闹，明天你们要外出，疲劳驾驶是大忌。”
　　杜勋扁扁嘴：“哦。”
　　从会议室回到办公室内，姜斯言坐在椅子上，开始查看几起案件的卷宗。
　　韩唯询问道：“不睡会儿吗？”
　　姜斯言摇头：“我不困，一点都不，反而特别精神。你睡吧！”
　　韩唯知道今晚的姜斯言劝不动，也就没再劝：“那好，你要是累就歇息。”
　　姜斯言：“我知道。”
　　深夜，室内被黑色笼罩，只剩下一处微黄的灯光亮着。姜斯言将几起案件翻来覆去看几遍，并没有发现什么有价值的线索。
　　姜斯言熬了一夜，整个人憔悴不少。韩唯醒来看到姜斯言还在研究案件，关心道：“你这一晚上都没睡？”
　　姜斯言点头：“嗯，我一直在看这三起案子。”
　　韩唯：“有什么发现？”
　　姜斯言：“三起案件都可以说是男人自己惹祸上身，经不起女人的诱惑才导致自己陷入危险中。而且王楚洋案和潘功案可以说都是凶手利用了这两个人自身的问题制造的死亡。如果不仔细查，很可能会被当作意外死亡。孙行案子稍微特殊一点，是静脉注射空气而死，但是死前也被暴打过，也算是报应在身。这几起杀人案件的共性都是希望这些犯错的男人死在自己的错误上。”
　　韩唯：“你觉得这是凶手选择他们的原因。”
　　姜斯言：“是，我想其他我们没发现的案件也可能是这样的情况，让死者死于他自己的错误上，制造各种不引人怀疑的意外，这也是一直以来警方忽视的原因。”
　　韩唯：“照你说得，接下来我们要查询过去几年里意外的死亡事件，并且这起意外和死者本人自身要有关系。”
　　姜斯言：“没错。另外关于策划一切的这个主谋，基于现在所有死的人都是男人，还是些有问题的男人，我倾向这个主谋是个女人，并且从被男人狠狠伤害过。”
　　韩唯：“这一点我们想法一致。我也觉得幕后之人是个女人。”
　　姜斯言：“但是我从昨晚到现在一直在想她是如何选定目标的。她是怎么知道这些男人的问题，又是如何让这些女人帮她的。”
　　韩唯看着姜斯言仰头靠在了椅背上，“暂时别想了，你睡会儿，我去给大伙儿买早餐。”
　　姜斯言闭上眼：“嗯，好。”
　　意识渐渐飘离，姜斯言终于睡了过去。再度醒来时，屋内只剩他一人，桌上还有一杯豆浆，四个去皮的肉馅和两个去了蛋黄的鸡蛋，不用猜都知道是韩唯特地留给他的早餐。
　　姜斯言一边吃着早餐，一边翻看着手里的文件。很快所有的早餐都进肚，他随手将食物袋子丢进垃圾桶里。
　　韩唯和袁哲回来时，姜斯言正坐在椅子上，抬着头看着面前的大白板。
　　所有的案子都按照时间顺序排列，并表明了凶手和死者。
　　韩唯走到姜斯言身后，手扶着椅背问道：“看出什么？”
　　姜斯言头也不回地说道：“并没有。我本来是想找一找这些案子的发生时间是不是存在规律，但是并没有。不过我想申请重新对何伊灵和鞠子萱进行测谎实验。”
　　韩唯：“好。我来安排。”
　　一切准备就绪，姜斯言再次对何伊灵提问：“你说你不知道鞠子萱和你老公的关系，更不知道鞠子萱是杀你老公的人，是吗？”
　　何伊灵：“是。”
　　姜斯言：“那我换个问题。你知道你老公会死吗？”
　　何伊灵犹豫，说道：“不知道。”
　　姜斯言：“你知道会有女人杀他吗？”
　　何伊灵：“不知道。”说话的语速明显慢了。
　　姜斯言：“你出轨王楚洋是故意的吗？”
　　何伊灵回答不上来，表情早已说明一切。
　　姜斯言：“王楚洋死亡是你所为吗？是不是只有王楚洋死了，孙行才可能会死？你和鞠子萱是不是认识同一个人？你是怎么认识的？”
　　一连串的问题，逼得何伊灵沉默，答案已然明朗。
　　警务人员将何伊灵带出房间，过一会儿鞠子萱又被带了进来。
　　姜斯言问了对方与何伊灵差不多的问题，得到了同样的反馈。他们的猜测没有错，这就是一场不知彼此的交换杀人。
　　特案组的人汇聚在会议室里，杜勋问道：“我们这边调取酒吧附近借口的摄像，找不到面具女的踪影，就好像消失了一般。现在要怎么办？”
　　姜斯言：“查案。”
　　杜勋：“查案？怎么查？”
　　姜斯言：“袁哲，有没有办法找出近几年海城市的意外死亡案，死亡原因都和死者本身的不良嗜好有关。另外找一找有没有一些女犯罪分子杀人后，没多久她的丈夫或者男朋友，又或者其他家人，也有出了意外的案例。”
　　袁哲：“我需要些时间。”
　　众人等待着袁哲的结果。不知过多久，袁哲开口道：“搞定。我搜索了近十年的案例，粗略排查后发现有八起案件符合言哥刚刚说的条件。”
　　姜斯言在大屏幕上看到了其中一个案件死者的名字格外的熟悉——兆思，他的前男友。
　　田一海棠也注意到了：“兆思该不会也是吧？”
　　韩唯：“一切皆有可能。”
　　齐佳：“那我们现在要怎么办？”
　　韩唯：“并案，重新调查。”
　　作者有话要说：　　来了！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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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88章 月二十四
　　月二十四
　　并案调查，简单的四个字，却重如泰山。众人知道韩唯说出这四个字意味着什么。这不单单是一起凶杀案，而是一场可以预见的暴风雨。
　　时间紧，任务重。特案组的人顾不上休息，一头扎进了案子里。一时间，特案组每个人都给自己的脑袋带上了紧箍咒，接下来的日子警局上上下下都会盯着他们的一举一动，每走一步都仿佛走在尖刀上。
　　北区警局里，历向明刚结束一个案子，正在办公室里打资料，忽然接到上级通知，让他把刚刚结掉的案子整理一下交给市局重新审核。
　　历向明不满地询问：“为什么？这案子我已经结案了？为何还要交给市局重新审核？”
　　何以聪：“这是上面的命令。”
　　历向明：“何局，一句上面的命令就否定了我所有的工作成果吗？”在他看来，重新审核案件就是对他工作能力的质疑。
　　何以聪解释道：“并不是质疑你的能力，而是兆思案和特案组正在查的案子有关联，所以才会申请并案调查。不光是你一人的案子，潘功的案子也一样，其他分局也有。”
　　历向明仍然心有不甘，但更多是担心自己的案子出了纰漏。
　　何以聪猜到了历向明的心思，说道：“不要想太多了，要是有问题，也不是你一个人的问题，不用担心。”
　　历向明：“我知道了，我马上处理。”
　　一下午的时间，所有的疑似案件都送到了特案组。
　　会议室内，特案组的每个人手里都拿到了案件的信息。
　　韩唯：“袁哲，说明一下情况。”
　　袁哲：“好的。我已经将这八起案件按照时间顺序排好，并将受害者和嫌犯分别标好。这几起案件所有的受害者都是男人，所有嫌犯都是女人。排除我们知道的四起，剩下的四起中其中有两起有着联系，西区的这个案子的凶手，她的老公在半年后车祸死亡，这个案子当时是南区负责。另外两起虽然本身没有联系，但其中一个案子凶手的老公一年后坠楼。”
　　田一海棠：“那另外一起呢？”
　　袁哲：“这一起是意外死亡，发生在六年前。我筛选出这个案件的原因是他死亡的原因和潘功一样，都是误饮到工业酒精而死亡。”
　　杜勋：“那他的妻子呢？”
　　袁哲：“我这边查到他妻子在他死后卖掉了房子离开了海城，我查到她的消费记录在荔城。”
　　韩唯：“妻子叫什么？”
　　袁哲：“王雨。”
　　齐佳：“从目前的这些案子来看，并不能完全连接起来。”
　　姜斯言：“可能实际的数量远不止这些。”
　　杜勋：“那现在要怎么做？”
　　田一海棠：“不好办，很多案子都有年头了，人可能都找不到。”
　　韩唯：“袁哲，有几起案子抓到了人？”
　　袁哲：“不算何和鞠的话，还有两个。”
　　韩唯想了下：“小田和杜勋你们负责这两个人。”
　　田一海棠：“明白。”
　　韩唯：“袁哲和齐佳负责调查兆思案，包括他妻子以及涉嫌杀害他的人，把那个女人找出来，另外还有刚才说的王雨。有没有疑问？”
　　齐佳点头：“有。这两人并没有证据证明与案件有关，我们要和他们聊什么？”
　　韩唯：“查一下她们最近的动态，尤其是兆思的妻子。另外袁哲如果可能的话，找一下所有涉事案件的女性她们有没有共同点。”
　　袁哲：“明白。”
　　韩唯看到天已黑，而很多调查都需要白天进行。综合考虑后，韩唯开口道：“今天就到这回去休息吧，明天再继续。”
　　*
　　回家的路上，姜斯言一直保持着沉默。
　　韩唯因为开车没有发问，而是将疑惑留在心里。等到了家后，韩唯才开口询问道：“怎么了？怎么不说话？”
　　两人坐在沙发上，姜斯言侧身躺在了韩唯的腿上，叹了口气说：“不知道说什么。”
　　韩唯：“有什么顾虑说说看。”
　　姜斯言：“我总觉得今天的这些安排很可能不会有结果。”
　　韩唯心里明白，好几个案件都有了一定的年头，想要重新找寻线索太难，而且有些甚至连犯罪嫌疑人都没有找到。
　　“现在我们也只能走一步看一步，死马当活马医。”
　　“我知道。”姜斯言道，“但我总是有担忧，总觉得这个案子比我们想的还要复杂，不然不会这么多年都没有发现。而且我还在想这么多命案，所有的杀人手法是怎么设计的？是这些执行者吗？”
　　韩唯：“你怀疑是主谋？”
　　姜斯言：“是，我今天看过所有涉案人的资料，有几个人我不并认为她们会想到这些杀人手法。另外我们推测杀人者并不知道自己杀的人，也不知道谁帮她们杀人，所以必然有个人做了所有的调查，并安排好了一切，将任务传达给了执行人。”
　　韩唯：“这确实是最有效率的杀人方式。你是不是已经有了想法？”
　　姜斯言：“我想和她们做一次利益交换。”
　　韩唯：“利益交换？”
　　姜斯言：“既然策划者可以和她们交换，那我们也可以和她们交换。第一个说出策划者身份的人，算作戴罪立功，转做污点证人，可以减刑。不过这个需要上面的人点头。”
　　韩唯：“这个我来解决。如果能抓住这个幕后人，这个交换条件是十分合理的。”
　　姜斯言：“那且看明天的结果吧！”
　　韩唯将姜斯言扶起：“讨论结束，去洗澡然后睡觉。”
　　夜色由浓转淡，天转眼变亮了。
　　第二天，一切都按照前一日的安排执行。韩唯和姜斯言又分别带人提审了何伊灵和鞠子萱，向她们提出了交换条件。然而二人的反应出奇的一致，纷纷否认有人指示，哪怕是将证据摆在眼前，她们二人也不为所动。田一海棠和杜勋那边也有着同样的情况。
　　一番调查后，特案组的人回到会议室。
　　杜勋不解道：“我能明显感觉到我审讯的人慌了神，但是她就是不承认受人指示，一口咬定是自己做的。”
　　田一海棠：“我这边也一样，完全不承认，反而还指责我，说我胡乱猜忌。”
　　韩唯：“看来大家遇到的情况都一样。”
　　袁哲：“我们这边暂时没什么有用的发现。”
　　杜勋：“你们说她们为什么不说呢？难道连减刑都不心动吗？我甚至还夸张了一下说，可以直接结束牢狱之灾，但是对方就是没反应。”
　　姜斯言：“她们在保护那个人。”
　　杜勋吃惊：“保护？为什么？”
　　姜斯言：“我想在这些受过伤害的女人，或许她们不觉得杀人是错误，相反她们觉得她们是拯救者，因为她们杀的都是渣男的代表。而这个策划者则是带领她们走出痛苦的人，说是她们的神也不足为过。神是不可以背叛和亵渎的存在，所以她们不会和我们做交换。”
　　韩唯：“说不定她们还在指望着这个神继续带着其他受伤的女人走出痛苦。”
　　袁哲：“要是这么说岂不是没希望了。”
　　姜斯言：“如果不能从女人入手，那就从男人入手。”
　　作者有话要说：　　一不小心丢了稿，只能写出这么多，其他我再回忆回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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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89章 月二十五
　　月二十五
　　齐佳：“男人？”
　　姜斯言：“想要杀了这些人，策划者必然对这些男人有一定的了解。她很可能亲自跟踪或者接触过这些死者，从而确认他们的恶行，制定她的杀人计划。”
　　田一海棠：“这八起都查吗？”
　　姜斯言：“不用，只查四起。其他案子都有点久远，查起来也比较麻烦，我们主要只针对近期的四起案件。”
　　袁哲按照姜斯言的话，将近期的四起案件展示在屏幕上，分别是：兆思，王楚洋，孙行，潘功。
　　杜勋看着大屏幕上的案件照片有种无从下手的感觉：“现在要从哪儿着手呢？”
　　姜斯言：“从策划者的角度，她在策划杀人之前必然会去这些死者去过的地方，我们从这方面入手，去询问几个当事人的亲戚朋友，看看他们生前是否发生过奇怪的事情，或者有段时间身边出现了生面孔。”
　　杜勋：“那这四个人从谁开始呢？”
　　韩唯：“从兆思开始吧！目前只有这个案子我们不太熟悉。”
　　姜斯言看了眼时间，又是临近傍晚的时间：“时间正好，大家收拾一下去酒吧。到了地方后，其他人先进去，齐佳呆在车上。”
　　齐佳：“为什么？”
　　姜斯言：“因为那家酒吧是个男Gay吧，全场都只有男性，女人不准入内。”
　　杜勋：“为什么要去这？”
　　姜斯言：“兆思生前常去这里，所以我想杀人主使者也必然会要去这里。另外兆思生前的一个友人也在这里，我去找找看，说不定他会知道些什么。”
　　袁哲：“我们不是猜主谋是女人吗？那她要怎么进去？”
　　姜斯言：“男扮女装吧！不过也可能有其他方法，我们去看看就知道了。不过这个酒吧比较特殊，我要给你们提前说明。里面的人多半是寻刺激的，所以比较疯狂，而且在里面不要轻易接受别人的酒水。”
　　杜勋疑惑：“接受了会怎么样？”
　　姜斯言：“表示你和送你酒水的人看对眼了，之后会发生什么我就不用多说了吧！”
　　杜勋想到自己被男人看上，果断摇了摇头：“那大可不必。”
　　“进去后，就当是一场猎艳，大家可以四处看，不要不好意思。因为一旦你表现得唯唯诺诺，势必会招来一些人的兴趣，很可能会欺负到你们身上。”姜斯言再三叮嘱道，“到了里面只能各顾各的，我也可能顾不上你们，所以如果有不适或者感觉到了麻烦可以马上离开，不到不得已的时候不要表明身份。”
　　杜勋：“为什么？直接暴露身份不是更好查案吗？”
　　姜斯言：“这种地方没你想的那么简单，里面什么都有，所以最忌讳的就是警察，没有人喜欢找麻烦。所以一旦他们知道你是警察，很多话都不会跟你说，只能得到标准的公式化回答，甚至还会因为警察的出现，影响到酒吧的正常营业，这样不方便我们找人。记住我们今天只是为了探查案情，若是发现了什么违法的行为，按兵不动不要声张，回来转告给区负责人，让他们去解决。”
　　杜勋：“明白。”
　　韩唯：“行了。该提醒的大家都已经知道了。大家准备一下，姜斯言把地址发到群里，大家开车过去。”
　　姜斯言：“等一下，去之前大家先回家换身衣服。”
　　袁哲：“换衣服？这衣服不行吗？”
　　姜斯言：“这衣服一看就不行。回去换一身欲一点的衣服，你穿的太正常到那里反而不正常，还会引起人注意。”
　　听了姜斯言的话，六个人约好了八点钟在酒吧门口见面，之后开车回了各自的家。
　　姜斯言破天荒地回了自己的老房子，找出了压箱底的衣服。上身一件豹纹开衫，下身一条黑色阔腿裤，脚上换了一双很少穿的尖头皮鞋，气质瞬间变了一百八十度。他套了一件外套，回到韩唯家，发现对方依然徘徊在衣帽间。
　　“怎么还没换？”姜斯言疑惑道。
　　“不知道换什么。”韩唯看了半天，也没选出一件适合的衣服。
　　姜斯言走近，眼睛打量了一圈，从衣柜里拿出了一件黑色衬衫和一条西裤，“去换上。”
　　韩唯顺从地换号了衣服，姜斯言走了过来将韩唯扣好的衬衫扣子，一一解开，直到解到肚脐上的一颗才停下，笑着说：“这样就好。”
　　韩唯和姜斯言面对面，低头看到姜斯言外套衣领口下一片雪白，好奇道：“你里面穿了什么？”
　　姜斯言笑着说：“夜店必备，一会儿你就知道了。”
　　韩唯带着好奇和姜斯言来到了约好的酒吧——如意。
　　其余几人准点抵达。姜斯言看着几人的装扮，一个个充满着骚.气，这几人的品味有够糟糕的。与几个男人相比，齐佳更是劣质的伪装，把自己打扮成了一个男人，贴了一个假胡子，穿了一身皮衣。
　　姜斯言为没人安排了身份：“杜勋和袁哲一组，以朋友的身份进去找个视线好的位置，看看哪里最适合观察。”
　　杜勋：“好的。”
　　姜斯言：“花哥，单独行动，装作一个寻猎者，伺机而动的那种。”
　　田一海棠：“好。”
　　齐佳：“那我呢？”
　　姜斯言：“虽然不想打击你的自信心，但是你这个多半是进不去的。”
　　齐佳：“有这么差劲吗？”
　　姜斯言点头：“我都能看出来，更别说门口那几个长着鹰眼的男人了。”
　　齐佳：“那我再想想其他办法。”
　　袁哲：“那老大要演什么？”
　　姜斯言看了眼：“他跟着我比较安全。”
　　袁哲不懂：“什么意思？”
　　姜斯言：“我们老大这长相这身材，只要进去瞬间就会吸引到里面人的目光。估计他会成为一半人向往的对象，一半人眼中的公敌。为了避免不必要的麻烦，只能让他和我呆在一起，扮演一下情侣。别人看到我们两个一起来的，也就能稍微安分点。”
　　袁哲点了点头，“还是言哥想得周到。”
　　姜斯言笑笑不语，他这一堆瞎话都是说给别人都听的，真实原因就是他的私心。他可不想查个案子，给自己招来一群情敌。
　　韩唯不说话，听着姜斯言的安排。对这个任务他欣然接受。
　　按照计划，几人前后进入了酒吧里。一道门仿佛隔开了两个世界。外面是一片岁月安好的夜色，里面就是五颜六色的群魔乱舞。嘈杂的音乐震耳欲聋，头顶的灯光来回扫射，这里面的景象对于特案组的人来说完全是一个新世界。
　　姜斯言牵着韩唯在里面兜了一圈，并没有看到卫哲。他事先打听过卫哲基本每天晚上都来，估计是时间没到。他找到一个卡座坐下，顺便点了两杯酒。
　　两人刚刚坐下没两分钟，姜斯言已经感受到了来自周围人虎视眈眈的目光。一会儿的功夫，已经有不少人送来了酒水，一张圆桌被放满了大半。
　　这其中有的人在看着他，但更多的是看着身旁的韩唯。现实里，圈内流传一句话，满地飘零遍地找一，韩唯这种一看就是优质一更是可遇不可求。
　　如今遇到了，自然不会轻易放过。
　　姜斯言心里不是滋味，直接双手环上韩唯的腰，头枕在韩唯的肩头上，咬着耳朵说道：“你要不要检讨一下自己无处安放的魅力？这么一会儿的功夫，多少人挖我墙角。”
　　韩唯捏了一下姜斯言的腰：“咱俩彼此彼此。”从刚才看到姜斯言的装扮开始，他就恨不得将人直接藏起来，现在又有一堆觊觎他怀里的宝贝的人出现，韩唯气就不打一处来。
　　隔着几米的距离，杜勋和袁哲正好看到了这一幕，有些吃惊韩唯和姜斯言的表演。
　　杜勋惊呼：“老大和言哥这演得够腻歪的。”
　　袁哲浑身颤抖：“我佩服老大为了工作而献身。”
　　姜斯言窝在韩唯的怀里，忽然看到了卫哲的身影。姜斯言坐直了身子，向对方挥了挥手。
　　卫哲看到后坐了过来，惊讶道：“是你？”
　　姜斯言：“是。好久不见。”
　　卫哲：“你怎么来了？”
　　姜斯言：“特地来找你。”
　　卫哲目光转向韩唯：“这是你的另一半？”
　　姜斯言：“是。”
　　卫哲难得见到这么标致的一，心痒痒地问道：“分享吗？”
　　姜斯言：“不。”
　　卫哲：“那行，等哪天分手了通知哥们一声，哥们捡个漏。”
　　韩唯当场否决：“没那么一天，我颜控。”
　　卫哲瞬间垮脸，这是在骂他长得丑，没想到一个男人如此毒舌不留情面，顿时没了兴趣。
　　韩唯：“对了，有件事想找你打听。”
　　卫哲：“什么？”
　　韩唯：“关于兆思的。”
　　卫哲皱起眉：“你这都有男朋友了还问前男友，不怕对方吃醋啊？”
　　姜斯言：“正是因为怕才带过来，让他知道我在干什么。兆思有个男外遇，我就想问问这个人是谁你知道吗？”
　　卫哲：“你为什么想知道这个？”
　　姜斯言：“有人拜托我的。”
　　卫哲：“有人？难道是兆思的妻子？”
　　姜斯言：“不是她，是兆思爸妈，好像是有什么东西要交给对方，不过你怎么会想到她妻子？”
　　卫哲：“哦这样啊！兆思妻子之前闯过酒吧，不过是很早之前，如果是她说的外遇那怕是我。”
　　姜斯言：“那应该不是你。应该是兆思现男友。”
　　卫哲想了想：“我知道他前段时间分了一个，之后有没有我也不清楚。”
　　姜斯言：“整个人叫什么？怎么能见到对方？”
　　卫哲：“款爷，每周日晚都会来这里，是这家酒吧的老板之一。”
　　姜斯言：“知道了，谢谢。”
　　卫哲：“不过你去见他小心点，若是被他看上了必然是逃脱不了。”
　　姜斯言：“谢谢提醒。”
　　卫哲：“行，那我就撤了，Goodluck.”
　　姜斯言：“估计他们也问得差不多了，我们也撤吧。”
　　韩唯：“好。”
　　两人起身准备离开，突然间音乐停止。主持人喊道：“又到了最激动人心的时刻，kisstime，让我们动起来，加入舞池，音乐停止的那一刻，不要犹豫吻住你的身边的有缘人，今夜high起来。”
　　音乐再度想起，一群人走上了舞池，姜斯言和韩唯被动地留在了舞台上，不少人冲着两人而来，没多久一群人围了过来，来回蹭着两人，各种诱惑着两人。
　　韩唯一把搂住姜斯言的腰，将人抱在怀里，不容任何人插足到两人中间。
　　特案组的其他三个男人在舞池下目视着舞池里的动态。
　　忽然间，音乐停止，酒吧内的男人们纷纷搂住身边人索吻。作为三个正常男人此刻无比的尴尬，只能躲在阴暗的角落里避开众人的视线。
　　舞台上的两个则随着音乐的停止紧紧相拥，韩唯更是主动吻上了姜斯言，来了一次激烈的热吻。姜斯言最初的打算只是轻轻碰个脸颊应付，没想到韩唯这般直接，让他顿时慌了手脚。
　　姜斯言试图推开韩唯，说道：“别，杜勋他们都在。”
　　韩唯不在乎：“在就在，不怕。”说完封住了对方的话。他就是故意的，目的就是为了给这几个人看到，心里有个准备，以后若是公开也不必惊讶。何况今晚机会这么好，韩唯自然不会浪费，更是要借此机会暴露出来。
　　随着吻得越来越深，姜斯言抛弃了所有的顾虑，全然投入了亲吻中。
　　杜勋看到后，用胳膊撞了一下袁哲：“卧槽！太劲爆了！你看到了吗？”
　　田一海不知什么时候凑了过来，先一步回答：“我看到了。”
　　袁哲接着说：“我也看到了。老大为了查案居然吻了男人，牺牲这么大吗？”
　　杜勋惊叹：“我宣布老大和言哥都是我的偶像。为了事业可以不顾一切，演戏也要一丝不苟，真太他么的敬业了！Respect！”
　　作者有话要说：　　论敬业精神！韩队向公开迈出了一大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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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感谢在2021-05-1200:38:49~2021-05-1220:46:11期间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哦~
　　感谢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是田八草啊5瓶；
　　非常感谢大家对我的支持，我会继续努力的！


第190章 月二十六
　　月二十六
　　与几位男同胞不同，齐佳为了进酒吧费了一番功夫，好不容易进到酒吧里，正好赶上了亲吻时间。她费力的找到了特案组的其他人，注意到三人的视线集中在舞台上。她顺着视线抬头一看，心里再不能平静。
　　这些时日的困惑和不解在今天有了一个明确的解释。齐佳的目光紧紧锁住舞池里放肆热吻的两个男人，两眼里冒着令人颤栗的寒光，她已经看透了事情的真相。
　　齐佳听到身边几人的评论后，冷笑几声，心中暗讽：敬业个屁！假公济私的男人们。
　　哼！
　　舞池上的两个狗男人当着众人面假戏真做，瞧这熟练的程度，这下嘴的力度，怕是已经地下情许久了，连三.垒都已经上了。这明目张胆的秀恩爱就是把他们这些同甘共苦的战友当傻子一样。
　　敢在她面前演戏，无论是谁都是在找死的边缘疯狂试探。齐佳在心底暗暗发誓定要出口恶气，让韩唯和姜斯言两人为之付出代价。
　　从酒吧离开后，特案组的人回到警局开会。
　　韩唯开口道：“你们这边都有什么发现吗？”
　　杜勋：“我们和吧台的调酒师套了套近乎，问他有没有遇到那种来酒吧只喝东西不参与活动的人。酒保表示曾有一个客户来了只点无酒精的饮料，也不怎么说话，而且长期呆在吧台，一边喝一边盯着别处。酒保当时只以为是个受情伤的孤僻人。据他描述此人个头不太高，但是身上有着浓重的香水味。不过也就来了一个月左右，近期没有再来过。”
　　姜斯言：“又是浓重的香水？”
　　杜勋：“是。一般钟情于浓香的人，绝大部分是想要掩盖什么味道，但也有小部分是喜好。”
　　韩唯：“还有吗？”
　　田一海棠：“我这边只是勘察了一下酒吧的地形，观察了一下里面的摄像头，应该能拍到酒吧内部情况，另外也发现了酒吧里一些猫腻，并不是很干净，有兜售药物的嫌疑，具体什么药还不能确定。需要将发现告知分局负责人吗？”
　　姜斯言：“这件事暂时缓一下。我这边刚得到一个消息，兆思生前有个男友，绰号款爷，是这家酒吧的老板。我们了解到他每周日都会去酒吧。我打算去询问一下对方，他和兆思在一起时有没有什么异常。现在通知了警察，我怕他就躲起来了。”
　　田一海棠：“明白了，我会等一等再说。”
　　韩唯：“齐佳这边有发现吗？”
　　齐佳：“我这边的发现就是酒吧不好进但也不是进不去，而且只要进去了就没人查，出去也容易。”
　　韩唯点点头，折腾一晚上也算是有所收获：“大家都辛苦了。明天开始，小田和齐佳重点查一下潘功，杜勋和袁哲负责王楚洋，看看两人死前的生活上有过什么异常没有。孙行这边我会再去核查。今天就到这，大家早几点回家休息吧。”
　　接近零点，特案组的人下了班。待所有人走后，韩唯和姜斯言才一同离开。夜黑风高又四处无人，韩唯大胆地搂着姜斯言的肩头，并肩从大门走出。
　　韩唯替姜斯言开了车门，将人送上副驾驶，又关了车门后，才回到驾驶位，开车离去。
　　夜幕隐藏了躲在草丛中人的身影，齐佳等人将韩唯和姜斯言两人的动作看得真真切切，没有露过一个细节。
　　等到韩唯的车子开出警局大院，四个人才从角落里走了出来。三个男人的脸上难得一致地显露出了同样震惊的表情。
　　就在刚刚他们走出特案组的办公室，齐佳向几人透露出她的发现。韩唯和姜斯言谈恋爱的消息俨然是一颗重磅炸.弹，几人表示无法相信，尤其是韩唯看起来并不像是个同性.恋。
　　齐佳坚定自己的想法并和几人打了赌。在疑惑下，几位男士听从了齐佳的建议，把车停到警局马路对面，然后走回警局蹲守在草丛里，结果就看到了刚刚那亲密的画面。
　　袁哲心里感到一丝荒唐：“这怎么可能？老大怎么会和言哥谈恋爱？这符合常理啊！他不是谈过女朋友的吗？何况不是还有个小嫂子吗？”
　　田一海棠：“我们都知道有个小嫂子，但是老大从没说过嫂子是男是女。”
　　杜勋：“所以我们的嫂子是言哥吗？”一想到他在姜斯言面前形容小嫂子的性格，他就有种想死的冲动。
　　社会性死亡的一幕，在当事人面前评价当事人，这算怎么回事啊！
　　齐佳分析道：“他俩的情况，韩老大多半是被小言掰弯的。”
　　袁哲：“掰弯？这挺难的吧？老大这么直的钢铁直男也有弯的一天？”
　　齐佳：“不然我想不出其他理由。韩唯难不成还能自己弯？”
　　田一海棠：“过程已经不重要，重要的是结果。不管韩唯怎么弯，总归是弯了。未来我们每天上班将面对的是一对情侣。”
　　杜勋不觉开始担心：“所以会怎么样？”
　　田一海棠：“不怎么样，只是做好准备，天天被喂狗粮。”
　　杜勋：“...”
　　接下来的几日，一切都很正常，韩唯和姜斯言两人并不知道秘密已经被曝光。按照计划，周日的晚上，姜斯言和韩唯一同来到酒吧，知道了叫“款爷”的人。
　　款爷，原名邹款，年轻时在道上混过，有点人脉也有点小钱。到了中年，及时收手，开始创业。餐饮酒吧娱乐都有他的产业，加上朋友捧场，哪个都做得不错，名气自然大了不少，所以被人尊称为“款爷”。
　　邹款看到姜斯言和韩唯两个陌生的面孔来找他，感到些许的意外。原本的他从不会搭理这种找上门的陌生人，偏偏这两人长得都符合他的审美，脑海里不自觉地幻想着“三人行”的壮观场面。
　　邹款破天荒地接待了两人，在得知二人来寻的目的后，脸上表现出了质疑：“你们到底是谁？”
　　姜斯言：“兆思的朋友。”
　　邹款：“朋友在乎这么多？小朋友你怕是把我当猴耍。你问的问题远远超过了朋友的范围，不像是关心故友，倒像是来查案的。”
　　终归是混过的人，看人的眼光毒辣，一眼便看出了两人的身份。
　　在摆架子示威方面韩唯不输别人。既然对方已经亮出了态度，他也没必要藏着掖着：“既然你已经知道，那我们也不没要拐弯抹角。我们想知道你和兆思在一起时，是否发生过什么异常的事情，或者有没有注意到什么人在跟踪你们？”
　　邹款并不认识韩唯，自然不知道此人的身份，只不过从对方表现出来的气场可以看出身份不一般：“我为什么要告诉你？说出来对我有什么好处吗？”
　　韩唯：“好处？”
　　邹款：“对啊！我为警方提供线索，难道没有一点好处？”
　　韩唯：“保你能活。”
　　邹款眉头一紧，不悦道：“你这是什么意思？”
　　韩唯：“兆思已死，你觉得你会绝对安全吗？”
　　邹款：“我身边有保镖，想杀我没那么容易。”
　　韩唯：“凶手可比你想得聪明，她能让兆思的死看起来像一场意外，就也有能力避开你的保镖索了你的命。”
　　邹款：“你在吓唬我？”
　　韩唯：“我只是在跟你讲事实，你能有今天的地位，有些道理我想你应该明白，何须我吓唬你。而且你能走到今天，你得罪过的人不会少，你的警惕性也绝对比一般人高。所以你身边有什么异样你不会不知道。这也是我们为什么会找上你的原因。帮助我们警方对你只有好处没有坏处。我们抓到了人，你也少了一份担心。不是吗？”
　　姜斯言坐在一旁听着两人的对话，佩服韩唯的话术，每一句都能说到点子，邹款不得不多一份考虑。
　　邹款想了又想，在心里做了一番权衡后，开口道：“有一段时间的确出现过可疑的人物。”
　　韩唯：“什么时候？”
　　邹款：“大约四个月前，我身边的“耗子”发现有人在吧台看着我这个方向。而且基本上每周日都来，来了就点无酒精的饮料，一坐就是几个小时，我便让人留意了对方。不过此人并没有其他举动。我当时还以为对方是别人派来监视我或者对我所有图呢！不过这情况大概持续一个月这人就没来过了，直到几个礼拜前有一个晚上又来了一次，之后就没有了。”
　　韩唯：“日期记得吗？”
　　邹款回过头看向身后的保镖。保镖探了下身子，在他耳边嘀咕了两声。邹款再度开口道：“3月19日。”
　　姜斯言神色严肃起来，他记得兆思的死亡日就在后一天。
　　韩唯：“还有其他的什么特征吗？”
　　邹款的保镖开口道：“个子不高，身上香得刺鼻，习惯戴个帽子。因为他只是看，所以我们并没有和他有更多的接触。”
　　韩唯：“你们有没有保留一些视频。”
　　邹款：“有。”说完给身边一个眼神，对方转身离开，没过多久又带着一个优盘回来交给两人。
　　韩唯看了眼后便收到了衣服口袋里：“我会回去查。若是你再次看到这个人的时候，务必和我联系。”说着话，韩唯掏出了自己的纸片，上面写着自己的联系方式。
　　邹款听到了韩唯说话中的严肃与担忧，忍不住跟着紧张起来：“我知道了。”
　　韩唯起身：“今天谢谢你的配合，我们就先走了。”说完拉着姜斯言离开了酒吧。
　　邹款眼巴巴看着两人离开不敢阻止，幻想彻底破灭了。
　　韩唯和姜斯言转身回到警局，将优盘交给袁哲进行处理，随后召开了会议。
　　韩唯：“大家都来说说这几日你们的发现。”
　　杜勋：“王楚洋这边没查出什么，这人平日里是个上班族，只能偶尔才会出去玩，出轨偷吃虽然不是第一次，但是也不会特别频繁。一般都是忙完一个项目后才有时间，他常去的酒吧我们也调查过，因为他本身去的不频繁，所以并不存在一个奇怪的客人。至于点无酒精的客人”
　　田一海棠：“潘功这边倒是有一个，情况和兆思有点类似。而且就是最近才出现的。据调酒师交代的，在潘功死前的一周出现了一个只点无酒精的女人，但不是每天来，隔两三天来一次，而且每次都是一个人，只顾着喝饮料四处望，不和任何人搭讪，也拒绝别人的搭讪。然而面具夜后再没出现。但调酒师表示此人身上香水味道很重。另外之前案子里死者和犯罪嫌疑人使用过的杯子因为被高温消毒过，技术部表示检测不到DNA了，而那两瓶酒也没有找到，可能是凶手偷偷拿走了。”
　　袁哲：“我这边把你们拿回来的视频进行了对比，找到了这个问题人物，虽然穿着打扮不太相同，但从身高和体型来看非常接近。尤其是潘功这边，我基本可以判定这个奇怪的女人和潘功喝酒的女人是同一人，因为这两人喝酒拿杯子的动作都很一致。但是这个女人很聪明，平日里利用帽子和衣服遮住了半张脸无法还原。”
　　姜斯言陷入了深思：“这么说监督潘功和杀害潘功的很可能是同一个人？”
　　齐佳：“同一人？难不成这个策划者亲自动手了？”
　　姜斯言：“很可能。”
　　齐佳：“这好像和我们当初所推测的有些不同。照理说她只应该做调查和计划，动手的应该是被人，为什么她要亲自动手？”
　　韩唯有了不好的想法：“因为她要暂时收手。”
　　杜勋意外：“收手？为什么？她都做了这么多年，为什么会突然收手？”
　　韩唯解释：“因为现在案件的发展已经超过了她的计划，不在她的控制范围内。她可能已经察觉到自己的事情被警方发现，为了避免警方掌握更多的证据，所以她要停止行动。”
　　齐佳：“既然要停止，为什么还要杀掉潘功？如果潘功不死，或许我们还无法发现这个杀人联盟。”
　　韩唯：“因为鞠子萱被抓了，她这么做是在封鞠子萱的嘴。或者也是交换的一部分，若是人被抓，她承诺会解决那个男人。一旦鞠子萱知道潘功活着，很可能会爆出她的真实身份。”
　　田一海棠：“现在人已死，鞠子萱自然会保守秘密不会将她供出来。”
　　袁哲：“我这边分析了过去的案子，被抓的凶手，她们的另一半死亡时间没有这么快，都是过了一段时间才死亡，这其中会不会有什么问题？”
　　韩唯：“还不好说，有可能是因为过去的案子一直没有被发现问题，这个策划者胆子大了，想要挑战警方，但也有可能是中途有什么变故，然后加快了杀人的频率。”
　　姜斯言再次沉默，半天才开口道：“我有个疑问。”
　　韩唯：“什么？”
　　姜斯言：“刚才我们分析了一大堆。尤其是你提到背后主谋可能察觉到自己的事情被发现了。”
　　韩唯：“是。”
　　姜斯言：“她是怎么察觉到的？”
　　齐佳也有了同样的不解：“对啊！孙行的案子一直都是秘密进行，从来没对外公布过，并案也是最近才做出的决定。她是怎么知道的？”
　　韩唯也感觉到了问题：“除了我们和涉案人员，一般人不太可能知道我们在办这几个案子。而且每个案子的死者社交圈都不同，也不太会问到同一个人，怎么会引起她的警惕？”
　　姜斯言忽然间露出了惊愕的表情，自言自语道：“不会吧？”
　　韩唯诧异：“怎么了？”
　　姜斯言：“我问到过同一个人。”
　　作者有话要说：　　齐佳表示：直男没用，还得靠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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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91章 月二十七
　　月二十七
　　几人不约而同看向姜斯言，眼神里只有一个意思：谁？
　　韩唯迟疑道：“我见过吗？”
　　一般外出查案，他和姜斯言都是搭档，所以姜斯言询问过的人，他也必然见过，但是此刻他却对姜斯言所提到的人没有半分印象。
　　姜斯言点了点头：“你也见过，只不过她的身份过于正常没有引起你的注意。”
　　韩唯努力回忆了一下，在脑子里搜寻了一圈也没想到会是谁，只好微微摇头。
　　姜斯言：“黎兰。”
　　韩唯：“黎兰？护士长？”
　　姜斯言：“是，所有的询问者中她了解何伊灵，也了解鞠子萱。”
　　齐佳对姜斯言的猜测表示怀疑：“可是也不一定是她吧！要说知道这两人的事，医院内部的人可能都知道。鞠子萱几天不上班，明眼人一看便知道她必然是出了什么事。何伊灵被家暴，带着伤进医院，看到的人也是心知肚明。所以只因为你问过这个护士长，就怀疑她是杀人案的策划者，这听起来很难令人说服。”
　　姜斯言：“我知道，我承认我的怀疑很牵强。但从某些角度来讲，她的嫌疑比别人都大。她有条件替鞠子萱作掩护，身为护士长她是鞠子萱的直接管理者。鞠子萱翘班当晚，她在医院当值。鞠子萱偷拿走注射器她也可以帮着隐瞒，不让其他人知道。她是最好的帮手。这也是鞠子萱杀人方式与她人不同的原因，因为她可以不需要。如果当时我们没有找到那根针头，鞠子萱也不会被我们抓到。所以黎兰的存在很特别。”
　　还有一个原因姜斯言并没有说，他有种不可理喻的直觉，黎兰有问题。
　　韩唯和姜斯言交换了一个眼神，心里有了数：“先当作一个方向调查，医院这边的确是一个可疑的场所。即便不是黎兰，也可能是其他知情人。凶手精心策划了这么多凶杀案，必然是个心思缜密，警惕性强的人，极有可能因为一点风吹草动就感觉到了危机，所以选择收手。”
　　杜勋：“那我们现在怎么办？”
　　韩唯：“袁哲调出医院里的女职工一一调查筛选，看看有没有谁曾遇到过和其他几个涉案女性有类似经历的人。重点查一下黎兰。”
　　袁哲：“我正在排查，需要点时间。”
　　趁着袁哲搜索的时间，韩唯暂停了会议，让大伙儿休息一下。自己给姜斯言使了一个眼神，随后两人一同离开会议室，来到警局大院。
　　韩唯：“说说看你的真实想法？你怀疑黎兰是不是还有什么理由？”
　　姜斯言：“并没有，只是一种直觉。刚刚你说没有询问过同一人，我就想到了她，我记得我们问过她何伊灵，也问过她鞠子萱。如果她就是那个主谋，当我们向她询问这两人的时候，自然会起了疑心。不过其实刚刚齐佳提出质疑时我也有了一丝犹豫。”
　　韩唯：“怎么讲？”
　　姜斯言：“因为在我们询问她的时候，她表现得太正常，基本上我们问的问题她都回答的很详细，就连孙行死亡的当晚鞠子萱不在岗位上也是她说出来的。之后我去找她要医疗器材使用登记表，她也是极度配合。若她是策划者，她不会想要保护鞠子萱，隐藏这些信息吗？或者模糊回答避免我们知道更多信息。对于她来说，鞠子萱的安全不是更能隐藏她的存在吗？”
　　韩唯：“是有点不符合常理。不过一切等袁哲的调查结果，现在盖棺定论还为时尚早。”
　　姜斯言点点头，希望是他想多了。倏然间姜斯言笑了出来。
　　韩唯：“笑什么？”
　　姜斯言：“笑我今天的冲动。我几乎在没有任何证据，甚至连鬼话都没有听过，就怀疑了一个人。是不是有点太疯狂？断案不看证据看直觉，换作是我们刚认识的时候，你怕是得把我骂个狗血淋头。你变了。”
　　韩唯跟着笑了，这话说得没错：“是变了，不过并不讨厌。”
　　两人吹着夜风，手机忽然同时震动。
　　韩唯从兜里掏出手机看了眼：“袁哲发了消息，该回去了。”
　　姜斯言：“好。”
　　重新回到会议室，袁哲将黎兰的资料放在了大屏幕上：“大家都回来了，那我就开始了。”
　　韩唯：“开始吧！”
　　袁哲：“我调查了民生医院可能和何伊灵有接触的女性医护人员，经过重重年龄的筛查，发现了有几个人在感情上受到过挫折，不过大多数现在也都走出阴影有了新的感情。”
　　韩唯：“有例外吗？”
　　袁哲：“有，黎兰。”
　　齐佳：“黎兰？她还真有问题？”
　　袁哲点头：“不只是有问题，我发现她过去的经历很令人震惊。”
　　这句话引发了在场人的好奇。
　　姜斯言：“她发生过什么？”
　　袁哲：“黎兰，文城人，今年42岁，婚姻状况离异，十年前离婚后来到了海城工作。”
　　田一海棠：“离婚后换了城市？这是伤透了心？”
　　袁哲叹了声气：“可以说她的前半生是个悲剧。她的丈夫干了一件不是人的事情。”
　　齐佳：“不是人？”
　　“我实在是说不出来，我把案件警局内部调出来，你们自己看吧！”袁哲把案件调了出来，换来了所有人的沉默。
　　男人对自己年仅八岁的亲生女儿做了不可以描述的事情，最终小女孩儿下.体失血过多而亡。男人也进了监狱，蹲了大牢。
　　电视剧不敢拍不敢演的，现实里却真实上演了。激动愤怒暴躁无数情绪到最后却使人压抑不已。
　　特案组的六个人几次想要开口都又收了回去，不知该如何开口。
　　袁哲滑动鼠标关闭了案件页，“大概情况就是这样。”
　　齐佳：“她的这种情况很有可能让她对渣男产生敌视心理，她有杀人的心我觉得不奇怪。”
　　姜斯言：“而且她的仇恨并没有真正的报。”
　　杜勋：“什么意思？”
　　韩唯：“若她真是凶手，她真正想杀的人还没有杀掉。现在杀的这些人不过是一些替代品。”
　　杜勋：“她想杀谁？”
　　姜斯言：“她被关在监狱的前夫才是她最想杀的人。”
　　韩唯：“核查过酒吧神秘人出现的时间和黎兰的工作时间了吗？”
　　袁哲：“查到了，比对过所有的时间，神秘人出现在酒吧的时间，黎兰正好是休息时间。”
　　田一海棠：“这么说她有作案时间。”
　　袁哲：“没错。完全符合。”
　　姜斯言：“但还不够，这些都不能作为证据。”
　　韩唯：“没错。这些不足以说明问题，我们需要更多的证据，比如她和这些犯案女性之间的联系。”
　　袁哲：“实质性的证据并没有，不过我发现了一件事。”
　　韩唯：“说。”
　　袁哲：“我们找到的几个案子涉及到女性都曾去过民生医院就诊，这算吗？”
　　韩唯：“不太能，只能推测是她们认识的可能性。”
　　袁哲失落道：“那就没有了。”
　　杜勋：“那现在要怎么做？让黎兰接受调查吗？”
　　姜斯言：“还不行，没有充分的证据指向她是嫌疑人。”
　　韩唯：“想办法找出她和其他人的联系方式，找出关系是目前的关键。”
　　姜斯言：“等一下，我想到一件事。”
　　韩唯：“什么？”
　　姜斯言：“兆思死亡当晚和他一起出现在酒店里的女人，查的怎么样了？”
　　田一海棠：“还在调查，但是她这边没有实质性证据证明是她害死兆思，所以只能暂时放了。不过北区的人还在盯着她。”
　　姜斯言：“她不重要，她有老公或者男朋友吗？”
　　田一海棠：“据我所知有的。”
　　姜斯言：“当下的情况她老公更重要。”
　　齐佳：“对哦，按照规律她老公就是下一个受害者。”
　　杜勋：“所以现在我们要？”
　　韩唯：“跟着他，确保他活在我们眼皮底下，这一次绝不可以再有闪失。”
　　因为潘功的死，特案组的人一直有着负罪感，总觉得是因为自己的失职才会导致他的死亡。同样的错误，他们绝不会犯两次。
　　袁哲：“你们说这一次黎兰会亲自动手吗？”
　　田一海棠：“不好说。和潘功的情况不同，害死兆思的嫌疑人已经被放了。即便是要杀人，她也不急于一时。”
　　齐佳：“除非到了逼不得已的时候，比如鞠子萱的这种情况。人被抓了，秘密面临暴露，为了封嘴她才会动手。”
　　韩唯：“那就再次制造这种感觉，逼她现身。”
　　姜斯言：“你想要让黎兰再次有危机感？”
　　韩唯：“是。”
　　杜勋质疑道：“但是这很难吧！就像我们之前说的，涉案的女人已经放了。还能有什么办法？”
　　韩唯嘴角露出一抹笑：“请君入瓮。”
　　姜斯言听到后跟着笑了：“引蛇出洞。”
　　齐佳看着这对情侣眉来眼去，心中冷哼一声：这对狗情侣又在他们面前上演了一出心有灵犀的戏码。
　　杜勋挠着头，对韩唯和姜斯言这对话表示不解：“什么意思？你们懂吗？谁能给我解释一下？”
　　袁哲哼哼唧唧，说道：“不懂。他们说着我知道的成语，但是我却不懂是什么意思。但我觉得是他们之间的暗语。”紧接着压低声音凑到齐佳身旁：“他们有点过分了。”
　　有些事不知道的时候不觉得有什么，知道后一切都变了味道。曾经以为是工作间的默契。现在看来就是臭情侣在视若无人的秀恩爱。
　　田一海棠心有愤慨。小声嘀咕：“办个案还得秀个恩爱，顺便虐个单身狗。”
　　可恶！
　　作者有话要说：　　这一章太卡了。抱歉迟了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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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92章 月二十八
　　月二十八
　　次日一早，海城市局官方突然公布一桩隐藏多年的惊天大案，案件错综复杂，涉及多人交换杀人。鉴于案件年代久远和涉案人数众多，还需数日侦查，确保揪出幕后黑手。
　　一时间全民热议，说什么的都有，有骂凶手狡猾，也有骂警方废物。前十热搜榜的占了三个词条，热度迟迟不散。
　　杜勋看着网络动向，询问道：“这就是老大和小言说的‘引蛇出洞’？”
　　田一海棠：“应该是。这是昨天晚上老大让我写的。今早请示过陆局后才发出来的。”
　　杜勋：“那这是给凶手看的？”
　　姜斯言：“是。既然凶手已经有所怀疑，我们不如顺了她的意思，直接公布。一来可以让凶手心里得到一丝安慰，二来也是再为我们下一步作准备。”
　　杜勋：“安慰？什么安慰？”
　　姜斯言：“警方已经查出了多起意外死亡案的关联，那说明了她此前的猜想也都是对的。经此一事她会对自己更有自信。”
　　杜勋：“自信？”
　　姜斯言：“我们要的就是这个自信，一旦一个人盲目自信，做事就会容易出现纰漏。而这个纰漏就是我们要抓住的关键。”
　　杜勋点了点头：“我明白了，这就是我们所说的要一个人灭亡，必让先膨胀。”
　　姜斯言：“道理差不多。”
　　杜勋：“那刚刚说为下一步作准备，下一步是什么？”
　　韩唯：“再次拘留邓倩雪。”
　　田一海棠：“邓倩雪？兆思案的嫌疑人？可是有什么新证据？”
　　韩唯：“没有。”
　　田一海棠：“那怎么抓？”
　　姜斯言：“用了点小手段。”
　　袁哲：“邓倩雪是做财务的，我找人查了她所在公司的账务，发现了点问题，以财务造假的罪名将人拘留，不过没有对外公布真实的原因。现在这个点，应该是人在会警局的路上了。”
　　韩唯：“齐佳，你和袁哲盯着黎兰的动向，有情况立即报备。”
　　齐佳：“是。”
　　韩唯：“小田，邓倩雪老公吴万查得怎么样了？”
　　田一海棠：“查过了，邓倩雪的老公多次出轨，还是个凤凰男。”
　　齐佳：“都这样了为什么都不离婚？”
　　田一海棠：“哎，男方不同意。邓倩雪向法院申请离婚，但是第一次没有判离。男方表现态度非常好，不停地保证不再犯，所以也就没离成。不过一般离婚案第一次都不会直接判离。”
　　齐佳怀疑道：“所以他改了？”
　　田一海棠摇头：“并没有。只不过收敛了些，回家的次数明显多了起来，但调查显示他仍和几个女人保持着联系。”
　　齐佳翻了个白眼：“我就知道狗白不了吃屎。”
　　韩唯：“所以现在是什么情况？邓倩雪还在申请和他离婚吗？”
　　田一海棠：“是的。”
　　杜勋：“既然申请了离婚，为何还要杀人呢？”
　　姜斯言：“恐怕其中还有些不为人知的事情才是真正的杀人原因。”
　　这时桌上的办案电话响了起来，韩唯接起应答两句后挂断电话，说道：“邓倩雪已经带回来了。”
　　齐佳：“那黎兰那边要不要透露点风声？”
　　姜斯言：“这样做太刻意了，会引起她的怀疑。”
　　韩唯：“黎兰若是我们要找的人，一定会第一时间发现邓倩雪被抓了。她自己发现，比我们告诉她更有用。我们只需要盯着她就可以了。”
　　杜勋：“那我们现在还能做什么？”
　　韩唯：“等。”
　　接下来的日子，特案组采取了敌动我动，敌不动我不动的策略。一周左右，黎兰终于有了行动。
　　趁着黎兰上班，特案组的人回警局汇报工作。
　　齐佳：“黎兰开始行动了，这几日休息她都没有在家，反而去了一家洗脚房。”
　　韩唯：“洗脚房？是吴万常去的地方吗？”
　　田一海棠：“是。”
　　韩唯：“看样子是要动手了？”
　　姜斯言：“吴万的问题是出轨，她会以什么方式让吴万意外死亡呢？”
　　齐佳紧着眉头，开口道：“我想到一个词。”
　　韩唯：“什么？”
　　齐佳：“精-尽-人-亡。”
　　姜斯言正喝着水，听到这四个字一时惊讶，不小心呛了一口，咳嗽了起来。
　　韩唯看到后，连忙拍背帮着顺气：“慢点。”说着还递了张纸巾擦着嘴角沾上的水珠。
　　这微不足道的动作在众位单身人的眼里却充满着浓浓爱意。
　　袁哲嘟囔道：“这是不给我们这群单身的人活路啊！”
　　杜勋：“我突然也想谈恋爱了。”
　　田一海棠：“知足吧！没在你们面前拥抱接吻就已经是给面子了。”
　　袁哲扁扁嘴：“当我没说。”
　　韩唯注意到对面几人聚在了一起开起了小会，疑惑道：“你们几个嘀嘀咕咕说什么呢？”
　　袁哲：“没什么，讨论案子。”
　　韩唯：“那就继续吧！”
　　姜斯言顺好气后，说道：“若是按齐佳说的，加上我们之前的推测，黎兰难道要亲自上阵吗？”
　　齐佳：“我记得她虽然四十岁，但是各发面保养的都不错，看起来也就三十几岁。”
　　田一海棠：“但现在的问题是即便是他们俩开房，只要吴万没有出事，我们就不能将她定为犯罪嫌疑人。”
　　杜勋：“那也不能等她把人杀了再定罪，那可就太迟了。”
　　进退两难，一时没有人可以想出一个两全其美的办法，保住吴万活着的同时抓住黎兰害人的证据。
　　韩唯想了想：“只要这两人开了房就以扫黄打非的理由上门抓人。无论什么时候人命都是第一位。”
　　杜勋：“是。”
　　齐佳一如既往地跟着黎兰，对方似乎并没有什么新动向。有班的时候上班，没有班的时候就去吴万平日里常去的几个地方，但也是去看看，并没有进一步的行动。
　　这天，所有人坐在会议室里讨论着案情的进展。
　　齐佳：“我已经跟了黎兰大半个月，她依旧没有任何动作。她要是一直这样不动声色，我们就得一直跟着。我担心她会不会不动手，或者拖着时间，等风声过去再动？”
　　杜勋：“那我们要怎么办？她拖得起，我们拖不起。”
　　韩唯：“我已经安排了一场媒体记者会，专门讲述这次的案情进展，到时候我会透露出案件主谋的消息。之后就只能和她赌心态。”
　　杜勋：“赌心态？”
　　姜斯言：“老大说一些关于主谋的线索，黎兰本身疑心重，听到这些消息，很可能会以为是邓倩雪在敲打她或者是提醒她，所以必然会有所行动。”
　　媒体发布会如期召开，韩唯按照计划说出了一些新的发现。黎兰坐在家中看到了网上警方公布案件的最新消息，露出了一抹胜利的微笑。
　　黎兰手里摇晃着酒杯，抿了一口酒，自言自语道：“想法不错，只可惜太嫩了。”
　　这一刻她胜券在握。
　　*
　　隔日，田一海棠坐在办公室里接到了监视吴万的人的电话，听了对方说了几句话后，脸色突变。屋内的气氛一下紧张了起来。
　　通话结束后，韩唯问道：“怎么了？”
　　田一海棠：“监视吴万的人说，他刚刚大闹了医院，还发生了医患纠纷，直接把医生给打出了血。”
　　韩唯：“现在人呢？”
　　田一海棠：“被警察带走了。”
　　韩唯：“理由知道了吗？他为什么会大闹？”
　　田一海棠：“说是他不举，性功能出现了一定的障碍，无法和别人有性生活。他本人不相信，所以就在医院发了疯。”
　　韩唯吃惊：“怎么会突然不举？什么情况清楚了吗？”
　　田一海棠：“具体原因还不清楚。”
　　姜斯言忽然有了一个怀疑：“错了。也许从一开始，邓倩雪和黎兰就不是为了要他的命？”
　　杜勋：“不要命？那要什么？要他不举？”
　　姜斯言：“男人出轨多半是管不住下半身，对于邓倩雪来说，吴万正式因为这个原因背叛婚姻，所以让吴万做不成男人，无法偷腥才是她的目的。她要不是肉.体死亡，而是从心理上的摧残。”
　　袁哲：“这要如何做？”
　　齐佳：“我曾看过一则消息，男性如果长期服用雌性.激素的药物，会受到一定影响，但具体能影响到什么程度，会不会严重到完全丧失性功能不得而知。”
　　韩唯：“小田和杜勋去找吴万，请他配合我们调查。”
　　田一海棠：“是。”
　　韩唯：“袁哲和齐佳，查一下吴万的看病记录，用药史。”
　　袁哲：“明白。”
　　韩唯交代完工作，回过头看向姜斯言一脸愁容：“怎么了？”
　　姜斯言：“我有点想不明白。”
　　韩唯：“什么？”
　　姜斯言：“既然他们选择的方式只是给吴万下药让他不举，最简单的方法就是偷换药物，而完成这些操作邓倩雪是最合适的人选。”
　　韩唯点头：“没错。”
　　姜斯言：“那既然如此，黎兰没有必要盯着吴万才对。难不成只是想看看他还有没有出轨？”
　　韩唯：“你怎么看？”
　　姜斯言：“我觉得她在耍我们。”
　　韩唯：“你是说她故意的，让我们以为她要动手。”
　　姜斯言：“是，她想证明她比我们聪明。故意出去徘徊在吴万身边，目的不是监视吴万，而是把我们警方当猴耍。”
　　杜勋听到后，气不打一出来：“这也太过分了吧！这个女人竟如此猖狂！”
　　翌日，韩唯正和几人开着会，接到了技术部的电话。
　　赖阳开口道：“你们特案组交给我化验的药已经出来了，一部分胶囊里的保健品成分被换成了黄.体.酮，一种雌性激素。短期服用没多大问题，还能对前.列.腺肥大起到作用，有镇痛效果，但是长期服用对生殖健康有很大的影响，性.功能不可避免会衰退。另外你们带回的其他药物里我发现有□□，数量还不少。”
　　齐佳回忆着他们查到的吴万用药史：“我记得吴万吃保健品得有好几年了。我们顺便也查了邓倩雪，她最近并没有服用过黄.体.酮这个药物。”
　　韩唯：“查一下黎兰呢？”
　　袁哲：“有。而且量还不少。上面的原因都是帮朋友买，还有买给自己的。”
　　齐佳：“但是光有这个并不能将黎兰和邓倩雪联系上不是吗？”
　　田一海棠：“或许可以。”
　　韩唯：“还有发现？”
　　田一海棠：“我们在吴万的家中找到了药盒，我已经请技术部做指纹鉴定了。”
　　韩唯问向电话里的赖阳：“指纹有结果了吗？”
　　赖阳：“有了。不过不是在药盒上，而是在里面的药板的透明膜上，有一组不属于邓倩雪的指纹。至于是不是你要找的人，需要有样本比对。”
　　韩唯：“我知道了。”
　　新的证据出现了。
　　韩唯：“齐佳，杜勋，你们两个去请黎兰来警局一趟。”
　　姜斯言面无表情，但心里早已不开始波动，终于开始了，这一次可能是唯一一次他们可以破案的机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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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93章 月二十九
　　月二十九
　　黎兰正在医院值班，齐佳和杜勋突然找上了门。
　　两人都穿了一身警服，十分扎眼，几乎在一瞬间吸引住了周围人的眼光。
　　齐佳掏出警官证：“我们是市局特案组，黎兰女士，有一桩案子需要你配合我们调查，请跟我们走一趟。”
　　黎兰一愣，这并不在她的预计内，不禁疑惑道：“我？你确定没搞错？”
　　齐佳：“没错，是你。”
　　黎兰：“我是犯了什么案子？”
　　齐佳：“到了警局你就知道了，在这说不太方便。”
　　黎兰看了看周围，询问道：“不能改天吗？我还有工作，急诊现在病人较多，离不开人。”
　　齐佳：“不行，案件紧急，我们等不了，还请黎护士长尽快和我们走一趟。至于工作，我想院方会有办法解决。有些事早点谈，早点结束，你说是吗？”
　　黎兰不知是哪里出了差错，但她知道今天躲不掉，只好跟身旁的小护士交代了下手上的工作，和两人一同离开医院。
　　齐佳临走前注意到了黎兰刚才坐下的位置，桌上一角有一个水杯，顺手一并带回了警局，交给技术部的人化验。
　　黎兰被送进了审讯室。特案组的人在一旁的观察室等着化验结果。
　　齐佳隔着玻璃看着黎兰，对方淡定自若的模样，惹得她在意：“她这个样子完全看不出她心里在想什么。”
　　姜斯言：“估计是一块儿难啃的硬骨头。没有绝对的证据，她不会承认自己的罪行。”
　　很快，特案组收到了技术部的反馈，证实了之前药板上的指纹属于黎兰。
　　杜勋兴奋道：“太好了，那我们是不是就可以审问黎兰了？”
　　姜斯言：“还不行，这并不是直接证据，只能说明邓倩雪的药经过黎兰的手，但并不能证实是黎兰策划的一切。我想她现在能如此坦然地坐在里面，必然也是想到了这一点。”
　　韩唯：“袁哲申请搜查令，小田和齐佳带队去黎兰的住所搜查，杜勋和袁哲你们去医院。”
　　众人：“是。”
　　两个小时后，韩唯接到了田一海棠的视频通话：“喂。怎么样？”
　　田一海棠：“我们搜了一圈，但是并没发现什么。”
　　韩唯：“把镜头对准屋内的摆设。”
　　田一海棠改变的摄像头，拍摄着屋内的陈设。屋内布置简单却十分干净，看得出房屋使用者的爱惜。
　　姜斯言看到镜头扫过一瞬卧室内的天花板，连忙说道：“把镜头对准天花板。”
　　田一海棠：“好。”
　　姜斯言看到了一个黄色的弯月贴在天花板的正中间，而周围点缀的不是星星，而是一颗颗小太阳，太阳的颜色也不是传统意义上的红色而是黑色。整个画面透露着一股古怪。
　　姜斯言开口道：“花哥，查一下一共多少颗黑色的太阳？”
　　田一海棠数了一下：“十三颗。”
　　姜斯言：“十三？这些太阳都是贴上去的吗？”
　　田一海棠检查了一下：“是。”
　　姜斯言：“请技术部的人员检查一下这些太阳贴上去的时间是不是同一时间，另外再找一下房间内是否还有剩余的贴纸。”
　　田一海棠：“好。我先挂了，一会儿有消息给你回复。”
　　韩唯放下手机，问道：“你是怀疑这是她策划的一部分？”
　　姜斯言：“我觉得这是她在记录完成的案子。在我们的认知里，月亮要比太阳小很多，甚至月亮本身没有光而是借助太阳的光。但是黎兰家天花板的情况却是完全相反的，不符合常理。另外生活里很多文章和诗句，都会把男人比作太阳，女人比作月亮，所以我才会有所联想，这会不会是一种暗示，暗示着女人可以比男人强大，黑掉的太阳代表着生命的陨落。”
　　韩唯点了点头：“虽然你说的这些很有可能，但是还不足以作为证据。”
　　姜斯言：“我知道，这个案子我已经做了最坏的打算。”
　　过了许久，田一海棠再度打来电话：“老大，找到了一些没有用过的贴纸。另外所有天花板上的太阳贴纸也都请技术部取了上面的部分胶水作为样本，准备拿回警局化验。”
　　韩唯：“做得好，都处理完了就立即赶回来吧！”
　　田一海棠：“是。”
　　韩唯挂断电话，姜斯言开口道：“袁哲这边来消息了，医院里只有黎兰的一些生活用品，并没有查到什么有用的线索。我让他们直接回来了。”
　　韩唯：“可以。”
　　为了这个案子，所有人都在加班加点的忙碌。
　　到了第二天，化验结果终于出来了。姜斯言看了眼报告，和他推测的差不多。天花板上的太阳贴纸都是在不同时间贴的，而有一些时间已经数年之久，而有些则是最近才贴上去的。
　　姜斯言请求道：“审讯让我来吧！”
　　韩唯：“可以。你想让谁跟着你？”
　　姜斯言：“让齐佳跟着我吧。”
　　韩唯：“好。”
　　姜斯言：“邓倩雪那边交给你了。”
　　韩唯：“没问题。”
　　姜斯言和齐佳走进了审讯室。
　　黎兰略有不满道：“总算来了，我可是等了很长时间。”
　　姜斯言：“不好意思，让你久等了。”
　　黎兰：“没事。有什么问题尽管问吧！”
　　姜斯言：“你认识邓倩雪吗？”
　　黎兰：“不认识。”
　　姜斯言：“你确定？”
　　黎兰：“我确定。”
　　姜斯言拿出了从邓倩雪家中搜出的药：“我们在邓倩雪和吴万家搜出了一盒保健品胶囊，不过里面的药物被人替换成了黄.体.酮。吴万因为长期服用这类雌性激素，导致他性.功能障碍。”
　　黎兰点了点头：“这是必然的，我是医护人员，这些常识我还是知道的。”
　　姜斯言：“但是我们在邓倩雪的家中查到了替换药物上面有你的指纹。”
　　黎兰：“我的指纹？”
　　姜斯言：“就在药板上。”
　　黎兰记得自己当时拿药给邓倩雪时有特地擦掉药盒上的指纹，但却忘记了里面的药板。不过这点小事并没有让她惊慌，她从容道“所以有我的指纹能证明什么？”
　　姜斯言：“你刚刚说你不认识邓倩雪，那你怎么解释指纹的事情？”
　　黎兰：“可能她是我的病人，我帮她取过药，并打开过给她解释过怎么用也说不定。我是护士，每天接触几百个病人也说不准，所以这好像并不能说明什么。”
　　姜斯言：“我们查过你在医院的开药记录，你有开过大量的黄.体.酮，你能解释原因吗？”
　　黎兰：“自己身体需要，还有一些朋友拜托过，这好像也并不违反任何法律条文。”
　　姜斯言点了点头，突破黎兰的防线果然不容易：“那你能解释一下你家天花板上面的太阳和月亮吗？”
　　黎兰：“个人喜好，有什么好解释的。”
　　姜斯言：“为什么贴的时间不同？”
　　黎兰：“想起来就贴一贴，想不起来就算了。”
　　姜斯言：“我们还在你家中搜到了香水，和潘功案发现场出现的嫌疑人是同款味道，你能解释这么多巧合吗？”
　　黎兰：“就是巧合。医院只规定上班不能喷香水，但没有人管下班时间。我喜欢这款香水的味道不可以吗？”
　　姜斯言：“难道不是为了掩盖你身上的消毒水味吗？”
　　黎兰：“想象力挺丰富的，难道警察破案靠猜测和联想吗？”
　　杜勋在隔壁看着，气得牙痒痒：“她还真是会狡辩。”
　　田一海棠：“正常。要是连这点本事没有，那她也不会藏到今天。”
　　杜勋：“我怎么觉得你在夸奖她。”
　　田一海棠笑了笑，没说话。黎兰能策划出这样一个连环杀人案，他内心还真有点佩服。
　　黎兰的审讯以失败告终。姜斯言回到特案组办公室时，韩唯和齐佳也结束了对邓倩雪的审讯。
　　姜斯言看着韩唯问道：“你们那边怎么样？”
　　齐佳：“邓倩雪承认了给吴万下药，但是否认认识黎兰。”
　　姜斯言：“她怎么解释指纹的事情？”
　　齐佳：“她表示不清楚，她说药品都是从别人拿来的，是谁她不说。”
　　姜斯言：“所以还是无法将两人联系起来。”
　　韩唯：“你们那边又是什么情况？”
　　姜斯言：“黎兰能言善辩，所有的问题都一一化解。她说她不认识邓倩雪，至于指纹则解释为帮病人拿药时碰到的。至于天花板也是用‘喜好’两字搪塞了过去。无论问什么，她都能有合理的解释。”
　　杜勋：“那现在岂不是没有办法了。”
　　韩唯：“邓倩雪基本可以定罪，但是黎兰不行。”
　　姜斯言叹了口气：“我也已是无计可施。”
　　田一海棠：“时间快到了。”
　　所谓的时间快到了指的是拘留黎兰的时间，没有证据显示她与凶杀案的关联，所以按照警方的规定到了时间必须放人。
　　韩唯冷静地说道：“给她办手续吧！”
　　袁哲不甘心道：“好。”
　　黎兰办完了手续，姜斯言亲自送她出了警局门。
　　到了大门口，黎兰忽然开口道：“有兴趣聊一聊吗？就你和我。”
　　姜斯言眉头一皱：“聊一聊？现在？”
　　黎兰：“是，怎么？不敢？”
　　姜斯言：“想去哪聊？”
　　黎兰：“边走边聊。”
　　姜斯言点了点头，跟着黎兰一同离开。
　　齐佳站在办公室里，从窗户看到了这一幕：“奇怪，小言怎么跟着黎兰走了？”
　　韩唯起身顺着齐佳所指望了过去，感到些许困惑。
　　杜勋担心道：“不会有危险吧？”
　　韩唯：“不会，黎兰不会冒风险，她应该只是想和姜斯言聊一聊。”
　　姜斯言跟着黎兰走了一会儿后，开口道：“已经远离警局了，你想说什么？”
　　黎兰站定，趴在姜斯言的耳边小声道：“是我。”
　　姜斯言一愣：“什么？”
　　黎兰微微一笑：“你们很厉害，居然能怀疑到我头上，只可惜没有证据，当然永远不会有证据。”
　　姜斯言脸色变了：“你这是在向我发出挑衅？”
　　黎兰摇头：“不，我只是想和你探讨一些事情。”
　　姜斯言：“什么事情？”
　　黎兰：“这个案子你不会找到我和其他人的联系，因为从一开始就没有。”
　　姜斯言：“没有？”
　　黎兰：“我和她们都没有任何联系记录，我们都是当面说，因此你们大可不必白费心思，而我们的认识有着各种的机缘巧合，可以说是命运的安排，至于一些证据也都销毁完毕，找不到了。很多事情也并不是我一个人策划的，是大家共同的想法。所以说我是幕后主使并不准确，我顶多算个开端，但不是真正的主谋，因为很多都不是我策划的。”
　　姜斯言听得愣住：“你是说每个涉案者都可能是其他案件的策划者。”
　　黎兰点头：“月从来不是一个人，而属于所有受过伤害的人，每一个人都是主角。何伊灵也不是我拉进来的，而是鞠子萱。原本杀害王楚洋的人不是何伊灵，而应该是鞠子萱，何伊灵是临时插进来的，连杀害的手法也都是鞠子萱想出来的。这也是为什么这几起案件会连在一起，因为这本不在计划里。”
　　姜斯言：“为什么告诉我？”
　　黎兰：“只是给你解答疑惑，也让你搞清楚一些事情。即便今天我被抓了，月计划也永不会停止，就像月亮不会消失一般。没有我，也会有别人继续着拯救的使命，她们存在于世界的各个角落，你们永远无法一网打尽。毕竟存在即合理，不是吗？”
　　事情远远超过了姜斯言等人的想象，他们低估了犯罪者的想法。
　　姜斯言不解道：“明明有比这更好的办法。为何要选择一条不归路？”
　　黎兰：“人人心中都有一把标尺，但是每个人的度量不同。这些男人欺骗伤害还自以为是，死都是便宜了他们。身为男人和警察，你可能觉得那些男人罪不至死，但是身为女人和受害者却觉得他们死不足惜。在你的心中认为法律自会还人公道，但在我们心中法律从来无法弥补伤痕。每个人对不同的事都有着不同的衡量标准，你如何能说我们不对？所以你们以为杀人是交换，我们认为那是帮助。”
　　姜斯言盯着黎兰没有反驳，因为他竟有那么一瞬间被对方说服了。
　　黎兰：“再告诉你一件事。”
　　姜斯言：“什么？”
　　黎兰：“知道为什么是月吗？”
　　姜斯言摇头：“不知道。”
　　黎兰：“看过动漫吗？”
　　姜斯言：“一点点。”
　　黎兰：“在日本动漫里，月是审判者的化身，而我们就是战士代表月亮消灭他们。”
　　姜斯言无奈一笑：“我想我知道这两部动漫是什么。魔卡少女樱，美少女战士，对吧？”
　　黎兰笑着点了点头：“有些无厘头，但这就是名字的由来。答疑解惑的时间结束，现在我可以走了，你也可以回了，以后我们不会再见。”
　　姜斯言知道黎兰说的句句属实，但是他却拿对方毫无办法。法律讲究真凭实据，身为公职人员他必须依法办事。黎兰对他说的这些无从考据，也只会说这一次，下一次黎兰不会再承认，而最后的那句话也表明黎兰不会再动手。
　　姜斯言忽然开口叫道：“等一下。”
　　黎兰转回身：“怎么了？”
　　姜斯言：“我有个问题想问你。”
　　黎兰有些诧异，她认为自己已经说了所有，“你问。”
　　姜斯言：“你觉得你们当了审判者后有变快乐吗？”
　　黎兰微微一怔，片刻后回答：“有些东西早已失去，而我不后悔。”说着昂起头，迈着步子离开了。
　　姜斯言回到警局后，把和黎兰的对话讲给了众人，得到的是集体的深思和恐惧。
　　是非善恶在每个人心里都不同，没有人可以反驳标尺的观点。因为不曾有过她人的经历，所以人可能一辈子都无法做到感同身受。在有些人眼中微不足道的小事，对其他的人却如同炼狱魔鬼。
　　无论是邓倩雪，还是何伊灵，又或者是鞠子萱或黎兰，或许还有许多人，她们曾是受害者，但也是加害者。类似的经历让她们彼此理解彼此帮助，她们杀了人但是却认为那是拯救。在这些人的观点里，杀人不是犯罪，而是审判。
　　然而这报复的方式终归不是正途，她们中有些人犯下的罪被人发现，受到了法律的制裁，可即便如此也不曾改天她们坚定的心。因为这相同的信念，她们不会出卖对方，只会互相保护，所以联盟才会如此坚固。哪怕是有着血缘关系的至亲都未必有她们的情谊深厚。
　　就像黎兰最后所说，即便是没有了她，也会有别人，这些人还会继续用她们以为对的手段去惩罚恶人，救助满身伤痕的人。
　　只要有伤害的存在，月就会一直都在。身处其中的人是否能真正得到救赎，恐怕无人能知，只能交给时间。但有一点可知，陷入其中的人再难有平静的人生。
　　一个没有结果，没有固定凶手，谁都可能参与其中的案子，摆在大众面前，只能无疾而终。特案组的人纵使有着万般不甘，也不得不承认他们的失败。
　　明明没有做错什么，却也要接受惨败的结局。连同每个人的结案感受都带着一份悲伤和自疑。
　　姜斯言最后在白纸上写下：罪犯的道路是石块铺成的坦途，但这条路的尽头是地狱的深渊。——《逸经·不经之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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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时间不会为任何人不停歇，黑夜再度降临。
　　韩唯知道在场的每个人心里都有着不可说的沉痛：“大家都回去休息吧！”
　　第一次案件结束，没有聚餐。韩唯想着也不会有人吃得下，索性没有提。
　　几人垂着头，一一和他人告别。
　　办公室又剩下韩唯和姜斯言两人。韩唯很少见到姜斯言这般低落：“还好吗？”
　　姜斯言点了点头：“还好，只是今天接收到了太多信息，被震撼到。没想到有时同命相连的情谊会比利益联盟更坚固。”
　　今天因为黎兰的话产生了自我怀疑，怀疑自己迄今为止坚持的公正到底是对是错。
　　韩唯感觉到了姜斯言的不对劲，说道：“确实，但不绝对。每个人想法都不同，我们可能无法批判她人的想法，但我们可以坚持自己的原则。有些东西我们永远不会碰，比如杀人。”
　　姜斯言心里得到了一丝安慰，转而说道：“这次案件的失败，你可能不会好过，上面的人估计要找你的麻烦。”
　　韩唯：“我知道，不用担心，我应付得来。失败乃成功之母，学会接受失败是当警察的必修课。”
　　姜斯言：“你想得开就好。”
　　韩唯握住姜斯言的手：“回家吧！”
　　姜斯言：“好。”
　　出了办公室门，韩唯停了下来，询问道：“你要不要去送送那些死者的亡魂，有些找到了凶手，应该会离开了。”
　　姜斯言摇头：“不了，他们不配。”
　　韩唯：“嗯，走吧！”
　　两人牵着手，走出办公楼大门，姜斯言问道：“哥哥，晚上吃什么？”
　　韩唯想了下，笑着说：“我吃什么已经有了，你想吃什么？”
　　姜斯言和韩唯对视了一下，瞬间明白了话中意思：“和你差不多。”
　　两人相视一笑，一同开车回了家。
　　漆黑的夜，四下无人，耳边传来一阵又一阵的风声，似冤魂哭喊厉鬼嚎叫。一个七八岁的小男孩奔跑在看不清的山间野路上，哭喊着：“爸爸，妈妈，哥哥，你们在哪儿？乐乐害怕，乐乐想回家。”
　　作者有话要说：　　吃什么呢？吃你。
　　提早更，本案完结。下一案即将来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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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94章 许愿树一
　　许愿树一
　　黎兰无罪释放，神秘的月组织依旧存在于世中，而这一切都说明了特案组这次行动的失败。同时也因为这一次的失败，月不会再轻易出现，案件被迫封印。此案也如姜斯言担心的一般，再次引发了上面对特案组存在的必要性的讨论。
　　经过一番商讨，最终还是保留了特案组，原因是功过相抵。虽然没能抓住重要嫌犯，也未能找到所有月组织里的所有成员，但至少发现了这个存在海城近十年的秘密组织，也算是立了一个大功，所以才有了对特案组不追究的结果。
　　然而身为特案组的负责人，韩唯就没有那么幸运，报告写了几千字，案件分析了一遍又一遍。特案组的其他人都在休息，他却在警局加班。
　　韩唯每日白天忙，晚上更忙。姜斯言虽然是休息，也被迫配合着韩唯的需求上起了夜班。连着休息的几日，姜斯言都睡得很晚。每次他醒来，摸着床上空着的一边，便知道韩唯都已经离开，嘴里总忍不住骂骂咧咧半天。
　　这段时间查案两人许久没有亲近，好不容易得了休息，自然是弥补往日的亏欠。即使人有些吃不消，但姜斯言却从没拒绝过韩唯的要求，甚至他还变着法子增添刺激。整个家里到处沾染着两人暧昧过的气息，从客厅到卧室，从阳台到厕所，不放过任何一个角落。
　　直到姜斯言要上班的前一天，韩唯才放过他。两人相拥躺在床上聊着天，韩唯的一只手摆弄着姜斯言的手指。
　　起初，姜斯言并不习惯被人缠着手，总觉得自己没有小姑娘的纤纤玉手，这样玩弄怪怪的，但是偏偏韩唯很喜欢，纠缠几次挣脱不开后，也就随着他去，久而久之便也没多大感觉。
　　姜斯言开口道：“案子的事情都处理完了吗？”
　　韩唯：“算是吧！该分析的，该检讨的都写完了。案卷也暂时封起来了，估计一时半会儿不会再打开了。”
　　姜斯言点头，之前的一番大动作，即便是有心人也会有所顾忌而暂时收手。而黎兰更表示她不会再动，也意味着犯罪会停止。姜斯言无法评价这是好是坏，但至少警方能有个喘息的机会。
　　一想到被逮捕的几个犯罪女性，姜斯言只能叹息道：“也是可怜人，如果她们换一种方式拯救自己和别人，哪怕是自己动手都比现在的结果要好。”
　　韩唯微微蹙眉，对这话有些微辞，但也没多说什么。即便姜斯言口中说的话不符合法理，但却不无道理。
　　从法律角度来讲，这种为了报复的交换杀人和你自己反抗施害者的判刑是完全不同，就好像一场赌博，赌赢了无人发现，赌输了牢底坐穿。
　　韩唯：“还是那句话每个人都得为自己的选择负责。既然她们当初选择了这条路，就做好了被抓到的准备。”
　　姜斯言：“我知道，所以只是惋惜。那天黎兰和我解释‘月’这个名字来历后，我想了很多。”
　　韩唯：“想什么？”
　　姜斯言：“在想她们的初心或许也只是一个向往纯真美好的普通人，不然也不会用动漫来起名。”
　　在大众的眼中动漫是童年的快乐，能想到动漫，至少她们不是从一开始就是犯罪分子。
　　韩唯“嗯”了声，这些人本都不是什么坏人，只是遇人不淑，思想发生了变化，才会走到今天这一步。
　　“睡吧！”韩唯拉过被子，将姜斯言的手臂塞进被窝儿内，“不早了，明天还要早起。”
　　姜斯言：“嗯，明天要吃珍珠汤。”
　　韩唯：“拿东西来换。”
　　姜斯言伸出手揽过韩唯的脸，仰起头吻上了对方的唇，吻完问道：“韩先生，是否满意？”
　　韩唯想着今日情况特殊，姑且不闹对方，随口道：“凑活吧！”
　　姜斯言松口气，他发现两人在一起后，韩唯表达感情的方式越来越直白，总是借着各种机会要报酬。没想到整日伴着一张严肃脸的老男人，谈起恋爱来像个欲求不满的孩童般顽皮。差距太大，说出去怕是也没几人会相信。
　　韩唯搂着人，时不时轻拍着对方的背部，像是哄孩子一样，很快姜斯言就睡了过去。
　　看着姜斯言睡觉，韩唯有着说不出的幸福感。连姜斯言都不知道，每次说睡觉的人都是韩唯，但是最后睡着的多半也是韩唯。他喜欢看着姜斯言睡着后才闭上眼。
　　翌日，韩唯雷打不动的六点起床，开始准备着昨日答应好的早餐。姜斯言起来时，桌上已经放好了两碗热乎乎的珍珠汤。
　　两人饱腹一顿后，开车来到警局。特案组的其余四个人此刻站在窗户前，看着韩唯和姜斯言坐着同一辆车进到警局大院里。
　　杜勋疑惑道：“他俩这每天同进同出，怕不是已经住在一起了吧？”
　　其余三人目光齐刷刷看向他，那表情里写着：你真相了。
　　杜勋一下感应过来，难以置信爆了粗口：“卧槽，真的啊！”
　　齐佳回头看着刚刚下车的两人走进了办公大楼，说道：“瞧两人这样子，八九不离十。”
　　袁哲：“你说他们是什么时候在一起的？我记忆里他俩这样坐一辆车已经有了一段时间，好像从死亡预告案时，言哥把车丢了后，两人就开始了。”
　　田一海棠：“说不定就是一个借口。”
　　此时，几人心里已经对两人有了心机男的印象。
　　杜勋：“他们难道要一直搞地下情？”
　　齐佳：“由不得他们，怎么着也得逼他们主动承认，然后让他们学会克制。要是他们以为我们不知道，整天当我们是空气在这眉飞色舞，这日子还过不过了。”
　　田一海棠：“说得有理，这件事势在必行。”
　　想到这些日子被迫吃狗粮，几个人宁愿现在就打破僵局，让两人自动交代，也好换一个清净的工作环境。
　　齐佳：“行了，他们差不多该到了，都表现得正常点，我们暂且装不知道。”
　　袁哲：“你这是有了计划？”
　　齐佳：“嗯，早就准备好了。”
　　三个男人笑了笑，齐佳亲自出手，韩唯和姜斯言自然是不会有好果子吃。
　　这世上有句话说得好，得罪谁也不能得罪女人，尤其是聪明的女人。
　　韩唯进屋看到其他几人都到齐了，颇为意外：“哟，都到了。”
　　袁哲一如既往道：“老大早，言哥早。”
　　韩唯：“早。你们几个这是在家里闲不住了？一个个竟然来得这么早？”
　　齐佳：“没什么事就来了。”
　　韩唯点点头：“这几日也没什么任务，大家可以轻松点。”
　　没有案子的特案组就是个市局养老院，以喝茶看新闻为主。一上午的时间就这么过去了。
　　午休差不多到了，韩唯正准备带着姜斯言去外面吃个午饭，就接到了陆易韬的电话
　　韩唯：“陆局。”
　　陆易韬：“韩唯，有件事要和你说一下。”
　　韩唯：“什么事？”
　　陆易韬：“刚刚民生医院门口发生了一起车祸，有人去世了。”
　　韩唯觉得有问题，普通的交通案子不会告诉他一个刑警。陆易韬还特地提到了一个死者，他推测这个人身份不一般，疑惑道：“死者是谁？”
　　陆易韬：“黎兰。”
　　韩唯：“黎兰？”
　　话一出，原本要出去吃饭的几人，纷纷停下了脚步，不约而同地盯着韩唯。
　　韩唯又和电话里的人交流了两句后，挂断电话说道：“黎兰去世了。”
　　姜斯言：“什么情况？”
　　韩唯：“意外。”
　　姜斯言：“意外？”
　　韩唯：“今天早上有辆货车经过医院门口，黎兰去医院上班正要过马路，车子司机疲劳驾驶没来得及踩刹车，就把人撞了，送去抢救也没抢救过来，医生刚刚宣布了死亡。”
　　杜勋竟不知该作何反应：“这算什么？报应吗？”
　　韩唯叹口气：“世事无常。”
　　田一海棠：“哎，说不上同情，只能说人各有命。她这一死，我们倒是轻松了，不用盯着她了。”
　　韩唯：“陆局也是这个意思，就是例行通知一下我们。”
　　姜斯言一言不发，相较于田一海棠的释然，他多一分忧虑。黎兰是离月最近的人，她这一死，很难再找到月的消息。
　　韩唯：“怎么了？”
　　姜斯言：“没什么，就是在想这到底是黎兰的报应，还是我们的。似乎连老天都不愿我们再查下去。”
　　韩唯：“别想了。走吧！去吃饭。”
　　姜斯言：“好。”
　　韩唯带着姜斯言去了一家川菜小馆，点了几个热菜。姜斯言那么喜欢吃饭的人，这顿饭却没尝出什么滋味。
　　两人回来时，办公室里多了一辆全新的粉色电动车。
　　姜斯言吃惊：“这是什么？”
　　齐佳看到姜斯言，热情地迎上：“小言回来了，快来看看我们送你的礼物。”
　　姜斯言：“礼物？”
　　齐佳将人拉到车前：“快来看看，喜不喜欢？”
　　姜斯言一脸懵看着面前的礼物：“送我吗？”
　　齐佳点头：“对啊！”
　　姜斯言不解：“为什么？”
　　袁哲笑眯眯道：“我们知道言哥车丢了一直也没买新的，又看你一直坐老大的车怪不方便的，所以就决定集资给你买一辆。这样以后你就可以自己上下班，去哪儿都有车了。”
　　袁哲的笑容看起来慎人，而这话听起来更是带着同情。
　　姜斯言看了看车，思量片刻：“这不太好吧。”
　　杜勋诚恳道：“言哥，这是我们的一点心意。买都买了，而且我们也都有车用不到，你就收下吧！”
　　这个话怎么听怎么怪，但也挑不出毛病，特案组就他一个没有车。
　　姜斯言还是觉得收这么贵重的礼物心里过意不去：“这挺贵的吧，要不我把钱给你们。”
　　田一海棠：“不用，平均摊下来，也没多少钱。你不用这么在意。”
　　姜斯言瞧着眼前的电动车，回想起自己丢掉的大宝贝。相隔数月，他还真是好久没有骑过车了。
　　大家一片好心，姜斯言也没再拒绝，想着以后请所有人吃顿大餐，当然这钱肯定不会是他出。
　　“那我就收下了，谢谢你们。”姜斯言感激道。
　　韩唯不动声色地站在众人身后，看着大伙儿如此过分的热情，心里另有所思。总觉得这些个人不安好心，在算计着什么。
　　这时，齐佳走了过来，拿着一张□□，说道：“老大，送小言车你要和我们一起吗？”
　　韩唯紧了一下眉头：“和你们一起？”
　　齐佳：“车一共3200块，你要不要和我们一起平坦？每个人640，支持支付宝转账。”
　　袁哲附和道：“不平坦也没关系的，我们一人800，也没多到哪去？田哥你说是不是？”
　　田一海棠应声：“嗯，就多了160。”
　　杜勋在一旁继续煽风点火：“老大是差钱的人吗？平日里老大对言哥那么好，当然会乐意，是不是老大？”
　　韩唯呵呵笑了两声，掏出了手机。
　　“哗——”一声，钱到账了。
　　齐佳美滋滋地说道：“谢谢老大支持特案组第一次的关爱行动。日后还有这样的活动，也望老大能继续支持。”
　　韩唯：“...”
　　作者有话要说：　　韩队钱没了，老婆也快没了，再一想他当初藏起的小电驴，亏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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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95章 许愿树二
　　许愿树二
　　韩唯这边被人坑了钱，而一旁的姜斯言则开心地摆弄新车。韩唯又好气又好笑，从头到尾姜斯言都没看他一眼。他是赔了夫人又折兵，转头看着另外几个人聚在一起，笑得格外的开心，心想着这几个混蛋八成是故意的。
　　韩唯感觉到自己被人针对了，那几人的眼睛里充满了盘算和敌意。就刚刚几分钟的时间，就从他这坑走了几百块，而这明显只是个开始。齐佳最后的话已经暗示了未来还会继续。韩唯一时也在疑惑是发生了什么让几人玩起了套路，细想过后有了一丝头绪，嘴角露出一抹很浅的笑容。
　　“行了，高兴得差不多了，现在上班时间注意点。”韩唯有意提醒几人。
　　大伙儿一听没有抱怨，纷纷回到座位上，继续装模作样地喝茶看报。现在是特殊时期，特案组刚刚经历一次失败，不少人都盯着特案组，丁点儿事都会被人放大，拿去当靶子。
　　韩唯坐在椅子上，查看最近海城发生的案件。这些时日，各个分局略显平静，都没什么大案发生。仔细想来这也是好事，没有刑事案件，说明海城的治安的各方面都比较好，这是老百姓最喜闻乐见的。
　　正当韩唯浏览着新闻，手机忽然亮了起来，唐津给他发来了一条消息。
　　他用手指轻轻滑开屏幕，打开了聊天对话框。
　　唐津：【你是不是还没有和家里说你和妖精的事情？】
　　韩唯怔住少顷，回复：【还没有。】
　　回复完消息，韩唯放下手机，抬头看了眼姜斯言，陷入了沉思中。最近连着的两个案子，让他根本没有时间考虑这些，以至于给耽搁了。
　　爱上一个同性大概是韩唯这辈子做过最出格的事情，连他自己都很难相信，可是现实如此。他无意伤害家人，可让他一辈子偷偷摸摸，假装自己不爱姜斯言，只会让他更痛苦。
　　万事不能两全，总得有个取舍。
　　他和姜斯言的事情不可能一辈子瞒下去，但是向家人出柜不是一件小事。他要面临前所未有的压力，尤其是家里已经有一个人做了这件事，寒了家人的心。如今他再火上浇油，不知会造成什么样的后果，更不知他是否承担得起。
　　韩唯正思考着，手机再度亮起。
　　唐津：【你是不打算说？还是没来得及说。】
　　韩唯：【没来得及。】
　　唐津：【那你准备什么时候说？】
　　韩唯：【还没想好，没有找到合适的时机。】
　　唐津：【那你可得抓紧了。我今天可是在外公家听到了姨妈和姨夫的聊天，他们想要撮合你和婉赢姐复合，而且听他们的意思，婉赢姐也有这个意思。我提醒你要说早点说，要是拖久了到时候就说不清了。万一再让妖精知道，那不用到三个月，你俩就得分手。友情提醒妖精在圈里有一原则，只要男人和女人扯上关系，不管他爱不爱你，都会毫不犹豫的分手。】
　　韩唯手指顿了一下，打下了三个字：【我知道。】
　　姜斯言抬头看到了韩唯脸上的愁容，询问道：“出什么事了吗？”
　　韩唯锁掉手机，摇了摇头：“没什么大事，我能解决。”
　　姜斯言：“那就好。”
　　唐津所说不假，姜斯言虽然谈的恋爱不少，但是他却是个有底线的人，绝不会碰和女人纠缠不清的男人。韩唯知道这件事必须尽快解决。
　　临近下班，姜斯言给韩唯发了条消息。韩唯打开一看气笑了。
　　姜斯言：【下班我先骑车走了，咱们比比谁先到家，输的人今晚要无条件满足赢的人一个愿望。】
　　韩唯知道这是姜斯言绞尽脑汁想出的两全其美的办法，既能不引起大家的怀疑，又能不惹自己生气。只不过姜斯言努力了半天到头来是多此一举，特案组的这些人八成已经是怀疑到了两人的关系。今天送车当礼物就是一次试探。
　　然而这倒是正中韩唯的下怀，是时候公开两人的关系。过去姜斯言有着各种顾虑不愿意，所以韩唯也没逼迫，顺着对方的意思。但现在今时不同往日，他都要和家里人坦白，自然也没有瞒着同事的必要。
　　恰逢正巧有人想要揭露，他不如来个顺水推舟，让地下情见个光，也省得姜斯言埋怨他的不是。
　　时间一到，姜斯言推着车就离开了办公室。出了大楼后，骑上车，头也不回地走了。
　　这场面不禁让几个看戏的几人吃惊不已。
　　杜勋：“言哥这毫不犹豫骑车就走的样子像极了不负责任的渣男。”
　　袁哲：“说实话确实有点无情。要不是亲眼所见他俩亲吻牵手，我都怀疑是不是搞错了对象。”
　　田一海棠：“我在想老大此刻的心理阴影面积是多少？会不会被小言气个半死，然后连带着怪罪到我们几个头上。”
　　齐佳作为唯一洞察一切的人，安慰道：“想多了。小言这是欲盖弥彰，你们刚刚没看到老大的表情，摆明就是两人私底下商量好了，演给我们看的。”
　　听完齐佳的解释，几人瞬间态度转了一百八十度。
　　田一海棠：“小言这是打算一直瞒着我们啊！”
　　袁哲：“看这样子是的。”
　　杜勋：“太过分了，绝不能让他得逞。”
　　齐佳：“放心，我已经留了后手。”
　　姜斯言骑着车一路狂飙，好久都没有这种自由驰骋的感觉，一下拥有不禁觉得有点爽。
　　路上遇到了堵车路段，姜斯言心里美到冒泡。今日的赌局他赢定了。
　　果不其然韩唯到家比他整整迟了半个小时。姜斯言乐得合不拢嘴，站在门口说道：“我赢了。”
　　韩唯不说话，换下鞋后，将人抱住。手臂一用力，姜斯言的双脚直接离地。韩唯将人一路抱到了沙发上，让人面对自己坐在腿上：“说吧！想要什么礼物？都满足你。”
　　姜斯言眯着眼，面前人用着极其诱惑的表情说着话，光说话不够，还要动了动身体，用实际行动来暗示他做好了准备。
　　“我饿了，先吃饭。”姜斯言放下两条腿，站了起来。
　　“好。”韩唯笑了笑，跟着起身，走向厨房准备晚饭。
　　两人吃过饭后，姜斯言钻进了浴室洗了热水澡。
　　韩唯已经洗好澡半天，姜斯言才洗完。出来时身上只穿着一身浴袍，头发还在滴水。
　　无奈之下，韩唯对其招了招手：“过来。”
　　姜斯言老老实实走了过去，坐到韩唯身前，静静地让韩唯替他吹头发。
　　吹风机的声音“嗡嗡”响了半天，姜斯言也没闲着，脑子里一直在想他一会儿得怎么折磨韩唯。
　　风停了，姜斯言也有了主意。
　　韩唯看着姜斯言眼珠转来转去，嘴上还带着笑，问道：“在想什么呢？这么开心？”
　　姜斯言：“想要什么。”
　　韩唯：“要什么？”
　　姜斯言嘿嘿笑了两声：“一会儿你不准动。”
　　韩唯如姜斯言要求的一样，一动不动地躺着，眼睁睁地看着对方表演。姜斯言只顾着自己高兴，玩得不亦乐乎，只是苦了失去主动权的韩唯。
　　过了许久，姜斯言有些玩累了，直接趴下休息。
　　韩唯第一次感到了心累，喘着气道：“客官，开心吗？”
　　姜斯言：“嗯。还不错。”
　　韩唯：“但愿下次你不要栽到我手里。”
　　姜斯言嘿嘿笑着说道：“下次的事情下次再说，今天我美了。”
　　韩唯抚着姜斯言的背：“后天，我得回家一趟。”
　　姜斯言的笑容一时停住，整个人迟疑了下，随后“嗯”了一声，“是该回去一趟。”
　　韩唯有家人和他不同，回家是应该的。而这些日子特案组一直忙于案子，韩唯已许久没有回过家，也该回去了。
　　韩唯：“我走前会把饭菜做好，饿了就热一下吃。要是晚上七点还没回来，就不要等我，自己先吃饭。”
　　姜斯言知道韩唯家庭复杂，有很多亲戚，各种停不下的应酬。他回家估计七大姑八大姨都得拉着他聊天，回不来很正常。
　　姜斯言：“放心吧，我不会亏待自己。”
　　韩唯：“嗯，那就好。睡吧。”
　　韩唯没有打算说出他回家的目的。他怕姜斯言反对，阻止他的坦白。有些事韩唯决定独自面对，在家人接受他爱上男人之前，他不会暴露姜斯言的存在。
　　怀中的人呼吸渐渐平缓，韩唯轻吻了下姜斯言的额头：“晚安，好梦。”
　　韩唯醒来是因为一阵门铃声。他慢慢挪动身子，不吵醒姜斯言，自己蹑手蹑脚下了地，系好了睡衣，走出卧室，顺带着把门关上。
　　韩唯走到客厅，按开了门口的可视电话，看到了来人时，不禁皱了一下眉，疑惑着霍婉赢怎么来了？
　　霍婉赢：“韩唯吗？可以开下门吗？”
　　韩唯犹豫了下，按下了开锁。
　　过了一会儿，霍婉赢出现在了家门口：“还好你在家。”
　　韩唯站在门口问道：“有事吗？”
　　霍婉赢笑了笑：“不请我进去吗？”
　　韩唯微微让开一点地方：“家里有些乱。”
　　霍婉赢愣了一下，这话不像是他认识的韩唯说的。她仔细打量了一下韩唯，眼神停留在了韩唯的脖颈处的一处紫印。
　　霍婉赢不是不经人事的小姑娘，看一眼便知道那是什么，心一下凉了。她叹了口气，道：“家里有人不方便？”
　　韩唯微微一笑：“嗯。”
　　没有否认，因为他觉得没有必要。一来霍婉赢聪明，他瞒不住，而来趁此机会让霍婉赢死心，也省得再去解释。
　　霍婉赢虽然已经有了答案，但是韩唯这般直接了当地承认，也让她有一丝遗憾和难受。不过这就是她认识的韩唯，从不会欺骗敷衍，也不屑于这么做。霍婉赢感觉得到韩唯现在很幸福。
　　韩唯看霍婉赢不说话，问道：“这么早来有事吗？”
　　霍婉赢点头：“想和你聊一聊。”
　　韩唯想了想：“可以。你先下楼等我吧！我换身衣服下去找你。”
　　霍婉赢：“好。”
　　韩唯回屋换了一套衣服，又亲了亲还在睡梦中的人，之后才离开。而床上的人在听到大门关后，睁开了眼。
　　韩唯下了楼找到霍婉赢：“想去哪儿？”
　　霍婉赢：“这么早也没什么地方去，要不去我们总去的那家咖啡店如何？”
　　韩唯：“走吧！”
　　姜斯言站在楼上，透过窗户向下望去。即便地面上的人很小，他也一眼看出了韩唯和他身旁的女人。
　　这一刻，姜斯言神色忧虑。他清楚韩唯不会和对方有什么，但还是免不了多想。他忍不住冲动下了楼，发现人早已不知所踪，而想回家却发现手机钥匙一样都没带，最终只好坐在楼梯口，成了等着爱人归来的望夫石。
　　作者有话要说：　　妖精高歌一曲：你快回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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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96章 许愿树三
　　许愿树三
　　韩唯和霍万赢来到以前常去的咖啡厅点了两杯美式后坐了下来。
　　霍婉赢的目光不自觉地看向韩唯的颈部，只不过她看不到刚刚的吻痕。韩唯换了一身高领毛衣恰巧遮盖住那处印记。
　　霍婉赢不禁想起他们在一起的时候，韩唯和她似乎都很克制，从不做什么出格的事情，连爱人间最亲密的事也是十分拘束，不会太放荡，说白了一点激情都没有。以至于她后来出国后遇到了新的男朋友，让她仿佛发现了新大陆。
　　然而时间一长再多的激情也会趋于平淡，她又开始向往最初的安定，这也是她为什么会回来的原因。现在看来，她回来的太迟了。
　　沉默半天，坐着的两人都没有要开口的意思。
　　服务员端上了两杯咖啡后，霍婉赢端起咖啡抿下一口。苦涩沁入口腔，滑入喉咙，余味久久不散。
　　霍婉赢放下手里的咖啡杯，先开口问道：“什么时候开始的？”
　　韩唯：“最近。”
　　霍婉赢：“你很喜欢她吗？”
　　韩唯：“嗯。”
　　霍婉赢：“认准了？”
　　韩唯：“是。”
　　霍婉赢听到后不免有点失落，她知道韩唯若是认准了一个人绝不会轻易分开。当初他们在一起提分手的也是自己。
　　“方便问一下怎么认识的吗？”霍婉赢想着韩唯突然恋爱应该是连家里人都不知道，否则韩唯的父母不会和自己的父母商量撮合他们复合。
　　韩唯如实说道：“同事。”
　　霍婉赢惊讶：“同事？这可不像你，你不是一向不喜欢这种办公室恋情的吗？我记得你曾说过找结婚对象不能找同行。”
　　韩唯：“我也没想到，但就是发生了。”
　　霍婉赢：“她是个什么样的人？”
　　韩唯回想了一下，忽然笑了：“是个无法定义的人，非要形容的话，是个多面体。”
　　这一笑刺痛了霍婉赢的双眼。她从未见过韩唯会因为谈论一个人出现这样的表情，哪怕是两人谈恋爱时也没有。她震惊记忆中严肃端正的男人竟然也有如此柔情的一面。她不觉感叹两人分开太久，久到对方变成了一个陌生人。
　　韩唯想着既然今天来了，索性很多事都说开：“其实之前我去国外看过你。”
　　霍婉赢一愣：“嗯？什么时候？”
　　韩唯：“两年前我出国进修，顺道去看了你。”
　　霍婉赢：“那你怎么？”话一顿，忽然间想到了什么，“两年前，你是不是看到了？”
　　韩唯点头：“嗯。”
　　霍婉赢无奈地笑了：“你当时为什么去看我？”
　　韩唯：“就是想看看你过得好不好。后来看到你过得不错，也就放心了。”终归曾在一起多年，有些感情无法抹去。韩唯承认在他心中，霍婉赢有着特殊存在的意义。
　　霍婉赢知道自己错过了，只能安慰自己地问道：“韩唯，如果我早个半年回来，结果会不会不一样？”
　　韩唯淡定地回答：“没有如果，不是吗？”
　　霍婉赢低下了头，韩唯连最后这点希望都不给她，又变回了那个她熟悉的男人，冷漠有原则。
　　“我知道了，希望有机会可以见见那个改变你的人。”
　　“会有的。”
　　“打算什么时候告诉家里人？，你父母好像挺着急你的婚事。”
　　“快了。”韩唯道，“我从唐津那听说了我父母想要撮合我们的意思，给你添麻烦了，我会尽快解决的。”
　　霍婉赢本来想说不麻烦，但是说不出口，只能付之一笑：“好。”
　　韩唯看了眼时间：“不早了，我得回去了。”
　　霍婉赢：“今天周末你还有事？”
　　韩唯：“嗯，他快醒了。”这话背后的意义不就是韩唯担心家中的人醒来看不到他。
　　霍婉赢听完只觉得心里空唠唠的，韩唯连和她坐在这里，心里也是想着另一个人，当真是一点情面都没有留。
　　“那我们也走吧！”霍婉赢起身，两人一起推门一前一后走出了咖啡厅。
　　韩唯：“你去哪儿？”
　　霍婉赢：“我没开车，应该得打车回家。”
　　韩唯随手招来了一辆出租车，送霍婉赢上了车：“慢走。”
　　霍婉赢：“好，再见。”
　　司机发动了车子，出租车渐渐加速，身后的男人越变越小。霍婉赢沉默地不发一言。
　　“姑娘，去哪儿？”师傅询问道。
　　“随便开吧！”霍婉赢知道现在的自己回不了家，只想在外面多待一会儿来排解当下的苦闷。
　　开车的师傅显然是见惯了这样的场面：“那行我就在市区兜一兜，你说停我就停。”
　　霍婉赢随口应声：“好。”
　　车子一路漫无目的地开着，就好像她的感情无处安放一般停不下来。
　　等了快一个小时，姜斯言浑身已经被风吹到到麻木，人都蔫了。整个人颓丧地蹲在家门口的楼梯上半天不动地方，忽然头顶传来了熟悉的声音：“怎么坐在这？”
　　姜斯言猛得抬起头，看到韩唯眼眶瞬间红了。
　　韩唯看出了姜斯言情绪不对，连忙蹲下：“怎么了？”
　　姜斯言一把搂住韩唯的脖子，紧紧抱住对方，增加一份人回来的真实感：“你总算回来了。”
　　韩唯摸着姜斯言身上的衣料冰凉，皱起了眉：“怎么这么凉？在外面呆多久了？”
　　姜斯言：“不知道。”
　　韩唯：“不知道？什么时候出来的？”
　　姜斯言：“你走了，我就追出来了，结果没跟上。”
　　韩唯：“那怎么没回家？”
　　姜斯言：“忘记带钥匙了。”
　　韩唯：“怎么不打电话？”
　　姜斯言：“都忘了，什么都没带，就自己一个。”越说越委屈，姜斯言声音有些哽咽。
　　韩唯将人从地上拉了起来，拥着往家走：“回家再说。”
　　进到屋后，韩唯给姜斯言放了一缸子热水：“先泡个澡，我去给你熬姜汤。”
　　姜斯言乖乖地躺进浴缸里，舒舒服服地泡起了澡。韩唯回到浴室时，姜斯言已经闭上眼睡了过去。
　　韩唯看着疲惫的姜斯言心疼了半天，最后担心泡太久影响健康，才将人从水里抱出。韩唯轻轻擦干姜斯言身上的水，替其套上睡衣，盖好被子，一切都完成后准备离开。
　　床上的人似乎感应到了什么，一把拉住要走的人。韩唯不得不坐回床上，姜斯言顺势躺在了韩唯的腿上。
　　姜斯言醒来时，睁眼就看到韩唯坐在他眼前，手里端着一本厚厚的读物。
　　韩唯感觉到腿上的人动了，放下手里的书，看了眼姜斯言，两人眼睛一对，彼此都跟着笑了。
　　“醒了？饿不饿？”韩唯低下头问道。
　　“嗯，有点。”
　　“我去给你热饭。”
　　姜斯言动了下身子，挪开了自己的脑袋。韩唯顺势下地，轻柔了一下被枕麻的大腿。
　　过了一会儿，姜斯言从卧室出来坐到餐桌前，桌上已经放好了热呼呼的包子和豆腐脑。他默默地吃了起来。
　　韩唯坐在姜斯言对面，看出了对方有话想说，先一步询问：“想知道什么？”
　　姜斯言手里的动作停下，长呼一口气：“今天来找你的女生是霍婉赢吗？”
　　韩唯：“是。”
　　姜斯言：“她是来找你复合的吗？”
　　韩唯：“不知道。”
　　姜斯言疑惑：“怎么会不知道？”
　　韩唯：“她还没说就已经猜到了我有了对象。”
　　姜斯言：“嗯？这怎么猜到？”
　　韩唯一手拉下衣领：“某个小混蛋吮得这么狠，傻子都能看出问题。”
　　姜斯言一下子红了脸，连忙转移话题，问道：“那你们聊什么了？”
　　韩唯：“聊了聊你。”
　　姜斯言：“我，你告诉她我是谁了？”
　　韩唯：“还没，你不同意我不会说。”
　　姜斯言松了口气，“那就好。”
　　韩唯听到叹息声，心里有着一股火：“你打算一辈子隐瞒下去吗？”
　　姜斯言感受到韩唯语气的不对劲：“不是，只是觉得现在还不是时候。”
　　韩唯：“什么时候才是？”
　　姜斯言：“再等等好吗？”
　　韩唯有些恼火，他不知道姜斯言到底在顾虑是什么。
　　之后，两人似乎陷入了僵局，说话的次数一下少了，晚上睡觉也只是躺在一张床上。
　　第二天姜斯言醒来时，韩唯已经不在。他想起韩唯今天要回老宅，稍稍呼了一口气。昨天两人的关系一度变得尴尬，平时说不完的话到后来一句没有。姜斯言知道韩唯心里不开心，但是他也有自己的苦衷。他总是想着若是有一天两人分开，这段不公开的恋情就不会对韩唯产生影响。但他也知道这事一直不清不楚地拖着也不是解决办法。
　　以往心情不好时，他都会找骑士出去喝酒，现在骑士一走，他也不知可以找谁。想来想去，还是拨通了乔翌的电话。
　　乔翌几乎秒接：“妖精，有事？”
　　姜斯言将自己的困扰告诉了乔翌。
　　乔翌听完：“多大点事。”
　　姜斯言：“我是真不知道怎么办？”
　　乔翌：“你知道你这叫什么吗？”
　　姜斯言：“叫什么？”
　　乔翌：“自以为是为他好。朋友想太多了，你所有的都是希望他以后顺利，却忽略了现在的他是没有安全感的。”
　　姜斯言愣住了：“韩唯没有安全感？”
　　乔翌：“不是我说你，你自己什么风评你不知道啊？恋爱不超过三个月，换男友如衣服，换作是我和你谈恋爱，我也会担心受怕是不是哪天就被你甩了。”
　　姜斯言：“我没想过分手。”
　　乔翌：“那你也没承认你们的恋情。说句不好听的，谈恋爱不公开不就是为了分手好找下家吗？无人知晓的爱情和没谈没什么两样。”
　　姜斯言迷茫了：“现在要怎么办？”
　　乔翌：“既然没想过分手，那就不可能谈一辈子地下情，公开是肯定的，至于时间地点方式你们两个协商着来。他是你的爱人，你应该要尊重他的想法，而不是自己一个人做决定，不然迟早有一天，他会离开你。”
　　姜斯言：“我知道了。”
　　乔翌知道姜斯言已经想明白了，“嗯，你好好的。还有事吗？”
　　姜斯言：“我很好，倒是你什么时候回来啊？”
　　乔翌：“下个月。”
　　姜斯言：“真的？”
　　乔翌：“嗯，兴城的工作也完成的差不多了，总部这边要我回去。”
　　姜斯言：“怎么样在兴城有没有遇到什么不错的人？”
　　乔翌：“想多了，我很忙的，每天都加班到深夜，哪里有空谈恋爱，等回海城后再说吧！”
　　姜斯言：“行，等你回来请你吃饭。”
　　乔翌：“放心，你跑不了。”
　　韩唯刚回到老宅的家中，就收到了姜斯言的短讯，不自觉地笑了出来。
　　姜斯言写道：【时候到了，我们聊聊。】
　　作者有话要说：　　感谢在2021-05-1823:13:20~2021-05-1920:38:11期间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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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97章 许愿树四
　　许愿树四
　　韩家老宅里，一家人坐在一起共进午餐，韩唯难得回老宅，为了吃一顿团圆饭，凌珺俐特地从公司赶回来。
　　饭桌上，韩义时不时问起韩唯工作的事情。爷俩一聊起案子就停不下来。
　　韩义虽然身处家中，但对警局的形势还是有些了解：“我听说了月，这个案子已经不光只有市局和省厅知道，国家也你也不需要太自责，不是你的问题。我估计这个组织的其他人一时半会儿也会消停下来。”
　　韩唯点了点头：“我知道。”
　　韩义：“我听说黎兰也死了？”
　　韩唯：“是。她这一死更是斩断了所有线索，所以我们就是想查也无法查，算是被迫中断调查。”
　　韩义稍微思索了下：“也只能这样了。”
　　韩唯：“是。”
　　凌珺俐听不下去了：“你们爷俩吃饭的时候能不能不讨论工作，都不嫌累吗？”
　　韩义认一脸歉意，举起双手：“不说了。”
　　韩唯笑了出来，他爸还是一如既往地怕老婆。
　　凌珺俐满意这个结果，主动掌握话语权，说道：“韩唯你也年纪不小了，该考虑终身大事了。”
　　韩唯：“妈。”
　　“听我说完。”凌珺俐以为韩唯还要用工作搪塞，直接打断了对方的话，“工作是做不完的，就像你爸干了一辈子的警察，不是照样娶了我。我们有你的时候也就三十岁。你都三十四了，再过几个月就三十五了，各个方面的指标都要下降了。”
　　韩唯：“我没打算生孩子。”
　　凌珺俐一下子愣住：“什么意思？”
　　韩唯刚要解释，手机突然发出“嗡”的一声，他低头一看是田一海棠的电话，“抱歉，稍等。”
　　韩唯当着父母的面接通了电话，“喂。”
　　田一海棠一听到声音，立刻开口道：“老大，是我小田。”
　　韩唯：“有事吗？”
　　田一海棠：“老大，能不能请你帮个忙？”
　　韩唯听出田一海棠语气中的恳求，严肃道：“怎么了？”
　　韩义和凌珺俐看到韩唯板起来，也都知道这通电话不简单，随即闭了口，等着韩唯打完电话。
　　田一海棠：“我姐姐家的小儿子不见了，快要一天了，我也是没办法。”
　　韩唯：“不见多久了？报警了吗？”
　　“报警了，但是家里人。”田一海棠有些难为情说出真实的原因。
　　韩唯当即秒懂田一海棠的难处，这通电话是在家人逼迫下拨通的，估计此刻田一海棠的家人正在身旁守着，“我知道了，你把具体情况发到群里，然后通知所有人警局集合。”
　　田一海棠：“谢谢老大。”
　　韩唯：“没事，都是自家人，应该的。”
　　挂断电话，韩唯起身：“爸妈，抱歉，我这边。”
　　韩义打断了韩唯要说的话：“正事要紧，去吧！”
　　韩唯点了点头，先一步离开了家。
　　门关上的同时，凌珺俐抬起手拍了下韩义：“你就这么让儿子走了？我话还没说完呢！”
　　韩义：“哎，你要说得无非是结婚的事，以后再说也不迟，不急于一时。刚才那通电话明显是有了紧急事情。即便是不让他走，他心思也不在这，你说再多又有什么用？”
　　凌珺俐叹了气，她知道韩义说得不无道理，“行吧！”
　　韩义：“我们先吃饭，不然饭菜就凉了。”
　　两人拾起筷子，继续没结束的午餐。饭后，两人一起动手收拾餐桌。凌珺俐看到了座椅上的一个黑色钱包，“你说说这孩子着急忙慌还把钱包落这了。”
　　韩义看了眼：“一会儿给他送去吧！”
　　凌珺俐：“去警局吗？”
　　韩义：“别了，他估计要开会，咱俩去不太合适。不是有他住处的钥匙吗？直接送他家去。”
　　凌珺俐：“也行。”
　　韩唯开车回家，姜斯言已经下楼等候多时，看到车停在跟前，立刻开门坐上了副驾驶系上安全带。
　　“你这是刚到家又回来了？”姜斯言关问道，“吃饭了吗？”
　　“吃了两口。你呢？”
　　“吃过了，我把你给我准备饭用微波炉热了一下。”
　　“那就好。”
　　“对了，你收到我给你发的短信了吗？”
　　“收到了，我很高兴。”
　　姜斯言一听笑了：“等花哥这件事结束我们就公开，怎么样？”
　　韩唯：“好，听你的。”
　　不知不觉车子已经到了警局，韩唯和姜斯言下了车进到办公大楼，一路电梯直上。进到办公室，其他几人已经到了。
　　田一海棠：“老大。”
　　韩唯：“都准备好了吗？”
　　田一海棠：“嗯，都准备好了。”
　　韩唯：“好，所有人进会议室开会。”
　　六个人坐到了会议室里，韩唯开口道：“小田，可以开始了。”
　　田一海棠点点头：“谢谢大家，我。”
　　韩唯命令道：“直接进入正题。”
　　田一海棠：“是。事情是这样的，昨天我姐姐和我姐夫两人外出办事，将孩子留在了家中。我大外甥贪玩跑了出去，不曾想小外甥跟着跑了出去，结果哥哥回来了，弟弟不见了。”
　　齐佳：“哥哥不知道弟弟跟着他出去的？”
　　田一海棠：“不知道。”
　　杜勋：“哥哥是去玩什么？”
　　田一海棠：“他说他约了人。”
　　姜斯言：“约了人？小女朋友？”
　　田一海棠无奈点了点头：“是，结果人家小姑娘家长都在家没出来，他就只好回家了，到家后发现弟弟不见了。后来我姐姐姐夫回到家，知道了此事就报警开始找人。”
　　韩唯：“那现在有什么进展？”
　　田一海棠：“查了监控，弟弟一直偷偷跟着哥哥，一起上了公交车，后来又下了车。之后就走没影了。”
　　韩唯：“怎么还会走没影？最后出现的地点是什么地方？”
　　田一海棠：“我大外甥和他小女朋友约在了一个特别偏僻的小树林，他们下车的地点在那附近，不过周围并没有什么监控，所以就找不到人了。”
　　齐佳：“现在的孩子约会都约在这么隐蔽的地方吗？”八成是要干坏事，后面这半句她顾及田一海棠的面子没有直言，但众人心里有着同样的想法。
　　田一海棠：“谁说不是呢？但现在这也不是重点，关键是弟弟不见了。”
　　韩唯：“孩子叫什么？今年多大了？”
　　田一海棠：“温霄鑫，今年八岁，现在是博学国际学校小学部二年级。”
　　韩唯：“知不知道现在负责此案的警察是谁？”
　　田一海棠：“西区分局刑警队的一个新队长，叫林感。”
　　韩唯没听说过这个名字：“新队长？袁哲这边有资料吗？”
　　“等一下。”袁哲迅速搜索，“查到了，上个月刚升的队长，之前一直在西区。”
　　杜勋犹豫再三，还是开口说道：“这是分局的案子，我们是不是没法管？”
　　“我知道市局不能随意插手分局的案子，如果实在不行就算了。”田一海棠内心愧疚，他也知道这个案子的性质还不到特案组处理的级别，但是没办法家里人知道他的身份，把希望都寄托在了他身上。
　　亲人的祈求让他无法拒绝只能被迫打给了韩唯。老实说在他拨通电话的一刻，他已经准备好了被拒绝，但是韩唯却在他还没说明原因时便应允下来，着实让他震惊。
　　韩唯：“这件事我来处理。你先负责了解案件进展，看看分局这边有没有什么新发现。”
　　田一海棠：“是。”
　　韩唯说完拿着手机离开了会议室。
　　袁哲问道：“老大这是打电话去了？”
　　姜斯言看着门口的方向：“应该是。”
　　杜勋：“你们说这件事可行吗？”
　　齐佳：“不好说。虽说是老大亲自去打电话，但是最终拍板的还是大领导，所以无法预测。”
　　这边韩唯正在和陆局沟通，那边韩义和凌珺俐来到了韩唯的家。两人只是偶尔来一两次韩唯的住所，像这种韩唯不在家的情况更是少有，一般都是送点东西就走。
　　凌珺俐打开鞋柜准备拿拖鞋，却注意到鞋柜里几双明显不属于韩唯的鞋子，不禁皱起了眉：“儿子家里住了其他人？”
　　韩义：“不知道，没听说，怎么了？”
　　凌珺俐：“鞋柜里有几双男鞋，不过一看就不是咱儿子会穿的。”
　　韩义看了眼，几双鞋码数略小，又是一些没曾见过的牌子，确实不是韩唯的鞋，猜测道：“可能是他朋友暂住吧？”
　　凌珺俐第六感忽然冒出，觉得此事没那么简单。她换好鞋拎着自己从老宅带来的小菜进了厨房，一开冰箱却看到了一些韩唯不会吃的食物，还有些垃圾食品是韩唯的禁忌，因此更加认定了家里住着其他人。
　　然而，她太了解韩唯，即便是有人住在家里，韩唯也不会允许对方肆意妄为，所以冰箱里这些东西必然是得到了韩唯的允许。
　　凌珺俐忍不住好奇什么人能打破韩唯的原则。疑心作祟下，凌珺俐开始巡视家中的一切，发现了越来越多属于另一个男人的痕迹，她的心渐渐不安起来。
　　韩义坐在沙发上，看着自家老婆走来走去，疑惑道：“你在干嘛？不是说好送完东西就走吗？”
　　凌珺俐心里急切，不假思索道：“你等一下。”
　　她独自走向卧室，开了房门走了进去，过了两分钟便走了出来，却是变了脸色。
　　韩义察觉到了不对劲：“怎么了？”
　　凌珺俐：“我们先走。”
　　两人出了韩唯家，回到车上。韩义开口道：“怎么了？”
　　凌珺俐仍然处于惶恐不安中，半天才回答道：“我们的儿子在和一个男人同居。”
　　韩义神色凝重，听出了这话的深意，再分析刚刚凌珺俐家里的行为，有了些令自己不敢相信的猜想，“你的意思是韩唯和一个男人在一起了？确定吗？”
　　凌珺俐：“嗯，他们都睡在一起了，而且床头柜里还放着只有男人才会用的东西。难怪儿子这些年都不谈恋爱，原来他也是？”接下俩的话她说不出口，她无法说出自己儿子是同.性.恋的事实。
　　韩义努力保持着冷静：“别说了，我们回家后再商议。”
　　警局内，韩唯和陆局通完电话，折返回会议室，：“这件案子市局暂时无法接受，陆局表示要相信分局同事的能力。”
　　田一海棠垂下头，这个结果他事先已经想到了，一个孩子失踪案，根本不会让特案组来办。
　　韩唯深感对不起：“抱歉。”
　　田一海棠摇摇头：“我知道老大尽力了，警局有规定我能理解，只是不知道要怎么和家里人交代。”
　　韩唯理解田一海棠的难处，他刚刚在电话里也是这样表达。当特案组成员的家里有了困难，身为特案组的一员却什么都做不了，这让他们所有人心里都过意不去，而他这个队长也是心怀愧疚。
　　然而，陆易韬却给了一个不容他反驳的回答。这个案子与特案组最初的设定不符，而且又已经被分局接手。如果只是因为是自己人的事情就坏了警局原本的规矩，那和假公济私没有什么区别，何况破例这种事有第一次，就有第二次，日后也会有更多熟人借着各种理由找上特案组，更是给想要特案组消失的人留下口实。最终的结果特案组只能官网，并给田一海棠提一些建议。
　　韩唯和姜斯言忙到很晚才回到家，姜斯言感觉得到韩唯心情低落。
　　韩唯手持一瓶啤酒站在玻璃窗前，姜斯言走到他身边，牵住对方空着的一只手。
　　“我没事。”韩唯说道。
　　“别逞强，我知道你心情不好。没能帮到田一海棠不是你的错，没人怪你。”
　　“其实今天我就不该答应小田，我明知道会是这个结果，还给了他希望。”
　　“你在质疑自己？”
　　“嗯，换作是过去，我绝对不会答应这种不合规矩的事。”韩唯内心充满了矛盾。
　　姜斯言笑了：“这又不是你最大的变化。”
　　韩唯一愣：“嗯？”
　　姜斯言：“你最大的变化不是爱上我吗？你都愿意为了爱我破坏你的原则，还有什么其他事情不敢呢？”
　　韩唯听后露出了一抹微笑，心里感概：是啊！他已经做了这辈子最大胆的决定，其他的何足挂齿。
　　姜斯言又说道：“说实话，今天的你让我觉得很帅气。”
　　韩唯：“帅？”
　　姜斯言：“虽然坏了规矩，但却多了人情味，在我心里的形象一下就变得帅气，让我为你自豪。”
　　韩唯知道姜斯言这是为了安慰他说的一番话，但却是很有效。他反握住姜斯言的手，将人拉入怀里，吻上了那张会说甜言蜜语的唇。
　　专属于恋人间的亲密场面，曝光在清冷的月光下，殊不知还暴露在远处地面的一个镜头里。
　　镜头外的两个人看到此景，彼此对望不发一言，眼神中透露着绝望，仿佛堕入了无尽的黑洞，看不见一丝光亮。
　　作者有话要说：　　感谢在2021-05-1920:38:11~2021-05-2023:49:58期间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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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98章 许愿树五
　　许愿树五
　　凌珺俐回到老宅依旧坐立不安魂不守舍，几次从沙发上站起，在家中的客厅里来回踱步。回想着在韩唯家看到的一幕幕，铁一般的事实告诉她韩唯和一个男人住在一起，还有着不同寻常的关系。
　　亲自验证了猜想，并没有得到满足，反而是无尽的空虚和害怕。
　　忽然间，天仿佛塌了。她很难相信自己养了三十多年的儿子竟然有一天会背离正常的轨道，成为了一个令她陌生的人。
　　韩义同样对韩唯的事情表示着难以理解，只是他见惯了大风大浪的场面，面上比凌珺俐稍显淡定些。
　　“你倒是坐得住。”凌珺俐嘴上不禁埋怨道。
　　“不是坐得住，而是在想会不会有误会？”韩义在警局工作多年，又身居高位，他习惯遇事冷静，三思后行。他见过不少同.性.恋，但是自己儿子是倒是让他一时没法消化。
　　凌珺俐：“我也希望是误会，可是那些个事实就摆在我眼前，我不得不往坏处想。”
　　“关心则乱。”韩义道：“平复一下情绪，拿出你平日里工作的样子。”
　　听完韩义的话，凌珺俐重新坐回沙发上。平日里在公司她被众人称为凌总，为人处事从容不迫，今天遇到了自家事倒是失去了往日的模样。
　　凌珺俐脑子一团乱，坐了半天也没有整理出个头绪：“不行，我不能干坐着，我得去验证。”
　　韩义：“验证？怎么验证？难不成你要当面质问？”
　　凌珺俐：“当然不是。我只是要验证我的猜测，再做下一步打算。我记得你有个望远镜，还有个相机，放哪了赶紧拿来。”
　　韩义起身回书房拿回凌珺俐要的东西：“你要这个是打算去韩义家蹲守？”
　　凌珺俐接过相机：“你还有别的法子吗？别犹豫了，赶紧走吧！”
　　两人拿着设备又回到了韩唯家的小区，找了一处安静又绝佳的观测地点，两人举起手里的家伙，便能看见韩唯家中的玻璃窗。
　　韩义干了几十年警察，跟踪监控过许多犯罪分子，却第一次这样监控自己儿子，“我们这样能行吗？”
　　凌珺俐：“不试试怎么知道？”
　　韩义无奈，自家老婆就算是再胡闹，他也得心甘情愿地陪着，毕竟这些年他忙于工作，忽视了家庭，更是觉得亏欠了妻子。因此他退休后便是一心一意想要弥补。凌珺俐说什么做什么，他都鼎力配合，以至于现在凌珺俐想出这么一个幺蛾子的方式，他也只能答应。
　　天色渐渐黑了下来，路灯一并亮起。
　　韩义和凌珺俐等了几个小时也不见韩唯回来。
　　“估计韩唯遇到了大案一时半会儿回不来，要不改天再来？”
　　“不行，今日必须弄清楚。”凌珺俐不妥协，一副不达目的誓不罢休的姿态。韩义自知劝不动，也只好作罢。
　　又等了半个小时，一辆熟悉的车从眼前的路段驶过。
　　凌珺俐本已经没了精神，现在瞬间挺直腰板，举起手里的望眼镜看去。事情的进展比他们预计地还要快，真相出现的猝不及防。
　　从镜头里韩义和凌珺俐看到了窗户边上有一对人影，虽看不清面部特征却能看到轮廓和他们的举动。
　　这一刻，韩义和凌珺俐可以确定韩唯在和一男人谈恋爱。
　　夜深人静时，韩义和凌珺俐坐在床上，依靠着床头，谁都没有要睡觉的意思。
　　韩义率先开了口：“现在已经确定了，你作何打算？要和儿子摊牌吗？”
　　凌珺俐思索半天：“不，不能说。”
　　韩义叹口气，感觉这几个小时宛若几年：“那你要接受吗？”
　　凌珺俐沉默。她之所以不愿意和韩唯当面对质，是因为太了解韩唯是个什么人。韩唯从小有主见，做出的决定必然是经过深思熟虑，决定的事情也不会轻易更改。现在若是他们贸然说破此事，只怕也不会有什么结果，反而还会让家庭关系出现裂痕。思来想去，凌珺俐有了决定，“先装作不知道吧！”
　　韩义：“装不知道？”
　　凌珺俐：“韩唯不说我们就当不知道。即便他现在和一个男人在一起，也不一定会在一起一辈子，他和霍家的姑娘不也在一起七年分开了嘛！”
　　韩义懂了凌珺俐在想什么，“你是希望时间将他们自然分开。”
　　凌珺俐：“人都有逆反心理，我们若是和儿子撕破脸，他必然会反抗，对我们也会有疏远。”
　　韩义点头：“说得没错。”
　　凌珺俐：“所以我们就等，感情都有个热恋期，热恋期过了矛盾也就来了，说不定不用我们插手，他们自己就有可能分手。这是最理想的结果。”
　　韩义：“可是韩唯不是一个随便的人，他开始了一段新感情，必然是认真的，若是他先和我们表明了情况，你又要怎么办？难道要像你妹妹家一样把孩子送走吗？”
　　唐津出柜的时候，家里是什么情况，韩义和凌珺俐都是看着过来的。到最后唐津也依然不会改变，而唐津父母也颇为后悔。父母和孩子的关系也生疏如陌生人，到现在见面也说不上几句话。
　　凌珺俐知道韩义所说很可能发生，却又不愿意面对，“我现在不愿意想这些，以后遇到了再说。”
　　韩义：“有些事不可能随着人意愿改变。”
　　凌珺俐：“我知道。如果韩唯真是同性.恋，死了心要和一个男人过一辈子，我也不可能以死相逼让他分手，和女人结婚。我自己就是女人，怎么能把这样的痛苦加害于无辜女孩身上，岂不是害人一辈子。”
　　韩义：“你能想明白就好。”
　　凌珺俐倾倒靠在了韩义肩上，无奈道：“我现在也只能祈祷，韩唯不要太认真，还能有挽回的余地。”
　　韩义搂住凌珺俐的肩膀：“但愿。”
　　凌珺俐：“老韩，你有没有想过万一儿子真弯了，你们韩家就要绝后了。”
　　韩义：“以前当警察的时候，每每遇到生死关头，看到逝去的同事，我都只有一个心愿，就是你和儿子安好，别受我牵连。对我而言，平安就够了。”
　　凌珺俐：“你还想得挺开。”
　　韩义：“看多了，干刑警的谁能知道明天和意外哪个先来。韩唯选了这一行，就早已做好这个准备。他是我们的儿子，我相信他既然有了决定，应该是想明白了这些。他自己的事都不在乎，我在乎也没有意义。”
　　凌珺俐“哼”了一声：“说话一套一套的，到时候儿子把男朋友领回来，我看你还能不能这么洒脱。”
　　韩义笑笑：“早点休息吧！明天还要上班。这件事就按你所说，儿子既然不说，我们先当不知道。”
　　凌珺俐点头：“嗯，不过你最好找人查一下儿子到底在和什么人谈恋爱，我们心里也有个底。”
　　韩义：“好。”
　　韩唯在家中连打了好几个喷嚏。姜斯言担心道：“这是感冒了？我去给你拿药。”说着就要从床上起来
　　韩唯按住了姜斯言：“应该不是。不用去拿了。”
　　姜斯言看着韩唯：“真的没事？”
　　韩唯坚定道：“没事。我们来说说我们自己的事吧！”
　　姜斯言用手摸着韩唯的脸：“我知道你想说什么。你想怎么做就怎么做，无论结果是什么我都接受。”
　　韩唯愣了一下，一瞬间他理解到姜斯言的恐惧：“你怕公开后我们会分手？”
　　姜斯言：“我不知道，但我知道不会像现在这样平静。你想要公开我答应你，但是有一件事你也得答应我。”
　　韩唯：“你说。”
　　姜斯言：“如果你的父母逼迫你在我和他们之间选择的话，我要你选择他们。”
　　韩唯顿住：“你？”
　　“我会等你。”姜斯言说着最简单的话，却表达着最真挚的心。他看着韩唯心里想着：让你为难的决定我替你做了，你也可以不用背负不孝之子的罪名。
　　韩唯彻底说不出话，一把将人搂进怀里，说道：“如果我不答应，你会怎么做？”
　　姜斯言笃定道：“你会答应的。”
　　韩唯问道：“如果他们不同意，你真的要等我？”
　　姜斯言：“嗯，我还年轻等得起，等多久都行。”
　　韩唯：“我会努力说服他们的。”
　　姜斯言：“我相信你，但是不愿你陷入两难。既然我说了会等你，就会遵守约定。”
　　韩唯：“我知道了。”
　　姜斯言：“你打算什么时候告诉他们？”
　　韩唯：“明天。有些事越快越好，免得夜长梦多。”
　　隔日一早韩唯打电话给家里，接电话的竟然是他爸：“爸，我妈呢？”
　　韩义：“你妈在忙。怎么了？”
　　韩唯：“你和妈今天在家吗？”
　　韩义：“怎么了？”
　　韩唯：“我有很重要的事要和你们说。”
　　韩义一听，神经忽然紧绷，捂住电话和凌珺俐小声交流：“儿子问我们在不在家，说有重要事情和我们说。”
　　凌珺俐一听，死命摇头。
　　韩义重新拿起电话：“我们一会儿要出门。”
　　韩唯：“出门去哪儿？什么时候回来？”
　　凌珺俐摇着头嘎巴嘴：“不回来，去旅游。”
　　韩义：“去旅游。”
　　韩唯吃惊：“旅游？去哪儿？”
　　凌珺俐比划道：“出国。”
　　韩义：“你妈想要出国，让我陪她度个假。”
　　韩唯愣住：“这么巧？那什么时候回来？”
　　韩义：“不知道，你妈高兴了就回来。”
　　韩唯：“那好吧，等你们回来再说。”
　　挂断电话，韩义开口问道：“现在怎么办？难道真出去旅行？”
　　凌珺俐：“去，必须去。我暂时不想面对这些事，出去散个心说不定会好。”
　　另一边，姜斯言问道：“你爸妈要出去旅游？”
　　韩唯点头，觉得古怪道：“是。八百年都不出去的人突然要去旅行，也是稀奇。”
　　姜斯言：“估计是韩局退休有时间陪你妈妈出去玩，就让他们去吧。咱们的事也不着急以后再说。”
　　韩唯：“嗯，等他们回来的。”嘴上这么说，但心里却有了顾虑。
　　今天这通电话，他爸的表现反常，和平日里完全不同，而他妈居然没有主动接电话更是让他在意。
　　难道两人是知道了什么？
　　作者有话要说：　　躲起来，韩家二老不走寻常路。
　　做父母太难了，不必担心虐。韩家父母是明白人，只是需要一个过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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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99章 许愿树六
　　许愿树六
　　韩唯越想越觉得不对劲，忽然在客厅的茶几上看到了自己的钱包微微出神。
　　他并没有随处放钱包的习惯，一般都是在衣服的口袋里或者放回卧室的床头柜上，可现在偏偏出现在他最不会放置的地方，说是离奇也不足为过。
　　韩唯心里有了一个不安的想法，拿出手机拨通了物业的电话，索要了家门口的监控。物业的人知道韩唯的身份，简单询问两句，便把视频给了他。
　　从视频里他看到了父母进了自家门，过了一会儿匆匆离开。韩唯看完几分钟的视频，心里已经猜出了一二。他父母今天表现这么奇怪，必然是在他家中发现了什么，而最可能的便是发现了他家里有了另一个人存在的痕迹。
　　一切明朗，韩唯感到无奈，还没等他交代，父母先一步知道了自己的事。这突然的变故打断了韩唯的计划。不过照目前的推测，他家里人还不知道姜斯言的身份，只知道是个男人，也算是幸事一件。
　　深思熟虑后，韩唯给韩义发了一条消息：【对不起爸妈，我等你们回来。】
　　韩义收到短信后，将手机推给凌珺俐。
　　凌珺俐不解：“怎么了？”
　　韩义：“你自己看吧。”
　　凌珺俐看完短讯的内容，开口问道：“韩唯这是知道我们知道了？”
　　韩义点头：“应该是。韩唯那么聪明，今天我们的反应可能引起了他的怀疑，他稍微查一下就该知道我们去过他家，顺着一想就能得出原因。我们现在走不走都没什么意义了。”
　　凌珺俐一口气呼出，浑身像个泄气的皮球，无力地靠在沙发上，久久张不开口。
　　韩唯从小到大都是他们引以为傲的儿子，样样出色从不让他们操心，可现在的他却放低姿态心怀愧疚地写下这条短信，倒是一下子让他们之间有了隔阂。
　　凌珺俐：“走吧！票已经定了，就当是陪我出去散散心。”
　　韩义：“好。听你的。”
　　姜斯言刚回房间换了一身衣服，出来后看到韩唯还和之前一样坐在沙发上，表情看起来不太对劲。
　　“怎么了？”姜斯言开口问道。
　　“没什么，有点累。”韩唯并没有将自己发现的的事情告诉姜斯言，他害怕姜斯言多想，索性没有说。
　　姜斯言看着韩唯心事重重，安慰道：“没事，以后再说也不迟。”
　　韩唯“嗯”了声，“等他们回来。”
　　姜斯言：“好。”
　　两人简单吃过早餐后，一起来到了警局。
　　袁哲看到韩唯，主动上前报告：“老大，田哥说他今早不过来了。”
　　韩唯：“我知道，他刚才给我打了电话，我已经批准了。我们这几天也没有什么案子，就让他先忙家里的事情吧。”
　　想到田一海棠家中事，齐佳在一旁哀叹：“已经快要到48个小时了。”
　　他们这一行都清楚，儿童失踪72小时是找回的黄金时间，也称为心理危机干预黄金72小时，而现在时间过半，找回失踪孩子的希望正如倒置的沙漏所剩无几。
　　杜勋：“我们能帮田哥做点什么呢？这样干巴巴坐等，什么都做不了的感觉太难受了。”
　　袁哲看向韩唯：“老大，没有什么办法吗？”
　　齐佳：“这能有什么办法？上面都发话了，不让我们插手。若我们不顾指令插手，反而破了规矩，到时候一个个都吃不了兜着走。难不成我们敢拿特案组的存亡作赌注吗？”
　　杜勋：“可是我就不明白到底是规矩重要，还是人命重要？难道不应该是生命最大吗？”
　　韩唯：“有些事是不能比较的。生命很重要，但是警局的制度也很重要。今天因为田一海棠是我们的人，我们就插手分局份内的工作，必然会招来分局人对我们干预他们办案的不满，而这更会造成警局内部责任不明。以后逢人有事就找我们特案组，直接跨过分局，那分局岂不是被空置了？特案组最初成立的意义也会因此不存在。市局分局不再一条心，最后乱作一团，海城恐怕就要废了。”
　　杜勋失落地吐了口气，一下子丧了起来：“抱歉，我没这个意思。”
　　姜斯言：“能理解你的担心，但是下次说这些话的时候还是要多注意。”
　　杜勋：“我只是想为田哥一家做点什么，不想当一个毫无用处的旁观者，这感觉好冷漠，”
　　姜斯言：“大家都知道，也和你有一样的心情，其实也不是什么都做不了。”
　　听到姜斯言的话，几人眼睛都亮了起来。
　　杜勋：“要怎么做？”
　　姜斯言：“私下帮助，若是他有什么需要我们单独帮忙的，就私下帮一帮。虽然我们不能以特案组的名义帮忙，但是可以以朋友。私下关心是人之常情，不违反规定。”
　　杜勋：“懂了。”
　　韩唯：“好了，回座位上班了。”
　　聚集的几人纷纷回到自己的岗位上，开始一天的工作。
　　姜斯言刚坐回到自己的座位上，就接到了田一海棠的电话，“花哥，怎么了？”
　　特案组的人听到姜斯言的话，清一色地停下手里的动作，看向姜斯言。
　　田一海棠：“我想请你帮个忙。”
　　姜斯言：“你说，想要怎么帮？”
　　田一海棠：“想让你来我小外甥失踪的地方看一看。”
　　姜斯言一下明白了田一海棠想要他看什么，“给我地址，我马上来。”
　　结束通话，韩唯问道：“怎么了？”
　　姜斯言：“花哥想让我去他外甥失踪地看看。”
　　杜勋：“为什么要去失踪地？去那儿能看出什么？”
　　姜斯言：“他想让我看孩子在不在。”
　　杜勋：“人都失踪了怎么可能会在那儿 ？痕迹追踪？”
　　“杜勋。”齐佳制止杜勋再问，叫住了他的名字。
　　“怎么了？”杜勋还没反应过来，只见袁哲冲着他摇了摇头。
　　姜斯言：“花哥不是叫我去找孩子。”
　　杜勋愣住：“那是？”
　　姜斯言：“他让我去是想看看会不会在那附近看到孩子的魂。”
　　杜勋皱起眉，给了自己脑袋一下。他刚才心急没想太多，现在万分后悔说道：“对不起。”
　　姜斯言：“算了，也不是你的错。”
　　韩唯起身，拿着钥匙：“走吧，我送你去。其他人留守。”
　　姜斯言：“好。”
　　车子开了一路，足足一个多小时才抵达了田一海棠发来的位置。田一海棠已经等在此地。
　　下车后，姜斯言四处看了眼，远处有一片树林，脚下是没有修正过的泥土路，野草野蛮生长得到处都是，相隔几百米外有两幢白黑色的小平房，却透露着一股阴气。姜斯言难以想象海城还有这样一个阴森森的地方。
　　田一海棠走到两人身边：“老大，小言。”
　　姜斯言：“这里这么偏僻，你大外甥和他小女朋友约在了这？”
　　田一海棠：“他说是害怕家人发现，就找一个没有人的地方。孩子没成年又不能去酒店，就想到了这么个地方。”
　　姜斯言目光又看向了远处的两个白房子：“知道那两个房子是什么情况吗？里面有人吗？”
　　田一海棠：“那两个房子是做殡葬生意的，就是卖一些东西去世的人需要的东西，是个老人家开的。那老人平日里还做一些白事。”
　　姜斯言：“警方询问过吗？”
　　田一海棠：“问了，说没有。两个孩子下车的公交站牌距离那个房子也有一定的距离。公交车上的监控显示两个孩子都是在这下了车，但是过了一会儿只有哥哥再度乘上另外一辆车返程，弟弟则没回来。我也是没有办法，分局这边一直没有进展，时间又过去了这么久，我担心孩子已经。”
　　话已经说不下去了。姜斯言拍了拍田一海棠：“孩子照片有吗？”
　　田一海棠：“有。在这。”
　　姜斯言拿过田一海棠手中的照片，照片中的小男孩盯着稚嫩可爱，牢牢记住了孩子的样子，“走吧，我们进树林看看。”
　　三人一同走进树林，阴冷的风环绕四周，姜斯言眼睛所看之处，时不时会有亡魂在向他招手，还和他打着招呼。
　　有老人，有小孩，有男人，也有女人，还有十几个妙龄少女，这些鬼魂身上穿着不同年代的服饰。这小树林好似一个葬魂地，聚集着这些不知姓名的孤魂野鬼。
　　一路走，一路看，一声声的“嗨”传入姜斯言的耳朵里，他也用点头给这些人回应。小树林不大，一会儿的功夫，就绕完了，但是姜斯言并没有看到照片中的男孩。
　　姜斯言：“不在这。”
　　田一海棠：“那就好，至少孩子还有活着的可能。”
　　韩唯关心道：“你刚刚在里面脸色不是很好，没事吧？”
　　姜斯言摇头：“没什么，只是看到了很多死去的人，还有年代久远的古人。这里不宜久留，我们也离开吧！”
　　三人走回停车处，姜斯言的目光又落在了房子上，想了想后说：“我们先过去问问。”
　　田一海棠：“好。”
　　三人一起走到白房子前，正好遇到了老人走出来。老人打量起了三人，最终将目光盯在了姜斯言身上。
　　姜斯言开口道：“大爷，想问你个事。”
　　老大爷：“找人？”
　　姜斯言：“对。”
　　老大爷：“没见过。连你都看不到的人，我怎么能看到。”
　　姜斯言愣住：“什么？”
　　老大爷：“孩子，你能看到常人所不能。”
　　姜斯言：“你怎么会？”
　　连韩唯和田一海棠也都愣住了，觉得眼前人不简单。
　　老大爷坐在椅子上，淡定地说道：“干我们这行的，一般人可干不了。有些事我知道但我做不到，不过你可以。”
　　在一些人眼里，老大爷这样神神叨叨的人，多半都被人说是疯子骗子，不信他的大有人在，但姜斯言却觉得此人不同寻常。
　　姜斯言听说过一些说法，白事先生不是一般人可以干的，眼下对方能一眼看出他的特殊也并不奇怪，随即改口道：“先生。”
　　老大爷沉沉地呼出一口气：“你们去了树林什么感觉？你可有看到什么？”
　　姜斯言：“阴气重。但是没找到我想找的人。”
　　老大爷：“这里面冤死的人太多，时间一长就这样了，光是看着就浑身不舒服。连大人都心里忌惮的地方，孩子又怎么会轻易进去。”
　　姜斯言顿悟：“谢谢先生指点。我们先走了。”说完三人准备要走。
　　“等一下。”
　　姜斯言听声重新转过身，面向老人。
　　老大爷站起来仔细看了下他的右眼，“孩子，你身上有个东西原本不属于你。”
　　姜斯言心里微颤，他知道老大爷所说的是什么，担心道：“您知道它是怎么来的吗？会有什么影响吗？”
　　老大爷摇了摇头：“我不知。但是既来之则安之，你们能共处，就接受它。也许有一天它自然就会走了。”
　　作者有话要说：　　ps：不要误会，老大爷不是什么神，只是一个不一样的人而已。这世界能人很多，就好比给人算命卜卦的人。


第200章 许愿树七
　　许愿树七
　　开车回警局的途中，姜斯言脑子里不停地回想老人刚刚的那番话，连车子到了警局，都没有发现。
　　“到了。”韩唯提醒道。
　　姜斯言回过神“哦”了一声，准备开门下车，却忽视了身上的安全带，被生生勒回到座位，疼得差点儿流泪。
　　韩唯看不下去，主动探身替其解开，“在想什么？心不在焉的？”
　　姜斯言坦白：“在想刚刚那个老人的话。”
　　韩唯回忆了一下：“他是说了什么让你介意吗？”
　　姜斯言：“他说我的眼睛不属于我，可能有一天会离开我。”
　　韩唯：“你不想它离开？”
　　姜斯言：“有点。我想象了一下，竟然有点舍不得。都已向习惯了他存在，然后又要适应没有他，怪奇怪的。”
　　韩唯：“我记得你说过你的眼睛是车祸后才出现的。”
　　姜斯言：“是，但其实我根本不知道它是怎么来的。这些年也只当这是命运的安排。再后来我发现有它也挺好的，我没什么朋友，平日里也不怎么说话，自从能见到鬼后，就有了说话的朋友。而且和鬼做朋友比和人简单多了。现在让我看不到他们，我还真有点不习惯。”
　　虽然说这话时姜斯言是笑着的，但韩唯的心还是揪了一下。他想象着姜斯言和鬼做朋友的画面，在外人眼里就像是个对着空气自言自语的疯子，不觉心疼姜斯言一个人生活的日子。
　　韩唯一手搂过姜斯言的肩膀，轻轻拍拍姜斯言的头：“别担心，这一次有我，无论发生什么，我都会一直陪着你。”
　　姜斯言听完扑哧笑了出来：“肉麻。”
　　韩唯笑言：“近朱者赤，近墨者黑，近妖精者肉麻。简而言之跟你学的。”
　　姜斯言被韩唯的理由逗笑，阴霾一扫而空。
　　两人相互笑笑，整理好情绪后从车上下来，回到办公室。
　　刚进门，杜勋就扑了上来，着急忙慌地问：“怎么样？有结果了吗？”
　　姜斯言：“没看到。”
　　屋内的三人一听松了一口气，这无疑是一个好消息，至少说明孩子还有活着的希望。
　　姜斯言看向袁哲，开口说道：“帮我个忙。”
　　袁哲：“没问题，需要我做什么。”
　　姜斯言：“查一下田一海棠的两个外甥。”
　　袁哲：“两个外甥？”
　　姜斯言：“对，大外甥和小外甥，两个都要查。”
　　韩唯：“你是想到了什么？”
　　姜斯言：“今天大爷的一句话让我想了好久。”
　　齐佳：“大爷？”
　　姜斯言：“住在小树林附近的一个老人。”
　　齐佳：“那他说什么了？”
　　姜斯言：“他说那片小树林连大人看到都心悸，小孩子怎么会轻易去那个地方。这话说得一点都不假，我们几个进去的时候都心里感到不安，何况是两个未成年的孩子。而且根据已知的情况，哥哥不知道弟弟跟着他，两人是分开行动的，这胆子是有多大才敢一个人进小树林？”
　　韩唯细细品味了这句话，冒出一个想法，“所以你是觉得孩子根本没去那个地方吗？”
　　姜斯言：“可能还不止，我现在也说不出什么，但就是觉得有些地方不对劲，得等分析完两个孩子的情况再说。”
　　一刻钟左右，袁哲抬起头：“我这边好了。”
　　韩唯：“说说看。”
　　袁哲：“田哥的两个外甥，大外甥温霄函，今年15岁，温霄鑫博学国际学校高中部读高一。他从小到大都是在博学国际学校读书，没有离开过。”
　　齐佳：“我记得博学国际学校费用不小吧，从小学读到高中这得不少钱。”
　　袁哲：“非常昂贵，我刚刚查了一下博学国际学校的小学部每年学费二十万，初中和高中就更高了。我记得田哥说过他姐姐家条件不错，是做生意的，选择这个学校应该也是为了送孩子出国读书。毕竟读这个学校的孩子大部分都是出国读大学。”
　　韩唯纠正：“不是大部分，而是全部，只要家里没有什么意外，博学的学生高中毕业后都会出国读书。博学是中外合资创建，创办于十五年前，集幼儿园，小学，初中，高中于一体，还和国外的各大学府有合作。从小就采用双语教学，开发学生的兴趣和潜力，因材施教。据我所知在博学上学的孩子可以说一口流利的英语，而且还会让学生根据自身兴趣和未来发展再学一个小语种。每个孩子都有自己的特长，学校为学生提供兴趣班，音乐美术体育都有。可以说博学的教育在全国都具有先驱性，也是无数家长和学子向往的学校。”
　　杜勋惊叹：“老大你怎么知道这么多？”
　　韩唯：“我们家是股东之一，这里面很多的教育理念都是我外公提出来的。”
　　其余四人顿时哑口无言。什么才是真正的有钱人，不是上名校，而是自己办名校。果然有钱人的世界不是他们这些平民百姓可以想象的。
　　韩唯继续说道：“所有读博学的学生家里都不简单。学费昂贵只是一部分，父母本身的水平也不会差，因为这个学校有入学考试不光考学生，还考家长。”
　　杜勋：“家长也要考试？”
　　韩唯点头：“对。学校会考察学生家长的学历和工作，并且还要进行面试。综合考虑后才会决定这个孩子是不是可以入学。一般来说如果从小就在博学读书的孩子，没有什么家庭原因或者个人因素的话，不太会转学去其他学校。”
　　杜勋：“读个书还有这么多讲究。”
　　韩唯：“这是私立学校，自然要求就多。而且这样的学校本身就不是为了所有人而设立的。”
　　姜斯言：“真正的贵族学校。”
　　韩唯：“算是吧。”
　　姜斯言：“我记得封家当年为了让他们两个孩子上这个学校费了不少心思，托了不少关系，最后也只有封家的大女儿一个人进去了。”
　　袁哲：“封家？哪个封家？封盈集团吗？”
　　姜斯言：“没什么，只是道听途说。”
　　韩唯：“估计是孩子资质不够。”
　　姜斯言一听笑了。他想起封凯安的样子，换作他是校长应该也不会把这个麻烦招进来惹事。
　　韩唯：“言归正传，继续说温霄函。”
　　袁哲点头，重新回到话题：“温霄函虽然一直就读于博学，但是在学习上并不出色，学习成绩一直在班级倒数，升高中的时候还差点被博学拒之门外。”
　　姜斯言：“照理说应该不会啊！他能通过入学测试资质应该不差。”
　　袁哲：“我查了一下，他以前学习成绩的确挺好的，但是上了初中以后就不行了。”
　　姜斯言：“原因能查到吗？”
　　袁哲：“我这边比较难，可能要和老师家长聊一下。”
　　韩唯：“老师这边我来安排，继续。”
　　袁哲：“温霄函这边的情况能了解到的就这么多。而温霄鑫从幼儿园就进入了博学，学习成绩优异，一直以来都是年纪前几名。”
　　姜斯言：“差别还挺大。”
　　韩唯：“你忽然查两个孩子的情况，是在怀疑什么？”
　　姜斯言：“今天我们去的地方，那么荒凉冷僻，温霄函为什么会约女朋友到那去。还有两个小孩上的同一辆车，坐到那车上也该没什么人了，难道这样都没发现弟弟吗？就算是在车上没发现，下车呢？那附近都没什么遮挡物，一前一后下车，怎么会注意不到？”
　　齐佳：“你的意思是哥哥说谎了。”
　　姜斯言：“很可能，不然根本解释不通。”
　　杜勋：“可是为什么呢？”
　　姜斯言：“要么他去那儿还有别的原因他不敢说，要么他就是故意的。”
　　杜勋：“故意的？为什么？”
　　韩唯早在姜斯言解释前已向猜出了大概：“因为嫉妒或者不满，有两个孩子的家庭，父母的言语行为很可能造成孩子心理受伤。两个孩子有了差距，难免会被比较，当老大的心里不平衡，很容易做出不理智的事情。”
　　杜勋没了主意：“那我们现在要怎么办？”
　　姜斯言：“现在这些也只是我们的猜测，也没法进行下一步的调查。我已向把这些发现发给了花哥，让他自己去查了。”
　　韩唯：“那你顺便再发条消息，如果需要和博学老师交流，我可以帮他联系。”
　　姜斯言：“好。”
　　袁哲看着姜斯言拿着手机发短讯，问道：“你们说如果事实如此，田哥的姐姐家能接受吗？”
　　齐佳：“接不接受都是事实，何况这也是他们一手造成的。父母要是能一碗水端平也就不会如此。你看看最近几年的孩子犯罪数据，每年都在逐渐上升，家庭犯罪率就更高了。”
　　杜勋插话道：“没错，前两天我还看到一个姐姐把还在襁褓里的弟弟从楼上扔下了去就是因为弟弟出生后父母没人管他，家里老人也一直长大以后她要养弟弟，亲戚朋友嘴碎说什么你爸妈有了弟弟就不要你了。女孩年龄也不大，只有十一二岁。大家都觉得孩子不懂便随意开玩笑，其实现在的孩子都早熟，懂得可多了，分得清什么是好话什么时坏话。”
　　姜斯言：“法律规定的刑事责任年龄都已向下调到12岁，就已向说明了青少年犯罪情况的严重性。”
　　韩唯：“小田那边有回复了吗？”
　　姜斯言：“他不太能相信，不过也表示会去查一查。”
　　韩唯：“嗯，但愿能早日找到人回来。”
　　次日，姜斯言收到了田一海棠的电话。对方表示温霄函的确是知道弟弟跟着，但是心里反感故意甩掉弟弟。现在弟弟丢了，他因为害怕所以不敢说实话。
　　杜勋感叹：“这都是什么事啊！”
　　袁哲：“估计当哥哥的这辈子都得有心理阴影。”
　　齐佳：“只能说一步错，步步错。”
　　韩唯注意到姜斯言沉默，神色不佳，问道：“怎么了？”
　　姜斯言：“我觉得事情不太对劲。”


第201章 许愿树八
　　许愿树八
　　“不对劲？哪里不对劲？”杜勋反问道。
　　姜斯言：“花哥说温霄函知道弟弟跟着，但是心里反感所以故意甩掉弟弟。”
　　杜勋点头：“有问题吗？”
　　姜斯言：“换位思考一下，如果我发现了一个人跟着我，我想甩掉他最好的方法是什么？绝不会是到了终点才甩掉对方，而是从一开始或者中途就将对方甩掉，因为我并不想让对方知道我去哪里。另外甩掉对方的时间也非常说明问题。”
　　韩唯：“你是说温霄函的目的不是甩掉弟弟，而是想要丢了弟弟。”
　　姜斯言：“是。他在一个荒凉的地方才丢下了弟弟，这本身就已经说明他动机不纯，不单单是讨厌弟弟跟着他。”
　　齐佳：“照这么说，这孩子现在还在说谎。”
　　姜斯言：“很可能，不过这也分为两种情况。一，他害怕父母知道真相不原谅他，他不敢面对。”
　　袁哲：“那二呢？”
　　姜斯言：“他不想让人找到弟弟。”
　　杜勋吃惊：“不会吧？这是带有多大的恨意啊！”
　　姜斯言：“父母有多偏心，就会有多大的恨意。”
　　袁哲：“那我们是不是要把这个情况告诉田哥。”
　　姜斯言转头看向韩唯：“你觉得我们应该怎么办？要说吗？”这种用最大的恶意揣测一个孩子的心理过于残忍，姜斯言有些难以启齿。
　　韩唯知道姜斯言的为难，主动说道：“我来说吧！”
　　时间一分一秒地逝去，又是几个小时过去，田一海棠那边依然没有传来好消息。
　　杜勋内心焦灼，“你们说这孩子能去哪儿呢？”
　　齐佳：“一般来说，孩子失踪以绑架或拐卖的情况居多。到目前为止孩子家里都没有收到勒索电话，基本已经可以排除第一种。”
　　杜勋：“那不就剩下拐卖了吗？”
　　齐佳“嗯”了声，“很可能。而且时间过了这么久，人很可能已经不在海城了。”
　　杜勋：“那岂不是找不回来了？”
　　姜斯言：“只能说希望渺茫。若真是人贩子拐走的，恐怕第一时间就将人带离了海城。”
　　黄金72小时已过，很多人都已经放弃了找回温霄鑫的希望。特案组的人一直担心着田一海棠家中的情况，但是又不敢过分关问，怕给人添堵。
　　又过了一天，田一海棠返回市局上班，整个人看起来疲惫不堪，连头发好像都白了几根。
　　袁哲关心道：“田哥你要不要紧？实在不行就回家休息吧！”
　　田一海棠摇了摇头：“不用，回家也休息不了。”
　　齐佳：“分局那边现在是什么情况？”
　　田一海棠叹着气说：“没有情况，所有线索都断了，调查无法继续，只能中止。温霄鑫的资料已经登记在了失踪人口数据库里，照目前的情况来说，只能听天由命。”
　　姜斯言感到懊恼：“抱歉，没能帮到你和你的家人。”
　　田一海棠：“不要这么说，你已经帮了很多。再说这也不是你的错。这个案子我一直跟着分局调查，他们做了所有能做的，我都看在眼里，换作谁都也只能做到这一步。”
　　韩唯：“你姐姐家现在怎么样？温霄函情绪如何？”
　　田一海棠：“自从他们知道小外甥走丢是大外甥间接造成的，就一直憋着一肚子火，只不过碍于我和分局的警察都在，才没有爆发出来。而且我也和他们说了，责备老大也无济于事，何况今天的场面也有你们大人的责任。奉劝他们不要过分责怪大儿子，不然可能造成更多悲剧。”
　　韩唯点头：“你做的很好，是要这样叮嘱。人在愤怒下的话只会更伤人，孩子可能会二次心理创伤，说不定会做出更多的疯狂之举。”
　　田一海棠：“我也是这个意思，所以就特地嘱咐了几句，就是不知道我姐姐和姐夫能不能把我的话听进去。”
　　韩唯：“你在警局躺着睡会儿，我估计这些天你都没怎么休息。”
　　田一海棠：“是，基本上就没怎么睡过。回家就要被追问孩子的情况，我都有点怕了。”
　　韩唯：“你先休息，要是有事我会叫你的。”
　　田一海棠：“谢谢老大。”
　　田一海棠连着几天没怎么睡觉，躺在简易床上没两分钟就睡了过去。
　　杜勋心疼道：“田哥真是累坏了，从没看过田哥这么憔悴。”
　　齐佳：“肯定啊！虽然这案子有专门的警察负责，但是家里人还是会依靠他。我估计还免不了落下各种埋怨，所以田哥不光是身体累，心也累。他在这反而能安心睡个好觉。”
　　田一海棠醒来时已经是下午，透过窗户看向外面，太阳都快要落山。
　　韩唯注意到田一海棠坐了起来：“醒了。”
　　田一海棠用手拍打了两下脸颊，心里过意不去地说道：“抱歉，一下睡了这么久。”
　　韩唯：“没事，也没什么事。你现在感觉怎么样？”
　　田一海棠：“好多了。”
　　韩唯：“那就好。”
　　两人正聊着，田一海棠突然收到家里人打来的电话，“喂。”
　　“海棠啊！你快回来吧！”
　　“怎么了？”田一海棠听到老母亲激动的声音，直接站了起来。
　　“函函出事了。”
　　“出什么事了？慢点说。”
　　“函函要跳楼。”
　　田一海棠：“妈，你别急我马上回来。”
　　挂了电话，田一海棠开口道：“老大，我得请个假。”
　　韩唯：“怎么了？”
　　田一海棠：“不知道是不是家里人说了什么，我大外甥要跳楼。”
　　其余几人也听到了，纷纷从位置上站了起来。
　　韩唯：“我们和你一起去。”
　　一群人来到了田一海棠的姐姐家下。楼下已经支起了救援设备，抬头一看温霄函跨坐在十几层楼高的走廊的窗户上，眼神望着窗外。
　　几人跟着田一海棠上了楼，到了楼梯口，看到温家其他人站在窗户不远处的一旁求着他下来。
　　温霄函则面无表情，眼神带泪地一声不吱，没有人知道他心里在想什么。
　　田一海棠询问家人：“怎么会这样？我走的时候不是还好好的吗？”
　　田妈妈：“哎，孩子他奶奶刚刚说了几句，函函就说弟弟找不回来大不了他也不活了，一命抵一命，说着就从家里跑了出去。我和你爸追了出来，结果没拦住，函函已经坐在了窗户上。”
　　田一海棠：“他坐在这多久了？”
　　田妈妈：“我给你打电话的时候就坐在那了，得有半个多小时了。”
　　姜斯言看着沉默的温霄函，心中若有所思。
　　特案组的几个人顺着田一海棠的目光看到了温家的老太太，嘴上依旧不依不饶地念叨着孩子的不好。
　　田一海棠觉得心累，呵斥道：“够了，别说了。”
　　老太太没什么文化，一脸的刻薄相，看到田一海棠回来也没有收敛，又听到对方吼她，顿时大声说道：“咋的？我说还不能说了？我说的有错吗？不就是他故意把弟弟弄丢的吗？他干啥啥不行，还把我的小宝贝弄丢了，我还不能说两句吗？丢的是我温家孙子，你们田家当然不在乎。”
　　田家是受过教育的传统家庭，可偏偏就吃了受教育的亏，根本不知道要如何和这种人交流。
　　田一海气得呼吸都变了节奏，压着火气说：“你说的是什么话！什么叫田家不在乎，无论是函函还是鑫鑫都有我们田家的血脉，医学上都不能否定，难道就因为他姓温我们就不在乎吗？”
　　温老太太咄咄逼人道：“本来就是，你们要是在乎，你咋不把我孙子给我找回来呢？说白了就是没本事，不上心。”
　　一旁的温家老爷爷看到田一海棠带着一群人回来，用手拉扯了两下自己的老婆子，小声道：“别说了。”
　　温老太太：“你哪边的？你咋和别人穿一条裤子呢？欺负自家人你是不是有毛病？”
　　在场的人看到这番场景，一个个无言以对。他们终于知道田一海棠为什么会这么累。每天面对这样的亲家，他没疯都已经万幸。
　　姜斯言从小听够了这种冷言碎语，怒意瞬间上头，直接开口道：“所以呢？”
　　语气冰冷，像一把利剑抵在人的脑门儿。一时间全场安静了下来。
　　温老太太愣了一下，但本能还想反驳，却被姜斯言接下来的话拦了下来。
　　“你是想你温家绝后？把大孙子也逼死？”姜斯言不留情面地质问着。
　　老太太火冒三丈，“你说什么呢？会不会说话？”
　　姜斯言丝毫不畏惧，一步步上前，盯着老太太的眼睛说：“你认为温霄函害了温霄鑫，可你却是害了温霄函的人。若是他今天因为你从这跳下去，那你就是杀人的刽子手。”
　　老太太语塞，心里则彻底慌了。她一个农村老太太，没见过什么世面，突然被人说了这番话，顿时汗毛发颤。
　　姜斯言：“我现在要救人，如果你不想成为杀人凶手就把嘴闭上，也算是给自己积点德。”
　　特案组的人从没见过姜斯言说这么重的话，很明显可以看出他是真的生气了。
　　姜斯言：“你们都先离开，就留下我和田一海棠。”
　　韩唯听从姜斯言的指挥，带着其他人将田家人送回了家中。姜斯言偷偷拨通了韩唯的手机，放在背后。
　　田一海棠刚想说话，就被姜斯言拦了下来。
　　姜斯言给了田一海棠一个“让我来”的眼神后，说道：“现在人都走了，你愿意和我聊一聊吗？”
　　温霄函依旧不说话。
　　姜斯言：“我知道你很委屈，可是你就这样跳下去，你的委屈怎么会有人知道呢？你至少要告诉那些曾经伤害你的人到底做错了什么，不然他们还觉得自己活得心安理得。”
　　温霄函慢慢转过身，看向姜斯言：“你有兄弟姐妹吗？”
　　姜斯言：“有。”
　　温霄函：“那你被人比较过吗？”
　　姜斯言：“嗯。经常。”
　　温霄函：“自从弟弟出生后，我每时每刻都在被他们做比较，什么都要让弟弟，我的衣服玩具都是弟弟的，好像我什么都不能有。大人们总是夸弟弟聪明可爱，然后说我不如他。”
　　姜斯言：“我能理解你的心情。大人们的关注都在另一个人身上，而自己却好像一无是处。”
　　温霄函大声哭了出来：“所以为什么呢？为什么生了我又要生弟弟，为什么生了弟弟就不再爱我，爸爸妈妈喜欢弟弟，爷爷奶奶也喜欢弟弟，买什么都只给弟弟买，从来想不到我。我是做错了什么吗？只因为我先出生吗？”
　　姜斯言：“不是你的错，是大人们没有学会如何当父母，反而伤害了孩子。温霄函你的名字对吧？”
　　温霄函点了点头：“是。”
　　姜斯言：“我曾经历和你类似的事情，但是我们选择了截然不同的做法。你选择了伤害弟弟，我选择了改变自己。”
　　温霄函愣住：“改变自己？”
　　姜斯言：“努力学习，改变命运，强大到让别人高攀不起后悔莫及。或许你可以试试我的方法，比你现在做的更能得到欣慰。下来吧，至少你的外公外婆还有你的舅舅都很担心你。人只有活着才能改变命运，死了就什么都没了。”
　　田一海棠一点点靠近，向温霄函伸出手：“小函下来，舅舅在这。”
　　温霄函看了看姜斯言，思考了一番，露出了耐人寻味的表情，最终握住了田一海棠的手，被抱了下来。
　　屋内的家人一个个沉默不语，连最初的温老太太也不敢说话。
　　韩唯按掉了手机：“人已经救下来了，不过我不建议你们还是一群人住在一起。温霄函现在的心理状态很不稳定，很可能因为你们这里一些人说话没有分寸而做出不理智的行为。这段时间就让田家人带着孩子出去住比较好。”
　　田妈妈感激道：“谢谢，我们知道了。一会儿我就和海棠收拾行李带着函函出去住。”
　　韩唯点头：“好。至于其他人，我想刚才的话你们已经听得很清楚了，今天的局面你们每个人都是促成者，所以不要只怪孩子。做父母的也要学会自我检讨，到底是不是一个合格的父母。不然即便是温霄鑫找回来，也不可避免会有二次悲剧发生。你们明白吗？”
　　温家的几个人，或是因为韩唯的威严震慑，又或许是因为心里发虚，全部低着头，不敢吭声。
　　温霄函被成功救下，这出闹剧也结束了。救援人员从现场撤离，特案组的其他人也纷纷回了家。
　　韩唯和姜斯言两人和田一海棠交代了几句后，也准备离开。
　　坐上车后，姜斯言的表情依然保持着严肃。
　　韩唯：“怎么了？还在气温家人？”
　　姜斯言摇了摇头：“不是。”
　　韩唯：“那是怎么了？”
　　姜斯言：“我在想温霄函。”
　　韩唯：“温霄函，不是已经没事了吗？你还在担心什么？难道是怕他还会再次想不开吗？”
　　姜斯言：“不是。是他今天的表现给我一种奇怪的感觉。我和他聊天，他从头到尾都在埋怨弟弟出生后家人的态度，他对弟弟似乎只有恨。”
　　韩唯：“这些我听到了。”
　　姜斯言：“他把弟弟弄丢了，家人埋怨他，他想要自杀，难道不应该是因为承受不住内心的谴责吗？然而他给我的反应却让我感觉不到他有自责过，只是想说出对家人的不满。但是他说的这些话从头到尾一点都没有表现出对弟弟的愧疚和亏欠。”
　　韩唯觉得姜斯言话里有话：“所以你认为是什么？”
　　姜斯言犹豫后说道：“他似乎是在演一场戏。”
　　作者有话要说：　　一转眼两百章了。胖茶即将进入期末了，未来二十几天的更新会有些不稳定，见谅。


第202章 许愿树九
　　许愿树九
　　韩唯握在方向盘上的手一顿，转过头用一种质疑的眼神看着姜斯言：“你说演戏？”
　　姜斯言点点头：“只是一种感觉。他似乎并不是要自杀。”
　　韩唯：“那他想要什么？”
　　姜斯言：“想要家人愧疚，想把弟弟丢失的原罪转移到家人身上，从而解脱自己。”
　　韩唯：“你确定吗？”
　　姜斯言：“那倒没有。只是今天这一闹，温家人再也不敢对温霄函说什么，反而还会给他更多关心。”
　　韩唯深思了一番：“这么说，温霄函还是有很大的问题。”
　　姜斯言：“我是这么觉得，但刚刚的情形我不可能对他质问，毕竟案子也不是我们的，今天来的目的也只是为了救人。”
　　韩唯：“我会让分局的人注意下他。”
　　接下来的几日，温家变得异常平静，没有人再提起温霄函弄丢弟弟的事情。田一海棠也难得有机会在家里能喘口气。然而，警方依然没能找到有关温霄鑫的消息。
　　晚上回到家后，韩唯和姜斯言透露今天从分局那边得来的最新情况。温霄函已经回到了学校上学，人似乎并没有什么大碍，只是整个人变得沉默不太爱说话。
　　姜斯言：“这表现是正常的，学校那边的老师和学生也只是知道他弟弟失踪了，还并不清楚是和他有关。”
　　韩唯：“是，学校那边的老师和同学都对他很关心。”
　　姜斯言叹了口气：“也许是我想多了。”
　　又过了一段时日，大家依然对温霄鑫的事情抱有同情和希望，但似乎也渐渐开始遗忘。
　　这天上班，袁哲抱着自己的笔记本电脑，一脸严肃地找到韩唯：“老大，有件事我想和你聊一聊。”
　　韩唯：“私聊？”
　　袁哲：“嗯。”
　　韩唯起身：“跟我进会议室。”
　　两人进到会议室后，韩唯随手关上了门，“想说什么，可以说了。”
　　袁哲把电脑屏幕转向韩唯：“老大，你看。”
　　韩唯看着屏幕疑惑道：“这是？”
　　袁哲：“温霄函的社交软件。”
　　韩唯：“温霄函？”
　　袁哲：“我知道我这样做不对，但是我就是没忍住。这些天我一直在搜寻有关温霄鑫的线索，但是无意间看到了温霄函的社交账户就顺便留意了一下。”
　　韩唯：“有发现？”
　　袁哲点头：“是。今天早上我发现温霄函的社交账户的个人签名变了。”
　　韩唯：“变了？怎么变了？”
　　袁哲：“他原先的话是‘许下一个心愿’，现在却变成了‘愿望成真’。”
　　韩唯原本轻松的神色瞬间转换，“去叫姜斯言进来。”
　　袁哲：“好。”
　　过了一会儿，姜斯言跟着袁哲进到会议室，“怎么了？找我有事？”
　　韩唯：“袁哲把你的发现说给姜斯言听。”
　　袁哲点头后，开始完整地复述了一遍刚刚的话，“事情就是这样。”
　　姜斯言听着袁哲描述的过程中眉头已经蹙起，察觉到了事情的不对劲，“还有什么其他发现吗？这个愿望有查到是什么吗？”
　　袁哲：“目前还没有，我查过温霄函所有社交平台，有过几次生日愿望，就是想要什么玩具或者考个好成绩之类的，但都是很久远的事情，和最近的事情没什么关联。”
　　韩唯开口问道：“你怎么看？”
　　姜斯言：“既然袁哲发现了这个，就表示袁哲和我们有着一样的想法，他也认为这个愿望不简单。”
　　袁哲点头：“自从言哥说温霄函有问题我就对他多了一分关注。虽然说温霄鑫丢失有一段时间，但是这种事对于家人而言也不应该说过就过，还说愿望成真，这本身就会让人多想。我现在就有一种想法，这愿望会不会就是弟弟不见了。”
　　姜斯言：“不能排除这个可能。不过当务之急还是要找到线索证明我们的猜测。”
　　袁哲：“我们要把这个发现告诉其他人吗？”
　　韩唯：“特案组是一个团队，没必要隐瞒。把大家都叫进来开会。”
　　袁哲：“好。”
　　转眼间，特案组的所有人已经坐在了会议室内，袁哲再一次讲述了自己的发现。
　　杜勋：“所以温霄函还是有问题？”
　　姜斯言：“没有证据，只是怀疑，而且他的个性签名改得时机和内容也让人介意。”
　　齐佳：“那我们现在要怎么做呢？难道要私下调查吗？”
　　韩唯摇了摇头：“私下调查肯定是不行的，我们只能把发现告诉分局，让他们跟进，之所以叫大家进来是因为我们是一个整体，所以我并不想要隐瞒这件事。另外还有一件事我需要确定，就是小田你对于此事的想法。一直以来我们都只是把我们的发现告诉你，但是并不知道你心里真正的想法。”
　　所有人都将目光集中在田一海棠身上。
　　田一海棠沉默了半天，忽然叹了口气：“其实第一次你们告诉我这个发现时，我的内心是抗拒的，满脑子都是怎么可能。我一直都不愿意相信小函故意丢掉小鑫，但是一次又一次的证据摆在眼前又逼着我不得不怀疑自己的大外甥。他还是个孩子，还那么小，怎么会做出这种事。”
　　韩唯：“那你是怎么想的？还希望警方继续查下去吗？”
　　田一海棠心里万般纠结，若他只是舅舅，自然不愿再生事端，可是身为警察，查明真相是他不能推拒的责任。
　　“查吧！”田一海棠再三思索后说道，“若他真有罪而逃过了这一次，那下一次他可能会犯下更严重的错。若不是他，我也希望还给他一个清白。”
　　韩唯点了点头：“你能这么想很好。”
　　袁哲：“那我们是可以开始了吗？”
　　韩唯点头：“大家来说说看，仅凭现在掌握的线索有什么想法没？”
　　齐佳：“我觉得首先要弄清楚温霄函的愿望是什么。”
　　袁哲：“我查了他网上的各种动态，都没有提到过这个愿望。”
　　杜勋：“那这要怎么办？如果他的愿望真的是让弟弟消失，那他肯定也不会告诉任何人。”
　　姜斯言：“我一直在看他之前的个性签名，他说许下一个心愿。”
　　袁哲点头：“没错，是这么写的。”
　　姜斯言：“他和谁许的？许愿不会是和自己许，和老天还是去拜了谁？”
　　杜勋：“一般许愿要么是生日，对着蜡烛许愿，要么是去到一些特殊的地方，比如一些寺庙或者教堂，但这都跟信仰有关。”
　　田一海棠：“据我所知，我姐姐家没有什么宗教信仰。”
　　齐佳：“我觉得这不是重点，许愿只是心里的一种期盼，比如我希望我明天怎么样，这很正常。”
　　袁哲赞同齐佳的说法：“确实。”
　　姜斯言：“许愿一般来说是希望有个意外之喜，但是我们现在怀疑的是温霄函自己策划了一切，这还能算是实现愿望吗？在我看来这更像是实现目标。”
　　杜勋：“也可能是临时起意？本来并没有自己动手的打算，但是当天恰好有这个机会。”
　　姜斯言：“或许吧！”
　　这个解释虽然不无道理，但是还是不能解释姜斯言的疑惑。
　　杜勋注意到田一海棠表情的沉重：“田哥怎么不说话？是有什么想法吗？”
　　田一海棠摇摇头：“不是。现在的情况小鑫找回来的可能性微乎其微，还有可能没了性命。我姐姐和姐夫已经失去了一个儿子，若是另一个儿子成了犯罪分子，他们能不能接受这个真相。”
　　韩唯：“该面对的迟早都要面对。我会把我们今天讨论出来的几种可能性都反馈给分局，由他们来负责接下来的调查。大家还有什么问题吗？”
　　众人纷纷摇头。
　　韩唯：“那好，会议结束，出去工作吧。”
　　姜斯言等在最后，待所有人离开后，询问道：“刚才你问田一海棠想法是不是在考验对方？”
　　韩唯：“居然被你发现了。是，询问他的想法是出于朋友间的关心，但也是对他是否能胜任警察一职的检验。”
　　姜斯言：“如果他回答你不想继续查了，想让我们放手，你会怎么做？”
　　韩唯：“我会坚持我的原则，案子一定到查明真相，而他我也会放弃。”
　　姜斯言点点头，是他认识的韩唯，铁面无私公正严明。
　　“还好他通过了。”
　　“我也很庆幸，他没有让我失望。不然特案组可能就要少一个人了。”
　　姜斯言：“说到这，我想和你商量个事。”
　　韩唯：“什么？”
　　姜斯言：“我在想这个案子我们是否可以接手。”
　　韩唯：“你想亲自来？”
　　姜斯言点头：“现在分局这边应该已经没有新的进展，属于暂时中止的案件。而我们特案组目前又没有案子，那是否可以把案子转过来，让我们来查。一方面我们有事做，另一方面分局也可以减轻工作压力。”
　　韩唯：“我去和陆局申请试试看。”
　　姜斯言：“我觉得你带着花哥去。他身为失踪者的亲属，亲自去说比你单独去效果更好。另外说之前最好可以先和分局沟通一下，得到对方的准许。”
　　韩唯：“你说的有道理，我去和对方商量一下。”
　　韩唯和分局负责人协商好后，和田一海棠一同来到局长办公室，林铭正好也在。
　　韩唯：“陆局，林局。”
　　陆易韬：“你们怎么来了？”
　　韩唯：“我们想要申请办理一个案子。”
　　陆易韬看到来人，便已心里明镜，“你们要说什么，我已经知道了，但是之前便已经说过不行了，这会破坏规矩。”
　　韩唯：“陆局，您先听我说。若是案子一开始的确不符合警局的制度，但是现在分局这边已经没有其他进展，案件被迫中止。我们特案组现在接手并无不妥，而且也已经争取到了对方的同意。”
　　陆易韬：“你这是都协商好了，就是来通知我一声。”
　　田一海棠主动回答：“陆局，不是韩队的问题，是我拜托的。这案子事关我家人的安危，我身为警察却不能为他们做什么，心里过意不去，所以才摆脱韩队帮我的。”
　　林铭忽然开口：“你们这样，让其他人怎么看？”
　　田一海棠：“特案组的设立本来就是解决一些分局解决不了的案子，我们在这个时候接手合情合理。”
　　林铭：“我说的不是这些。你们接案子没问题，问题是这案子会给特案组带来什么，你们知不知道？若是案子破了还好说，可若是没破特案组要如何自处？韩唯你是最清楚特案组现在处于什么状况，多少双眼睛盯着你们。现在的特案组如履薄冰，不能有一点错误。”
　　韩唯：“林局，您说的我清楚，但是如果害怕破不了案子就避免查案，那岂不是本末倒置。既然我今天提出了申请，我就明白我会面临什么，特案组的每个人也都明白，但是特案组不会因此退缩。”
　　陆易韬用一种欣赏的眼光看着韩唯：“说得好。”
　　林铭转头看向陆易韬：“陆局，你这是同意了？这可不是小事。因为上次案子的失败，很多人都在讨论特案组是否有存在的必要，而现在正是关键时刻。若是在这个节骨眼上，特案组自己主动接手新案子，那意义就变得与往常不同。上面的人一旦知道了此事，必然还会借此要我们市局立下军令状，这案子可能就决定了特案组的存亡。”
　　林铭这番言论几乎已经说明了一切，一旦特案组接手，这就是一个非破不可的案子，否则特案组就会消失。
　　陆易韬看向韩唯：“你来决定。”
　　田一海棠看着韩唯，他没想到一个案子会牵扯出这么多利益，更没想到韩唯背着众人默默地扛下特案组所有的压力，一时心里对韩唯充满着愧疚。
　　只见韩唯坚定不移道：“我愿意。”
　　作者有话要说：　　大家的祝福都收到了，谢谢大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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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感谢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吴世勋女朋友1瓶；
　　非常感谢大家对我的支持，我会继续努力的！


第203章 许愿树十
　　许愿树十
　　局长办公室内一时间无人说话，几人的视线都盯在韩唯一人身上。
　　陆易韬严肃道：“拿特案组的存亡作赌注，你确定吗？”
　　韩唯点头：“确定。”
　　林铭一声叹气，连连摇头，“你可是想清楚了？若是失败了，不单是特案组会被取缔，连你也会被责任连带。”
　　韩唯依旧表现得很坚定：“来之前这些我都考虑到了。如果最后没能破案子，该承担的后果我会一并承担。”
　　田一海棠担心地换了一声：“韩队。”
　　韩唯给了田一海棠一个安心的眼神：“请陆局和林局放心，韩唯一定完成任务。”
　　陆易韬：“既然你立了军令状，那我也可以和上面立军令状。温霄鑫失踪案正式交由特案组负责。”
　　韩唯：“谢谢，陆局。”
　　陆易韬：“去工作吧。”
　　韩唯和田一海棠得到准许后离开了办公室。
　　林铭望着陆易韬：“老陆，你刚才太冲动了。你这是拿自己的前途在给特案组担保。”
　　陆易韬云淡风轻地笑了一下：“身为领导要相信自己手下的兵。”
　　林铭：“不怕一万就怕万一，万一最后特案组没能破案，你怎么办？”
　　陆易韬面上轻松道：“大不了局长不干了。”
　　林铭：“你开什么玩笑？”
　　陆易韬：“没开玩笑。”
　　林铭：“你要是不干了，市局怎么办？”
　　陆易韬不以为意道：“不是还有你吗？”
　　林铭心一惊：“我？我能干什么？都已经快要退休了。”
　　陆易韬微微一笑：“那可说不准。人只要想干，没什么不能干。”
　　林铭忽然间觉得气氛有些尴尬：“算了，你这个当事人都不在意，我说这么多也没有意义。”
　　陆易韬不再说话，只是单纯地笑了笑。
　　特案组剩余的几人在办公内来回踱步，等待着韩唯和田一海棠两人的消息。
　　走廊里传来了微弱的脚步声，屋内的人一个个都竖起了耳朵。声音越来越近越来越响，突然声音停了下来，门开了，韩唯和田一海棠一前一后走了进来。
　　“怎么样？”姜斯言紧张地问道。
　　“成了吗？”杜勋紧跟了一句。在场的人都关心着结果。
　　韩唯点了点头：“成了，陆局答应了。”
　　杜勋开心道：“太好了。”
　　袁哲和齐佳在一旁也露出了兴奋的模样。
　　姜斯言看到田一海棠沉重的表情，询问道：“是不是有什么问题？”
　　田一海棠：“抱歉各位，我。”
　　“和你没关系。”韩唯拦住了田一海棠的话头，“是我做的决定。我和陆局立了军令状，这个案子我们必须得破。”
　　杜勋：“不破会怎么样？”
　　韩唯没回答，但是众人心里已经有了答案。
　　“多说无益，现在最重要的是破案。”韩唯把话题重新拉回到案子上，“十分钟，给你们十分钟休整，一会儿会议室开会。”
　　不到十分钟，特案组的人全部坐在了会议室开始了案件讨论。
　　韩唯：“大家都来说说看你们自己的想法。”
　　杜勋举手：“我先来吧！”
　　韩唯点头：“嗯。”
　　杜勋：“我觉得可以分两路，一路人去追查温霄函，另一路负责温霄鑫。”
　　齐佳：“我同意。”
　　姜斯言：“我想调查温霄函，我还是很介意他状态里提到的愿望成真。”
　　韩唯想了一下：“姜斯言和我负责温霄函学校的调查，小田你负责家里，不过暂时不要表明，只是找机会打听一些消息，比如他最近表现怎么样，有没有什么异常举动。”
　　田一海棠：“明白。这边交给我，怎么说我也是他舅舅，关心他的近况不会引起家里的人怀疑。”
　　韩唯：“齐佳和杜勋负责温霄鑫，看看能不能找到什么线索。温霄鑫如果是在那附近消失，又没有被人看到，很可能是被车带走了。”
　　齐佳：“懂，我会排查周围几公里内的摄像头，查看在那时间段内所有拍到的车辆信息，寻找可疑车辆。重点会查一些外地户口的车主。”
　　韩唯：“袁哲辅助。”
　　袁哲：“明白。”
　　姜斯言：“不一定要外地，所有的车都要查询，并且要做每一个车主的背景调查。”
　　齐佳：“这是为何？”
　　姜斯言：“其实我一直都在怀疑一件事。”
　　韩唯：“你有什么想法？”
　　姜斯言：“我觉得温霄鑫丢失仅靠温霄函一个人并不足以完成。”
　　田一海棠诧异：“什么意思？你是觉得有人帮助温霄函完成这件事？”
　　杜勋瞪着大眼睛：“难不成他有同谋？”
　　姜斯言：“温霄函将弟弟丢下就走了，如果不是有人直接将温霄鑫带走的话，温霄鑫完全可以坐下一班车或者寻找附近平房里的人帮助。我查过虽然那个位置很偏僻，但是每半个小时就会有一辆公交车。”
　　杜勋：“那会不会刚好有车经过就把孩子带走了？”
　　姜斯言：“有可能，但可能性不大。那附近来往的车辆并不多，谁会恰巧在那个时间内经过，然后把孩子带走呢？再说就算是有车经过，一定是人贩子的概率又会是多少。另外人贩子也没有未卜先知的能力，所以意外带走孩子的概率并不高，有人刻意等在那更有可能。最后温霄函也只是一个十五岁的孩子，虽然我接下来的话有些伤人，但是我还是得说，凭他一个人很难想出这个计划。”
　　田一海棠颓废地靠在椅子上，他从没想过自己看着长大的孩子有一天会和人联合起来伤害自己的亲弟弟。
　　袁哲：“可是我查过他所有的信息，并没有发现他和什么人联系。”
　　姜斯言：“或许是我们还没有发现。”
　　袁哲：“那我再找找。”
　　韩唯：“大家开始各自行动，有问题随时在群里沟通。散会。”
　　姜斯言起身，拉过韩唯说道：“能找一下温霄函的老师吗？”
　　韩唯：“这个没问题。”
　　姜斯言：“最好是约在外面聊一聊，我之前见过温霄函，所以不方便去学校。”
　　韩唯点头：“知道了，我来安排。”
　　姜斯言：“还有，我还想和他同学聊一聊，不过我怕会让温霄函注意到。”
　　韩唯思索了一下后说：“那就先找温霄鑫的同学聊聊，看看他们知不知道兄弟俩的关系。”
　　姜斯言：“嗯，这注意不错。”
　　特案组的其余四人出了会议室大门，发现韩唯和姜斯言人没出来。
　　杜勋感慨道：“这俩人是又开始说悄悄话了？”
　　袁哲叹口气：“习惯就好，我已经学会了麻痹自己的五官。”
　　杜勋：“上次送的车，我看言哥最近也没骑过。”
　　齐佳回头望了一眼：“别急，等案子结束的，我定让他俩原形毕露。”
　　作者有话要说：　　抱歉来迟了，胖茶已经被各种论文占据了所有时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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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04章 许愿树十一
　　许愿树十一
　　韩唯通过私人关系联系到了温霄函的班主任穆玉，三人约在了一家高档餐厅。穆玉十分忐忑地看着两个陌生的面孔，疑惑道：“不知两位是谁？把我约在这里是有什么事吗？”
　　今日临下班的时候，穆玉接到了校长的电话，将她约到这家餐馆。到了后发现屋内已经坐了两个长相有点帅气的男人。面对这样的情景，穆玉略感焦灼。
　　姜斯言率先开口，向穆玉介绍了两人的身份和来意，这才打消了穆玉的担心。
　　穆玉：“你们是想问温霄函的事情。”
　　姜斯言：“是的。”
　　穆玉：“之前你们同事不是已经问过了吗？”
　　韩唯解释道：“这个案子现在移交到我们部门负责，核查所有的线索是我们警局办案流程，请你理解。”
　　穆玉点了点头：“理解理解，那你们具体想知道什么？要不你们问我来回答。”
　　姜斯言：“好。我想问温霄函平日里都会做些什么？有没有什么要好的朋友？”
　　穆玉想了想：“温霄函算是比较安静的学生，和同学相处也都挺正常的，但是好像也不太喜欢凑热闹。你说的好朋友我还真不知道，因为没听说他和谁关系特别好。”
　　姜斯言：“我之前听说温霄函有喜欢的人，这个你知道吗？”
　　穆玉：“在这件事之前我是不知道的，不过这个年纪的小男生有喜欢的人很正常。”
　　姜斯言点点头，穆玉所说的都没有什么问题，“那温霄函在学校和弟弟有什么交流吗？”
　　穆玉：“博学的高中部和小学部相隔比较远，平时很少会有交集。而且一般来说，就算是有联系，多半都是哥哥姐姐去小学部那边找弟弟妹妹。”
　　姜斯言：“这样啊！”
　　穆玉见对面的两人沉默，主动开口说道：“我能不能问件事？”
　　韩唯抬头看向穆玉：“请说。”
　　穆玉：“丢的人是温霄鑫，但是你们却一直在调查温霄函，这里面是不是有什么事？”
　　韩唯：“穆老师不用有这些担心，警察在查案过程中任何情况都要考虑，有时想得会比较多，也比较阴暗，职责所在还希望能理解。”
　　穆玉连连点头：“明白了，我只是不希望自己的学生出事。”
　　姜斯言：“我们也理解你的想法。我们只是想要了解温家的情况，无论是温霄函还是温霄鑫，我们都需要对他们有全面的了解，这样也能清楚丢失案是意外还是人为，是不是有人针对温家，知道的越多越好破案。”
　　“那就好。”穆玉叹了口气，“说实话，这孩子其实我了解也不多。他今年刚上高一，在我班上不到一年。我觉得你们要是想对温霄函了解多一些，我觉得你们应该找他以前的老师和同学，毕竟那些人和他相处的时间更长，要比我了解的东西更多。”
　　姜斯言犹如醍醐灌顶，感叹道：“穆老师，谢谢你。”
　　两人听从了穆玉的建议，接下来的几天韩唯和姜斯言又分别找了温霄函小学和初中的老师交流了一下，得到了一些新的信息。
　　特案组的集中会议讨论上，姜斯言将自己和韩唯的新发现告之所有人。
　　“温霄函最初上小学的时候性格比较开朗，成绩也名列前茅，但是初一下开始学习成绩下降，整个人也变得内向。温霄函的老师和他本人和父母都聊过，但是并没有什么作用。我们还找到了一个以前和他玩的不错的朋友，现和父母移民去了国外。据他描述温霄函似乎并不喜欢弟弟，还说过要是没有弟弟就好了。”
　　田一海棠：“不喜欢弟弟？为什么这么说？”
　　姜斯言：“那个同学说，温霄函不止一次对他讲不要有弟弟妹妹。他还说温霄函每次提到弟弟的时候都不开心。”
　　田一海棠难以置信。认识了十五年的孩子，他从没看出来温霄函对弟弟有着恨意，忽然间他觉得自己不认识自己的外甥。
　　杜勋：“我们这边调查了温霄鑫的情况，与此前分局掌握的情况没有什么大的出路。温霄鑫很喜欢哥哥，还经常和自己的朋友说起自己的哥哥。”
　　姜斯言：“这么说来兄弟俩对彼此的态度倒是截然相反。”
　　齐佳：“我们排查过当天经过的过往车辆并没有查到可疑之处。”
　　姜斯言心一沉，面色肉眼可见的暗下来，“这可就麻烦了。”
　　杜勋：“怎么了？为什么说麻烦了？”
　　姜斯言：“因为我最初判断的是有一个人与温霄函合作犯案，可现在你们没有查到可疑车辆，这很有可能是他避开了摄像头。”
　　杜勋：“避开了摄像头，那这个人还挺聪明。”
　　姜斯言：“高智商的犯罪分子对于我们而言是个大麻烦。我们想要找出这个人并不容易。”
　　杜勋：“那我们就盯紧了温霄函，说不定两人还会有联系。”
　　姜斯言摇摇头。
　　杜勋：“不会吗？”
　　韩唯：“如果温霄函的愿望是弟弟消失，现在弟弟已经消失了，愿望达成，合作就可能结束了。所以我们盯着温霄函意义不大。”
　　姜斯言：“不止如此，如果对方是个高智商犯罪分子，那么整个案子的主导人就不会是温霄函，很多事情温霄函也不会知道，他只不过是一个傀儡，服从着对方的要求。”
　　田一海棠：“你的意思是温霄函才是帮凶？主谋另有其人。”
　　姜斯言点头：“没错，温霄函可能才是被对方利用的那一个。是对方选中了温霄函，而不是温霄函找到对方。”
　　袁哲：“反向操控？反客为主？”
　　姜斯言：“差不多。而且是在他根本没有意识到的情况下，就让温霄函自主自愿地帮他完成了这次失踪案。”
　　杜勋：“那这个人这么做是为什么？费了这么大的力气就是为了让一个孩子协助他绑走另一个孩子？也不勒索？难道就是为了拐卖？可是应该也不会。如果是蓄意作案，那必然对温家了解，勒索可比拐卖拿到的钱多。”
　　姜斯言面露苦色：“你说的没错，勒索比拐卖利益更大，但是他并没有。”
　　杜勋：“这说明什么？”
　　姜斯言：“这说明他的目的不是钱，而是人。”
　　杜勋：“人？”
　　田一海棠心里有了不好的预感：“他要人做什么？”
　　姜斯言语塞，接下来的话他说不出口。
　　韩唯看出了姜斯言的难处，替他开了口，说道：“小田，从一开始我们就应该要做好最坏的打算。”
　　田一海棠的眼睛湿润了，欲言又止。泪珠抑制不住地从眼尾滑落两颗滴在手背上。
　　杜勋小心地说道：“不会吧？温霄鑫不会已经没了吧？”
　　齐佳叹了口气随后对着杜勋摇摇头，这个猜测并没有不妥，反而是最有可能的结果。
　　姜斯言：“以目前这些线索显示，犯罪分子带走孩子后没有其他行动这一点，温霄鑫可能已经凶多吉少。即便是不死，也可能生不如死。”
　　说不定死反而是解脱。这句话姜斯言没有说出来。
　　杜勋：“生不如死？难道对方还会对孩子做什么吗？”
　　齐佳：“小杜，先别说了。”
　　杜勋看着田一海棠痛苦的样子，直接闭上了嘴。新的发现让案件出现了转折，也让众人的心落入了寒天的冰窟窿。
　　伤害孩子的罪犯最常见的是绑架犯，拐卖犯，杀人犯，这些犯罪分子都有着自己的目的接近孩子，而大多都是为了钱。但是还有一种变态的犯人，他们有着另一种目的接近孩子，他们不是为了钱，而是为了满足自己的变态心理.
　　恋.童.癖.
　　这类人现实里很难被人分辨出来，他们很可能有着光鲜亮丽的外表，在外有着令人尊敬的名声，但是无人知道他们内里装着一颗阴暗变态的心。谁也不知道在无人知晓的黑暗下，他们的眼睛对准了哪个孩子，又是什么时候就将魔爪伸向了那些懵懂无知的孩童。
　　姜斯言知道自己想得太多，但是不能否认他所想之事是存在的。
　　田一海棠站着缓了半天，才控制好自己的情绪。
　　韩唯等田一海棠坐下后，才开口道：“当下还没有找到温霄鑫的尸体时，我们都要当他还活着。我们要去救他，明白吗？”
　　众人：“明白。”
　　杜勋：“那我们现在怎么办？我们手里的线索并没有什么新发现。”
　　齐佳：“我觉得还是得查温霄函，至少得先搞清楚他和谁合谋，两人是怎么联系的。”
　　姜斯言：“你说的没错，不过我担心一件事。”
　　齐佳：“什么？”
　　姜斯言：“很可能温霄函自己也不知道是谁帮助了他。”
　　齐佳：“嗯？”
　　姜斯言：“换位思考，如果我是罪犯，我和你只有一次的合作，我不会让你知道我是谁，更不会给你留下证据让你知道我。”
　　杜勋：“这可就难办了。按照言哥你说的，就算我们质问温霄函也可能得不到任何有用的信息。”
　　姜斯言：“是。”
　　杜勋：“岂不是要完蛋了？难道要等他下次犯案？”
　　姜斯言：“如果等到他下次犯案，那温霄鑫就可能不在了。”
　　齐佳：“不过如果犯人有这方面的癖好，他很可能也不是第一次犯案。”
　　韩唯：“袁哲，查近几年海城的儿童失踪案。”
　　袁哲：“几年？”
　　韩唯：“十年。”
　　袁哲迅速搜索网络列出了近十年左右的失踪儿童：“好了。”
　　杜勋：“哇，还不少。”
　　齐佳：“我记得十几年前海城丢过不少孩子。不过那时候全国的人贩子都猖獗。。也是最近十年左右才开始好了起来。”
　　袁哲：“接下来要怎么做？”
　　姜斯言：“筛选。”
　　袁哲：“怎么筛？”
　　韩唯：“恋.童.癖的人选孩子可能会对某一个年龄段的孩子感兴趣，超过了他们就不会喜欢了。而且随着时间增长，喜欢的对象越来越小的概率会增加。先筛选和温霄函年龄相差不多的孩子，范围在6到10岁之间。”
　　袁哲按照韩唯所说的操控，人数瞬间没了三分之二。
　　姜斯言想了想说：“再筛选一下家里有兄弟姐妹的，尤其是有哥哥和姐姐的。”
　　杜勋：“为什么要筛选这个。”
　　姜斯言：“因为对方的犯罪手法可能以前用过，借助他人帮助他完成犯罪，就像温霄函这样。犯罪分子很有可能利用老大对老二的恨意来帮助他完成犯罪。”
　　袁哲的手指已经在开始搜索，“搞定，还有七个。”
　　姜斯言：“我这边黔驴技穷了，你看看能不能用大数据从这七个孩子家庭中找到关联。”
　　袁哲：“好，给我点时间。”
　　过了一个多小时，袁哲停下手指，喊道：“找到了。”
　　所有人纷纷抬头看向大屏幕。
　　袁哲：“我对比了七个家庭，发现这三个家庭有些许的联系。三个二胎家庭家里条件都很不错，且两个孩子相差都较大，都在七八岁左右。甚至这其中两个人家的二胎是海外国籍。几个孩子虽然年龄不一样大，但是失踪的年龄都是在七八岁，而且他们失踪时间都是间隔两年，这个穿红衣的小男孩失踪时间正好是两年前。”
　　齐佳：“两年难道是个周期？”
　　韩唯：“还有其他什么吗？你把他们三个列出来应该不光是因为时间和家境。”
　　袁哲点头：“没错，还有一个最重要的联系，就是这三家的老大都曾就读于博学。”


第205章 许愿树十二
　　许愿树十二
　　博学，一个出乎所有人预料的联系，一度让在场人闭口不语。
　　齐佳迅速记下了屏幕上每个人的信息，在大脑里做了交叉对比，随后开口打破了这份安静，“所有丢失孩子的家庭中的老大都是博学的学生，但是他们之间处于不同的年级，也不是同一个年代的学生，彼此间应该也不相识。”
　　杜勋听着齐佳的叙述，分析道：“所以问题不是在学生本身，而是在学校？”
　　齐佳点头：“可以这么说。”
　　袁哲：“这些案子间隔这么久，持续了快要六年，博学最大的学生也就18岁，六年前也才12岁，很难完成这样的犯罪。”
　　姜斯言：“没错。学生犯罪的可能性大大降低，而学校里除了有学生，还有老师。老师大多都是成年人，他们很容易掌握□□和近况，更容易完成犯罪。”
　　韩唯：“袁哲查一下博学的教职工资料。”
　　袁哲：“我需要一些时间。”
　　韩唯：“可以。”说完看了一眼时间，已经到了下班点，“今天就到这，大家回去休息一下，袁哲也一样可以回家处理，就是要稍微辛苦一下。”
　　袁哲比了一个“OK”的手势，“没事，交给我。”
　　会议结束，特案组的人纷纷离开。
　　姜斯言和韩唯下了楼来到车子旁，正好其余几人也走了过来。
　　齐佳明知故问的道：“哎，小言你怎么没骑车啊？是车子不好用吗？”
　　姜斯言一愣，支支吾吾半天没想出个像样的理由，只好说道：“想不起来。太久没骑车了，冷不丁有车也想不起来骑。”
　　齐佳敷衍地点点头：“这样啊！以后多骑一骑就想起来了，不然就有点白瞎了我们费尽心思准备的礼物。”
　　旁边几个人听着齐佳的话，觉得此话说得很有道理，为了这辆电动车还真是费了不少心思，现在就差临门一脚踹破韩唯和姜斯言面前虚假的保护壳。
　　姜斯言不知为何，总感觉齐佳话里有话，但又理不清头绪，再看看其他几人看向他的一双双期待的眼神，只好应声道：“好的，我会骑的。”
　　齐佳笑了出来，眼睛完成月牙儿状，内心却响着另一个声音：我就看看你们能忍多久。
　　得到了满意的答案后，齐佳几人一同离去。
　　韩唯刚刚一直没有说话，全程用眼睛打量着在场的每一个人。经历刚才的一出好戏后，他已经可以断定齐佳是故意而为，而目的无非是给他俩下套，想要他俩主动公开关系。韩唯百分百确定这几个人都已经知道他俩的关系，只有眼前的这个呆子还被蒙在鼓里。
　　哎，也不知道姜斯言这个聪明什么时候能聪明到正地方。
　　姜斯言坐上车，表情保持着思考的状态，想了半天没想出解决办法，转过头对韩唯说道：“要不明天开始我自己骑车上下班吧！”
　　韩唯面无表情地问道：“为什么？”
　　姜斯言：“同事们送我的车，我不骑说不过去，总归得骑上一段时间表示一下。”
　　韩唯：“骑上一段时间？那之后你打算怎么办？”
　　姜斯言：“找个理由再不骑。”
　　韩唯叹口气：“你之前不是说打算公开我们的关系吗？”
　　姜斯言犹豫了下说：“我想过对你的父母公开，但是办公室里我还没想过，总觉得说出来怪怪的。而且要是我们说出来后，他们能接受吗？上面的领导又要怎么看？我担心会把我们分开。”
　　前方十字路口上亮起了红灯，车子随即停下。韩唯的手从方向盘上挪开，附上了姜斯言的手，安慰道：“别担心，齐佳他们不会的，你要相信他们。至于上面的人，你不用担心，一切有我。”
　　韩唯句句都没提要公开，却都考虑到了公开后的可能。姜斯言知道韩唯是想要公开关系。
　　姜斯言下了决定，开口道：“就便按你的想法来。”
　　韩唯心头一暖：“你想好了？”
　　姜斯言冲着韩唯咧嘴一笑：“想好了。天塌下来有个高的顶着，不怕。”
　　韩唯原本的欣慰顿时少了一半，觉得好气又好笑，想要把人按在怀里揉搓一把。然而前方的红灯正好停止，黄灯闪过，绿灯亮起，后面的车等不及地按响了喇叭，韩唯迫于形势只好发动车子离开此地。
　　回到家，韩唯做饭，姜斯言则坐在餐桌旁思考着要如何向特案组的人坦白一事，想得太投入连端到面前的饭都没有引起他的注意。
　　韩唯递出一双筷子，姜斯言并没有反应。他举起手中的筷子敲了下姜斯言的头，“吃饭了。”
　　姜斯言被敲回了魂，抬起右手接过筷子，左手则揉了揉被打的地方。
　　韩唯注意到姜斯言的动作，担心道：“打疼了？”
　　姜斯言摇了摇头：“没有。”
　　韩唯：“在想什么呢？”
　　姜斯言：“在想我们的事要怎么说。”
　　韩唯：“怎么说？”
　　姜斯言：“是啊！直截了当的说出来，我怕太刺激了大伙儿一时半会儿接受不了。要是隐喻的暗示，又怕别人猜不出来。哎，烦。”
　　韩唯笑了：“你想得还真多。”
　　姜斯言不开心地瞪着韩唯：“不该想吗？再说不是你想要公开的吗？”
　　韩唯：“不用想那么多，顺其自然就好。”
　　姜斯言：“怎么个顺其自然法？”
　　韩唯：“你不用管了，交给我就好。”
　　姜斯言抱怨道：“你这也不用我想，那也不用我管，再这样下去我怕是要被你养废了。”
　　韩唯点了点头：“这样也不错，废了就没人要了，我也不用担心你到外面招蜂引蝶。”
　　姜斯言呲起牙：“没想到你堂堂一个警察居然有着如此龌龊的心思，还真是人不可貌相啊！”
　　韩唯边笑边吃饭。
　　姜斯言“哼”了一声，吃饭吃得嘎吱嘎吱响，以此来表现自己的不满。
　　看着姜斯言放下筷子，韩唯询问道：“吃饱了？”
　　姜斯言扯过一张纸巾胡乱在嘴上一蹭，“饱了。”
　　韩唯起身走到姜斯言的身边，一把将人抱起。
　　姜斯言仓皇之间搂住韩唯的脖子，质问道：“你干嘛？”
　　韩唯：“我没吃饱，得继续第二顿。”
　　姜斯言：“我以前怎么没发现你这么不要脸？”
　　韩唯：“身边有个小妖精，还要什么脸。”说着就抱着人往卧室走。
　　姜斯言：“碗不刷了？”
　　韩唯：“放着一会儿再刷。”
　　姜斯言嘲笑道：“瞧给你猴急的。这么大岁数的人还知道矜持怎么写。”
　　韩唯微微一笑：“你今晚会为你这张嘴付出代价。”
　　姜斯言寸步不让：“那就放马过来试试，本妖精今天非得榨干你不可。”
　　两人杠上了，在屋内翻云覆雨一番，不过放狠话是一回事，做起来是另外一回事。两人心里都装着案子，所以并没有尽兴只是点到为止。
　　姜斯言趴在韩唯的身上，开始和对方探讨起案子，“今天袁哲的发现你怎么看？”
　　韩唯：“是教职工的可能很大。”
　　姜斯言：“想过后果没有？”
　　韩唯：“你是想说如果凶手真是老师对我们家会不会有影响？”
　　姜斯言：“嗯，这毕竟不是小事。学校本来是教书育人的地方，可是却有一个老师人面兽心地残害学生，一旦传出去学校地声誉就全毁了。你家作为投资者势必也会受到牵连。”
　　韩唯抚着姜斯言的背：“放心，我妈凌珺俐女士不是吃素的，这点危机公关她还是能摆平的。而且这本身也是校方的失职，该有的承担不可能遮掩。有些事开诚布公比逃避隐瞒更能赢得人心。”
　　姜斯言抬头看着韩唯：“我觉得你不应该当警察。”
　　韩唯：“不当警察当什么？”
　　姜斯言：“我觉得你可以做走路带风的霸道总裁。”
　　韩唯笑了：“以前家里的确想让我学金融管理以后接手生意，但是我不愿意。”
　　姜斯言疑惑：“为什么？不喜欢？”
　　韩唯：“志不在此。”
　　姜斯言：“嗯？所以你的志向是想当一名刑警？因为你爸爸？”
　　韩唯：“想当一名刑警是对的，但是不是因为我爸爸。”
　　姜斯言：“那是因为什么？”
　　韩唯：“小时候就喜欢看警匪刑侦破案片，对这个就感兴趣，后来长大了点跟着我爸去警局观摩了两次，见到了一个厉害的人物。”
　　姜斯言：“厉害人物？有多厉害。”
　　韩唯：“破案率百分百的天才刑警。”
　　姜斯言吃惊：“百分百？和我一样。”
　　韩唯笑着用手刮了一下姜斯言的鼻子：“你还真是夸自己一点都不含糊。”
　　姜斯言理直气壮道：“这不是事实嘛？事实还不让人说啊！”
　　韩唯：“说的有道理。那人也和你一样，破案能力极强，被警局上下称为鹰眼。”
　　姜斯言：“鹰眼？我怎么不知道？”
　　韩唯：“因为他很早以前就不当刑警了所以你不知道也正常。”
　　姜斯言：“可惜了，不然还真想会一会他。”
　　韩唯叹息道：“恐怕是没有了，好了，不早了睡吧，明天还要早起。”
　　姜斯言刚要翻身，忽然停下动作，盯着韩唯问道：“睡前要不要？”
　　韩唯：“你起得来吗？”
　　姜斯言：“我可以。”
　　韩唯一下翻过身，俯身看着姜斯言：“一次。”
　　姜斯言：“好。”
　　两唇刚刚触碰，耳边响起了“嗡”的一声。
　　该死的电话声，不知道是哪个讨厌鬼打来的。
　　韩唯伸手拿过床头柜上的手机，看了一眼来电显示。
　　姜斯言询问道：“谁这么不识相破坏人好事？”
　　韩唯：“袁哲。”
　　姜斯言：“那接吧！说不定是有发现。”
　　韩唯滑开电话，急促的声音瞬间传了出来：“老大。”
　　韩唯：“别着急，慢慢说，是不是找到嫌疑人了？”
　　袁哲：“不是。”
　　韩唯：“那是怎么了？有什么紧急事情？”
　　袁哲：“我知道温霄函的许愿是怎么回事了。”
　　作者有话要说：　　一不小心写睡着了。这章有点卡，来迟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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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06章 许愿树十三
　　许愿树十三
　　“博学有一个传闻，博学的校园里古老而又神秘的大树，是一棵许愿树。这棵许愿树会开花，一旦它开了，就会实现一个学生的愿望。”
　　一大早不到七点，特案组的几人一个个顶着还不清醒的倦容，坐在会议室里听着袁哲讲述他昨晚的重大发现。
　　韩唯作为为数不多清醒的人，听完袁哲所说后，产生了疑惑，“你是怎么发现的？”
　　袁哲：“昨天在调取博学教职工信息的时候，闲着没事上了一下博学内部的校园论坛。论坛里面什么都有，我就试着搜了一下‘许愿’，结果就出来几个帖子。”
　　姜斯言：“那上面有具体说明这个许愿是怎么回事吗？”
　　袁哲：“具体说明的没有，不过我查阅了所有有关的帖子，再结合一些流言拼凑出个大概。”
　　韩唯：“说来听听。”
　　袁哲：“传闻中的这棵许愿树并没有人知道在哪儿。”
　　杜勋：“没有人知道在哪儿？博学校园里不是有很多树吗？”
　　袁哲：“应该不是那些。”
　　齐佳：“看不见的树？”
　　袁哲：“嗯，没错。大家都说这是一棵看不见的树，只有有缘人能看到它。”
　　田一海棠：“所以温霄函是有缘人？”
　　袁哲：“我只是怀疑。”
　　韩唯：“关于这个许愿树还有什么说法？比如谁是成功许愿的有缘人？”
　　袁哲：“没人知道。”
　　杜勋：“那这怎么断定这是真是假。”
　　袁哲：“虽然不能百分百断定，但是我觉得任何事情都不会空穴来风。我查了之前三个可能存在关联的学生。他们几乎都在同一时期法国发过和温霄函类似的状态，都是许下心愿，没过多久有两个人再次写到愿望成真，而这期间正是每个人弟弟妹妹丢失的时间。我觉得这些巧合过于刻意。”
　　韩唯觉得袁哲这番分析有道理，“还有其他发现吗？”
　　袁哲：“我对这三个人进行了追踪，发现这三个人都回复过许愿树帖子，而且前前后后好几次，其中两个人还说过许愿树是真的，被不少人嘲讽，不过另一个人却没有。不过这些回复都是匿名，所以没人知道是谁。我也是通过各种ip追查查到的。”
　　韩唯：“刚刚你说写愿望成真也只有两个，那第三个人？”
　　袁哲：“对，没回复帖子和没写愿望成真的人是同一个，叫岑咛，现在人在海外读书。我觉得我们可以从这个人入手。”
　　韩唯：“齐佳，杜勋，这个人交给你们，查清楚。”
　　齐佳：“没问题。”
　　韩唯：“袁哲，查一下所有浏览回复过许愿相关帖子的账号，锁定他们的身份，再和教职工的信息比对。”
　　袁哲：“是。”
　　杜勋：“这是为何？”
　　姜斯言解释道：“如果犯罪分子利用了所谓的许愿树，那他一定会浏览这些帖子，更会关注着每个回复人的动向。”
　　杜勋：“这是不是就好像杀人凶手会重返案发现场是一个道理。”
　　韩唯：“从犯罪心理学分析，确实存在一部分的杀人者会因为一些原因重返案发现场，有些是心理强大，也想借机看看警方如何断案，还有些出于担心，害怕警方发现什么线索。各种情况都有，当然也有不回去的。”
　　杜勋：“那我们这个案子的人是个什么心理？”
　　韩唯：“可能是寻找新目标，观察这些过去的参与者，各种可能性。他没有在这几人面前曝光自己的身份，那么只能通过这些手段来追踪。”
　　杜勋：“原来是这样。”
　　韩唯：“大家还有没有什么问题或者有什么要说的。”
　　田一海棠举手：“我这边有个消息。”
　　韩唯：“你说。”
　　田一海棠：“温霄函已经和家里提出了要出国，他说自己没法在国内读书，每个人都在用有色眼光看着他。而我姐姐和姐夫也已经同意了。不出意外，再过一两个月就可能把温霄函送出国了。”
　　众人清楚倘若温霄函是同谋，这一走就回不来了。
　　韩唯：“大家都听到了，留给我们的时间并不多，我们要尽快找到线索抓到嫌疑人，行动。”
　　“是。”
　　会议结束，姜斯言走到袁哲身边，“小袁，帮我个忙。”
　　袁哲：“言哥你说。”
　　姜斯言：“我想知道这个学校论坛里有没有专门讨论自己兄弟姐妹的。”
　　袁哲愣了一下：“我找找看看。”
　　电脑屏幕上的搜索框里迅速打上了几个字，回车键一按下，满页的帖子出现眼前。袁哲随便点开一个，里面都是匿名人写下的留言，充斥着各种戾气，抱怨和不甘，甚至还有诅咒，看的人触目惊心。
　　姜斯言：“袁哲，这些人的信息也一并查出来。”
　　袁哲：“好。”
　　回到自己的座位上，姜斯言重新点开了博学的论坛，看着那些谈论自家兄弟姐妹的恶语，心中有了不可思议地的震撼。他也有兄弟姐妹，虽然不是同一个妈，但也是在一起生活。即便是受尽冷眼，也只是不愿与之相处，选择视而不见，却从没有想要对方的命。可他看到的这些留言，无一不是希望对方去死。
　　忽然间，姜斯言在想在封家姐弟眼里，自己也许也是那个不该存在的人。
　　“怎么了？”韩唯看姜斯言脸色极差，关心道。
　　“没什么，就是看一些孩子写的话，看的有点不舒服。”
　　韩唯围坐在姜斯言身边，目光看向电脑屏幕上，不禁呼吸加重。他一时也不知要如何解释这些恶言。
　　没有人有资格去责备写下这些话的孩子，因为没有人知道这些孩子发生过什么，又是什么原因让他们内心充满恨意，只能通过匿名的方式以文字的方式表达出来。
　　“家家有本难念的经。”韩唯只能想到这样一句话，来对这些言论作出解释。
　　姜斯言开口道：“我在想封凯丽和封凯安是不是也是这样看待我的。”
　　韩唯：“为什么这么想？”
　　姜斯言：“毕竟对于他们而言，我也是一个令人讨厌的弟弟。我还不是他们的亲生弟弟，就是一个私生子。有一天毫无征兆地出现在他们生命里，抢了他们的父亲，还是一个可以随时抢走他们财产的人。他们不喜欢我，讨厌我也是情理之中。只是这些问题我以前没想明白，总觉得自己并没有犯错为何遭受这些不公的对待，殊不知自己的出现本身就是一个对他人的伤害。”
　　韩唯听着姜斯言一番话，心疼地将人搂在怀里，“不是你的错。任何人都不能选择来到这个世界的方式。伤害他们的也不是你，而是犯错的大人。大人造成的伤害，不应该由你这个什么都不知道的孩子来承担，你也是受害者。让受害者承受不该有的伤害，这才是最大的错误。”
　　姜斯言：“但我就是伤害的本身，没有我这个实体存在，伤害就不会这么大。”
　　韩唯：“你这样说我会害怕。”
　　姜斯言：“害怕？你害怕什么？”
　　韩唯：“害怕你钻进牛角尖，觉得活着是错误。害怕你把所有的问题都独自承担，最后被压垮。”
　　两人初识的记忆历历在目，姜斯言受到训斥后退缩的表现让他不禁担心姜斯言的心理健康。他很怕姜斯言陷入自我怀疑而无法自拔。
　　姜斯言露出一抹淡淡的笑，说道：“放心，我不会寻死。我只是会想很多。”
　　韩唯：“想什么？”
　　姜斯言想了想：“以前我一直都在想我活着的意义，人都说活着的意义是被人需要，可是似乎没人想要我。妈妈不要，爸爸不要，身边也没有什么想要我的朋友，直到后来有了鬼眼，我才找到自己存在的意义。”
　　韩唯：“现在你又多了一个意义。”
　　姜斯言：“什么意义？”
　　韩唯：“为了遇见我和我谈恋爱。我需要你，所以你活着是有意义的。”
　　姜斯言笑了出来：“你真是越发的会说情话了。”
　　韩唯搂着姜斯言，悠悠道：“那你听到后开心吗？”
　　姜斯言：“开心。我很喜欢。”
　　韩唯笑笑：“侧脸亲吻了一下姜斯言的脸颊。”
　　“嗯哼～”齐佳终于看不下去，发出了声音。
　　两人这才意识到，这不是家里，而是办公室。姜斯言一把推开韩唯，尴尬地转过身，看到了身后的几个人，手臂交叉放在胸前，一脸严肃地看着他。
　　姜斯言无奈呵呵傻笑了两声，不知该说些什么。
　　就在刚刚，特案组的几个人还在各自忙碌着，杜勋一抬头看到了韩唯坐到了姜斯言旁边，再一会儿就抬手搂住对方的肩膀。
　　杜勋给其他几个人一个眼神，死人的视线全部集中了两个当事人身上。姜斯言和韩唯显然是忘记了场合，肆无忌惮地搂在一起，还来了一个亲吻。齐佳本来还打算案件结束后再戳穿两人虚伪的面具，结果两人玩起了自曝，他们岂能放过这个机会，立即和对方摊牌寻求一个解释。
　　齐佳不怀好意道：“你们干啥呢？要不要解释一下你们刚才的那一个行为。”
　　杜勋和田一海棠在一旁模拟了一遍姜斯言和韩唯的所作所为，似乎是在帮他们回忆刚才的一幕。
　　袁哲：“老大，言哥，坦白从宽抗拒从严，你们想清楚了在说话。”
　　杜勋：“老大，小言，别否认了，说实话说不定能博得一线生机。”
　　田一海棠：“此话有理。”
　　姜斯言抬头看向韩唯，眼神中祈求对方的帮助。韩唯笑了笑，走向几人面前，说道：“没否认，如你们所见，我们在一起了。有问题吗？”
　　嚣张！几人没想到韩唯还挺直接，一点都不含糊。
　　齐佳：“什么时候开始的？在哪开始的？谁追的谁？”
　　韩唯：“上次去我家宴会后，在酒店的房间里。我先表白追的他，他一直也在暗恋我，然后一拍即合就在一起了。”
　　姜斯言身为另外一位当事人对此回答深感意外。太直接了。
　　杜勋惊讶这个答案：“你俩这是什么情况？一夜定情？”
　　姜斯言解释：“那倒没有，你想多了。我们开始的很纯洁。”
　　杜勋表情略显失落：“哎，我还以为是睡了发现合适才在一起的呢？”
　　姜斯言一时不语，这的确是他以前最常谈恋爱的方法。他转头看着韩唯，冲着对方咧着嘴笑了笑。两人旁若无人的样子，让周围几人觉得有点多余。
　　齐佳在一旁看在眼里，倏然开口补刀问道：“现在还纯洁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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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07章 许愿树十四
　　许愿树十四
　　众人渴望知道答案的目光赤.裸地暴露出来，眼神好像豺狼虎豹般紧盯着姜斯言。
　　姜斯言抬头，眼珠在眼眶中左右摇晃，最终定点望向韩唯，坏笑道：“你们说可能吗？”
　　韩唯笑了。
　　这问句等于回答。当然不可能纯洁。
　　几人语塞，顿时说不上话来。
　　姜斯言这是挑衅，是炫耀，明明白白告诉几人他和韩唯进行了到了什么程度。
　　齐佳算是碰上了对手，姜斯言的脸皮真不是一般的厚。她都能预感到，自己要是继续问下去，以姜斯言这不要脸的态度，八成能把细节讲得一清二楚。
　　为了不让自己难堪，齐佳决定收起自己的好奇心，不给姜斯言继续刺激自己的机会。
　　“好了。”韩唯主动结束了话题，说道，“我和姜斯言的事情，大伙儿也都知道了，我们也不打算隐瞒下去。我向你们承诺，绝对不会因为个人情感偏私姜斯言，在工作上我会一视同仁。”
　　杜勋：“偏不偏私我们不在意，我们在意的是你们偷偷摸摸地下情还一直瞒着。现在说出来了，我们心里也舒坦点。”
　　韩唯点点头：“是，我们本来就计划着要公开，只是一直没找到合适的方式。今天算是意外公开了。”
　　袁哲：“这样挺好，省的我们互相演戏，我都累了。”
　　韩唯：“我有个请求，希望大家能暂时不要将此事大肆宣扬出去。这件事若是我们自己传出去了，怕是会影响我们整个特案组。我希望是顺其自然。”
　　齐佳：“宣扬是不会的，自己人保护自己人，不过我们有一个要求。”
　　韩唯点头：“请讲。”
　　齐佳：“在办公室里不准秀恩爱和撒狗粮。请你们善待单身人士。”
　　韩唯：“好。”
　　“等一下。”姜斯言越听越觉得不对劲，“你们早就知道我和韩唯在谈恋爱？”
　　袁哲：“对啊！不然你以为我们为什么会送你电动车？就是为了给你们俩找不痛快。”
　　姜斯言皱起眉：“什么时候知道的？”
　　齐佳：“在酒吧接吻那次，一眼就看出了你俩有问题，后来还暗中观察过你俩几次，发现你们经常在回家的时候偷偷牵手拥抱，还在车里肆无忌惮的亲吻。”
　　姜斯言嘴巴张开，“你们全都看见了？”
　　几人纷纷点头。
　　姜斯言：“那你们怎么不说出来啊？”
　　田一海棠：“等着你们主动坦白。给你们减轻罪行的机会，明白不？”
　　姜斯言无语，转头看向韩唯，“你早知道他们知道了？”
　　韩唯：“也不早，在他们送你车子的时候就猜出来了。”
　　姜斯言：“那你怎么也不说？”
　　韩唯：“怕你尴尬。”
　　姜斯言嘴巴翘起，肚子里揣了一股火，不甘心道：“你等回家的。”
　　难能见到姜斯言这个炸毛的样子，其余人被逗得笑了出来。
　　一阵欢笑后，韩唯开口道：“好了，先去干活。这个案子破了，我请大家吃大餐。”
　　齐佳冷哼一声：“这是当然的，不然你以为你跑的了吗？谈恋爱不请吃饭是要遭雷劈的。”
　　韩唯：“这么夸张。那看来是必须得请了。”
　　杜勋：“你们俩这是不是得请两顿？”
　　袁哲：“不对，是三顿，还有破案奖励。”
　　韩唯笑了，这还真是小算盘打得精明，一点亏都不吃，“行，三顿。想吃什么你们任意选，不过前提是案子给我破了。”
　　杜勋和袁哲异口同声道：“遵命。”
　　小插曲结束，所有人都回到了各自的岗位上忙碌着。整整两天过去了，各个小组都有了重大突破。
　　会议室内，齐佳正在汇报自己和杜勋的查案进度。
　　“岑咛，19岁，现就读于国外一所艺术大学，主修服装设计。两年前，岑咛17岁，就读于博学高中，她弟弟岑敖8岁，就读于另外一所国际小学，于当年五月中旬失踪。”
　　田一海棠听后疑惑道：“五月下旬？那和我们有半个多月的时间差。”
　　齐佳：“是，时间上并没有完全统一。”
　　杜勋补充道：“我查过另外两起失踪案，时间有三月，也有八月。”
　　袁哲：“这么分散？”
　　杜勋：“是，原因不明。我和齐姐分析了一下，很可能是有计划，选择最合适的时间下手，确保万无一失。”
　　姜斯言对这个分析略有质疑，但是并没有说出口，转而问道；“岑敖是怎么失踪的？”
　　齐佳：“是在一个周末岑敖上兴趣班，放学的时候岑咛没能及时赶到。”
　　韩唯：“没能及时赶到？什么意思？”
　　齐佳：“岑咛当天也有补课，一般来说岑咛会比岑敖早下课半小时，然后去接他，两人一起回家，但那天岑咛因为补习班测试所以下课迟了，等她赶到时岑敖已经不见了。老师说岑敖自己回家了，但是岑咛联系家里却说岑敖没回来过。”
　　田一海棠：“报警了吗？”
　　齐佳：“报警了。调查监控显示岑敖自己从补习班离开，但是她自己没有按照回家的路线走，而是跑去了附近的游乐场，结果游乐场里人太多了，警方无法确定人去了哪里，到最后也没能找到。岑咛因此也很自责，没过多久一家就移民到了国外。”
　　田一海棠：“听起来没什么大问题，也不是岑咛的错。”
　　齐佳：“是。岑家也没人责怪岑咛，是岑咛自己受不住良心的谴责。”
　　袁哲：“不过我这边找到了岑咛曾在帖子上的匿名留言，上面显示她不喜欢她的弟弟。”
　　韩唯：“怎么回事？”
　　袁哲念道：“自从有了弟弟，我就成了父母眼中最不乖的孩子。每一次犯错误，爸爸妈妈指责的都是我，弟弟永远都没有错。明明是弟弟的问题，却可以装作无辜的样子，把责任落到我头上。爸爸妈妈把他当作天使，可对我来说他却是恶魔。我害怕有一天他杀了人也会赖在我头上。”
　　几人听完后不禁感到一丝悲伤和同情。不被父母相信的孩子，连灵魂都是孤独脆弱的。
　　韩唯：“齐佳，你们这边有联系上岑咛本人吗？”
　　齐佳：“联系上了，并和他父母也聊了几句。对方并不友好，因为听说我们是警察，又来询问老案子，所以态度有些恶劣。不过岑咛表现得还好些，只不过她回答问题时有些犹豫，不愿意谈论岑敖过多，我感觉她藏着很多事。”
　　姜斯言：“之前调查的时候有没有调查过岑敖的人际关系？”
　　杜勋：“有，我这边看了案卷记录。岑敖的同学和老师对岑敖的态度两极分化严重。”
　　袁哲：“两极分化？”
　　姜斯言：“怕是老师面前一套，同学面前另一套。”
　　杜勋点头：“是的，岑敖很会讨老师喜欢，所以经常好大喜功，耍一些小聪明。好多同学都吃过亏，所以都不喜欢和他玩。这一点之前的警方有记载过，并且还和岑敖的父母反应过，不过他父母似乎并不相信自己儿子是这样一个人，还反过来指责警察和同学污蔑。”
　　袁哲摇摇头：“这都什么人啊！”
　　齐佳不屑地哼了一声：“这非常有力地说明了熊孩子产生的原因多半是因为有不靠谱的父母。”
　　姜斯言：“看样子岑敖并不得大家喜欢。”
　　杜勋：“是，不过也只是同学之间的小摩擦，而且警方也排查了所有人，确定没有人有嫌疑。”
　　姜斯言：“看样子想要知道真相，还是得和岑咛聊一聊。”
　　齐佳：“不过我觉得她并不会说出真相。因为如果真是她所为，那她也是从犯，不会把自己供出来。”
　　姜斯言陷入了困境。
　　韩唯：“其他人还有什么发现吗？”
　　袁哲：“我查了所有浏览过相关帖子的人，包括老师和学生。涉案的几个学生均在上面留过言，还有些其他的学生，不过其他人的弟弟妹妹都还在。”
　　姜斯言：“所以说他们是被选中的孩子？”
　　袁哲：“嗯。博学的学生很多家里都有两个孩子。不过大部分的二胎都出生于近五年里，国家政策更改后，早些年的基本都是外国国籍。”
　　韩唯：“老师方面有查到可疑人物吗？”
　　袁哲：“没有。博学有一项规定，所有的老师都要定期上论坛去看看上面发生的事情，还会召开会议集中讨论。所以基本上每个老师都看过这些帖子。留言的几个也都是劝说安慰，我查过了都是一些家庭和谐的人，并没有什么嫌疑。”
　　齐佳：“看来这人隐藏的很深，合理利用了这些规则又达到了自己的目的。”
　　袁哲：“确实。”
　　姜斯言双眉拧在一块儿，想了半天后开口道：“这几个被选中的孩子有什么共同特征吗？”
　　袁哲：“并没有什么特别之处。”
　　姜斯言：“袁哲，你把这几个人的资料都调给我看看。”
　　袁哲：“好。”
　　姜斯言拿过资料，仔细查看了几人的信息，又对比了一下，没有发现几人之间的联系，不过却发现了另外一件事。
　　“袁哲，将几个丢失人的生日和丢失时间打到屏幕上。”
　　“好。”
　　韩唯看着屏幕上的人物信息：“你发现了什么？”
　　姜斯言：“你们看，每一个孩子丢失的时间，都是上一个孩子的生日后。”
　　众人仔细盯着屏幕，发现了这一规律。
　　齐佳：“每个孩子失踪的年纪都是八岁左右，而过了十岁生日后，下一个孩子就消失了。”
　　杜勋：“这是什么意思？”
　　姜斯言：“这很可能意味着犯罪分子在带走这些孩子后并没有马上杀死，而是自己养了起来，但是孩子十岁后他便没有了兴趣，开始寻找下一目标。”
　　杜勋：“那上一个孩子呢？”
　　姜斯言：“很可能已经不在了。”
　　杜勋：“不在的意思是死了吗？”
　　姜斯言点了点头：“应该是。如果我们猜测的不错，温霄函有很大可能还活着。”
　　杜勋着急道：“那现在要怎么办？”
　　姜斯言：“齐佳帮我安排一次和岑咛视频聊天。”
　　齐佳：“联系对方没问题，就是怕她不接受。”
　　姜斯言：“和她说，我们找到了她弟弟的线索。并告知她这是一次私聊，让她慎重考虑。”
　　齐佳：“好。”
　　袁哲：“你们说她会答应吗？”
　　姜斯言：会。”
　　袁哲：“为什么？”
　　姜斯言：“因为我强调了私聊，这会引她警惕猜测我们手里掌握的证据是不是和她有关。她越害怕就越容易答应我们的要求，她害怕父母知道真相，所以一定想要听我们要说什么。”
　　齐佳：“我已经给对方发了邮件，看看她什么时候回复。”
　　话音刚落，齐佳收到了岑咛的邮件，“她答应了，约我们两个小时后视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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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08章 许愿树十五
　　许愿树十五
　　屏幕上是岑咛阴沉的脸。姜斯言独自坐在电脑前，板着一张令人琢磨不透表情的脸目不转睛地盯着岑咛。
　　几分钟的沉默如同几年的煎熬。岑咛不曾有过这样的经历，此刻的她手脚冰凉，心乱如麻，却又不敢开口说话，只能独自忍受着这种无声的精神折磨。
　　姜斯言掐着时间，觉得时机成熟后，开口道：“岑咛，你的愿望实现后开心吗？”
　　岑咛愣住，惊恐地看着面前屏幕上不曾见过的面孔，难以置信自己听到的问题。
　　姜斯言继续追问：“怎么不开心吗？那后悔吗？”
　　岑咛：“你？”
　　姜斯言：“我都知道了。”
　　岑咛：“知道了？怎么可能？”
　　姜斯言：“许愿树。”
　　岑咛：“你也看到许愿树了？”
　　姜斯言：“所以你承认你许愿了？你许的什么愿望？和你弟弟有关对吗？”
　　三连问，岑咛语塞，她知道自己落入了对方的陷阱里。
　　姜斯言：“岑咛，现在有个孩子和弟弟一样失踪了，而他可能还活着，他需要你的帮助。我希望你能为我们提供线索，救出这孩子，也解救出那个做了错误决定的孩子。”
　　岑咛犹豫道：“我。”
　　姜斯言知道感情牌打得还不够：“这些年午夜梦回时，你是否也看到你弟弟哭喊着你的名字？我知道你的弟弟一直都是你的心魔，这些年恐怕你没睡过一个安稳觉。”
　　岑咛垂下眼，泪水滑落，梨花带雨的模样惹人怜。
　　姜斯言并没有被其影响，反而一鼓作气接着说道：“而且你这么聪明应该能想明白，我们来找你必然是有了一些证据证实了你和你弟弟失踪案是有关的，只是现在还不够完整，需要你来帮我们填满整个故事。我们今天私下找你而没有直接找上你的父母，不为别的，只为给你一个机会。”
　　岑咛：“你们真的不会告诉我的父母吗？”
　　姜斯言看向韩唯，得到了一个肯定的眼神后，说：“只要你愿意把你知道的都告诉警方协助我们破案，我们会对你的父母保密。”
　　岑咛：“那我会坐牢吗？”
　　姜斯言：“当年的你未成年，而且你也不是主谋，只是被他人利用，加上你这次的协助，算是立功，我们也会替你说明情况，我想法官会酌情考虑。”
　　岑咛点了点头，眼泪早已成串，哭着说：“我当年只是一时意气用事。”
　　姜斯言：“具体发生了什么？”
　　岑咛；“有一天我登录学校的论坛，突然我的电脑屏幕跳转到另外一个页面。”
　　姜斯言：“另外一个页面？”
　　岑咛：“是的，而且怎么都退不出去。”
　　姜斯言：“那页面上有什么？”
　　岑咛：“背景是一个大树，然后出现了一堆测试题。”
　　姜斯言：“测试题？关于什么的？”
　　岑咛：“具体问题我记不清了，只记得最后的结果说我的困扰来源于家庭，我身边有一个恶魔般的存在。我当时觉得特别准。”
　　众人听了岑咛这番话，用同样疑惑的目光相互看着彼此。
　　姜斯言追问道：“然后呢？”
　　岑咛：“然后又是一堆问题，每一个问题都是直戳我心，都是我身边真实发生的，最后的问题是想不想要恶魔消失？”
　　姜斯言：“你选了‘是’？”
　　岑咛点头：“是。”
　　姜斯言：“之后还有吗？”
　　岑咛：“之后就提示我已经许下了一个心愿，我收到了一个类似于计划书的事情。”
　　姜斯言：“计划书？”
　　岑咛：“就是告诉我要如何做。上面时间，地点，以及怎么做。弟弟丢失那天，我本来就没想过接他，都已经想好了理由。没想到正好有考试，顺理成章就没有接。”
　　姜斯言：“计划书长什么样？”
　　岑咛：“就是出现在屏幕上，两分钟就没有了，那个网页也消失了。”
　　姜斯言：“你不去接你弟弟，他不会等你吗？”
　　岑咛：“不会，他回自己回家。以前也有过一两次我因为被老师压堂，没能准时接他，结果他自己回家了，然后和爸爸妈妈告了我一状。所以我知道如果我不去，他就会自己走，不会等我。”
　　姜斯言：“弟弟失踪后还发生了什么吗？”
　　岑咛：“弟弟失踪后，我一直都很不安。直到有一天我再次登上学校的论坛，那个页面再次弹了出来，一棵大树占满整个画面，树上的花全开了，然后出现一句话。”
　　姜斯言：“什么话？”
　　岑咛：“许愿树已经实现了你的愿望，还有一个警示。”
　　姜斯言：“警示？”
　　岑咛：“如果你不想也消失的话，就不要对外说出许愿树的秘密。然后页面就消失了，自此之后我再也没有见过那个页面。”
　　姜斯言：“所以你不敢告诉任何人。”
　　岑咛点了点头，懊悔地说道：“我本来想要再许一次，想要弟弟回来，但是没有机会了。我不是故意的，只是在那个时候我太生气了，也不知道怎么就跟着了魔一样，满脑子都是希望弟弟消失。”
　　姜斯言沉默，事情的真相比他最初的预想还要复杂。犯罪者不光是一个变态，还是一个电脑高手，对所有受害者的情况都了如指掌，实行每一个犯罪都有一个周全的计划。
　　视频通讯结束后，特案组的人开始内部讨论。
　　杜勋最先开口道：“所以所谓的许愿树是一个网页？”
　　田一海棠：“可以这么说。”
　　杜勋：“那是不是只要找到这个网页就可以了？”
　　袁哲：“理论上没错，但是并不容易。我们并不清楚这个网页是怎么出现的，其次它会消失，这种情况下追查起来非常麻烦。”
　　韩唯：“如果页面不出现，还有没有可能查到？”
　　袁哲：“我只能试试看，如果对方的电脑技术也很厉害，抹去了所有痕迹，我很难查到。”
　　韩唯：“你先试试看。”
　　齐佳：“不过对方有点太狡猾了，他完全是在利用孩子心里的仇恨和不满，帮助他完成犯罪。”
　　姜斯言点头：“没错，他用测试先得到学生的信任，然后再一步步激化他们的仇恨，影响他们的思想，简单来说就是一个PUA洗脑的过程，让学生完全沉浸在他营造的仇恨氛围里，听从于他的命令，全程协助他拐走孩子，最后还威胁对方保守住这个秘密。光从他做的这些来看，这是一个懂心理学，又懂网络技术，而且心思缜密的人。”
　　杜勋：“这人有点厉害啊！”
　　姜斯言：“虽然不愿意承认，但是必须得说是个高手，不过他这样也暴露出他的一些特征。袁哲对博学的教职工进行筛选，尤其是在心理学和计算机方面有突出成绩的，都要列为重点关注对象。”
　　袁哲：“已经在进行中了。”
　　姜斯言：“默契。”
　　田一海棠：“那我们现在还能做什么？要不要也和温霄函聊一下？”
　　姜斯言摇头：“没有必要，他不会说的。”
　　田一海棠：“为什么？”
　　姜斯言：“因为两个孩子心理状况不同，对待弟弟失踪后的态度也不一样。今天之所以能从岑咛口中得到这些信息，是因为她后悔了自己的行为，我们才能突破。温霄函现在恐怕还沉浸在弟弟失踪后的快乐里。我在想对方如此了解心理学，恐怕他留给每一个参与者的话都不一样。留给你外甥的估计不是威胁，而是其他的。”
　　田一海棠：“其他的？”
　　姜斯言：“温霄函那一出自杀戏码，以及现在的出国要求，很可能就是对方留给他的话。”
　　齐佳：“他还真是看碟下菜。”
　　韩唯：“齐佳，你和杜勋，再去查一下另外两起案件的涉案人，看看还能不能找到突破口。尤其是第一起案件。”
　　杜勋：“为什么是第一起？”
　　姜斯言：“那很可能是犯罪分子第一次作案，很多方面都并不成熟，很容易露出破绽。这跟很多连环杀人犯是一样的，杀人手法会随着杀人的次数逐渐成熟完善。”
　　杜勋：“明白了，我们这就去。”
　　韩唯：“小田，你这边还是主要盯着家里的动向，温霄函的任何举动都要留意汇报。”
　　田一海棠：“我明白。”
　　韩唯转身看向姜斯言，发现对方又一次陷入了思考，好奇道：“还在想什么？又发现了什么？”
　　姜斯言：“没有，只是在想事情。”
　　韩唯：“想什么说出来听听，一起分析。”
　　姜斯言将手里握着的几个失踪孩子的资料摊在桌上，“我研究了半天这些失踪者的资料，试图想要找出他们之间的联系，但是失败了。”
　　韩唯：“说说每一起的特征。”
　　姜斯言：“第一起，是失踪者是个八岁的女童，有一个哥哥。丢失原因是哥哥和妹妹在外面玩躲猫猫的游戏，结果游戏后死活找不到妹妹。后来家人报警，警方没有找到嫌疑人。”
　　韩唯：“两人之间有矛盾吗？”
　　姜斯言：“根据袁哲在网上找到的帖子，妹妹的出生时妈妈难产大出血死亡，所以哥哥并不是很喜欢妹妹。”
　　韩唯：“第二起呢？”
　　姜斯言：“失踪者是个八岁的女孩子，她是有一个姐姐。姐妹关系按照家人的说法很和谐，邻里也表示姐姐很宠妹妹，妹妹也很喜欢姐姐。”
　　韩唯：“怎么丢的？”
　　姜斯言：“某个周末，姐姐在家写作业，妹妹独自出门买雪糕，再就没回来。”
　　韩唯：“走丢的？袁哲这边的调查出来的原因是？”
　　姜斯言：“同父异母的姐妹，而且妹妹出生后，父母明显偏心。这几起案子受害者之间并没有什么联系，也没有相似的特征。我不知道作案者为什么选择她们。难不成是随机吗？”


第209章 许愿树十六
　　许愿树十六
　　姜斯言想不出几名受害者之间的关系，只能猜测是随机选择，但这个答案显然没能说服他自己。
　　韩唯对此也存有疑虑，说道：“通常来说随机杀人的概率是存在的，但是并不常见。而且大部分有规律性作案的连环杀手都有一个固定的原因或理由，他们会对某一类的受害人情有独钟，也就是说他们选择的目标都具有某种程度的相似性。我觉得可能是我们还没有找到这几个受害者之间的联系。”
　　姜斯言“嗯”了一声，随口回了一句：“也许吧！”说话时无精打采的样子看得出他的身体到了极限。
　　韩唯忍不住关心道：“要不要休息一下？”
　　姜斯言摇摇头：“不用，我睡不着。我现在满脑子都是温霄鑫。他应该还活着，只是他到底在什么地方呢？要怎么才能找到他？还有其他几个失踪的孩子去了哪里？他们是死是活？如果不在了，尸体是如何处理的？他们的鬼魂又在哪里？但凡能知道一个，都能让我确定凶手的身份。”
　　光是听这些问题，都能想象出姜斯言脑子的混乱程度。
　　韩唯安慰道：“我知道你着急，但是着急也不是办法。温霄鑫活着的可能性非常大，他还在等着我们去救他，所以我们不能自乱阵脚。”说着一只手握住了姜斯言的手。
　　姜斯言感受到了手上的力量和温度，心里的烦躁瞬间消散了不少，“你说的对，我要让自己冷静下来。”
　　韩唯挪着椅子紧挨着姜斯言坐下：“要是睡不着，就在我身上靠一会儿。”
　　话音刚落，其余几人就投来了鄙视的目光。
　　姜斯言注意到后，推开了韩唯：“算了，大庭广众的不好。我们回家吧！也让其他人回去休息，明天再继续。”
　　韩唯点了点头，按照姜斯言的话，结束了一天的工作任务。交代完一切后，拉着姜斯言先一步离开了办公室。
　　难得两人离开早于其他人。杜勋在后方看着两人离去的背影，心酸地说：“我后悔了。”
　　袁哲：“后悔什么？”
　　杜勋：“后悔戳穿他俩的关系。你不觉得自从老大和言哥公开后，两人一点都不遮掩了吗？肆无忌惮的秀恩爱，刚才出门都是牵手离开的。”
　　袁哲：“...”
　　齐佳一脸淡定道：“习惯就好，办公室情侣都这样，他俩没在你面前接吻拥抱你就知足吧！”
　　杜勋：“我怎么觉得公开反而吃亏的是我们。”
　　齐佳：“其实也还好。说句真心话我内心有点期待。”
　　杜勋：“嗯？期待？”
　　齐佳：“我只在电视上看过，还没有亲眼看过。”
　　杜勋以为自己是幻听，用怀疑地眼神扫视了一下齐佳，不能理解眼前这个女人独出一帜的想法。
　　韩唯和姜斯言回到家后，韩唯开始准备宵夜，姜斯言则躺在沙发上休息。等做好饭后，韩唯准备叫醒姜斯言，可当他看到姜斯言疲惫的连睡觉时都皱着眉便不忍叫醒对方。
　　韩唯蹲在沙发旁，望着姜斯言的睡颜，一只大手轻轻捋了头发两下，刘海儿被拨开，露出额头。他俯身印下了一个吻：“晚安，小妖精。”
　　*
　　眼前看不见的黑夜，周遭的一切都是陌生。姜斯言不知自己身处何处，呼喊了几声韩唯的名字，却得不到任何回应。忽然间，呼救声由远及近，姜斯言顺着声源望去，一个小男孩正朝他伸手求助。姜斯言仔细一看，是温霄函。他拼命地朝温霄函跑去，却发现自己无论如何都追不上对方。
　　孩子从眼前消失，姜斯言拼命喊出：“不要。”整个人直接从床上弹了出来，大口喘着气。
　　韩唯醒了过来，打开了床头灯，问道：“怎么了？做噩梦了？”
　　姜斯言的呼吸渐渐平缓，转过头看向韩唯：“我梦到温霄函向我求救，我拼命地追，却怎么也追不上他。”
　　韩唯注意到姜斯言的额头上的汗珠，扯过床头柜上的纸巾，替其擦干，随后把人搂在怀里，“没事，日有所思夜有所梦，而且梦都是反的。梦里你追不上他，这说明现实里你一定能找到他。”
　　姜斯言紧紧楼主韩唯的腰，头靠在韩唯的肩上，找到了一丝心安：“但愿吧。”
　　韩唯扶着姜斯言躺下，轻抚着姜斯言的背：“睡吧！睡醒了就好了。”
　　姜斯言枕着韩唯的胸口，重新闭上了眼。一觉醒来，韩唯还在床上，两人几乎是同时睁开眼。
　　韩唯抬手拿过手机看了眼时间，离上班还早，说道：“要不要再睡会儿，我去做饭，一会儿过来叫你。”
　　姜斯言：“不用了，我想起来了。”
　　韩唯：“那一起。”
　　两人站在洗漱台前一起刷牙，这样的早晨仿佛还是第一次。两人一同起床，一同洗漱，宛若一对新婚的小夫妻。
　　姜斯言看着镜子前的自己和韩唯不禁笑了出来，韩唯也冲着镜子中的姜斯言笑了笑。随后韩唯低头吐掉嘴里的泡沫，又漱了一次口，才重新站直身子。
　　姜斯言注意到韩唯的嘴角还有点泡沫，脑子里瞬间冒出一个想法。他一手勾住韩唯的脖子，将韩唯的头转过来，自己稍稍踮起脚，吻上了那零星的泡沫。
　　韩唯愣住片刻，眼睛则看向正冲他乐得开心的姜斯言，“这是干什么？大早上就送热吻？”
　　姜斯言：“吻走清晨嘴角的泡沫，是爱人间最甜蜜的情趣。懂不懂？”
　　韩唯扑哧笑了出来，“以前不懂，现在懂了。”随后低头回了一个吻。
　　姜斯言疑惑：“你这是什么意思？”
　　韩唯：“情趣加倍变双重。”
　　姜斯言感叹韩唯真不愧是能当刑侦队长的人，这学习能力进步速度都非同一般，超越自己更是指日可待。
　　韩唯见姜斯言不说话，好奇道：“怎么了？我说的不对？你怎么这副表情？”
　　姜斯言：“哎，我在想你这偷师学艺的功夫见长，说不定哪天就可以出师，到外面勾三搭四去了。”
　　韩唯皱起眉，手捏起姜斯言的嘴唇，“闭嘴。以后再乱说就把你嘴堵上。”
　　姜斯言一挥手，打掉了韩唯的手，“算了你出不了师。”
　　韩唯：“你这翻脸翻得够快的，属狗脸的？”
　　姜斯言长呼一口气，双手捧住韩唯的脸，狠狠地咬上了韩唯的唇。韩唯吃痛却忍了下来。
　　姜斯言松开嘴，得意道：“这才是堵嘴的正确方式，学会没？”
　　韩唯无语，妖精的功夫高深莫测，永远猜不到下一步的行动，却每每总能出乎他的预料。和姜斯言在一起的每一天，韩唯都会觉得新鲜有趣又充满着期待。难怪以前有那么多男人想要追姜斯言，甚至以和他谈过恋爱为骄傲。
　　韩唯想着想着，不禁生出一股醋意，他一把搂住姜斯言的腰，宛如老虎按住了自己的猎物，板着脸说道：“你要是敢对别人用这个方法，你就死定了。”
　　姜斯言笑眯眯地说：“没别人，只有你。”
　　韩唯满意地放开了手。
　　两人在洗手间里的胡闹浪费了太多的时间，以至于没了时间做饭，只好在上班的路上，随便找了一家早餐铺买了点包子带着去了警局。
　　两人进到办公室，其余人都已经到了。姜斯言将早餐分给众人，大家一边吃一边讨论案件的发现。
　　田一海棠：“温霄函现在已经不去学校，在家等待着出国手续了。只要签证下来他应该马上就会走，不会停留。所以我们要抓紧。”
　　韩唯：“看你的表情，你心里有犹豫？”
　　田一海棠：“毕竟看着他长大，扪心自问我也不希望他犯罪坐牢，但是小鑫也是无辜的。所以内心很复杂。”
　　韩唯拍拍田一海棠，没有多言。
　　杜勋转了话题：“我们查了前两起案件，两个家庭的大孩子目前都在国外。当年失踪案之后，两个家庭都在几个月后就将家里的大孩子送了出去。我们也查了案卷，上面记录的也没有什么破绽。”
　　韩唯：“有没有试图联系一下对方。”
　　杜勋：“联系不上，两个家庭都拒绝了我们，表示他们好不容易走出那段黑暗的时间，不愿意再回忆过去。”
　　韩唯点了点头，能够理解这些失去孩子的家人的心情。
　　齐佳：“另外关于第一起案件，我们去了兄妹俩玩躲猫猫的地方，现在已经被改造成了一个公园。过去那里是一个废弃的破场子，一般大人们是不会去的，通常都只有孩子才会跑到那里去玩。不过失踪案后就不再有小孩子会去了。”
　　姜斯言：“废弃的场子，那应该没有监控，难怪找不到孩子的踪迹。”
　　齐佳：“是这样的。”
　　杜勋：“我们试图寻找第一起案件的漏洞，但是并找到。”
　　姜斯言：“如果连第一起案子都没有破绽的话，后面的案子就更很难有了。看来也只能祈祷袁哲这边有发现了。”
　　众人的目光齐刷刷看向了袁哲。只见袁哲埋头苦干，一点都没有发现大伙儿正看向自己。
　　杜勋叹口气，说道：“我看他黑眼圈都出来了，感觉事情没那么简单。”
　　齐佳：“对方也是个电脑高手，袁哲这场仗不好打。”
　　姜斯言：“我们已知的信息太少，无法做筛选，他处理这些数据自然就比往常要吃力些。”
　　即便知道原因，在场的人也无法帮助袁哲。
　　韩唯开口道：“饭吃好了，就回去分析案子。大家尽量挖掘线索，我们下午开会集中讨论。”
　　姜斯言回到座位上，重新拿起了几人的资料查看，一遍又一遍，手头上的纸都快要烂了，忽然他想到一个点，连忙起身来到袁哲身边，嘀咕了几句。袁哲像是被加了油，瞬间有了动力，飞快的敲打着键盘。
　　几分钟后，袁哲开心地呼喊道：“言哥，有了。”
　　作者有话要说：　　更新只能存在于论文的夹缝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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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10章 许愿树十七
　　许愿树十七
　　特案组的人闻声，一个个起身围到袁哲身边。
　　杜勋像个好奇宝宝，瞅着电脑屏幕问道：“你们这是又发现了什么？”
　　袁哲：“言哥让我做了一些筛选。”
　　齐佳：“筛选？”
　　姜斯言：“我一直在试图找出受害者与犯罪者之间的联系，突然意识到一件事。或许联系不在受害者身上。”
　　田一海棠：“不在受害者身上？那在哪里？”
　　姜斯言：“在受害者的哥哥姐姐身上。”
　　杜勋：“哥哥姐姐？”
　　姜斯言：“从我们所掌握的案件来看，所有的受害者都是家中的老二，且对于家中老大有着负面影响。可以说老大是在老二的阴影下长大的。”
　　齐佳点头：“你说的没错。”
　　姜斯言：“那有没有可能凶手也是这样一个人，他和这些家中的老大有着同样类似的过往经历，可以感同身受，理解他们心里的苦闷，所以才会实施这些犯罪。”
　　听完姜斯言的分析，众人眼前一亮。
　　韩唯：“所以你让袁哲筛选教职工里家里有弟弟妹妹的人员名单。”
　　姜斯言：“是的。”
　　韩唯：“袁哲，找到确切的人了吗？”
　　袁哲：“没有确切到某人。不过我根据家庭背景，以及学历和技能，排除了大量的人员。现在还剩下这几个人有嫌疑，符合我们犯罪分子的侧写。”
　　袁哲将筛选出来的几人资料投在屏幕上，一共四个人。
　　“袁哲，等一下。所有人收拾一下，五分钟后会议室开会。”韩唯开口道。
　　“是。”
　　所有人坐好后，袁哲开始介绍四个人的情况。
　　“第一个人，名叫翟连，男性，38岁，婚姻状况是离异，目前在博学担任初中部的数学老师。他有个妹妹，比他小10岁，目前人在外地，兄妹两人的关系一般，联系并不频繁，但也没找到两人之间的大矛盾。”
　　照片中的男人，满脸皱纹两颊凹陷，干瘦高挑，看起来像个四五十岁的人。
　　齐佳：“这长相和照片感觉都很熟悉。”
　　袁哲：“你可能见过他。他经常上电视和报纸。”
　　齐佳恍然大悟：“他是博学的奥数老师，好像还带领博学的学生拿过大奖。”
　　袁哲：“没错，就是他。他有个绰号叫做数学怪人。”
　　杜勋：“数学怪人？这么说来应该是很厉害。”
　　袁哲：“对，所以对他我也有过疑惑，因为他很出名，平日里非常忙碌，不仅要上课还要带奥数。”
　　韩唯：“杜勋，这个人交给你，之后进行全面调查。”
　　杜勋：“明白。”
　　袁哲：“窦雪怡，女，33岁，未婚，是博学高中部的语文老师，现在是高二三班的班主任，因为自身水平过硬，又得过优秀教师的称号，所以深受孩子们喜欢。她家里有个弟弟，比他小8岁，现在是个无业游民。两人的关系可想而知，所以平日里她都是呆在学校居多，博学给有需要的老师提供员工宿舍。”
　　齐佳一听就冒了火：“这是个伏弟魔？”
　　袁哲：“不，应该叫伏家魔。一家四口都在靠她，父母也都从乡下来到城里，住在一个小房子里。她之前谈过一个男朋友，后来因为彩礼的问题不了了之。现在那个男的也已经和别人结婚有了孩子。”
　　韩唯：“既然你这么在意，那就你来负责吧！”
　　齐佳：“行，就交给我。”
　　韩唯：“下一个。”
　　袁哲：“郭康胜，男，40岁，已婚，有两个孩子，现担任博学高中部的教导主任，为人严厉，在博学也是令学生闻风丧胆的存在。他的工作非常忙碌，寒暑假别的老师都休息，他还要全国各地跑来跑去，开各种学术会议。他有个弟弟，今年33岁，是个地痞流氓，犯过不少事，还进过局子。两人关系不好人尽皆知，不过碍于家中有老人，郭康胜一直都在给他这个弟弟擦屁股。”
　　田一海棠：“这个交给我来负责吧！”
　　韩唯：“好。”
　　袁哲：“郑伟茂，男，30岁，未婚，是博学图书馆的馆长。”
　　韩唯：“三十岁？三十岁能当馆长可不是一般人。”
　　袁哲：“他之前一直是图书管理员，两年前老馆长退休，推荐他来接班。不过他并不是靠关系，而是他本人学识渊博，为人谦和，最厉害的是他对图书馆了如指掌。他担任这个馆长众人皆认可。在博学上到校长下到学生，没有人不认识他。老师和同学都对他的评价很高。”
　　韩唯听后连连点头：“还真是不一般。”
　　袁哲：“他有个同父异母的妹妹，今年高三，目前也就读于隔壁省的一所市级高中。关于他妹妹的情况了解不多。我分析了两人的社交平台，发现他们基本上并没有什么互动。所以关系我觉得说不上好。”
　　韩唯：“这个姜斯言来负责。没问题吧？”
　　姜斯言：“没有。不过只有这些吗？”
　　袁哲点头：“虽然教职员工中家里有兄弟姐妹的人不少，不过年龄相差较大，又有不和的，再对比了案发的时间线，就只有这么几个。”
　　田一海棠：“这里所有人都擅长心理学和计算机吗？”
　　袁哲：“关于这一点，并没有办法查证。如果一个人擅长表现出来是可以查验的，但是如果他故意隐瞒不说，我也查不出。”
　　这倒是难住了几人，若是有人想要刻意隐瞒什么，调查就会变得困难。
　　韩唯吩咐道：“大家可以各自行动了，有问题随时报备。”
　　众人：“是。”
　　待其余人都离开会议室后，韩唯看着姜斯言一动不动地坐在椅子上，没有要走的意思，质疑道：“不走吗？”
　　姜斯言抬头回答道：“走，不过要等一会儿。我在想事情。”
　　韩唯一听走了回来，拉过椅子坐在姜斯言对面，问道：“在想什么？”
　　姜斯言：“在想我的这个思路是不是正确的，我怕是我想多了，反而带着大家绕了弯路。”
　　韩唯：“你是不是觉得这几个人都不太像你要找的人？”
　　姜斯言点头：“是，袁哲讲的时候，我一直在看这几个人的资料，但我看不出谁值得怀疑。而且从他们的工作情况来看，一个个都忙的没有时间，哪有时间作案啊！”
　　韩唯：“有些人隐藏的太深，光看是看不出来的，不然就不会有衣冠禽兽这个成语了。”
　　姜斯言一听笑了。
　　韩唯不解：“笑什么？我说的不对吗？”
　　姜斯言不怀好意道：“我觉得这个词用来形容你更为贴切。谁能想到整日里穿得一本正经的人，在床上却是个要吃人的禽兽。”
　　韩唯睨着眼：“彼此彼此。”
　　姜斯言：“不，我表里如一。”
　　韩唯：“嗯？”
　　姜斯言：“我面上怎么浪，里面也怎么浪，从不掩饰我的欲.望，这难道不是表里如一吗？”
　　韩唯笑了，自己还真是找了一个伶牙俐齿的妖精。
　　屋外几人见韩唯和姜斯言迟迟不出，忍不住开始窃窃私语。
　　杜勋小心嘀咕道：“老大和言哥在干什么？半天了怎么还不出来？”
　　袁哲：“能干什么？八成是小两口在说悄悄话，给他们点时间。”
　　杜勋：“那可说不准，说不定就干了什么。”
　　田一海棠叹口气道：“过去他们也这样，你们也只当是分析案情，现在满脑子都是猥琐的想法。”
　　杜勋满脸写着委屈：“这也不能怪我们，这可不就是知道的越多想得越多嘛！”
　　齐佳回忆道：“我瞧见刚刚开会的时候，小言的表情一直很严肃，似乎对这几个嫌疑人有所犹疑。”
　　杜勋：“说实话，我也觉得我们现在找到的嫌疑人并不靠谱。单看这几个人的照片和过往经历，以及他们的身份和工作性质，很难想象他们中有人是绑架犯。”
　　田一海棠：“话是如此，但是有些事没有调查清楚永远不能下定论。”
　　杜勋：“也是。”
　　过了一会儿，姜斯言和韩唯从会议室出来了，一抬眼就看到其他几人投来的充满打量的眼光。
　　姜斯言摇摇头，知道这些人脑子里一堆黄色废料，说不定已经开过了几辆出租车。他淡定说道：“我们在聊案子。”
　　杜勋“哦”了一声，随后留下一个不信的表情，转过头看向电脑。其他三人也都回过头，收回了不善的目光。
　　韩唯则在一旁皮笑肉不笑，心里却佩服着身旁姜斯言睁眼说瞎话的能力。两人最开始确实是在一本正经的聊案子，可是后来就开始说起骚话。
　　姜斯言越说越大胆，更是没了正经样，什么话都往外冒，故意调戏他。要不是碍于监控录像，他恨不得把人嘴用今早刚学的方式给堵上。
　　姜斯言对着韩唯挤眉弄眼了一番，随后若无其事地回到自己的岗位上，开始着手调查分配到他手里的嫌疑人。
　　韩唯无奈也回到了自己的座位上，刚坐下屁股还没热乎，杜勋就找了过来。
　　杜勋：“老大，我想要出去一下。实地走访查看一下翟连的为人和他的一些习惯。”
　　韩唯：“去吧。”
　　半分钟后，韩唯抬头看杜勋还在，疑惑道：“我同意了，你怎么还没走。”他注意到杜勋的眼神盯在他的脸上，“我脸上有什么吗？”
　　杜勋抬手指着韩唯的嘴唇：“老大你的嘴唇受伤了？”
　　一旁的姜斯言手顿了一下，觉得不太妙。
　　下一秒杜勋就问道：“这好像是牙印。老大，你这是被咬了吗？”
　　韩唯尴尬地笑了下：“小狗咬的。”
　　姜斯言：“？？？”
　　作者有话要说：　　狗爹的儿子是小狗，逻辑没有错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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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11章 许愿树十八
　　许愿树十八
　　头回知道韩唯养狗，徐勋惊讶地问道：“老大你还养狗啊！什么品种？看牙印不像小狗，德牧还是二哈？又或者金毛？言哥你见过吗？”
　　姜斯言深深吸了口气，对着杜勋叫了起来：“汪，汪，汪。”
　　几声犬吠，喊得在场人瞬间面目呆滞，连韩唯一时都没反应过来。
　　姜斯言一脸得意：“你见到了。”
　　杜勋一下子变得不知所措，愣是没反应过来：“什么意思？”
　　其他几人已经明白了其中的意思，一个脸红，一个咳嗽，只剩齐佳激动地不自觉的开始搓起手。
　　韩唯扑哧笑了出来，随后说道：“让各位见笑了。”
　　姜斯言“哼”了一声，不予理睬。
　　杜勋忽然意识到这狗不是别人，正是姜斯言本人，不觉倒吸一口凉气。他言哥就是永远的神，连回答问题的方式都是一鸣惊人。
　　韩唯拍了拍手：“好了，时间不等人，大家抓紧时间调查，晚上十点会议室开会。”
　　加班成了特案组办案的常态，众人都习以为常。在韩唯一声令下后，纷纷开始着手自己的调查。
　　卡着时间，大伙儿赶回了警局，十点整准时坐在了会议室里。
　　韩唯：“大家说一说自己现阶段的调查结果。”
　　杜勋：“我先来吧。”
　　韩唯点了下头示意杜勋继续。
　　杜勋起身走到会议前方，给了袁哲一个眼神，对方立马配合他在大屏幕上投放了翟连的资料。
　　“我负责调查了翟连，现在居住在一个老小区。根据邻居的供词表示，翟连是个出了名的严师，但是想要跟他学习的学生从来都不少，毕竟严师出高徒的道理深入人心。他平日整日钻研数学，以至于忽略了家庭，妻子和他离婚，女儿也跟着妈妈一起生活，不过在物质方面翟连没有亏欠过女儿。夫妻俩关系也算是平和。另外关于他的妹妹，我也找人了解了一下，两人以前关系不错，翟连很照顾妹妹，但是后来在孩子读书上有了些矛盾。”
　　韩唯：“读书？”
　　杜勋：“翟连的妹妹想让孩子进博学就请翟连帮忙，但是博学的入学资格向来严格，翟连妹妹家的孩子没能通过。妹妹觉得是哥哥不帮她，翟连也没过多解释，所以两家人就疏远了。”
　　韩唯：“这么说来他的情况和几个受害者家庭并不太一致。”
　　杜勋：“没错，所以我觉得他的嫌疑不大。”
　　韩唯：“辛苦了，下一个。”
　　齐佳起身说道：“窦雪怡，名副其实的伏家魔，每个月三分之二的工资要给到家里。他们家现在的房子一半是老两口的积蓄，另一半是窦雪怡的存款，房子是弟弟的名字，然后窦雪怡还贷款。”
　　光听着都令人觉得窒息。
　　袁哲：“她就这么忍下来了？”
　　齐佳无奈地点了点头，“是，而且她本身就是那种逆来顺受的人，习惯被人压迫。虽然对父母和弟弟有不满，但是并不会说出来。是个手无寸铁之力的柔弱女子。据了解她的人反应说窦雪怡自从和前男友分手后就认命了，家里人让干什么就干什么。连她不回家也是家里人觉得她住宿舍更方便的结果。”
　　袁哲：“我们一开始还以为她是自己不愿意回家，没想到居然是家里人不让。”
　　齐佳：“是啊！就是调查完后觉得更离谱。”
　　韩唯：“依你看她可能是我们要找的人吗？”
　　齐佳：“不可能。她整日都呆在学校，吃住都在。我还特地让袁哲给我查了一下定位，基本上很少外出，连最基本的孩子藏匿地点都没有。”
　　韩唯：“小田继续。”
　　田一海棠：“郭康胜，平日工作繁忙，有开不完的会。用一句玩笑话说，不是在开会，就是在去开会的路上。和弟弟关系不好是众所周知的。但是他自己的家庭稳定，两个孩子都很可爱，熟悉的人都说他是一个完美丈夫和父亲，除非出差，不然每天都会回家，给老婆和孩子做饭。”
　　杜勋：“这会不会是故意营造的一种人设？”
　　田一海棠：“我觉得不像。”
　　韩唯：“怎么讲？”
　　田一海棠：“他的工作十分繁忙，我觉得不太会有时间计划这些事情，加上他经常出差，全国各地飞，有时这种会议还十分突然，可能这一秒接到电话，下一秒就得走。这样的工作状况更是加大了他犯案的难度。”
　　韩唯：“明白了，最后一个。”
　　姜斯言：“郑伟茂，年纪不大但见识过人。从认识他的人口中打听到的都是对他赞不绝口。不过他和家里的人关系很疏远，但是好像并不是他父母和妹妹的问题，而是他本人的问题。”
　　韩唯：“本人的问题？”
　　姜斯言：“是，经调查他的父亲和继母对他都很好，并没有因为生了妹妹就忽视他，是他自己不愿意和家人有来往。我又找了朋友帮我去隔壁省打听了一下，说是郑伟茂本人比较内向，平日里也不太爱说话，和谁都不太亲近。”
　　杜勋：“这是什么原因？”
　　姜斯言：“应该是源于他母亲去世。”
　　田一海棠叹息道：“幼年丧母确实对孩子的打击有点大。加上他爸爸还再婚，可能心理上很难接受自己有了一个新妈妈。”
　　韩唯：“他母亲去世的原因查到了吗？”
　　姜斯言：“好像是手术出了问题，不过具体原因不明。我打听到了医院，刚刚请袁哲帮忙，帮我找院方调资料了。”
　　袁哲：“已经在弄了，不过需要一两天的流程审批。”
　　齐佳拿过郑伟茂资料说道：“这人看起来文质彬彬的，看起来也挺和善，不像小言说的那样。不过我仔细看了看他的照片，又觉得他给人一种难以靠近的感觉。”
　　姜斯言：“我也有同感。所以我让袁哲帮我查了他过往的经历，并没有发现他在心理学和计算机方面的能力。但是他懂这些我并不奇怪，反而觉得很正常。”
　　杜勋：“为什么？”
　　韩唯：“和他的身份有关。图书馆馆长，想要学什么，需要什么书，他比别人有着得天独厚的先天条件。”
　　姜斯言点头：“没错，而且三十岁能坐到这个位置，他的阅读量应该超越普通人，所以他学习心理学和计算机的知识非常容易。”
　　杜勋：“原来如此，这的确值得人怀疑。”
　　姜斯言：“所以在这几个嫌疑人中，他的嫌疑最大，但也没有确切的实证。”
　　杜勋：“那接下来怎么做？要深入调查吗？”
　　姜斯言：“先不要，我想等一下袁哲这边的结果，再做打算。”
　　田一海棠：“你是怕太早找上对方容易打草惊蛇？”
　　姜斯言“嗯”了声：“若他真是我们要找的人，一旦我们仓促行动，势必会引起他的注意。另外我担心他会直接撕票来个死无对证。”
　　韩唯：“姜斯言说的没错，对方手里掌握着我们受害者的消息，在无法保证受害者的情况下，不能轻举妄动。”
　　田一海棠点点头，赞同两人的分析，眼下没什么比温霄鑫的安全更重要。
　　韩唯看着时间不早：“今天就到这吧！大家先回去休息，袁哲又要辛苦你了。”
　　袁哲：“没关系。”
　　晚上，姜斯言枕在韩唯的手臂上，望着天花板没有半点睡意。
　　韩唯关心道：“怎么不睡？还在想案子？”
　　姜斯言：“是。不知是是不是心理暗示，自从调查郑伟茂我对他就忍不住在意，越想越多，也觉得他可疑。但我也知我这个想法并不好，对他并不公平。”
　　韩唯：“身为刑警，怀疑是必须的。再说直觉有时也是一种办案的手段。”
　　姜斯言笑了，韩唯这是为了哄自己睁着眼睛说瞎话，“这算哪门子手段？”
　　韩唯一本正经道：“警察的直觉好比警犬的嗅觉都是很重要的生存技能之一。要知道好的直觉会让办案事半功倍。”
　　姜斯言转过身，趴在韩唯身上，盯着韩唯的脸看了又看，说道：“我发现你的嘴越发的甜了，都会哄人开心了。”
　　韩唯：“你好像对我这变化很不满，都说了好几次了。”
　　姜斯言：“我骄傲不行吗？”
　　韩唯：“骄傲？”
　　姜斯言：“得亏有我，你才这么会说话，我不得骄傲一下吗？”
　　韩唯笑笑：“你还挺会往脸上贴金。”
　　姜斯言：“这叫陈述事实。”
　　两人说说笑笑半天，接近凌晨一点。
　　韩唯唇角笑意不减，手拍了拍姜斯言的背：“不早了，睡吧！明天早起。”
　　姜斯言委屈巴巴道：“可是我一点都不困。”
　　韩唯叹了口气，翻过身自己来到上面，盯着姜斯言，说道：“我帮你。”
　　翌日，姜斯言睁开眼，身后的韩唯还在睡着，难得他比韩唯起得早。记忆里，他最后已经没有了意识，估计连清理都是韩唯一手操办。明明昨晚累的要死，却还能起这么早，也是一大奇迹。
　　姜斯言转过身，对上韩唯的脸，他抬手轻抚着对方帅气的面庞。手指触碰到了昨天咬伤的唇角，姜斯言抬头轻轻吻了上去。忽然脑子里冒出个想法，他张开嘴，用舌尖小心翼翼地舔了舔昨天的牙印。
　　韩唯被湿漉的感觉弄醒，一睁眼就看到了姜斯言的脸，声音沙哑地问道：“你在干什么？”
　　姜斯言：“亲你。”
　　韩唯笑了，用手摸了摸唇角，触感湿湿的：“你这好像不是亲吧？”
　　姜斯言：“我给你舔舔伤口。”
　　韩唯：“嗯？舔伤口？”
　　姜斯言坏笑道：“小狗都是这么做的。”
　　韩唯：“？？？”
　　面前的小狼狗正得意地咧嘴笑，要是此刻他有个尾巴，都能翘上天去。这仇记得够久的。
　　韩唯无奈道：“我错了，昨天不该说你是狗。”
　　姜斯言不以为意：“没事，以前我也一直叫你韩狗。咱俩同物种，正好凑一对。”
　　韩唯不解，他还从不知道自己有这个外号，“你为什么叫我韩狗？”
　　姜斯言理直气壮道：“因为你扣我考勤。”
　　韩唯：“...”
　　作者有话要说：　　妖精可记仇了，分分钟报复回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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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12章 许愿树十九
　　许愿树十九
　　清晨的胡闹以诱惑开始，以惩戒结束。姜斯言和韩唯两人一不小心闹过了头，最终上班不可避免的迟到了。
　　姜斯言迟到是常态，而韩唯却从未有过，以至于特案组的几人像是看着稀有动物一般看着韩唯。
　　“抱歉，早上因为有点事耽搁了。迟到的十分钟我会补回来。”韩唯淡定地向所有人致意。
　　众人看着姜斯言萎靡不振地样子若有所思，对于这点事有了一个大概的猜想。两个血气方刚的男人，难免会有火花四射的时候，又何况是热恋期。
　　齐佳表现出一副理解的模样：“没事没事，都是成年人，自然是可以体恤。”
　　杜勋：“就是就是，何况也就十分钟，平时都不知道加过几百个十分钟了。”
　　韩唯笑笑，没有过多解释。今早发生的一切都太过突然，一场玩闹最终演变成了“晨练”，但归根究底是他经不起撩拨，没了分寸。
　　等一切结束时，距离上班时间不到半小时。两人飞速换衣出门，还是没能躲开迟到的命运。韩唯上了这么多年的班，这还是印象里的第一次无正当理由的迟到。
　　姜斯言无精打采地趴在桌上，一双眼瞥向罪魁祸首。人和人之间的差距不是一般的大，同样折腾一早上，偏偏眼前人生龙活虎跟个没事人，他却累得动都不愿动。
　　狗男人的体力果然是非凡人可比。
　　变态的很。
　　经此一事，姜斯言暗暗发誓，再也不在工作时间里和韩唯胡闹。
　　袁哲收到了院方的回复，“老大，言哥，有消息了。”
　　姜斯言的疲倦瞬间晴空，直起身子转过头问道：“怎么说？”
　　袁哲：“郑伟茂的亲生母亲在他十岁的时候，因为生妹妹难产大出血，抢救失败最后母亲和孩子都没保住。”
　　姜斯言：“十岁？”
　　袁哲：“没错。”
　　齐佳：“我记得郑伟茂那个同父异母的妹妹比他小12岁。”
　　杜勋：“这么说来他妈妈去世一年后，就有了小妹妹，他爸这速度够快的。”
　　袁哲：“他妈去世后不到一年，他爸就再婚了。他们家也是在那之后搬了家，换了一个城市工作。”
　　齐佳：“瞧这速度，八成他妈妈怀孕的时候，他爸就已经外面有人了。”
　　韩唯制止道：“我强调过很多次，没有证据不要做无谓的猜测。”
　　齐佳扁扁嘴，不吭声。
　　杜勋忙打圆场：“也没那么严重吧！咱也只是关起门来自己说说，没有外人。”
　　韩唯：“这种猜忌是对当事人极大的不尊重，一句你以为的无关紧要，一旦在没有证实的情况下传出去，那对当事人的伤害是不可估量的。多少网暴都是因为一个小道消息，最后雪崩了说一句没有一片雪花是无辜的就完事了。可有什么用？”
　　众人不再说话。
　　韩唯一本严肃道：“所以有些话从一开始就不该说。尤其是我们这样的职业，说话做事更要谨慎。知道了吗？”
　　齐佳点点头：“我知道了，以后一定注意，绝不再犯。”
　　韩唯：“不光是你。我不希望有一天发生这样的事，到最后查出来的源头是我们特案组的人。明白吗？”
　　众人异口同声道：“明白。”
　　姜斯言看着韩唯，总觉得韩唯对于言论这一块儿过分在意。这样的情况发生不止一次，每一次韩唯都要强调一遍。虽然在大家的认知中，韩唯是一个严谨刻板的人，这样的表现很正常，但是如此执拗还是免不了让姜斯言在意，是不是曾发生过什么让韩唯心有畏惧才会次次不落的提醒。想到这，姜斯言决定改天找个机会和韩唯聊一聊。
　　韩唯：“好了，继续吧！”
　　姜斯言：“那郑伟茂一家之前在哪儿生活？”
　　袁哲：“我刚刚查了，在隆城。”
　　姜斯言：“看样子得派人去隆城了解一下情况。”
　　韩唯：“齐佳和杜勋你们两个会议结束后跑一趟。”
　　齐佳：“是。”
　　袁哲：“不过看到现在，还是找不出他选择受害者的原因。”
　　姜斯言：“要想彻底了解一个人，就要对他的生活轨迹进行系统的调查。刚刚我们安排了人去隆城，我觉得还有必要安排人去一趟他父母现在所在的地方。”
　　韩唯觉得姜斯言所说的有道理：“小田你和袁哲跑一趟。”
　　田一海棠：“没问题。”
　　姜斯言：“还有一件事，我想和你商量一下。”
　　韩唯：“你说。”
　　姜斯言：“我想亲自会一会这个郑伟茂。”
　　田一海棠担心道：“不是可能会打草惊蛇吗？”
　　韩唯：“你想怎么会？”
　　姜斯言：“贸然找上门肯定会引起怀疑，但是我们现在对他一无所知。你对你的对手一无所知，这是大忌。所以得想个合理的理由，既不突兀又能和他搭上话。”
　　杜勋：“我觉得言哥说的有道理。我们现在都是看资料，对他本人是个什么情况压根就没概念。”
　　齐佳：“我觉得可以以一个什么教育局调研组的身份进到博学考察。”
　　田一海棠：“但是这种调研通常都是有计划通知，突然到来的反而过于刻意。”
　　杜勋：“我倒是有个主意。”
　　韩唯：“说来听听。”
　　杜勋：“我们可以来一个学校与公安的合作。”
　　田一海棠：“学校和公安的合作？那不是更容易引起犯罪分子的警惕？”
　　韩唯给了一个安静的手势：“袁哲你继续说。”
　　杜勋：“恰恰相反。博学刚刚出了一例小学生失踪的事件，趁此机会开展安全教育再核实不过，博学作为顶级院校更会重视这一方面，所以这种学校和公安的合作合情合理。”
　　听完杜勋一席言论，众人纷纷点头称赞。
　　齐佳夸奖道：“小杜，可以啊！”
　　袁哲鼓掌：“有点东西哦。”
　　姜斯言竖起了大拇指：“非常厉害。”
　　韩唯露出了笑脸，说道：“不错。”
　　杜勋笑着挠了挠头：“小时候被学校各种教育搞得怕了。消防安全演练，地震生存逃离，基本上每学期都要来几回，都快成习惯了。”
　　韩唯：“不管怎么样，今天的你立了大功。这件事我来处理，估计需要一两天的时间安排。到时候姜斯言和我去学校，你们按照原计划各自行动。”
　　“明白。”
　　韩唯先是和上级汇报了自己的想法，在征得同意后通过家里的关系，和博学达成了合作，将开展一场中小学生安全防范教育，时间就定在三天后的博学大礼堂。而此次教育活动的主讲人并不是韩唯，而是陆易韬亲自上阵。
　　两日后，韩唯和姜斯言来到活动举办场地，看着一群人忙前忙后布置着礼堂。姜斯言感慨：“这搞得还挺正式。我刚刚好像还看到了媒体。”
　　韩唯：“是。我去和陆局商量的时候。他提议既然要搞就认认真真搞，而且温霄鑫这件事之前已经被媒体报道过了，刚好可以趁此机会对学生以及学生家长进行一番安全教育普及，提高防范意识。”
　　姜斯言点点头：“看样子陆局对这次的提议也是相当满意啊！”
　　韩唯：“嗯，虽说是为了破案，但是这本身也是一次有意义的活动，一能科普知识，二也提高海城公安局的声望。三赢。”
　　姜斯言：“但是这个礼堂好像也做不了那么多人吧？博学的小学到高中学生得有上万，这里也就能容纳个一千多人。”
　　韩唯：“礼堂是提供给媒体记者，教育局的领导，以及其他院校的一些老师和代表，还有部分家长和学生代表。其他大部分的学生都坐在教室里，听这次的讲座。”
　　姜斯言惊讶：“全程转播？”
　　韩唯：“是。我也是前两天才知道其实警局一直以来都想要开展这样的活动，但是一直都没有找到好的平台和方式。这次也算是巧了，博学在教学资源各方面都是顶尖的，这种全程转播操作起来非常容易，正好满足了警局想要的效果。另外今天的讲座还会录成视频投放上网上，让更多的人关注。”
　　姜斯言：“是不是还会上今晚七点新闻档？”
　　韩唯：“这是必然的，而且早都安排好了。”
　　姜斯言：“那我岂不是有可能上电视？”
　　“如果镜头拍到你就可能。”韩唯打趣道，“你若是需要我去和熟悉的媒体打声招呼，给你多拍点镜头。”
　　姜斯言：“算了，我喜欢低调。”
　　韩唯笑了：“这可不像妖精会说的话。你平时在家可是很有表现欲，这会儿怎么还低调了呢？。”
　　姜斯言：“我的欲只表现给你。难不成你想我表现给别人？”
　　韩唯呲牙：“你敢？”
　　姜斯言小声嘀咕：“你看你不乐意了吧？那不就得了，我这种妖精你得好好藏起来，不然被别人发现勾走了，有你哭的。”
　　韩唯被一下噎得不知该如何回复。
　　姜斯言得逞后露出坏笑，还不忘装腔作势：“行了，点到为止，都正经点，少扯皮。现在是关键时刻得注意场合，其他的回家再说。”
　　韩唯呵呵两下：“行，你等着。”
　　姜斯言：“不开玩笑了，郑伟茂会出现在会场吗？”
　　韩唯：“嗯，特地嘱咐了，我们有一个赠书环节，要他来交接。我们台上只会象征性表现一下，之后会给你留个机会，你来负责剩下书的交接，你可以借机和他聊一聊探个底。”
　　姜斯言：“可以。其他人是不是今晚也该回来了？”
　　韩唯：“齐佳他们昨晚就回来了，我让他们先休息。小田是下午六点左右到。”
　　姜斯言：“我们这边结束后一起开个会。”
　　韩唯：“嗯，都说好了。”
　　两人正说着，郑伟茂出现在了礼堂内。
　　姜斯言看到对方，小声道：“人来了。”
　　只见郑伟茂看着他们俩的方向，直接走了过来。
　　作者有话要说：　　回想起我小学一年级还是二年级的一次消防安全知识教育。学校组织学生一起从学校徒步走到消防大队，我记得老师要求我们每个人都背着水和小饼干，然后走了一个多小时，听了一个讲座。我当初还以为是个多么高大上的消防大队才要走这么远。
　　结束后，从消防大院的后门离开，我发现正好是我家小区的后面的那个消防队，走路只要三分钟不到，就很无语。
　　后来我去问老师，老师告诉我这种情况都得走正门，我信了，很多年后我觉得好像也不太对。最后消防知识我一个没记住，但我记住了这次明明可以三分钟偏偏徒步一小时的悲惨经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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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13章 许愿树二十
　　许愿树二十
　　姜斯言眼睛目视前方，嘴巴微张不动，发出微弱地声音，“他怎么朝我们来了？”
　　韩唯不动声色，以同样地声音回复：“淡定，兵来将挡，水来土掩。有我呢，不慌。”
　　姜斯言：“明白。”
　　郑伟茂走近两人开口道：“你们好，我刚刚从其他警员那得知，一会儿上台的赠书仪式，是由你们中的一位负责，不知道是哪一位？我想提前确认一遍流程。”
　　韩唯：“一会儿上台对接的人是我，我叫韩唯，市局特案组的负责人。”
　　郑伟茂握住韩唯伸出的手，“您好。那之后的书籍交接也是您负责吗？”
　　韩唯：“不是我，是我旁边这位。”
　　姜斯言主动伸出手，“您好，我是市局特案组的姜斯言。”
　　郑伟茂：“您好。那之后我们要如何做？”
　　姜斯言：“书籍过多，搬到礼堂来不太合适，我们要不然直接图书馆交接吧，也方便您整理归纳。”
　　郑伟茂笑了下：“那就太感谢了，能省不少事。”
　　姜斯言：“应该的。”
　　郑伟茂：“那你们先忙，我就不打扰了。”
　　韩唯：“好，那我们一会儿见。”
　　郑伟茂：“好的。”
　　等到郑伟茂走远，韩唯开口道：“怎么看？”
　　姜斯言：“看不出。要么他没问题，要么太会隐藏。还需要再深入了解一下。”
　　韩唯：“嗯。”
　　讲座如期而至，陆易韬坐在礼堂的舞台上，开始科普未成年人的安全防范知识，整个过程进行地十分顺利，韩唯也按照计划完成了交接仪式。讲座结束后，姜斯言带着从警局运来的书来到图书馆。郑伟茂已经等候了一会儿。
　　郑伟茂主动上前帮忙拿书，“辛苦你了。”
　　姜斯言：“不辛苦，不辛苦。这里一共有十类书籍，每类都有50本，请您过目一下。”
　　郑伟茂：“好的，请稍等。”
　　姜斯言站在一旁，看着郑伟茂盘点书籍，手法娴熟，动手迅速，看得出经验丰富，不过这严谨仔细的模样倒是与很多人不同。姜斯言见过很多交接都只是走个形式，说两句话签个字这件事就算结束了，但郑伟茂显然是相反的一类人，工作严谨认真一丝不苟，倒是显得有些特立独行。
　　没一会儿的功夫，郑伟茂检查完了所有书籍，起身说道：“抱歉，久等了，所有的书籍和列表上的都对上了，没有问题。字我也已经签好了，给你。”
　　姜斯言接过：“没等多久，您的工作效率很快。”
　　郑伟茂：“习惯了。”
　　姜斯言：“用不用我帮你把这些搬进去摆起来？”
　　郑伟茂：“不用不用，我自己来就好，一会儿会有学生过来帮忙。这些书还得进行编码输入电脑最后才能上架，所以得先放到储藏室，不过我会在这两天的时间里处理好，让学生可以尽快地借阅。”
　　这些道理姜斯言清楚，只不过是没话找话，故意和郑伟茂多聊几句。
　　“那之后就拜托您了，我们警方对这件事很重视。”姜斯言长长叹出一口气，露出难看的神色。
　　“你这怎么啦？愁眉苦脸的。”
　　“哎，原因你也知道。就是博学丢的那个孩子一直没找到，我们压力一直都很大。”
　　郑伟茂点了点头：“可以理解。都不容易。”
　　姜斯言趁势拿出手机看了眼，表情略有着急，这一幕恰好落在郑伟茂的眼里。
　　“姜警官是不是有什么急事？”郑伟茂关心道。
　　姜斯言一脸尴尬：“接我的人可能要晚一会儿，我能在图书馆里转一会儿吗？”
　　郑伟茂点头：“当然可以，不过我还有事不能陪您，您可以自便。”
　　姜斯言：“好的，谢谢。”
　　和郑伟茂分开后，姜斯言独自参观起了图书馆。不得不承认博学是贵族学府，连图书馆的规模都比一般学校好。一个国际学校的图书馆比一个大学还要豪华，透明玻璃的时尚外观，整栋大楼一共五层，每一层都有好几个阅览室，收藏的书籍也是十分全面，按照专业语种分类，清晰明了。
　　除了阅览室，还有计算机室，3D打印室，VR实验室，甚至还设有艺术品展览室，里面摆着各种各样的艺术品，每年会定期开放两次，展出博学自己学生的各种设计。
　　姜斯言转了一圈，眼前的宝藏图书馆惊了三观，难怪现在都说寒门再难出贵子，从一开始的起跑线就不平等，再追起来就要比别人费出多不知几倍的力气。姜斯言从心里羡慕那些可以享受这些顶级教育资源的学生。
　　转了一圈，姜斯言已经对图书馆有了一个大概的了解。刚准备离开，就碰到郑伟茂。
　　“怎么样？我们博学的图书馆不错吧？”
　　“是，太好了。我都羡慕能在这读书了，可是以前没能有这个机会。现在就更没有了。”
　　“你要是想来这里，以后每学期开学的前一周是开放周，那个时间是对全市都开放的。”
　　“开放周？我之前听说过还有各种展览。”
　　“对，我们的艺术展就是那个时间。每年两次，为期一周，专门展出我们自己的学生和老师的作品。”
　　“这样啊，那我有机会一定来看看。”
　　正说着，姜斯言手里的手机响了，他看了眼后说：“我同事到了，那我就先走了。”
　　郑伟茂：“好的，再会。”
　　姜斯言找到韩唯的车，两人驱车离开博学，往警局赶。
　　几十分钟后，两人赶回到警局，其余人已经准备好资料坐在会议室里等待两人。
　　韩唯坐下后，说道：“大家辛苦了，废话不多说，依次说一下自己的发现。”
　　齐佳：“我们去了隆城差了郑伟茂一家，是个普通工人家庭，父亲在村委上班，母亲是个纺织女工。郑伟茂从小就表现出比寻常孩子聪明，不过也因此他和小区里的其他小朋友都玩不到一块去。”
　　袁哲：“这是为什么？他瞧不起其他孩子？”
　　杜勋：“不是。是他排挤。郑伟茂是那种别人家的孩子，这些孩子的父母总拿他和自己家孩子做比较。这些孩子心里难免对他有意见，就把他孤立了。”
　　这大概是很多个孩子在童年时最常遇到的事情。父母总是说你看看那谁，再看看你。殊不知在父母不以为意的拿别人家的孩子比较，不光伤害了自己的孩子，也间接伤害了其他的孩子。
　　杜勋又说道：“我们又从他以前的学校了解到他本人因为性格孤僻，在学校也没什么朋友”
　　韩唯：“继续，还有吗？”
　　齐佳：“有，我们查证了郑伟茂的父亲和继母相识确实在他母亲去世前，不过那时候两人并没有关系，而是后来他母亲去世后，他继母帮了他们家很多，两个大人这才在一起的。不过也有熟人表示他继母最初对郑伟茂父亲确实是有意思，然而碍于有家庭一直没表现出来，直到郑伟茂亲生母亲去世后才主动追求。”
　　姜斯言：“这么说来确实不是我们最初猜想的。”
　　齐佳：“是，是我想多了。他们两人在一起后，带着孩子离开了隆城。原因我也打听到了，是因为对他们家而言隆城是个伤心地。”
　　韩唯：“怕触景生情可以理解。小田你们这边有发现吗？”
　　田一海棠：“我打听到的和我们之前了解到的差不多。郑伟茂个人问题比较大，他平时就不爱说话，出了名的冷淡。甚至在读大学期间就没回过几次家，最后一次是大学毕业，之后连家都不回了。有知情人透露说是郑伟茂觉得自己与这个家不合适，没什么归属感，所以就成了现在这个样子。不过逢年过节他还是会发个短信定期汇钱给他爸爸。”
　　韩唯：“这么说来你们这边并没有什么特殊之处。”
　　田一海棠：“是的。”
　　杜勋：“老大你们这边怎么样？”
　　姜斯言：“我今天和郑伟茂打了个照面，说实话能力出众，做事严谨，难怪能坐上博学的图书馆馆长。我一时也看不出他有什么问题。但有件事我其实有点介意，他这个能力为何会甘愿呆在博学，一呆就七八年，这期间竟然一次跳槽都没有，而且他还没有编制，只是合同工。”
　　齐佳：“会不会是待遇好？”
　　姜斯言：“路上我让袁哲帮我调了一些资料。”
　　袁哲：“我查过了，工资并没有高多少。一个月也就一万出头，这还是他当上馆长之后的工资。而且我还查到其实这几年有不少高校想要挖角他，待遇都比博学好很多，但无一例外都他拒绝了。”
　　田一海棠：“这确实有点奇怪。”
　　姜斯言：“对一个地方过分的执着，总得有个什么理由才对。”
　　杜勋：“难道说博学里有什么东西对他来说特别重要的？”
　　袁哲：“我从一些人了解到的答案是他对博学感情很深，并不想离开博学。”
　　姜斯言：“还有一点我觉得很奇怪。从我们了解到的郑伟茂是一个内向孤僻还不爱说话的小孩，但是我今天却觉得他很亲善健谈，完全是两个人。”
　　杜勋疑惑：“难不成人变了？”
　　姜斯言：“性格这东西也不是说变就变，总觉得郑伟茂隐瞒着很多秘密。”
　　袁哲：“这么说，我想起一件事。我们去走访郑伟茂邻居时，听到有个大妈无意间说道，她记得郑伟茂小时候不这样，对妹妹还挺好的，她还看到过郑伟茂背过妹妹。小女孩还总缠着哥哥，不知道为什么长大后反而疏远了。”
　　姜斯言一愣：“什么时候疏远的知道吗？”
　　袁哲：“我问了，大妈说她也不知道什么时候开始变得，不过印象里郑伟茂上大学前都挺好的。”
　　姜斯言：“大学。”
　　韩唯：“你是不是想到了什么？”
　　姜斯言一脸愁苦：“如果凶手真是他，那他选择八岁左右的孩子，又在十岁丢弃的原因，我大概知道了是什么，但是这个原因太变态了。”
　　杜勋：“变态？为什么会变态？”
　　姜斯言：“郑伟茂大学的时候，他妹妹应该正好是在6岁到10岁这个年龄段。”
　　杜勋：“这有什么问题吗？”
　　韩唯意识到了姜斯言要说什么，“这个猜测的确有点大胆，但不是不可能。”
　　袁哲：“你们在说什么？”
　　田一海棠摇摇头：“我也不懂。”
　　齐佳呼了口气，她已经猜到了姜斯言所说的变态原因，叹息道：“所有的小孩子都是替代品。”
　　杜勋：“替代品？替代谁？”
　　田一海棠也有些感觉，不禁自己的猜测震惊，试探问道：“替代她妹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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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14章 许愿树二十一
　　许愿树二十—
　　杜勋没有立即反应过来，疑惑道：“什么意思？什么叫替代她妹妹？他妹妹不是还活的好好的吗？”
　　相反—旁的袁哲已经知晓了含义，惊呼：“不会吧？郑伟茂对自己的妹妹有非分之想？”
　　姜斯言：“我也只是猜测，从时间上推算，郑伟茂在大学毕业后离开了家，而且再也没回去过。这—年他妹妹正好10岁，也就是说郑伟茂记忆里对妹妹的印象停留在了十岁。”
　　齐佳：“这就是为什么所有被掳走的孩子会在十岁时候被抛弃？开始寻找下—个目标的原因？”
　　姜斯言：“很可能。”
　　袁哲：“可是为什么掳走八岁的孩子？这又是什么原因？”
　　姜斯言：“关于这—点我还没想出来。”
　　杜勋仍觉得有些不可思议，用手摸着后脑勺：“等—下，你们这猜测真的假的？我还是无法相信郑伟茂居然会喜欢自己的妹妹。他俩虽然不是同—个妈，但是也有血缘关系的，这怎么能喜欢？”
　　姜斯言沉默了，这个答案说出来连他自己也不敢相信。
　　齐佳：“没什么不可能的。之前新闻上还报道过—对情侣相恋几年后发现是兄妹的事情吗？”
　　杜勋：“你说的也对。”
　　韩唯：“这个在医学上有种说法叫做遗传性性.吸引，也有人称之为血缘相吸原理。我们大多数人因为平日生活在—起所以受着伦理道德的约束。性.成熟后不会产生这种吸引，但是从小分开不在—起长大的两人相遇后会因为血缘关系被彼此吸引。”
　　杜勋听完，感慨道：“真是又狗血又玄幻。”
　　姜斯言缓了半天才再度开口道：“我也不愿相信，但是这的确是可能存在的，当然也有可能是我想多了。”
　　杜勋：“那我们现在要怎么办？需要证实这—点吗？”
　　韩唯：“袁哲，先想办法查—下郑伟茂的社会关系以及他使用过的社交平台账号。”
　　袁哲：“这—点我之前已经查过了他的几个社交账号，上面大部分都是和工作有关，并没有发现异常。”
　　姜斯言：“不光是现在的还有以前的，所有他发过的动态都要找出来。有些平台如果他没有查到账号，看看是否曾经有注销过的。”
　　袁哲：“这—点我之前没想到，我会重新排查的。”
　　韩唯：“杜勋和齐佳你们两个人负责跟踪郑伟茂，再找两个警员和你们轮班。24小时—分钟都不准遗漏，给我盯紧他的—举—动。如果他真是我们要找的人，温霄鑫还在他手里。盯着他就可能找到人。”
　　杜勋：“是。”
　　韩唯：“小田暂时当—下机动人员，但我需要你统筹大局当个临时总指挥。”
　　田—海棠：“老大，你是要去哪儿吗？”
　　韩唯：“有些事还是要亲自去看看。”
　　姜斯言：“你想去印证我刚刚的猜想？”
　　韩唯：“是。”
　　杜勋：“这要怎么印证？”
　　齐佳：“老大是打算找郑伟茂的家人谈吗？可郑伟茂对妹妹有想法应该也不会告诉父母吧！”
　　姜斯言：“不找父母，找他妹妹。”
　　韩唯：“没错。”
　　杜勋：“嗯？为什么？”
　　姜斯言：“如果郑伟茂真的对妹妹有过想法，最有可能知道的就是当事人之—。”
　　杜勋仍心中存疑：“可是那时候她才十岁不到，真能知道这些吗？我怕即便是郑伟茂对她有什么不好的行为，她可能也当是哥哥对妹妹的爱而已。”
　　齐佳：“其实不—定。”
　　杜勋：“嗯？”
　　齐佳：“小孩子有时候并不—定比我们懂得少，只是大人以为她们不懂。我觉得可以去试试看。”
　　韩唯：“我也是这么想的。”
　　袁哲：“那老大你打算什么时候走？我帮你们订票。”
　　韩唯：“订今天最早的飞机，我现在回家收拾点东西。”
　　袁哲：“好的。”
　　交付完工作后，韩唯和姜斯言—同离开了警局，以最快的速度回到家，迅速完收拾行李直接来到机场，搭上袁哲提前定好的飞机赶到了郑伟茂父母家所在地。
　　飞机落地时天已经黑了，韩唯和姜斯言只能先来到袁哲事先为两人订好的房间落脚。在前台办理入住时，却意外地收到了来自前台小姐异样的眼光。姜斯言觉得奇怪，这似笑非笑的样子，好像是自己有什么问题。
　　进到电梯里，姜斯言开口道：“你有没有看到刚刚那个给我们办理入住的酒店前台的表情，看起来好奇怪。”
　　韩唯：“没注意，怎么了？”
　　姜斯言：“总觉得她在偷看我和你，还用着怪异的表情。”
　　韩唯：“怪异的表情？什么样的？”
　　姜斯言：“好像在窃喜，但我又不明白有什么好窃喜的。”
　　说着话，电梯“叮”—声抵达了入住的楼层
　　韩唯的手主动搭在姜斯言的肩膀上，搂着人出电梯，边走边说道：“算了，别想太多。今天早点休息，明天还有事要做。”
　　姜斯言“嗯”了声：“知道了。”
　　韩唯手持房卡打开了房间门，进去后第—时间开了灯。望着眼前出现的画面，韩唯和姜斯言相互对望了—下，然后忍不住扑哧地笑了出来。
　　总算是明白了刚才前台工作人员那意味深长的眼神是什么原因了。屋内充满着玫瑰的气息，玫瑰墙纸，玫瑰地板，连屋子的正中央摆放着—张大圆床上也有着玫瑰花瓣，这是—个主题情侣房间。
　　姜斯言觉得好笑，坐在了床尾：“不得不说袁哲为了我们是煞费苦心。”
　　韩唯：“就是这苦心没用到正地方，我们是来工作的，又不是来度假的。”说完拿起电话拨通了袁哲的电话。
　　办公室里的人接到韩唯的电话第—时间接起：“老大。你们到九点了吗？”
　　韩唯：“嗯，看到了你的良苦用心。以后少整这些没用的，听到没？”
　　袁哲：“真是冤枉，这家酒店离郑伟茂的妹妹郑湘新的学校最近，而且只剩下了豪华套房和这个主题房。本着警局的宗旨出门办案不可奢侈的原则，我才选定了这个房间。我想着你们是情侣总归也是可以接受的。”
　　韩唯听完叹了口气，本以为是人为谁知是天意，“行吧，你还在警局？”
　　袁哲：“是，还在查郑伟茂的资料，有了点新发现。”
　　韩唯：“行，那你忙。”刚准备挂电话，就看着姜斯言朝他伸手，向他要电话。
　　“你等—下，姜斯言有话要说。”韩唯说完讲电话递给姜斯言。
　　姜斯言拿起电话说道：“袁哲，你看看有没有办法帮我查到郑湘新的资料，明天早上前给到我。”
　　袁哲：“好的，我马上查询。”
　　姜斯言：“辛苦了。”
　　挂断电话，韩唯开口道：“你是想先了解这个女生？”
　　姜斯言：“嗯。去见她之前总归得有—定的了解，而且如果当年她真感觉到哥哥对他的感情不单纯，她本人也会有些变化。我想从她的成长经历看看，能不能找出点问题。”
　　韩唯点了点头：“知道了，去洗澡吧。”
　　晚上，姜斯言睡不着，躺在韩唯的怀里，望着天花板，思考着案子，身旁的爱人已经传来了平稳的呼吸。
　　姜斯言不知道明天见到郑湘新要怎么和对方开后，更不知道自己的贸然前来会不会给对方造成伤害，让原本淡忘的回忆和痛苦重新找上门来。
　　内心的担忧严重地影响了姜斯言的睡眠，直到天亮，姜斯言都没曾合上过眼睛。
　　韩唯早上醒来后，看到姜斯言已经坐在了椅子上，问道：“—夜没睡？”
　　姜斯言：“嗯，我刚刚拿到了袁哲发来的资料。他托关系找到了郑湘新的老师。”
　　韩唯：“老师有说什么吗？”
　　姜斯言：“有。郑湘新的小学老师说郑湘新原本性格很开朗活泼，可是在小学三年级的时候突然变得沉默内向，后来到了初中后才慢慢好转。”
　　韩唯：“三年级？”
　　姜斯言：“那—年她八岁左右。”
　　韩唯：“八岁？什么原因知道吗？”
　　姜斯言：“老师说具体原因不清楚，当时她也找过郑湘新的父母，但是对方也不清楚，就表示可能是学习太累了。”
　　韩唯：“这么多年这个老师还能记得这么清楚？”
　　姜斯言：“这—点我也觉得奇怪，我想去找郑湘新前，先去找—下这位老师。”
　　韩唯：“好，等我洗漱完—起走。”
　　两人找到了郑湘新小学老师王翠黎的家中。
　　姜斯言抱歉道：“不好意思，打扰你了王老师。”
　　王翠黎：“没关系，我—个退休老人，在家也是没事干。”
　　姜斯言：“老师我想问—下郑湘新的事情。”
　　王翠黎：“我听说了，你们来之前有个同事已经和我说了你们来的原因。”
　　姜斯言：“王老师，有件事我很好奇。”
　　王翠黎：“你说。”
　　姜斯言：“你为什么会对当年的事情记得那么清楚，连几年级和原因都知道？”
　　王翠黎：“我这人本身记忆力就不错，那时候郑湘新是我们班学习成绩数—数二的孩子。小姑娘长的漂亮性格又好，属于特别讨老师喜欢的类型，而且她哥哥以市第—名考上了大学。当年在我们市很有名，所以对她的关注自然就多—些。”
　　姜斯言：“那当年郑湘新变了具体有什么表现吗？”
　　王翠黎：“平时上课爱回答问题的孩子突然不爱说话，学习成绩也下降了。身为老师自然会担心，就找她谈话，但是她什么都不愿意说。”
　　姜斯言：“然后您就找了她父母？”
　　王翠黎：“没错，这种情况老师肯定要找家长聊—聊这个事情，结果父母也不知道发生了什么，问郑湘新就说太累了。”
　　姜斯言：“这样的情况维持了多久？”
　　王翠黎：“我记得还蛮久的，得有个—年多到两年的样子。我印象里她是五年级下学期慢慢好起来的。我还记得有件事让我特别深刻。”
　　姜斯言好奇：“什么事？”
　　王翠黎：“郑湘新很不愿意别人碰他，尤其是男的。她几乎不和班上的男生说话，连男老师她也很刻意保持距离。”
　　姜斯言转头看了眼韩唯，觉得这里面大有文章。
　　事情已经了解地差不多了，韩唯说道：“行，谢谢您王老师。”
　　王翠黎：“没事，应该的。”
　　姜斯言：“王老师您休息，我们先走了。”
　　从老师家离开，姜斯言开口道：“这件事的发生时间太巧合了。”
　　韩唯：“是。八岁开始变得害怕恐惧远离男性，十岁左右又渐渐恢复，正好是郑位茂不回家的时间点。”
　　姜斯言：“因为她害怕的人离开了。”
　　韩唯：“现在去找郑湘新吗？”
　　姜斯言：“不，直接找上门可能没有效果，还可能让她害怕，反而不愿意帮我们。”
　　韩唯：“那你有什么打算？”
　　姜斯言：“我打算给她写封信，请别人转交给她。”
　　韩唯：“你想让她自己找过来？”
　　姜斯言：“是。”
　　晚上，姜斯言等在房间内，盯着自己的手机，等待着电话响起。
　　韩唯：“你给她时间节点了吗？”
　　姜斯言：“我在信里跟她说，如果她愿意和我聊—聊，就在今天午夜十二点的钟声响起前给我打电话。”
　　韩唯：“为什么是午夜十二点？”
　　姜斯言：“童话梦。”
　　韩唯：“嗯？”
　　姜斯言：“灰姑娘午夜十二点—到就会失去华丽的礼服变回以前不堪的样子。”
　　韩唯微微皱起眉：“我好奇你整封信到底写了什么？”
　　姜斯言比了—个“嘘”的收视：“秘密。”
　　韩唯质疑道：“你确定你写的有用？”
　　姜斯言：“赌—把。”
　　时间—分—秒流逝，距离十二点还有—分钟不到，30，29...10，9，8...
　　“嗡——”
　　作者有话要说：　　来了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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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15章 许愿树二十二
　　许愿树二十二
　　来了。
　　姜斯言的手机屏幕上显示的是一串陌生的电话。即便从号码中看不出是谁，但心中却坚定地认定了这个电话是郑湘新打来的。
　　韩唯点了下头，随后姜斯言接起了电话：“你好。”
　　“你好。”电话里传来的是一个柔弱女孩的声音，“是姜警官吗？”
　　“是。你是郑湘新？”
　　“嗯。”
　　声音结束后，是一阵沉默，对面的人不再开口说话。
　　姜斯言知道这是他唯一一次可能得到答案的机会，错过就不会再有，抱着赌一把的心态，开口道：“愿意和我聊一聊吗？”
　　电话里依旧没有任何声音。
　　姜斯言想了想，重新开口道：“如果你不愿说话，就听我说。我问你问题，你只要用敲击回答我。一下代表同意我的说法，两下代表不同意，你同意吗？”
　　听筒里来了声：“哒。”
　　姜斯言得到了回应，却没雨直接提问。他知道自己每一次提问的机会都很珍贵，既要得到自己想要的答案，又不能让郑湘新有过重的心理负担。
　　认真思考几十秒后，姜斯言询问道：“郑伟茂离开家是不是因为他做错了事？”
　　“哒。”
　　“这件事对你有很大的伤害对吗？”
　　“哒。”
　　“因为那件事你现在很抗拒男生靠近你吗？”
　　“哒。”
　　“这件事开始于你八岁左右的时候，是吗？”
　　“哒。”
　　姜斯言基本已经可以从刚刚的几个问题得到的答案大概证实了自己的猜想，这时他听见了抽泣的声音，感觉到了女孩的悲伤。
　　等了一会儿，抽泣声渐渐消失，姜斯言才重新开口：“我很抱歉让你回忆起伤心的事情，但是我们真的很需要知道这些事。你愿意告诉我郑伟茂对你到底做了什么吗？”
　　姜斯言听到了对面传来了重重的呼吸声，许久后有个微弱细小的声音说道：“他把手伸进了我的衣服里。”
　　姜斯言：“你反抗了吗？”
　　郑湘新：“我不知道。”
　　姜斯言：“不知道什么？不知道他做的不对？”
　　郑湘新：“嗯。我以为是正常的，直到老师给我们讲生理课，我才知道。”
　　姜斯言：“所以你之后就拒绝了他？”
　　郑湘新：“是。”
　　姜斯言：“之后他有再碰你吗？”
　　郑湘新：“没有了。”
　　姜斯言：“他为什么会离开，是你说了什么吗？”
　　郑湘新：“不是，是后来自己离开的，在我十岁的时候。”
　　姜斯言：“最后一个问题。你父母知道这件事吗？”
　　郑湘新：“不知道。当初那个人离开后就祈求过我不要说，他向我保证一辈子不会回来。”
　　姜斯言：“谢谢你，你愿意给我打这通电话，我很感激。”
　　郑湘新早已泣不成声，用了很大的力气才断断续续说道：“终——于——。”
　　下面的话，姜斯言没听清但是他却猜到了郑湘新想要说的话：终于说出来了，终于有人可以听她说出来。压在心头十几年的石头，终于可以落地了。
　　哭泣的声音渐渐消失，郑湘新平复了情绪，“谢谢你的信，是你给了我勇气。”
　　姜斯言：“如果你有需要随时可以给我打电话。”
　　顺利结束了通话，姜斯言长长地呼出一口气，却又是心中一紧。现在更加确认了郑伟茂有作案的动机，但又为无辜的受害者心伤。蜷曲的双手青筋暴起，身体在不自觉地发抖。
　　韩唯坐到了姜斯言的身边，姜斯言轻轻歪过头，靠在韩唯的肩膀上，韩唯顺手搂住其细腰。
　　“都清楚了？”
　　“嗯，和我们猜测的基本一致。郑伟茂的父母并不知道发生了什么。郑湘新并没有说。两人之间达成了约定，郑湘新不说，郑伟茂不回。”
　　“那郑湘新现在怎么样？”
　　“她哭了很久。她应该是第一次把这些事说出来，情绪有点失控，现在已经好多了。”
　　“那就好。我让袁哲帮我们订了票，早上八点的飞机。”
　　姜斯言看了眼手机，“那还有几个小时。”
　　韩唯：“嗯，想做什么吗？”
　　姜斯言：“没有。”
　　韩唯：“那要不休息会儿？”
　　姜斯言点头：“嗯。”说完闭上了眼睛。
　　韩唯还想问姜斯言信的事情，结果还没问出口，姜斯言已经睡了过去。
　　看着时间到了，韩唯将人叫起。姜斯言因为之前失眠了一夜，几个小时的补觉根本不够，整个人显得迷迷糊糊没有半点精神。韩唯一路牵着姜斯言离开房间，办理退房，最后搂着坐上了出租车。
　　两人回到警局时已经是下午，所有人集结在会议室准备好了会议。
　　姜斯言的精神还没有缓过来。韩唯替他说道：“我们这边已经从郑湘新提供的信息里证实了猜测。郑伟茂在郑湘新八岁左右的时候对她有了不该有的想法，并对她伸出了罪恶的手。郑湘新最初对此并不明白，知晓后开始抗拒，两人之间可能发生过什么，最后以郑伟茂离开作为结束，这一年郑湘新十岁。所以从这一点看来，郑伟茂有很大的嫌疑。你们这边有什么发现？”
　　齐佳：“我们跟了郑伟茂两天，发现他就是每天两点一线，并没有去过什么特别的地方。”
　　袁哲：“我这边倒是有些发现。”
　　韩唯：“说来听听。”
　　袁哲：“我按照言哥的建议，重新搜索了社交网站，在其中一个校园网上找到了已被注销的账号，并拿到了它的账户内容。”
　　杜勋看到大屏幕上的各种截图，疑惑道：“这世界注定了有你得不到的人和爱。我好想你。这是个什么？”
　　袁哲：“上面的都是郑伟茂发过的状态。”
　　齐佳：“我回到了老地方，却只敢偷偷在角落里看你。他还回去看过？”
　　田一海棠：“无论是谁都取代不了你。”
　　杜勋：“这些基本可以断定他有问题了吧？”
　　姜斯言：“是，但不够，这些都不能作为证据，我们也不能对他进行搜查和询问。”
　　韩唯：“还查到其他的了嘛？”
　　袁哲：“目前没有。我想过黑进他的系统和电脑，但是这样取证不合法所以没敢。”
　　韩唯：“做得好。”
　　杜勋：“那我们现在要怎么办呢？”
　　齐佳：“是啊，虽然我们掌握了他作案的动机，但是并没有直接证据。”
　　姜斯言想了下：“袁哲，可不可以做一个软件时刻监控着论坛。”
　　袁哲：“这个简单，不过要监控什么？”
　　姜斯言：“监控许愿树的出现。如果出现你能追踪到ip吗？”
　　袁哲：“这个简单。”
　　“等一下。”齐佳犹豫道：“许愿树再度出现？那不是得两年以后？”
　　韩唯：“你是不是有什么想法？”
　　姜斯言：“是。我想把他逼出来。”
　　杜勋：“逼出来？”
　　韩唯：“你想怎么做？”
　　姜斯言：“我想利用温霄函。”
　　田一海棠听到温霄函的名字，有点着急道：“利用小函？怎么利用，你要做什么？”
　　姜斯言：“不光利用他，我还需要你的帮忙。”
　　田一海棠：“嗯？我的帮忙？”
　　姜斯言：“阻止他出国。”
　　田一海棠：“阻止他出国？”
　　姜斯言：“还记得岑咛曾说过，许愿树曾二次出现过吗？”
　　大伙儿点了点头。
　　姜斯言：“我想许愿树背后的人，应该一直监控着温霄函的账号。温霄函要出国，我猜测这个想法是许愿树的人提供的一套策略。现在一切都很顺利，可一旦出现问题，我觉得温霄函一定会去论坛上发帖子或者发送某种他们沟通好的暗语来寻求对方的帮助。”
　　韩唯：“你的意思是让温霄函再次有危机感。”
　　姜斯言：“是，我想试试看，这个举动会不会引出幕后操纵者。不过这件事实施起来需要花哥一家的配合，得找个理由让他出不去。最好的情况是你姐姐姐夫表明无法送他出去。”
　　袁哲：“一般出不了国要么签证不下，要么家里没钱。签证管不了，但是钱可以。”
　　姜斯言：“需要他们演一场戏，但是需要提前沟通，如果可以的话，我建议你带他们来警局一趟。”
　　田一海棠为难道：“可是。”
　　姜斯言：“是有什么疑问吗？”
　　田一海棠：“如果要他们配合，必然会问原因，我怕温霄函主动丢掉弟弟这件事他们知道后会受不了。”
　　姜斯言：“这也是我为什么要让他们来警局一趟的原因。他们需要做抉择。”
　　田一海棠：“我马上联系。”
　　田一海棠的姐姐和姐夫接到电话后直接赶来了警局。电话里田一海棠只透露了查到一些有温霄鑫的事情，请他们来配合。
　　姜斯言礼貌地说道：“温廊先生，田一蕊女士请坐。”
　　温廊激动问道：“您好。请问是有我儿子的消息了吗？”
　　姜斯言：“我们查到了一些线索，温霄鑫大概率还活着。”
　　温廊：“你确定？”
　　姜斯言：“只是大概率。想要找到他，我们需要你们的配合。”
　　温廊：“你说吧！要我们怎么配合？”
　　姜斯言：“不让温霄函出国。”
　　温廊迟疑：“为什么？”
　　姜斯言注意到了一旁田一蕊的神色不太对，继续说道：“我们怀疑温霄鑫的失踪是和他哥哥有关。一旦他出国，肯定就不会再回来，我们也不可能找到温霄鑫。”
　　温廊愣住片刻，怒气冲冲道：“你在胡说八道什么？小鑫的失踪怎么会和小函有关。海棠，你们这同事怎么回事？”
　　田一海棠劝阻道：“姐夫，他没胡说。如果不是我们掌握了一定的证据，我也不愿意相信。两个孩子是我一手带大的，我比任何人都期望不是，但事实摆在我面前。现在最重要的是把小鑫救出来不是吗？”
　　姜斯言：“温先生我知道您很气愤，但是我们警察办案讲究的是证据，我不会乱说话。之所以叫你们来就是和你们商量对策。因为这个计划，没有你们的配合我们就很难办到，所以决定权在你们。我知道你在担心什么，害怕救出小儿子，反而把大儿子送进监狱。如果不救，那就是小儿子可能会死。”
　　温廊依旧不愿意相信。一旁的田一蕊忽然开口道：“如果真是小函，他的罪行会怎么样？我记得未成年犯罪可以从轻处罚对吗？”
　　温廊一听不乐意了，“你什么意思？你也相信小函是故意的？”
　　田一蕊：“你别说话。”
　　姜斯言：“你好像一点都不意外。难道说你发现了什么？”
　　田一蕊：“自己生的什么样心里清楚。弟弟丢后他的变化我看得清楚，即便装的很好，但还是有破绽。只不过一直不愿相信，今天被你一语戳破了。”
　　温廊：“你知道怎么不说？”
　　田一蕊：“怎么说？根本没有证据我只是怀疑，告诉你，你这个急脾气，一定会上去抓着儿子就问。何况我根本不知道小鑫是不是还活着。我们已经失去了一个儿子，你难道还想要失去第二个吗？”
　　温廊回不上话：“我？”
　　姜斯言：“从法律角度来说，温霄函是未成年人处罚会酌情考虑，如果他认错态度好，量刑会更少。但是最终结果是由法官来定。”
　　田一蕊点了点头：“我愿意配合。”
　　温廊：“你真的愿意？万一小鑫不在了，那小函？”
　　田一蕊：“老温。如果小鑫还活着，你说他会在哪儿？他吃得好不好？，睡得好不好？有一天他如果知道我们为了那点可能而放弃救他，我怕我以后没脸去见他。至于小函，如果他真有罪，法律该怎么判怎么判，这是他罪有应得。但是我是他妈妈我不会抛弃他，我会等他出来。”
　　温廊沉默地低下了头。
　　田一蕊：“海棠，小鑫就拜托你们了。具体怎么做，你和我说，我挺得住。温廊如果你做出了，你就出差去外地，我可以自己来。他们都是我的孩子，任何一个我都不会放弃。”
　　姜斯言敬佩地看着田一蕊，这一刻他忽然理解了一个词：为母则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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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16章 许愿树二十三
　　许愿树二十三
　　一切按照姜斯言的计划行事。田一蕊假装家里的生意出了问题，每天在家焦头烂额打折扣电话，而温廊则孤身一人以谈合作的缘由离开还成去往外地。温霄函在家里将发生的事情都看在眼里，心里好奇着家里发生了什么。
　　连着演了几天，温霄函依然没有过问家里的事情。
　　杜勋开始有些坐不住凳子，担心道：“这能行吗？我看温霄函一直也没有什么反应。到现在也没去关心他妈妈。难道不能主动和他说吗？”
　　姜斯言：“不行。上一次的跳楼事件后，他家里人都以温霄函的情绪为重，生怕他再出个好歹。这样的情况下，就算有什么事，最好都不要主动说。另外我之前从花哥那了解过，他姐姐和姐夫是工作强人，一般从不会和孩子探讨工作上的事情，都是独自扛起的，突然去说我怕会引起温霄函的怀疑。”
　　杜勋：“应该不会吧？他就是个孩子，又不是什么十恶不赦的罪犯，哪能心思这么缜密？”
　　姜斯言：“小心驶得万年船。坏人不分年龄。如果只是因为年龄小你就轻看对方，那你会吃大亏的。”
　　田一海棠：“小杜放心吧，我姐这边都是按照我们安排好做的，小言说了演戏也要循序渐进。”
　　姜斯言：“只有田一蕊越隐瞒，温霄函才会越好奇，当他忍不住的时候自然会主动问。”
　　姜斯言：“不用着急，应该就这两天。”
　　如姜斯言猜测的一样，温霄函没忍过一周，终于按耐不住心里的好奇。在某一天的晚上温霄函找到田一蕊询问了这两天的事情，得知了家里生意出问题，资金断链，连原本的合作方也要违约的消息，顿时慌了神。
　　田一海棠得到消息的第一时间通知了特案组的人。
　　齐佳：“终于啊！温霄函有什么反应或者问了什么吗？”
　　田一海棠叹口气：“说实话，他说的第一句话我姐听了十分心寒。”
　　姜斯言：“说什么了？”
　　田一海棠：“他问会不会影响他出国？”
　　袁哲：“这孩子有点太自私了吧？”
　　田一海棠：“我姐也是这么和我说的，她从没想过自己的儿子会这么自私，不关心家里会怎么样？反而关心会不会影响到自己。”
　　姜斯言：“你姐姐怎么回答的？”
　　田一海棠：“没说太明，就说妈妈尽力。但是小函应该感觉到事情不妙了。”
　　姜斯言：“现在该你出马了。”
　　田一海棠：“好。”
　　杜勋：“又要做什么？”
　　姜斯言：“要给温霄函施压，让他的紧张感达到极限，这时他就会因为无法解决而求助他人。”
　　齐佳：“但是这么做可能会引起真正主犯的注意吧？”
　　姜斯言：“没错。所以机会只有一次。袁哲无论如何，你都要盯紧了，一旦许愿树再次出现，你必须迅速定位，第一时间找到对方的位置。如果错过这次，那我们就真的抓不到人了。”
　　杜勋：“一次机会？难道他不会帮助温霄函解决问题吗？”
　　姜斯言笑了，摇了摇头：“主犯是个自私的人，典型的利己主义。他可以帮你一两次，但绝不会一直帮你。一旦对方的要求他做不到，或者感受到对方有反悔的意思，他就会以威胁来结束对话，再也不会让对方找不到人。”
　　韩唯：“好了，大家现在可以做的就是原地待命。”
　　翌日，田一海棠已经完成了自己的任务回到警局。所有人能做的只剩下等待二字。
　　这日，接近晚上十一点的时候，袁哲的电脑有了反应，“上线了。”
　　杜勋眼睛瞬间瞪大：“谁上线了？”
　　袁哲：“温霄函。”
　　姜斯言：“发了帖子了吗？”
　　袁哲：“发了。”
　　田一海棠：“发哪儿了？内容是什么？”
　　杜勋：“原帖子重新发了一条状态。说得很直白，家里出了事，内心焦虑，出不去国之类的。”
　　杜勋：“你们说这样能行吗？”
　　姜斯言：“在这个孩子没有出国前，主犯都不会放松，因为他害怕会出现意外，所以他比我们更会盯着这个孩子，直到确定危险消失。”
　　韩唯：“接下来就是轮岗值班，两人一组一起盯着电脑，两个小时轮换一次。”
　　袁哲：“老大我一个人来就可以了。”
　　韩唯：“你也不是铁打的。需要休息时间，听话。”
　　钟表上的指针一圈一圈地旋转，时间渐渐逝去。忽然电脑上亮起了警示信号，袁哲迅速坐直身子，手指飞速打折打着一大串英文字母加符号。
　　一旁的姜斯言和韩唯紧张地说出话，双手紧紧握着，看着袁哲用电脑追踪定位。
　　“搞定了。”袁哲一句话，叫醒了还在睡觉的其他几个人。而韩唯和姜斯言的目光从开始到现在一直定在了电脑屏幕上。
　　杜勋抬手胡乱摸了一下嘴：“搞定了？”
　　齐佳激动地问：“在哪儿？”
　　袁哲：“博学的图书馆。”
　　韩唯起身：“小田和齐佳，你们叫上其他待命的人等杜勋拿到搜查令许可，直接过去。袁哲驻守，姜斯言跟我走。”
　　“明白。”
　　一声令下各司其职。韩唯开着车冲向了博学图书馆。
　　郑伟茂正准备下班回家，刚走到大门口就听到了警笛声，紧接着数量警车开到他面前。
　　韩唯：“郑伟茂先生，您涉嫌温霄鑫的失踪案。”一边说着话，一边给对方扣上了手铐。
　　郑伟茂一脸无辜说道：“我？你们没搞错吗？”
　　韩唯：“跟我们回去就知道了。”
　　杜勋将人带走押上车，随后坐在他旁边。
　　郑伟茂依旧不死心，继续说道：“你们一定搞错了，我怎么会和温霄鑫失踪有关，我都不认识他。”
　　杜勋不说话，来的路上姜斯言特地嘱咐过他，不要理会郑伟茂的任何话，对方是个心理高手，擅长PUA。所以最好的办法就是一句话都不要讲，以防止落入对方的套路中。他牢记这句话，连个眼神都没给郑伟茂。
　　说了半天得不到回复的郑伟茂知道自己在做无用功，便不再说话。坐在车里，他看到了警方抱出了他的电脑，知道有些事肯定是瞒不住了，心里已经开始默默准备起一会儿的应对政策。
　　姜斯言在图书馆里里里外外转了好几遍，也没有找到其他的线索。
　　回到警局后，郑伟茂被带入了审讯室。另一边袁哲正在从郑伟茂的电脑里搜寻线索。
　　韩唯问姜斯言：“一会儿审讯你要上吗？”
　　姜斯言：“我觉得你来比较好。我在你旁边观察。一会儿的审讯是心理战的博弈。我怕别人会压不过他，所以你比较合适。”
　　韩唯：“你是担心这些证据不够？”
　　姜斯言：“嗯，我们都清楚电脑里的这些证据都是只能证明郑伟茂利用许愿树暗示学生，但是并不能证明他是带走孩子的人。没有找到孩子，我们就没法把他和失踪案联系起来。而且我担心他已经想好了应对方法，说不定会让我们审讯官措手不及。”
　　从袁哲手里拿到证据后，韩唯和姜斯言走进了审讯室，其他人则去隔壁观察。
　　两人刚进屋，郑伟茂表情淡定地开口道：“我自首。”
　　姜斯言和韩唯不禁皱起了眉头。
　　隔壁房间内的几人也是纷纷看不懂郑伟茂这话是什么意思。
　　杜勋：“他在车上的时候还一直说冤枉，说自己是无辜的，怎么突然就变了。”
　　袁哲：“会不会是觉得自己大势已去，自首可以减刑？”
　　齐佳：“不应该。郑伟茂这种高智商的犯罪分子，哪里会轻易认罪。这样的罪犯见了棺材都不一定落泪，他们是不到最后一秒都不会承认。”
　　韩唯从容地问道：“你自首？那你说吧。”
　　郑伟茂：“我承认许愿树的谣言是我弄出来的，也忽悠过几个学生，但是温霄鑫的失踪与我无关。”
　　韩唯：“与你无关？”
　　郑伟茂：“是。我只是给想要实现愿望的学生提供了方法，其他的我一律不知道。”
　　韩唯板着脸，严肃道：“郑伟茂，难道你给学生发了最后那个威胁后还能说与你无关？你威胁温霄函说他也犯了罪，他是从犯。都这样了你还说与你无关？”
　　郑伟茂面不改色：“所有的文字我都承认，但我也只是提议，并没有主动去做。而且所有的愿望都是他们自己写的，一定要定罪的话，我想我也只是从犯，并不是真正的主犯。毕竟提出让弟弟消失的不是我，何况我又没有强制对方执行，是他自己自愿的。我仅仅提供了方法。”
　　杜勋：“他这是把锅都扣在别人的头上，转而自己成了从犯？”
　　齐佳：“够狡猾的。”
　　袁哲：“如果上了法庭，法官会采信他的说法吗？”
　　齐佳：“不好说。因为我们确实没有其他的证据，证明他还参与了其他的事情。而且他这一套说辞不可否认是有理的。加上如果案件存在疑点，是对被告有利的，结果还真不好说。”
　　韩唯：“你这是打算死不承认？”
　　郑伟茂：“我做的我承认，不是我做的我一概不会承认。”
　　姜斯言看到了郑伟茂眼里的自信，觉得事情不妙。
　　韩唯：“现在坦白还来得及，为自己争取一个减刑的机会。”
　　郑伟茂：“我已经自首了，说出了自己的错误，其他的我不知道要说什么。你们警方不能把莫须有的罪名扣在我头上，如果没有证据我是可以起诉你们的。”
　　姜斯言忽然开口问道：“证据？你就确定我们没有。”
　　郑伟茂微微一笑：“我确定。你们找不到。”


第217章 许愿树二十四
　　许愿树二十四
　　自信的模样，犀利的语言都是对特案组不屑的挑衅。
　　杜勋在隔壁房间，整个人炸了毛：“他还挺嚣张！还真以为我们拿他没办法啊！”
　　齐佳：“看他的样子不像是说大话。”
　　杜勋：“难不成他让人凭空消失不成。”
　　袁哲：“但是他也没说错，我们现在所掌握的证据根本无法定他的罪。”
　　姜斯言和韩唯从审讯室退出，特案组的一众人等回到办公室。
　　杜勋满脸焦急：“老大，郑伟茂现在是死不认账吗？”
　　韩唯：“如果找不到决定性证据，他是不会承认罪行的。”
　　杜勋；“直接性证据？难不成要找到尸体？”
　　姜斯言：“尸体或凶器，能够证明是他杀人的证据。可就他刚才的反应，自信的让我有点慌。”
　　齐佳：“你的意思是他已经全部处理干净了？”
　　姜斯言：“估计是。”
　　袁哲：“可是人存在过总会有痕迹，他的自信到底是从何而来。”
　　韩唯：“郑伟茂家里有人过去了吗？”
　　齐佳：“田哥过去了，正在回来的路上，不过刚才通话里听他的声音似乎没发现什么有用的线索。”
　　说曹操曹操到，田一海棠带队归来，一脸的惆怅。
　　杜勋心急地问道：“怎么样？”
　　田一海棠摇摇头：“没有发现。郑伟茂的家特别干净，技术人员进行了全屋血迹检测，没有发现任何地方有反应。我们带回了他家里的电脑，技术人员还从郑伟茂的家中采集了各种毛发准备化验，结果要等两天。”
　　姜斯言深吸一口气，觉得可能不会这么轻易找到证据。
　　袁哲：“那我们现在只能等结果了吗？”
　　杜勋：“如果我们找不到证据，是不是最多两天就得放人？”
　　韩唯：“就算失踪案找不到证据，但是光网络上那些诱导未成年人犯罪的这些内容，他也逃不了。从法律上讲他的行为已经可以算是教唆犯罪。”
　　杜勋：“可是他刚刚提到一点，所有的失踪者起因都是因为他们的哥哥姐姐，他只是辅助提供思路。这上了法庭还能构成教唆犯罪吗？”
　　韩唯：“这一点我也不敢保证，毕竟还没有先例，只能看检方和律师如何辩论，法官最后如何定夺。不过我们可以用这个理由扣押他，也为我们自己争取时间。”
　　姜斯言：“你刚刚怎么没有说？”
　　韩唯：“不想让他知道太多。”
　　齐佳：“什么意思？”
　　韩唯：“郑伟茂是个聪明人，有些事情他一旦知道就会先想对策。他现在十分自信我们找不到证据。若是让他现在知道我们要做什么，他就会提前想出应对政策，这对我们是不利的。现在让他放松警惕反而会令他露出破绽。”
　　田一海棠：“那老大我们现在要怎么做？”
　　韩唯：“两手准备，我和姜斯言会去找线索。杜勋你先按照教唆罪处理，袁哲负责配合提供资料。”
　　袁哲比了个收拾：“没问题。”
　　韩唯：“齐佳你和小田，叫温家一家过来，把情况说清楚，尤其是要和温霄函说明白他面临着什么。”
　　齐佳：“要不要说的严重点，让他害怕。”
　　姜斯言：“不用故意说严重，你只要说出对方咬他是主谋这一点，温霄函和他父母就会知道事情严重性。在已经可以定罪的前提下，坦白从宽是唯一争取宽大处理的机会。”
　　田一海棠：“我会去说服他的。”
　　韩唯：“温霄函就交给你们了。”
　　姜斯言：“博学那边的图书馆已经被我们封禁了，估计明天一早学生到学校就会发现异常。我担心会不会引起学生议论和恐慌。如果我可以我想对博学全校进行一次搜查。”
　　韩唯：“学校这边快到周末了，停课两天应该是可以，到时候多派点人手争取两天内完成搜查工作。”说完看了眼时间，“现在太晚，我明天会和对方沟通这件事。”
　　姜斯言：“那现在我们去一趟郑伟茂家吧，我想去看看。”
　　韩唯：“好。”
　　听到两人大半夜要去郑伟茂家勘查，杜勋惊讶道：“老大你们不要休息一下吗？”
　　姜斯言：“我还不困。”
　　韩唯：“大家先回去休息，明天再继续。郑伟茂我已经安排了专人看守，不会有问题。”
　　和大伙儿告别后，姜斯言开口道：“我们走吧。”
　　韩唯：“好。”
　　夜深人静，韩唯开着车载着姜斯言朝着郑伟茂家驶去，路上开了几百米也只看到了一辆车。姜斯言不禁想着要是白天上下班也能这样该有多好。
　　美梦还没醒，车子已经到了目的地。
　　“到了。”韩唯说着按开了安全带的锁扣。
　　两人下了车，姜斯言问道：“几楼？”
　　韩唯：“一楼。”
　　姜斯言：“这是他租的房子？”
　　韩唯：“不是，这套是他自己买的，是他用炒股赚到的钱，资金来源合法化袁哲已经证实了。”
　　郑伟茂家已经被封，两人小心地走进家中，一眼看去只有整洁可以形容。
　　“还挺符合他的人设。”姜斯言评价道。
　　“小田说技术部搜查得很仔细，是他亲自盯着的，你是想看什么？”
　　“小田和技术部我都放心，我相信能拿走的线索都拿走了。我想看的是他的家布置摆设，以及有些什么，说白了就是从他生活状态判断他的生活习惯。一个犯罪分子即便是收拾很干净，但有些东西是不会改变的。”
　　一边说着，姜斯言一边走进郑伟茂的书房，一面墙的书柜，密密麻麻摆满了书。类型千奇百怪，有课本，小说，还有各种散文集。
　　姜斯言惊叹：“郑伟茂不愧是图书馆馆长，看书不少啊！”
　　韩唯：“确实。”
　　姜斯言从头开始一本本扫过：“心理类型，情绪认知理论，变态心理....西方当代雕塑，西方现代艺术史...祈祷...解忧杂货铺...宪法。他这书的种类太杂了。”
　　韩唯：“看这样子，他对法律说不定懂得不比我们少。”
　　姜斯言：“所以说不定教唆犯罪这件事已经在他的考虑范围之内，说不定还找到了解决办法。”
　　韩唯：“嗯。我刚刚在屋内转了一圈，感受不到这里有其他人生活过的痕迹。估计技术部采集回来化验的东西查不出什么线索。”
　　姜斯言：“他没有其他住所了吗？”
　　韩唯：“以袁哲调查结果显示没有，而且这两天跟踪他的人回报，除了家和学校基本没有去过其他地方。”
　　姜斯言：“这么一个大活人能去哪儿？我们这次的行动速度之快，郑伟茂根本来不及处理温霄鑫。我现在心里开始不安了。”说这话手开始捂住嘴。
　　韩唯点点头，已经知道姜斯言心里所想，连他自己也陷入了两难之地。
　　温霄鑫如果还活着，知道他在哪儿的人只有郑伟茂。如果一直扣押郑伟茂，温霄鑫就会因为没有食物和水活活被饿死，然而放走郑伟茂，他还会不会留温霄鑫一命尚未可知，但却有着一丝希望。
　　韩唯：“无论如何救人都是第一位。”
　　作者有话要说：　　给朋友过生日，回来太晚了，就只能更这些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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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18章 许愿树二十五
　　许愿树二十五
　　将犯人绳之于法远不及解救一个生命更重要。生命当前，其他一切都需靠后。
　　姜斯言点头赞同着韩唯的说法，随后抬头看着琳琅满目的书籍，随口说道：“你说我们要找的答案会不会就在这些书里？”
　　韩唯：“说不准，只是这屋里的书可不是小数目，一时半会儿也看不完。”
　　姜斯言目不转睛地盯着大书柜，说道：“嗯，不过也不是一点办法都没有。”
　　韩唯听出了姜斯言的意思：“你是已经有了想法？”
　　姜斯言：“虽然这里摆放了很多书，郑伟茂也可能全看过，但是即便是都看过也会有所不同。”
　　韩唯：“比如？”
　　姜斯言：“比如频次，郑伟茂可能会因为个人偏好或者是所需技能而对某一类或者某几类的书情有独钟，我想试着从他本人的喜好来分析他可能会选择的杀人藏尸的手法。”
　　韩唯点点头：“需要我帮你做什么？”
　　姜斯言：“找出那些一眼看去翻阅次数比较多的书，把这些先拿下来。”
　　两人分开行动，一人负责一面书柜，从书柜上取出一些使用频率过高的书籍。
　　韩唯拿着自己找到的几本书来到姜斯言身旁：“我这边就这几本看起来比较旧，都是些经济学股票证劵类型的书，我记得袁哲调查的资料里有提到过他平时有炒股的习惯。但这些书怎么看也不像是和杀人手法有关的。”
　　姜斯言将手里的两本书递给韩唯：“你看看这两本。”
　　韩唯：“西方当代雕塑，大型雕塑制作技法。郑伟茂还会雕塑？”
　　姜斯言：“不知道会不会，我刚刚给袁哲发了消息，让他帮我核实一下。不过就看这两本书的样子，郑伟茂应该是仔细研究过，甚至连标注都有。我对比了其他书，都没有这一类的书籍批注多，而且多是他自己的感受和注解。这么认真必然是细心钻研过，然而我们之前的调查并没有发现这一点，他家里也没有雕塑作品，所以我觉得有点可疑。”
　　韩唯顺着姜斯言说的思考了下，也产生了同样的质疑。
　　两人又在郑伟茂家里搜寻了一圈，没有其他发现后回到了警局。
　　袁哲看着韩唯和姜斯言回来，立刻站起来：“老大，言哥。”
　　杜勋听到袁哲的声音，也从迷糊中醒了过来，用手擦了一下嘴巴。
　　姜斯言：“还没下班？你们这是查到什么了吗？”
　　袁哲：“我从图书馆以及郑伟茂家里拿回来的电脑上调取了他的搜索记录，发现他的确查询过关于雕塑的信息，而且种类繁杂，有木雕，泥塑，石膏像雕塑等等，但是他并没有过专业的学习，也没有过任何参赛记录。”
　　姜斯言：“这么说来是单纯的爱好？”
　　袁哲：“应该是。”
　　姜斯言：“再帮我查一查他有没有出过什么作品？”
　　袁哲：“好。”
　　韩唯：“还从电脑上搜到了什么吗？”
　　袁哲：“查到了一点，但不是什么好消息。”
　　韩唯：“说说看。”
　　袁哲：“我们之前说按照教唆定罪，可能会遇到些麻烦。”
　　韩唯：“怎么讲？”
　　袁哲：“我查看了许愿树的网页，郑伟茂在设计时所写的程序是那种类似触发性质的。”
　　韩唯：“什么意思？”
　　袁哲：“简单来说，很多答案不是郑伟茂主动回答，而是系统自动生成。”
　　韩唯皱起眉：“所以你的意思是？”
　　袁哲：“许愿树的实现愿望实则是所有许愿者自己点击选项一步步触发了计划书一类的东西。换句话说如果这些许愿的孩子并没有点击那些选项就不会出现最后的结果。”
　　韩唯冷哼道：“看来他的自信还真不是毫无根据，居然早就为自己做好了开脱罪行的路。”
　　姜斯言：“不止如此，他甚至还给我们摆了一道。他给我们来了一出主动认错，却又没说出全部真相。”
　　杜勋吃惊道：“他这是故意的？”
　　姜斯言：“八成是。他可能心里已经有好几套不同的应对方案。这是其中一种，一旦我们没有发现这一点，将来在法庭上他就可以提出来，打我们检方一个措手不及。”
　　杜勋不屑道：“他想得还挺多，还不是被我们袁哲一眼识破。”
　　姜斯言笑了：“这倒是。”
　　袁哲：“虽然他做了这些，但是在选取许愿者这一方面是他主动，这一点是无法辩驳的。”
　　姜斯言摇摇头：“估计这一点他也找好了借口。”
　　杜勋：“你们说他会不会还有其他后手？”
　　韩唯：“纵使他有千万种理由，只要我们能找到决定性证据他也没有狡辩的机会。”
　　所谓的决定性证据，几人心知肚明，那就是能证明他掳走几个受害者的依据，而最直接的莫过于受害者本人。要么找到受害者的尸体，要么找到还可能活着的温霄鑫。
　　韩唯：“袁哲你继续从他的这些电脑和移动设备里找线索。”
　　袁哲：“是。”
　　韩唯：“杜勋之前交给你的任务完成了吗？”
　　杜勋：“已经基本搞定了，只差证据这一栏还需要补充。”
　　韩唯：“小田和齐佳这边现在是什么情况知道吗？”
　　袁哲：“我了解到的是他们已经和温家约好了明天警局见。”
　　韩唯点点头，抬起手看了眼手里的手机时间已经是后半夜：“时间不早了，你们也先休息一会儿，明天再继续。”
　　特案组的灯在凌晨的亮点熄灭了，四个人终于不堪疲惫，躺在简易床上合上了眼。
　　翌日天刚亮，韩唯就醒了过来，出门给众人带早餐，回来时在警局门口正好碰到齐佳。
　　韩唯主动打起招呼：“早上好，你们怎么来这么早？”
　　齐佳：“心里有事放心不下，在家也睡不踏实就干脆过来了。田哥说他一会儿带着姐姐一家过来。”
　　韩唯：“嗯。”
　　两人一边说一边朝着办公室走去，推开门杜勋和袁哲已经醒了，正准备投入新一天的工作。
　　韩唯放下手里的早餐，喊了一声：“先来吃饭，吃好了再忙。”
　　两人走了过来和齐佳围坐一圈，一起享受起了热乎乎的包子。
　　韩唯笑着走开，来到姜斯言的身旁，慢慢蹲下。面前的人微微皱着眉，看样子睡得不踏实。他既心疼又无奈，现在正式需要人的时候，而且他知道若是他不叫只怕姜斯言醒来会埋怨自己。
　　韩唯低头凑近姜斯言的耳边轻声道：“起来了，一会儿温家人就要到了。”
　　姜斯言本就睡得浅，一听温家人要到了，直接睁开了眼。
　　韩唯看着姜斯言一黑一红的双眼，一瞬间觉得这双独一无二的眼睛美得挪不开眼。
　　姜斯言缓缓坐起来，习惯性地依靠在韩唯的身上，手臂直接搂住了韩唯的脖子，发出软糯糯地奶音：“累。”
　　韩唯：“我陪你去洗手间洗漱，顺便把眼镜戴上。”
　　姜斯言：“嗯。”
　　二人携手离开，殊不知刚刚的一幕被身后的三人正巧将这一幕看在眼里，顿时觉得手里的包子不香了。
　　杜勋感慨道：“我算是明白为什么我们老大会弯了，言哥简直是太会了，这撒娇的模样只怕是女人都赶不上。”
　　袁哲：“我第一次见到如此温柔的老大，那小心翼翼的模样仿佛把言哥当作一个珍宝，含在嘴里怕化了，捏在手里怕碎了。”
　　齐佳狠狠咬了一口包子：“靠！搞得我也想谈恋爱。”
　　韩唯和姜斯言回来后，坐到了三人身旁开始吃起早餐。三人的目光自然地盯着两人，看着两人互相换着手里的食物。韩唯拨好鸡蛋拿出蛋黄，把蛋清递给姜斯言，又看到姜斯言熟练的吃掉肉馅，把皮交给韩唯。
　　一大早精神就受到了暴击。这哪里是吃早饭，分明是被人喂了一嘴的狗粮。
　　吃过早餐后没多久，田一海棠就带着家人来到了警局。
　　韩唯开口道：“你们谁想负责审讯温霄函？”
　　杜勋：“不让田哥来吗？”
　　韩唯：“刚才小田找过我，希望换个人主审。他担心他当主审，会让温霄函抱着一丝不切实际的希望。”
　　齐佳：“我来吧！对付孩子我还是很擅长的。”
　　韩唯：“那好，齐佳负责。”
　　四十分钟后，询问结束，田一海棠送温家人离开。
　　等到齐佳走出后，杜勋询问道：“怎么样？”
　　齐佳：“该交代的都交代了，和岑咛的情况没什么区别，唯一的不同就是温霄函没有后悔，而是再度留言请求帮助，结果被对方拒绝还留了威胁。”
　　姜斯言：“温霄函人怎么样？情绪状态有没有什么问题？”
　　齐佳：“还好。刚开始还不承认，后来听我们说到问题的严重性，他才因为害怕说出了真相。现在的孩子法律意识淡薄，真以为未成年就万事大吉，听到我说12岁就要承担刑事责任，彻底傻了眼。”
　　韩唯：“近些年未成年人犯罪越来越多，未成年人法律教育这部分必然是未来要重点加强的。”
　　几人正聊着，袁哲突然跑了过来：“言哥，我查到了点可能有用的信息。”
　　姜斯言：“说来听听。”
　　袁哲：“我查到了郑伟茂其实是有雕塑作品的。”
　　姜斯言：“有？在哪儿？”
　　袁哲：“就在博兴，每年博学的艺术展，郑伟茂都有雕塑品展出。”
　　齐佳：“艺术展？雕塑？他还有这才华？”
　　袁哲递给姜斯言几张纸：“我对照了展出名单，雕塑多为石膏像雕塑。”
　　姜斯言仔细看了眼纸张上的信息：“我可能知道尸体在哪儿了。”
　　作者有话要说：　　久等了，回来了～谢谢大家的理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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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19章 许愿树二十六
　　许愿树二十六
　　“哪儿？”杜勋问出了所有人心中的疑惑。
　　“图书馆。”姜斯言答道。
　　几个人嘴里纷纷重复嘀咕着“图书馆”三字。
　　韩唯开口问道：“可以确定吗？”
　　姜斯言：“八成把握。我记得我上一次去图书馆，里面有一间上了锁的艺术展览室。我记得我当时特地注意了时间，每年会有两次展览时间。如果不出意外，雕塑应该就在那。我以为那只是学生的作品展览，直到刚才袁哲说郑伟茂也有参展，所以我猜测展览应该是师生，只不过更多的是学生。”
　　袁哲：“是这样，每年参加展览的老师并不多，偶尔也就一两个，郑伟茂参展很大程度是因为他是图书馆的人，另一方面可能就是为了隐瞒什么。”
　　齐佳：“那当初逮捕郑伟茂的时候，没有搜查图书馆吗？”
　　韩唯：“只针对了郑伟茂本人的办公室，其他区域并没有仔细搜查。博学里面有很多藏品比较珍贵，校方担心我们的搜查会损坏这些东西，所以特地和我们沟通希望可以安排校方的人配合搜查。时间已经定在了明天。”
　　姜斯言：“如果可以的话，和对方沟通一下，最好可以今天。实在不行，别的地方可以明天，展览室今天开放让我们调查。”
　　韩唯：“嗯我去联系。袁哲去联系技术部。”
　　袁哲：“明白。”
　　几辆警车停在了博学图书馆门前，现场的学生已经提前被校方清场，却仍引来了周围同学的目光。
　　齐佳：“哎，看这样子事情是瞒不住了。”
　　田一海棠：“这么大的事情怎么可能瞒得住。走吧！”
　　特案组的几人一同走进图书馆，姜斯言凭着记忆找到艺术品展览室。校方安排的人为几人开了大门。
　　灯光一亮，各类艺术品映入眼中。
　　杜勋感叹道：“哇！这么多！”
　　韩唯：“博学培养的人才不少，很多学生都会将自己的一个作品或者特殊作品赠予学校，一来二去就多了起来。”
　　齐佳：“我找到了郑伟茂的作品，但还无法确定是哪几个。”
　　韩唯：“那就都带回去做检测。校方那边我提前都打过招呼了。”说完冲着身后的几名警察挥了下手示意他们搬东西。
　　姜斯言看到了校方的管理员，转头对韩唯说：“我去询问点事情。”
　　韩唯：“去吧。”
　　一个小时后，特案组带着几尊雕塑返回警局。
　　袁哲见到韩唯回来，开口道：“老大，技术部那边刚才通知之前从郑伟茂家里采集的样本提取出的DNA全是他本人的，并没有几名受害者的DNA。”
　　韩唯点点头，是他意料之中的结果，“知道了。我已经把带回来的雕塑送过去了，让他们加班加点的检测。郑伟茂那边怎么样？”
　　袁哲：“没什么动静，不找麻烦，不提要求，还时不时冲着镜头笑。”
　　杜勋：“居然还有心思挑衅。”
　　田一海棠：“他应该还不知道我们的发现。”
　　韩唯：“先不管这些，结果出来还有一段时间。我们先来开个会，大家调整一下，会议室集合。”
　　会议室内，韩唯整理了一下现在案件的进展，和众人商议着接下来的工作。很快，韩唯就注意到姜斯言脸上带着苦涩的微表情，关心道：“怎么了？怎么一直不说话？是不是想到什么了？”
　　姜斯言：“我有种不好的预感。”
　　杜勋吃惊：“不好的预感？怎么了？”
　　姜斯言：“今天在展览室内并没有看到孩子的鬼魂。”
　　韩唯一愣：“没有看到？什么情况？”
　　姜斯言：“我也不知道具体发生了什么。另外到现在我们都还没有发现温霄鑫的踪迹。今天我们把图书馆里里外外都搜了一遍并没有发现有可以藏人的地方。还有一点，我们找到了雕塑，但是并没有找到雕塑用的工具以及雕塑的地点。我特地询问了管理员，对方表示博学并没有专门的雕塑室。我们也去过他家，他家里并没有相关的东西。那这些东西去哪了呢？”
　　韩唯：“你怀疑还有个地方我们没找到？”
　　姜斯言：“只能是这个解释，不然不符合常理。”
　　这时，韩唯的手机响了起来，他看了眼来电提示，迅速滑开贴近耳朵：“您好。”
　　过了会儿又说道：“辛苦了，谢谢。”说完挂断了电话。
　　杜勋好奇道：“老大，是不是有结果了？”
　　韩唯：“技术部在其中的两个石膏像里发现了尸体，不过身份还需要核实。”
　　姜斯言质疑：“两个？确定吗？”
　　韩唯：“嗯，只有两个。”
　　姜斯言不解：“怎么会只有两个？”
　　韩唯摇头：“还不知道原因。”
　　姜斯言：“看来只有去问当事人了。”
　　韩唯和姜斯言来到了审讯室，郑伟茂面带着微笑，还是那副自信得意的样子。
　　郑伟茂率先开口道：“是不是可以放我走了？”
　　韩唯和姜斯言没有说话，而是看着郑伟茂自我表演。
　　郑伟茂见面前的两人无动于衷，“难道就这样干耗着？也行，反正也没剩多长时间了。时间一到我依然可以走。”
　　姜斯言：“恐怕事情不能如你所愿了。”
　　郑伟茂瞬间变了脸：“什么意思？”
　　韩唯：“我们已经在图书馆的艺术展览室内的雕塑里发现了尸体，这两个雕塑皆是你过去的展品。所以在这一点上你无法辩驳，只能认罪。”
　　郑伟茂的表情露出惊讶，但仅仅停留了两三秒，又恢复了淡定的模样，道：“没想到你们居然找到了。”
　　姜斯言：“但凡是你做过的，总会留下痕迹。”
　　郑伟茂点点头，随后闭上眼淡定地说道：“是我小瞧了你们。既然如此，那就这样吧！”
　　韩唯狠戾地质问道：“说出温霄鑫在哪儿，这是你唯一能够替自己减罪的机会。”
　　郑伟茂缓缓睁开眼，一脸地不屑：“你们这么聪明难道自己想不出来吗？”
　　韩唯：“你这意思是不打算交代？”
　　郑伟茂：“我手里两条人命，还都是孩子，即便是我交代了他在哪儿，我的死刑也不可能被赦免，那我为何还要告诉你？”
　　姜斯言：“只要你说了，一切都有可能。”
　　郑伟茂笑了：“这种话骗骗无知孩童还行，骗我大可不必。现在的这些保证到了法庭上都不会改变结果。”
　　姜斯言：“所以你是要那个孩子陪葬吗？”
　　郑伟茂再度闭上了眼，拒绝对话，嘴角却露出了猥琐的笑容。
　　“靠，这家伙是变态吧？”隔壁房间的杜勋已经看不下去郑伟茂的嚣张。
　　袁哲若有所思道：“我感觉他不只是变态这么简单。”
　　齐佳：“怎么说？”
　　袁哲：“他现在的模样和他在师生口中的评价完全不是一个人，就好像是两个截然不同的人。但我又确定这是一个人。”
　　齐佳：“该不会是人格分裂吧？”
　　杜勋：“精神病？难道说这是他想好的退路，用精神问题逃避法律的制裁？”
　　田一海棠紧张地握紧双手，唯一知道温霄鑫身处何处的人此刻却闭口不谈。
　　希望再度破灭。
　　韩唯和姜斯言来到隔壁房间和其他人汇合。
　　杜勋迫不及待地说出了刚刚几个人的猜想。
　　韩唯：“没那么容易，精神病人需要通过专业的精神病医生和准确的脑电图双重鉴定，装病可没那么好蒙混过关。”
　　杜勋还是担心：“不怕一万就怕万一。”
　　韩唯：“放心，他要是做了，我就让他后悔一辈子。”
　　姜斯言：“当务之急还是要找到温霄鑫。”
　　田一海棠：“他是唯一知道的人，可是现在却什么都不说。我真恨不得冲进去揍他一顿逼问他孩子在哪儿。”
　　姜斯言：“如果你这样做就正中他下怀了，他巴不得看到你这样的样子。”
　　齐佳：“那现在要怎么找呢？”
　　姜斯言：“应该是有一个地方我们还没有发现，这个地方不光藏有温霄鑫，还有他制作雕塑的一些工具。”
　　袁哲：“那能在哪儿呢？”
　　姜斯言：“我记得之前跟踪过郑伟茂几天。”
　　齐佳：“没错，是我们负责的，但是当时并没有发现什么异常。他每天就是家和学校，偶尔和朋友约个饭，但也就是一两个小时，并没有从我们的视线消失过。”
　　姜斯言：“按照今天的谈话，温霄鑫必然还活着。如果是这样，温霄鑫必然不会被放置离他太远的位置。”
　　韩唯：“部分的犯罪分子在杀人前会将受害者放在自己身边，直到杀死对方再抛弃。”
　　杜勋：“这种在电视剧里不都是藏在什么地下室或者车库之类的地方吗？”
　　田一海棠：“但是郑伟茂的家里地下室并没有发现可疑的地方，而他所在的小区都是地下停车场，更不可能藏人。”
　　姜斯言：“你们当时在哪儿盯着的？”
　　齐佳：“他家门口，还有停车场的口，都安排了人。”
　　姜斯言：“你们看到他在家里了吗？”
　　齐佳：“看到了一下下，他习惯性回家拉窗帘。而他家的窗帘很厚，看不清里面，但是我很确定他没有从门出来。”
　　姜斯言：“袁哲，查一下郑伟茂所在的那个单元的住户，每家每户都要查清楚。”
　　袁哲：“明白，马上。”
　　十几分钟后，袁哲：“查到了，郑伟茂所在的这个单元里的住户，都已经被卖出，所有产权人都已经找到。”
　　姜斯言：“每人分几个，分别去联系对方，看看这房子是谁在住。”
　　所有人拿着袁哲分配的信息开始与业主联系。
　　韩唯：“你是怀疑郑伟茂在这栋楼里还有个属于他的房子？”
　　姜斯言：“他没有出去过，但是孩子总要吃饭。如果孩子不在他自己家，那最大的可能就是在他附近。齐佳说他没有出去过，那他唯一能去的就是这个单元里的某个住所。”
　　时间一分分地过去。
　　杜勋忽然喊道：“找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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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20章 许愿树二十七
　　许愿树二十七
　　杜勋：“郑伟茂家的对门业主曾经也是博学的老师，后来出国留学深造，毕业后定居在国外，据他所说便委托郑伟茂帮他出租房子。”
　　齐佳：“所以这几年都是郑伟茂在帮他打理。他自己就没管过。”
　　杜勋：“是的，他基本没有操心过。每年都会收到郑伟茂打过来的租金，而且每隔一两年租金都会提高，他也觉得郑伟茂这人很靠谱，非常相信对方的人品。”
　　韩唯：“袁哲有查到那间房子的出租对象吗？”
　　袁哲：“我刚刚和物业联系了一下，并没有登记过租户。房屋租赁中心也没有相关的备案。”
　　田一海棠：“他不会真的用别人的房子在做杀人的勾当吧？”
　　齐佳：“他这种人有什么做不出来的。表面上一副谦谦君子，实则衣冠禽兽。”
　　韩唯：“袁哲申请搜查令。杜勋负责与业主保持联系。其他人收拾一下，准备出发。”
　　一群人再度来到郑伟茂所在的小区，这一次的目的地则换成了他家的对门。和郑伟茂家截然不同，这个房子里并没有那么干净整洁，屋内的陈设并不像是一个家，倒像是一个工作室。几间卧室分别被改装成了雕塑室，电脑房，还有一间专门打造的电影房。
　　忽然，一阵哭声传了出来，田一海棠从地下室内将泣不成声的温霄鑫抱了出来，一脸痛苦地说道：“老大。”
　　韩唯：“愣着干什么，先把孩子送去医院做检查。齐佳联系家属。”
　　齐佳：“是。”
　　姜斯言在房间内转了一圈后，对韩唯说：“我去地下室看看。”
　　韩唯：“我陪你。”
　　两人一起走下地下室，看到里面的第一眼，就被内在的样貌震惊了。房间的几个角落都挂着摄像头，满墙挂着铜镜，桃木，鸡头，石头等令人匪夷所思的物品，天花板上还画着符咒和一个菩萨像。
　　韩唯：“这些都是什么？”
　　姜斯言：“辟邪七宝，还有南无摩利支天菩萨镇压鬼怪的。”说着话，目光定在了屋内的一个角落里。两个孩子的鬼魂抱在一起，恐惧地看着自己。
　　姜斯言凭借记忆辨别出了两个孩子正是第一起躲猫猫失踪的妹妹徐娇倩和第三起失踪案的岑敖。少了一个第二起买雪糕走丢的小女孩陆呤。
　　带着疑惑，姜斯言走向两个孩子，说道：“别怕，我是警察，是来帮你们的。”
　　岑敖：“你能看到我们？”
　　姜斯言：“嗯，能看到。”
　　徐娇倩：“可以带我们离开这里吗？”
　　姜斯言：“你们走不了？”
　　徐娇倩：“嗯，周围的这些都好可怕。”
　　姜斯言：“我知道了，我来想办法。不过你们要回答我一些问题。”
　　徐娇倩：“你问。”
　　姜斯言：“你们还记得当初自己是怎么丢的吗？”
　　徐娇倩：“我和哥哥玩游戏，然后一个陌生的叔叔把我抱走了，最后被带到这里了。”
　　岑敖：“我也差不多，就是在游乐场附近被人捂住了嘴抱走了。”
　　姜斯言：“那你们知道你们待了多久吗？”
　　徐娇倩：“不记得。”
　　岑敖：“不记得。”
　　姜斯言：“那你们是怎么死的？”
　　徐骄倩：“被喂了药，是什么药不清楚，然后就这样了。我看着他把我们的尸体带走，我想跟着去，但是离不开这间屋子。”
　　姜斯言：“抱走你们的人和杀害你们的人是同一个，你们在这的时间一直都只有他出现，对吗？”
　　徐骄倩点点头：“是。”
　　姜斯言：“他还对你们做什么了吗？”
　　徐娇倩：“他会抱我们，亲我们，还会干一些奇怪的事情。”
　　姜斯言转头看向岑敖：“对你也是吗？”
　　岑敖侧过脸不愿说话，但从表情中却可以看到内心的挣扎苦楚。显然男孩比女孩更明白这些举动的真正意义。
　　徐娇倩替其回答：“是的，我看到了。还有刚刚被抱走的小男孩也是的。”
　　姜斯言：“最后一个问题。这里只有你们两个吗？没有其他的小女孩吗？”
　　徐娇倩：“曾经还有一个小女孩，在岑敖之前，不过那个孩子好像跑出去了。”
　　姜斯言：“跑出去了？什么时候？”
　　徐娇倩：“就是她到这后没几天就跑了。”
　　难怪雕塑中只找到了两个孩子的尸体，原来中间出了意外。
　　姜斯言：“谢谢你们的回答。我会找人把这里的一些东西遮起来，你们一会儿跟着警察叔叔的车一起离开，可以吗？”
　　徐娇倩：“可以。大哥哥我能问你一件事吗？”
　　姜斯言：“你说。”
　　徐娇倩：“我还可以见一见我的家人吗？我想见爸爸和哥哥。”
　　姜斯言：“已经通知了你们的家人，他们应该会去警局，你们应该可以看到，不过他们看不到你们。”
　　徐娇倩：“我明白。”
　　姜斯言起身回到韩唯身边：“找人拿布一类的东西遮一下这里面的东西，让两个孩子可以离开。”
　　韩唯：“只有两个？”
　　姜斯言：“嗯，发生了点意外，回去一起说。”
　　韩唯：“好。”说完叫人按照姜斯言所说行动了起来。
　　另一边，温霄鑫被送到了医院，进行了一系列的详细检查。除了身体受了些皮外伤，心理上更是遭受了严重的创伤。好在经过父母和医生的开导，情绪渐渐稳定，向田一海棠说明了一切。
　　审讯室内，姜斯言将所有的证物都一一摆在郑伟茂的眼前，严肃道：“抱歉你最后的希望也破灭了，我们已经在你所在的房子对面的屋子地下室内找到温霄鑫，并且从他口中得到了证词，证明是你掳走了他，并对他实施了侵犯。另外此前的雕塑里的尸体经证实是失踪儿童徐娇倩和岑敖，两个雕塑都是你的作品。你还有什么疑议吗？”
　　郑伟茂用一种不可置信地眼光看着姜斯言：“你们居然找到了？”
　　姜斯言笑了：“你太小瞧人民警察的能力。”
　　郑伟茂不屑地笑了，随后笑声越来越大，丝毫没有停下来的意思。
　　【观察室】
　　齐佳：“他这是疯了？”
　　杜勋：“不知道。看起来不太正常。”
　　袁哲：“他简直就不是个人。你们知道从现场带回来的电脑我都看到了什么吗？他居然把侵犯过程录成视频反复观看。这样的人能是个正常人吗？”
　　田一海棠捏着拳头，一想到温霄鑫遭受过的折磨，他就恨不得掐死郑伟茂这个男人。
　　与观察室内几人激动的情绪相反，审讯室内的姜斯言和韩唯两人却异常的淡定，一言不发地看着郑伟茂独自狂笑。
　　郑伟茂笑着笑着，忽然意识到对面的两人表现得和他预期的不同，随即收起了笑容，盯着两人看了起来。
　　许久后，郑伟茂率先按耐不住好奇心，开口道：“你们现在是什么意思？”
　　姜斯言从容应答：“没什么意思，等你结束。现在你结束了，那就换我问你问题了。陆呤被你带回家后逃走了，后来人去哪儿了？”
　　郑伟茂吃惊：“你怎么知道她逃了？”
　　姜斯言：“我知道的还不光这些。现在的你应该已经没有隐瞒的必要了，实话实说吧！”
　　郑伟茂：“没找到。”
　　姜斯言蹙眉：“没找到？”
　　郑伟茂笑着说：“她逃跑时我不在家，等我回家来找时，人已经不见了。我当时还以为我的事情要败漏了，结果缺什么都没发生。估计不知道被谁又拐走了，或者已经死了。”
　　姜斯言：“你就没有再寻找下一个？”
　　郑伟茂：“我又不傻，那时候刚有个孩子失踪，警方查的正严，而且我也不知道她去了哪，万一被找到了我就败露了，我当时都已经策划好了离开。只不过后来时间一久，我确定没有危险才留了下来。还有许愿树是两年开启一次，我不能破坏这个规矩。”
　　姜斯言看郑伟茂的样子不像是说谎，无奈叹了口气，终究有个孩子找不到了。
　　这时郑伟茂突然开口问道：“我有个问题。你们是怎么怀疑到我头上的？”
　　姜斯言微微一笑：“你猜？”
　　郑伟茂一愣，对方这是以其人之道还治其人之身。
　　有意思。
　　郑伟茂摇头笑了笑，不再追问。
　　看着郑伟茂一脸淡漠毫不悔改的样子，他忍不住说道：“因为一个得不到的人就要拿其他的孩子做替代品，你还能算个人吗？”
　　郑伟茂露出了惊恐状：“什么？”
　　姜斯言：“你想要隐瞒的我都已经知道了。”
　　郑伟茂：“你知道什么？”
　　姜斯言：“你爱上了你亲生妹妹不是吗？还对她做了龌龊的行为，这些事情你不敢让别人知道不是吗？”
　　郑伟茂面目狰狞，姜斯言的话直戳他内心深处的恐惧，连忙制止道：“闭嘴。”
　　姜斯言：“不敢承认自己是个变态，却做着比变态还要变态的事情，用别的小孩子满足内心的欲望。我有说错吗？”
　　郑伟茂：“既然他们都不被哥哥姐姐爱，那我来爱他们有什么错？”
　　“这就是你的作案动机？”姜斯言冷笑：“你爱？你也配说爱？你的爱就是伤害他们弱小的身体和心灵？你的爱未免有些可耻。就因为你自以为是的爱，郑湘新直到今天对男生都充满着害怕。也是因为你的爱，你让四个无辜的孩子承受了不该承受的折磨与痛苦，最后还被你掠夺了生命。试问谁敢被你爱？”
　　郑伟茂依旧沉浸在自己的世界里，否定道：“你不懂。”
　　姜斯言坏笑道：“我不懂，也不想，但是我告诉你，没有人会接受你的爱，也不会有人爱你。从今以后，你都不会再有爱人的机会，而郑湘新也终于不用再害怕你的爱了。”
　　郑伟茂红了眼：“我们可以走着瞧。”
　　姜斯言：“好，我等着。”
　　姜斯言起身离开审讯室，韩唯则留了下来，把门随手关上。这一举动引来郑伟茂的注意：“你不走吗？”
　　韩唯渐渐靠近郑伟茂，浑身上下的气场令坐着的郑伟茂感到畏惧。
　　“这是警局，有摄像头，你可别忘了自己的身份。”郑伟茂强壮镇定地说道。
　　“你放心，我不会对你做什么，只是有些话想要提前和你说一下。”
　　“什么话？”
　　“我猜得到你心里在打什么主意。”
　　“哦？”郑伟茂对上韩唯伶俐的眼睛。
　　韩唯微微向前探了半个身子，在郑伟茂的耳边，压低嗓子，声音轻柔却如尖刀，说道：“无论你是想要假装精神问题，还是你本身就有精神问题，我都可以保证事情一定不会按照你希望的。我会把你送进最严苛的精神病医院，一辈子都别想出来。不过你放心条件很好，独立的卧室和厕所，铁栅栏打造的坚固牢笼。每天你大概只能看到医生和护士出现在你身边，他们不会和你交流，只会给你喂药，日复一日，年复一年，直至你生命的尽头。不信的话，我们拭目以待。”说完站直身子，送给郑伟茂一个冷眼后，离开了审讯室。
　　郑伟茂独自坐在椅子上，久久未能平息心中泛起的波动。
　　其他人看着郑伟茂的表情，表面还维持着该有的镇静，心里已经暗自窃喜。虽不知韩唯说了什么，但是能有这个结果，足以说明那番话的威慑力。
　　韩唯出了审讯室的门，姜斯言站在门口。两人一起离开。
　　路上，姜斯言开口道：“你是不是威胁他了？”
　　韩唯：“只是警告。”
　　姜斯言：“你就不怕他反咬你一口？”
　　韩唯：“大不了扣工资降职，不怕。我敢说就是已经做好了这些准备，也权衡了利弊。放心。”
　　姜斯言：“我对你从来就没有不放心过。”
　　是人，就会有情感。面对郑伟茂这样的魔鬼犯人，就要对他使用一些非常之法。
　　失踪案告破，凶手落网，官方正是通报了案件情况。父母与子女的教育，兄弟姐妹如何和平共处等老问题再度受到了社会关注和热议。
　　作为始作俑者，郑伟茂更是被送上了恶魔教师的绰号，成为了人人喊打的杀人凶手。明明是一个未来有着无限可能的青年教育者，却在背地里如恶魔一般残害无辜孩童。巨大的反差让人民群众难以相信，更感叹现实比戏剧还要恐怖。
　　郑伟茂童年丧母，缺少家庭关心，唯一的关心来自于家里的小妹妹。年少的他感受到了温暖，触动了心弦，内心深处的魔鬼被激活，这正是他心理扭曲的开端。对妹妹畸形的爱，让他开始病态化。他一方面畏惧外人知道他的内心，另一方面又对亲生妹妹下了毒手。可事情还是暴露，妹妹开始反抗，他开始害怕，只能选择离开。
　　变态的心理没有得到救治和疏导，反而愈演愈烈。求而不得的爱令郑伟茂抓狂，他最终走上了诱拐其他儿童的犯罪道路。利用家庭矛盾，兄弟姐妹之间的恨意，PUA这些孩子，借助他人之手，达到他的目的。
　　他犯下罪孽的同时，也拉着一个又一个的孩子落入深渊。让他们承受着背叛家人，伤害亲人而无法自我和解的痛苦，一辈子都要活在愧疚中。而他则丧心病狂的用这些和郑湘新有着相似年纪的孩子作为替代品填补内心的空虚，满足自己的私欲。
　　然而，这份满足并没有很长久，一旦这个孩子不能满足他的欲望，下一秒他就化身刽子手，亲手了结对方的生命，再度寻找下一个替代品。就这样一个接着一个，错误一旦开始，就无法停止。
　　直到温霄鑫的案子被关注，他的秘密终究被人戳穿，他无处可藏才被迫面对现实。可即便如此，他依然没有后悔自己所做的一切，自以为是以为自己是个拯救者，爱着那些被哥哥姐姐嫌弃的孩子。到头来还是竹篮打水一场空，他这辈子终归得不到他爱的人的喜欢，更得不到原谅。
　　失败从他爱上自己妹妹而没有制止开始就已注定，又可能是从他出生就已注定是这样的结局。这世上总有一些人属于那特殊的百分之几，不是主动选择，而是命运安排。
　　无解。
　　案件破了，姜斯言将郑伟茂的事情告诉了郑湘新，他听到电话里的郑湘新哭了，积压在心里多年的负担得到了释放。
　　郑湘新擦了擦眼泪：“谢谢你。”
　　姜斯言：“不用。都是我应该做的。”
　　郑湘新：“你给我写的信我每天都会看。你信里说，我可以做一个快乐的公主，而你愿意成为帮助我的魔法师。我现在愿意相信你。”
　　姜斯言：“嗯。魔法师的咒语已经实现了，恶魔被驱走了，所以公主可以不用怕，大胆地去找她的王子了。”
　　韩唯站在姜斯言的身后，听着姜斯言打电话。
　　放下电话，姜斯言转身看到韩唯：“嗯？你怎么在这？听到了多少？”
　　韩唯：“差不多都听到了。所以你到底给郑湘新写了什么？”
　　姜斯言：“写了一个童话故事。”
　　韩唯：“嗯？”
　　姜斯言：“被恶魔挟持的公主，遇到了一个拯救她的魔法师。魔法师承诺会消灭魔鬼，让公主去寻找她的王子。结局是魔法师兑现了承诺，公主重获了自由。”
　　韩唯笑了：“还挺会编，要不要去投个稿，当个童话作家？”
　　姜斯言摇头：“你不懂，要是童话故事，救公主的就不是魔法师，而是王子。结局是王子打败了恶魔，然后公主与王子结婚了。而我们的魔法师只属于魔法世界的创造者。”
　　韩唯好奇：“创造者是谁？”
　　姜斯言：“其他魔法师的创造者是谁我不知道，我的创造者是一个叫韩唯的‘大家伙’。”
　　被内涵了。韩唯轻轻一笑：“你等着。”
　　回到办公室，特案组的人都在老老实实地写案件感想。
　　韩唯问道：“小田，你的两个外甥现在怎么样？”
　　田一海棠：“小函知道弟弟的遭遇后，十分后悔，主动要求警方带走他。小鑫现在在家，我姐姐姐夫定期会带着他去看心理医生。情况正往好的方向发展。”
　　韩唯：“那就好。其他几个受害者的家属现在什么情况？”
　　齐佳：“都只有父母回来，那几个大孩子都没回来。父母也不打算带他们回来。”
　　杜勋：“这些孩子如果现在不回来，那这辈子可能都回不来了。主动回来坦白不是更好吗？”
　　姜斯言摇摇头：“没那么简单。对于这些家庭来说，一个孩子已经没了，不想再失去另外一个，所以哪怕知道他们是帮凶，也不愿将他们送进监狱，让他们背上罪名。”
　　韩唯：“我们做好自己该做的就好。”
　　杜勋：“对了老大，郑伟茂那个邻居想要起诉郑伟茂。”
　　韩唯：“让他联系律师吧，让律师和我们对接。”
　　杜勋：“明白。”
　　袁哲：“老大，陆呤这边的失踪信息已经变更过了，也和相关部门反映过情况，他们表示会留意的。”
　　韩唯：“嗯，做得好。大家快点写感想，下班后请你们吃饭。”
　　齐佳：“老大，海鲜大餐吗？”
　　韩唯：“什么都行。”
　　其他人正讨论着晚饭吃什么时，姜斯言从笔筒中抽出黑色水笔，没有思考地直接在面前的白纸上写道：恶魔通常只是凡人并且毫不起眼，他们与我们同窗，与我们同桌共餐-奥登
　　——————————————————————————————
　　姜斯言独自来到法医室和两个孩子说明了事情的真相。
　　徐娇倩哭了，难怪自己的哥哥没有回来，只有爸爸一个人来看她。原来她最喜欢的哥哥原来那么恨自己，而岑敖则为自己当初的那些怀心思而悔恨。
　　姜斯言不知道用什么样的语言来安慰两人，只能寄语两人：“希望你们来生一切都好。”
　　一道光显现，眼前的孩子消失不见了。姜斯言回到特案组，几人都已经穿戴整齐，就等着他回来一同出发。
　　半个小时后，特案组的人已经坐进饭店内，点了一桌子的美食，边吃边聊了起来。
　　齐佳：“老大，我们这次可以休几天？”
　　韩唯：“四天。特地跟上面多申请了几天。”
　　杜勋：“我要求不高，只祈祷放假这几天不要出幺蛾子，让我踏踏实实休个假。”
　　齐佳：“呸呸呸。闭上乌鸦嘴，不知道墨菲定律吗？”
　　韩唯：“大家可以去外面走一走，换个心情。”许愿树的案子太过黑暗沉重，韩唯知道现场的几个人心里多多少少都留有一些阴影。
　　袁哲：“我想去海边住两天，洗洗眼睛和大脑。”
　　韩唯：“可以有。我也想去度个假。”
　　姜斯言：“嗯？你想去度假？我怎么不知道？”
　　韩唯：“还没来得及跟你说。”
　　田一海棠：“老大准备去哪儿？”
　　齐佳：“这怎么能说，人家是要过二人世界。”
　　田一海棠：“我多嘴了。”
　　餐厅内声音不绝于耳，众人开心地说笑。
　　气温回暖的季节，白天明显长了些。前不久同一时间天已经黑了，而现在天明显亮着，天际还挂着夕阳的余晖。
　　正逢赶上假日，外面马路上来来往往的车辆川流不息，十字路口的红绿灯交错上岗。风声，车声，呼喊声层出不穷。
　　只听“砰砰砰”几声，三四辆车撞在了一起，世界都跟着安静了下来，鲜血迅速蔓延。一辆车头挂着白花的金杯车侧翻，后备箱被摔开，两条纤细的小白腿从车内滑出，落在了地面，一动不动。
　　作者有话要说：　　来晚了，抱歉，不过此案完结了。
　　接下来就是最后一个大案了，所有的谜题都会一一揭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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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21章 无血干尸一
　　无血干尸一
　　转眼间，初夏到来，温度已经在几天的时间里逼近三十度。海城的天气总是让人琢磨不透，连天气预报都被它厚颜无耻的善变折磨得没了脾气。
　　特案组难得有了假期，姜斯言一觉睡到了中午。当然这也怪他嘴贱撩拨了一句“大家伙”，结果某人记仇找他秋后算账，愣是让他从天黑熬到了天亮，才放他睡觉。
　　这时，门开了。始作俑者推门而入，看到床上的人醒了过来，迅速走到其身边坐下。姜斯言挪动身子转了九十度，顺势躺在了对方的大腿上。
　　“饿不饿？想吃点什么？”韩唯关心道。
　　“不饿。”姜斯言说话的声音已经有些沙哑。他感受到说话吃力，声带有一种撕扯的疼痛，心里越发的委屈，抬手就打了韩唯的大腿一下，“都怪你。”
　　“怪我？是谁昨晚各种挑衅？”韩唯将人从腿上拉起，让人坐着靠在他怀里，手替其揉着腰。
　　姜斯言呼出一口气，气势上瞬间少了一半。
　　韩唯：“起来吧！一会儿陪我去买两件衣服。我还买了电影票，晚点去看。”
　　姜斯言抬起眼皮：“看电影？怎么忽然想去看电影？”
　　韩唯：“想和你约会。”
　　姜斯言：“约会？”
　　韩唯：“谈了这么久，难道不应该约会吗？”
　　韩唯想得很简单，在他的思想里，谈恋爱必然是要约会，不然怎么能称之为恋爱。而谈恋爱里最常做的就是吃饭，看电影，逛街。韩唯想着两人在一起两个多月，还没有一次正式的约会，所以才想趁着这次的休假体验一次。
　　姜斯言也有着同感，两人确实少了点情侣相处的机会，随即乖乖起床，去洗手间洗漱了一番，换上一身干净的休闲服。
　　两人在家吃了一顿简餐便出了门，去往电影院。
　　韩唯精挑细选了半天，才选中一部悬疑大片。
　　姜斯言拿过电影票，连连叹气。
　　韩唯疑惑：“怎么了？”
　　姜斯言：“不愧是你，看个电影都要看破案的，还真是休息都不忘工作。你以前也这样吗？”
　　韩唯：“什么？”
　　姜斯言：“你和你前女友约会看电影也看破案的吗？”
　　韩唯：“还看过科幻类大片。”
　　姜斯言难以置信地看着韩唯：“就没看过浪漫爱情片？”
　　韩唯：“很少，我俩都不喜欢，觉得幼稚又无聊。”
　　姜斯言无言以对，只好点点头：“绝配。”
　　韩唯白了一眼：“你倒是一点都不嫉妒。”
　　姜斯言笑笑：“有些东西嫉妒不来。毕竟你们在一起时，我们并不认识，她是你不可磨灭的过去，而我将是你必不可少的现在和未来。想明白这个关系，就不会嫉妒了。”
　　韩唯被姜斯言这番说辞震惊，用手摸了摸对方的头发，笑了出来：“是，你是我的终结者。”
　　姜斯言：“走吧，电影要开演了。”
　　大约是工作日的原因，影院里的人并不多，只有后面几排坐了人。韩唯和姜斯言刚入座，屏幕便亮了起来，电影正式开始播放。第一个镜头对准了一栋房屋，一家人刚刚搬到这个平静多年的小镇。新主人到来后开始翻修整个房屋和院子。
　　这天，施工的工人在院子里挖出了一具尸体，吓坏了众人。平静的生活就此被打破。
　　经过警察调查，尸体是一具女尸，是原房屋的女主人，消失了接近二十年，可当年的案件记载的是她丈夫指控她卷款潜逃。
　　时隔多年，当初调查官已经离世，证人和嫌疑人都已经离开了小镇。
　　案件变得扑朔迷离，警方调查起来也困难重重。
　　影院内坐着的观众纷纷猜测着凶手是谁。
　　“很明显是丈夫杀了妻子，然后栽赃嫁祸。”
　　“这故事应该没这么简单吧？”
　　后面一排的人不禁开始讨论了起来。
　　韩唯贴近姜斯言小声地问道：“你怎么看？”
　　姜斯言：“我比较关心钱去哪儿了。”
　　韩唯笑了。两人的想法再次不谋而合。
　　姜斯言接着说道：“既然说是卷款潜逃，那就应该涉及到了一笔巨款。可是现在卷款人死了，钱不翼而飞。这已经说明死者是个替罪羊，而背后之人正是将钱拿走之人。”
　　韩唯：“按照这个思路，警方很快就会排查死者周围的亲属的账户和经济状况。”
　　姜斯言：“是。”
　　最终在警方的努力下，排除了死者丈夫的嫌疑。死者死后，男人并没有得到一笔巨款，反而因此破产过得十分凄惨，而相较于这对夫妻，男人的一个朋友却越过越好，开工资，拿到海外投资，生意越做越大。几番调查后，警方确定了杀人凶手正是男主人的朋友，不但杀了他妻子，抢走了他的钱，还设计一出妻子携款潜逃的大戏误导男主人。
　　电影散场后，有人陆陆续续站起离开。姜斯言和韩唯看完了所有片尾的鸣谢后，才从影院里走出。
　　旁边的人意犹未尽还在影院大门口议论着电影的结局，大多数人都无法理解这个朋友的所作所为。
　　姜斯言从几人身边走过，随意地摇了摇头。
　　韩唯：“怎么了？”
　　姜斯言：“没什么，我只是在想像凶手这样的人已经不能算是朋友了。从他选择背叛的那天起，就已经没有资格和对方做朋友了。”
　　韩唯点头：“是，这样的人不配有朋友。”
　　姜斯言看了眼时间，不到七点：“我们现在去哪儿？”
　　韩唯：“去超市买点菜，家里冰箱已经空了。”
　　姜斯言：“好。”
　　两人来到平日常来的超市，推着一辆购物车。姜斯言二话不说就冲进了零食区，用韩唯的话说在垃圾堆里淘垃圾。
　　韩唯看着姜斯言开心的样子，也是能无奈一笑。
　　能怎么办呢？只能宠着。
　　“最多十个。”韩唯泼了一盆冷水，瞬间浇灭姜斯言的激动。
　　姜斯言回过头，可怜兮兮地看着韩唯，那眼神中的渴求赤.裸.裸的暴露在外。
　　韩唯不受影响，依旧坚持道：“十个，只能少不能多。不然以后你就没饭吃。”
　　姜斯言：“吝啬鬼。”说完转过身开始精挑细选起来。
　　忽然韩唯听到身后有人唤了他名字，回头一看是霍婉赢。
　　“真的是你？”霍婉赢看到韩唯有些兴奋。
　　“嗯。”韩唯点点头。
　　霍婉赢推着车走到韩唯身边：“你是一个人来逛超市吗？”
　　韩唯：“不是。和爱人一起。”
　　霍婉赢有些失落：“这样啊！我能见见她吗？”
　　韩唯望着刚才姜斯言所在的方向，人已经不见了，“抱歉，不知道他跑哪儿去了。”他心里有了猜测，姜斯言估计是看到霍婉赢故意躲起来了。
　　霍婉赢：“看来是没缘分了。”
　　韩唯：“抱歉。我先去找人，你慢慢逛。”说完推车离开。
　　霍婉赢连忙开口道：“韩唯，等一下。”
　　韩唯回过头不解地望着霍婉赢，“还有事吗？”
　　霍婉赢：“我准备出国了，以后应该也不会回来了。”
　　韩唯：“我知道了，一路平安。”
　　霍婉赢苦笑：“嗯。”
　　说到底今天的结局是她一手促成，也怨不得别人，只是心中仍有着不甘。
　　韩唯推着车满超市里找人，最后人没找到，收到了一条短信。
　　姜斯言：【我在停车场等你。】
　　韩唯深深呼了一口气，独自推车来到收银台付了帐。韩唯拎着两个袋子来到自己的车所在处。姜斯言正蹲在车边，手指在地上画着什么。
　　倏然，一双熟悉的鞋子出现在眼前，姜斯言抬头看到韩唯的脸，起身说道：“你来了。”
　　韩唯板着脸：“为什么不等我，自己跑了？”
　　姜斯言故作轻松道：“这不是看你朋友来了，你们肯定有话要说，我在不好不是吗？”
　　韩唯步步逼近，将姜斯言困在自己和车之间，质问道：“有什么不好？”
　　姜斯言低头，回避韩唯的眼神：“不想让你受影响。”
　　韩唯：“受影响？受什么影响？你就这么害怕别人知道我们之间的关系吗？”
　　姜斯言摇头：“不是。我只是担心万一你和我的事情传了出去，以后你会很难做的，何况你又不是普通家庭，你家里的人会因为我们的事情被说三道四，到时候万一影响了生意只会更麻烦。所以现在这样就挺好的，真的。”
　　韩唯一把将人按在怀里，心一下接着一下抽得生疼。他知道姜斯言说得句句在理，而这也正是他心中的担心。半天只能说一句：“对不起，委屈你了。”
　　姜斯言：“不委屈，我心甘情愿。”
　　韩唯放开姜斯言，低头在姜斯言的嘴上轻啄了一下：“我们回家。”
　　姜斯言：“好。”
　　两人将买回的食材放进后备箱，开车离开了停车场，完全没注意到后方投向两人的目光。
　　霍婉赢不敢相信自己看到的一切。韩唯居然抱着一个男人深情拥吻。她想过韩唯拥有新感情，又可以共度一生的爱人，但唯独没敢想对方是个男人。人会变，变得千奇百怪。连韩唯这样一本正经不苟言笑的男人都会迈出大胆的一步，变成一个她不曾相识的陌生人。
　　错过就是错过，怨不得人。这一刻霍婉赢释然了所有的遗憾，她和韩唯在一起七年，对这个男人很是了解。能让对方抛下一切违背世俗去选择的人必然是爱到深入骨髓。她掏出手机给韩唯发了最后一条短信：【祝你和他幸福。】
　　而这条短信在几个小时后得到了回复，仅仅三个字：【我会的。】
　　接下来的休息日，韩唯带着姜斯言去了各种情侣约会必去的场所，似乎是一种弥补。尽管姜斯言真的不介意当一个隐形恋人，但韩唯依旧心怀愧疚，最后妥协的人是姜斯言，他由着韩唯去做，就当是帮对方减轻那份心里的内疚。
　　假期结束，特案组的人全数回到警局，开始了新一轮的养老生活。
　　太阳透过窗户照入办公室内，姜斯言懒洋洋地趴在办公桌上，有气无力道：“好无聊啊！”
　　屋内的其他几人也跟着附和着。
　　坐在对面的韩唯随口应声道：“这才休息没几天就无聊了？”
　　齐佳：“老大，你知道这说明了什么吗？”
　　韩唯：“什么？”
　　齐佳：“人都是犯贱的。”
　　不能再被认同的大实话，此话一出顿时引发众人狂笑。
　　姜斯言跟着大伙笑了半天，手机突然响了起来，是韦洋打来的。他接了起来，问道：“韦哥，什么事您老亲自给我打电话？”
　　韦洋：“章局病危，他想见你。”
　　作者有话要说：　　大案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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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22章 无血干尸二
　　无血干尸二
　　正午阳光正盛，明明不是上下班高峰期，道路上的车辆却是拥挤不堪。韩唯载着姜斯言去往章麟辉所在的医院，一路上堵得水泄不通。韩唯只能不停地起步停车。
　　“章局，怎么说病就病了？”韩唯疑惑道。
　　“他身体一直就不太好，前段时间心脏出了点问题，本来就在计划提早退下，回家修养。我之前想去看看他，但是那时候温霄鑫的案子在忙我就把这事耽搁了。前几天休假我给他发过消息询问了他身体状况，还说想去看看他，结果他说不用，他最近家里事情比较多，让我等段时间。我以为他身体已经没有大碍，就把这事放下了。没想到今天...”话已经说不下去，姜斯言的眼圈早已泛红。
　　意外总是来得猝不及防。接到韦洋电话时，姜斯言还以为只是一通寻常的问候电话，殊不知是章麟辉病重的消息。对姜斯言来说，章麟辉就好比父亲的存在，曾经在分局将他护在羽翼下，为他遮风挡雨。即便偶尔会因他犯事看他不顺眼骂上两句，但姜斯言清楚那份责怪也是爱和在乎的体现。与封家人比，章麟辉反而更像是家人。
　　四十分钟后，两人终于赶到了医院，询护士问咨询台的后，找到了章麟辉手术室所在位置，在场还有几个分局的警员守候着。
　　“韦哥。”姜斯言看到人连忙喊道。
　　“来了。”韦洋松了口气。
　　姜斯言看到韦洋嘴角起了几个大泡，脸上的皮肤也干到起皮，双眼周围更是被烟熏了一般。他担心地问道：“到底是什么情况？我之前给他发消息还没什么事情，怎么突然就病重了？”
　　韦洋：“老章的身体这段时间一直都不太好，前段时间心脏病犯了便在家休养。这几天突然病情加重住了院，我也是这两天才知道。”
　　姜斯言：“那你怎么不告诉我？”
　　韦洋：“老章不让，说你好不容易才有个假期让你好好休息，还说他没事休息几天就好。我也以为休息就能好，没想到今天就被送进去急救了。”
　　韩唯关心道：“所以章局到底是什么病？心脏病吗？需不需要我来联系专家？”
　　“没这个必要了，谢谢。”说话的人正是章麟辉的夫人荣初。
　　“荣教授。”姜斯言和韦洋异口同声地称呼道。
　　荣初是个大学教授，前两年刚刚到了退休年纪，因为能力出众又被学校返聘，所以一直以来，警局上下认识荣初的人都亲切地称之为“荣教授”。
　　荣初向几人微微点头示意，最终目光定在了韩唯身上：“好久不见，小韩。”
　　韩唯：“荣姨，好久不见。”
　　韦洋和姜斯言相互看看，听这两人说话的语气便可知两人是旧相识。
　　荣初笑着说：“之前老章和我提起过说你从海外回来，进市局工作了。”
　　韩唯：“抱歉，因为工作一直很忙，没来得及去看您和章叔。”
　　荣初：“我理解，身为警局人员的家属多年，我比一般人都能体谅你们工作的难处，所以不必说抱歉。”
　　韩唯：“荣姨，章叔的身体究竟是怎么回事？为什么不让我找医生？”
　　荣初：“阿姨知道你的心意，但是已经没有必要了。老章的身体状况我们都清楚。他这次犯病也不只是心脏那么简单。老章这些年一直在抗癌，他有肺癌很久了。”
　　韩唯大吃一惊：“肺癌？我怎么从来没听说过。”
　　韦洋和姜斯言也露出了惊恐之状。两人跟了章局这些年竟然一直不知道他身患癌症。
　　荣初：“本来就是自己的事，没必要人人都知道。所以这件事知道的人也只有我们自己。”
　　韩唯：“那我帮忙联系肺癌方面的专家。”
　　荣初摇摇头：“不必了。他发现时已经是晚期，不适宜接受手术。医生本来说他就剩两三年时间，算算也到了日子。我知道你们难过，但生老病死人之常情，要学会接受。”
　　姜斯言看着荣初，说不出话。明明最难过最无助的人应该是荣初，他们相伴多年的爱人，可现在却是她在安慰着众人。
　　荣初转头看向姜斯言：“小姜。”
　　姜斯言：“荣教授。”
　　荣初：“老章以前一直最操心的人是你，说你成天惹是生非。”
　　姜斯言挠挠头，不好意思道：“我大概是他最头疼的人了。”
　　荣初笑笑：“不过他也说你却最像年轻时候的他。他说过他做得最正确的一件事就是把你调进刑侦大队。”
　　姜斯言：“我也很庆幸他选择了我。”
　　荣初：“现在的你在市局一切顺利就是老章最大的心愿。”
　　姜斯言鼻子发酸，点了点头：“我会的。”
　　荣初转过身，又和韦洋嘱咐了几句。姜斯言感觉得到荣初今天所说之话，都是在完成章麟辉的托付。似乎章麟辉早已预料到了这一天，选择以这样的方式和他们告别。
　　突然手术室的灯灭了，医生从里面走出，一脸的无奈道：“抱歉，我们尽力了。”
　　在场的几名警员听到这个消息，一个个都忍不住内心的酸楚，落下了男儿泪。唯独荣初依然淡定如初，向医生鞠了一躬，说道：“辛苦了。”
　　突然要面对熟悉的人离世，令所有人都难以接受这一事实。
　　姜斯言头埋在韩唯的胸口，整个人哭得泣不成声：“我还没来得及和他好好说句话，他怎么就走了。”
　　韩唯红着眼，极力控制着自己的情绪：“他可能是累了。”一边说一边用手轻拍着姜斯言的后背，安抚着对方。随着章麟辉的尸体被盖着白布推出手术室，荣初跟着医护人员一同离开。韦洋站在一旁，将两人的亲密举动看在眼里，心中微微有了困惑。
　　众人目送着章麟辉离开，纷纷举起了右手，对这位在他们心中有着举足轻重的地位老局长郑重地敬礼表达尊重和哀思，整个医院一瞬间被悲伤的情绪笼罩。
　　很快，章麟辉病故的消息就传遍了整个警局。因为当事人生前的遗愿，葬礼办得十分简单，出席追悼会的人并不多，但都和章麟辉是至亲的朋友。陆易韬和林铭作为市局代表前来哀悼，韩义和妻子作为章麟辉老友特来追思。
　　几个上了年纪的人聚在一起，不禁感慨起岁月的无情。身边人的生老病死总会让亲朋好友产生死亡的敬畏，陆易韬几人也不意外，一下子又回到了那个充满思考的问题上——明天和意外谁先来？而到场的几个小一辈的警员，则充当了帮手替荣初忙前忙后，只为减轻章麟辉家人的劳累。
　　韩唯正帮忙迎接着宾客，荣初找了过来，“小韩，你跟我来一下。”
　　韩唯跟着荣初走到一边：“荣姨，有什么需要帮忙吗？”
　　荣初递给韩唯一个手提袋：“这个给你。”
　　韩唯疑惑：“这是什么？”
　　荣初摇摇头：“里面有一个密封的档案袋，我也不清楚具体是什么。这是老章临终前交给我的，他说这个东西或许有一天你会用得到，所以想请你保管。”
　　韩唯：“嗯？”
　　荣初：“不过老章还说不到不得已的时候，不要打开它。”
　　韩唯：“不得已的时候是指？”
　　荣初：“姜斯言。”
　　韩唯：“姜斯言？什么意思？”
　　荣初：“如果有一天姜斯言遭遇到危险的时候，你就可以打开了。但是你章叔也说过希望永远不要有那么一天。他相信你会遵守承诺，所以才托我把这个交给你。”
　　这一番话加重了韩唯对这个档案袋更加充满好奇，章麟辉好像是预见了姜斯言会有危险的一天，提前为他准备好一切。
　　荣初紧紧握住韩唯的手：“这个约定你可以遵守吗？”
　　韩唯点头：“我会，不到万不得已我绝不打开。”事关承诺，更关姜斯言的安危，韩唯必然会慎重。
　　荣初感到欣慰，他看着韩唯长大，对这孩子的品性也是知根知底。她能理解章麟辉的选择，也同样觉得韩唯是最合适的人选。
　　姜斯言一直到追悼会结束都不舍离去。这几日，他每每想到章麟辉，都会不觉落泪。于他而言，章麟辉是亦父亦友的存在，护他多年如今却不打声招呼地就离开了。
　　韩唯深知姜斯言心里的痛苦，将人紧紧抱在怀里，说道：“你还有我。”
　　姜斯言：“嗯。”
　　陆易韬和林铭离开时，恰巧看到了这一幕各有所思，碍于当时的情况，谁也没有多说一句。
　　大约下午五点左右，韩唯和姜斯言回到家，姜斯言依旧没能从悲伤的情绪里走出，整个人失魂落魄地瘫坐在沙发上，眼角的泪珠时不时滴落在手边。
　　韩唯将带回的手提袋封存进了书房的保险箱，随后回到客厅坐到姜斯言的旁边，将人拉过和自己面对面，没有说话直接吻上了眼角，带走了咸咸的泪水，随后又亲吻了姜斯言的嘴唇，堵住了一切想要说的话。
　　一刹那，姜斯言仿佛被打通了任督二脉，化被动为主动，主动向韩唯索吻，好像是想要借此忘记悲伤。
　　屋内充满着暧昧的气息。韩唯将人搂在怀里：“心情好点了吗？”
　　姜斯言：“嗯。好多了。今天荣教授把你叫走是有什么是吗？”
　　韩唯：“你看到了？”
　　姜斯言：“嗯。”
　　韩唯：“没什么，就是嘱咐我几句话。章叔很在意你，荣姨替他转达让我好好照顾你。”
　　姜斯言轻轻笑了一下：“他还是那么爱操心。”
　　韩唯：“我倒是很庆幸。”
　　姜斯言：“庆幸什么？”
　　韩唯：“庆幸过去有他护在你身边。”
　　姜斯言也感到庆幸，他以前并不觉得自己是幸运的人。一个出生便被父母嫌弃，不被祝福的人，却偏偏遇到了一生的贵人，改变了他人生轨迹。
　　“嗯，我很幸运。”姜斯言轻声道：“过去有他，现在有你。”
　　作者有话要说：　　很多人会意外章局的结局，但其实之前已经有过暗示，写到过他身体不好。死亡有时来得就是这么突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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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23章 无血干尸三
　　无血干尸三
　　夜色下，屋内屋外的一切都变得安静。
　　姜斯言靠在韩唯的身上，回想着过去几天，觉得尤其不真实。
　　韩唯摆弄着姜斯言的手指，问道：“章叔死后，你没有见到他的灵魂吗？”
　　姜斯言：“在医院那天其实见到了，但是没说话。”
　　韩唯：“嗯？为什么？”
　　姜斯言：“我们互相看了对方一眼，相视一笑后，他就走了。走得很干脆，没有一点遗憾的感觉。”
　　韩唯：“什么时候？”
　　姜斯言：“就是在你抱着我安慰我的时候。”
　　韩唯：“所以他应该是猜到了？”
　　姜斯言：“嗯，我感觉他知道了，所以他才笑了。”
　　回想着章麟辉委托荣初交代的那些事，韩唯估计对方应该是早就安排好了所有的身后事，才会用微笑的方式选择告别。
　　韩唯搂在姜斯言腰上的手不觉加了力道，将人搂得更紧了些，安慰道：“章叔既然没说什么，就表示他没有什么遗憾和顾虑。我想他也是不愿意让你过多沉浸在与他的回忆里，才会离开的这样轻松。”
　　姜斯言“嗯”了声，用头蹭了蹭韩唯的脖子：“再一次，好吗？”
　　被子在下一秒从头顶越过。
　　另一边，韩义和凌珺俐回到老宅。
　　一进家门，凌珺俐直接坐在沙发上，冲着韩义招手：“你过来坐。”
　　韩义听出自家媳妇声音的严肃，连忙坐到其身边，关心道：“怎么了？”
　　凌珺俐一脸严肃：“你看到了吗？”
　　韩义愣住：“看到什么？”
　　凌珺俐：“儿子的男朋友。”
　　韩义微微蹙眉：“儿子男朋友也去了？”
　　凌珺俐又翻白眼又叹气：“去了，你没注意到儿子身旁总有个男生出现吗？”
　　韩义：“我看到好几个男生，都是我们警局的人。你说的是哪个？”
　　凌珺俐只能无奈摇头，果然男人都是木头，一点都不敏感。今天刚到追悼会，她就注意到韩唯对身旁一个男生不一样的关心和照顾，这不是韩唯会有的正常举动。只有一个解释，那就是这个男人对韩唯的意义不是一般人。
　　凌珺俐：“之前让你打听，你也给我忘脑后去了。还得靠我自己。”
　　韩义：“人多口杂我也是顾虑到儿子的声誉，万一他们没公开，岂不是给孩子添麻烦。”
　　凌珺俐：“算了，我已经问过人了，那个男生叫姜斯言，你知道不？”凌珺俐看到的第一时间就找身旁的小警员打听了消息。
　　“你说谁？姜斯言？”韩义有些吃惊。
　　“你认识？”
　　“听说过。以前是东区分局的一名刑警，后来特案组成立，章麟辉主动推荐的一人。”
　　“那他人怎么样？”凌珺俐不禁好奇这个能让章麟辉主动推荐的人会是个怎样的人。
　　韩义长吁一口气：“说实话，印象不好。”
　　凌珺俐：“为什么？”
　　韩义：“这个人在海城的公安局还是有点名气的，不过好坏参半。”
　　凌珺俐越发的好奇：“怎么讲？”
　　韩义：“论能力绝对没话说，破案水平全市第一，说不定咱儿子在这方面的天赋都不如他。”
　　凌珺俐：“那不是挺好的吗？”
　　韩义：“哎，这样的人照理来说早就该是最优秀员工。”
　　凌珺俐：“这是肯定的啊！”
　　韩义：“但偏偏这人平日里的行为总是引人非议，迟到是家常便饭，还总是说一些莫名其妙的话，所以从来就没被评选过优秀职称。老章也是奇怪，一直包庇这人。所以你说咱儿子看上他，我实在是不敢相信。韩唯什么样咱们都清楚，他能喜欢这样一个不守规矩的人？”
　　凌珺俐也产生了怀疑，自言自语道：“要是这么说也挺奇怪，但我的确看到了儿子对这个人不一般。”
　　韩义：“要不改天问问吧！”
　　凌珺俐：“行吧！”
　　韩义：“你做好心理准备了吗？”
　　凌珺俐叹口气：“不然能怎么样？咱儿子多倔你又不是不知道，他认准的什么时候改变过？我还能做什么呢？”
　　韩义点点头：“嗯。你想通了就好。”
　　凌珺俐诧异道：“我很纳闷你怎么这么容易就接受这件事了呢？”
　　韩义：“只是想明白了一个问题。”
　　凌珺俐：“什么？”
　　韩义：“我们终归不是能陪儿子到最后的人。现在阻止了一时也阻止不了一辈子，还不如随他去。换个角度，如果对方真不是对的人，不用我们插手，他们自然也会分开，我们又何必当恶人。”
　　凌珺俐点点头，这一刻她忽然觉得自家老公是个老狐狸，老奸巨猾事事想得周到。她想了一下说：“要不你明天就给儿子打电话吧！”
　　韩义笑了：“好。”
　　隔日，韩唯接到了父亲韩义的电话，听到对方提到姜斯言，还让其带回家看看一事颇为意外。
　　姜斯言看到韩唯接完电话后神色不佳，询问道：“怎么了？叔叔找你什么事？是不是要你回家一趟？你不用顾虑我，我会照顾好我自己的。”
　　韩唯将人拉入怀里，低声说：“你愿意和我一起回去吗？”
　　此话一出，韩唯可以明显感觉怀里的人身子变僵硬：“别紧张。”
　　姜斯言：“为什么想要见我？”
　　韩唯：“他们应该是知道了你就是我的男朋友。他们刚刚和我说想见见你，我想先问问你意见。”
　　姜斯言：“我不知道。”他是真的不知道该不该去见这一面，内心害怕这是一场有去无回的鸿门宴。
　　韩唯轻轻吻了一下姜斯言的额头：“没关系。如果你还没做好准备，那就等下一次。”
　　姜斯言：“这样好吗？”
　　韩唯：“没事。有我呢！本来就是他们突然提出的要求，你有拒绝的权利。这种机会以后多得是，什么时候你准备好了，什么时候我再带你去。”
　　当晚，韩唯回到老宅。
　　凌珺俐看着韩唯孤身一人回来，疑惑道：“嗯？怎么就你自己？他呢？”
　　韩唯：“就我自己，他没来。”
　　凌珺俐心里有些不是滋味：“为什么？”
　　韩唯平淡地说：“你们这么突然邀请他到家里来，他这人敏感又多思，多了很多心理负担。我感觉到他还没有准备好，所以这次就没带他回来。也想趁这个机会和你们单独聊聊。”
　　凌珺俐听完这番解释，只有一个感觉。那就是韩唯对姜斯言的在意和疼爱比她想像得还多：“行吗！那我们就来聊一聊。”
　　韩唯：“嗯，你问吧！”
　　凌珺俐：“我听你爸说这个叫姜斯言的男生除了破案能力比较出色外，其他方面不是很好。”
　　韩唯点头：“不是很好这个评价太客气了。你可以直接说他一塌糊涂。”
　　凌珺俐吃惊韩唯的说法：“那你还喜欢？”
　　韩唯：“嗯，即便他糟糕透顶，我也喜欢。
　　凌珺俐不解：“他和霍家那孩子可完全不是一个类型，你怎么会喜欢上这样一个人？”
　　韩唯：“他和霍婉赢的确不一样。霍婉赢是个完美女友无可挑剔，而姜斯言没有霍婉赢的自律和要强，反而有些随心所欲。和霍婉赢在一起时我从来都不会操心或者担心，所有人都羡慕我，我也觉得这样一辈子很不错。但是姜斯言相反，和他在一起我有操不完的心，会担心他吃不好睡不好，但却觉得多了分真实，成为了一个平凡的普通人。”
　　凌珺俐懂了，韩唯对姜斯言的喜欢源于他多出的情绪，这些情绪是初体验，却让他有了真实纯粹的爱意。
　　有时太独立太完美反而会成为不真实的存在。一个完美的人在爱里反而成为了不被爱的理由，听起来多么讽刺，而这恰恰是现实。
　　身为女人的凌珺俐，这一刻不禁开始心疼霍婉赢：“你和霍婉赢在一起那么多年，要是让她听到你这番话得多难过。”
　　韩唯面不改色道：“当初我们分开的原因您也知道，是她主动放弃了我，何况当初我去国外看她，她也有了其他人，所以对她我问心无愧，而且我没办法骗我自己。”
　　凌珺俐：“我知道了。”
　　韩唯：“妈，霍婉赢已经是过去式，我和她已经没有可能了。如果可以，就别再提了，尤其是以后我把姜斯言带回来，我不想他听到。”
　　凌珺俐心中最后那点希望的火焰彻底熄灭了，没想到韩唯会维护姜斯言维护到这个地步，不愿让对方受到一点伤害。
　　“你确定就是他，不变了？”凌珺俐最后一次追问道。
　　“嗯。”韩唯笃定道，“除非他不要我。”
　　“知道了。等那孩子准备好，就带回来吧！我保证不会为难他，只是想见一见你选中的人。”凌珺俐平静地说，“丑媳妇总要见公婆。”
　　韩唯：“知道了。”
　　经此一事，韩唯知道他父母这关算是过了。
　　吃过晚饭后，韩唯和父母告别后回了自己家，发现家里来了一位不请自来的人。
　　“他怎么来了？”韩唯疑惑道，“什么时候来的？”
　　姜斯言摇头：“不知道为什么来。就在你进门前的两分钟，看起来喝了酒。”
　　沙发上的唐津瘫坐在沙发上，醉醺醺地歪着头看着自家大哥和他曾经爱慕对象站在一起，再想想自己几个月过去了，连个人影都没找到，心里发酸道：“你们俩能不能分开点，别刺激我。”
　　韩唯压着火：“你这是什么情况？”
　　唐津：“郁闷。”
　　韩唯：“郁闷什么？”
　　唐津：“找不到人。”
　　姜斯言：“你还在想着那个人啊？”
　　唐津：“不行吗？”
　　姜斯言：“这都过去多久了！”
　　唐津：“几个月。我就是忘不了不行吗？”
　　姜斯言：“那能怎么办？你一点线索都没有，我们也没法帮你找人。我估计就算对方站到你面前你都不知道是谁。”
　　唐津语塞：“烦。”
　　姜斯言：“想开点吧！人要向前走，你总会头瞅，不得摔跟头吗？”
　　唐津看看姜斯言：“我真羡慕你。”
　　姜斯言：“嗯？羡慕我什么？”
　　唐津：“羡慕你找到了我哥。”
　　姜斯言点点头：“那确实值得你羡慕。”
　　唐津不甘心道：“就是苦了你之前喜欢的人。这么快就被你遗忘了。”
　　姜斯言：“之前？”
　　韩唯表情瞬间凝重，等着听唐津下句话。
　　唐津睁着迷糊的双眼说道：“永动机啊！你之前不是喜欢一个代号“永动机”的男人吗？果然是有了新欢就忘了旧爱。”
　　姜斯言无语，果然是哪壶不开提哪壶，“你想多了。”
　　唐津：“嗯？”
　　韩唯起身拉起唐津，一路推出门：“时间不早了，你可以走了。”
　　唐津：“哎？哥！等一下。”话没说完，就被人扫地出门了。
　　姜斯言和韩唯四目相对，开口道：“我可以解释。”
　　韩唯一副淡然的模样：“你说。”
　　姜斯言：“这是一个美丽的误会。其实...”
　　韩唯：“其实什么？你想说这是你给我起的外号？”
　　姜斯言：“你猜到了？”
　　韩唯笑了：“嗯。”说完将人直接扛了起来。
　　姜斯言：“嗯，你想干什么？”
　　韩唯：“永动机需要动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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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24章 无血干尸四
　　无血干尸四
　　韩唯虽然放了狠话，但是碍于昨天的疯狂，外加顾及到姜斯言的身体，两人最终没有太过火。他赤.裸半身坐在床上，背倚靠着床头，低头看了眼身旁累得睡着的人，难得感到这样的轻松和舒心。
　　今天过后，他们之间再没有阻碍。没什么比得到父母的认同更让人心满意足。只是他还没来得及把这个好消息告诉姜斯言，更不知道对方听到后会是个怎样的反应。
　　明天吧！
　　韩唯默默下了决定。等到明天对方睁开眼，在其最迷糊时告诉他这个好消息。韩唯期待看到姜斯言激动不已的表情，越想越上头，心中已经有些迫不及待地想要看姜斯言听到后的样子。
　　韩唯用手轻轻抚摸着姜斯言的脸颊，缓缓向下挪动身子。刚要躺下，手机忽然震动了声。
　　韩唯回头拿过床头柜上的手机，上面显示的是唐津发来的短消息：【你是永动机吗？】
　　这傻子才反应过来，韩唯无奈笑了，选择不予理会，重新放回手机后，搂着面前人闭上了眼。
　　唐津被韩唯赶出家门后，连拍了好几下门，却无人应答，只好愤愤不满地离开。到家后，唐津反复琢磨离开韩唯家时的场景，个可怕的想法冒了出来。他鼓足勇气给韩唯发了消息，想要得到求证，却没有等到任何回复。
　　没有回复就是最好的回复。
　　唐津做梦都没想到“永动机”竟然是韩唯的代号。今天在韩唯家公开调侃质问，姜斯言怕是要倒霉。再想想自己在这其中发挥的作用，也不知道韩唯会不会还给自己头上记笔。
　　哎，大意了。
　　这夜晚自是有人愁苦有人欢喜。边是自责懊恼，边是甜蜜相拥。
　　翌日，姜斯言睁开眼，韩唯的张笑脸出现在眼前，不禁跟着笑了出来。他慵懒地问道：“大早上干嘛这样看着我？”
　　韩唯：“喜欢看。”
　　姜斯言努力将身子朝着韩唯身上挤了挤，哼唧了两声。
　　韩唯：“和你说件事。”
　　姜斯言：“你说。”
　　韩唯：“我爸妈同意了。”
　　姜斯言时没反应过来：“什么同意了？”
　　韩唯：“同意我们在起了。”
　　姜斯言的困意瞬间扫而空，腾得下坐了起来，难以置信道：“你说什么？”
　　韩唯跟着坐起来，笑着说：“他们同意了？”
　　姜斯言愣住，没有尖叫，没有兴奋，半天只回了句：“真的？”
　　韩唯抬手捏了捏姜斯言的脸蛋儿：“真的。”
　　姜斯言又没了声音，目光呆滞地低着头，不会儿几滴泪水从脸上低落。
　　韩唯将人拉入怀中：“不应该高兴吗？怎么还哭了？”
　　姜斯言摇摇头，哭得更加伤心，句话也说不出。他早已做好了谈辈子地下情的准备，也做好了被迫分离的准备，却唯独没想过有天会得到家人的同意。
　　韩唯安慰着姜斯言：“别哭。这是好事不是吗？”
　　姜斯言带着哭腔说道：“我是感动，不行吗？”
　　韩唯轻抚姜斯言的背，笨拙地哄道：“当然可以。哭吧，哭吧！男人哭吧哭吧不是罪。”
　　姜斯言破涕为笑，紧紧搂着韩唯。
　　韩唯追问道：“什么时候跟我回家？我妈说了丑媳妇总要见公婆。”
　　姜斯言：“你安排。我听你的。”
　　韩唯：“好。”
　　等到姜斯言情绪平静，韩唯再度开口道：“想好什么时候去见你公婆了吗？”
　　姜斯言果断回答：“没有，我怕。”
　　韩唯笑了：“那等你不怕我再带你回家。”
　　姜斯言：“嗯。”
　　两人在床上磨蹭了会儿，韩唯开口道：“该起了，今天要上班。”
　　姜斯言回头看了眼床头柜上的闹钟：“啊！快迟到了。”
　　为了准点上班，姜斯言用了最快的速度洗漱换衣，连早餐都来不及吃，拉着韩唯出了家门，卡着时间准点到了办公室。
　　“早上好。”袁哲挥手和两人打招呼，“言哥，你这怎么气喘吁吁的？”
　　姜斯言坐到椅子上说道：“我跑上来的。”
　　袁哲：“嗯？跑上来？”
　　杜勋插嘴道：“言哥这是怕迟到？”
　　姜斯言：“不然呢？休假回来再迟到那不是等着被人抓小辫子呢吗？”
　　齐佳笑了：“我觉得不会，小言你上面可是有人的。”
　　韩唯本正经道：“我不会假公济私的。”
　　姜斯言不满，傲娇地说：“但是我会同归于尽。我要是迟到了，你也别想好。”
　　几人开启了斗嘴模式，吵吵闹闹。忽然田海棠转了话题，说道：“对了，我前两天在医院看到邱新巧了。”
　　袁哲时没反应过来，反问道：“邱新巧是谁？”
　　齐佳：“玫瑰祭奠最后的受害者，当时被我们解救下来的人。”
　　袁哲恍然大悟：“是她啊！她怎么了嘛？”
　　田海棠：“身子出了大问题，得了败血症，现在还在治疗。”
　　杜勋：“怎么会得这个病？”
　　田海棠：“听她说是当初抽血的器材并不专业，应该也不会消毒，估计是细菌感染导致败血症。”
　　齐佳：“她这也算是报应了。为了自保把责任推给綦回，最终落得这样个下场。”
　　姜斯言：“世事自有因果，善恶终有报，怨不得人。”
　　韩唯：“你在哪家医院碰到她的？”
　　田海棠：“民生。”
　　韩唯：“民生？”
　　田海棠点头：“而且我听她说是院长亲自给她治疗。”
　　齐佳吃惊：“院长亲自治疗？这后门有点硬吧？”
　　姜斯言：“院长？蓝翰辉？她还真是找对人了。”
　　杜勋疑惑：“什么叫找对人了？”
　　姜斯言：“我记得蓝翰辉是专门研究血液的，在这领域算是顶尖的专家，整个海城估计都找不出几个比他厉害的。”
　　杜勋：“原来如此。”
　　这时，韩唯桌上的电话响了起来。屋内讨论的声音戛然而止。
　　韩唯接起电话：“喂，你好。”
　　陆易韬：“是我。”
　　韩唯：“陆局。”
　　陆易韬：“有空的话，现在来下我办公室。”
　　众人见韩唯挂断电话后的表情变得严肃，心中起了疑惑。
　　姜斯言：“是谁？”
　　韩唯：“陆局。”
　　姜斯言：“是有什么事吗？”
　　袁哲：“该不会是有新案子了吧？”
　　韩唯：“还不知道，只是让我先去趟办公室。你们先干活，等我回来再说。”
　　几分钟，韩唯敲响了局长办公室的门：“报告。”
　　陆易韬：“进。”
　　韩唯：“陆局，您找我什么事？”
　　陆易韬：“把门关上，过来坐。我有点私事问你。”
　　韩唯的直觉告诉他事情似乎不般，他照做后来到陆易韬身边坐下。
　　陆易韬开门见山道：“我也不和你兜圈子。你和姜斯言什么情况？”
　　韩唯愣住片刻，随口回答道：“恋人。”
　　陆易韬笑了：“你倒是坦诚。”
　　韩唯：“陆局既然问了，必然是猜出了什么，我否认也没有意义。再说我和他也不可能隐瞒辈子。”
　　陆易韬欣赏韩唯这份直率，追问道：“什么时候在起的？”
　　韩唯：“有段时间了。”
　　陆易韬：“你可想过如果让警局其他人知道了会怎么样？”
　　韩唯：“可以想像。警局并没有明确规定不允许办公室恋情，但是如果上级有所顾及，可以把我们分开，将他调回分局。”
　　陆易韬：“你这是都想好了退路？”
　　韩唯：“算是吧，提前做好准备总是好的。”早在两人在起后，韩唯就想好了这些事。若是姜斯言不在自己身边，那韦洋无疑是最安全的选择。
　　陆易韬叹了口气。
　　韩唯好奇道：“陆局是有什么难处吗？”
　　陆易韬：“你和他的关系还有谁知道？”
　　韩唯：“特案组的人都知道，还有我爸妈。”
　　陆易韬惊讶：“你爸妈？韩局也知道了？”
　　韩唯：“嗯。”
　　陆易韬：“那他们？”
　　韩唯：“已经接受了。”
　　陆易韬震惊这个答案。他本还想劝诫韩唯两句，不要时冲动选错路，没想到连韩唯的家人都已经知晓并已同意二人的关系，那他这个外人再多说什么就显得有点多管闲事。
　　深思熟虑番后，陆易韬重新开口道：“你和姜斯言的关系暂时对外保密，在警局尽量收敛点，不要让人起疑。”
　　韩唯露出疑惑的表情：“陆局，我能问个问题吗？”
　　陆易韬：“你问。”
　　韩唯：“为什么？不让人起疑是有什么担忧吗？”
　　陆易韬：“就像你说的虽然办公室恋情并没有明面禁止，但这些年警局里若是有了办公室都会自动申请调职避免工作上的纠葛。”
　　韩唯：“这我知道。”
　　陆易韬：“现在特案组刚刚在警局里立住脚，你和姜斯言功不可没。作为特案组的两大核心，若是这个时候爆出恋情，必然会招来非议。然而强行把你俩分开，特案组实力定会削减半。所以我希望你们暂时可以不公开，等到形势稳定，有合适的接班人再说也不迟。另外还有个原因。”
　　韩唯：“什么？”
　　陆易韬：“这个暂时不能说，等时机到了，你自然就知道了。你只要记住暂时按兵不动，不要表现得太明显，在警局里避嫌，等我消息就好。”
　　“我知道了。”韩唯总觉得陆易韬不说的原因才是真正不让他俩公开的主要原因。
　　陆易韬：“嗯。对了，如果林局找你问你和姜斯言的关系，你不要像今天这样回答。”
　　韩唯心中有着不解。
　　陆易韬接着解释道：“有些事少个人知道，就多份安全。林局这个人比较保守，不定能接受你们这样的关系。”
　　韩唯：“明白了。”
　　陆易韬：“趁现在没有什么事情，让你们特案组的人好好休息休息，之后有你们忙的。”
　　韩唯点头，“知道了。”他总觉得陆易韬话只说了半。
　　从陆局办公室回到特案组，巡视了屋内圈，发现少了两人。
　　韩唯询问道：“姜斯言和小田呢？”
　　袁哲起身：“他们去海辉楼了。”
　　韩唯：“海辉楼？去那干嘛？”
　　袁哲：“言哥刚才接到了海辉楼工作人员的电话，说是线没了。”
　　作者有话要说：　　海辉楼-指路无眼美人鱼23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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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25章 无血干尸五
　　无血干尸五
　　“线没了。”韩唯嘴上重复了一遍，心里却已经明朗。能让姜斯言等不及直接赶过去的只可能是一个人——白博兴。
　　杜勋好奇问道：“老大，陆局这边叫你是有什么事吗？”
　　韩唯：“没什么大事，就是关心了我一下私人感情。”
　　齐佳：“私人感情？难道是你和姜斯言的事情暴露了？”
　　韩唯点头：“嗯。”
　　齐佳奇怪：“他怎么知道的？”
　　韩唯：“怎么知道的不重要，重要的是结果。陆局提醒我要低调，不要让太多人知道，大家以后也帮着保密一下，不管谁问都要保密。”
　　袁哲：“放心吧！我们不会说的。”
　　韩唯：“嗯。”
　　杜勋：“对了老大。”
　　韩唯：“怎么了？”
　　杜勋：“我想问线没了是什么意思？”
　　齐佳插话道：“我也好奇。我只知道海辉楼跟白博兴有关，但是不明白所谓的线是什么？”
　　韩唯解释道：“当初我们办无眼美人鱼案子的时候白博兴跳海，行踪不明，与此同时和他一起消失的还有受害者高贝骄的双眼。当时姜斯言想到若是白博兴还活着，很可能会将眼睛重新送回海辉楼的格子里。”
　　杜勋惊呼：“这么变态！”
　　袁哲：“那线是什么？”
　　韩唯：“这是姜斯言想出来的，在供奉白博兴父母所用的格子门缝上夹了一根线，并和工作人员提前沟通过。”
　　齐佳率先反应过来：“线在门没开，线没门已开。是这个意思吧？”
　　韩唯点头：“没错。这个格子工作人员不会打开。”
　　齐佳：“没想到你们居然想到了这么久远。”
　　韩唯：“是姜斯言想到的，我当时也没想到这么多。”
　　袁哲：“这么说打开的人只能是白博兴？”
　　韩唯：“就算不是他，也是和他有渊源的人。等姜斯言回来就知道了。”
　　另一边，田一海棠开着车，带着姜斯言开了一个多小时的车终于赶到了海辉楼。姜斯言在门口找到工作人员表明身份，对方迅速带他找到负责的员工。
　　“您好，我是姜斯言，接到你们这里的电话特地赶来。”
　　“您好，戴易，是这里的工作人员，是我联系您的。”
　　“我记得你，辛苦了。”姜斯言真心感谢对方，一直遵守着和他的承诺。
　　“应该的。你们跟我来吧！”戴易带着姜斯言和田一海棠来到白博兴父母牌位的格子。
　　“自从你交代后，我每天都会检查这俩两遍，早上一遍晚上一遍。我清楚的记着我昨天下班时候那根线头还在，但是我今早检查的时候却不见了。”戴易说道。
　　姜斯言思考了一下，问道：“你下班后海辉楼还接待探访的人吗？”
　　戴易：“一般来说不会。我们最后的检查是在营业时间后。”
　　姜斯言：“那早上检查是什么时候？开门前？”
　　戴易：“一般情况是这样，但是今天因为早上开会，所以我是在开完会之后才开始例行检查。”
　　姜斯言：“那和平常比，晚了多久？”
　　戴易：“一个小时左右。”
　　姜斯言：“这么说，就是这一个小时内线消失了。”
　　戴易：“应该是的。”
　　姜斯言：“线丢在哪儿了？知道吗？”
　　戴易：“抱歉没找到，可能被刮到哪里去了，我找了一圈并没有发现。”
　　姜斯言：“没事。可以先将钥匙借给我一下吗？”
　　戴易：“可以。”
　　姜斯言接过钥匙，打开了白博兴父母的格子门，果然看到了一个似曾相识的盒子。他给田一海棠使了一个眼色。
　　田一海棠点头，立即从兜里掏出手套和提前准备好的取证袋，将盒子拿出装好。又采集了格子附近的指纹，一并收好准备带回警局进行检验。
　　姜斯言抬头巡视了头顶一圈，看到了角落里的摄像头，用手指着问道：“那个摄像头一直开着吗？”
　　戴易看了一眼，回答道：“开着的，一直都开着。”
　　姜斯言：“能把你们监控录像给我们拷贝一份吗？包括这个以及进门的几个摄像头。”
　　戴易：“没问题。”
　　姜斯言和田一海棠带着证据返回警局，两人进了大楼后，分开行动。田一海棠带着证据去了技术部，姜斯言先一步回到特案组的办公室。
　　“回来了。”韩唯抬头看到姜斯言出现门口关心道，“怎么样？”
　　姜斯言坐下打开水杯想要喝水，发现是空的，眉头不禁皱起。一抬眼正好看到韩唯递过来的水杯，顺手接过来，喝了一大口顺了顺气。
　　下一秒，田一海棠也从外面回到办公室。
　　齐佳疑惑道：“你们两个不是一起去的吗？怎么没有一起回来？”
　　田一海棠：“我去技术部送东西。”
　　韩唯：“发现了什么？难道是？”
　　姜斯言点点头：“是，门开过了。在里面发现了和之前一样的眼睛，已经送去化验检测了，结果应该不会出意外是高贝骄的。”
　　齐佳：“这么说白博兴回来了？”
　　袁哲：“胆子还真大，还敢回来。”
　　齐佳：“感觉是不太聪明，既然活着，就该藏好，这明目张胆的送物证回去生怕我们找不到他是吗？”
　　姜斯言：“模式化，这是他最后一个案子，但是并没有完成全部流程，所以才会回来完成这最后一步。”
　　田一海棠：“既然他回来了，我们就不能坐以待毙。”
　　袁哲：“老大，我们现在该怎么做？”
　　姜斯言从兜里拿出优盘：“我这里拿回来了一些监控录像，袁哲给你，先筛选一下今早八点到九点出现的人，看看能不能找到嫌疑人。”
　　袁哲：“明白，我这就去看。”
　　韩唯：“齐佳，你配合一下袁哲。”
　　齐佳：“没问题。”
　　杜勋：“我能干什么吗？”
　　韩唯：“等他们两人确定嫌疑人，你和小田负责追踪他的逃跑路线。”
　　杜勋一副干劲十足的样子：“好嘞。”
　　韩唯和姜斯言对视一眼，一前一后从座位上站起来走出了办公室。两人来到楼梯的转角口，这地方平日里没人来，说起话来也方便。
　　姜斯言开口道：“怎么了？”
　　韩唯坦白道：“陆局找我询问了咱俩的事情。”
　　姜斯言意外：“他怎么知道的？”
　　韩唯：“估计是在哪儿看到了什么。”
　　姜斯言：“那他有说什么吗？是让我们分开？还是把我们调离？你有和他说我们之前讨论过的方案吗？”
　　韩唯：“别担心都不是，他让我们低调。”
　　姜斯言疑惑：“低调？什么意思？”
　　韩唯：“现在正式特殊时期，如果现在曝光了我们的关系，可能会让有心人士从中作梗。所以陆局希望我们暂且能维持现状，而且从他的话里我似乎听出了另外一层意思。”
　　姜斯言：“另外一层意思？指什么？”
　　韩唯：“今天陆局一直有事隐瞒，虽然我不知道是什么，但总觉得和我们特案组有关。他担心我们公开后会被分开削弱我们的实力。”
　　姜斯言：“担心我们削弱实力，难不成是有什么案子需要我们？”
　　韩唯：“我也是这个想法。而且还有一件事让我介意。”
　　姜斯言：“什么事？”
　　韩唯：“他今天希望我保密的时候，特地提了林局。”
　　姜斯言：“林局？提醒你对林局保密？”
　　韩唯点头：“是。”
　　姜斯言：“为什么？”
　　韩唯：“他说越少人知道越好，但我觉得似乎没这么简单。”
　　这样公然的表明态度显然陆易韬和林铭两人不在一个阵营，甚至还可能是对立派。印象里两人的关系一直表现得很正常，而今天这个表现又感觉两人之间有着隔阂，不觉让人产生迷惘和质疑。
　　姜斯言：“这两人你信谁？”
　　韩唯：“说实话我是林叔看着长大的，心里确实更偏向林铭，但是陆局的态度又让我不得不在意。”
　　姜斯言严肃道：“最好的办法就是谁都不信，信自己。”
　　韩唯笑了：“我知道了。”
　　两人的手机同时响了起来，韩唯这边是陆易韬，姜斯言则接到了袁哲的电话，双方交换一个眼神后，错身走开开始各自的工作。
　　姜斯言回到办公室，询问道：“是不是有发现？”
　　袁哲：“我们找到了嫌疑人，但是他没有正对过摄像头，全程都带着帽子低下头，不过监控里记录了这个人打开了格子门，放了东西。我们还从还辉楼大门口的录像看到这人上了一辆黑色轿车。”
　　姜斯言：“有拍到车牌号吗？”
　　袁哲：“拍到一半。齐佳和杜勋去了交管调路上的监控，看看能不能找到他的行迹。”
　　姜斯言：“明白了。”
　　另一边，韩唯赶到陆易韬的办公室。对方正站在门口，看样子是在等他来。
　　“陆局。”
　　“进来吧！有事和你说。”
　　“您说。”
　　“准备一下一会儿去和我开一个会。”
　　“会？什么会？”
　　“市局一会儿要开一个重要会议，到时候各个分局以及省厅都会来人，韩局也会来。”
　　“我爸？”韩唯吃惊。照理说韩义已经退休，一般的会议是不需要参加，但凡参加的都不是简单的开会这么简单。何况还有省厅的人来，更说明这次的会议不可小视。
　　陆易韬解释道：“这次会议很特殊，是要讨论一个重大案件。”
　　“重大案件？”韩唯好奇心越来愈重，“什么案件？最近没听说过什么大案。”
　　陆易韬叹了口气：“因为被压下来了，只有个别人知道这件事。”
　　韩唯越发在意，什么案子会被压得这么密不透风，连他都没有听到一点风声。
　　疑惑中，韩唯问道：“我能问一下为什么吗？”
　　陆易韬：“因为死者的状态。”
　　韩唯：“死者的状态怎么了？”
　　陆易韬：“是一具无血干尸。”
　　韩唯一顿，微张着嘴，连瞳孔都跟着震动，不可置信反问道：“无血干尸？确定吗？”
　　陆易韬：“嗯。确定，我亲自看过了。”
　　韩唯：“那和十年前一样？”
　　陆易韬眨了一下眼：“算是吧！”
　　作者有话要说：　　大案来了！！！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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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26章 无血干尸六
　　无血干尸六
　　一句“算是吧！”回答得十分巧妙。它传达出一种不确定性，在肯定与否定间的徘徊，让人不禁产生了在意。
　　陆易韬没给韩唯继续追问的机会，直接说道：“一会儿会议上你很多的困惑都会解决，如果还有什么问题等到会议结束后再说。”
　　韩唯：“明白了。”
　　陆易韬瞧着时间差不多，说道：“我们走吧。”
　　韩唯跟着陆易韬进到会议室，里面已经坐了不少人。很多面孔韩唯都很熟悉，都是公安机关身居要职的大师级人物，平日里鲜少露面。一个市局会议能将这群人汇聚于此，可想而知今天的这场会议受到的重视程度。
　　找了一个空位，韩唯坐了下来，随后等待着会议开始。
　　大约过了十分钟，屋内坐满了大半。陆易韬站上了发言讲台上，承担了会议的主持工作。市公安局局长亲自主持会议，这场面难得一见。
　　陆易韬用手指轻拍了两下麦克，瞬间会议室内安静了下来。
　　“感谢各位的亲临，今天我们坐在这里只为了一件事。几天前，市中心的创业大道的十字路口发生了一起交通事故。在这场事故中有一辆殡仪车，车上的司机和护送者均当场死亡。当天运送的死者因为撞击破棺而出，被不少群众看到。最后这些人都被送进了医院，经DNA检验发现棺材中的孩子正是之前调查的儿童失踪案的其中一个，名为陆呤。”
　　听到陆呤的名字，韩唯瞬间精神。陆呤正是特案组上一个许愿树案子唯一没找到尸体的孩子。本来众人还抱着一丝希望她逃离了地狱，可以在世界的某一个角落好好活着，没想到还是没能逃脱死亡的命运。
　　“这具尸体现被送往市局法医室，经过尸检发现了一个重大问题。死者生前被抽走了大量的血，拿走了全部可用的器官，连眼角.膜都被取走，变成了一具被掏空的枯尸。这一发现迅速引发了我们的注意，尸体死亡原因与十年前的无血干尸案情况十分相似，我们怀疑十年前作案的嫌犯回来了。”
　　“所以市局这边打算采取什么举措？”地下有人质问道。
　　“市局决定重新启动对无血干尸的调查。”陆易韬回答道。
　　“谁来调查？”
　　“我的提议是由特案组来调查。众所周知海城公安局成立了特别案件侦查队，专门负责重大案件，这半年多的时间解决了几起大案，还找出了之前没能发现的案子。我觉得由他们担任此次案件的调查是最合适的人选。”
　　“可是据我所知特案组也有失误的时候，并没有将犯人捉拿归案，所以还是存在着缺陷，而这一点也是毋庸置疑的。”说话的人看起来年纪并不大，四十出头的样子。
　　“那你有什么好建议？或者你觉得谁是更合适的人选，能比特案组能力更出众？”陆易韬反问道。
　　“特案组的能力的确是整个海城室最出色的刑侦队，但是特案组的所有人都没有经历过十年前的案子，由一群什么都不知道的人来负责这么大一个案子，会不会太草率了？”
　　“所以你的意思是要找一个知情人负责？”
　　“是，我觉得这样更为稳妥。我觉得林副局就是最合适的人员。”
　　众人的目光不约而同地落在了林铭身上。当年案子的参与者，要么不在了，要么退休了，还在位的又身居要职的能叫上名字的只剩林铭一人。
　　陆易韬回头看向林铭，问道：“林局长，怎么看？”
　　林铭面色凝重，叹了口气：“确实，我可能是知晓当年的案子细节为数不多的人，如果组织需要我，我义不容辞。”
　　陆易韬：“那这样让林副局带着特案组的人一起来办这起案子，大家觉得如何？时候还有其他异议？”
　　屋内的人开始窃窃私语，忽然韩义开了口：“我觉得不妥。”
　　说完后场下的人一片哗然。林铭带队破案，在大众眼里是最合适的选择，身为当初案件的参与者之一的韩义应该是支持才对，然而并没有，而是公然反对，这不禁让大伙儿心里有了各种想法。
　　林铭沉默地看着韩义，表情上没有什么变化，只是眼神里多了一份质疑。而这一切刚好被韩唯看在眼里。
　　陆易韬主动问道：“韩局是有什么想法？”
　　韩义：“我知道大家对我的话有疑惑。的确林铭和我一样都是当年案件的侦查人员，对其中细节最为了解。但恰恰是这个了解，反而会困住办案者的思维。我们都知道这个案子上一次发生是在十年前，死者多为孩子，当初被我们定为连环杀人案，我们当时用尽各种办法，还有不少同事因此丧命都没能找到幕后之人。”
　　提到这时，说话人的声音明显出现了梗塞。十年前为了缉拿凶手，海城市出动了最优秀的精英，然而换来的结局却是死伤无数，更令人震惊的是造成这一结果的原因是警局内部出了问题，以至于每次回忆那段凄惨的经历都会带有无尽的伤痛。
　　韩义稳住情绪继续说道：“如今时过境迁，十年已过，很多事情都变了。第一我们并不能确定十年前和十年后是同一人所为，还是模仿作案，毕竟相隔了十年，谁也不知道这其中发生了什么。”
　　这个问题的提出瞬间让此案多了一个疑点。十年的销声匿迹，突然之间又出现，是意外还是蓄意？这一点值得人们商榷。
　　“再者特案组是一个年轻的团队，也已经成为了一个成熟的部门。现在忽然将一个老警员调过去当指挥，也会让原本的内部结构被打破，引起队员办案中心理上的各种不适。最后一个原因也是我最担心的。”韩义语重心长道，“林铭的身体也是需要我们考量的一个因素。五十多岁的人身体各方面机能都在下降。而这个案子的重要性我们都知道，如此大的压力压在他身上，他会不会因为压力过大，工作负荷过重，他的身体能不能吃得消都尚不可知。”
　　一番话让众人沉默，公安局每年都有因为过劳而牺牲的同志，这无疑是大家心里最害怕和担心的事情。
　　林铭回答道：“组织上需要我，我就没有推卸的借口。再难扛我也会扛下来。保证完成组织交代的任务。”
　　韩义抬手打断了林铭的话：“老林，你先听我说。你的心情我理解，我们同是过来人，深知这个案子的意义。但是我们不能因为破案让你以健康和性命为代价，这代价太大了。你还有几年就要退休了，我不希望你在这个时候出事。作为和你曾经并肩作战的朋友和同事，我希望你可以平安地退下来。”
　　情真意切的话语感动着在场的所有人。之前那些支持林铭来担任负责人的警员也有了一丝松动。
　　陆易韬听完后，开口问道：“虽然韩局您说的这些都很有道理，但是林副局长作为最知晓案情的人可以为破案提供很多帮助也是不争的事实。”
　　韩义：“你说的我知道。”
　　陆易韬：“韩局这是有什么建议？”
　　韩义：“该参与还是要参与，当年参与过调查的警员都可以协助查案，包括林副局，也包括我。但是我觉得我们更适合当辅助，而让年轻人来负主要责任。无论是当年的人重操旧业还是有人崇拜模仿，不可否认的是犯罪分子都随着时间推移发生了变化。很多作案手法和想法，年轻人的思维更能了解和掌握。我相信他们有这个能力，也可以借此机会锻炼一下我们的接班人。”
　　“我记得韩局的儿子正是特案组的负责人。您这是不是藏了什么私心啊？”有一个年轻警员当场质疑起韩义的提议。
　　韩义笑了：“什么私心？假公济私扶持儿子上位？我一个已经退休的人根本管不了警局的事情。如果不是因为这个案子，我今天也不会坐在这里。你真的觉得这是一个什么好差事吗？当年死了几个警察你知道吗？死的时候多大你知道吗？”
　　小警员一度哑口无言。
　　韩义：“这个案子无论谁接手，都是头上悬了一把刀，随时有丧命的危险。若我真有你说的私心，我断不会让我儿子去送死。何况家中还有爱子如命的老婆，知道我用这种方式扶持儿子，肯定得把我活剥了。”
　　话一出口，顿时哄堂大笑。韩唯也露出了笑容，他心里想着若是他妈听到这番话估计才会活剥了他老爸。
　　韩义重新开口道：“韩唯是我儿子没错，但他更是一名人民警察。当然让他接这个案子我也的确有私心，但不是帮他升官发财，而是希望他能帮我弥补当年的遗憾。这个案子是我职业生涯的耻辱和污点，我都退休了也没能找出凶手。我希望他可以还大众一个真相，而我也是和在座的很多人一样，因为相信他的能力所以才希望他可以全权负责。当然若是他没能完成任务，该受的惩罚一样都不会少，我不会偏袒和徇私，这一点我保证。”
　　韩义的真诚和坦白打动了现场的人，也堵上了质疑者的嘴，同时还让韩唯心里多了一丝坚定。
　　陆易韬点名：“韩唯，你有什么想说的？”
　　韩唯起立敬礼：“特案组所有人坚决服从组织安排，保证完成组织任务。”
　　陆易韬：“你确定你可以做到吗？”
　　韩唯：“确定。”
　　陆易韬：“好，那就由你和你的队员来全权负责此案，过去参与案件的调查者配合你们的调查，还有什么人员需求可以随时提出。”
　　韩唯：“是。”
　　会议解散，参与者陆续离开。韩唯和韩义留了下来。
　　韩唯开口道：“爸。”
　　韩义：“怎么了？有压力？”
　　韩唯摇头：“压力是一定有的，不过习惯了。”
　　韩义：“有什么需要我配合的尽管说，接下来的日子你是我的指挥官。”
　　韩唯：“我有个问题。”
　　韩义：“你问。”
　　父子俩少有的严肃讨论。
　　韩唯：“今天的你和平时很不一样，你是不是有什么事情瞒着我？”
　　韩义：“为什么这么问？”
　　韩唯：“你今天发言的时候提出希望我来担任主要负责人。”
　　韩义疑惑：“你不愿意？”
　　韩唯摇头：“不是。我是对你说的理由有些介意，听起来很有道理，但是凭我对你的了解，你不是一个会想这么多的人，对你来说破案才是关键，身体因素都不是你会考虑的番位。所以有些理由并不是你心里真实的想法。我感觉得到你是故意找借口，我想知道为什么。为什么你不让林叔负责？反而极力推荐我来主导？”
　　韩义呼了一口气，付之一笑：“你觉得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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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27章 无血干尸七
　　无血干尸七
　　父子俩面对面看着彼此，沉默许久。韩唯刚想要再度提问，就被韩义挡了回去。
　　“有些事说不清的，我也不能给你准确答案。你需要自己来评断，当你自己对心中疑惑有了解答的时候，你再来找我才有意义。”韩义这些说辞加大了韩唯的困惑，但似乎又好像有了些眉目。
　　和韩义分别后，韩唯回到特案组的办公室。
　　袁哲开口道：“老大，你回来了。”
　　韩唯点点头：“你们在干嘛？”
　　袁哲：“在寻找白博兴的行踪。”
　　韩唯：“发现了什么？”
　　杜勋：“我们发现白博兴离开海辉楼后上了一辆车，随后我们又找了交管大队要了各个路口录像。虽然没找到车最后去了哪儿，但是确定了车主的身份，现在正要和对方联系。”
　　韩唯想了一下：“确定白博兴最后消失地点后，将案子细节整理一下，转交给分局，拜托他们继续追踪。”
　　杜勋疑惑：“为什么？”
　　姜斯言瞧者韩唯的表情有事，问道：“有新案子？”
　　韩唯点头：“上级有大案子交给我们特案组。白博兴这边，小田你负责交接工作。”
　　田一海棠：“没问题。”
　　韩唯：“另外和对方随时保持联系，以便我们这边也能实时掌握他们的调查进展，毕竟是我们的案子，也不能一点都不管。”
　　田一海棠：“明白。”
　　韩唯：“袁哲你负责调档案。”
　　姜斯言：“调档案？老案子？”
　　特案组的人都看向韩唯，等着解惑。
　　韩唯：“十年前的无血干尸。”
　　田一海棠大惊：“无血干尸？”
　　袁哲：“田哥你知道？”
　　田一海棠“嗯”了一声，“十年前你应该还都在上中学，我那时也是刚进警局，所以才会知道些。这个案子当时轰动全国，影响甚广。”
　　姜斯言想了想十年前，那时候自己正在高中，处于恋爱和失恋中，压根没时间关心这些事情。他摇了摇头表示自己对此并不清楚。
　　杜勋：“我好像在新闻上看到过，有一点印象，但是具体情况不清楚。”
　　齐佳：“我也知道，那时候我刚上警校。”
　　袁哲：“究竟是个什么样的案子，怎么你们几个知道的人脸上都这么难看？”
　　齐佳：“我记得十年前，海城周边忽然发现了一些孩子的尸体。”
　　姜斯言愣了一下：“孩子的尸体？”
　　齐佳：“是，这些孩子被人抽干了血。”
　　杜勋：“这听起来和玫瑰祭奠几个受害者的死因很相似。”
　　齐佳：“并不完全一样，这些孩子还被人取走了所有可用的器官，只留下一句干枯的躯壳。”
　　袁哲：“这么变态！”
　　姜斯言：“当时的调查结果是什么？”
　　齐佳：“没有结果。”
　　姜斯言：“没有结果？”
　　这么重大的案件，一定会引发整个社会关注，为了破案公安势必会出动最强警力来负责。可即便如此，结果依然不尽人意，这不禁让几人震惊。
　　韩唯：“具体案件等一会儿开会再细细讨论，袁哲先去调十年前的所有相关卷宗。”
　　袁哲：“明白。”
　　韩唯：“姜斯言跟我去一趟法医室。”
　　姜斯言：“嗯？新死者？”
　　韩唯点了点头。
　　一般尘封多年的案子再度重启多半只有两个原因，要么发现了新线索，要么出现了新尸体，显然此案属于第二种。
　　姜斯言和韩唯一同来到法医室，大门敞开，熊强正坐在里面的椅子上闭目养神，看样子累得不清。
　　韩唯敲了敲门，开口道：“熊哥。”
　　姜斯言：“大熊。”
　　熊强睁开眼，放下翘在桌上的二郎腿，起身回应：“来了，跟我来吧！”
　　二人跟着熊强进了解剖室，一个少女躺在解剖台上。姜斯言看了眼少女的面庞，觉得似曾相识：“这个人？”
　　韩唯：“这个人你认识。”
　　姜斯言：“我也觉得。”
　　韩唯：“陆呤，买雪糕走丢的小女孩。”
　　姜斯言吃惊：“是她。”说完眼睛环顾了屋子一周，看到了蹲在角落里的小姑娘。
　　熊强注意到姜斯言目光盯在了房间某处，知道了屋内还有一个他看不到的人，随口问道：“你是先听我说，还是先和她聊？”
　　姜斯言回过头：“你先说。”
　　熊强：“死因我想你们已经知道了。”
　　韩唯：“嗯，和玫瑰祭奠案的几名受害者类似被人抽干了血，不同之处是被人取走了器官。”
　　熊强点头：“确实，但和玫瑰祭奠有一点存在很大的不同。”
　　韩唯：“什么？”
　　熊强：“此案的作案者更为专业。”
　　韩唯皱眉：“专业？”
　　熊强：“切割器官的手法很娴熟，应该是受过专业训练。”
　　韩唯：“医生？”
　　熊强：“就算不是医生，也应该是学过医护知识，有过实操经验。特别是取走眼角.膜这一步堪称完美。另外还有一点，可能不是一个人作案。”
　　韩唯：“怎么说？”
　　熊强：“我只是凭经验判断。每个人使用刀的手势都会有略微不同，下刀的力度切口角度都会有些微差别。从这具尸体上来看有几处的伤口不像是同一人所为。这边我还在请技术部帮我做进一步分析，但是我对自己的专业还是有一定把握的。”
　　在法医领域，熊强的专业能力毋庸置疑，但凡从他嘴里说出来的，几乎都可以百分百被认证。
　　姜斯言听完这番分析，说道：“所以是有多个人从陆呤的身体里分别取走不同的器官。”
　　熊强：“差不多。”
　　姜斯言：“这好像电视里看到过的，一个人死了，各个科室的专家来取走对应的器官进行器官移植手术。”
　　熊强：“嗯，唯一不同的是，这孩子没死。”
　　姜斯言：“她是先被抽血？还是先取器官？”
　　熊强：“应该是先抽血，抽血量达到一定程度后，在确保器官不受损的情况下，取走器官。”
　　姜斯言：“为什么？既然目标是器官，为什么要抽血呢？这血能有什么用？”
　　熊强：“这一点我也不知道。”
　　姜斯言看着女孩没有一点血色的脸，她难以想象幕后人的残忍，哽塞道：“她会疼吗？”
　　熊强回答不上，连他也无法判断出整个过程到底是如何完成的这么精密。
　　韩唯：“熊哥，你有对比和十年前的几个受害者有什么相同点和不同点吗？”
　　熊强：“十年前的负责人不是我，我也只能从当年的尸检上进行对比，但还是比较粗糙，并无法给你专业的见解。”
　　韩唯：“你先说说你的看法。”
　　熊强：“从尸检报告可以看出，十年前的几起案子技术越来越纯熟，而且第一起的死者只是失血过多，并没有丢失器官，直到第三起开始才有部分器官丢失，而这起是所有的器官都被人取走了。”
　　韩唯：“背后的人要的越来越多。”
　　熊强：“是。”
　　韩唯：“那手法呢？取走器官的手法有什么变化吗？”
　　熊强：“尸检报告上显示手法生疏，但是可以看出操作者是懂医学知识的，并且是受过专业训练，但经验不足没怎么进行过实操。后面几起可以明显看出比之前要强，到这一起更是只能用完美来形容。”
　　韩唯：“凶手进步了？”
　　熊强：“很可能。我能分析得也就这些，我已经联系了当年的法医，应该很快就会有回复。等他来了或许会有新发现。”
　　韩唯：“我知道了，谢谢。”
　　姜斯言转身来到角落里，蹲在了女孩身边：“陆呤，你愿意和我说说话吗？”陆呤没有反应。
　　姜斯言：“你听不见？”
　　陆呤明明睁着眼睛，却好像看不见他。姜斯言挥了挥手，发现陆呤的视力受损。
　　熊强听到了声音，替陆呤说道：“她应该听不见你说话，也不能和你说话。”
　　姜斯言：“为什么？”
　　熊强：“她应该生前被人毁掉了。”
　　姜斯言：“生前的意思是？”
　　熊强：“他的舌头和耳朵都被人工损毁，而且有了一段时间，应该是从她被掳走就成这样了。”
　　姜斯言：“那她为什么看不见？难道也是生前就被人取走了眼角.膜？”
　　“眼角.膜应该是死前。”熊强推测道：“可能是取走的时候人还没死。”
　　姜斯言忍不住地骂道：“混蛋。”
　　姜斯言整个人都带着愤怒，他当刑警这么多年，从没看过这么残忍的手法，让一个好好的孩子在其活着的时候失去听力和说话的能力，而在她死时又拿走她全部的器官。这是怎样的人才能这般冷血无情下这样残忍的手。
　　韩唯：“看样子，你也没办法问出什么。”
　　姜斯言失落道：“抱歉。”
　　韩唯：“不是你的错，我们先回去开会。”
　　姜斯言：“好。”
　　韩唯：“熊哥，我们先走了。”
　　熊强：“嗯，去吧！”
　　两人回到办公室，其他几人已经等待多时。
　　袁哲：“老大，我这边已经调出了所有卷宗，并将他们进行了整理和分析，做了一些交叉对比。”
　　韩唯将手里的尸检报告递给袁哲：“这是最新一个受害者，你也一并加进去。”
　　“好的。”袁哲翻开尸检报告看到名字时，不禁愣了一下，念了出来：“陆呤？”
　　听到这个名字，剩下的几人一个个都停住了动作，不敢置信地看着韩唯和姜斯言。
　　韩唯：“是她，是我们一直都没有找到的她。”
　　齐佳：“她死了？”
　　韩唯点头：“是。”
　　陆呤的死亡让大伙儿陷入了悲伤中，和韩唯和姜斯言最初知道这个结果一样，没有人愿意听到这个噩耗。这无疑是摧毁了众人心中最后一点希望。
　　过了一会儿，等到大家接受了这个事实后，韩唯再度开口道：“开始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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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28章 无血干尸八
　　无血干尸八
　　特案组的人围坐一圈，袁哲操控着电脑，会议室内的大屏幕随即亮了起来。六个孩子的照片出现在屏幕上，最后一张照片是所有人都熟悉的陆呤。
　　“十年前的无血干尸案，一共发现了五具尸体，三女两男。”袁哲介绍道。
　　齐佳：“男女都有，看来凶手对性别没有什么偏好。”
　　袁哲：“是这样。第一起案发时间为十年前的三月十四日，受害者A某，女，年龄大约是12-14岁之间，死因是失血过多，发现尸体的是海边的几个打捞的渔民。法医推测死亡事件大约是在一个星期以前。”
　　姜斯言听到这有些不淡定道：“无名尸？连年龄都无法确定？什么情况？”
　　袁哲：“资料上是这样显示的，年龄是法医根据骨龄推测得出。当年她的照片被公开过，警方寻找过亲人，但是来寻亲的验证后发现都不是，到现在也没能查出她的身份。”
　　田一海棠：“无父无母的孤儿？”
　　齐佳：“也不一定，说不定是被父母抛弃的孩子，根本就没想来认领。”
　　袁哲：“都有可能。”
　　韩唯：“继续，下一个。”
　　袁哲：“第二个受害者的尸体发现于半个月后，四月一日一早，有人报案在海边的悬崖边看到一个袋子，打开一看发现了一个男孩的尸体。经检验，和第一起受害者死因一致，都是失血过多而死，而且都是人为抽干血液。”
　　杜勋：“抽血是要干什么呢？”
　　袁哲：“所有的血液都没有被找到。法医推测的死亡时间是发现尸体的前一天。”
　　姜斯言：“这一次发现的还挺早。”
　　袁哲：“应该是意外。”
　　姜斯言：“怎么说？”
　　袁哲：“根据当时的调查显示，抛尸那天天气不好，海水涨潮，所以尸体才被冲到了悬崖上，袋子勾住了悬崖边的礁石。”
　　姜斯言：“原来如此。如果不是这个意外，可能这个尸体可能都不会被发现。”
　　袁哲：“可能。另外此案的受害者身份同样不明，年龄和上一个年龄差不多。”
　　齐佳：“怎么都是些身份不明的孩子？是不是故意照这样的孩子下手？”
　　姜斯言：“有这个可能，这样的孩子没有背景，又没有父母，自然没人追究，对行凶者而言是最好的选择。”
　　田一海棠：“其他几个受害者也都是这样的无名氏吗？”
　　袁哲：“那到不是，第三起的受害者就有姓名，而且除了杜勋应该都听说过。”
　　杜勋：“除了我？”
　　袁哲：“第三起案件的受害者名字叫王希。”
　　姜斯言觉得这个名字莫名的熟悉：“这名字怎么这么熟悉？”
　　齐佳：“新誉当年失踪死亡的练习生。”
　　姜斯言恍然大悟：“新誉不就是残骨案的死者华恒所在的经纪公司？”
　　袁哲：“正是。”
　　韩唯惊讶：“她也是当年的受害者？”
　　想起当初韩唯因为王希的事情找上林铭时，对方肯定告诉他与华恒的死无关时，他还充满了怀疑。没想到王希的死背后居然隐藏着这样一个惊天大案。
　　袁哲：“王希死时刚刚13岁半，发现尸体的时间是4月22日，法医推测她的死亡时间是前一天，正是她失踪那天。”
　　姜斯言：“这意思是失踪当天即死亡，第二天就被抛尸了？”
　　袁哲点头：“是，而且据她当年经纪公司交代，王希是自己独自一人离开公司，然后再就没回来过。因为时间不到24小时他们也一直没报警，等他们报警时候尸体已经被发现了。”
　　杜勋好奇道：“她的尸体在哪儿发现的？也是海里？”
　　袁哲：“是，不过发现过程非常惊奇。”
　　杜勋：“怎么说？”
　　袁哲：“一群富家子坐船出海，看到了一群海豚不停地顶一个袋子，这帮富家子就给捞上来了，结果就发现了是一具尸体。”
　　齐佳：“这也太玄幻了。感觉是老天爷在帮她，不让她死得不明不白。”
　　袁哲：“确实有点这个意思。”
　　姜斯言：“当年的证词提供者现在在哪儿？还在新誉吗？”
　　袁哲：“这一点还不清楚，需要进一步调查。”
　　韩唯：“会议结束后，王希这一块儿，齐佳你配合袁哲跟进一下，看看能不能联系到当年负责王希的主管，以及她同期的练习生。”
　　齐佳：“明白。”
　　韩唯：“袁哲，继续。”
　　袁哲：“王希的死状和其他两人略有不同，她除了被抽干血，还被人拿走了两个肾脏。这也是无血干尸案第一次丢失尸体器官。”
　　田一海棠：“凶手开始进化了？”
　　齐佳：“有可能，凶手已经不满足抽血杀人的方式了。”
　　袁哲：“当年卷宗里也提到了这一点，但没有得到证实。因为第四起的受害者并不是丢失肾脏，而是丢了肝。”
　　姜斯言：“肝？”
　　袁哲：“第四起案件的受害者罗翠萱，女，八岁。”
　　齐佳：“八岁？”
　　杜勋：“受害者的年龄突然降低？”
　　袁哲：“是。”
　　田一海棠：“也是孤儿？”
　　袁哲：“不是。她有父母，父母是务农人员。她是有一天在家门口玩，大人们都下农田干活，回来后人就不见了。农村也没有监控，所以也不知道是怎么丢的。”
　　姜斯言：“孩子是什么时候失踪的？”
　　袁哲：“四月底失踪，六月一号一个施工队在荒郊外发现的尸体。法医鉴定后确定死亡时间大约是半个月前。”
　　姜斯言：“这个中间间隔时间好长。”
　　袁哲：“是的。”
　　齐佳：“经历几次抛尸终于换了一个地方。看样子是大海已经不安全了。”
　　袁哲：“最后一起，发现尸体的时间是六月二十八日，也是受害者的死亡时间。丢失了心脏和肾脏。”
　　姜斯言心里咯噔了一下。
　　杜勋：“这一次又是在哪儿发现的？”
　　袁哲：“案发地，是当时负责调查的警察直接找到了作案地点，发现了男孩的尸体。”
　　姜斯言：“找到了作案地点都没能抓到人。”
　　袁哲：“人提前一步跑了。”
　　齐佳：“这怕不是有内鬼通风报信吧？”
　　袁哲：“确实有这个怀疑。”
　　韩唯：“这个孩子有什么特别的？”
　　袁哲：“受害者是个男孩，叫向承，当年十岁，身患残疾。”
　　姜斯言：“天生的？”
　　袁哲：“天生的，他因为残疾被亲生父母丢弃，后被一对中年夫妻领养。有一天母亲带着孩子去玩，一个没看住，孩子就不见了，找了好久都没找到。”
　　田一海棠：“失踪时间有提到吗？”
　　袁哲：“失踪时间是五月三十日。”
　　姜斯言：“将近一个月的时间。凶手有做什么吗？对受害者有侵犯吗？”
　　袁哲：“并没有。尸检上显示，受害者生前应该只是被定期抽血过。”
　　又是抽血，这些血到底有什么用途？为什么非要抽干每个孩子的血才肯罢休，这其中又是隐藏了什么不可告人的秘密。众人对此百思不得其解。
　　杜勋：“之后就再也没发现受害者了？”
　　袁哲点头：“对，这是最后一个受害者。再之后就是最新发现的陆呤。”
　　齐佳：“如果这十年来凶手没有停止作案，不应该找不到尸体啊！难道是中途换了抛尸方法，所以找不到尸体了？”
　　袁哲：“很可能。因为这次之后，再也没有爆出一起无血干尸。这个案子也逐渐被人们遗忘。”
　　姜斯言疑惑：“所以当年停止调查的原因就是因为没有发现新的尸体？”
　　袁哲：“不光如此，负责调查案件的警察失踪了，至今下落不明。”
　　姜斯言吃惊：“失踪了？怎么还会失踪？”
　　袁哲：“追踪罪犯逃跑时，发生了意外，最后人不见了。又因为罪犯提前逃脱，怀疑警局有内鬼。”
　　杜勋：“所以怀疑这个负责人是内鬼？”
　　袁哲：“是。虽然没有证据，但是很多人心里都默认了这一事实。”
　　一直沉默的韩唯忽然开了口：“他不会是内鬼的。”
　　姜斯言质疑：“你这么肯定？”
　　韩唯向来是个讲证据的人，可今天他却如此笃定下了结论，这不禁让所有人都感觉疑惑。
　　韩唯吐了口气：“我认识的他不会是内鬼的。”
　　姜斯言：“你认识他？”
　　韩唯闭上眼点了点头：“嗯。”
　　姜斯言：“人心隔肚皮，何况你又如何知道他到底是个什么样的人。”
　　韩唯低下头，沉默不语。
　　姜斯言转头看向袁哲：“负责人是谁？”
　　袁哲看了眼档案，说道：“陶立，当时东区的刑侦队长。”
　　姜斯言看到韩唯表情的沉重，紧握的双拳迟迟没有松开，心里更加好奇这个叫陶立的人。
　　齐佳突然开口道：“我知道这个人。”
　　田一海棠：“我也知道。”
　　杜勋好奇：“你们怎么都知道？”
　　齐佳：“因为他很有名啊！”
　　姜斯言：“有多有名？”
　　齐佳：“我上警校就听过他的事迹，曾经海城刑侦第一人，破获无数大案，被称为神的那种。只不过后来渐渐不被人提起，没想到是这个原因。”
　　田一海棠：“我也记得我当上警察前两年总能听到这人的事迹，屡次获奖，是很多人的偶像。但是我后来听说他死了，渐渐大家就把这个人忘记了。”
　　按照齐佳和田一海棠所说，陶立是个传奇人物，更是前途无量。可就是这样一个人，居然会是警局内鬼，着实让人难以相信，也难怪韩唯会有这样一个反应。
　　姜斯言想了想：“有这个人的照片吗？”
　　袁哲：“有的。”说完在大屏幕上放出了陶立的照片。
　　姜斯言抬头看了眼大屏幕，顿时愣住了，这人他也认识。
　　作者有话要说：　　是谁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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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29章 无血干尸九
　　无血干尸九
　　“你确定这人是陶立？”姜斯言质疑着照片上的人。
　　“是啊！有什么问题？”袁哲还以为自己找错了人，连忙翻阅自己自己查到的资料。
　　韩唯长舒一口气，开口道：“没有问题。照片中的人是陶立。”
　　姜斯言陷入了深思，不觉皱起了眉头。
　　韩唯瞧着姜斯言状态不对，问道：“怎么了？难道你见过其他人叫陶立？”
　　姜斯言摇头：“没有，但这个人我见过。”
　　韩唯疑惑：“你见过？在哪儿？”
　　其他几人也好奇姜斯言在哪儿见过这个失踪多年的警察。
　　姜斯言抬起头，看了看几人，沉重地说道：“严格来说我见到的不是人，而是他的鬼魂。”
　　杜勋：“鬼魂？他不是失踪了吗？”
　　齐佳：“所以失踪是假的？他实际已经死了？”
　　姜斯言：“是，否则我不会看到他的鬼魂，而且据我看到他时的样子，应该已经死了很多年。”
　　韩唯对这个消息很是震惊。一直以来韩唯都以为陶立只是出了什么意外而无法出现在大众视线，却没想到人已经去世了。
　　袁哲忽然想到一点，说道：“既然言哥见到了这个人，岂不是可以直接问他当年发生了什么？为什么他会失踪？”
　　姜斯言摇摇头：“问不出来。”
　　袁哲意外：“为什么？”
　　姜斯言：“他什么都不记得。”
　　田一海棠：“失忆鬼？”
　　听到这个称呼，韩唯隐约想起了人，拉过姜斯言问道：“陶立是不是你在警局门口见到的那个鬼？”
　　姜斯言点头：“就是他。”
　　“什么？”田一海棠吃惊，“他竟然在我们的警局门口？”
　　姜斯言：“”“是，但是也只是偶尔。”
　　齐佳：“只是偶尔是什么意思？”
　　姜斯言解释：“我也不是每天都能看到，只是偶尔会遇到他，他不是一直都呆在同一个地方。我最初以为他是某个案子的受害者，但是一直以来他都没有消失，我还以为他就是一个孤魂野鬼，没想到他是警察。最近这段时间我倒是没见到他的影子。”
　　杜勋：“可是好端端的人怎么就死了呢？难不成是意外吗？”
　　姜斯言：“不一定，也可能是人为。”
　　田一海棠：“照这么说陶立当年的失踪并不是畏罪潜逃，而是已经被人害死，甚至还被人扣上了内鬼的帽子。”
　　姜斯言：“很有可能。他当年的失踪是发生了什么意外？”
　　袁哲：“车祸。当时车上一共四个人，死了三个，他下落不明。”
　　姜斯言：“这么说来车祸很可能让他失忆了，之后又被人带走了？”
　　袁哲：“现场并没有验出他被人带走的痕迹。”
　　姜斯言；“所以他是自己走的？”
　　袁哲：“也没有断定。”
　　姜斯言：“如果是发生了严重车祸，三个人死亡，他也必然受了严重的伤，这样的情况又怎么会没法验证是自己离开还是被人带走？”
　　袁哲：“因为发生车祸当晚下着大暴雨，雨水冲走了所有的痕迹。”
　　姜斯言：“下雨了？”
　　袁哲：“是。”
　　田一海棠：“估计暴雨导致路面湿滑，然后开车开得太快就失控了。”
　　袁哲：“案卷记载车祸原因是车胎打滑致使车子失控，与对面驶来的车辆相撞，从而发生了交通事故。这些都是交通事故报告上记载的，具体当晚发生了什么，估计也没有人可以说明，毕竟车内的人都没有了。”
　　杜勋：“那我们现在应该怎么办？”
　　韩唯：“陶立这条线索，我会和姜斯言跟进。剩下的五个受害者，刚次说了齐佳和袁哲跟进王希这条线索，小田和杜勋你们辛苦点，负责第四个和第五个受害者。”
　　田一海棠：“没问题。”
　　韩唯：“会议解散，大家各自行动。”
　　大伙儿先后起身，姜斯言来走到韩唯身边：“我们要从哪查起？”
　　韩唯：“我爸。”
　　两人从警局离开，开车赶往韩家老宅。
　　路上，姜斯言听完韩唯讲述会议上发生的事情，说道：“所以你爸爸怀疑林副局有问题？”
　　韩唯：“他虽然没有承认，但是态度却已经表现了出来。所以我想他一定是知道些什么，我打算去核实一下。”
　　姜斯言手抓着安全带，心中略有些许的紧张。
　　韩唯安慰道：“不用担心，既然我父母认可了你，那他们就不会为难你。”
　　姜斯言稍稍松了口气：“那就好。”
　　韩义正坐在家中的客厅喝茶看报，看到韩唯突然带着姜斯言回来，颇为意外：“你们这是？”
　　姜斯言站了一个标准的军姿，对着韩义鞠了一躬：“叔叔好。”
　　韩义被姜斯言这傻里傻气的模样逗笑：“不用客气，进来坐。”
　　二人坐到了沙发角落。韩唯开口道：“爸有些事我想要和你确定一下。”
　　韩义：“你这么快就解惑了？”
　　韩唯：“没有，只是我发现了另外一件事。”
　　韩义：“什么？”
　　韩唯：“是关于陶叔的。”
　　韩义的神色瞬间暗淡：“你想问什么？”
　　韩唯：“案卷上记载陶叔是出车祸后失踪，然后被警方列为怀疑对象，我想知道这个具体过程是怎么回事。”
　　韩义：“当年的案子主要负责人是陶立，我和你林叔还有几个警员都是参与者。这个案子是我们当时遇到最大的案子，办案难度也高于往常。作案者的作案手法十分干净，几乎没留下任何线索，甚至最初两个受害者连身份都无法确定。那时候海城人心惶惶，每个人都担心自己的孩子成为下一个受害者。”
　　韩唯：“那后来发生什么了？”
　　韩义：“很多发现都是陶立说出来的，但是这其中大部分甚至连根据都没有，都是他个人的想法。可偏偏这些听起来都很有道理。我们所有人处于束手无策的状态，只好听从陶立的说法去办案，结果确实我们越来越接近真相。”
　　韩唯：“什么真相？”
　　韩义：“凶手可能不止一人，很可能是个团伙，而且我们还找到了老巢。”
　　韩唯：“这不是很好嘛？”
　　韩义：“但是就在我们最接近真相的那一次，所有的都变了。我们本来找到了凶手的大本营，却被他们逃了，反而只剩下一具尸体。”
　　韩唯：“提前得到了消息？”
　　韩义：“这是后来的推测。当时我们立刻开车追了出去。”
　　韩唯：“都逃了怎么追？”
　　韩义：“因为当时我们抵达时，正好看到了一辆车子开走。所以陶立就带着人追了过去，却没想到人没追到，整车人都搭了进去，连他也失踪了。”
　　韩唯：“可是这不是意外吗？难道就因为陶叔失踪就认为他就是内鬼吗？”
　　韩义摇头：“我也不愿意相信。但是后面的事情又让人不得不怀疑他。”
　　韩唯：“后面的事情？”
　　韩义：“他妻子的账户查到了大量的资金，而他妻子和孩子也早早出了国。还有我说过我们当时根本一点线索都没有，全程都是陶立带领我们查案，所有的想法线索都是他提供的，所以当年有人怀疑他是故意的。”
　　韩唯：“故意的？”
　　韩义：“他失踪那天下着大雨，所有的线索都被大雨带走，没有人知道他的去向，而和他同车的同事全都死了。因此有人质疑是他故意选的那一天，想让老天帮他完成逃脱。有人提出了异议所以对他就展开了调查，除了他家人收到的一笔巨款以外，还因为他的行为太过诡异，办案手法也和平常不同，有些自我主义，想到什么做什么，反而有了嫌疑。最诡异的是他失踪后，所有的线索再次中断，一点痕迹都没有，并且再也没有发现过尸体。这一系列的发现都加大了警局上下对他的怀疑。”
　　韩唯：“就因为这些就怀疑一个屡破大案，立过大功的警察，是不是有点不太公平？”
　　韩义无奈：“人是会变的，这是当时有人给出的理由。不能太轻信一个人。不过当时还是有很多人不愿意相信陶立就是背叛者，所以到最后封卷也没有最终定罪，只是把他列为怀疑对象。就算我当时不相信，也找不到证据证实他无罪。”
　　韩唯有些恼火，转过头却发现姜斯言低着头，眉头紧锁似乎陷入了深思，“在想什么？”
　　姜斯言抬起头：“叔叔，我能问你一个问题吗？”
　　韩义点头：“你问？”
　　姜斯言：“你们最后一次出任务的日期是十年前的六月二十八日？”
　　韩义想了下：“是。”
　　姜斯言：“所以陶警官失踪的日期也就是你们最后出任务的那天？”
　　韩义：“对。”
　　姜斯言：“车祸地点是在碧晨小区附近的一条大路上？”
　　韩义点头：“嗯，没错。”
　　姜斯言：“当时车祸现场还有一辆轿车，而那辆车上只有一个司机。”
　　韩义吃惊姜斯言知道的细节：“对。”
　　姜斯言：“那个伤者年龄不大，经过抢救活了下来。整个车祸最后也只存活他一个。”
　　韩义越听越好奇：“是，你怎么会知道这么详细？”
　　韩唯也不可思议地看着姜斯言，这些信息连卷宗里都没有记载：“你怎么知道的？”
　　姜斯言严肃道：“因为那个人不出意外就是我。”
　　作者有话要说：　　来晚了！sorry！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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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30章 无血干尸十
　　无血干尸十
　　姜斯言一语惊人。韩唯和韩义双双回头望向姜斯言。
　　韩唯问道：“你说是你是什么意思？”
　　姜斯言解释道：“十年前六月二十八日晚，乘风大道上发生了一起交通事故，两辆轿车相撞，一辆是警车，一辆私家车。如果当晚这条路上只有这一起，那我就能确定当时卷入其中的人就是我。”
　　韩义：“那天晚上海城确实发了两三起事故，但是那条路上只有这一个，而且有警务人员涉入其中也只有这一起。”
　　姜斯言：“那就没错了。”
　　韩唯疑惑：“到底是怎么回事？为什么会牵扯到你？咱们在开会的时候你没有意识到是你？”
　　姜斯言：“因为时间太久了，还有信息不匹配。”
　　韩唯：“信息不匹配是怎么回事？”
　　姜斯言：“当年我只有18岁，高考结束成绩刚出，但是我已经可以确定我的成绩考上大学没有问题。我高三的时候把驾照考到了手，然后和家里摊了牌，要了一辆车和一个房子就离开了封家。”
　　韩义：“封家？”
　　姜斯言：“是。”
　　韩义：“哪个封家？”
　　姜斯言：“封盈金融，封博文是我的亲生父亲，我是个封家没有对外公开过的私生子。”
　　面对封义的问题，姜斯言没有选择隐瞒。他想着既然他未来要和韩唯过一辈子，韩唯的家人自然也会成为他的家人。对家人，这些秘密便没有隐瞒的必要，不然反而显得自己心不诚。
　　韩义愣住，对于这一事实明显无法一下消化：“这是真的？”
　　韩唯点头：“是真的，但已经是过去式了。他们之间已经没有联系了。”
　　韩义叹了口气，想到“人不可貌相”这句话。封博文在业内一直都有着好男人的好口碑，给人的印象也是一个深情人设，爱妻子爱老婆的印象，不曾想私下里也会有这么不堪的一面。
　　姜斯言：“我现在和他已经没什么联系了。他不想承认我，我也不想承认他。”
　　韩唯握住了姜斯言的手，试图安慰对方。
　　姜斯言：“我没事，习惯了。”
　　韩义看着两个孩子，心里有些触动。
　　“我那时候已经离开家，开始独立生活。”姜斯言拉回话题，继续道：“那天我出门办事。回来时天已黑，下着暴雨，所以我开车十分小心，却还是发生了意外，一辆车不受控制地朝我撞来，我受了很重的伤，一度晕厥，好在后来我恢复了点意识从车里爬了出来，算是捡回了一条命。”
　　韩唯：“你说的信息不对等是？”
　　“等我再次醒来时，人已经住进医院，警方也有专人与我联系，和我说因为执行公务车辆打滑才发生的意外，而警车上的所有人都已经死亡，事故中只剩下我一个人还活着。最后和我商量了一个解决方案，这件事也算是了了。所以第一次提起陶立出车祸失踪时，我并没有联想到会和我有关。”
　　韩义：“我想当时警方也是为了不节外生枝，才对外说死亡的。”
　　姜斯言点头：“我能理解。不过通过这件事我觉得这场车祸与他本人应该无关。”
　　韩唯：“为什么这么说？”
　　姜斯言：“首先时间上讲，十年前的我对这个案子一无所知，当天的行程也是临时决定。其次交通事故责任认定书上也表明是对方的责任，而且确实是打滑造成，我是被无辜殃及的。如果是他一手设计，那撞到路边就好，不必把我搭进来。若他是故意的，一来会增加事故严重性，他自己性命也可能不保。二来增加他暴露的可能，万一我没受什么大的伤害，成为了目击证人，反而看到他逃跑，不是给他自己添麻烦吗？不确定因素太多，所以从这些来看，怎么看这个事故都不像他本人策划。”
　　韩义：“他当时坐在副驾驶，一旦出事故的确是最容易出事的位置。”
　　副驾驶，人称死亡之座。若是陶立一手策划车祸，必然不会选坐在这个位置。
　　姜斯言：“这或许就是一场意外。”
　　韩唯：“那会不会是别人做的？”
　　姜斯言：“我觉得不会。”
　　韩唯：“为什么？”
　　姜斯言：“因为没有人在意我。如果是有人刻意而为，必然会对这起事故十分关注，更是会对我这个人十分在意，想要试探我知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但当年去看望我的只是个小警员，这些年也没有什么高管出现在我面前，足以说明这件事并不受重视。就拿韩局来说，您身为当年调查一员，如果我今天不说，你会知道当年的人是我吗？”
　　韩义摇了摇头：“车祸发生时，我们做过调查，证实是意外。当时因为有质疑声音认为是人为，甚至还有省厅介入调查，但结果无一例外都确定是意外。至于另外一辆车的车主，调查结果显示是个刚高考结束的孩子，车也是拿奖金贷款买的。若是十年前我或许能记得你名字，但这么多年过去了，真不记得。”
　　姜斯言：“没错，因为我无关紧要，和案件也没有直接关系，更对任何人都构不成威胁，所以自然对我就没有过多的关注。这些年一直如此，而且你们怀疑的林局对我似乎也是不太了解的样子，所以我认为追查这个车祸的意义可能不大。”
　　韩义：“话虽如此，但这些都是你的推断和一己之见。陶立一天不出现，一天无法洗清嫌疑。”
　　姜斯言叹口气：“他可能永远无法出现了。”
　　韩义：“什么意思？”
　　韩唯：“陶叔已经死了。”
　　韩义：“你们找到他了？”
　　姜斯言摇头：“没有，但是我看到过他。”
　　韩义皱眉，听不懂姜斯言的话。
　　姜斯言：“我的眼睛与常人不同，能看到普通人看不到的东西。”
　　韩义曾听说过这个传闻，当时也只是当了一个玩笑一笑而过，“你说的这是真的？”
　　韩唯：“是真的，爸。特案组很多案子能够破案都是因为姜斯言可以和鬼对话。”
　　韩义：“那既然你看到了陶立，有问他当年发生了什么吗？”
　　姜斯言：“他自己都不知道。他死前应该受了重创，什么都记不得了。我现在也想找他，但是他并没有固定的地方，所以也只能碰运气。”
　　韩义还是觉得这个事实太过玄幻，不知该不该相信，可看到韩唯也是一脸坚定，又觉得或许世界上真存在鬼神论，而这一切都是科学无法给出解释的自然现象。
　　韩唯：“爸，我不相信陶叔是内鬼，同样我也无法相信林叔是内鬼。你到底是有什么原因才怀疑林叔的？”
　　姜斯言：“我想不是证据，而是一种直觉。陶警官失踪后发生的事情都让人觉得太巧合，更像是有人刻意而为，想要他成为那个内鬼。而这里面很多事普通人难以做到，只有真正了解陶立的人，才有可能办到。”
　　韩义看着姜斯言生出佩服之心，不愧是章麟辉力保的人，这个反应速度和思维方式都超过一般人，难怪章麟辉曾说他才是刑侦第一人。
　　“你说的没错。我不知道你们现在调查到哪一步，但是我们当时调查了很多。他本人从不解释行动的原因，每次又能准确找到线索。有些人会认为他是天才，但更多的人则会质疑这些线索为何会如何巧合的出现。为什么他能在没有一点线索的情况下就找到？加上他失踪后调查到他的妻儿出国，账户里出现了大量的资金，更是让人怀疑他是不是收了黑心钱，帮助真正的凶手逃脱。甚至我们从他家电脑里提前出现了搜索了移民、手术这些字样。除此之外，还有多个引向他的证据，每一个都在说他就是警局内鬼。”
　　韩唯：“为什么会有手术？”
　　韩义：“他儿子身体患疾病，脊椎上长了一个瘤，国内当时的医疗在这领域并不行，只有去国外治疗才有痊愈的可能。这也成为了他会叛变的一个理由。”
　　姜斯言：“但恰恰是这些刚刚好的证据，反而让人生疑，好像是有人迫不及待想要他成为这个内鬼。”
　　韩义点头：“没错，我当时就有这个怀疑，并提出了异议。你问我为什么我怀疑林铭，其实我也不愿意。但是除了我以外，和陶立关系最好的便是他。就像小姜说的很多事情普通人无法完成，只能是熟悉他的人。还有嫁祸之人必然是对案件的熟悉的人，这就是我怀疑的原因，不过我确实没有证据。当然同样的，我也是其他很多人怀疑的对象。”
　　姜斯言完全可以理解韩义的这种怀疑，也能懂他内心的挣扎，两个都是朋友，光是这一点就让他本人难以接受。
　　韩义感慨道：“随时时间变化，这件事一直也没有结果，陶立的清白无从考证，自然成为了警局的禁忌。”
　　韩唯：“后来也就封案了。”
　　韩义：“是。”
　　韩唯：“爸，我有个疑问。”
　　韩义：“你问。”
　　韩唯：“林叔没能升职为局长，是不是也有这个原因？”
　　韩义：“是。当初在人选上，组织上咨询过我的意见。我没有推荐他，而是选了陆易韬，我承认我有一定的私心。不过我也是提建议，并不能决定最终的结果，组织是根据两人过往的成绩和各方面评价综合比较，最后定下的陆易韬。”
　　韩唯：“我知道了。我会找出真相，还陶叔一个清白。”
　　韩义：“我相信你。”
　　韩唯：“我们先走了。”
　　韩义：“不留下吃饭吗？你妈刚还和我说她马上回来。”
　　韩唯：“不了，我们还有工作。你帮我和妈说一声，以后会补上。”
　　韩义叹口气：“好吧！”
　　韩唯和姜斯言刚开门准备离开，凌珺俐正站在家门口。
　　“你们这是要走了？”凌珺俐疑惑。
　　“是，妈我们还有事情，就不在吃饭了。”韩唯回答道。
　　姜斯言站在旁边，冲着凌珺俐微微点头示好，小声道：“阿姨好。”
　　凌珺俐第一次仔细看到姜斯言，清秀干净的样子，倒像是个好孩子，“你好。”
　　韩唯拉着姜斯言：“妈，人你也见到了，有什么下次聊，我们还有工作就先走了。”说着就拉人出了门。
　　姜斯言只好连忙道别：“阿姨，再见。”
　　两人匆匆忙忙上了车，直接开出了大门。
　　“这孩子。”凌俐珺埋怨道。
　　“别气了，孩子有重要的事情，以后还有机会。”韩义安慰着老婆。
　　“我还没仔细和那个孩子聊聊呢！”
　　“我和他聊了。”
　　“怎么样？”
　　“人不错，在破案方面天分卓越，不比咱儿子差。工作上完全可以帮到韩唯。”
　　凌珺俐翻白眼：“谁要知道这些！你们男人总是关注不到重点。我是想知道这孩子人品各方面，感情乱不乱？能不能对咱们儿子一心一意？”
　　韩义：“这不好说，我也看不出来。”
　　凌珺俐：“那要不你找人查一下？警局不是都可以调什么开.房.记录的吗？”
　　韩义：“你是不怕儿子和你翻脸是不是？”
　　凌珺俐：“我这不是担心儿子遇人不淑被人骗吗？”
　　韩义摇摇头，严肃道：“你啊！操那没用的心。不管怎么样人都是儿子自己选的，他既然都已经认定，你去调查这些有什么用？韩唯那么有主见的人，你担心的问题他肯定早就考虑过了，既然他都不介意你管那么多干嘛呢？要让他知道你我私下调查他的人，怕不是要和我们有隔阂，觉得我们是在骗他接受了姜斯言。”
　　凌珺俐也知道自己关心过了头，但心里还是有个疙瘩，说道：“我也只是。”
　　韩义：“好了，感情这东西如人饮水冷暖自知。相信他就好。”
　　凌珺俐：“哎，希望他不会后悔吧！”
　　姜斯言看着路线不是回警局的，问道：“我们不回警局吗？”
　　韩唯：“不用了，警局没人了。我已经和他们说了调查完不用回警局，明天再说。”
　　姜斯言：“那我们去哪儿？”
　　韩唯：“回家。”
　　姜斯言：“既然没事，你为什么要拒绝你爸妈在家吃饭？”
　　韩唯：“你不是还没准备好吗？”
　　姜斯言：“你知道？”
　　韩唯：“你今天和我爸说话时很紧张，显然是没做好准备怎么面对我的家人。和我爸爸聊工作尚且如此，要是吃饭聊家常我怕你会紧张到连筷子都不会拿。”
　　姜斯言不服气：“怎么可能？我哪有那么怂？”
　　韩唯笑了：“下次吧！循序渐进。吃饭机会总是有的。”
　　不一会儿两人回到了家，韩唯开始准备晚饭。
　　姜斯言在一旁看着，忽然想到一事，开口问道：“韩唯，我觉得你对陶立不太一样。”
　　韩唯：“怎么不一样？”
　　姜斯言：“你对他很在意，听不得别人说他的不好，对他有着一种无条件的信任，就好像你对我的信任一样。”
　　韩唯放下手里切菜的刀：“我对他的确很信任，但与你还是有很大的不同，我相信你是因为我爱你，但是我信他，是因为他救过我。”
　　姜斯言：“救过你？”
　　韩唯：“我十岁左右的时候，我和朋友们在一个河边走路，结果路上冲出一辆车，我被刮入了河里。当时水流湍急，我即便是会游泳也无法自己游上岸。是陶叔正好在附近冲出来跳进河里救了我一命，所以自那之后我就把他视为我的偶像。我当警察从来都不是因为我爸是警察，而是因为他。他是警界的传奇，我致力成为他那样的传奇。”
　　姜斯言用手抚摸着韩唯的后背：“我们一起来为他找出当年的真相。”
　　韩唯：“好。”说完人就没了声音。
　　姜斯言感觉到韩唯情绪低落，想要帮对方走出来。他想了想，忽然笑了出来，拉过韩唯的两只手：“我也给你讲个故事。”
　　韩唯疑惑地看着姜斯言，好奇对方要讲什么。
　　姜斯言笑着说：“关于我的初恋。”
　　韩唯有些恼火，眼睛里透露出了杀气。
　　姜斯言见韩唯有了反应，更是自信满满地说道：“你不想知道吗？你要是不想知道我就不说了，只此一次机会，你选吧！”
　　韩唯不愿意听姜斯言讲他喜欢别人的故事，却又十分在意这个初恋的身份。可是要是听了就是自己给自己找罪受，但这是唯一一次他可以知道对方身份的机会，过了这村没这个店。
　　百般纠结后，韩唯说道：“你说吧！我承受得住。”
　　姜斯言：“那你等我一下。”话音一落，人就跑回了卧室。
　　过了两分钟，姜斯言重新回来，拉着韩唯坐到沙发上：“那你听好了，他有个好听的名字，硬币哥哥。”
　　韩唯咬牙切齿地念了一句：“还硬币哥哥？”
　　姜斯言：“嗯，我和他只见过一次，是在一棵大树下。当时我没钱坐车，只能走路回家。正好遇到了一个大哥哥，他特地找便利店给我换了钱，给了我五个硬币，让我回家，那时候我觉得我遇到了天使。”
　　韩唯已经愣住了，这个故事和他记忆中的某段完美重合。
　　姜斯言知道韩唯是想起了什么，笑着从兜里拿出他刚回到房间取出的小盒子，当着韩唯的面打开：“因为太过感动，所以这五枚硬币我一个都没有花，一直保留到现在，哪怕是我穷得没钱吃饭，我都没有动它们。只要我遇到什么难事，我都会翻出这几个硬币看一看，然后就觉得其实也没什么。那时候他就是我生活里唯一存在过温暖过我的光。”韩唯从盒子里拿出一枚硬币，眼前一下倒退了十多年，变成了一张稚嫩乖巧的脸：“你是那个背着大书包的小弟弟？”
　　姜斯言点头：“是，我就是那个你帮助过的小弟弟。”
　　韩唯不敢相信：“居然是你！”
　　姜斯言：“是我。”
　　原本当初只是一个善意之举，韩唯也没有多在意，只当是一个小插曲，过了也就忘了。可直到今日姜斯言重述当初的事情，他再次回忆起这段往事。自己的徒手之劳却是让对方记在心里的雪中送炭。
　　姜斯言拉过韩唯的衣领：“知道我的初恋是谁了吗？还生气吗？”
　　韩唯扑哧笑了：“小小年纪不学好，竟然对我有非分之想。”
　　姜斯言理直气壮道：“所以别人都说是我把你掰弯的，其实是你掰弯了我才对。”
　　韩唯：“是，那要怎么办？”
　　姜斯言贴着韩唯的耳边，充满诱惑地嘀咕道：“你得对我负责，哥哥。”
　　作者有话要说：　　好久不见的小肥更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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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31章 无血干尸十一
　　无血干尸十一
　　客厅里衣物散落一地，一直延至到卧房门口。虚掩的房门阻挡不住屋内浓郁的春色。
　　韩唯望着怀中累到睡着的人，胸腔里的那颗跳动的心感到十分暖和，没有半点寒意。姜斯言就像是冰天雪地里点着的壁炉，温暖着他的心房。
　　原本他还沉浸在救命恩人丧名誉受损的悲痛中，却因为姜斯言这一番突然的表白，愣是被成功转移注意力，和对方胡闹了半宿。不得不说姜斯言的计谋成功了，此刻他悲伤的情绪已经消散大半。
　　怀里熟睡的人发出了有一下没一下的轻鼾，看样子是累坏了。韩唯轻轻吻了一下姜斯言的额头：“谢谢，晚安。”
　　第二天一早，姜斯言醒来时，身子酸痛如同散架，某处更是有着撕裂般的痛楚，然而隐约中又有着微凉的感觉。今天的惨状就是昨日过火的报复。
　　“醒了？”韩唯推开房门，看见姜斯言睁开了眼睛，说道：“刚想来叫你起床。”
　　姜斯言慢慢坐起来，询问道：“你给我上药了？”
　　韩唯：“嗯，昨天太激烈有点担心，所以早上起来看了下，看到有些红肿就帮你简单处理了一下。”
　　明明说的人用着最平和的语气，可却让听的人红了脸，满脑子里都是黄色颜料。
　　哎，想象力太丰富也不见得是一件好事。
　　“起来吧！早饭我已经做好了。今天有重要会议，不能迟到。”韩唯开口道。
　　“好，我去洗个澡。”
　　用过早餐，两人一同来到警局。姜斯言被韩唯一路搀扶走进办公室。
　　袁哲看到后，关心道：“言哥这是摔倒了？”
　　姜斯言嘿嘿笑了两声：“嗯，腰有点疼。”
　　袁哲：“那可是要小心点。”
　　姜斯言：“好的。”
　　一旁的齐佳翻了白眼，吐槽袁哲的年少无知。姜斯言脖子上的痕迹，显然是某人的手笔。瞧这副无力的模样必然是纵.欲过度的后果。
　　果然小孩子是最好骗的，一骗一个准。
　　等到特案组的人来齐了，韩唯开口道：“大家准备一下，会议室开会。”
　　姜斯言费力地从座位上站起来，韩唯眼疾手快将人扶住。姜斯言被韩唯护送到会议室内，找了最近的一个椅子，慢慢坐了下来。
　　杜勋和田一海棠本来还觉得奇怪，结果听了袁哲一番解释，瞬间恍然大悟。
　　齐佳在一旁听着袁哲一本正经的误人子弟，也不好多说什么，只能连连摇头，随后得出了一个新结论——直男也是很好骗的。
　　等到其他人入座，韩唯开始主持会议：“大家来各自说说昨天调查的进展。”
　　齐佳：“昨日我们去了新誉，王希曾经是练习生，有一个负责她的主管，不过人也已经退出了这个行业，去了外省。我们和对方联系了一下，从她口中得知，王希就是一个很努力的小女生，平日里是最勤奋的一个，不过也因为她过分的追求极致，节食控制体重，所以健康上出了些问题，有着严重的胃病，还患有贫血，曾经在公司晕倒过几次。”
　　田一海棠摇摇头，心疼地说：“这是为了出道不要命了！”
　　齐佳却很能理解王希出人头地的愿望：“机会只有一次，如果你不努力就会失去。她这样的一个小姑娘，没有强大的背景家世，想要改变命运只能靠她自己。也难怪她会拼劲一切。”
　　韩唯：“还有吗？”
　　齐佳：“关于王希的失踪，她也不是很清楚。王希是自己离开公司的，等她找人时已经不见了。等她报警时就已经发现了尸体，警方调查监控也只是拍到了她离开公司，之后去向不明。”
　　袁哲：“这一说法我从警方调查里证实了。”
　　杜勋：“这么说来很可能是她外出时被人掳走，然后致死？”
　　齐佳：“但是她和其他几名受害者有着本质区别，她从失踪到发现尸体的时间间隔太短，与其他几起案件明显不同。加上这起案子开始丢失器官，所以在当年的调查里对于这个案子还是颇有争议，有人觉得这是一起模仿作案，目的是为了混淆视听。不过也有人觉得仅凭时间差别就否定它与其他的案子关联性是不合理的。这也是这起案子的一个矛盾点。”
　　姜斯言翻看着过去的卷宗，上面记录的内容都不够详尽。记录方式和现在有着巨大的差别。
　　十年前海城的发展与现在相差甚远，基础设施不完善，监控较如今少了一半不止。公安的刑侦手段和各种化验技术也和今日不能相提并论，很多放到今天可以轻易办到的事情，过去却是犹如登天。
　　姜斯言仔细分析了一下王希的情况，说道：“我觉得模仿作案不太可能。”
　　齐佳：“怎么说？”
　　姜斯言：“若只是模仿作案，想要借此混淆警方视线，最好的就是前者怎么做，他就怎么做，这才能隐藏自己。但是王希是被人拿走了器官，这多的一步很容易引发人们注意。若是不想增加麻烦，必然不会多此一举。我倒是觉得王希的死更像是一个意外。”
　　杜勋：“意外？什么意外？”
　　姜斯言：“我看了过去五起案子，觉得幕后之人似乎是在做什么人体实验，我记得尸检报告上说是多次抽血。我想凶手在掳走王希后并没有想要她马上死，只是在他对王希下手的过程中，出了什么差错，致使王希没了性命。而这是他始料未及的，无奈只能选择抛尸。”
　　袁哲：“致命的错误？能是什么错误？”
　　姜斯言：“我想和凶手无关，而是王希本人。”
　　袁哲：“王希本人？”
　　姜斯言点头：“刚才齐佳提到了王希长期节食减肥，健康堪忧。平时都会晕倒，如果再被抽走大量的血，身体很可能会因此垮掉。”
　　几人听完姜斯言的言论纷纷点头，赞同这个猜测。
　　韩唯：“你们这边还有其他发现吗？”
　　袁哲：“我负责联系了当年和王希同期的几个练习生，和她们聊了聊，从她们口中得知王希的情况与经纪人差不多。她们也承认当年嫉妒王希长得漂亮，备受公司重视。那时候几乎所有人都已经认定公司若是只有一人出道必然是王希。作为竞争者对她自然有很多不满。她们做过一些类似于现在校园暴力的事情，但绝没有杀人。”
　　齐佳嗤之以鼻：“慢性杀人和直接杀人有什么区别吗？无非是当场得到结果。”
　　袁哲：“虽然是这么说，但是和案件没什么直接关系，而且从当时警方的调查，这几个人都有不在场证明。最后得出的结论就是她是自己自愿离开，至于中途发生什么不得而知。”
　　韩唯想了想：“这么说来，王希这条线索是断了。”
　　袁哲：“可以这么说。我还在试图寻找其他的线索，但是希望不大。”
　　韩唯：“明白了。杜勋，小田你们俩这边有什么发现？”
　　田一海棠：“我们走访了十年前丢失孩子的那户人家，一家人已经搬走，没人知道他们的去向。我打了他们之前留的电话发现已经是空号，我查了内部系统，他们的户口还留在海城，但是并没有变更过新住址。”
　　韩唯：“人不可能平白无故消失，想办法确定这家人的去向。比如联络银行查看消费记录和消费地点，再者可以联系手机运营商查一下失踪者家人的身份信息，看看能不能找出新号码，进行定位。”
　　田一海棠：“明白，已经在做了。”
　　杜勋：“我这边负责的是向承一家人。”
　　韩唯：“他们也走了？”
　　杜勋：“离开过一段时间，但是几年前又回来了。”
　　韩唯松了一口气。虽然一早就已经有心理准备，这个案子查起来不会轻松，但是真正开始还是会因为没有查到有效信息而心里着急。连续两个受害者都没查到线索，已经让有限的突破口越来越少，这最后一个是仅剩的独苗，再没有发现，这一天就白忙活了。
　　好在皇天不负苦心人，让他们有了一线希望。
　　韩唯：“和对方联系上了吗？”
　　杜勋：“我还没和对方联系，但是我发现了一件事，想先和你们说一说。”
　　韩唯：“什么事？”
　　杜勋：“我觉得向承家很奇怪。”
　　韩唯：“奇怪？怎么说？”
　　杜勋：“向承的养父母原本有一个孩子，是个儿子叫向瑞，年纪比向承大一岁。”
　　袁哲：“有孩子也可以收养吗？”
　　韩唯：“可以。我们国家在收养残疾儿童上对家庭并不限制有无子女。”
　　袁哲：“原来如此。”
　　杜勋：“这不是问题关键，关键他们这个亲生的儿子也有身体疾病，还是先天性的。按理说家里有一个病儿，那还会有心思去收养照顾别人家的孩子。”
　　齐佳：“会不会是善心大发，或者是找人算了命，要给儿子积福才去收养的。我记得向家好像挺有钱的，一直都做生意，对于风水方面也特别讲究，时常会找这样的算命先生算上一算。”
　　杜勋：“这到是说得通。但是还有一件事我觉得也挺奇怪的。”
　　姜斯言：“什么？”
　　杜勋：“就是向瑞在向承死后的半年，他的病就好了。”
　　姜斯言觉得有些古怪：“好了？他得的是什么病？”
　　杜勋举起手兴奋道：“言哥问的问题正是我要说的重点。向瑞是心脏病，而且他当年的情况十分严重，属于进了医院就出不来的那种，除了换心脏没有其他的治疗方法。”
　　姜斯言抬起垂下的眼皮，目光犀利道：“向承的尸体丢了心脏。”


第232章 无血干尸十二
　　无血干尸十二
　　细思极恐的发现。
　　一个人丢了心脏，而紧接着就有一个心脏病病人痊愈，外加二人之间的关系，很难不让人产生联想。
　　“不会吧？”袁哲震惊，“为了救自己的孩子就去残害另一个孩子？”
　　韩唯：“没有什么不可能，并不是每个人心都善。”
　　齐佳：“这是借着收养的名义来达成自己的目的。用善意来实现恶行，太恐怖了！”
　　姜斯言沉默了。若这个猜想是真的，那个叫向承的孩子内心会何等悲凉。原以为自己受到上天眷顾有了一个新家，却不知是一个有期限的死亡囚笼。
　　人心叵测大概就是形容这些披着羊皮的饿狼，不把人当人，肆意决定人的生死。
　　人间活阎王。
　　田一海棠：“可是这么大的事情，怎么当年没有被发现呢？”
　　杜勋：“因为向承本来就是最后一个死者，而向瑞病好的时间警方的调查也已经中断多日，自然就没什么人关注到这件事。另外在警方调查向承失踪的时候，向瑞有过几次病危。我猜测当时调查的警官也是觉得这个家庭可怜，不忍雪上加霜，所以没有继续追查。”
　　袁哲：“这算不算是利用警方的同情心？”
　　杜勋：“有这个可能。”
　　田一海棠：“话虽如此，但是这些都是我们的猜测，根本无法证实，向瑞换的心脏就是向承的。”
　　韩唯：“小田说得没错。我们目前还没有明确的证据来证明这一点。”
　　杜勋：“是的，我调查的过程也是卡到这一步，所以才想先和大家商量一下对策。”
　　韩唯注意到姜斯言一直用手揉搓着人中，好奇道：“在想什么？”
　　姜斯言放下手，抬起头说道：“在想向家是如何选中向承的。如果一切如我们猜测，向家一开始的收养就是为了救治向瑞，但我们都知道，器官移植首先是要进行匹配，那他们是怎么知道向承的心脏就适用向瑞呢？还有是谁给向瑞做了手术？”
　　这个问题点出了重点。一个孤儿院的残疾孩子是如何被选作心脏的供体，这中间是谁在暗中配合着向家操控这一切，又是谁完成的这样一台高难度手术。一个向瑞引出了一系列棘手的疑惑。
　　无血干尸瞬间被一团团迷雾，这桩连环杀人案的背后似乎隐藏着惊天秘密。
　　韩唯想了下，道：“王希这边由袁哲一个人跟进，齐佳你配合杜勋去走访向承当年生活的福利院，询问当初向承被领养的原因，顺便对这家福利院进行调查。另外再查一下向瑞的病情，看看能不能查到他手术的时间和地点，还有为他动手术的主刀医生。”
　　齐佳：“没问题。”
　　韩唯：“小田这边还是负责联系罗翠萱。”
　　田一海棠：“是。”
　　安排完其他人的工作，韩唯开始向众人讲述陶立的事情。
　　齐佳听到怀疑对象时，吃惊不已，连带着眼皮跳动：“林局和韩局？不会吧？”
　　韩唯并没有刻意为自己父亲开脱，而是将当年真相原封不动还原给几人，让大家一起来评判：“我所知道的就是这些。当年公安内部大体上分为两大阵营，一个大的阵营认为陶立就是警局的叛徒，但也有小部分人认为是有人故意栽赃嫁祸，真正的内鬼正是陶立身边人，既熟悉陶立又熟知案情，所以林局和韩局就成了被怀疑的对象。”
　　“这有点胡扯吧？”杜勋难以相信。他能进入特案组多亏了林局的看重，他和林铭打过交道，受过对方不少照顾。现在却让他怀疑自己的恩人，这让他无法接受。
　　“我还是那句话用证据说话。若你不相信你就去找证据证明，若你相信也要找证据落实。口说无凭，明白吗？”韩唯知道这个时候最重要的就是稳住大伙儿的心态。破案中一旦带有私人情感，就会不自觉戴上有色眼镜看待问题，那结果也必然失了公正。
　　杜勋看着韩唯：“道理我们都懂，只是你真的可以接受这个事实吗？”
　　韩唯：“刚听到这个消息时，我比你更吃惊。这里面三个人，两个是从小看我长大的叔叔，一个是我的亲生爸爸。论关系哪个都比你亲近，但我始终记得一件事。”
　　杜勋：“什么？”
　　韩唯极其严肃道：“无论我是谁，我和谁有着怎么样的关系，我首先是一名警察，代表着人民。抛开不必要的情感，我们的职责是找出真相，还受害者一个公道。如果你做不到，那就趁早退出。”
　　杜勋默不作声，感到有些委屈。
　　韩唯沉了口气，再度开口：“既然谈论到这，那有些话我也得和各位交代清楚。从现在开始，特案组以外的任何人向你们询问案情进展都不可以透露一个字，无论这个人是谁，更不论职位大小，一律回绝，并且你们也要把情况一一反馈到我这。明白了吗？”
　　这番话颇有点给人敲警钟的意思，但同时也表明了韩唯的担心。警局中有内鬼，甚至可能潜伏多年，这种敌在暗我在明的情形，更是危机重重，稍微不留心就可能被对方利用。韩唯不愿自己手下的人成为下一个替罪羊，更不愿陶立的悲剧重现。
　　几人异口同声道：“明白。”
　　姜斯言看出杜勋心事重重，拍了拍对方的肩膀：“不要有太多的负担。韩队说这些不是针对你，而是在保护我们自己人。”
　　杜勋看着姜斯言，心中还是抱有怀疑。
　　姜斯言：“这世界最难的就是辨别人心，你可能永远不知道站在你面前的人在想什么，说不定你想着和对方吃饭，对方想着杀你当下酒菜，俗称被人卖了还替人数钱。”
　　杜勋被姜斯言滑稽的表达逗笑了。
　　姜斯言：“既然我们无法给出一个准确的答案，又判断不出真假，最好的办法就是明哲保身，不被人当枪子儿。你懂我意思吗？”
　　杜勋点点头：“懂。”
　　姜斯言：“去忙吧！”
　　结束会议后，其余几人纷纷离开，只剩下韩唯和姜斯言两人。
　　韩唯有些懊恼：“看样子话还是说早了。”
　　姜斯言：“早说晚说都得说，何况现在说也是一种提防。不然内鬼真来打听，而我们的人一点防备都没有全盘托出，反而会使我们陷入被动。”
　　韩唯：“确实。只是今天杜勋的反应让我有点担心。”
　　姜斯言：“担心什么？”
　　韩唯：“担心他隐藏不住自己的情绪，万一有人找上他。即便是他不说真话，对方也可能从他这个直肠子的表现中获得信息。”
　　姜斯言点点头：“嗯，实在不行就最好不要让他单独行动。”
　　韩唯：“我也是这么想的。”
　　姜斯言：“我还想和你商量一件事。”
　　韩唯：“你说？”
　　姜斯言：“今天开完会，我觉得这个案子涉及众多，仅靠我们自己人调查起来还是有些费劲。我想若是有可能给特案组增加点人手。”
　　韩唯：“我也正有此意。你有什么人推荐吗？”
　　姜斯言：“首先是我们能信得过，并且绝对不可能是十年前内鬼的人。我这边能推荐的只有韦哥。”
　　韩唯：“我这边庞宾可以。”
　　姜斯言：“还有我们需要一个经验丰富的老警察，对十年前的案子有一定了解，但不能是核心人物。毕竟十年前我们都还年轻，对这些事也只是听说，对其中发生了什么了解甚少，”
　　韩唯：“这有点难。不参与案件还要对案件有一定了解。”
　　姜斯言：“我有一个人选。”
　　韩唯：“谁？”
　　姜斯言：“老罗。”
　　韩唯：“老罗？罗祥锦？”
　　姜斯言“嗯”了声：“老罗最初进入特案组就是因为他百事通的头衔，再说他本就是我们特案组的人，因为他女儿的事情才被迫退出。现在需要人，让他回来也是情有可原。不过这得需要上级和他本人同意。”
　　韩唯：“我来解决。”
　　姜斯言：“看你了。”
　　两人从会议室走出，韩唯直接出了办公室，单独前往陆易韬的办公室，商量特案组的人员事宜。
　　姜斯言则来到袁哲身边：“小袁，现在忙吗？”
　　袁哲：“不忙，言哥有什么事需要我帮忙吗？”
　　姜斯言：“是，你帮我查一下负责运送陆呤遗体的殡仪车的车主。”
　　袁哲：“可以。但是言哥怎么突然要查这个？”
　　姜斯言：“我刚刚突然想到一件事。陆呤的尸体被我们发现是意外，要不是交通事故，我们恐怕还不能知道无血干尸仍然存在。这么多年过去，幕后之人显然是没有停止过他的杀戮，但是我们却一个尸体都没有看到，不觉得可疑吗？”
　　袁哲：“所以言哥你是想查出他们想要把尸体送到哪儿，找出他们处理尸体的办法。”
　　姜斯言：“是。”
　　袁哲：“我马上就查。”
　　姜斯言：“辛苦了。”
　　另一边，陆易韬听了韩唯所言，批准了他的请求：“人手方面我会尽快和分局沟通，争取让他们早点过来。”
　　韩唯：“谢谢陆局。”
　　陆易韬：“先别急着谢，有些丑话咱得说在前头。”
　　韩唯：“您说。”
　　陆易韬：“这个案子意味着什么你心里清楚吗？”
　　韩唯点点头：“清楚。”
　　陆易韬：“那你说说看。”
　　韩唯：“这个案子牵扯到海城公安内部安稳，无血干尸案一直以来都是海城公安的一大污点，内鬼一事更是大家心中一根刺。当年大家认为陶立是内鬼除了各种证据，还有人心所向。陶立的行事作风不受大众认可，放到现在也会被人说三道四，更何况是过去。很多人对他的能力多少有质疑和猜忌，当他一出事自然会有阴谋论说他有问题。这种见不得别人好的心理，更是加重了大家对他的怀疑。”
　　陆易韬：“你说的没错。陶立超强的个人能力，印证了那句树大招风，惹人嫉妒，这也正是当年问题之一。但你还要清楚若他不是内鬼，那内鬼就另有其人，而这个人可能已经身居高位，手握重权，甚至还可能利用职位之便做了很多其他不可告人的事情。一旦这些事情涉及到了各种刑事民事大案，只要公开，海城公安的公信力将再次受到各界的谴责和冲击，引发社会动荡，到那时说不定还会被海外势力利用。这罪名我们可担待不起。”
　　韩唯：“我明白。”
　　陆易韬：“你明白什么了？”
　　韩唯：“我会谨慎行事，不会轻举妄动。”
　　陆易韬摇摇头：“这是其一，还有更重要的是你要保护好自己，万事小心。既然对方可能涉案诸多，为了不暴露自己的秘密，他会不择手段，说不定会先下手为强。”
　　韩唯：“先下手为强？”
　　陆易韬：“如法炮制。”
　　韩唯：“您的意思是像解决陶立那样解决我？”
　　陆易韬：“不一定是你，也可能是你们中的其他人。你有没有想过如果内鬼另有其人，那为什么要选择陶立做替罪羊？而不是其他人？”
　　韩唯没说话，认真思考者陆易韬的问题。
　　没等韩唯回答，陆易韬开口道：“最大的原因是他可能已经接近了真相。对于犯罪分子而言，只要灭他一人之口，就可以解决所有问题。付出的最少，得到的回报最大，站在犯罪分子的角度，这是最划算的解决方式。”
　　韩唯忽然间明白了陆易韬说这些的用意，是在提醒他越有可能接近真相的人，危险越大。
　　陆易韬语重心长道：“特案组真正的核心是谁，众人皆知，保护好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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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33章 无血干尸十三
　　无血干尸十三
　　回特案组的路上，韩唯反复想着陆易韬对他的忠告，似乎他已经断定姜斯言会有危险。而他又回忆起章麟辉死后委托夫人转交给他的秘密档案，也曾提到过姜斯言可能的生命可能会受到威胁。
　　这难道是巧合吗？
　　警局两大元老级人物都对姜斯言有着过分的关注，章麟辉尚且说得通，但陆易韬却有些不寻常，总觉得对方好像还隐瞒了什么。
　　可究竟是什么呢？陆易韬又为什么要隐瞒？他本人当年并没有参与过无血干尸案，也不可坑是当年的内鬼，但好像对这个案子格外的介意。
　　韩唯对此虽有顾虑，但当务之急没什么比姜斯言的安全更为重要。只要是对姜斯言好的，他都会无条件优先考虑。就如陆易韬所说的，特案组的关键人物正是姜斯言。若是谁能第一时间发现线索，那一定是姜斯言。
　　处于暗中的人也同样明白这个道理。此刻，说不定他们正监视着特案组的一举一动，一个不慎就可能成为对方的刀下魂。韩唯不禁叹口气，接下来的日子，每一步都举步维艰。
　　一抬眼，韩唯已经站在特案组的门口。
　　姜斯言出现在他的面前，担心地看着他，问道：“怎么了？怎么脸色这么难看？”
　　韩唯很想将人搂进怀中，但理智制止了他的动作，笑着说道：“没什么。”
　　姜斯言：“你的申请没有被同意？”
　　韩唯：“同意了，是其他事。”
　　姜斯言：“嗯？什么事？”
　　韩唯：“从现在开始，你不可以单独行动，出外勤必须和我一起。”
　　姜斯言虽不知发生了什么，但从韩唯的口吻中能感受到对方的紧张：“这是当然，你知道的我又不会开车。去哪儿都得有个司机才行。”
　　韩唯：“嗯。你们在干什么？”
　　“齐佳和杜勋已经外出调查了，我让袁哲帮我查一下有关陆呤的一些发现。”姜斯言将自己的想法告诉韩唯。
　　韩唯：“查尸体运送地，以及是谁送的陆呤。你是想知道尸体的处理方式？”
　　姜斯言：“是。十年了，自从陶立出事后，无血干尸就像是消失了一般，海城也逐渐变得平静，但陆呤尸体的出现破坏了这份平静。想想最初的几起案子，尸体被抛弃的方式不停在被调整，说明凶手并不想让人发现这些尸体。但结果却是屡屡被人发现，这明显不是凶手所期望的。假如十年来幕后人从没有收手，必然是有了一套完善的处理尸体的办法，解决了当年的问题。”
　　此番分析不无道理。犯罪者不想让人发现他在做什么，首先就是不暴露尸体。只是能让一具又一具尸体不留痕迹地消失，又不被人发现的办法究竟会是什么，一时也找不到头绪。
　　正当两人沉默时，袁哲急急忙忙跑过来：“言哥，查到了。”
　　姜斯言：“说。”
　　袁哲：“车主冯界，今年37岁，离异，有一个女儿，现在跟着母亲过。他和自己弟弟购买了一辆车，做殡葬生意。”
　　韩唯：“他们是属于哪家公司的？”
　　袁哲：“哪家都不属于，他们属于跑私活的。因为是私营所以价格比较便宜，平日里找他们的还不少。我试着从他的通话记录里找了几个人，与对方联系了一下。基本上都是雇佣过他的人，对他的评价都比较好，说他做事老实又干净利落。”
　　姜斯言：“那这些人是怎么知道他的？”
　　袁哲：“算是口碑出圈人口相传。”
　　姜斯言：“这也可以？”
　　袁哲：“是，我打过几个电话都表示是自己家里亲人去世后需要殡仪车，有朋友给他推荐的这个人。因为冯界做事稳妥，所以有人问他们时，他们也会推荐冯界给对方。”
　　这个社会无论你做什么，但凡是有了口碑，自然就会有客户，仿佛这已经是生意之道。
　　韩唯：“有查到是谁联系冯界护送陆呤的尸体吗？”
　　袁哲：“没有查到具体人，但是查到了一个可疑号码。”
　　韩唯：“怎么说？”
　　袁哲：“我查询了他最近一百条通讯记录，只有一个号码我联系不上。其他的都已经核实过身份确认无误。”
　　姜斯言：“联系不上？”
　　袁哲：“是个小号，没有实名制，而且停用时间正好是车祸当天。”
　　姜斯言：“看样子对方比我们更早了解到出了事。”
　　袁哲：“应该是这样。”
　　韩唯：“这么说是找不到人了。”
　　袁哲：“我这边是没有什么办法了。”
　　姜斯言：“这辆车现在在什么地方？有移交到我们市局吗？”
　　袁哲：“不知道。”
　　韩唯：“我打电话问一下。”
　　过了一会儿，韩唯回来说道：“还在交警队。因为涉及到陆呤案件，交管这边处理完事故后也一直没通知家属来取走。我已经请他们给我们送过来让技术部的人做一下检验，估计半个小时后就能到。”
　　姜斯言：“可以。”
　　袁哲：“言哥为什么忽然会问起车？”
　　姜斯言：“我想确定一下这辆车在事故当天的行车路线，看看他去过哪些地方，是从什么地方接到的陆呤尸体。了解这些最简单的方法是查看车内的行车记录仪。”
　　袁哲：“那要是没有怎么办？”
　　姜斯言：“祈祷有。”
　　袁哲点点头：“好。”
　　姜斯言：“不过，也不用紧张。如果冯界是个谨慎的人，行车记录仪这种东西他车上是一定会装的。”
　　半个小时后，殡仪车被送到市局。韩唯带着技术部的人前来接收。如姜斯言所料，车内的确装了行车记录仪。
　　“袁哲，交给你，看看能不能分析出冯界是从哪里接到的尸体。”
　　“是。”
　　姜斯言稍稍松口气，还好东西还在，没被人拿走。
　　韩唯见姜斯言发呆主动凑过来：“怎么了？”
　　姜斯言：“没什么只是有些庆幸。”
　　韩唯点点头：“是，还好没被其他人先一步发现。”
　　姜斯言：“估计也是没想到还会有这个东西。不过现在才是真正需要祈祷的，也不知会不会录到我们想要的东西。”
　　忙碌了一天，天早已黑得发亮。韩唯瞧着大伙儿都没什么精神，决定放众人回去休息：“今天就到这吧！大家回去休息，明天继续。另外有件事和大家说一下，这几天会陆续有几个警员加入特案组，协助我们办案。”
　　杜勋：“新人？”
　　韩唯：“不算新人，但绝对是信得过的人，等你们见到自然就知道了。”
　　人去灯灭，众人都开车回了家。
　　到家后，姜斯言直接瘫在了沙发上，腰间隐约还能感觉到酸痛。
　　韩唯无奈蹲下替姜斯言脱下脚上的鞋子，换上了家用拖鞋，随后起身走向厨房。
　　“想吃点什么？”韩唯问道。
　　回来的一路上，姜斯言肚子的叫声就没停过。
　　姜斯言翻了个身，半倚着沙发的扶手，手揉着肚子说道：“什么都行。”
　　韩唯看了看冰箱里能做的不多：“做个阳春面吧！”
　　姜斯言：“可以。”
　　香气逐渐从厨房飘出，勾得人更饿了。韩唯端着做好的面出来，姜斯言已经坐在餐桌旁正嗷嗷待哺。
　　面放在面前，姜斯言拿起筷子吹了两口就往嘴里送。
　　韩唯提醒道：“小心烫！”
　　姜斯言：“好好次。”
　　嘴里塞满了面条，吐字都已经不清楚。
　　姜斯言几下子就把面吃得干净，吃完还打了一个嗝，满足地摸了摸小肚子。
　　韩唯笑了：“看这样子是饱了。”
　　姜斯言：“嗯。”
　　韩唯：“休息半个小时，然后洗澡睡觉。”
　　姜斯言：“行。感觉你已经当爸爸上瘾了，什么都管。”
　　听到“爸爸”的当下，韩唯有些恍惚，呼吸都跟着停顿了一下，换了口气后说道：“别，哥哥就好。”他可不想两人亲热时，姜斯言脱口而出“爸爸”二字，毁了他的幸福生活。
　　姜斯言坏笑了几声。
　　韩唯刷完碗，坐到姜斯言身边，将人一把搂在了怀里。
　　姜斯言察觉到韩唯情绪不对，问道：“刚刚不是还好好的，这是怎么了？”
　　韩唯：“今天陆局和我说让我保护好你。”
　　姜斯言一下明白了今天韩唯情绪反复无常的原因：“你在担心我的安危。”
　　韩唯：“是。陆局说陶叔之所以会死是因为他知道的太多了。”
　　姜斯言：“这我并不奇怪。”
　　韩唯：“嗯？”
　　姜斯言：“灭口最具有威胁的人，换作是我也这么做。其实这些天我一直都在想这个问题。”
　　韩唯：“什么？”
　　姜斯言：“陶立超强的能力到底是什么样的？我们从卷宗里看到的，从别人口中得知的都只是说明他很强，很善于发现线索。但是他怎么发现的，谁也不知道，而这也是众人对他不信任的原因。”
　　韩唯：“确实。我以前也从我爸爸嘴里听说过他的事迹。过去很多大案，在众人没有头绪时，他总能第一个找出问题，就连作案凶器作案地点他都能在没有任何线索的情况下找到，堪称奇迹。别人问他是怎么知道的，他却从来不说明。”
　　姜斯言神色渐渐凝重，这听起来似曾相识，倏然间他冒出了一个大胆的想法：“有没有陶立生平记载，或者他有什么朋友吗？对他特别了解的那种。”
　　韩唯：“我爸爸和林叔也是进了警局之后一起共事后才有所了解。你要说谁对他生平很了解，那还真是不好说。不过你怎么突然问这个？”
　　姜斯言：“你刚刚说得那些，我知道还有一个人也是这样。”
　　韩唯惊讶：“还有一个人？谁？”
　　姜斯言：“我。”
　　作者有话要说：　　注意：国内殡仪车私营是违法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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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34章 无血干尸十四
　　无血干尸十四
　　韩唯最初姜斯言的了解源于一个又一个传闻，而且一个比一个离谱。有说他是几十年来警局唯一一朵奇葩，也有人说他是满嘴胡话的疯子，还有人说他不务正业整天神叨叨的，像个见鬼说话的算命先生等等。只不过他并没有联想过他会和陶立有什么关系，毕竟两人没有交集。
　　姜斯言：“你知道我是怎么进入警局刑警队的吗？”
　　韩唯摇了摇头，关于姜斯言的故事他仅仅略有过耳闻，但具体情况并不清楚。
　　姜斯言：“当年我不是刑侦专业出身，根本没资格进入刑警队。最初我只是一个小片警，是偶然一个杀人案，我替刑警队找到的杀人凶器，才被章局看重破例选了进去。那时候所有人都好奇我是怎么知道的，甚至也有人怀疑我是不是同谋，但都不是，只是死者告诉了我线索。”
　　韩唯微微一怔：“所以你的意思是？”
　　姜斯言：“陶警官可能和我一样，也拥有鬼眼。”
　　韩唯一时不知如何消化这个猜测：“你确定吗？”
　　姜斯言：“虽然我是猜想，但是我有根据。除了我们破案方式的相似，还有一点就是我的眼睛。”
　　韩唯：“眼睛？”
　　姜斯言：“我跟你说过我的眼睛是在车祸之后出现的。”
　　韩唯点了点头：“嗯。”
　　姜斯言：“正是和陶立同一场车祸。虽然不知道原因，但是我猜想或许就是那一场车祸，他的血瞳转移到我身上。我也因此继承了他的能力。”
　　韩唯听完觉得姜斯言的说法听起来有够扯，但是又莫名有着合理性，否则又要如何解释发生在陶立和姜斯言身上的怪事。不光韩唯，连姜斯言自己说这话时都有些不自信，连科学都无法解释的异能，只能靠大胆的想象来编造一个故事。
　　姜斯言：“然而我们不同的地方是他当年选择了对此事闭口不谈，估计是觉得自己说了也没人会信；而我却是实话实说，结果也是没什么人相信，觉得我是故意敷衍不愿意分享经验，真是说与不说都不对。”
　　见鬼这种事本就不符合大众认知，想要得到认同更是难上加难。
　　韩唯：“可是我从未听说过他有什么血瞳。”
　　姜斯言：“可能就像我一样隐藏起来了。美瞳很早以前就有，但是并不流行，多用于影视行业。但是陶立是用什么方法隐藏的还不好说。”
　　韩唯想了想：“看来要调查一下陶立的过往。”
　　姜斯言：“我觉得可以。还有一件事。”
　　韩唯：“什么？”
　　姜斯言：“你觉不觉得陆易韬对我关注过多？”
　　韩唯也有同样的感觉，“你为什么这么想？”
　　姜斯言：“他提醒你注意安全我可以理解，但他好像是刻意提到我。还有之前的一次，我们俩私聊时他说过他相信我能看见鬼，还说我不是他见过的第一个人，甚至问了我什么时候能看见鬼的。”
　　韩唯疑惑：“这是什么时候的事情？”
　　姜斯言：“他刚来市局没多久，我记得是华恒案。”
　　韩唯：“难道他和陶立认识？”
　　姜斯言：“可能，我觉得查陶立的同时，也可以查一下陆易韬，看看他们两人之间的关系。”
　　韩唯：“好。”
　　又是一阵沉默。
　　姜斯言仍然感觉到韩唯心里压着事，主动问道：“是不是还有什么疑惑？”
　　韩唯“嗯”了一声，“有，但我不知道要不要说。”
　　姜斯言：“和我有关？”
　　韩唯：“是。”
　　姜斯言：“说来听听。”
　　韩唯：“其实之前章局去世后，交给了我一个文档。他说如果有一天你遇到了危险，我才可以打开它。”
　　姜斯言：“老章？他也觉得我会遇到危险？这是未卜先知？”
　　韩唯：“可能。所以我觉得可能他知道某些事情内情，但我不确定和我们的案子有没有关系，而且我也已经答应了他不会随意打开。”
　　姜斯言：“既然做出了承诺，就别轻易违背。老章既然有这样的交代，我大概可以理解他的用意。”
　　韩唯：“你能理解？”
　　姜斯言：“我想他留下的东西对我本人生活并不会有什么特别大的影响，否则他从一开始就会告诉我，不会让你来保管。至于他说等我有危险时再打开，也说明那个东西不是一个保命的，只是一个解惑的。”
　　韩唯：“解惑的？”
　　姜斯言：“嗯，解释我有天莫名遭遇危险的原因。”
　　韩唯：“既然如此，为什么不现在打开，提前提防？”
　　姜斯言：“因为老章太了解我了。如果危险没有发生，而我却知晓了一些事情，那我势必会想很多，就像破案一样，解不开就睡不着，徒增很多不必要的烦恼，反而会影响到我的生活和工作。这也不失为保护我的一种方式。”
　　韩唯懂了。章局这是用心良苦，既保护了姜斯言，也留了一份保障。只是知道这些也不足以减轻他心里的担忧。怀里的人正面临着无法预测的危险，而他却什么都做不了。
　　不知是不是在一起久了，姜斯言能感应到韩唯心里的想法，他仰起头亲了亲韩唯的脸颊：“别担心，我会注意安全的。”
　　韩唯紧了紧手臂：“嗯，我不会让你有事的。”
　　两人相依聊了许久，一抬眼看向窗外，天边开始泛白。
　　姜斯言开口道：“天要亮了。”
　　韩唯看了眼手机，牵起姜斯言：“走吧，还能睡几个小时。”
　　早上八点半，韩唯和姜斯言准点进入办公室，其他人已经开始忙碌，连庞宾和韦洋两个编外人员都出现在了屋里。
　　庞宾看到韩唯这个点才到，觉得稀奇：“哟！难得见到韩大队长踩点上班。”
　　韩唯：“没迟到就行。”
　　庞宾：“这态度可不像你，以前你可是巴不得提前一小时到工作岗位的人，现在懈怠了！”
　　韩唯：“还好。”
　　庞宾对韩唯敷衍的态度不满：“你就不能对我好点，怎么说也是你请我来的。我可是为了你将本来要接的案子都交给了别人负责，特地给你当小工。”
　　韩唯：“谢谢。”
　　庞宾：“...”
　　坐在一旁的韦洋则对姜斯言能在这个时间出现感到意外：“我们小言出息了，居然不迟到了。”
　　姜斯言：“人总要有点进步。”
　　韦洋：“看来还是我们韩队厉害，能把你这毛病给改了。改天我得向他请教请教，看看他是怎么做到让迟到如家常便饭的人有朝一日改邪归正了。”
　　姜斯言嘿嘿想了两声，选择岔开话题，问道：“韦哥这么快就来了，是手头没有案子？”
　　韦洋：“刚结束案子，本来可以休息两天，结果就接到了市局通知让我过来帮忙。不用说都是你小子给我找的活。”
　　齐佳看着两个不明真相的人，不觉叹了口气。有事知道太多也不是一件好事，心容易累。
　　袁哲听到后，问道：“齐姐，怎么了？”
　　齐佳：“没什么，只是明白了一个道理。”
　　袁哲：“道理？什么道理？”
　　齐佳：“什么是近朱者赤，近墨者黑的最高境界。”
　　袁哲：“啊？”
　　齐佳：“没什么，准备开会吧！”
　　几分钟后，韩唯坐在会议室正中央，说道：“这两位想必大家都已经很熟悉，我就不用做过多的介绍了。之后他们二人将成为特案组的一员，和我们一起破案。这个案件详情你们有了解过吗？”
　　袁哲：“今早我已经和两位队长复述了一边案情，以及现在的调查进度，并强调了保密制度。”
　　韩唯：“做得好。你们两个人有什么疑问吗？”
　　庞宾：“目前没有。”
　　韦洋：“我也没有。”
　　韩唯：“那好，我们继续开会。袁哲这边有什么发现没？”
　　袁哲：“我查过了行车记录仪，发现了尸体是从一个很偏僻的村庄接出来的。那个村庄我也查了一下，基本上没什么人居住。要想知道尸体来源应该还要去实地打听一下。”
　　庞宾看着资料：“这司机是私运？这不是违法的吗？”
　　袁哲：“是，只不过没人举报，所以一直也没被抓。”
　　庞宾：“还真是胆子大啥都敢干。”
　　韦洋：“他干了多久？”
　　袁哲：“我这里调查显示有三年了。”
　　韦洋微微蹙眉：“三年都没人发现？一般来说殡仪馆都是有自己的车负责这类事宜。他一个私人运营怎么能三年都没被发现呢？”
　　袁哲：“这一点我也没查到原因。”
　　韦洋：“奇怪。”
　　韩唯：“还有吗？”
　　袁哲：“行车记录仪里面录到了一个男人，身高大约一米七五，记录显示是他将尸体交给了冯界兄弟二人。”
　　姜斯言：“能看出长相吗？”
　　袁哲摇头：“不能，他戴着口罩和帽子，无法辨别。”
　　姜斯言：“把视频找出来，让我看一下。”
　　袁哲：“好。”
　　画面中是一片破旧的砖房，一男人站在门口，紧接着冯界下车直接走向了对方，不一会儿一副棺材就被几人抬了出来。
　　姜斯言忽然喊道：“停。”
　　袁哲立刻按下了暂停：“怎么了？”
　　姜斯言：“倒回十秒前。”
　　袁哲：“好。”
　　视频倒回十秒前，众人又看了一遍。
　　袁哲：“怎么了吗？有什么问题？”
　　姜斯言：“我总觉得这里哪里不对，但是又说不上来。怪怪的。”
　　齐佳：“我倒是没看出什么问题。”
　　杜勋：“我也是。”
　　田一海棠：“我也觉得哪里有些反常，但我也无法指出问题。”
　　姜斯言看向其他几个没说话的人，“你们觉得呢？”
　　庞宾摇了摇头：“没有。”
　　韦洋：“有一点。”
　　姜斯言最后看向韩唯：“你呢？”
　　韩唯：“说不上来什么感觉。”
　　这时会议室门外响起了敲门声。屋内几人互相看了看，觉得奇怪会是谁。
　　袁哲疑惑问道：“是谁。”
　　门外传来了一个低沉带着沧桑的声音：“报告！”
　　作者有话要说：　　昨天那章忘了强调，今天特地回去补了一下，本章也再次说明国内殡仪车个体私营是不合法的。
　　一般殡仪馆都有专门的车辆，是有备案的。殡葬行业在我国有相关的法律规定，现在很多都是民政结合，但是最重要的火化是政府统一负责，因为它可能涉及到刑事责任问题，但一些殡葬服务是可以私人或者公司承办。
　　在这里胖茶只是简单说一声，具体法律规定可以自行查看。
　　最后说声抱歉，这个案子写起来涉及太多内容，胖茶需要反复去看以前的，所以更新时间有点不稳定，但基本都是写完就更了。
　　————————————————————————-


第235章 无血干尸十五
　　无血干尸十五
　　袁哲打开门，门外站着大家的熟人。
　　“老罗”众人不免兴奋道。
　　“回来了？”韩唯笑着说道。
　　“嗯。”罗祥锦显得有些拘束，手指头一直扣着裤线，说话都跟着紧张，“韩队，特案组罗祥锦今天正式归队。”
　　韩唯拍了拍罗祥锦的肩膀：“回来就好。”
　　姜斯言走过来直接拉着老罗屋里走，直接将人按在了椅子上：“老罗既然来了就快点帮我看看这个视频。”
　　罗祥锦还没反应过来人已经坐在了最佳观看位置：“这是什么？”
　　姜斯言：“这是我们案件中的一个重要人物，这个画面拍摄的是他去接尸体，但是我总觉得哪里不太对，你帮我看看。”
　　罗祥锦：“好。”
　　姜斯言：“袁哲，再倒放一遍。”
　　袁哲：“没问题。”
　　韩唯在一旁欣慰的笑了，不得不说姜斯言几下子就巧妙地化解了老罗的不适和紧张，又让其迅速融入案件调查中，这反而节省了不少时间。
　　罗祥锦仔细看了一遍视频，若有所思道：“你们是觉得哪里不对劲？”
　　姜斯言：“就是这个司机去接尸体的过程总觉得哪里有些别扭。”
　　袁哲：“我倒是没觉得有什么问题，不过韦队，还有田哥和老大都觉得看起来怪怪的。”
　　罗祥锦：“嗯。其实不是怪，只是过程上过于顺畅。”
　　袁哲：“什么意思？”
　　罗祥锦：“你们几个觉得没什么的，大概是自己家里没经历过这种事，对吧？”
　　几人点了点头。
　　杜勋好奇：“这有什么关系吗？难道要经历才能看出来？”
　　罗祥锦：“经历过的人会比较懂这个流程，我想几个觉得有问题的人可能或多或少经过这样的场合，而且对方是比较亲近的人，自己也曾出过力帮过忙。”
　　田一海棠点点头：“确实。”
　　韦洋：“我也是。”
　　罗祥锦：“不过你们几个虽然经历过，但并不是主事人，也就是说主要的一些事宜你们都是配合，而不是自己去联系负责。”
　　韦洋：“没错。”
　　罗祥锦：“这就对了。若是家里有至亲去世，如果你负责全部的流程，那你就会知道准备葬礼是需要花费不少功夫的。你要选择殡仪馆，预定出殡时间，请专人打理等等。而对于这些专人，作为家属都会很客气很尊重，见面都得问好感谢，这是基本礼貌。像这种司机师傅也是要说几句好话，拜托师傅开车时慢点稳一点。你想想你们当时见到白事先生时自己和对方的态度是不是很客气很尊重，但你们看视频中的两人有什么寒暄过程吗？”
　　姜斯言忽然懂了问题出在哪里：“这两人几乎没说什么话。”
　　罗祥锦：“不光没有说话，反而还像是命令对方。就一个手势，这个司机就进去帮忙抬人了，然后尸体装上车直接就走了。”
　　杜勋：“那这人有点不懂规矩。”
　　姜斯言：“不是。”
　　罗祥锦：“他不是不懂规矩，而是太懂规矩了。这么驾轻就熟的指挥，说明这就是这两个人相处的方式。”
　　齐佳：“你是说冯界是听从对方的命令。”
　　罗祥锦点头：“是，他们认识，还是旧相识，而且是上下级的服从关系。”
　　庞宾：“这么说来他们这种事已经不是一两次这么简单了。”
　　罗祥锦：“嗯，应该是。”
　　韩唯回想起此前和姜斯言两人的讨论，这些年凶案一直持续，尸体却不见踪影。视频中的冯界和这个神秘男子必然是关键人物。如今冯界已死，只剩下这个人是他们知道的知晓内情人。
　　“老罗，袁哲，掘地三尺也得把这个男人给我找出来。一会儿会议结束后你们两个就带人去这个村庄查看具体情况。”韩唯命令道。
　　罗祥锦：“明白。”韩唯：“杜勋，齐佳，你们二人这边有发现没？”
　　杜勋：“我们去过星海福利院，拿到了当年向承的领养手续的复印材料，所有的手续都是按照规章制度完成的，并没有什么问题。我们又询问了当年经办人，问了一下对方向家选择领养的原因。”
　　韩唯：“对方怎么说？”
　　杜勋：“向家当时就和福利院表示是为了给自己家孩子积福。因为自家孩子心脏病，他们向家一直求神拜佛，然后有个老和尚给他们家算过命，说是领养一个孩子能给自己家孩子带来好报。向家本来就是做生意的，然后就照做了。”
　　庞宾：“这理由也可以成为正当理由？”
　　杜勋：“理论上不行，但是实际生活中确实是可以，尤其还是十年前各方面法律也没有现在这么完善，执行上也相对宽松。福利院的人说了社会上自愿领养小孩的本来就少，而残疾儿童那就更少，可以说基本就没有。向家在当时是唯一一个愿意的，并且向家再三表示就算是为了自己儿子，他们也会对这个孩子好的。福利院经过慎重考虑，觉得向承这个情况，能被一个好人家收养是一件好事，所以就通过了审核。”
　　众人听完，纷纷点头。残障儿童能有一个好归宿，实在不容易。福利院的人也是为向承考虑才同意了这个收养。
　　杜勋：“再后来福利院有去向家回访，向承的生活都很不错，有专人照顾，一家人相处的也十分和谐。”
　　姜斯言：“那福利院对于向承的丢失怎么看？”
　　杜勋：“他们觉得是意外，因为他们曾目睹过向家夫妻两个人十分自责哭得特别伤心，向家人还曾亲自到福利院道歉，请求他们原谅。”
　　庞宾：“这么说来这向家要么是真无辜，要么就是真戏精。”
　　杜勋：“是。另外关于DNA记录，院方表示他们只能保留孩子部分资料，像血型这种可以，DNA这种复杂的记录他们是无法保存的，是由警方保存的。”
　　韦洋：“那向家最初选中向承的原因有说吗？”
　　杜勋：“这一点院方回答是眼缘，而且向承长得好看，和向瑞年纪差距不大，两个孩子没有代沟，可以聊得来。”
　　姜斯言：“这么说来福利院这边是没什么嫌疑了。”
　　杜勋：“确实如此，这边暂时没能找出什么线索证明向家是带有特殊目的领养向承的。”
　　韩唯：“向瑞这边有查到什么吗？”
　　齐佳：“没有。关于向瑞的病情我们调查了周围的亲朋好友都不清楚具体情况，他们只知道向瑞有段时间身体不好，不过等人回来时身体已经好了，后来一家人还出国了。”
　　姜斯言：“如果向瑞心脏来源不明，向家一定不会让外人知道这其中的细节，以免节外生枝。”
　　韩唯：“查过向瑞的病史吗？他之前是在哪家医院？”
　　齐佳：“有几家，明智医院，第一人民医院等等，但是我们都查过，向瑞并没有在这几家医院接受过心脏移植手术。第一人民医院是他病愈前最后接受治疗的医院，他的主治医生表示当时向瑞因为等不到心脏所以时间不多，后来向家坚持出院，他们也无法阻止就只能同意，没想到对方出院后半年多就痊愈了。”
　　姜斯言：“出院时间在向承失踪前后？”
　　齐佳：“失踪后。”
　　姜斯言：“看来想知道答案只能亲自去和向家人聊一聊。”
　　杜勋：“可是会不会打草惊蛇啊？万一他们察觉不对跑了怎么办？”
　　姜斯言：“交谈时就提醒地方可能随时需要他们的协助，这段时间不要离开海城。和各大机场车展都打好招呼，一旦擅自离开直接抓回来。”
　　韩唯：“你们两个去谈有问题吗？”
　　齐佳：“没问题，保证完成任务。”
　　韩唯：“小田，罗翠萱这边有什么发现没有？”
　　田一海棠：“目前还没有找到这家人。”
　　韩唯：“继续。”
　　田一海棠：“明白。”
　　其他人都被安排了工作，只剩下庞宾和韦洋还没有。
　　庞宾闲不住，主动问道：“我们两个能做什么？”
　　韩唯：“帮我跑几个殡仪馆。”
　　庞宾：“跑殡仪馆？”
　　韩唯：“像韦洋刚才所说，冯界私营几年这个活都没被人发现，这其中必有什么隐情。你们去海城室几家殡仪馆，查看一下有没有人认识冯界。”
　　韦洋：“没问题。这正是我费解的地方。”
　　韩唯：“辛苦二位了。”
　　韦洋：“应该的。”
　　韩唯：“袁哲，你这边帮老罗尽快了解整个案件情况。”
　　袁哲回了一个“OK”手势：“好的。”
　　韩唯：“散会。”
　　杜勋刚出门手机响起，聊了两句后脸色骤变，挂断后立刻返回会议室：“老大，北区那边负责白博兴的人说发现人的踪迹了。”
　　姜斯言：“在哪儿？”
　　杜勋：“一个港口，不过他们跟丢了。”
　　韩唯：“让他们继续找。”
　　杜勋：“是。”
　　姜斯言：“这人跑港口是去做什么？难不成想要坐船离开？”
　　韩唯：“可能想要跑路，我会让北区的人紧盯那个港口。”
　　姜斯言：“嗯。”
　　对白博兴，姜斯言总是有种不放心，尤其是他当年逃离的方式，似乎是提前知晓了警方行动，故意跳海逃跑。此时他神不知鬼不觉回到海城，更让姜斯言认定是有人在暗中协助他逃跑，不光是救了他，还收留了他。
　　“走吧！”韩唯说道。
　　姜斯言一愣：“去哪儿？”
　　韩唯：“忘了？查陆易韬。我联系了省厅认识的朋友，调取了他资料。我们得过去一趟。”
　　姜斯言：“好。”
　　两人下了楼，姜斯言坐上了副驾驶。车子刚开出几米，还没出门口。姜斯言忽然喊道：“停车。”
　　韩唯立刻刹车，疑惑道：“怎么了？”
　　姜斯言的目光锁定在院内的一棵大树下，说道：“我看见他了。”


第236章 无血干尸十六
　　无血干尸十六
　　时隔数日，又一次见到失忆老人，姜斯言心中五味杂陈。谁能想到这个灰头土脸，下半身脏兮兮的野鬼会是警局曾经叱咤风云的破案奇才。
　　“你在车上等我一下。”说完姜斯言开门从车上跳下，走到大树旁。
　　韩唯看着姜斯言蹲下，对着空气说了几句话后，转身又跑回了车上。
　　姜斯言重新系好安全带：“好了，可以走了。”
　　韩唯：“你刚刚是在和陶叔说话？”
　　姜斯言：“是，我和他说让他这段时间不要离开警局，留在此处等我，之后我会回来找他。我们先去省厅。”
　　韩唯：“好。”
　　几个小时后，车子终于抵达了省厅。韩唯找到此前联络的省厅朋友张放：“抱歉，久等了。”
　　张放：“没事。咱们直接进入正题。”
　　韩唯：“好。”
　　张放：“陆易韬的履历可以说是相当厉害，尤其是在缉毒领域可以说是整个省第一人，就是放到全国也是排得上名次。”
　　陆易韬：“这一点我相信，没有点本事他也不可能坐到今天这个位置。”
　　张放：“是，你托我打听的事情我也打听到了。当时陆易韬是主动请缨到海城当局长的。以他的资历，原本是可以留在省厅，甚至还有进一步升职的可能，但是他却选择了去市局。”
　　韩唯：“主动要求？知道原因吗？”
　　张放：“不清楚。但我觉得或许和你现在所办的案子有关。”
　　韩唯：“嗯？”
　　张放：“我查到陆易韬和陶立曾经是警校同学，还是同一界。这两人很可能认识。”
　　韩唯和姜斯言相互对视，心中已有了猜测。
　　韩唯开口道：“谢了，张哥。”
　　张放：“不用客气。这个案子省厅也是高度关注，而且辅助你也是得到了上级领导的批准。大家都想尽快找出警局的内鬼。”
　　韩唯：“我明白。”
　　张放：“不过话说回来，这些事情我可以电话告诉你，你为什么要亲自跑这一趟，也不嫌麻烦？”
　　韩唯笑笑：“正好过来这边办点事，就一道过来了。再说咱们俩也好久没见了。”
　　张放：“行吧！那你们随意，我还有工作，有事给我电话。”
　　韩唯：“好，你先忙。”
　　韩唯和姜斯言慢悠悠地从省厅大楼走出，期间碰到不少人。回到车上，姜斯言才开口问道：“你是故意的吧？”
　　韩唯：“嗯。”
　　姜斯言：“你是怀疑内鬼可能不只在海城？”
　　韩唯：“十年了，很多事情都已经变化。内鬼也可能不再是最初的一两人，说不定已经渗透到了公安机关的各个层面。既然已经开始了，我必须做好这样的准备，将这些叛徒一网打尽。”
　　两人刚刚出现在省厅的消息，估计不久就会传回海城，一般人对此并不会很在意，但是心里有鬼的人却容易做贼心虚。韩唯正是利用这一点来锁定嫌疑人。
　　“现在去哪儿？”姜斯言问道。
　　“回海城，我想和陆易韬开诚布公地聊一聊。”
　　“你不怕打草惊蛇？”
　　“十年前的案子，他不曾参与，所以理论上不是我们要找的人，可以暂时排除在外。但显然他对这个案子的关注非比寻常，甚至可能知道些内幕。我觉得只有亲自询问才能得到答案。”
　　“那快走吧！我也要回去和大爷聊一聊，看看能不能帮他恢复记忆。”
　　车子再次启动，两人赶回海城的时候天已经黑了。到了警局，下车直奔陆易韬的办公室。
　　门开着，人还没走。
　　韩唯敲了敲门，和姜斯言一同进屋，顺手将门关上。
　　陆易韬抬头奇怪地看着两人：“你们怎么来了？有事？”
　　韩唯：“有些私事想要和陆局单独聊一聊。”
　　陆易韬起身走到沙发边上，给两人一个手势：“过来坐。”
　　等到韩唯和姜斯言坐下后，询问道：“你们想聊什么？”
　　韩唯：“陶立。”
　　陆易韬垂下眼皮，嘴角露出一抹不明的笑。
　　韩唯：“陆局不打算说些什么吗？”
　　陆易韬：“你都知道了什么？”
　　韩唯：“你和陶立认识，曾经是大学警校同学。你来到海城应该是为了他吧？”
　　陆易韬点了点头：“是。”
　　坦白得很直接，没有半分想要隐瞒的意思。
　　韩唯：“为什么？你知道什么？”
　　陆易韬：“知道比你们多一点。我和陶立的确是旧相识，而且关系很不错。我们既是朋友也是对手，他的为人我很清楚，绝不会因为一己私利就违背当警察曾许下的誓言。对他来说，找出真相还受害者公道是他坚守的信念，所以我绝不相信他会是众人口中怀疑的内鬼。这也是当初省厅领导询问我是否愿意来海城就任局长时我想也没想一口答应的原因。”
　　韩唯：“既然如此，你当初为什么不说？”
　　陆易韬：“因为还没到时候。”
　　韩唯：“没到时候的意思是？”
　　陆易韬：“十年都没有查出一个真相，敌在暗我在明，过早暴露自己只会给对方防备的可能。”
　　韩唯：“那案件爆发之后你也没有标明过你和陶立认识，这又是为何？这也是没到时候吗？”
　　陆易韬：“算是吧！我在等，等你们什么时候来问我。有些事我主动说和你们来问意义完全不同。”
　　韩唯：“比如？”
　　陆易韬：“比如我无法得知你的能力能到达哪一步，还有你是不是可以胜任这样一份工作？”
　　韩唯听出来了，这是陆易韬的一个考验。若是他们没能查到这一细节，在陆易韬心里，恐怕他们就是能力不够，无法找出真相，也得不到他的信任。
　　陆易韬：“最后一点是不想让你们有一个先入为主的观念。如果我先说了这些，必然会左右你们破案时的想法，这不是什么好事。”
　　“谢谢。”韩唯认可这个回答，陆易韬和他爸韩义有着同样的坚持，那就是绝不在案件开始还没发现疑点时说一些可能影响他判断的言论。
　　这是一种尊重更是一种信任。
　　陆易韬：“还有什么问题吗？”
　　姜斯言：“我有问题。”
　　陆易韬用一种欣赏的目光看着姜斯言：“请问。”
　　姜斯言：“您曾经说过我不是你见过的第一个可以见到鬼的人，那第一个是陶警官吗？”
　　陆易韬沉了口气：“是。”
　　果然如此，和猜想的一模一样。
　　姜斯言：“能具体说说吗？我想知道他是什么情况？”
　　陆易韬：“其实我也不是很清楚。大学的时候他虽然很厉害，但也并没有成为神一样的人物，直到大四那年他突然间像变了一个人，经常会有一些超常的言论和判断。后来我问过他，他说他能看到一些别人看不到的东西。”
　　姜斯言：“他告诉过你，但是你没信？”
　　陆易韬点点头：“当时我是不信的，毕竟这太扯了，我觉得他是在开玩笑也就没往心里去。直到发生的一些事情，我开始怀疑那些话的真实性。再之后的无血干尸，虽然当时我不在海城，但也有所耳闻。我猜他是真的能看到那些受害者，从他们口中得知了一些事情。大家都在质疑他得到证据的途径，我想是他无法说，说了也没人信，就和我当初一样。”
　　一切解释得合情合理。陶立曾向人透露过，但是没有人相信他，久而久之他便不再说。这一刻，姜斯言看着身旁的韩唯，心中开始庆幸自己的幸运。韩唯对他的信任坚不可摧，不止韩唯，他身边的韦洋，章局，以及特案组的同事都坚定的相信他所说的一切。
　　陶立不是他，没有遇到可以信赖的伙伴，这也注定了他破案之路上的荆棘和坎坷。
　　姜斯言：“还有一个问题，你是不是之前就知道我？”
　　陆易韬：“是。陶立的那场意外我曾特地暗中调查过，当时看到了你的名字就一直记在了心里，只是没想到你最后也进了警局。但是你和他真的不一样，无论别人怎么问你，你都敢说你是见到了鬼，毫不在意别人的看法。说实话我挺佩服你的。”
　　姜斯言：“所以你从那时候就怀疑我的能力和陶立有关？”
　　陆易韬：“是。虽然我也不知道原因，但你和陶立都不是天生就能看到鬼，而是后天的意外所得，所以极有可能是中间发生了什么。”
　　姜斯言：“原来如此。”
　　韩唯：“陆局，既然你知道这么多，那你可有怀疑的对象？”
　　陆易韬：“有，但没有证据，所以我暂时不能告诉你。”
　　韩唯：“林局长和我爸。”
　　陆易韬一愣：“你？你是查到了什么？”
　　韩唯：“并不是，只是推测。就当年的案情判断，如果不是陶警官，那和他最亲近的两个人又熟知案情最为可疑。”
　　陆易韬点头：“你觉得谁嫌疑最大？”
　　韩唯：“你觉得呢？”
　　陆易韬：“我无法告诉你答案，说不定在你心里我也不是完全没有嫌疑，但我可以告诉你另外一件事。”
　　韩唯：“什么？”
　　陆易韬：“特案组成立到今天一直都有反对的声音，这一点你知道吧？”
　　韩唯：“知道。”
　　陆易韬：“而且很多反对者甚至可以第一时间就得到特案组的很多情报，在省厅会议上公开谈论，你明白这是什么意思嘛？”
　　韩唯：“有人可以第一时间掌握特案组的动向，说明人在市局还身居高位。”
　　陆易韬：“当年无血干尸只是一个区在负责，而特案组是市局，直属管理。你回想你们这几次案件的几点失败。白博兴失踪，死亡预告案中牧迎父母车祸死亡，玫瑰祭奠的血液失踪，摇篮曲案福利院夫妻出事后，捐款方的线索直接断掉，总共办过的案子没几个，其中就有四个出了问题。”
　　特案组成立到现在总共经历八个案子，却四个都出了问题，二分之一的概率并不是小数字，甚至可能还存在被他们忽略的细节。这些案子单看没什么，但是串在一起却令人不寒而栗。韩唯和姜斯言心里一凉，他们从没算过特案组已经有过这么多失误。
　　一直以来，内鬼都在监视他们，甚至想尽一切办法制造麻烦，阻挠他们顺利破案，甚至其中还隐藏着不为人知的秘密。
　　陆易韬：“你觉得这些都是巧合吗？为什么是这些案子出问题？你想过吗？而这些案子发生时，有的人已经退出警局，有的人还没来警局，但有一个人他从自始至终都在。”
　　韩唯无奈一笑：“我知道，林铭，他一直在。”


第237章 无血干尸十七
　　无血干尸十七
　　一番讨论后，林铭成为了头号嫌疑人，然而所有的疑点究竟是巧合还是必然，依旧找不到决定性的证据来证实。
　　三人聊了许久，直到过了零点才结束这次的谈话。特案组的办公室已经熄了灯，韩唯和姜斯言选择先回家消化今天得到的讯息。
　　晚上，姜斯言窝在韩唯的怀里，眼睛望着天花板，心里却想着今天和陆易韬最后的对话。
　　韩唯瞧了眼姜斯言，开口问道：“在想什么不睡觉？”
　　姜斯言：“在想今天陆局提到的几个出了问题的案子之间是不是有什么关联。为什么是这几个案子出了差错。”
　　韩唯：“有什么思路？”
　　姜斯言：“玫瑰祭奠案丢的是血液，和我们现在查的案子倒是有一定关系，但还不清楚拿走那些血液能做什么，毕竟那些血液提取过程并不专业，极大可能受到了污染，想用也用不了。”
　　韩唯想了想：“说不定是有什么其他用途。你之前不是还怀疑说幕后之人可能是在做什么人体实验吗？说不定这个血液就是实验的一部分。”
　　姜斯言：“这也说得过去。摇篮曲案涉及到的拐卖婴儿，我记得游秀芬曾说过如果她不动手，那些孩子会被他人杀害贩卖器官。”
　　韩唯：“这也现在的案子对上了。难道说聂玮联络的上家和无血干尸案的涉案人有关联？”
　　姜斯言：“很有可能。”
　　韩唯：“那白博兴呢？为什么要救白博兴，这人有什么特别的？”
　　姜斯言：“我记得白博兴好像是高材生，还是蓝翰辉的徒弟。蓝翰辉是著名的血液专家。”
　　韩唯：“所以他是被幕后之人看上了。”
　　姜斯言：“很可能。如果血液是这些人的主要研究，白博兴这样的人或许会有大帮助。加上他本身已经犯了法，本来已经是无处可去，也就更容易被人控制，是一个合适的人选。”
　　韩唯：“这三个疑点解决了，还剩最后一个牧迎的父母。如果车祸不是意外，会是什么原因？他们的职业都和器官血液没有什么关系。”
　　姜斯言：“只剩下一个理由。”
　　韩唯脑子里已经有了答案：“灭口。”
　　姜斯言：“是。死亡预告案告破后罗丹婷曾和我私聊过，她提到过程梦晨死亡后，警方内部曾有人帮忙掩盖过这件事。牧迎的父母一定是认识对方，为了保住更多的秘密，灭口是最简单的方法。只是不知道这个内部人和我们现在查的案子是否有关系。”
　　韩唯：“就算没有关系，这人的身份也不简单。何况时间点又如此巧合，案子刚结束他们就出了事，恐怕不会是没关系。”
　　姜斯言翻了下身，仰着头问：“如果林铭真是那个内鬼，你打算怎么办？”
　　韩唯跟着翻过身，侧身将人搂在怀里：“按法律处理，但我希望他能自首。”
　　姜斯言手伸到韩唯的后背，轻轻拍了拍：“睡吧！”
　　韩唯笑着合上眼，难得一次是姜斯言哄他睡觉，感觉却还不赖。
　　第二天一早，特案组的人坐在会议室内开始新一轮的案件讨论。
　　庞宾：“昨天我和韦洋跑遍了几家殡仪馆，但只有一家和冯界有关系。可以说是双方达成了一种合作，凡是找冯界运送尸体的人，都会被冯界介绍到这家殡仪馆，以认识能便宜的理由，将人拉过去。”
　　齐佳：“这是抢别家的生意？”
　　庞宾：“竞争吧！毕竟找冯界运尸的人家境一般，听到冯界的说法自然也会心动。”
　　杜勋：“但是总会有人不愿意的吧？这种情况要怎么办？”
　　姜斯言：“我估计冯界可能对外的说法是他属于这家殡仪馆管理，所以只能运送到这家殡仪馆，加上他提出了能帮对方找认识人省点钱，自然容易被接受。”
　　韦洋：“姜斯言说的没错，我们询问了几个曾联络过冯界的人，得出的结果正是如此。”
　　杜勋：“但是殡仪馆这边就因为这个原因就允许冯界的存在？毕竟冯界也算是抢了他们生意吧？”
　　姜斯言：“不一定。冯界这么做相当于帮他们拉来了客户，说不定还能从冯界手中拿到回扣。”
　　庞宾：“是这样的。”
　　杜勋叹口气：“这水是真深啊！”
　　袁哲：“那冯界有往这家殡仪馆运过什么特殊的尸体吗？”
　　韦洋：“并没有，不过想一想也是不可能的。虽然殡仪馆可以接收尸体，但是火化是需要办理各种手续，还需要提供官方死亡证明。非自然死亡又开不出证明的尸体送到这也无法处理，反而容易引人关注。”
　　姜斯言：“有问题的尸体是不会送到这里的。我想他接这些单子是为了掩人耳目。”
　　韦洋：“应该是，而且冯界的业务还远不止这些。”
　　姜斯言：“还有什么？”
　　韦洋：“他平日里还接一些搬运的活，不过都是和葬礼相关的。甚至有些人的爱宠去世也是找他。”
　　杜勋感慨：“他还真是生活不易啊！”
　　姜斯言：“容易不容易都是他自己选的路。只不过现在调查的这些都无法和我们要找的线索有关。”
　　韦洋：“的确如此，我们这边还没有找到有用的线索。”
　　韩唯：“你们联系了几个曾和冯界合作过的人？”
　　庞宾：“五六个。”
　　韩唯：“继续从这些人入手，多联系几个，看看还能不能问出什么东西来。”
　　庞宾：“好的。”
　　韩唯：“袁哲这边有发现吗？”
　　袁哲：“我和老罗去了那个村庄。附近几乎农家都已经没有人住，最近的也隔了几公里，所以压根儿不知道发生了什么。那个房子我们也查看了，但是已经被人清理过，估计也检测不出什么。”
　　这一点在韩唯的预料中，陆呤尸体曝光后，手机号码第一时间删除，这些曾经用来交接的地点也不会幸免，而且还会被永远抛弃。
　　袁哲：“我和老罗对周围的几个监控进行了盘查，调回了案发当天所有过往的车辆，然后再一一查询车辆信息。一有发现会立刻汇报。”
　　韩唯：“做的好。齐佳你们这边怎么样？”
　　齐佳摇摇头：“不太好。”
　　韩唯：“遇到什么问题了？向家不配合调查？”
　　齐佳：“向家不和我们直接交谈，而是让律师介入和我们聊，所以我们也问不出什么。”
　　杜勋：“那个律师实在是太厉害了，几句话就把我们给打发了，根本什么都问不到。对方说我们没有证据证明向承的死是他当事人的过失，而询问向瑞的身体和心脏来源更是侵犯病人隐私，还说捐赠者信息本身在法律上就是要求保密的。”
　　韩唯：“律师是谁？”
　　杜勋：“吴浚。”
　　袁哲：“这名字好耳熟啊！”
　　罗祥锦：“茗信律所专打刑事案件的律师。之前涉及我女儿的案子，当时来为几个学生辩护的律师，其中一个就是这个人。”
　　亲手戳开内心的痛楚，罗祥锦却显得云淡风轻，甚至让人觉得感到冷血。他早已接受了自己女儿违法犯罪的行为，也为此付出了巨大的代价。
　　姜斯言却陷入深思，“又是这家律所。”
　　杜勋：“这家律所怎么了嘛？”
　　姜斯言：“我们几个重要的涉案人员启用的都是这家律所的律师。”
　　齐佳：“这也是情理之中，说实话茗信的名气本身就是一种实力的代表。但凡是有点资本的人都想请他们来做代理律师。”
　　姜斯言：“但是这种大律师每年的案子都可能排满了。向家这是突发事件，照理说一般不是都是派个助理先来了解一下情况吗？他居然也能立马出现，还是亲自前来。”
　　韩唯：“说明这两人之间的关系不一般，而且向家这个案子也不简单。”
　　不一般的案子，自然要请最顶级的律师坐镇，这反而反向证明向家人心里有鬼。
　　杜勋：“那我们现在要怎么办？”
　　韩唯：“向家还是得盯着，你们有告知他们不能离开吗？”
　　杜勋：“告诉了。”
　　韩唯：“看看这家人会是什么反应，会和什么人接触。”
　　杜勋：“明白了。”
　　田一海棠：“到我了。我这边算是有个算不上好的消息。”
　　韩唯：“说来听听。”
　　田一海棠：“我找了罗家人，在途城，他们还给自己改了名字。并且请当地的一个朋友帮我查看了一番，发现罗翠萱失踪后的八个月就添了一个儿子。”
　　齐佳：“八个月？这是在失踪前就有了吧！”
　　田一海棠：“从时间上推算是这样，而且这一家现在过得很不错，住在一个高档的小区里，名下有几套房产，家里还做起了餐饮生意。”
　　姜斯言觉得奇怪：“我记得罗翠萱是农村户口，家庭条件很一般，他们家这是发财了？”
　　田一海棠：“奇怪点就在这，这一家原本是农户，靠种地为生，一家人也没什么文化。罗翠萱死后没多久，一家人也从海城搬到了途城。我托人打听了一下，罗家人搬到途城后直接就买了大房子，还是全款，连贷款都没有，后来还买了车，开了一家饭馆为生。这几年生意越发的好，陆续开了几家连锁店，在途城还很有名气，一家人生活过得有滋有味。”
　　姜斯言越听越觉得当年罗翠萱不是简单的丢失案，分析道“女儿死了，儿子生了，还有了一笔巨款，搬家换名。这怕不是丢女儿，是卖女儿吧！”
　　杜勋：“靠！这父母卖女求荣，是禽兽吧！”
　　齐佳：“错了，不要侮辱禽兽，虎毒不食子。他们如果真是卖了自己女儿，已经是禽兽不如了。”
　　韩唯：“小田，庞宾还有韦洋，你们三人去一趟途城，想尽一切办法看看能不能从罗家人嘴里套出线索。”
　　庞宾：“没问题，套不出来我不会回来见你。”
　　韩唯笑了，庞宾敢说这句话，必然已经有了十足的把握。
　　韩唯：“各自行动，解散！”
　　待人走后，姜斯言小声问道：“林铭的事情你打算什么时候告诉大家。”
　　韩唯：“再等等吧！我也想看看那个人还能不能沉的住。”
　　姜斯言：“行，那我先去和陶立聊聊天。”
　　韩唯：“用我陪你吗？”
　　姜斯言：“不用，你站在一旁太奇怪，会引人注目。我就是去聊一聊，看看能不能唤醒他的记忆。”
　　韩唯：“好，有需要打我电话。”
　　姜斯言：“知道。”
　　韩唯送姜斯言出门，人刚离开自己的视线，电话就响了起来。
　　韩唯盯着手机屏幕上来电者的名字，不觉出神了几秒钟。
　　袁哲从一旁经过，见韩唯迟迟没反应，轻声唤道：“老大！”
　　韩唯回过神，深深吸了一口气，按下了接听键：“林局。”
　　“在忙吗？”
　　“还好。”
　　“方便的话来一趟我办公室。”
　　“好，马上。”电话随即挂断。韩唯心有余悸，他不知林铭此时找他所谓何事，但这个关头找他显然不太可能是好事。
　　整理了下情绪后，韩唯独自来到林铭办公室：“林局。”
　　林铭：“来了，坐吧！”
　　韩唯：“林局找我是有什么事情吗？”
　　林铭：“没什么大事，就是想问问你案子进展的还顺利吗？”
　　韩唯：“一切都还好。”
　　林铭：“有什么需要我帮忙的吗？之前会议上也说了让我们这些以前的老警员多给你们些辅助。”
　　韩唯：“目前可能还用不到，我们还并没有查到太多与过去相关的线索。”
　　林铭：“怎么？是遇到困难了？”韩唯：“年代太久，而且当年很多细节也有披露，我们查起来也有些费劲。”
　　林铭微微点头，叹了声气：“我就知道会是这样。”
　　韩唯：“嗯？林局这话是什么意思？”
　　林铭：“你别误会。只是我对当年的事情记忆犹新，很多办案的流程都不符合要求，所以自然会给你们带来这方面的困扰。”
　　韩唯试探道：“林局，当年负责此案的陶立到底是个什么情况？”
　　林铭：“我只能说我搞不懂他。”
　　韩唯疑惑：“搞不懂？这是为何？”
　　林铭：“陶立办案做事总是不明缘由，仿佛只凭直觉，但基本上都是对的。但我们身为警察办案要讲究证据讲究流程，所以我们那时候常常有人觉得他是奇葩，我也曾问过他为什么会如此相信自己的判断，他却说是受害者告诉他的，我也只能一笑了之。有时候我真不知道他是怎么想的。”
　　这些话乍一听似乎没什么，但是隐约间却透露出林铭对陶立行为处事的不认同。
　　韩唯想了想：“林局，你觉得内鬼会是陶立吗？”
　　林铭：“从情感上我不愿相信，但从事实上我无法不信。”
　　韩唯点点头：“那你有怀疑过其他人吗？”
　　林铭：“我只相信证据。”
　　韩唯：“明白了。”
　　两人莫名陷入了一阵尴尬的沉默中。
　　过了少顷，韩唯才重新开口道：“对了林局，您和他的家人还有联系吗？”
　　林铭愣了一下：“陶立的家人？”
　　韩唯：“对。”
　　林铭：“最初两年还有联系，后来就没有了。”
　　韩唯：“这样啊！”
　　林铭：“怎么了？怎么突然问起这个？”
　　韩唯：“都说最了解一个人的莫过于枕边人，我想从陶立夫人那侧面了解一下陶立的情况。”
　　林铭：“这样啊！我试着帮你联系看看，但是不能保证。”
　　韩唯：“好的。那先谢谢林局。”
　　林铭：“不用，这是我应该做的。”
　　韩唯抬头看了眼时间：“林局，我这边还有工作就先不聊了。”
　　林铭：“行，我这边有消息会立刻联系你。”
　　韩唯：“好的。”
　　出了屋，韩唯吐了口气。这一次算是应付过去了，不仅如此他还给林铭挖了一个坑。陶立的家人他不光只拜托了林铭一人，袁哲也在积极联络中，只看最后的结果如何。
　　韩唯离开后，林铭站立到窗户边许久。林铭向来敏感，善于察言观色。刚刚几分钟的聊天，韩唯对他的客气让他有些介意。于他而言，这可不是一个好苗头。他十分好奇特案组究竟进行到了哪一步，可是以他现在的身份又不能问得过多，只能旁敲侧击，偏偏韩唯回答得滴水不露，没有获得半点有用的消息。
　　忽然间，他看到了楼底下警局院内的大树下坐着一个人，脑子瞬间出现了十年前的一个类似的画面。同样是这棵树下，也曾有个人坐在那里。这不禁让他心里发怵。
　　姜斯言找到了陶立，坐在了对方的身边，“好久不见，大爷！”
　　陶立笑笑：“好久不见，你说让我在这等你，说有事和我聊，什么事？”
　　姜斯言：“大爷，你对你的过去一点都不记得了吗？”
　　陶立摇头：“不记得。”
　　姜斯言叹了口气，失忆症在医学上至今都没有一个百分百有效的方法。对人尚且如此，更别说对鬼。
　　“那你想恢复记忆吗？”
　　“想，一直都在想。”
　　迫切的语气表明说话者的真心。毕竟没有人想要什么也不知道的混沌一生，即便是鬼也想留有一丝念想，知道自己存在的意义。
　　姜斯言想着曾经看过的几个恢复记忆的方法，但都不太适用陶立。想来想去，觉得或许从他本身入手更能了解到他发生了什么。
　　“大爷，你为什么会出现在这里？”
　　“我也不知道原因，但是觉得这里熟悉。”
　　“熟悉？”姜斯言思索了一下，“那您还经常去什么地方吗？你时常不在这里是不是还有什么其他熟悉的地方？”
　　“是。”
　　“能带我去看看嘛？”
　　“可以。”
　　姜斯言跟着陶立离开警局，走了许久都不见有停下的迹象。他瞬间感到后悔，觉得自己不应该这么着急地跟出来。
　　两人走了快两个小时，越走姜斯言越觉得这条路线很熟悉。直到陶立停下，姜斯言彻底愣住了。
　　这里是两人发生车祸的那条马路。陶立即便是失忆了，也依然记得这里。这不觉让姜斯言感到欣喜。
　　“除了这里还有其他地方吗？”
　　“有。”
　　“那我们继续。”
　　“好。”
　　姜斯言又跟着陶立一路走，走到了天色变暗，陶立又一次停了下来。姜斯言看到眼前是一片大海，这似乎是曾经发现尸体的那片海域。
　　就这样一个地方接着一个地方走，姜斯言的后脚跟磨出了血泡，他甚至能感觉到湿漉漉得疼痛，可是他依然没有喊停。
　　姜斯言一路跟着陶立走，走到了民生医院，最后又走到了一个商业中心的高楼前。姜斯言无法将这些地点联系在一起。
　　终于他累得走不动了，喊道：“大爷，我们休息一会儿吧！”
　　陶立点头：“抱歉，我不会累，忽视了你。”
　　姜斯言：“不是你的错，我们还有几个地方没去吗？”
　　陶立：“不多了，还有一个地方。”
　　姜斯言：“是哪儿能先告诉我吗？”
　　陶立：“一家美容院。”
　　姜斯言：“美容院？叫什么？”
　　陶立：“完美容颜。”
　　姜斯言掏出手机想要让袁哲帮他查查这家店，却发现自己忘记带手机了。只好借了一下路人手机打给他韩唯。
　　“喂。”电话里的人声音明显有些不对劲。
　　“是我。”姜斯言说道，“姜斯言。”
　　“你个混蛋跑去哪里了？”
　　“我忘带电话了。我现在在远望商业街，六洋百货前，你能来接我吗？”
　　“呆在那儿不准动，等我过来接你。”
　　话音一落，电话就断了。姜斯言听出了韩唯的紧张和气愤，估计一会见面要痛骂他一顿。
　　四十分钟，姜斯言便看到了熟悉的车子出现在视线里。韩唯从车上下来，急冲冲地走来，怒吼道：“我是不是说过不要一个人乱跑！你知不知道我有多担心你。”
　　回到办公室的韩唯发现姜斯言不在警局大院里，打电话发现手机扔在了屋内，顿时慌了。联系不到人的几个小时，韩唯感觉自己快要疯了，他甚至冲动地想要报失踪。
　　姜斯言：“对不起，实在是走得匆忙就忘记了。”
　　韩唯见姜斯言坐在地上和他说话，感觉到有些不对劲。他低头一看姜斯言露出的白色袜子被染上了红色，皱眉道“脚怎么了？”
　　姜斯言：“磨破了。”
　　韩唯蹲下来，替姜斯言脱下鞋袜，脚后跟血淋淋一片，心疼道：“什么情况？”
　　姜斯言：“我跟着大爷一路走，去了好几个地方，最后来到这。”
　　韩唯：“都去哪里了？”
　　姜斯言：“虽然他失忆了，但是潜意识里还是有印象。比如我和他出车祸的地方他是知道的。”
　　韩唯：“还有吗？”
　　姜斯言：“其他地方我还不知道其中的关联，我打算回去请袁哲帮忙查一下。”
　　韩唯叹声气，转过身：“来吧！”
　　姜斯言一愣：“干嘛？”
　　韩唯：“背你，你这样怎么走路？”
　　姜斯言：“没什么大碍，就几步路。何况这是外面，人这么多，看到了多尴尬啊！”
　　韩唯转过身，没理会姜斯言的拒绝，直接将人从地上抱起：“不背就抱着。”
　　姜斯言注意到周围人的目光，羞愧地把头埋了起来。
　　韩唯将人送上车，随后又把后座的车门打开：“告诉陶叔上车，我们一起回警局。”
　　姜斯言微微一笑，冲着陶立的方向挥了下手，过了会儿说道：“好了，他已经上车了。”
　　韩唯关上车门，驾车离开。周围的人看到，不明这一系列开关门的操作，都觉得这两个男人脑子可能有点问题。
　　很快，二人回到了警局。姜斯言和陶立交代了两句，和韩唯一同进了大楼。在他的据理力争下，韩唯终于放弃了抱，改成了背。
　　特案组留守的几人看到两人回来，又看到韩唯手里提着两双鞋，而姜斯言在其背上，光着脚丫，顿时觉得奇怪。
　　袁哲：“言哥这是怎么了？”
　　姜斯言嘿嘿傻笑道：“受了点伤。”
　　韩唯：“袁哲，帮我把医药箱拿过来。”
　　袁哲：“好。”
　　韩唯将人放在了自己的办公桌上，接过药箱后，亲自处理伤口。罗祥锦看到此景，回想到之前韩唯抓狂的模样，隐隐约约中明白了什么。没想到自己不在的几个月，特案组的变化也是不小。
　　韩唯一只手紧抓着姜斯言的脚踝，另一只手拿着棉签拿着棉签，涂抹着伤口。每一下都按在伤口深处，下手很重。
　　姜斯言疼得龇牙咧嘴，苦着脸求绕道：“轻点，轻点，疼。”
　　韩唯：“疼就对了，疼才能长记性，看你下次还敢不敢！”
　　姜斯言识时务立马说：“不敢了，不敢了。我错了，长记性了，不会再有下次了，你轻点，我真的疼，疼得都快哭了。”
　　韩唯呼出一口气，放轻了手上的力度，一点点地处理伤口，涂完碘伏，又将两只脚包裹了一下，帮其穿上了鞋子，“袜子没法穿了，只能暂时先这样，其余的回家处理。”
　　姜斯言趁着韩唯低头的瞬间，凑到韩唯的耳边，用略带撒娇地口气小声讨好道：“谢谢，哥哥。哥哥，最好了！”
　　作者有话要说：　　非常抱歉，之前内容错乱，所以重新排版，补了3500字，买过的应该不需要再购买，是免费可看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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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38章 无血干尸十八
　　无血干尸十八
　　一口一个“哥哥”，说的人没怎么样，听的人心里痒痒的。韩唯拿这般讨巧的姜斯言没有办法，关键是他自己对这个称呼也是百听不厌，对对方的撒娇更是毫无抵抗能力，甚至还会让他有着想要征服对方的欲望。
　　韩唯知道。他栽得很彻底。
　　两人举手投足间的亲密被旁人看在眼里。袁哲不禁在感叹：“找个男朋友也挺好。”
　　齐佳拍拍袁哲：“孩子，你想多了。”
　　袁哲：“要不要这样打击我？”
　　齐佳：“这不是打击，这是帮你认清现实。”
　　罗祥锦忍不住地笑出了声。
　　袁哲回过头看向老罗，想着对方可能还不太清楚状况，正要和其解释：“老罗，老大和言哥那个...”
　　罗祥锦摇摇头：“不用说，我知道了。”
　　袁哲吃惊：“你知道？”
　　罗祥锦：“看出来了。”
　　袁哲：“这都行？”
　　罗祥锦：“年纪大见得多，等以后你就知道了。你看我这抬头纹，都是岁月留下的财富”
　　袁哲随性地点点头，却还不太能理解这富有哲学的观点。
　　“袁哲。”姜斯言喊了一声。
　　“哎”袁哲转过身，“言哥什么事？”
　　“帮我查一个地方。”
　　“没问题，你说。”
　　“完美容颜。”
　　“哪儿？”罗祥锦忽然插话道，“完美容颜？”
　　姜斯言疑惑道：“你知道？”
　　齐佳：“完美童颜很有名，你不知道吗？”
　　姜斯言：“我只是听说过，但是具体并不了解。”
　　罗祥锦：“我知道。这算是海城市最早的一家美容院，我记得最初它的名字叫做童颜。”
　　姜斯言：“童颜？哪两个字？”
　　罗祥锦：“童年的童，颜色的颜。”
　　“查到了。”袁哲开口道，“完美童颜，曾用名童颜，成立于15年前，是比较早的一家美容院，最初规模很小只是一个门店，几年的时间就演变成了一家高级会所，更成为了海城美容行业的龙头，在业界名气可见一斑。”
　　姜斯言：“能做到行业老大，这么说来还挺厉害。”
　　齐佳：“要我说他家不只名气老大，价钱上也是老大。”
　　姜斯言：“很贵吗？”
　　齐佳：“很贵？那已经不能形容了。如果给他们家一个一个定义那就是美容业的爱马仕。他家主打定制美容，就是根据个人体质，由皮肤专家量身定制美容计划。随便一个美容项目都得几千块，所有用的产品都是独家研发生产，甚至还有研发专利，比市面上很多大牌的护肤品还要贵，一整套下来少说几万，多了几十万，几百万都可能。”
　　袁哲：“美个容至于吗？这么贵谁去啊？”
　　齐佳：“你不懂了吧！去的人可多了。因为这家美容院压根就不是服务一般人的。他家的客户，要么是明星，要么是富豪，身价都是普通人承担不起这么高的费用。”
　　袁哲：“感觉我查的，还不如齐姐知道的详细。”
　　罗祥锦：“齐佳看起来很懂啊！”
　　齐佳：“哎，虽然我天天和你们这群大老爷们在一起，但怎么说我也是个女的。”
　　姜斯言：“你这说的都跟你去过一样了。”
　　齐佳：“我是去过，不过不是去美容，而是去查案。以前遇到的一个受害者是这家的客户，所以曾去了解过，顺便还免费体验了一把。说实话是真的很专业，他们家的皮肤专家都是各个医科大学毕业的高材生，甚至还有海外留学归来的博士，不同的专家定价也不同。每个专家都是可以查询学历身份的，就论谈吐都和外面的不一样，就是那种你一进去就能感觉到专业性很强的美容院，别家完全没法比。”
　　姜斯言：“这是下足了功夫啊！”
　　齐佳：“是啊！外面普通的美容院都不知道是哪个培训学校毕业上岗的，哪有这种专业学医好几年的专业啊！自然而然就得到了大部分客户的信任。我到现在还记得他家员工的话。”
　　姜斯言：“什么话？”
　　齐佳：“我们对客户是百分之百的服务，客户对我们也是百分百的忠实。就是说只要进了他们家，就没有选择换店的，就是这么自信。”
　　袁哲：“听起来就好吊！”
　　齐佳：“那是他家称第二，没人敢称第一，但有一点我还是挺不能理解的。”
　　姜斯言：“什么？”
　　齐佳：“他们家这么火，但是居然没有拓展业务，全国只有这一家会所。既没有分店，也不开连锁，连加盟都没有。照理说像他们家这么成功的美容院，起码都得有个几十家上百家。他家就一个独苗走到底。”
　　姜斯言：“是有点奇怪，原因知道吗？”
　　齐佳：“老板不愿意，她嫌麻烦。”
　　姜斯言：“还有人嫌钱多麻烦。”
　　齐佳：“是挺不能理解的。不过你怎么会突然问这家美容院？是发现了什么吗？”
　　姜斯言：“我今天跟着陶立的鬼魂去了很多地方，其中一个就是这里。”
　　袁哲：“跟着陶立？难道他恢复记忆了？”
　　姜斯言：“并没有，我暂时还没能找到帮他恢复记忆的方法。虽然他失忆了，但是潜意识里还是记得一些事情，不过我还没将这些地方和我们的案子联系起来。”
　　韩唯：“袁哲，你们这边车辆排查出什么了吗？”
　　袁哲：“还在进行中。”
　　韩唯：“你一个人可以吗？”
　　袁哲：“没问题。”
　　韩唯：“那好，老罗，你和齐佳交换，和杜勋两人负责盯着向家。齐佳你负责对这家美容院进行深度调查，如果产生什么特殊费用，可以找到报销。”
　　齐佳：“这是不是意味着我可以免费体验各种美容项目了？”
　　韩唯：“是，不过不要光体验，要套出有用的信息。”
　　齐佳：“明白。”
　　韩唯：“他们三人那边现在什么情况？”
　　袁哲：“已经找到了罗家人，但还不知道结果。”
　　韩唯：“杜勋呢？”
　　齐佳：“带着人去盯着向家了。”
　　韩唯：“行，那今天先到这，早点回去休息，明天再继续。”
　　韩唯来到姜斯言面前，将人背起：“我们先走了，袁哲记得锁门。”
　　袁哲：“没问题。”
　　姜斯言趴在韩唯的背上，轻声说道：“你不怕被人看到啊？”
　　韩唯：“早晚得知道。”
　　“之前陆局不是说让你低调吗？”姜斯言越想越觉得不对劲：“你是故意的？”
　　韩唯：“我想看看若是我们的关系曝光了，会有哪些人在背后搞鬼。”
　　姜斯言：“你觉得林铭会站出来反对吗？”
　　韩唯：“他不是傻子，不会自己站出来，但是和他有关系的人就不一定了。”
　　姜斯言：“你这是想一并将他们都抓出来。”
　　韩唯：“一并很难，但是找出几个还是容易的，再通过他们来锁定背后指示之人。今天你走后，林铭找我了。”
　　姜斯言：“找你说什么了？”
　　韩唯：“旁敲侧击了我们查案的进度，当然我也借此机会试探了他。”
　　姜斯言：“那有发现吗？”
　　韩唯：“他对陶立的办案能力并不是很认可，属于比较死板遵循规章制度的人。嘴上说着不愿意相信陶立是内鬼，但是话里表达的内容都是不利于陶立的。似乎是有意想要影响我的判断。”
　　姜斯言：“这么说来他的嫌疑很大。”
　　韩唯：“是，所以我给他下了一个套。”
　　姜斯言一听，十分好奇：“什么套？说来听听。”
　　韩唯：“回家告诉你。”
　　“叮～”电梯到了大厅。韩唯背着姜斯言走了出门，正好遇见了站在门口处吸烟的林铭。
　　林铭用一种奇怪的眼神看着姜斯言和韩唯：“你们这是？”
　　“林局好。”姜斯言主动打起招呼，“我受伤了，韩队送我回家。”
　　林铭：“受伤了？”
　　姜斯言有意抬起脚：“脚受伤了，走不了路。”
　　林铭若有所思道：“这样啊！那快去吧！”
　　姜斯言：“林局，再见。”
　　韩唯：“林局，那我们就先走了，回见。”
　　林铭：“好。”
　　望着两人离去的背影，林铭心里开始琢磨起来。
　　这两人的关系什么时候好成这样了？他怎么不知道。
　　林铭是看着韩唯长大的，从小就独立，善于思考，却很少与人亲近，而今天他主动背人回家。虽然姜斯言受了伤，但肉眼看见的伤没有多严重，另外特案组也有其他人可以帮忙，但是韩唯居然会亲自背人还送人回家，这本身就说明了姜斯言对韩唯而言意义非凡。
　　回到家后，韩唯告诉了姜斯言的计划。
　　姜斯言：“你觉得他会联系吗？”
　　韩唯：“不知道。但我总觉得陶立妻子和孩子的离开不简单，更像是有预谋的。”
　　姜斯言：“我觉得我们俩的关系也怕是要瞒不住了。今天林铭打量我们的眼神，估计已经开始怀疑我们之间的关系了。”
　　韩唯：“是。以他对我的了解，怀疑是必然。不出意外，接下来的几天暴风雨就要来了。”
　　姜斯言：“你就不担心有人会借机对我们下手？”
　　韩唯：“早就做好准备了，你就放心吧！我就怕他们不下手。”
　　姜斯言笑了，瞧韩唯这自信的样子，不禁替那些想要找茬儿的人捏一把汗，怕是一番心血要付诸东流了。
　　翌日，特案组开会。庞宾等人来不及赶回，只能通过视频参加。
　　韩唯：“你们那边有进展了吗？”
　　庞宾一脸骄傲道：“当然，我亲自出马怎么可能失手。”
　　韩唯翻个白眼，对庞宾这熟悉的模样表示无语：“别臭屁，赶紧说结论。”
　　庞宾：“罗翠萱的失踪并不是普通的走失，而是有预谋的。”
　　韩唯：“有预谋的？是什么意思？”
　　庞宾：“是有人找到他们家问他们愿不愿意卖小孩。”
　　齐佳不可思议道：“有人要买，他们就给卖了？”
　　庞宾：“并不是这样。是孩子奶奶自己擅自决定的，孩子父母最初并不知情。”
　　袁哲不能理解孩子奶奶怎么想的：“为什么啊？”
　　庞宾：“老人家重男轻女，想要个孙子，而且那时候家里又穷，他还有个小儿子没钱结婚。就想着儿媳妇又怀孕了，本来是要打掉的。但是老太太想着万一是个男娃儿打掉太可惜了，把女娃儿送人既不用被罚款，还能赚一笔钱给自己小儿子结婚用，就私下和人达成交易了。”
　　齐佳吐槽：“没文化真可怕。”
　　庞宾：“是。罗翠萱父母因孩子丢失选择报警，老太太害怕才说了出来。但当时孩子已经送走，家里又得到了一大笔钱，想着孩子也找不回来就没声张。直到孩子出事，罗家人知道事情不简单，后来又来了几个人送上了钱，还威胁他们闭嘴，所以他们才搬走了。不过这些都是罗翠萱父母的说法，老太太前两年因病去世了。”
　　齐佳：“如果是真的，她怎么有脸面见被自己害死的亲孙女。”
　　韩唯：“他们还记得当时来找他们的人是什么样吗？”
　　庞宾：“时间太久，他们表示已经没什么印象了。”
　　韩唯：“知道了，你们三个尽快回来吧！”
　　庞宾：“好。”
　　视频通话结束。
　　韩唯问道：“三十秒平复一下情绪。”
　　三十秒后，韩唯再度开口：“时间到，大家说说对此案有什么看法？”
　　袁哲：“这是有预谋的拐卖。”
　　齐佳：“不只是拐卖，这是买卖人命的生意。”
　　姜斯言：“我在意的是对方是怎么选中罗翠萱，我记得她丢失的是肝。要想找到合适的供体，首先你要配对成功？虽然我不懂具体流程，但是我知道配对首先要有双方的信息和各种检测指标进行比对，对方是怎么拿到罗翠萱的这些指标的呢？”
　　袁哲：“不能是先取走直接卖吗？”
　　姜斯言：“器官移植通常是有时间限制的，先取走要是没有人接收，就废掉了。而且最初的几个案子丢失的器官和陆呤还有些不同，都是特定器官丢失，在我看来是这些器官有人需要才会如此。所以我倾向是先找到了人，然后再通过各种方式将这些孩子带走的。但关键问题是这几个孩子并没有联系，又是如何被幕后之人一一找到的呢？”
　　几人正讨论着案情，韩唯突然接到了陆易韬的电话，叫他马上上楼开会。
　　韩唯：“你们先讨论着，我去去就回。”
　　姜斯言担心道：“这么着急叫你上去，怕不是有什么事情吧？”
　　韩唯的手搭在姜斯言的肩膀上：“没猜错的话，暴风雨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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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39章 无血干尸十九
　　无血干尸十九
　　会议室内坐满了人，韩唯一进去，所有人的目光都集中在了他身上，多有来者不善的意味。这其中有市局自己的人，还有省厅和分局的人，有几个还有些脸熟，韩唯好像还见过几次。
　　陆易韬主持道：“当事人已经来了，大家可以先安静一下，听听他怎么说。”
　　“各位想知道什么？”韩唯站在前方，正视所有人问道。
　　“你和姜斯言是什么关系？”
　　“在特案组我们是同事，我是他的上级。”
　　“那为什么有人说你们关系不当？”
　　“有人是谁？谁说的？”韩唯笑了，但笑里藏刀。
　　“这？”问的人一时语塞，回答不上。
　　“照你这么说，你们并没有不当关系？”另一个人发问道。
　　“关系不当？什么叫做关系不当？我有点不能理解。您能给我解释一下吗？”韩唯面若冰霜询问道。
　　“这？”对方迟疑了片刻，“就是你和姜斯言关系暧昧，不清不楚。”
　　韩唯低头笑了：“所以您的定义关系暧昧是不正当关系？对不起我不认可。我和姜斯言是正常交往的关系，并不存在你口中指责的不清不楚。”
　　此话一出，室内一片哗然。
　　“所以你和姜斯言真的在谈恋爱？”
　　“是。不行吗？还是说公安局歧视同性恋？”韩唯的态度摆明了是有备而来。
　　“公安局不歧视同性恋，但你们身为警务人员，又在同一个部门，难免会影响工作。警局虽然没有命令禁止办公室恋情，但是一旦确定恋爱关系，都会有一方主动调离。”
　　暴风雨似乎来得比预计的时间早了一点，看样子幕后之人已经按耐不住，想要借着各种理由阻止特案组的正常工作。韩唯不禁在想内鬼究竟是对他自己的不自信，还是对特案组实力的过分惧怕，才会这么迫不及待的聚集这一帮人来。
　　“我已经和陆局申请了职位变动。”韩唯主动说道。
　　场下的人瞬间变成了哑巴。
　　韩唯脸上挂着笑，诚恳地说道：“在无血干尸案之前，我已经和我的直属上司陆局报备了我的情感问题，并且和他表明可以将我们二人分开，姜斯言将调回分局继续工作。但是无血干尸案的突然出现，特案组本就人手不足，这件事只能暂时搁置。待无血干尸案解决后，我想市局会重新安排人员岗位问题。还有疑问吗？”
　　陆易韬：“这一点我可以证明，并且是我要求等到这个案子结束后的。现在对于我们海城市来说，没什么比破案更紧迫。”
　　底下的人窃窃私语，声音却并不小。
　　“那你怎么保证你们在一起共事不会影响到工作呢？”有人不甘心提出了质疑。
　　“这一点我说的也不算，想要知道会不会影响工作要从两个方面来评判。第一，你可以去询问我的同事，我和姜斯言的关系特案组的同事都知情，看看他们对此的看法。另外从我们办案的进展来看我们是否有耽误过工作。如果还是无法相信，我还有一个建议。我们特案组现在很缺人手，若是在座的各位谁是刑侦方向又有兴趣，可以申请加入我们。”
　　韩唯的眼睛从左边扫向右边，补充了一句：“当然我们现在的工作非常辛苦，需要高强度工作十几个小时，甚至是熬夜通宵，大家要有心理准备。有人要主动报名吗？”
　　问题一出，半天没等到回答。
　　韩唯：“看样子大家的疑问是解决了，今天的会议是不是也可以解散了？”
　　有的人本来是想要找麻烦的，但却被韩唯一一化解。现在再留下来显得自讨没趣，索性纷纷散去。
　　陆易韬经过韩唯身边，说道：“你一会儿单独来一趟办公室。”
　　等人都走光了，韩唯来到陆易韬的办公室。
　　陆易韬见到人，说道：“把门关上，过来坐。”
　　韩唯关好门，坐到了沙发上：“陆局，什么事？”
　　陆易韬：“你说什么事？我千叮咛万嘱咐让你和姜斯言谨慎点，怎么就被人抓到了把柄，还弄得人尽皆知。”
　　韩唯：“我和姜斯言在一起的事情本就是事实，而且这件事本身也是我有意而为。”
　　陆易韬：“你的意思是你故意的？”
　　韩唯点头：“是。”
　　陆易韬：“为什么？”
　　韩唯：“既然曝光是迟早的事，我不如利用这个事情来试探一下。”
　　陆易韬瞬间领略韩唯的意思：“你是说你想借着这件事看看谁在暗中阻挠特案组查案。”
　　韩唯：“没错。若是内鬼知晓了此事，必然会利用这件事来做文章。只是比我预计的还要快一些，看样子他们比我们更紧张。”
　　陆易韬：“他们？你是怀疑内鬼不止一个？”
　　韩唯：“嗯。这个案子当年那么轰动，都没有个结果，而过去的十年也一直没人发现，我不禁在想这个幕后团伙会壮大到什么程度，同样的也会猜测警局内部是不是也会被渗透。今天来的这群人，应该都是当初成立特案组的反对派吧！”
　　陆易韬：“有一两个不是，他们是支持派，但是对于办公室恋情比较抵触，尤其你们两个还比较特殊，这才引起了他们的重视。剩下的几个都是，还是反对很厉害的。”
　　韩唯想了想：“这几个人的资料如果可以都给我一份，我想让我的人对他们做一个筛查。”
　　陆易韬：“我帮你去调。”
　　韩唯：“今天会议林局没有来？”
　　陆易韬：“他今天病假。”
　　韩唯：“病了？”
　　昨天还好好的人，今天就病了？韩唯倒觉得像是做贼心虚。
　　“我知道了。陆局，我这边还有事，先去忙了。”
　　“去吧。资料到了我发你邮箱。”
　　“好的，谢谢。”
　　韩唯回到特案组，姜斯言一脸焦急地问道：“怎么样？”
　　韩唯：“和我预料的都差不多，不过都解决了。”
　　姜斯言：“林铭也在吗？”
　　韩唯：“没有，请了病假。”
　　姜斯言：“这么巧合？”
　　韩唯：“可能是心虚不敢来吧！”
　　姜斯言摇摇头：“不应该。若他是内鬼，能隐藏十年，你觉得他会因为心虚不敢来吗？”
　　韩唯觉得姜斯言所说不无道理：“那你觉得是什么？”
　　姜斯言：“我觉得要么他是真病了，但这种情况微乎其微。还有一种是他有其他什么事比这个会议还重要不能来。可是什么事让他错过了这么精心安排的一场会议呢？”
　　韩唯：“你担心他还有后手。”
　　姜斯言：“嗯，有点。”
　　韩唯：“我会让人留意的。庞宾他们快回来了吧？”
　　姜斯言：“嗯，应该再有两个小时就能到了。”
　　韩唯注意到姜斯言皱着眉头，用手捋开：“想什么呢？一直皱眉头？”
　　姜斯言：“在想案子，感觉现在案子似乎陷入了瓶颈期。没有发现其他新的线索。有几个问题一直困扰着我。”
　　韩唯：“哪几个问题？”
　　姜斯言：“第一，受害者是如何被选中，这其中有没有什么关联。第二，我们都知道凶手从没停止，但是后来的受害者，尸体的处理方法，陆呤当初要被运到哪里去，还不知情。第三，陶立带我去的那几个地点和案子有没有关系。”
　　韩唯沉了口气，“我们还缺少一个突破口。”
　　姜斯言：“是，关于这个案子调查到今天，我已经有了一个大胆的想法。”
　　韩唯：“大胆的想法？说来听听。”
　　姜斯言：“我们已知受害者最初被抽血，后来是摘走个别器官，到现在所有的器官都没有。我在想这个犯罪团伙可能已经商业化了这项业务。”
　　韩唯：“怎么说？”
　　姜斯言：“陆呤和其他孩子是不一样的。她应该不是被选中的，而是偶然遇到而被带走的。”
　　韩唯：“没错。”
　　姜斯言：“从陆玲失踪到她死亡，这之间有几年的时间。孩子去哪儿了？”
　　韩唯：“你觉得有人在养。”
　　姜斯言：“是。他们带走了陆呤，却没有立刻杀了她，而是最近才动手，说明刚刚有需求。那这么长时间陆呤能活着必然是被人圈养了起来。所以我怀疑我们要找的已经不是一个简单的器官贩卖的黑色产业链。可能已经有了一定的规模，甚至他们还会养育这些孩子，在他们眼中所谓的供体，在需要的时候杀害。而这些都不是我最担心的，我最担心的是产业业务范围扩大，甚至是自给自足。”
　　韩唯：“自给自足是什么意思？”
　　姜斯言：“一旦他们开始养孩子，那么很可能就会出现自我孕育生产，孩子生孩子。”
　　韩唯被姜斯言的猜测惊道：“孩子生孩子？不会吧？”
　　姜斯言：“原本养育的一些女孩子，没有客户匹配成功，而她们又到了一定的年龄，正适合怀孕生产。生产的小孩自然就顺理成章地成为了新的预备供体。同时这又能滋生另一个黑色产业。”
　　韩唯：“代.孕对吗？”
　　姜斯言：“对。虽然代孕在我国并不合法，很多人都是跑到国外去做，但事实上我国也有人在偷偷进行。这些犯罪分子本就没有良心可言，从利益角度来看，没有等到合适供体的人一直养着岂不是浪费时间和金钱，不如利用她们赚钱，代.孕就是最赚钱的方法之一，当然还有别的可能，比如被迫卖.身。”
　　韩唯头开始犯疼。这些分析听起来让人不敢置信，却又不得不信：“虽然不知你说的这些会不会是真的，但有件事我有些庆幸。”
　　姜斯言：“什么？”
　　韩唯：“还好你当了警察和我是统一战线，不然你若是犯罪分子，我无法想象你会不会做出比这还要恐怖的事情，甚至觉得没人是你的对手。”
　　姜斯言笑了：“谢谢夸奖。你是第二个这么评价我的。”
　　韩唯：“第一个是谁？”
　　姜斯言：“章局。”
　　韩唯：“这些猜想你还和别人探讨过吗？”
　　姜斯言：“还没有。我只对你说了。”
　　韩唯：“嗯，暂时别说。你的猜想有点太大了。如果是真的，恐怕只靠我们特案组是不够的。我们需要找到更多证据证实这一点，然后和上级汇报，可能会需要更多的人加入，必要时连武警都得出动。”
　　姜斯言明白，假如事实如此，这必然是一起惊动全国，甚至会轰动整个世界的大案。
　　突然，袁哲激动地喊道：“老大，言哥。”
　　韩唯：“怎么了？”
　　袁哲：“找到了。”
　　韩唯：“找到什么了？”
　　袁哲：“陶立的妻子和儿子，我找到了。”
　　作者有话要说：　　特此说明：这本书的每个案子都是在去年开文前就写好了大纲，计划好了细节，代.孕这个点也是一早就要写的重点。不想引发误会，特此解释一下，只是无奈的巧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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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40章 无血干尸二十
　　无血干尸二十
　　困境中迎来了新的希望。姜斯言惊喜道：“找到了？怎么找到的？”
　　袁哲：“社交平台，用了点技术将他儿子的照片模拟出十年后的样子，然后与海外社交平台上的进行比对，结果就搜到了一个人，然后借着他的社交账号又找到了他前两年的一些照片，还有他和他妈妈的照片，经过比对确定了是陶立的妻子和儿子。”
　　韩唯：“和对方联系上了吗？”
　　袁哲：“发了消息，正等待回复。”
　　姜斯言一听，脸色暗了下来：“能不能确定对方具体的位置？”
　　袁哲：“能确定具体的国家城市，但是具体住址很难。”
　　韩唯：“怎么了？你是有什么顾虑？”
　　姜斯言：“当年这对母子离开的时间有些蹊跷，像是刻意安排好的。而且当年警方也没有找到对方的具体去向，更像是为了不让人知道特意保护起来的。”
　　韩唯：“没错，我也认为陶立妻儿失踪是蓄谋已久。”
　　姜斯言：“已知保护他们的人不是警方的人，那只剩下一种可能。”
　　袁哲露出疑惑：“什么可能？”
　　韩唯：“犯罪团伙掩盖了他们的行踪。”
　　袁哲：“不可能吧？陶立是内鬼的话，犯罪分子保护他的家人还说得过去，可我们断定他不是内鬼，那为什么要保护他的家人，这逻辑无法成立。”
　　姜斯言：“也许是故意营造出陶立背叛，又或许有着别的隐情。我担心对方会不理睬我们的留言。”
　　袁哲：“那要怎么办呢？”
　　姜斯言想了一下：“我想当年的真相陶立的儿子可能并不知情，甚至可能还抱着一些好奇和怀疑。你的留言尽量细致化。写一封信给对方，希望你能唤来他对自己父亲死亡真相的渴望。”
　　韩唯：“去吧，赌一把。”
　　袁哲：“知道了，这就去。”
　　袁哲离开后，韩唯开口道：“陶立亲人这边暂时不要抱太大希望。”
　　姜斯言：“我知道。所以我在想其他突破口。”
　　韩唯：“你接下来打算怎么做？”
　　姜斯言：“目前敌在暗我们在明，很多事都要当心。林铭这边我觉得还是要留心一下。”
　　韩唯：“嗯我知道，你刚才说了。”
　　姜斯言：“我打算再和陶立聊一聊，看看能不能唤起他的记忆。另外和冯届的交接人还是得继续找，他是我们知道唯一的突破口。”
　　韩唯：“我知道了，我会安排的。你去吧！带好手机，若是出门给我电话。”
　　姜斯言：“好。”
　　特案组的人各自忙碌着，庞宾等人也从途城赶了回来。一整天下来，再无半点收获。
　　临近傍晚，又一次召开了集体会议。
　　田一海棠：“罗家人我们已经对他们采取了限制措施，并且已经请当地的警方配合我们。”
　　韩唯：“嗯，做得不错。”
　　庞宾：“我们这边已经完成了任务，你们这边怎么样？”
　　韩唯：“已经找到了陶立的家人，整和对方取得联系。”
　　庞宾：“找到了？”
　　韩唯：“是，但希望不大。我们需要做二手准备。另外还有一件事，也需要和你和韦洋说一下。”
　　庞宾看了看韦洋，没明白为何特指他俩：“嗯？只有我们？”
　　韩唯：“因为只有你俩不知道。”
　　韦洋：“只有我们不知道？什么事？”
　　姜斯言已经低头浅笑，他已经可以预料下一秒钟发生的事情。
　　韩唯一本正经地向两人说道：“我和姜斯言在一起了。”
　　庞宾愣住，反应半天：“什么意思？啥叫在一起了？”
　　韩唯：“字面意思。”
　　庞宾迟疑，久久不敢将自己心里的想法说出来。
　　韦洋转头盯着姜斯言，问道：“他说的是真的？”
　　姜斯言点点头：“嗯。”
　　韦洋笑了：“可以啊！”
　　韩唯开口道：“我就是告知你们一声，不用大惊小怪。”
　　庞宾难以置信地看着韩唯，似乎觉得世界坍塌了，他认识十几年的直男，瞬间弯了，还有了男朋友。这一切的认真变化仅在几句话中发生了天翻地覆的改变。
　　下一秒，庞宾起身将韩唯拉到一边，质问道：“你认真的？”
　　韩唯：“嗯。”
　　庞宾：“你疯了吧？”
　　韩唯：“大概吧！而且疯得很彻底。我知道让你一下接受理解这个事实有点难，所以我也只是告知你，并不要求你一定要接受的。”
　　庞宾从韩唯严重看出了态度的坚定，他了解韩唯，不会无缘无故开这种玩笑。既然对方说出口，必然是已发生的事实，多说无益。“行吧！你要是认准了，我也不好说什么。你爸妈知道了吗？”
　　韩唯：“嗯，知道。”
　　庞宾：“那你和霍？”
　　韩唯：“都过去了。”
　　庞宾叹口气：“懂了。”
　　两人重新回到座位上。韩唯开口道：“抱歉，一点小插曲。我们继续吧！杜勋，向家这边有什么动静没？”
　　杜勋：“我这两天一直盯着向家人，并没有发现什么异常。两口子该干嘛干嘛，生活丝毫没受影响。”
　　齐佳奇怪：“这么淡定吗？一般来说心里有鬼的人被警察找上门不会这么淡定吧？”
　　罗祥锦：“一般人不会，但还是有人天生抗压能力强，越是这种时候越可以保持冷静。向家人当年若真是为了心脏而领养向承，这种丧尽天良的事情都做出来了，还有什么做不出来。”
　　齐佳：“也是，人心不可测。”
　　姜斯言：“他们都干嘛了？”
　　杜勋：“向瑞和他爸每天都是上班应酬然后回家睡觉，向家应该是想要向瑞接手家族生意。至于向瑞他妈每天都是贵妇生活，约着好友逛街下午茶，做美容做spa，天天都是精致女人。”
　　姜斯言：“等一下，你说美容？”
　　杜勋：“是啊，一做就是几个小时，那还是会员制，我也进不去，只能在外面看着。”
　　姜斯言：“会员制？是完美容颜吗？”
　　杜勋：“对啊，言哥你知道这家美容院？”
　　姜斯言和另外几个知情人互相看了看。
　　韦洋看出了姜斯言眼神中的不对劲：“怎么了？这家美容院有什么问题吗？”
　　姜斯言：“这家美容院是陶立生前调查过的。”
　　韦洋：“陶立调查过？什么情况？”
　　姜斯言简单还原了一下事件原委，“事情就是这样，齐佳已经去调查了。”
　　韩唯：“有什么发现吗？”
　　齐佳：“这家美容院目前是会员制，而且价格昂贵。而且他们的会员是分等级的，就像打游戏，甚至比打游戏还严格，不单有消费金额要求，还有年份要求。入门是青铜，消费100万超过三年可以升为白银，五年累计五百万是黄金，最高是钻石，八年以上，累计消费需要超过一千万才能升为钻石会员。不同等级的会员每年是有不同的福利待遇，服务的医师护理人员级别也不同。”
　　袁哲：“这么差别对待吗？”
　　齐佳：“是，但我觉得也合理。人家花的钱多自然可以优先得到最好的服务，这也是一种公平。他们家很多都是一对一服务，越尊贵的会员，服务人员越高级。我因为是新客户，只能接触到最低的一档。而且给我做护理的小姐姐也说他们这种服务人员的等级也是凭资历和学历甚至还要有客户评选推荐，所以她想升级也非常困难。”
　　杜勋：“那她想升级吗？”
　　齐佳：“想的，非常想。因为级别不同薪资待遇不同，有些高级别的服务人员还能收到打赏。她还说低级别人员很多高级的护理产品仪器都是不能碰的，更不能做，有些会议和公司内容她们也是无法得知的。”
　　姜斯言：“照这么说，很多私人服务的内容也是严格保密的。”
　　齐佳：“没错，保密制度相当严格。但这也正常，很多都是富豪明星，只想树立天生丽质的形象，不想被人知道自己做过什么。”
　　姜斯言：“这家美容院的创始人是谁知道吗？”
　　袁哲：“我之前查过法人的名字叫余峙，不过没查出什么问题。我还调查了这家店的税收，都是正常缴纳，不存在偷税漏税行为。连员工的社保公积金都是最高标准。”
　　齐佳：“这一点我从服务人员口中也得到了证实。他们老板说了，一个企业要想长久，必须正规化。所以他们是严格按照国家规定的标准执行，永远不会因为这些原因被查处封掉，让员工失业。”
　　庞宾：“不得不说这老板很懂员工心理，知道如何留住人。”
　　姜斯言：“确实。”
　　韩唯：“再查，看看这家美容院还有没有其他股东，这些人的身份有没有什么异常。”
　　袁哲：“明白。”
　　韩唯：“大家还有什么想法，可以说来一起讨论。”
　　姜斯言：“我有个问题。”
　　韩唯：“说来听听。”
　　姜斯言：“我记得案卷上显示，当年的五起案件的受害者，三个尸体被家人带回火化安葬了，但是前两个受害者因为一直确定身份，尸体无人认领，后来怎么处理的。”
　　袁哲：“好像是当年的几个警察因为案子没破，心里愧疚，为两个孩子买了一块儿墓地安置了。”
　　杜勋：“言哥，你是想到了什么吗？”
　　姜斯言：“我想如果从活人身上找不出问题的大案，或许死人可以。”
　　庞宾：“什么意思？”
　　姜斯言：“前几个案子受害者并没有像陆呤一样被人毁掉五官，或者他们是可以说话的，甚至还记得曾经发生过什么，说不定能帮我们破案。”
　　韦洋：“可是十年了，就算他们记得能说话，现在也不知道飘哪里去了，你要去哪里找他们？”
　　韩唯猜到了姜斯言的想法：“你是想？”
　　姜斯言：“我想开棺，摸骨招魂。”
　　作者有话要说：　　来了！这一章太卡了，但终于写出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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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41章 无血干尸二十一
　　无血干尸二十一
　　摸骨招魂，四个字好似一出惊悚大片，瞬间震惊全场。围坐的人中不乏有人瞪大了眼睛，露出不可置信的表情。
　　“你开玩笑呢吧？”庞宾第一个质疑道。
　　“没有。”姜斯言态度坚定，没有一点玩闹之意。
　　“你是认真的？”韦洋担心道，“你以前做过吗？你要知道这不是开玩笑。万一出了什么差错，你自己粘到什么不干净的东西，到时候可怎么办？”
　　姜斯言：“放心，不是第一次。我以前用过这个方法。”
　　韦洋：“用过？什么时候？”
　　姜斯言：“残骨案。华恒失踪多年，我就是用这个方法找回他的鬼魂的。”
　　袁哲：“所以当初华恒的鬼魂能找回来也是这样？”
　　姜斯言：“是，我触及了华恒的尸骨，呼唤着他名字，然后他就出现了。”
　　齐佳：“但是，现在的问题是我们并不知道这两个孩子的名字啊！你要怎么招魂？”
　　姜斯言：“试试看吧，现在也没有其他办法了。”
　　韩唯：“这个问题我去解决。”
　　姜斯言：“嗯。”
　　隔日一早，韩唯找来墓园的人帮忙，取出了当年两个受害者的骨灰盒。韩唯借了一间房暂时安置两人的骨灰，以便姜斯言实施接下来的计划。
　　“需要我陪你吗？”韩唯问道。
　　“看你。我都不介意。”
　　“那我站在一旁，万一有事你叫我。”
　　“好。”
　　密闭的房间，姜斯言打开两个盒子，两只手一左一右附在两人的骨灰上，闭上眼嘴里念叨道：“我不知你们的名字，但知你们的冤屈，若你们能感应到我的呼唤，请来此地与我相见。我愿帮你们找出真相，了去怨念。”
　　声音停止，屋内一片安静。姜斯言没有放弃，依旧将手原封不动放在骨灰上，一遍又一遍地呼唤着。终于他感受到一阵邪风刮过，慢慢睁开眼，两个孩子，一男一女出现在自己眼前。
　　姜斯言笑了：“你们来了。”
　　男孩：“是你叫我们来的？”
　　姜斯言：“是。”
　　男孩：“没想到还能有人看到我们。”
　　姜斯言：“是。自我介绍一下，我叫姜斯言，是一名刑警，正在调查你们的案件。有些事想要询问一下你们。”
　　“我们的案件？不是已经过去很多年了吗？连当年的警察都没能查出来，反而还失踪不见了。”女孩说得很平静，似乎已经有种认命的感觉。
　　“就是。当年的警察失踪后，案子也停止调查了。我们都已经不抱希望了，为什么又突然开始调查？”
　　姜斯言：“因为有了新发现，所以重新开始调查。有个问题我想问一下你们，当年的警察是不是叫陶立？”
　　女孩：“是的。”
　　姜斯言：“他不是失踪而是被人害死了。”
　　女孩惊讶：“死了？”
　　姜斯言：“是的。”
　　女孩：“原来是这样。”
　　姜斯言：“你们没见过他的鬼魂？”
　　两人异口同声：“没有。”
　　姜斯言觉得有些奇怪，陶立死亡后的鬼魂已经失忆，按照常理说应该会回到警局才对，但是双方没见过，这其中是有什么隐情。
　　姜斯言想了想，继续问道：“你们叫什么？为什么会发生意外？”
　　女孩：“我叫何琳琳，当年离家出走，然后遇到了一个女人，被她带到了一个我也不知道的地方，然后被扎针抽血，然后就死了。”
　　姜斯言：“为什么离家出走？”
　　何琳琳：“不走，爸爸妈妈也想要把我送给大伯家。”
　　姜斯言：“送给大伯家？”
　　何琳琳：“我大伯家没有孩子，奶奶让爸妈把我送给大伯，然后他们再要一个。我无法接受就离家出走了，本来只是想威胁他们，结果却是这样。”
　　姜斯言：“你父母没有找你？”何琳琳：“我之前去看过了，他们生了一对龙凤胎，现在过得很好。”
　　姜斯言心疼道：“这样啊！明白了。”
　　不忍心多问，姜斯言只是摸了摸女孩的头，转过身问男孩：“你呢？”
　　“我叫大贵，没有具体的名字。我是在孤儿院长大的。但是孤儿院对我不好，我就跑了出去，路上遇到了一个男人，他给我买了吃的，还说带我去检查身体，然后就被带走了。之后的情况和她一样。”
　　姜斯言：“都是意外？你们之前都没见过他们？”
　　何琳琳：“我没见过。”
　　大贵：“我也没见过。”
　　姜斯言：“这么说你们也不知道自己被选中的原因。”
　　何琳琳：“不知道。”
　　姜斯言：“那你们知道他们抽你们的血液干什么吗？”
　　何琳琳：“被拿到了别的地方，我记忆中好想说什么实验室。”
　　姜斯言心理疑惑：实验室？拿那么多血要做什么实验？
　　知道越多，姜斯言越迷惑，不懂犯罪分子的目的究竟为何。
　　姜斯言：“你们还记得，当时遇到他们时，他们还说过什么吗？你们为什么会信任他们？”
　　何琳琳：“那个阿姨长得很好看，很漂亮。而且那个阿姨还夸我长得漂亮。”
　　姜斯言：“夸你长得漂亮。”
　　大贵：“我遇见的那个叔叔穿着一身西装，看起来也不像一个坏人，而且也说我长得帅气。”
　　姜斯言越发觉得诡异，拐骗贩都是靠夸奖来收买人心的吗？忽然间，姜斯言有些迷茫，参不透这两者之间的关系。
　　“那其他几个受害者，你们有见过他们的鬼魂吗？”姜斯言换了一个思路问道。
　　“见过。”何琳琳说道，“最初在警局见过，不过后来大家就各自走散了。如果不是你今天叫我们，我和大贵也不会见到对方。”
　　姜斯言：“之后还有见过吗？”
　　何琳琳：“没有了。”
　　大贵：“我也没有。”
　　姜斯言：“我知道了，你们愿意和我走吗？这段时间我想你们呆在警局，顺便帮我一个忙。”
　　何琳琳：“什么忙？”
　　姜斯言：“那个陶立警官，现在也在警局。只是他失忆了，不记得曾经发生的事情，我希望你们去见见他，看看能不能帮他恢复记忆。”
　　大贵：“不记得了啊！”
　　姜斯言：“对，他也被人害死了，而且生前可能遭遇了什么才导致他什么都不记得。我想当年他或许查到了一些真相。所以想请你们帮他找回记忆。你们愿意吗？”
　　两个孩子相互看看，随后点点头，答应了姜斯言的请求。
　　姜斯言和两个孩子又交代了几句，转身来到韩唯身边：“可以了，骨灰的话还是请墓园的工作人员帮我们放回。”
　　韩唯：“我一会儿和他们说，你这边有收获吗？”
　　姜斯言：“收获不大，我们先带他们回去，我想让陶立见一下他们俩，看看能不能唤醒他的记忆。”
　　两人回到警局，韩唯先一步进了大楼，姜斯言独自带着两个孩子来到陶立面前：“大爷，您还记得这两个孩子吗？”
　　陶立盯着两个孩子瞧了几下，有着莫名的熟悉感，却不知在哪儿见过：“他们是？”
　　何琳琳：“陶叔叔，你不记得我了吗？我是何琳琳。”
　　大贵：“陶叔叔，我是大贵。”
　　陶立听到了熟悉的名字，却依然什么也想不起来，急得眼睛都犯了红。
　　姜斯言：“陶大爷，你别着急慢慢来。我这边有工作需要先上去，这两个孩子会在这边陪着你，我一有空就会来看你们。”
　　陶立点头：“好，谢谢你。”虽然姜斯言一直没说什么，但是他感觉得到对方对他恢复记忆这件事的在意。他的记忆里一定有很重要的事情是他必须想起来的。
　　姜斯言急匆匆赶回特案组，加入刚刚召开的会议，将自己得知的消息告知几人。
　　庞宾：“听你描述，前两个孩子被选中是意外？”
　　姜斯言：“听他们的描述是这样。袁哲你试着查一下这两个孩子的身份。”
　　袁哲：“好的。”
　　韩唯看齐佳的目光一直盯着屏幕上几个孩子的照片，看得都有些出神，疑惑道：“齐佳，你在想什么？”
　　齐佳：“在想刚才小言说的话，他说两名受害者都曾被夸奖长得好看。”
　　姜斯言：“没错。”
　　齐佳：“我听了这句话后就一直盯着这几个受害者的照片，你们不觉得这几个孩子长得都挺好看的吗？”
　　几人纷纷抬头看向照片中的男孩女孩。
　　罗祥锦：“这么说来还真是，都算是颜值上乘。”
　　庞宾：“这难道是他们被带走的原因？”
　　杜勋：“会不会是巧合啊！毕竟之后的几个人是被拿走了器官，尤其是第五个受害者，我们不是还怀疑他是因为器官移植才被选中的吗？毕竟器官移植的前提是匹配，我觉得应该是先选定了人，恰好这个人长得好看。”
　　田一海棠：“但是有一点是一样的，就是他们都被抽干血，这之间会不会有什么关联。”
　　韦洋：“我也觉得不好说，抽血和长得好不好看没什么必然联系。不能断定长得好看就是被选定的原因。”
　　姜斯言：“如果有关系呢？”
　　韩唯：“你有什么想法？”
　　姜斯言：“何琳琳曾和我说过，她曾听到过那些人要拿她的血去实验室。去实验室必然是要做实验。”
　　杜勋：“但也可能只是化验血常规这种基本化验。”
　　姜斯言：“只是普通化验用不到那么多的血，我觉得一定不是普通的实验。”
　　正在几人争论时，“滴～”的一声。投影的电脑屏幕上弹出一封邮件，来信人：ZianTao.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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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42章 无血干尸二十二
　　无血干尸二十二
　　袁哲：“陶立的儿子陶子安回信了。”
　　韩唯：“直接打开。”
　　袁哲：“是。”
　　一封简短的回信，出现在大屏幕上。众人不约而同抬起头。不一会儿，一个又一个接二连三地倒吸一口凉气，却都说不上话。
　　信上的内容让看的人心中发寒却又无可奈何，最后只能用一个“堵”来形容看完后的心情。
　　当年陶立失踪后，有两个陌生人找上陶立的妻子许蕾，承诺只要他们离开，陶子安就会得到最好的医生为其治疗还会支付他们治疗生活的全部费用，并且永远不能回国。
　　这是逼迫许蕾在丈夫和儿子之间做选择。她已经失去了丈夫，不能再失去儿子，许蕾最终接受了这一无理的要求。
　　从许蕾接受的那一刻起，她知道是她亲手给自己的丈夫扣上了叛徒的罪名。她原本以为自己可以永远将这个秘密隐瞒下来，带进棺材里，可是没想到警方找到了儿子，最后在儿子的逼问下才说出了真相。
　　陶子安在信的最后表示自己对此事并不知情，现在知晓后十分后悔，并请求警方还他爸爸一个清白，但他又表示因为要保护自己和妈妈，所以无法回来协助调查。
　　对于这个结，姜斯言心里早有预料。他无法责怪许蕾当年的选择，因为同样的问题摆在他面前，不一定会比对方做得更好。
　　只能说是造化弄人。
　　杜勋率先打破了安静的氛围：“说了这么多，我们也只是知道有人故意逼走许蕾，以此陷害陶立，但是对方身份并不清楚。”
　　姜斯言：“并不是一无所获，至少这封邮件反映出陶立不是内鬼的可能性又增大了。”
　　罗祥锦：“虽然话是这么说，但毕竟他们和陶立之间的关系，所说的这也不能作为证词，还会被人认为他们是为陶立开罪才故意说的这。”
　　韦洋：“我觉得老罗说的没错。”
　　袁哲：“那我们现在该怎么办？”
　　姜斯言：“看看能不能查到转账账户。”
　　袁哲：“当年查过，是他们自己存入了大笔的资金，应该是对方给了现金。”
　　姜斯言：“治好陶子安的病应该花费不少钱，当年虽然转账到许蕾账户有一笔钱，在当时来看数额不少，但是用于国外生活还不够，应该还会其他钱给到他们。”
　　韩唯：“你和陶子安联系，问一下具体情况，看看会不会有其他线索。”
　　袁哲：“好的。”
　　韩唯又想到两天交给袁哲的任务有多，既要调查两名受害者的身份，还要调查之前会议上刁难他的警员关系，另外还在排查和冯界接触的神秘男子的信息，现在又多了一项与陶子安沟通的任务，感觉所有的重要时间都压在了他一个人身上，心里愧疚地补了一句：“老罗你帮袁哲一起处理。”
　　罗祥锦：“没问题。”
　　韩唯：“庞宾，韦洋，等到袁哲查清楚前两名受害者身份，你们负责接受调查。”
　　庞宾：“好。”
　　韩唯：“杜勋，向家这边依然由你负责，有任何异动随时汇报。”
　　杜勋：“明白。”
　　韩唯：“齐佳，美容院继续去，看看还能不能打听到其他消息。”
　　齐佳：“这活我愿意，包在我身上。”
　　不用出钱，还能享受到最好的美容服务，简直是她当刑警以来最大的福利。
　　韩唯：“解散，去忙吧！”
　　众人起身离开会议室，姜斯言仍坐在原地不动，手里拿着过去案件的卷宗，眼睛却似是在放空。
　　“在想什么？怎么不走？”韩唯关心道。
　　姜斯言放下手里的文件，紧接着又叹了声气：“想不明白。”
　　韩唯坐到其身边，拿起姜斯言放下的文件，看了看：“什么想不明白？”
　　姜斯言：“几个受害者之间的联系。前两个受害者只抽取了鲜血，但后几个取走了器官，尤其是第三起开始，拿走了肾脏，这是也第一次发生变故，这之间发生了什么会有这样的变化？”
　　韩唯：“一部分原因可能是正好遇到了器官匹配者，所以拿走了器官，另外一部分原因也可能是犯罪心理上需求变化，不满足只获取血液。”
　　姜斯言：“这一点我也想过，但是又回到了那个问题。他们是如何匹配到人的呢？我总觉得我遗漏了什么。还有他们要血有什么用，这人的血型也不是稀有血型，在医院都有，抽取的意义在哪儿，我想不透。”
　　韩唯：“关于血液用途的这一点，我也没什么思路。要不要找专家问一问？”
　　姜斯言犹豫道：“专家研究的都是专业领域，并不太可能知道犯罪分子的目的。而且我想幕后人所研究的必然不是正途，不然何必私下用这种杀人的方式，再说什么实验会需要这么大量的血。”
　　韩唯：“说的也是。”
　　姜斯言：“今天杜勋提到向家人去了美容院，这家美容院陶立也曾查到过，我觉得这不是巧合，所以美容院在其中扮演了什么角色很让我介意。我甚至觉得陶立当年已经查到了蛛丝马迹。”
　　韩唯：“你是不是已经有什么想法了？”
　　姜斯言：“我有个想法，但是很大胆，我也不知道结会是什么。”
　　韩唯心里惶恐，总觉得姜斯言接下来的话骇人听闻，紧张地问道：“你想干什么？”
　　姜斯言：“我想试着帮陶立恢复记忆。”
　　韩唯：“你不是一直都在试着帮他恢复记忆吗？”
　　姜斯言：“是，我和他去过了那熟悉的地方，也让他见到了熟悉的人，但这都帮不到他。我想或许还可以试试让他看到他熟悉的物品。”
　　韩唯：“物品？都已经十年了，哪里去找他熟悉的物品。”
　　姜斯言：“我有。”
　　韩唯：“你有？”
　　姜斯言指了指自己的眼睛：“这个。”
　　韩唯眉一皱：“眼睛？”
　　姜斯言：“如他真是上一任血瞳的拥有者，或许他看到我的眼睛，就会想到什么。但是我不知道我摘下隐形露出后会不会发生什么，我不能保证这是完全有效，更无法保证它是安全的，毕竟没人这么做过。”
　　对于这只眼睛，一切都是未知。它是从何而来，又是如何离去，没人能给出一个准确的答案。姜斯言想用这只眼睛去刺激陶立的记忆，已经是绝境中最后一根救命稻草。
　　韩唯：“试试吧！我陪着你。”
　　姜斯言：“好。”
　　两人来到院中，姜斯言找到陶立和两个孩子，将其带到一处角落里。
　　陶立：“你来找我是有什么发现？”
　　姜斯言：“我想请您看一样东西。”
　　陶立：“东西？”
　　姜斯言当着陶立的面摘下了自己右眼的隐形眼镜，露出血色的眼睛。陶林瞬间愣住了。
　　“您见过这只眼睛么？”姜斯言问道。
　　陶立没有回应，只露出一副惊愕的面容。
　　一阵大风从中刮过，几多厚重的云遮住了天上的太阳，地面一下变得阴暗，周围似乎也变得安静起来。
　　韩唯站在后方，一直注视着姜斯言的方向。他看不到姜斯言的表情，听不到对方的声音，只能焦急地等待。
　　姜斯言见陶立迟迟不开口，以为希望再度破灭，一颗心宛若石子沉入了汪洋大海，望不见底。他刚要说话，就听见陶立开口道：“原来是你。”
　　姜斯言：“什么？”
　　陶立：“我当年车祸时，和我撞到一起的那个孩子是你对吧？”
　　姜斯言惊喜：“你想起来了？”
　　陶立点头：“看到你的眼睛时，我就想起来了。”
　　姜斯言和陶立聊了起来，韩唯则依旧伫立在原地，等待着结。
　　过了许久，姜斯言终于挪动了脚步，转身跑到了韩唯身边：“回去开会。”
　　韩唯：“怎么了？”
　　姜斯言：“我知道血的用途了。”
　　两人一起往回走。
　　一边走，韩唯一边问：“陶叔想起来了？”
　　姜斯言：“嗯，他看到眼睛时就想起来了。”
　　回到特案组，袁哲急忙冲了上来：“老大，有发现。”
　　韩唯：“姜斯言这边也有，召集所有人会议室内开会。”
　　刚刚结束一个小时不到的会议重新启动。所有人坐回到刚才的位置。
　　韩唯：“袁哲，你先说。”
　　袁哲：“我排查了冯界与神秘男子会面那天附近经过的车辆，发现其中一辆的所有人是完美容颜的员工。起初我一直在排查可疑车辆，忽略了这种有正式工作又没有污点的人。今天杜勋会议上提及到这家美容院，我便再次排查发现了这一点。”
　　韩唯：“叫什么？”
　　袁哲：“张鹏，男，完美容颜的高级美容师组长，今年35岁，在完美容颜工作9年。”
　　韩唯：“齐佳记一下，之后去美容院调查时留意一下这个人。”
　　齐佳：“明白。”
　　杜勋：“可是一个美容院的美容师真的会和无血干尸扯上关系吗？他能做什么呢？”
　　姜斯言：“能美容。”
　　杜勋：“啊？”
　　韦洋：“你是不是查到什么了？”
　　姜斯言：“我知道了凶手抽走受害者的血是为了什么。”
　　庞宾：“为了什么？”
　　姜斯言：“血腥伯爵夫人，伊丽莎白·巴托丽听说过吗？”
　　庞宾：“她是谁？”
　　韩唯：“一个变态杀人狂，被称为鲜血夫人。传说她为了永葆青春，用少女的鲜血沐浴，甚至还会喝掉，以此来保持容颜不老，是个名副其实的吸血鬼。”
　　姜斯言：“正是。”
　　齐佳：“可是受害者不光有少女，还有少男。这要怎么解释？”
　　姜斯言：“可能是因为受益者既有男性也有女性，又或者他们只是想得到年轻人的血液来供他们实验，这一点我暂时无法确定。”
　　罗祥锦：“所以是有人用血洗澡美容养颜吗？”
　　姜斯言：“应该不会这么粗暴。如今人们文化素养提高，对于如何用血不会和过去一样。加上现代医学的发展，就算是用血养肤，也不会像鲜血夫人一样用血直接洗澡或者饮用。从尸检结来看，幕后之人里有专业的医学工作者，自然是明白这个道理，所以我猜测他们是抽取大量的血进行实验提取一成分，经过一系列的操作最后用于美容。”
　　田一海棠难以置信道：“这未免有太丧心病狂了吧！用别人的血美容养颜，能想出这一点的精神怕都不正常。”
　　齐佳：“正常人也不会杀人。”
　　田一海棠：“这说得倒也对。”
　　姜斯言的猜测过于大胆，韦洋不免质疑道：“你确定吗？有证据吗？”
　　姜斯言：“没有。这也不是我的猜测。这是陶立当年得知的。”
　　韦洋：“陶立得知的？”
　　姜斯言：“陶立拥有和我一样的能力，同样可以见到鬼。这也是为什么当年的他破案不走常规的原因。第三个受害者王希曾在生命最后一刻听到有人说她太瘦，血太少都不够对方美容用几次的。在当时海城美容院很少，陶立顺着这条线，查到了当时还叫童颜的完美容颜美容院。”
　　庞宾：“他是怎么怀疑到美容院的？”
　　姜斯言：“也是其中一个死去的孩子听到的美容院。陶立当年本来查到过几个嫌疑人，但是最后要么逃了，要么死了，所以他怀疑警局里有了内鬼。”
　　韩唯：“是谁他有说吗？”
　　姜斯言摇头：“不知道。他还没查出来，自己就出事了。他刚刚恢复了记忆，但最后的记忆停留在出车祸。车祸后他被人拖走了，等他变成鬼时，已经完全不记得以前的事情。这年他不断地徘徊在他记忆深处的几个地方，却始终想不起来自己是谁，也想不起来发生过什么。”
　　齐佳：“记忆深处的几个地方，那除了美容院，警察局，还有哪儿？”
　　姜斯言：“民生医院。”
　　袁哲：“民生医院？”
　　姜斯言：“我们之前一直想不通凶手是如何找到合适的人进行器官配对的。”
　　齐佳：“民生医院做的？这孩子都去过民生医院体检？做过检查？”
　　姜斯言：“王希曾在民生医院做过体检，另外民生医院十年前曾为死者罗翠萱所在的村子的村民做过免费体检。至于向承他还没来得及调查。”
　　姜斯言说着，袁哲已经迅速开始搜查，“王希所在的经纪公司新誉每年的体检都是在民生医院，此前有几个旗下的明星采访时提到过。”
　　齐佳：“我记得当年王希死后，新誉曾一度陷入经济危机，是有人注资新誉才重新活了过来。”
　　韩唯：“老罗，现在就去查一下注资人。”
　　罗祥锦：“好的。”
　　袁哲继续说道：“另外民生医院每年都会为几个福利院进行免费体检，向承所在的福利院正是其中一家。”
　　姜斯言：“看来这家医院不简单。”
　　杜勋：“我记得民生医院原名双桥卫生医院，后被政府扶持变成了民生医院。这家医院难道不是公立医院吗？能做这种丧心病狂的事情吗？”
　　罗祥锦：“不是公立。”
　　杜勋：“什么？”
　　罗祥锦：“很多人以为民生是公立，是因为他和公立医院很像，收费也基本一致，但实际上它不是。这家医院虽然被政府扶持，但却是由私人投资扩大建设的。当年海城为了发展医疗产业，但是政府资金有限，就鼓励私人投资。有几家大型医院就是那时候发展起来的，民生就是其中一家。”
　　杜勋：“原来如此，老罗你知道好多。”
　　罗祥锦：“哎我也是比你们年长几岁才知道的。而且据我所知，民生除了服务老百姓，还有很多vip服务，甚至有vip医生和客房，是专门针对有钱人开设的项目，这也是保障民生面对外面收费低的原因。”
　　庞宾：“从富人身上薅羊毛补给穷人，听起来感觉就很不错。”
　　罗祥锦：“这就是民生能获得民心的其中一个很重要的原因。”
　　韩唯：“老罗，民生的投资者也由你负责跟进。”
　　罗祥锦：“好。”
　　姜斯言沉思了一会儿，说道：“我记得游秀芬当年就是在民生换的肾。”
　　韦洋：“游秀芬？是谁？”
　　姜斯言：“我们曾经调查的福利院死婴案的凶手。”
　　齐佳：“但是我记得她是十一年前换的肾，她杀婴也是从那时候开始，那时民生还没改名。而无血干尸案是十年前才开始的。时间上游秀芬更早，和我们的案子对不上时间，应该没有什么关系吧？”
　　姜斯言神情凝重道：“我一直在想为什么从第三起案子开始，受害者会被人取走器官，而不是一开始就取走。”
　　齐佳：“为什么？”
　　姜斯言：“有一个解释我觉得很合理。”
　　齐佳：“什么？”
　　姜斯言：“因为想要用血美容的人从一开始就没想过要器官。”
　　齐佳：“那器官是？”
　　姜斯言：“是有其他人想要，所以杀人方式才改变的。”
　　韩唯：“你的意思是有两伙人形成了合作关系？”
　　作者有话要说：　　来迟了，抱歉，但信息量爆炸的一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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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43章 无血干尸二十三
　　无血干尸二十三
　　两个团伙？合作共生？
　　韩唯提出的新想法再度震惊众人。
　　庞宾总结道：“利用医院来收集信息，选定目标人群，再通过美容院打掩护，将这些受害者一一杀害，既有人得到器官，又满足了有些人美容的虚荣心。”
　　罗祥锦使在场所有人当中资历最老的一个，从事刑警二十余载，第一次遇到这么复杂又疯狂的案件，连一向能平静应对各种突发事件的他此时也有了些不淡定。
　　韩唯：“事不宜迟，大家抓紧下一步行动，有任何发现及时通知。”
　　随着韩唯的一声令下，会议立即解散，众人开始各自忙碌。
　　沉浸在工作中的特案组，早已忽略了时间。天都黑了，也没见有人停下工作。
　　韩唯看着有人连连哈欠，靠着一杯杯的咖啡浓茶支撑着疲倦的眼皮，心生不忍。他扫过电脑屏幕上的时间，已经是凌晨一点。
　　“今天就到这吧！”韩唯最先开口叫停工作，“大家辛苦了，回去睡一觉，明天再继续。”
　　袁哲犹豫道：“可是我这边还差好多。”
　　韩唯：“适当的休息有利于明天继续工作。”
　　袁哲：“好吧！”
　　听了韩唯的劝说，特案组的人才起身，伸了伸胳膊和腿，拖着疲惫的身子离开警局。
　　回家的路上，姜斯言一直紧紧皱着眉头，连车子停回自家的停车场后都没有任何反应。
　　韩唯主动替姜斯言解开安全带，才成功将对方出窍的魂唤回：“到家了。”
　　姜斯言：“抱歉。”
　　韩唯下了车，从车头绕到车身另一边，打开副驾驶的车门，牵着姜斯言下车，安慰道：“我们之间不需要道歉。”
　　两人牵着手，走过地下停车场，乘着电梯一路到达家门口。姜斯言脱掉鞋子直接躺在了沙发上，眼睛放空一般地盯着一处不动。韩唯一早就注意到姜斯言的反常，坐到姜斯言身边，将人捞入怀中，关心道：“怎么了？看起来心事重重的，是不是案子哪里又困扰到你了？”
　　姜斯言手抚上韩唯搂着他的手臂，说道：“不是，和案子没关，而是和我的眼睛有关。”
　　韩唯：“眼睛？”
　　姜斯言：“今天和陶立聊天，不光得知了与案件相关的事情，还了解了我眼睛的一点事情。”
　　韩唯：“怎么说？”
　　姜斯言：“陶立说我和他一样都是这双眼睛的宿主。”
　　韩唯：“宿主？”
　　姜斯言：“陶立的眼睛也不是先天，而是后天一次意外事故，让他得到了这个眼睛。他推测眼睛是在上一任宿主发生意外后，自行寻找新的宿主。”
　　韩唯：“意思是眼睛自己转移？”
　　姜斯言：“是。”
　　韩唯：“那可有什么条件？你和他为何会被选中？”
　　姜斯言：“具体原因不明，不过陶立说，或许是他车祸后临闭眼前看到了我，所以才被血瞳选中。”
　　韩唯：“只一眼就被选中？”
　　姜斯言：“是，但我其实觉得或许是生命体征让血瞳选择转移。”
　　韩唯：“你是说因为你比陶立更有生命力，所以才被选择？”
　　姜斯言“嗯”了下，“我想这是唯一合理的解释，血瞳需要活的宿主才能存活，所以当宿主遇到危险生命垂危时，它会自行选择下一任，而我恰巧就是在陶立生命垂危之际，现场生命力唯一强过他的人。我记得当时车祸，警车上一共四人，三人死亡，一人失踪，我估计陶立被人带走时，生命体征已经下降，死亡也只是早晚的事。”
　　韩唯觉得姜斯言这般分析不无道理：“既然你已经想得这么明白，还在担心什么？”
　　姜斯言：“担心这只眼会落到坏人身上。”
　　韩唯愣住，他想了各种回答，唯独没想到这个答案。
　　姜斯言紧接着又说道：“迟早有一天我也会有生命终结那天，到那时它必然也会去寻找新的主人。我只要一想到万一它找上了一个坏人，我就无法安心。”
　　韩唯知道姜斯言心思重，却没想到重到这个份上，甚至都考虑到眼睛以后的转移问题。然而，这个问题无解，没到事情发生的那一秒，谁也不能提前预判结局。
　　韩唯的手指轻轻梳理姜斯言的软发，安慰道：“不用担心太多，真有那一天我一定在你身边，你只要看我就好。”
　　姜斯言仰头看着韩唯：“你？”
　　韩唯：“嗯，我来解决。”
　　姜斯言：“那你可要比我活得长。”
　　话一出口，姜斯言就后悔了。相爱之人，被留下来那一个才是最苦的。失去爱人，孤身一人，只剩回忆。他刚要反悔改口，对方却先一步开口。
　　韩唯笑着应声：“好。我一定比你活得久，活得长，所以你担心的事情我来搞定。”
　　姜斯言一下忘记了刚才要说的话，思绪被绕进了另一个岔口，满脑子都在想韩唯的后半句话，好奇道：“你怎么搞定？”
　　韩唯笑了：“车到山前必有路，船到桥头自然直，你就放心好了。咱们也该去睡觉了。”说着起身，拉着姜斯言回卧室。
　　深夜里，姜斯言已经成功被韩唯哼唱的催眠曲给哄睡着。韩唯盯着姜斯言看了半天，手指擦过姜斯言的右眼皮，轻轻烙上一个吻。其实他已经想好了如何处理血瞳，真到那一天，若是没有找到合适的新宿主，那他带着这只眼睛离开，亲手断掉它的自我转移机会。
　　这大概就是不怕一万，就怕万一的觉悟。当然韩唯留了一个心眼，这个方法他不能告诉姜斯言，否则定会被对方抢去。
　　有时对恋人的欺瞒不见得是一件坏事，可能还是一件好事。
　　时间总是转瞬即逝，太阳却没有如期到来。韩唯和姜斯言出门时，天空乌云密布，大雨似乎下一秒就会倾盆而下。好在两人够幸运。到警局时，老天给了面子，没让大雨降落。
　　大白天，办公室已经开了灯。明明没到盛夏，屋内却异常的闷热，连中央空调都被临时开启。特案组的人还没到齐，有几人还在出外勤。
　　直到下午，人才聚齐。韩唯将人聚集在会议室里：“说说各自发现。”
　　杜勋：“我这边没什么大的异常，向家和之前一模一样，向夫人就是又去一趟美容院。但是有件事倒是挺诡异的。”
　　韩唯：“说来听听。”
　　杜勋：“她这一次去的时间很短，都不到半个小时，然后就匆匆走了。”
　　齐佳：“半个小时？她应该做不了什么项目才对，最简单的项目也要一个小时。”
　　杜勋：“我也觉得时间太短，不像是做美容，倒像是某种会面。”
　　韩唯：“继续盯着向家的动向，别让他们跑了。”
　　杜勋：“明白。”
　　韩唯：“其他人还有什么发现？”
　　罗祥锦：“我和袁哲这边询问了陶子安这边的讯息，但是结果和我们预测的出入过大。当年许蕾收了钱，但只带走了部分和自己全部家当，独自带着儿子去了另外的国家。”
　　齐佳：“这么说，许蕾当年并没有按照计划去往对方安排好的地方。”
　　罗祥锦：“据她自己说，身为警察家属，绑架撕票斩草除根这种事她见多了，所以留了一个心眼，并没有按照原计划执行。”
　　姜斯言：“她这么做倒也符合常理，准确说也算聪明。”
　　罗祥锦：“是。”
　　韩唯：“辛苦了。”
　　庞宾：“我和韦洋调查了两个受害者身份，和姜斯言所说的基本一致。何琳琳是离家出走，但是家人没有报警。”
　　田一海棠：“为什么没有报警？”
　　庞宾：“因为刚好查出来何琳琳妈妈怀了双胎，按照当时的情况，这孩子找回来也不能再更改户口，肚子里的孩子也保不住，最后一家人商量来商量去，也就不了了之了。”
　　齐佳：“说到底还是重男轻女惹的祸。”
　　庞宾：“是。”
　　姜斯言：“那另外一个孩子呢？”
　　韦洋：“我们根据你说的福利院信息去调查，大贵以前所在的朝阳福利院已经在前几年关闭了。里面的孩子也转移到了其他福利院。当年福利院的院长因为性.侵儿童，被判了死刑。”
　　杜勋：“怎么直接就死刑了？”
　　韦洋：“因为当年有一个孩子死了，所以直接被判了死刑。”
　　齐佳：“对孩子下手，他也是该死。”
　　韦洋：“话虽这么说，但是他一死很多事情都问不清楚。大贵当年逃了，为何没报警也不得而知。”
　　姜斯言：“我估计是不敢报警，不然警察到了福利院一调查，他的秘密也就保不住了。”
　　韦洋：“说的也是。只能说这人也算是幸运多活了几年，要是当年大贵直接找到了警察，他怕是早就进监狱了。”
　　袁哲：“看来这两个受害者被选择可能还真是个巧合。”
　　齐佳唏嘘道：“又是从一个地狱逃到另一个地狱，老天还真是残忍。”
　　话题一下变得沉重，韩唯及时开口道：“继续吧！”
　　袁哲：“我这边查了完美容颜美容院所有持有股份的股东，并没有发现什么特别，所以我又查了一下他们的亲属关系，发现有两个人很值得注意。”
　　姜斯言：“谁？”
　　袁哲：“一个叫孙翌。”
　　姜斯言：“他是谁？”
　　袁哲：“孙行的堂哥。”
　　庞宾疑惑：“孙行是？”
　　齐佳：“丁市长的秘书，之前死于月组织下的一个人。我记得小言曾说没看到他死后的灵魂。”
　　姜斯言：“是，我没见到过。现在看来这原因和我们的案子可能有着不小的渊源。”
　　韩唯：“另外一个人是谁？”
　　袁哲：“纪巧。”
　　韩唯：“这又是谁？”
　　袁哲：“丁市长妻子的妈妈，也就是丁市长的丈母娘。我顺便多查了一步，十年前这家美容院的创始人之一除了此前的法人余峙，还有一个人正是丁市长的妻子汪静枫。我又顺便查了下，发现两人是青梅竹马，可能还有过一段情。”
　　齐佳呵呵两下：“精彩了。”
　　杜勋附和道：“太精彩了。”
　　而坐在正中间的韩唯则神色一沉。话至此，所有人都知道这意味着什么。案子再查下去，只怕要动摇海城管理层上的根基。
　　袁哲：“别急，还没说完。”
　　齐佳：“还有其他可疑的人？”
　　袁哲：“美容院这边没有，但是医院那边有。我查到民生医院的投资者叫作AileenXuanNie。”
　　田一海棠：“听这个名字像是个华人改名。”
　　袁哲：“没错，这个人更改过国籍，原来的名字叫聂琳，当年投资时还没有更改国籍，只是作为私人投资。”
　　庞宾：“但这名字听起来也没什么吧？”
　　姜斯言沉了口气：“她和聂玮什么关系？”
　　庞宾：“聂玮是谁？”
　　齐佳：“福利院杀婴案的帮凶。”
　　袁哲：“言哥问到重点上了，他们是兄妹，亲兄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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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44章 无血干尸二十四
　　无血干尸二十四
　　亲兄妹的发现引得特案组的几人直呼不可思议。过去调查聂玮案的时候，居然会遗漏这么重要的一个细节，这是工作上不可推卸的疏忽。
　　过去百思不得其解的困惑一时间豁然开朗。为何游秀芬会得到民生医院的帮助，可以顺利获得资金救助进行器官移植。又为何聂玮到最后游秀芬死亡自己也被逮捕毫无希望时依旧闭口不言关于孩子来源的线索。还有为什么拐卖团伙在知道二人杀害孩子后没对他们杀人灭口加以报复。
　　原来答案很简单，二者不只是利益合作关系，更有亲情的纽扣裹挟。错综杂乱的人物关系才是这一切问题的核心。
　　从目前情况分析，过去聂玮和聂琳之间的关系不光是血缘，更是相互利用相互制约的存在。而最后聂玮的守口如瓶才是对亲人由心而发的保护。
　　杜勋忍不住感慨：“这世界要不要这么小？”
　　齐佳：“小不小是依事件而看，单就聂玮的案件来看，很多疑点都可以解释得通。”
　　杜勋提出质疑：“这之间会不会有什么误会，或者只是单纯的巧合？”
　　田一海棠：“不能否认存在巧合的可能性，但是此案中联系如此紧密，说是巧合倒是显得刻意。”
　　姜斯言：“有些巧合是必然，但就像齐佳所说的一般，的确是解决了很多我们此前想不明白的点。看样子得找聂玮聊一聊了。”
　　韩唯：“韦洋你陪姜斯言去一趟。医院这边就交给你们两个跟进。”
　　韦洋：“没问题。”
　　韩唯：“庞宾和我一队。”
　　庞宾：“你这是主动拆了自家cp？你俩这是情感遇到了瓶颈，需要分开冷静？”
　　韩唯白了一眼：“想多了，案件需要。”
　　庞宾迟疑：“那咱俩要干嘛？”
　　韩唯：“你和我负责美容院这条线。既然这案子我们怀疑是两伙人合作共犯，那么分两条线侦查很有必要。另外这案件涉及到了政府官员，我们得暗中调查。”
　　庞宾：“明白了。”
　　韩唯：“至于美容院内部依然是齐佳负责打听。那个叫张鹏的美容师，小田你负责盯着他。”
　　田一海棠：“好的。”
　　韩唯：“其他人还有要汇报的事情吗？”
　　罗祥锦举手：“我这边有一个信息。”
　　韩唯点头示意对方继续。
　　罗祥锦：“之前让我查的新誉的投资人，有了点眉目。注资的是一家风投公司，这家风投公司的老板叫汪静雅。”
　　杜勋：“这名字？”
　　罗祥锦：“这名字和刚刚袁哲调查到了市长夫人只有一字之差。我怀疑二者有关系，但还没有进行祥查。”
　　袁哲：“把资料给我看一下，我比对一下就知道了。”
　　罗祥锦将资料移交给袁哲，两分钟后袁哲将结果投到大屏幕上：“两人是亲姐妹。”
　　姜斯言：“这么说来当年王希的死是有预谋的？”
　　韩唯：“老罗这边你继续调查，看看这家经纪公司还有没有其他问题？”
　　罗祥锦：“好的。”
　　韩唯：“大家去忙吧，袁哲留下。”
　　其他人先后退出会议室，韩唯开口道：“把门关上。”
　　袁哲照做后，来到韩唯身边：“老大。”
　　韩唯：“之前交给你调查的几个警员，有没有什么发现？”
　　袁哲：“我调查了他们的人际关系，这几人表面上并没有过多的联系，连朋友都算不上。我也私下调查过他们的通讯，也很正常。”
　　韩唯想了想，觉得这个结果是情理之中，就算是几人私下认识，也会面上避嫌，避免让人怀疑到他们之间的关系。
　　袁哲：“不过我发现了另外一件事。”
　　韩唯：“说说看。”
　　袁哲：“这些人中的有几个人的家里人或多或少和民生医院或者美容院有联系。有的是在民生做过大手术，有的则是美容院的常客。”
　　韩唯：“这样啊！我知道了。你把有关系的几个人列个详细名单给我。”
　　袁哲：“好的。”
　　韩唯：“还有林铭这边有异常吗？”
　　袁哲：“没有，和往常一样。”
　　韩唯：“那他和美容院或者医院有什么关系吗？”
　　袁哲摇头：“也没有。”
　　韩唯：“知道了，去忙吧。”
　　袁哲：“那老大我先出去了。”
　　韩唯点点头，脑子里却想着林铭的事情。他一直在意林铭的举动，而他更在意的是林铭是不是内鬼，又是一个什么原因导致他走上了这条不归路。韩唯正思考着，身后忽然被人拍了一下，一回头看到是庞宾。
　　“干嘛呢？敲门叫你都不回应。”庞宾坐了下来。
　　“抱歉，想案子。”韩唯叹了口气道，“你找我有什么事？”
　　庞宾感到无语，一度觉得韩唯得了失忆症：“不是你说暗中调查吗？从哪儿开始？”
　　韩唯：“这一块儿，先等一下，我先要去和陆局汇报我们今天的调查进度。事关市政管理人员，需要提前报备。”
　　庞宾：“那需要我做什么？”
　　韩唯：“你先去调查一下余峙和汪静枫之间的关系，他们当年是不是真的在一起过，后来因为什么分手，另外汪静枫和丁意远两人之间关系如何，当初结婚情况。”
　　庞宾：“你在怀疑什么？”
　　韩唯：“不是我在怀疑什么，而是目前所有查到的线索都无法和丁意远直接联系上，所以无从判断他对此事是否知情。”
　　同样的话，韩唯原封不动地告知陆易韬。
　　陆易韬听完后，面色凝重。他深知这案件背后可能影响甚广，一个动作就会毁掉海城几十年建立的声望。正所谓层牵一发动全身，这桩尘封十年的旧案很有可能成为近年来为数不多轰动全国的刑事大案。
　　“丁这边我建议暂时秘密调查，不要引人注意。”
　　“这点我知道。”
　　“我会将情况反映给省厅，这次案件估计省厅会派人下来跟进。另外你说的涉及政府官员参与，纪检委应该也会安排专人调查看看是否存在贪污腐败。不过在没有得到准确回复时，不要打草惊蛇，以免让他们跑了。”陆易韬嘱咐道。
　　“我懂。”韩唯知道事情的严重性，这一次绝不能再给这些人逃脱的机会。
　　“你先去忙吧！”
　　“好。”
　　回到特案组，庞宾冲他招手：“你可算回来了，陆局怎么说？”
　　韩唯：“让我们低调行事。你这边查到什么没有？”
　　庞宾：“汪静枫这个女人不简单。”
　　韩唯：“怎么说？”
　　庞宾：“她家本身就很有钱，算是最早一批经商下海的人，上个世纪就住上了豪宅。她和余峙是青梅竹马长大，但是两家条件却在两人长大后相差悬殊，所以汪家人一直反对两人在一起。后来在家人介绍下，汪静枫和丁意远在一起了。丁家一直都从政，他们两家结合可谓是妥妥的政商结合。”
　　韩唯：“那他们俩感情怎么样？”
　　庞宾：“说不上好，也说不上坏。对外给人的感觉用一个词来形容的话，相敬如宾十分恰当。”
　　韩唯：“你怎么查到的这些？”
　　庞宾：“找熟人问的，放心不会泄露消息。”
　　韩唯：“这些消息可靠吗？”
　　庞宾：“可靠，而且我还发现了一件事，我觉得有点问题。据汪家前任保姆说，汪静枫和丁意远婚后不到一年儿子出生，但是实际上在一起次数并不多，两人大多数时是异地。”
　　韩唯垂下眼皮，眼光汇聚成一条线：“你想表达什么？”
　　庞宾：“不是我想表达什么，而是那个保姆想表达什么。她还说在孩子出生后没多久，她因为说了一句话就被辞退了。”
　　韩唯：“什么话？”
　　庞宾：“这孩子不太像丁先生。由此可见，这里面有猫腻。”
　　不用解释，韩唯也明白对方在暗示什么。汪静枫和余峙被迫分开，而后才与丁意远结婚，婚后又接触不多却很快有了孩子，自然惹人怀疑。加上最后那句父子俩不像，很容易就让听者推理出丁珏可能不是丁意远的亲生儿子。
　　若这是真的，只怕丁意远到现在都不知道自己给别人养了多年儿子。戏剧来源于生活，然而生活有时比戏剧技高一筹。
　　“这个保姆你怎么找到的？”韩唯质疑道。
　　“说来也是巧。这个保姆在汪家干了好多年，后来被汪家辞退后，到了我表妹家。不过前几年也因为年龄大了就回家养老了。正好你说要查汪静枫，我就想起了她。便找我表妹家要了联系方式打听了一下。虽说可能存在报复夸张的成分，但是有些事不会空穴来风，值得我们关注。”
　　韩唯点头：“你说的对。”
　　庞宾：“还没完呢！”
　　韩唯：“还有？”
　　庞宾：“当然。完美容颜最初就是余峙创建的，但是那时他也不是一个有钱人，根本拿不出这么多钱。我怀疑当时的钱也是汪出的，他只不过挂名而已，可以说静枫为了这个男人也算是费尽心思。”
　　韩唯反讽：“这心思是好是坏，谁能分辨呢？”
　　庞宾无奈道：“这也是个人选择，怨不得人。”
　　韩唯：“姜斯言和韦洋那边有消息吗？”
　　庞宾：“我听袁哲刚才说，他们两个刚到监狱，估计有结果也得等一会儿。”
　　姜斯言和韦洋坐在审讯室内，过了一会儿，聂玮被带狱警带了进来。
　　聂玮坐在姜斯言的对面，面无表情地问道：“是你找我？”
　　姜斯言看着聂玮不禁出了神。几个月不见，聂玮像是变了一个人，没有了精气神，头上多了不少白发，看起来苍老些许。
　　平复了下情绪后，姜斯言开口道：“有些事想要和你核实。”
　　聂玮一如既往地平静，说道：“该说的我都已经说了。我不知道你还要问什么？”
　　姜斯言没绕弯子，直接点名：“聂琳。”
　　聂玮的表情肉眼可见地发生了变化，紧张到抠手指，连凳子都仿佛坐不住。
　　姜斯言：“看来问到点子上了。现在你想瞒也瞒不住了。我们既然能查到聂琳，就已经说明你和她之间的秘密被我们发现了。查到真相更是迟早的事情。你妹妹究竟在做什么生意，你心里清楚。现在摆在你面前的有两个选择，一你依然选择袒护你妹妹，什么都不说，我们也无法敲开你的嘴，只不过你的沉默会害死更多无辜的孩子。二你说，帮助警方拯救那些还有可能活下来的孩子。这些孩子是无辜的。”
　　聂玮低下头，内心纠结不已，迟迟没有开口。
　　姜斯言继续说：“你犹豫一秒，就可能多一个孩子死亡。现在你是可以救他们的人。”
　　聂玮：“我知道的也不多。聂琳并没有把所有的事情都告诉我。”
　　姜斯言听到聂玮开口，感受到了一丝希望：“只要把你知道的告诉我就行。”
　　聂玮哀叹一声，用着低沉地嗓音说出了他和聂琳之间的纠葛。
　　姜斯言和韦洋结束了与聂玮的会面，急忙忙地往警局赶。天公不作美，大雨从天而降，毫不留情。
　　雨水打在车窗前形成水柱，影响了行进的视线。为了安全，韦洋车子开得很慢。
　　连着几次都被红灯拦了下来。等绿灯时，韦洋问出刚才心中的疑惑：“你在审问聂玮的时候为什么没有提出可以帮他减刑。”
　　姜斯言：“你对聂玮不太了解，和他说立功减刑没有用。他太太去世后，整个人已经没有了活下去的意义，从他今天的样子我知道他现在不过是苟活。他此前不愿说出口，无非是保全自己的亲人。现在他知道保护不了聂琳，只要他心里还存有一点良知，自然会愿意告诉我们一些事情。”
　　韦洋：“原来如此。”
　　二人回到警局，特案组的其他人正集结在会议室开会。
　　韩唯看到人说道：“你们回来的正好，齐佳也是刚回来，正好一起。”
　　姜斯言：“那让齐佳先说，我喘口气。”
　　齐佳：“那好，我先说。今天我又去做了一次美容，得到了一个新的线索。美容院定期会组织高级美容师和钻石级vip客户一起出去游玩，比如海上party，一般都有个好几天的样子，还说是员工和客户福利。”
　　袁哲：“海上party？”
　　齐佳：“公司包豪华游艇出去玩。”
　　姜斯言：“包游艇能玩几天？”
　　齐佳：“我也觉得奇怪，能玩什么玩这么多天。不过给我服务的小姐姐也不知道，她没资格参加，只能在心里羡慕。但是直觉告诉我这种福利不一般，说不定是为了隐瞒什么。”
　　杜勋：“我觉得很有可能。”
　　韩唯：“姜斯言说说你这边的情况。”
　　姜斯言：“据聂玮交代。”
　　袁哲惊讶：“他居然说了，他之前不是一直死也不说的吗？”
　　姜斯言：“请款不同了，他保不住聂琳，就和我们合作了。不过他知道的也不多。当年聂玮和游秀芬结婚后，和家人决裂，他和聂琳也就断了联系。直到后来游秀芬病了，他在医院偶然撞见来考察的聂琳，两人才有了交集。”
　　韩唯：“这么说聂琳主动找上了聂玮？”
　　姜斯言：“是。聂琳了解了他们的情况后，和他提出合作的要求。条件是聂琳为游秀芬提供核实的肾脏和金钱，但同样的聂玮要为他提供一些福利院的方便。具体就是将福利院作为一个中转站，上家将孩子放到福利院，后由其他人领走，再有就是海外这边，聂琳会介绍一些外国人领养孩子。”
　　齐佳：“外国人来领养然后呢？”
　　姜斯言：“聂玮不知道领养后的事情，但是根据当时我们的调查，好多孩子被领养后没多久就死亡了，我想这些孩子恐怕不是简单的领养。”
　　罗祥锦：“这些人渣。”
　　姜斯言：“聂玮表示他并不清楚聂琳到底在和谁合作，也不知道还有什么人参与。这些聂琳都没和他透露过。但是他还提到了一点。”
　　韩唯：“什么？”
　　姜斯言：“聂玮说聂琳以前并不是这样的人，他估计聂琳的转变源于她孩子的死。聂琳不到二十岁生了一个女儿取名叫聂宝璇，但是却不幸得了红斑狼疮，需要换器官却因为一直没有匹配的器官最终死亡，她和丈夫也因此离了婚。这件事对聂琳打击很大。聂玮推测是这件事改变了聂琳，让她走上了这条路。现在有一点比较麻烦就是她改了国籍，人不一定会在国内，想要找到证据逮捕她的前提是她必须在国内。”
　　袁哲：“是，我查过她的行迹，回国的时间很少，大部分都在海外。”
　　韩唯：“盯着她，一旦她入境立刻通知出入境的同事帮忙，不能让她离开。”
　　袁哲：“明白。”
　　韩唯：“我这边已经将情况反映给了上级。陆局表示要和省厅联系，必要的话可能纪检委也会下来调查。我想大家都明白这意味着什么。案子查到现在，必然要水落石出，所以我希望这期间除了查案，大家都要注意安全，不要单独行动。明白吗？”
　　天空“轰”一声巨响，一道闪电劈了下来，将众人的回答无情地遮盖。
　　韩唯：“今天下大雨，路上不安全，大家也就不要回去了，都留下来加班吧！把自己手头上的线索再捋一捋，看看有没有什么疑点被遗漏。”
　　无法驳斥的加班理由，何况也没人会反驳，到了眼下这个关键时刻，争分夺秒才能抓得先机。
　　整幢大楼，只有为数不多的几个办公室还亮着大灯。特案组就是其中一个。时间一点点流逝，转眼就已经过了午夜零点。大雨越下越大，雷声也是接连不断，看这样子雨丝毫没有要停下来的意思。
　　接近凌晨两点，韩唯的手机突然响了起来，来电人是陆易韬。这个时间打电话，直觉告诉韩唯不寻常。他接通了电话，开口道：“陆局。”
　　“韩唯。”陆易韬与往常冷静不同，声音急促道，“你在哪儿？”
　　韩唯：“还在警局。”
　　陆易韬：“你带着你的人去一趟人文天桥的桥下。”
　　韩唯觉得奇怪，陆易韬不会无缘无故给他安排任务，为此他感到疑惑：“陆局。是出什么事了吗？”
　　陆易韬：“那条路上发生重大车祸。”
　　韩唯疑惑交通事故为什么会找上他，不解地问道：“车祸？”
　　陆易韬：“一辆车侧翻倒在路边。”
　　韩唯感觉到陆易韬语塞的样子，追问道：“陆局，那车有什么问题？”
　　陆易韬：“车主是林铭，人现在失踪了。”
　　作者有话要说：　　小肥肥来了。今天顺便来求一波预收，是新想出来的一个好玩的梗，自己想想都会笑。
　　书名叫《靠超能力投怀送抱》
　　文案：
　　和昔日情敌苏墨尘做邻居大概是阮之这辈子最倒霉的事情。为了摆脱这种无形的精神折磨，阮之虔诚地向老天祈祷，愿用一辈子娶不着老婆，换苏墨尘对他跪地求饶。
　　隔日，一觉醒来，阮之意外喜提超能力，透视眼...隐身术.....人生瞬间开了挂。
　　老天这是显灵了！
　　阮之信心满满地开启复仇之路，意气风发道：“姓苏的，你的死期到了！”
　　——苏墨尘发现阮之最近行为鬼鬼祟祟，还总是暗戳戳偷看他。终于有一天忍不住将人逮到，说道：“你以后可以光明正大地看我，不必像做贼一样，整天偷偷摸摸的。”
　　阮之因听完心慌意乱，正犯愁怎么回击，就听到对方接了一句：“我知道你暗恋我。”
　　阮之：“？”心想：是谁给了你错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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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画外音：
　　天空轰隆一声！有人许愿！
　　困得打盹儿的老天爷不耐烦地抬起左眼皮，随意地听了一下许愿者的诉求，“跪地求婚？这么简单。准了！”随后大手一挥！一道天光降落人间。
　　这是一个想要翻身做主人，意外喜提超能力，后向情敌发起挑战，一不小心把自己赔给对方，情敌变情人的作死玄幻小故事。
　　小作精网络漫画家阮之VS冷漠腹黑脑科医生苏墨尘
　　有兴趣的亲作家专栏里点个收吧！胖茶表示十分想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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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45章 无血干尸二十五
　　无血干尸二十五
　　韩唯脑袋“嗡”的一声响，心里的防线在一刹那被打破。电话里陆易韬后面说的几句话，他几乎没能听进去。
　　收起手机，韩唯立刻叫醒特案组睡着的几人。
　　袁哲揉搓着双眼，疑惑道：“老大，怎么了嘛？”
　　韩唯：“大家洗把脸清醒一下，我们现在要去一趟人文天桥。”
　　杜勋：“现在吗？这雨下了一晚上，路面积水严重，车子恐怕都开不了吧？”
　　韩唯：“开我和庞宾的车，我们俩的车地盘高，不容易熄火。”
　　齐佳：“老大，我能问一句，去那儿干什么吗？”
　　韩唯：“天桥下发生了车祸，车主是林铭，目前人已经失踪。陆局通知我，让我去现场一趟。”
　　庞宾：“所有人都去吗？”
　　韩唯想了下，这个时候全员出动不太合理，还是要有人留守原地，以备不时之需。韩唯权衡过后，说道：“一会儿，齐佳和袁哲留守原地。如果有什么需要，可能会随时与你们联系。”
　　齐佳：“好的”
　　韦洋巡顾了下四周，发现姜斯言不在：“姜斯言是不是还没起。”
　　韩唯低下头，看到躺在简易床上的姜斯言，还在睡着：“我来叫他。”
　　韦洋担心姜斯言身体吃不消：“要不算了，让他睡吧！”
　　韩唯：“不行，今晚需要他。若是不叫他，等我们回来他知道了，肯定也会生气的。”
　　韦洋心里仍有余悸，想到此前姜斯言因为睡眠不足出过的意外，仍然觉得韩唯的做法不妥，却也没再多言。毕竟现在韩唯比他和姜斯言的关系更亲密，也更懂姜斯言的心思。
　　韩唯叫醒姜斯言，何其说明了情况。
　　姜斯言本来还处于迷离的状态，听到林铭出事瞬间惊醒。艰难地起床，起身跟着特案组的人一同赶到了事故现场。
　　雨势渐渐减小，只剩下零星的雨点从空中落下。交警已经在现场处理事故。
　　韩唯将车停在路边，顶着雨走过去，找到一位警员：“您好，市局特案组队长韩唯。”
　　“你好，牛鼎，负责调查这起事故。”
　　“能和我具体说一下情况吗？”
　　“大约一个小时前，途经此处的车辆报警说这里发生了一起车辆侧翻事故，但是他们看到时车已经翻了。今天天气原因，过往车辆本来就稀少，所以暂时还不知道车祸发生时间。我们赶来时车就是这个样子，半侧翻，车身一半没在水里。因为天气，我们请的吊车还没有到。”
　　韩唯：“里面确定没人吗？”
　　牛鼎：“没有，已经反复确认过了，而且周围几百米都搜寻过，没发现有人的踪迹。”
　　韩唯：“没有监控吗？”
　　牛鼎：“这片区因为雷雨停电，连监控都受到了影响。不知道有没有拍到事故发生的时候。”
　　韩唯：“明白了，谢谢。”
　　韩唯询问完情况，走回到特案组的队伍中：“案发时间，具体过程都尚不清楚。林铭人不在车内，周围也检查过没看到人影。不过为了避免遗漏，大家两人一组，结伴四处查看一下，有发现立刻汇报。”
　　等到其他人散开，韩唯又给袁哲发了消息，让其找交管局调监控。
　　特案组的人搜查了几个小时，从天黑到天亮，也没发现什么可疑的地方。林铭的车在吊车的帮忙下重新正了过来，车内发现了疑似血迹的印记，但因为雨水的浸泡有些地方已经看不出来，需要进一步的化验。
　　几人拖着疲惫的身子回到警局。
　　袁哲直接走上前：“老大，昨晚车祸发生区域附近大面积断电，没有拍到监控的具体过程，连过往的车辆也没拍到。”
　　韩唯：“辛苦了。大家会议室集合，我们开一个简短的会议。”
　　一群人疲惫地坐进会议室，各个姿势扭曲，没什么精气神。
　　韩唯：“老罗，你从交警大队那边打听到了什么。”
　　罗祥锦：“据现场勘查情况反馈，车祸原因应该是车速过快，轮胎打滑，引发的车子侧翻，加上车内检查到了血迹，人可能也受了伤。”
　　杜勋：“但是现在的问题是人受了伤后去哪了。”
　　齐佳：“所以这人平白无故的失踪了？这有点玄幻吧？”
　　庞宾：“有联系到他家人吗？确定是他本人开车吗？”
　　罗祥锦：“目前还没有联系上，但是从他家地下停车场监控调出的，确实是他本人开出来的。”
　　韦洋：“下这么大雨，他开车出来是要干什么？”
　　罗祥锦：“不知道。”
　　林铭失踪的突发事件，打乱了特案组的破案节奏，也让这起案件变得扑朔迷离起来。众人一度沉默，既不知要说什么，也没力气再去思考。
　　袁哲见大伙儿都不说话，主动开口道：“其实我这边查到一件事。”
　　韩唯：“什么事？”
　　袁哲：“他妻子和孩子在三天前出国了。”
　　韩唯：“出国了？”
　　袁哲：“是的，而且他妻子的银行账户上曾出现一笔巨额。”
　　杜勋：“等一下，这怎么和陶立过去发生的事情这么像？同样的雨天车祸失踪，同样的家人收到巨款离开。这该不会是内鬼卷土重来了吧？”
　　田一海棠：“我也觉得这两件事莫名的相似，就好像复刻机一样，一样的套路，一样的结局。林铭难道是下一个陶立？”
　　又一个替死鬼？是故技重施？还是另有隐情？韩唯给不出一个标准答案，他不自觉地看向姜斯言，想要知道对方怎么想。
　　姜斯言全程不言，低头思考着，一抬头对上韩唯投过来的目光。交汇的瞬间，姜斯言已经读懂了韩唯眼里的疑惑，嘴角不觉上扬，不知这情形算不算是默契的最高境界。
　　杜勋也将目光转移到姜斯言身上，问道：“言哥，你要自己没说话，是有什么其它想法吗？”
　　姜斯言：“我的想法大概和你们都不同。”
　　杜勋：“嗯？不同是什么意思？”
　　姜斯言调整了一下坐姿：“你们都觉得林铭是被内鬼陷害的第二人吗？”
　　田一海棠：“如此相似的手法很难不让人怀疑。”
　　韩唯：“你的想法是？”
　　姜斯言：“我倒觉得是金蝉脱壳故弄玄虚。”
　　庞宾惊讶：“金蝉脱壳？你有什么证据？”
　　韦洋：“对啊，小言，你这想法是不是过于黑暗了。”
　　姜斯言：“证据没有，但是有几点值得深思。第一，相似的过程。林铭和十年前的陶立，有着一样的遭遇，自然会让人联想到二者是不是同是被人陷害。但是反过来想，会不会也是林铭借此摆脱怀疑的方式？”
　　罗祥锦：“小言分析的有道理。林铭很可能是故意采取这样的方式让自己消失，打消警方对他的怀疑。”
　　姜斯言：“还有一点，如果他不是内鬼而是被人带走，我想大概率对方不会让他活着。若他真是无辜的，鬼魂就不会消失。我觉得如果他需要帮助，必然会来找我，赌一把我是不是能看到他，然后告诉我真相。我想总归不可能他也失忆这么巧吧？”
　　姜斯言能见鬼的传言，警局上下都是清楚的。虽然平日里大家都把这件事当做玩笑，不以为意。但是真当人死时面临冤情时，常人思维也会想要抱着宁可信其有不可信其无的态度来寻人帮助。
　　韩唯：“所以你认为他还活着。”
　　姜斯言：“我认为这是一出假死的戏码。”
　　齐佳：“那他这么做是为了什么？单单就是为了洗脱自己的嫌疑？”
　　姜斯言：“不止，它还影响了我们整个破案的节奏，甚至干扰我们破案的方向，很有可能让我们误入歧途，等到反应过来时，犯罪团伙已经消除了所有证据。”庞宾：“不过你说的这些也都是你个人的猜测，不是吗？”
　　姜斯言：“是。但是我之所以会怀疑他是故意假死还有另外一个原因。”
　　庞宾：“什么原因。”
　　姜斯言：“昨天韩唯才和陆局汇报完案子进展。而汇报的内容其实并没有过多提及内鬼一事，而是将重点放在了政府官员上。事实上我们到现在也没有任何林铭是内鬼的直接证据。”
　　韩唯：“没错。”
　　姜斯言：“所以时间上的巧合让我怀疑这起车祸的目的。特别是出事的人是林铭时，我更觉得这车祸发生的诡异。”
　　韦洋：“借用自己的假死转移视线，这一招还真有点出其不意。”
　　姜斯言：“懂得利用人心的对手正是最可怕的地方。不过就如庞宾所说，这些都是我的猜测，所以为了避免出错，可以分两路调查。”
　　韩唯：“我赞同姜斯言的提议。庞宾既然你对此很在意，就由你和韦洋负责林铭车祸的跟进。他自己独自离开的可能性并不大，若他真是演戏，一旦被人看到就满盘皆输。我想他想要悄然离开必然是有人协助。查看其他和他相邻路口是否有监控拍到可疑人物或者车辆。”
　　庞宾：“是。”
　　韩唯：“袁哲，你和齐佳配合，想办法看看能不能找出美容院这边party的参与者，或者其他的什么线索。”
　　袁哲：“明白。”
　　韩唯：“杜勋，你这边向家暂时让手下的人盯着行踪。你和老罗接下来主要负责民生医院，看看这几年民生具体都有哪些变化，有哪些人和这家医院联系密切。还有聂琳的人际社交关系，她有没有什么亲近的朋友，都要详查。还有经纪公司的情况，老罗你多留意。”
　　罗祥锦：“没问题。”
　　田一海棠：“我还是负责张鹏？”
　　韩唯：“嗯。你继续跟着他，看看他这边能不能找到突破口。”
　　姜斯言看着韩唯给每个都安排了任务，问道：“我们俩干什么？”
　　韩唯：“去林铭家。既然他人失踪了，那总归得对他进行一番调查，找出他为何会在这种情况下出门。”
　　作者有话要说：　　终于传上来了！！！这几天一直卡得我网页时好时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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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46章 无血干尸二十六
　　无血干尸二十六
　　姜斯言同韩唯来到林铭的家。和姜斯言的想象不同，林铭家就是普通的三居室，屋内陈设很简单，除了简单的生活所需的电器和家具，没有一点其他装饰物件。说白了少了点烟火气息。
　　“没想到林副局的家里这么简单。”姜斯言感叹道。
　　“是，不过并不意外。十年如一日，一直如此。”
　　“一直如此？”
　　“嗯。林铭在警局里是出了名的节约简朴，一件衣服都能穿个七八年。他本人也没有什么特别的爱好，生活过得一直平平淡淡。总有人说他活得像杯白开水，无滋无味。”韩唯回忆起他认识的林铭，低调有内涵，小时候还对他格外照顾，不禁有些伤感。
　　姜斯言蹙眉，陷入了思考中。从韩唯口中听到林铭的这些传闻，让他一度产生了怀疑，这人设似乎和他所想象的不同。
　　“怎么了？有什么问题？”韩唯疑惑道。
　　“就是觉得有点太简单了。怎么说林铭和家人也在这里生活了几年，怎么会连一点装饰都没有？这看起来就像。”
　　“像什么？”
　　“像没人住一样。一家三口总不至于在这个房子只睡觉什么都不干吧？”
　　“你觉得这是假的？”
　　“我觉得这不是全部，有必要再对他的生活深入调查。”
　　“我给袁哲发消息。”说完，韩唯掏出手机发了一条简讯给袁哲。
　　姜斯言又在林铭家里转了几圈，看着屋内过分的整洁，定是有人特意收拾过，索性说道：“走吧！估计这么查也查不出来我们想要的。把电脑带回去请技术人员帮忙吧！”
　　韩唯点头：“好。”
　　两人从林铭家的小区开车离开。在回警局的路上，姜斯言侧身坐着，目光看向窗外思索着。韩唯知道这个时候姜斯言喜欢单独思考，所以并没有打扰，只是默默当他的司机。
　　姜斯言想了半天没想出什么东西，随意地调整了一下坐姿，眼睛扫了一眼后视镜，看到后方不远处跟着一辆黑色轿车。他印象里在林铭家楼下曾看到了这辆车。
　　从林铭家出来已经有一段距离。为何这辆车会出现在他们的车后方，这让姜斯言不觉起了疑心，将目光一直锁定在了后面的车上。
　　韩唯又转过了几条街，后面黑色的车子一直都跟在后面，时近时远，似是刻意保持距离隐藏自己。
　　姜斯言见不远处有一个超市，开口道：“我饿了，能给我买个面包吗？”
　　韩唯看了眼前方的超市：“好。”说完，变了车道，将车停在了路边。
　　姜斯言打了一个哈欠说：“我就不下去了，你帮我买回来吧，顺便再给我带杯酸奶。”
　　韩唯解开安全带，打开车门道：“那你在车上等我。”
　　姜斯言：“嗯，你去吧！”
　　韩唯走后，姜斯言转过头看着一直跟在自己后方的黑车从旁边经过，但明显放慢了车速。开出几十米后，在路边停了下来。
　　过了十分钟，韩唯拿着一塑料袋的食物回来：“超市里面包都不太新鲜了，我给你买了点饼干零食，你先垫一口。”
　　姜斯言没回应，而是一直看着前方。
　　韩唯好奇道：“在看什么？”
　　姜斯言：“前面那辆车。”
　　韩唯：“那辆黑的？”
　　姜斯言：“你注意到了？”
　　韩唯点头：“嗯。”
　　姜斯言：“什么时候？”
　　韩唯：“从林铭家小区出来就发现了。”
　　姜斯言斜着眼瞪了眼韩唯：“你发现了不说？”
　　韩唯：“看你在思考就没打扰你。而且我一开始也无法确定是不是，所以一直在观察。”
　　姜斯言：“那现在确定了？”
　　韩唯：“嗯。这一路我故意绕了几条路，但是它都跟着，所以基本可以确定是在跟着我们了。”
　　姜斯言：“你说他们跟了一路目的是什么呢？”
　　韩唯：“还不清楚。不过就算他们想要做什么，也不容易。我选的都是车辆较多的大道，他们没机会下手。”
　　姜斯言点头。韩唯和他想到了一块儿。对方来者不善，而此前惯用的伎俩就是制造车祸毁掉对他们有威胁的人。
　　韩唯：“走吧，我们先回警局。”
　　姜斯言：“好，你稍微慢点开，我看看它打算跟到什么时候。”
　　韩唯“嗯”了声，发动了车子，向右打了方向盘，重新进入直行道。
　　两人到了警局，黑车直接从警局门口开了过去。
　　姜斯言冷笑：“看来他们也有怕的时候。”
　　韩唯心里却另有想法。这车跟了他们一路，看起来不像是搞事情，反而更像是观察，观察他和姜斯言的一举一动。韩唯担心对方是想要等到两人分开行动再采取下一步计划。想到这，韩唯心一紧，直接牵住了身边姜斯言的手，紧紧攥进手心里。
　　姜斯言被捏得有些疼，侧脸想要让韩唯轻一点，却意外看到韩唯表情凝重。这一刻，他似乎知道了韩唯在担心什么，用另一只手附在了韩唯的手背上，轻轻拍了两下。
　　韩唯回过神看向姜斯言，却见对方给了他一个安慰的笑容。
　　姜斯言开口道：“别担心。有你在，我不会有事的。”
　　韩唯笑了出来，点点头：“嗯。”
　　两人回到办公室，袁哲开口道：“老大。”
　　韩唯：“有发现？”
　　袁哲：“重大发现。”
　　韩唯：“说。”
　　袁哲：“林铭的儿子林郝和妻子陈晓言基本上算是定居在国外，只是偶尔才回国。而且他们是半个月前回国，但是三天前又离开了。”
　　韩唯：“你继续。”
　　袁哲：“我这边查到林郝在上高中时就读于海城的奥纳高中，是一所国际学校，每年学校都会选出成绩最优秀的几名同学作为交换生到海外读高中，提前为有想要留学的学生提供便利。林郝就是其中一个。”
　　韩唯：“我记得林郝比我小不少。他上高中的时候是哪年？”
　　袁哲：“九年前。”
　　韩唯：“陶立出事后的一年。”
　　袁哲：“没错。而且林郝能出国应该是有特殊原因。”
　　韩唯疑惑：“特殊原因？”
　　袁哲：“我查过他的成绩，算得上优秀，但绝不是出类拔萃，平日里也就年纪三四十名，按理说交换生的名额轮不到他，但是他那一年终极考居然意外拿到了前三。这中间我想是有人为因素存在。”
　　姜斯言深思了一会儿，问：“你刚刚说林郝和他妈妈很少回国？”
　　袁哲：“是，自从林郝出国读书后，他妈妈就出国陪读。后来林郝直接在国外读了大学，平日里只有寒暑假回来。”
　　姜斯言看向韩唯：“你知道这些吗？”
　　韩唯：“我知道不多，不过我当时听我爸提起过，说林叔家出了一个学习好的孩子，考到了国外去，还拿了全额奖学金。”
　　袁哲：“应该不是。”
　　韩唯：“什么？”
　　袁哲：“他就读的学校也曾是我向往的学校，想拿到全额奖学金那必然是尖子中的尖子，除了学习还要有一技之长，而这个特长是要有大奖证明的。据我的调查，林郝并没有什么突出的特长，所以所谓的全奖估计是假的。”
　　韩唯微微怔住，忽然间他感觉自己认识的林铭一直都是一个虚假的躯壳。过去到现在，他对林铭的大多数认知都是从别人的口中得到的，而这些说辞很多又都是林铭自己对外所述。
　　姜斯言见韩唯沉默，主动问道：“还有其他的吗？”
　　袁哲：“另外，我怀疑林铭的家人应该已经有了海外居住的身份，可能是绿卡，也可能入籍。”
　　姜斯言：“怎么说？”
　　袁哲：“按照时间推算，林郝已经毕业多年，普通工签只有一两年，但是他已经多呆了好几年，我想必然是有了合适的身份。绿卡还好说，但是国籍就不好办了。现在很多双国籍的人由于不主动申请注销国籍，所以国家都并不知情，依然保留了他们的本国国籍。”
　　双重国籍正是这两年国家严查的，目的就是减少那些已经是他国人而依然享受本国待遇的利己主义者。
　　若林铭的家人真是双重国籍身份，公职人员家属知法犯法，那可真叫讽刺。
　　沉默许久的韩唯再度开口问道：“还有吗？”
　　袁哲：“还有虽然林家人很谨慎，但是我从林郝国外朋友的社交账号里，发现了一些端倪。林郝的生活并不是看起来那么简朴，反而很奢华，经常去高级场所玩耍，还有不少的名表。”
　　韩唯：“我知道了，你把资料汇总一份交给我。”
　　袁哲：“好的。”
　　姜斯言陪韩唯走回座位旁，关心道：“还好吗？”
　　韩唯：“嗯，没事。只是袁哲今天说的多少让我有些震惊。”
　　姜斯言：“知人知面不知心，何况你们也不是像我们这样朝夕相处的关系。”
　　一句话把韩唯逗笑了。
　　姜斯言：“你有没有想过林铭现在在哪儿？”
　　韩唯一愣：“他？”
　　姜斯言：“警方已经对外公布了他的信息，他想要出境基本不可能，铁路飞机也不可能。那他能去哪儿呢？”
　　韩唯：“你有什么想法？”
　　姜斯言：“你不觉得他和白博兴的情况有些类似吗？同样受到各种限制，但是偏偏找不到。”
　　韩唯：“有人在保他们。”
　　姜斯言：“是，或许他们在同一个地方也不一定。”
　　*
　　外面已是黑夜，屋内亮着白光，一个中年男子独自坐在窗边的椅子上。忽然门开了，一个女人走了进来。
　　男人转过身，开口道：“你来了。”
　　女人淡定走到其身边，笑着说：“我们林局长看起来很从容啊！”
　　林铭无奈一笑：“事情办的怎么样了？”
　　“跟着的人反馈回的消息，两人一直在一起，找不到下手的机会。还问我一定要是那个矮的吗？”
　　“是他最好，若是不行，那就换目标。二选一，必须做掉一个人，我们才有继续的可能。”
　　“那孩子可是你看着长大的。”
　　“到现在顾不了那么多了。”林铭没想对韩唯下手，只是现在他别无选择。
　　“你就这么确定他们查到什么了？”女人好奇道。
　　“具体他们查到了什么，我也不清楚。特案组这次案件调查不允许任何人过问，我几次找人打听都被拒绝了，保密工作做得相当到位。加上韩唯最近的态度我不得不防备。还有省厅那边的暗线告知我，陆易韬打了电话，还说可能会有纪检委下来。这无疑是要查高官的信号。”
　　林铭知道自己的事情大概率暴露了，只不过对方还没有证据。所以他索性借着老天给的机会，来了一出瞒天过海，想要借此打乱特案组的查案。只不过这招会不会被识破他也没有把握。
　　事已至此，林铭当务之急只能先自保，再想其他后路，“韩唯和姜斯言那边要尽快。”
　　“我知道了。我已经有计划了。”
　　“计划？你想要怎么做？”
　　“放心，不会牵扯到你。我已经找到愿意卖命的人了。”
　　“你是想同归于尽？”
　　“反正他早晚都得死，为我死还能赚一笔金钱给家人，互惠互利。”
　　林铭心里已经有了答案：“祈祷你一击即中，不然他不会给你二次机会。”
　　女人笑了：“我知道。你早点休息吧！过两天我会安排你离开的。”说完转身离开。
　　门一打开，林铭忽然叫住了对方名字：“汪静枫。”
　　汪静枫回过头：“还有事？”
　　林铭：“不准动我的家人。”
　　汪静枫眼神一下变得犀利：“你说什么？”
　　林铭：“我知道你听见了。当年你想对陶立的妻儿做什么我很清楚，但我不允许你把这心思放到我家人的身上，不然鱼死网破。”
　　汪静枫：“你在威胁我？”
　　林铭：“怎么说我也是个警察，为了自保有些东西我还是有所保留的。只要你放我们一家三口安全离开，我保证这些资料不会被警方拿到，否则，你知道的。”
　　汪静枫唇角一扬：“我知道了，只是我有些意外。”
　　林铭不解：“意外？”
　　汪静枫笑着嘲讽道：“你还记得自己是警察啊？配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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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47章 无血干尸二十七
　　无血干尸二十七
　　门关了，林铭的手脚冰凉，整个人已经麻木。一失足成千古恨，再回头已是百年身。这话正是他这些年活着的写照。为了弥补一个错误而不断的犯下错误，最终堕入深渊无法自拔。
　　十年前，林铭的儿子和一个未满14岁少女发生关系，还迫使对方怀孕。这无疑是一个沉重的打击。当林铭想要和对方和解时却发现一切都只是一个圈套。他做梦也没想到这件事的目标根本不是他儿子，而是他。
　　幕后之人策划这一系列的事情无非是让林铭成为他们的同伴，替他们做事。林铭并不愿与这些人同流合污，可是扭不过儿子的苦苦哀求和妻子的以死相逼，他最终熄灭了心中的正义，成为了罪犯的一员。
　　之后的事情，更远远超过他的预期，原来幕后之人正是他处理的无血干尸案的真凶，这才是找上他的根本原因。事情已经发生，林铭无路可退，只能越陷越深。他配合着对方，一次次放出内部消息，最终又将罪名扣在了与他并肩作战的朋友头上。
　　然而，有些事一旦开始了就停不下来。这之后他又被要求处理各种各样的事情，甚至还要帮忙提供部分警员信息，方便幕后之人拉拢到自己的阵营里。这十年，陆陆续续有不少警员都成了这个组织的一员，而对方显然不满足于海城市这一个城市，更将手伸到了省厅，以及其他省份。
　　密密麻麻的关系网，不知笼络了多少人士，有些已经不在林铭的控制内，而他知道自己正逐渐边缘化，地位摇摇欲坠，随时都将被人替代。曾经的光明正义泯灭，变成了灰黑地带。林铭为此感到痛心，但也清楚他才是这一切的开端，是他的背叛让警局陷入了这样被动中，说他是罪魁祸首也不足为过。
　　林铭承认自己是罪人，只是却没有承担这份罪责的勇气。慢慢地，随着时间的推移，最初的自责愧疚渐渐磨平，失去了当警察的初心，更觉得理应如此。最终，他变成了一个连自己都感到陌生的人。
　　现在想来，习惯真的可以将人变得面目全非。
　　他后悔了，却晚了。为今之计，这条荆棘的道路，只能硬着头皮继续走下去。
　　凌晨的特案组又一次开始集中会议。
　　庞宾讲述这两日和韦洋一起的调查结果，“我们按照韩唯所说的排查了天桥附近几条路的监控。好在当晚同一时间段经过的车辆不多，有一辆面包车很值得怀疑。它中途有段路线正好是在民生医院后门附近，但是因为找不到记录，无法中途确定是否停车。不过民生医院后门的监控却在当晚坏了。”
　　齐佳：“这过分巧合吧？”
　　庞宾：“是。不过这也没办法，我们拿不出证据证明民生医院有问题，所以无法对其搜查。另外法医那边鉴定结果也出来了，证明车上检测到的血迹是林铭的，但是因为被雨水浸泡无法确定出血量，不能断定林铭的身体状况。”
　　姜斯言：“不重要。”
　　庞宾：“什么？”
　　姜斯言：“出血量可以伪造。之前不是有过骗保案例，多次抽血伪造失血过多死亡的案例吗？所以出血量再多也无法断定林铭的生死。我担心的是另一件事。”
　　庞宾：“另外一件事。”
　　姜斯言：“你们这次调查应该已经惊动了民生医院。林铭应该已经知道了消息，恐怕会马上转移。”
　　韦洋：“你说的情况我们当时考虑过，可是为了确定还是决定去民生调查了。”
　　韩唯：“无妨。这起车祸他必然是受了点伤，需要时间来修养。而且以目前全城收紧的情况来看他还出不了海城。”
　　韦洋：“你的意思是他是躲在某处。”
　　韩唯：“林铭是一名老警察，他懂得我们警方查案的程序，更清楚知道现在转移自己暴露的风险会很高，所以他必然也在等待时机。”
　　杜勋：“可是什么时机才是最佳的呢？”
　　罗祥锦：“一般来说都是风声过了。具体时间谁也无法预测。”
　　杜勋：“那岂不是没有办法了。”
　　韩唯：“林铭既然有意将自己藏起来，必然是藏在一个我们找不到的地方。不过从庞宾和韦洋调查情况来看，民生医院有刻意隐瞒的嫌疑，那林铭还活着的可能就很大。顺着这条路继续查下去。老罗这边对民生的调查有什么新发现吗？”
　　罗祥锦：“新发现没有，只是有了更进一步的了解。民生医院一直都有些私人服务，加上民生和国外医生有合作，很多有钱人都会来民生问诊。最关键的是在保密这一项是非常严格的，尤其是vip资料根本不可能轻易拿到。所以如果我们想查民生医院到底哪些人进行过哪些手术，除非有证据证明民生医院有问题，否则是拿不到的。甚至我觉得为了保证自身的安全，有些违法的手术是不会直接记录的，可能以别的方式记录也不一定。”
　　韩唯：“明白了，下一个。”
　　齐佳：“到我了。我们找到了几个完美容颜钻石级的vip客户。”
　　韩唯：“怎么找到的？”
　　袁哲：“利用社交软件，有人上传了一群人出去度假的照片。”
　　姜斯言抬头看了眼照片，发现了一个熟悉的身影：“封凯丽？”
　　齐佳：“小言，你认识？”
　　姜斯言表面轻笑，内心却苦涩地说道：“封盈集团的千金，曾在金融杂志上看到过她。”
　　齐佳：“原来是这样，就是她。”
　　韩唯放在桌下的手趁人不备握住了姜斯言的手，试图安抚姜斯言内心的创伤。在无人注意的地方，两人十指紧扣着。
　　齐佳又接着说道：“不过这张图上的其他几个人也都很有名。最左边这个，她丈夫家里是最早一批的奢侈品代理商，家境相当优越。还有她旁边的是海城市最早的地产开发商，这条件自然也不用说。不得不说这保养做得相当不错，这两人都已经四十几岁，但完全看不出来。”
　　姜斯言：“看起来是挺年轻的。最右边这个女人看起来很眼熟。”
　　齐佳：“是，你见过。”
　　姜斯言挑了一下眉：“我见过？”
　　齐佳：“照片。”
　　姜斯言想了一下，没想起来在哪儿见过。
　　齐佳：“关梦华，悦颜时尚杂志的编辑。午夜飞车的其中一名受害者。”
　　姜斯言：“是她。”
　　韦洋好奇：“她怎么了？”
　　姜斯言：“当初我在凶手的作案现场看到了受害者的鬼魂，但唯独少了这个人的。看来她很可能和这个案子有关联。”
　　齐佳：“我觉得可能这个所谓的保养里面就有着不人道的事情吧！之前我们不是猜测他们用少女的血液美容养颜吗？如果是真的，这些人是在用别人的生命维护自己，即便不是她们亲自动手，她们也是受益者。正所谓供需关系，有需求市场才会有罪恶产生。”
　　韩唯：“还有其他什么名人吗？”
　　齐佳：“还有个人你们也很熟悉。”
　　韩唯：“谁？”
　　齐佳：“作家娄玉成的太太郭娅也是完美容颜的会员。”
　　韩唯：“还真是没想到。”
　　杜勋：“我记得他们夫妻俩也都看起来很年轻。难道说这种美容真的能焕发年轻吗？”
　　姜斯言：“不好说，不过有一个观点说的很对。信则真，不信则假。这世界有些人天生丽质，长得就是比别人好看，有的人看起来就是年轻。护肤品美容疗法或许有那么点用，但是效果究竟有多好，我想每个人也都不一样。再说这些有钱人不可能只用一种，这种以血养气不是天天，而是定期。他们平日里也有用其他的明星产品，究竟是哪个起的功效谁能说得准。”
　　杜勋：“那你们说这些有钱人又为何如此呢？”
　　姜斯言：“跟风，攀比的心理作怪，觉得别人有的他也要有。尤其是身份差不多，必须要有同样的享受，才算是同社会地位的人。”
　　扭曲的价值观在一些有钱人的思想里早已经根深蒂固，甚至束缚了他们的灵魂。以为拥有限量的奢侈品就能得到别人的认同，却不知真正能得到别人认可的是自身的优秀。
　　韩唯：“当然也有一些人天生就喜欢这种稀有的东西。还有的就是被欺骗，有些人自己并不知道这些东西，只是听别人说就觉得好，没有自我判断能力。”
　　袁哲突然举手：“其实我这边查到点汪家人的事情。”
　　韩唯：“你说。”
　　袁哲：“汪静枫的父母感情非常不好。他父亲常年不回家，而且感情史混乱，身边的女友一个接着一个换，基本都是二十出头的小姑娘。”
　　庞宾：“两人没离婚？”
　　袁哲：“没有，好像是汪静枫妈妈不同意，所以两人就一直纠缠着。”
　　姜斯言：“我记得她妈妈叫纪巧是美容院的股东之一。或许正是因为父母糟糕的感情，他爸爸对年轻小姑娘的喜欢才让母女陷入了容貌焦虑中。看来导火索找到了。”
　　袁哲点头：“我也是这么想的。”
　　原生家庭的影响是摧毁一个人的利器，而最终这把利器却又挥向了别人，用别人的生命来买单。
　　齐佳：“我们只能通过照片锁定一些人，至于还有什么人目前不可知。不过就单单查到的这几个已经不简单了。另外我们还查到下个礼拜五是他们又一次的会员活动日，好像是要出海。”
　　韩唯：“打听到具体的时间地点，派人过去跟着。”
　　齐佳：“明白。”
　　田一海棠：“我这边也有发现。”
　　韩唯：“说。”
　　田一海棠：“张鹏这个人的身份有疑。”
　　韩唯：“怎么讲？”
　　田一海棠：“我查了他的信息，并查找了他的学校并联系到了他的家人，了解到张鹏在几年前出国后便一直联系不上了。”
　　杜勋：“他为什么不和家人联系？难道是因为他现在做的事情？”
　　田一海棠：“不是，我拿了照片给家人看，发现了一个问题，就是原来的张鹏额头的右边有一处胎记，但是这个人并没有。”
　　庞宾：“去掉了。”
　　姜斯言：“不一定，可能一开始就没有。”
　　庞宾：“什么意思？”
　　姜斯言：“我们认识的张鹏并不是真正的张鹏。”
　　田一海棠点头：“是的，我也是这么认为的。因为据家属交代张鹏性格内向，还有些胆小，还有交流障碍，很明显和我们的嫌疑人完全不一样。一般来说这种事很难改变的。”
　　众人惊愕。
　　杜勋：“那这个人是谁？”
　　田一海棠：“不知道，长得很像但不是张鹏，我怀疑是。”
　　韩唯：“整容。”
　　田一海棠：“是，我觉得是整容然后借用了张鹏的身份。”
　　韩唯：“查过张鹏是哪年出国的吗？”
　　田一海棠：“大约九年前。”
　　齐佳：“九年前张鹏到美容院工作。”
　　韩唯：“小田，继续跟着他，想办法拿到他的DNA和指纹，与所有信息库里的罪犯信息做对比。”
　　姜斯言：“你是觉得这个张鹏可能是犯过法的人？”
　　韩唯：“嗯。这人整了容借用别人的身份，很有可能是他自己的身份无法使用。”
　　田一海棠：“我明白了。”
　　会议结束时天已经泛白。韩唯开口道：“大家先休息下，我去给大家买早餐。”
　　齐佳：“谢谢老大。”
　　韩唯：“应该的，休息吧！”
　　庞宾感叹：“和你工作就是好，永远都有免费的早餐。”
　　韩唯笑了：“案子破了，我请你吃大餐。”
　　庞宾：“我记住了，一言为定。”
　　韩唯：“放心，不会亏着你。”
　　韩唯将屋内的灯熄灭，转身离开了办公室。
　　姜斯言追了出来：“我和你一起去。”
　　韩唯：“不用，你留着休息就行。”
　　姜斯言：“我不困，而且我也不放心你一个人出去。”
　　韩唯盯着姜斯言看了两眼，被对方可爱请求的模样打败，叹了口气道：“好吧！”
　　两人开车来到一家路边的早餐铺。停车后，韩唯注意到姜斯言已经睡着，无奈笑了笑，独自下车过马路。
　　姜斯言听到车门关上的声音瞬间惊醒，迷糊地睁开了双眼，透过窗户看到韩唯跑过马路。他伸了伸懒腰，坐直了身子，刚要下车却看到一辆车“嗖”的一下，从身边一晃而过，速度快得显然超过了限速标志。姜斯言心里咯噔一下，忽然间有一种不好的预感。
　　韩唯买好早餐，提着两个塑料袋的早餐，正等着斑马线的绿灯。姜斯言的一颗心悬着，他忽然看到了刚才从身边开过去的黑车出现在了对面的马路上。他瞬间意识到了对方的目的，完全没有思考，迅速跨坐到了驾驶位，连安全带都顾不上系，凭着记忆，放手刹，挂档，踩油门，动作一气呵成。
　　绿灯亮了。韩唯看了看旁边，刚迈出两步，原本停在路边的车突然启动以最快的速度朝他开来。韩唯意识到不对劲，刚准备加速跑开，一辆熟悉的车挡在了他的前面。
　　“砰！”一声惊天的声响。
　　作者有话要说：　　娄玉成是午夜飞车13章提到的人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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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48章 无血干尸二十八
　　无血干尸二十八
　　意外发生的猝不及防，两辆车猛得相撞，大吉普被撞得甩出几米。轮胎摩擦地面的声音划破了韩唯的心防。
　　韩唯仿佛刹那间失去了动的力气，连声音都发不出来，惊恐地站在原地亲眼看着姜斯言的头撞在了车侧面的玻璃上，在转瞬即逝的几秒间他看到姜斯言冲他笑了。
　　巨大的声响引得周围途径的人纷纷停下脚步，当起了围观群众。这—刻风停了，只能听见滴答声，地面慢慢积起了油。
　　韩唯疯了—样地喊道：“报警，叫救护车。”说完冲向自己的车，先拉了—下车门，发现已经反锁。转身—步登上车前盖，奋力地开始踩车窗。
　　有人意识到情况不对劲，随手抄起身边的家伙，冲上前来帮忙砸窗。几人合力将玻璃砸碎，韩唯不顾玻璃碎渣，徒手将姜斯言从车里捞出来，抱着远离车祸现场。
　　姜斯言的头频频从韩唯的肩膀滑落，他用尽力气微微睁开了眼，只看见—双蓝色的运动鞋，再—眼—个矮小模糊的身影，之后就是—片漆黑。
　　韩唯浑身沾染着血迹，早已分不清是自己的还是姜斯言的。他将姜斯言放到—处平地，半蹲着回头冲着围观人群喊道：“散开，离那远点。”
　　有些好事人却不听劝阻，上赶着往前凑。韩唯发了火，怒骂道：“都想死吗？没看见车漏油吗？”
　　有几个明事理的人站了出来，纷纷劝阻拉开围观群众，避免意外发生卷进更多无辜人士。
　　韩唯再次转过身跪地，低头听着姜斯言微弱的心跳，看着心爱之人浑身是血，额头的伤口仍在不断冒血，害怕的手开始颤抖，抽泣地声音贴在姜斯言的耳边说道：“拜托，不要有事。求求你，挺住。”
　　很快警车和救护车就抵达了现场。
　　救护车下来的两名穿着白大褂的男人，上来就要抬人。韩唯回头看了眼救护车，敞开的大门旁边并没有其他医护人员，心生疑惑，本能按下了对方的手：“你们是哪家医院的？医生和护士呢？”
　　两人愣了神，回答不上来。
　　韩唯立刻喊道：“警察，把这两个假冒的急救人员给我抓住。”两人—听知道自己暴露了，放下担架撒腿就要跑，直接跑上了来时的救护车，瞬间车子远离了车祸现场。
　　围观者还没搞明白怎么回事。韩唯叫来—个交警表明了自己身份，同时请求对方帮忙联系市局特案组，又拜托对方与急救中心二次沟通。
　　几分钟后，真正的救护车抵达现场。姜斯言被抬上担架，韩唯跟着救护车—路进了第—人民医院。现场则由交警
　　看着生命垂危的姜斯言，韩唯内心临近崩溃，紧紧牵着姜斯言的手，内心不断地祈求老天保佑。
　　姜斯言第—时间被推进了手术室。韩唯则坐在外面等候，任医生护士如何劝说都寸步不离。
　　手术进行了—半，庞宾和韦洋赶了过来。
　　“什么情况？”庞宾着急地问道。
　　“有人开车要撞我，姜斯言为了救我，开车挡在了我前面。”韩唯无力地向两人说明当时触目惊心的画面。说的时候，几次哽塞，俨然已经成为他最不愿回忆的心理阴影。
　　韦洋听完只有震撼两字。他记忆里姜斯言因为车祸后遗症从不开车，碰都不碰，却在千钧—发之际主动坐上了驾驶位，用自己的生命去保护韩唯。韦洋不知道姜斯言是如何克服心理障碍舍身救人，或许这就是爱吧！
　　庞宾看着手术室门口的灯亮着，问道：“姜斯言进去多久了？”
　　韩唯：“有半个小时了。”
　　庞宾：“有什么要我们做的？”
　　韦洋：“是，我们来就做就好。我看你这浑身上下也都是伤口，赶紧去处理—下吧！”
　　韩唯摇头拒绝道：“我要在这等他平安出来。车祸现场那边有人过去吗？”
　　庞宾：“放心吧，杜勋和老罗已经过去了。了解完情况后，立刻在追查假救护车的事情。说实话我听你电话里说有假救护车接近你们时，我有点惊到了，还好你机警发现了。”
　　韩唯：“应该是事先就准备好的，从最开始的车祸设计，到假冒救护车想方设法阻止治疗就可以看出这是从—开始就预谋好的杀人计划，目的就是想要致我们于死地，不给留活口的机会。”
　　真相听的人慎得慌。
　　韦洋：“我听说撞你们的人也被送过来了。”
　　韩唯：“嗯，但是人没了。”
　　韦洋：“人没了？”
　　韩唯：“应该是当场死亡。”
　　韦洋：“那我去处理—下，先弄清楚作案人的身份。”
　　韩唯：“好，谢谢。”
　　韦洋走后，庞宾留下来陪在韩唯身边。又过去了半个小时，手术室的灯终于灭了。韩唯和庞宾站起来等待着。医生走了出来，说道：“伤者有几处骨折，还有几处内出血，现在都暂时止住了，生命体征也趋向平稳，但未来二十四小时是关键，还需要在ICU观察—段时间。若是没有问题，就可以移到普通病房了。”
　　韩唯松了—口气，说道：“谢谢医生。”
　　医生：“没事，你也赶紧去处理伤口，不然细菌病毒感染不是闹着玩的。”
　　韩唯：“好的，谢谢。我马上去。”
　　韩唯看着医护人员将姜斯言送进ICU后，委托庞宾看—会儿，自己则跟着护士处理伤口。
　　待人回来，庞宾开口道：“韦洋那边拿到了肇事者的资料。”
　　韩唯：“是什么人？”
　　庞宾：“普通人，—个送快递的。”
　　韩唯：“送快递的杀人？”
　　庞宾：“应该是被人收买了，韦洋查到此人身患重病，属于等死的那种病人。所以我估计是被人用金钱收买。”
　　韩唯：“利用将死之人终有—死的心理，用金钱利诱他们杀人给家人换—份保障。”
　　庞宾：“是。”
　　韩唯：“如果我没猜错，这人之前检查的医院是民生医院吧？”
　　庞宾：“没错。”
　　韩唯：“我想这不是他们第—次做这样的事情。此前几次有问题的车祸，恐怕也是用这样的方式解决的。而他们得到这些病人的信息，恐怕民生医院也提供了不少帮助。”
　　两人这么—分析，很多事情瞬间有了合理的解释，—下子就连贯了。
　　韩唯：“警局那边还有其他发现吗？”
　　庞宾：“田—海棠取到了张鹏的DNA，和警局数据库比对，发现是—名在逃犯。五年前因为偷窃被发现，杀掉了—家四口。现在想问你要不要逮捕？”
　　韩唯想了下：“等—等。他是美容院的重要人物，更是聚会游玩的带队人。他现在若是出事，下周的海上party也会受到影响。让小田先盯着人，不要轻举妄动。”
　　庞宾：“好。还有件事。”
　　韩唯：“你说。”
　　庞宾：“姜斯言这个状况，短期内肯定是不能出院。我已经和警队申请，让他们派人过来24小时保护姜斯言。”
　　韩唯：“谢谢。”
　　庞宾：“先别急着谢，我还没说完。你怎么办？”
　　韩唯：“我？”
　　庞宾：“你是打算—直陪在这？特案组要怎么办？”
　　最现实的问题来了。
　　姜斯言的意外事故，让特案组上下乱了阵脚，此时正应该是韩唯回归，主持大局。但问题是韩唯放不下。
　　韩唯：“既然对方已经对我们下手了，就不会轻易停下。我不在这放心不下。不过你也不用担心我会回去的，只要让我看到他醒了，我就会回去。所以这两天开会的话先视频会议，必要的话你带着人来医院。”
　　庞宾：“明白了。”
　　韩唯：“这两天特案组交给你，尽快找出冒充救护车的那两个人。另外让他们查清完美容颜组织会员的出海的时间和地点。民生医院这边让袁哲盯着点，看看能不能找出他和美容院之间的联系。”
　　庞宾：“我知道，放心吧！”
　　接下来的时间里，韩唯—直陪在姜斯言身边。好在姜斯言恢复正常，第二天就出了ICU，搬入了普通病房，只是人还没醒过来。
　　韩唯坐在旁边的椅子上，双手握着姜斯言的手，嘴唇亲吻着对方的手指，念道：“小妖精，快点醒过来，我很想你。”
　　他是真的想，想姜斯言对他笑，对他撒娇，对他不知羞耻为何物的又亲又抱。
　　病房外伫立的—对夫妻，从门镜里看了半天，最终没有推门，而是坐在了走廊的休息椅上。
　　韩义和凌珺俐从陆易韬那听到了韩唯和姜斯言出车祸的事情后，立刻赶回了海城，恰巧看到了刚刚的—幕。
　　凌珺俐神色凝重，眼角泛着泪光说道：“老韩，我错了。”
　　刚才凌珺俐看到儿子脸上，胳膊上，手臂上也都是擦伤时，心疼不已。事实上，自从听说姜斯言为了救韩唯而受伤昏迷后，凌珺俐就后悔了。
　　韩义搂着凌珺俐：“我们儿子很幸运，遇到了—个爱他胜过自己生命的人。”
　　凌珺俐点头：“我知道，他比任何人都配得上我们儿子。”
　　当天，韩义和凌珺俐便承担起了照顾姜斯言的工作，让韩唯有了休息的机会。翌日清早，阳光微微照进房间。
　　韩唯感受到手中握着的手指，微微动了。他猛然醒过来，看到姜斯言醒了过来，正对着他微笑。他激动了按下床头铃：“终于醒了，醒了就好。”
　　姜斯言眨了眨眼，代替他想说的话。
　　很快，医生赶来，给姜斯言做了—番检查，“醒来，就没事了。之后好好休息，过两个礼拜就可以出院了。”
　　韩唯：“谢谢。”
　　待医生走后，韩唯低头吻上了姜斯言绑着纱布的额头：“太好了。”
　　相比韩唯的激动，姜斯言却很平静。他今早醒来时，脑袋—片混沌，渐渐才想起发生了什么。他担心韩唯的情况，甚至忽视了自己的身体状况，想要起身却又起不来。他内心交集，无力地歪了头，意外看到韩唯趴在他的床边，紧握着他的手。
　　回想千钧—发之际，他没有思考，满脑子都是韩唯的安危，结果—股脑子就开车冲了出去。看着韩唯没有大碍，姜斯言—颗心才安了下来。
　　韩唯坐下，握着姜斯言的手，宛若捧着失而复得的珍宝。他眼睛紧紧盯看着姜斯言，连眨眼都舍不得。
　　姜斯言依旧面带着笑容，回望着韩唯。
　　突然，韩唯愣住了，连眨了几下眼。
　　姜斯言疑惑，有气无力地问道：“怎么了？”
　　韩唯记得动手术时，医生取出了姜斯言的隐形眼镜，可姜斯言现在这双眼睛却和他认知中的颜色不同，不禁质疑道：“你的眼睛？”
　　姜斯言微微皱眉：“眼睛？怎么了？”
　　韩唯：“右眼的颜色变了。”
　　姜斯言：“嗯？”
　　韩唯：“变黑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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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49章 无血干尸二十九
　　无血干尸二十九
　　血瞳消失了。
　　那只见鬼的红色眼睛，既不在姜斯言身上，也没转移到韩唯眼中，就这样在不经意间凭空不见了。等两人发现时血瞳已经易主，而且不知去向。
　　虽然这件事姜斯言和韩唯早就预料过，也讨论过应对方案，却没想到会发生得这么突然，完全来不及反应，也让原本的计划被彻底打乱。真是应了那句话——人算不如天算。
　　然而眼下的情况，案子到了紧要关头，也没有多余的心思和时间去追究鬼眼去了哪儿。暗处的敌人正紧盯着他们，随时都可能背地给上一刀，搞不好能直接要了他们的命，大意不得。
　　苏醒后的姜斯言没多久又睡了一觉，再次醒来时病房内除了韩唯，还多了韩唯的爸妈。
　　“小姜醒了。”凌珺俐看到姜斯言睁眼，兴奋地喊了出来。
　　姜斯言迷迷糊糊，看着屋内的人，以为自己在做梦。
　　韩义开口道：“小姜这明显还没清醒，你声音小点，别吓着孩子。”
　　姜斯言想要起身，却被凌珺俐拦了下来：“哎哎，你别起来。医生说你现在需要静躺。”
　　韩唯围了上来，问道：“想要什么和我说，我帮你。”
　　姜斯言笑笑：“没什么。你怎么在这？没回警局？”
　　韩唯：“没事，庞宾帮我顶着。”
　　姜斯言：“那你帮我个忙。”
　　韩唯：“你说。”
　　姜斯言：“老章当年放你那的东西，你拿来给我。”
　　韩唯险些忘记了这一茬，“好的，我这就回去拿。你有什么需要就和我爸妈说。”
　　凌珺俐：“对，有什么事情告诉我们就行。”
　　韩唯刚转身要走，就被姜斯言拉住了衣角，回头问道：“怎么了？”
　　姜斯言轻声说：“不要一个人。”
　　韩唯微微一笑，用手摸了摸姜斯言的手：“放心。”
　　大约一个小时左右，韩唯带着文件夹回到了医院。
　　姜斯言：“你来打开看吧！告诉我是什么就行。”
　　韩唯：“好。”
　　韩唯打开文件，看了章麟辉留下来的资料。里面包括了姜斯言和陶立当年车祸调查结果报告的复印件。还有章麟辉自己写的手记，内容分析了陶立和姜斯言之间的关系，和此前他们猜测的基本一致。
　　当年章麟辉并没有参与过无血干尸案的调查，但是他本人对此案关注甚多。他本人通过当年警方通报的信息和自己搜集起来的线索将案子拼凑个七七八八，甚至还关注到了别人不曾注意的点。
　　原来从第一次遇到姜斯言时，章麟辉便认出了姜斯言是谁。当他看到姜斯言的断案方式又听到姜斯言能见到鬼时，就对此有了联想，所以才在第一时间将人揽入自己麾下，这些年不留余力护住他的平安。因为他坚信，若是有一天无血干尸案重现，能破案的人必然是姜斯言。
　　只是人终有一老，他身体健康每况愈下，他自知护不住，才将姜斯言送进了特案组，一个他认为可以保护姜斯言的人身边，而这个人正是韩唯。
　　章麟辉提供的资料正是为他们解答意外的原因，但还多了一个重要信息。他也曾私下调查过自己怀疑的内鬼，无意中听到一个关于林铭儿子的小道消息，却没有得到证实，只能独自吞了下来。
　　这一吞就是十年，而这个小道消息，却极可能是林铭当初背叛的原因。
　　韩义听完这些，不禁感到愧疚：“连一个局外人都注意到的细节，却被我们这些当事人忽略了。还真是失败啊！”
　　韩唯：“当局者迷，旁观者清。何况当时陶叔出事后，整个调查组都接受了上级的调查，自身都难保哪还有心思在乎这些细节。”
　　凌珺俐：“是啊！当年你们不都被停职调查了吗？连案子都被旁人接手，不让你们参与。”
　　姜斯言躺在床上，消化着刚刚听到的一切。想了半天，抬起手勾勾手指。
　　韩唯看到后，贴近姜斯言：“怎么了？”
　　姜斯言：“派人去查一下林铭儿子。”
　　韩唯：“好。”
　　姜斯言：“另外，每天派个人来给我讲案子进展，虽然我不能动，也没有眼睛，但是脑子可以思考。”
　　韩唯有些意外姜斯言的接受力，他本以为他会不适应，却没想到会如此坦然接受了眼睛不在的事实。
　　姜斯言交代完工作后，说道：“你该回去了。”
　　韩唯也知道他必须回去，姜斯言不在，他这个主心骨再不在，必然会影响其他人的心里状态：“我知道了。”
　　韩义：“安心去，这里有我和你妈。”
　　韩唯点头：“嗯，拜托了。”
　　在医院呆了几天的韩唯，重新回到特案组。
　　“老大，你回来了！”袁哲看到人出现在办公室，不觉激动道。
　　“嗯。回来了。袁哲通知一下大家，十分钟后会议室开会。”
　　“好的。”
　　“姜斯言目前人已经醒了过来，基本上没有什么大问题，但因为这次受伤比较重，暂时只能呆在医院里。”韩唯向众人说明姜斯言的情况。
　　罗祥锦：“人没事就行。”
　　齐佳：“小言会不会有什么后遗症？”
　　韩唯：“目前没说，还得等他好一点进行进一步检查才能确定。不过有件事我需要和大家说一下。”
　　杜勋：“什么事啊？”
　　韩唯：“姜斯言看不到鬼了。”
　　听到这个消息，一众人等表示震惊。
　　韦洋：“怎么回事？”
　　韩唯：“具体原因不明。”
　　袁哲：“那还能恢复吗？”
　　韩唯摇头：“应该很难了。我们必须靠我们自己。”
　　此消息无疑是一个坏消息。一直以来，特案组依靠姜斯言的特异功能破了不少案子，如今没了，反而一下让众人不适应。
　　韩唯因大伙沉重的表情有些动容。在来之前的路上，他想了一路要不要说出姜斯言看不见鬼的这件事，但最终还是决定不隐瞒这件事。
　　事情已经发生，知道是早晚的事情，让大家提早有个心理准备，同时也能让大家早些戒掉这种依赖。这些日子，韩唯从陶立身上吸取了经验和教训，破案终归是要讲究程序和制度，才更能让人信服。
　　“以前你们做警察的时候，也没有姜斯言，照样做得不错，不然也不会选进特案组。如今只是让大家回到从前。”韩唯知道拥有后失去比不曾拥有更艰难，“我之所以说出来，除了让你们了解现状外，也是想要让你们找回初心，重新做回自己。要知道有人比你们更难适应，但他可以做到，你们也可以，明白吗？”
　　“明白。”
　　比起在场人的不适应，躺在医院里的姜斯言才是最不容易接受的人。大家心里都清楚这个道理，自然好接受很多。
　　韩唯：“好了，现在汇报这几天我不在时的工作情况。”
　　杜勋：“我和老罗追查了那辆有问题的救护车，最后在荒郊发现了车，不过车上的人已经没了。车经过检查发现是私人改造的，车牌也是假的。”
　　庞宾看向韩唯：“看来真如你猜测的一样，对方显然是做了两手准备。”
　　韩唯：“是。”
　　田一海棠：“这也太恐怖了，居然连后手都准备好了，撞不死你，也要想尽办法带走你，这就是不让你们活啊！”
　　韩唯若有所思：“袁哲，我之前让你查的事情查的怎么样了？”
　　庞宾：“你让他查了什么？”
　　袁哲：“老大让我查了牧迎的父母车祸肇事者，和老大猜测的一样，确实身患重病，而且就诊医院正是民生医院。”
　　韩唯：“我之前怀疑民生医院泄漏病人病情，然后有人利用这些人身患重症死期将至的这个情况和其做杀人交易。让病人替他们杀人，然后他们给对方一笔金钱。”
　　杜勋：“真的有人就愿意这么做吗？”
　　袁哲：“对方选择的都是家境贫困，还有老人和孩子的人。为了家人，这些人说不定会答应。”
　　韩唯：“没错。有查到美容院和民生医院之间的联系吗？”
　　袁哲：“还没有。聂琳和汪家人并没有明面上的交集，两方从事的工作也没有什么合作。”
　　韩唯：“若是不想惹人怀疑，必然会选择避嫌。再找，再细挖，一定有什么地方被我们忽略了。”
　　袁哲：“是。”
　　韩唯：“齐佳这边有什么发现吗？”
　　齐佳：“已经确定了活动时间是本周五，也就是后天上午十点，环形海湾出港口，是私人游艇出海。现在的问题张鹏这边已经确定了身份，我们要抓人吗？”
　　韩唯摇头：“暂时不。虽然确定了他的身份，但还无法美容院的证据，也没有把握能让他说出美容院的内幕，所以暂时不能动他。我们现在当务之急是要找出美容院是否利用这些活动，进行一些违法的行为。”
　　杜勋：“要不要跟踪这艘船？”
　　韦洋：“跟踪船不太容易，毕竟是海域，一旦他去了其他国家领海，我们跟踪只会引发大问题。”
　　杜勋：“那要怎么办？”
　　韩唯：“知道当天去的人名单吗？”
　　齐佳：“知道几个。”
　　韩唯：“查一下他们的电话，和电话供应商沟通，看看能不能定位他们的位置。一般如果他们进入某个地区，电话商都会第一时间知道，还会发送服务通知。”
　　齐佳：“好的，我这就去办。”
　　韩唯：“接下来的两天，大家辛苦一下。齐佳和小田这边负责顶着美容院。老罗和杜勋你们负责医院。韦洋和袁哲机动，如果哪里缺人你们就补上。我每天晚上会去医院将案件情况告诉姜斯言，所以这个时间我不在警局，由庞宾来做大家的指挥，有没有问题？”
　　“没有。”
　　“那好，散会。”
　　晚上，韩唯和父母交接，让两位老人回家休息，自己留下来陪护。
　　姜斯言的状况明显比白天刚醒时好很多，人看起来清醒不少。
　　韩唯将最新的情况慢慢地告诉姜斯言，给对方足够的时间来反应。
　　姜斯言用了比平时更多的时间思考着局面：“很明显，我们已经查到了关键，所以对方才对我们下杀手。”
　　韩唯：“嗯，我也是这么想的。”
　　姜斯言：“另外我有个想法。”
　　韩唯：“什么？”
　　姜斯言：“我们这次车祸可能不是一般人想出来的。”
　　韩唯：“你的意思是？”
　　姜斯言：“以往的车祸基本都是撞了就结束了，但这次居然连救护车都给安排了。一来可以说对方想要我们死的心更坚决，二来这计划如此细致，像是有高人在背后指点。”
　　韩唯：“高人？”
　　姜斯言：“你觉得谁最害怕我们查出真相？谁又对我们警办案最为了解？”
　　韩唯：“你怀疑林铭？”
　　姜斯言眨了一下眼：“嗯。我们第一次被车跟踪就是在他家的小区。他一定是预料到我们会去他家，所以提前在那布置好了人等我们过去。普通人可能想不到这一点，说不定鲁莽点的人可能直接从警局跟踪我们，当场就不给我们留活口。而这次的意外，很明显对方等待了许久，找准了时机，在你下车后才动手，你觉得是为什么？”
　　韩唯：“为了要我的命。”
　　姜斯言：“嗯。平时我们都是开车出门，而你的车本身性能比较好，自身坚固性要比一般车型强。即便是发生重大意外，车本身就是一层保护伞，致死的可能性没有直接撞人高。对方明显是清楚这一点，才会等到你下车。对你如此了解只能说明对方是亲近的人。所以种种迹象都表明林铭就是内鬼。而且他也清楚，如果这次失败，就不会有下次机会。”韩唯：“嗯，你说的有道理。”
　　姜斯言：“你说美容院里的张鹏是假借他人身份。”
　　韩唯：“是。”
　　姜斯言：“那你要小心林铭很可能如法炮制。毕竟现在他被全国通缉，本人是很难出境的，只能借助其他人身份。我估计这手术可能就在近期，地点很可能是民生。”
　　韩唯：“我明白，但现在的问题是，我们还无法找到民生违法的证据。聂琳又不在国内。”
　　姜斯言：“聂琳长期不在国内，民生医院里一定有其他人在负责他的黑色产业。只要能找出这个人，就能解决民生医院的问题。”
　　韩唯：“老罗之前查过，很多医患资料极度保密，我们怀疑有两套系统，一套是正规的，记录正常的手术治疗过程，这种是我们警方可以拿到的。而另一套是私下的，也就是不能对外公开的私密手术，这种为了安全可能不会正式记录，所以即便是我们调取民生所有的手术记录可能也查不到我们想要的内容。”
　　站在犯罪者的角度来看，这是最有保证可以规避风险的方法。姜斯言认真想了下，说道：“记录查不到，但是人不一定查不到。”
　　韩唯：“人？”
　　姜斯言：“既然有手术，必然有医生和护士参与。这些人总归是存在的，而且也一定具有名气。给有钱人动手术，随便找个医生是不会有人相信的。正所谓名人效应，看病都找专家，何况是大手术，自然也想要一个经验丰富手术成功率高的人来主刀，这是一种心理需求。可以再查一下民生医院的各大科室的名医，尤其是器官内科方面的，看看有没有可疑人员。”
　　韩唯拉起被子：“我知道了。今天就到这吧！你需要多休息。”
　　姜斯言：“我休息够了，下午睡了几个小时。趁着我现在还精神，我想再思考一下。你放心，我身残志坚。”
　　韩唯无奈笑了。即便是没有了鬼眼，也不会改变姜斯言对待案件认真的态度。
　　接下里的几天，白天韩唯在警局和众人讨论案情，晚上来到医院和姜斯言分析各种细节，第二天又将新发现转达给其他人。
　　会议上，齐佳忽然接到了移动供应商的反馈，简单致谢后挂断电话道：“老大，我们跟踪了几个参与活动的vip客户，发现信号出了海没多久就全部切断了。只有一个人在后来又突然有了信号，显示的地点是在泰罗尼斯湾附近，不过也仅仅很短的时间，后来又消失了。”
　　田一海棠：“泰罗尼斯湾不是国外的海湾吗？”
　　齐佳：“是海外，在东南亚一带，那附近小的国家较多，无法判断具体目的地。”
　　韩唯：“袁哲，和移动要一下具体位置，查一下那附近都有什么。”
　　袁哲：“好的。”
　　几十分钟过去后，袁哲开口道：“老大，我查了一下。最后信号出现的海域附近有几处岛屿。”
　　韩唯：“岛屿？”
　　袁哲：“是，而且都是些私人小岛，有些还是当地有名的度假胜地。”
　　韩唯：“能查到这些岛屿的所有者吗？”
　　袁哲：“这个有点难度，有些对外营业的应该可以，如果没有只是私人使用的话就很难了。”
　　韩唯：“你试试看，查到多少是多少。”
　　袁哲：“好。”
　　韩唯：“另外齐佳你再去查阅一下社交平台上的照片，看看过去他们有没有去过这附近什么度假胜地。”
　　齐佳：“好。”
　　当下，任何一个细微的线索都不能放过，每一个小的细节都可能是成败的关键。
　　此时，杜勋的电话又响了起来，他举起来说道；“是分局的电话。”
　　韩唯点头：“接吧！”
　　杜勋接通后，和对方客套地寒暄两句，便进入了正题，直到听到对面人的汇报内容，激动地站了起来：“你说什么？”紧接着停顿了两秒，又说道：“你说你们抓到了白博兴？”
　　作者有话要说：　　正文即将完结了。
　　ps：泰罗尼斯湾胡乱起的，现实没有对应地点。如果有，那就是不可思议的巧合。这起名我已经尽力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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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50章 无血干尸三十
　　无血干尸三十
　　白博兴落网是一个意外之喜。挂断电话后，杜勋开口道：“分局的人正押送白博兴到市局这边。”
　　齐佳：“太好了，总算把这混蛋抓到了。”
　　袁哲：“是啊！逃了这么久，抓到真是太不容易了。”
　　罗祥锦却和两人唱了反调：“不容易是真，但这算是快的了。”
　　过往的逃犯，有的几年，有的几十年，还有直到死都没能找到人。白博兴能在几个月内被抓住属实是幸运的。
　　韩唯：“姜斯言那边在做检查，我得去一趟医院。审讯白博兴的工作就交给小田和老罗，没问题吧？”
　　田一海棠：“没问题。”
　　韩唯起身：“有事给我打电话。”
　　罗祥锦：“放心去吧！”
　　韩唯：“好。”
　　这些日子韩唯警局医院两头跑，连个休息时间都没有，比任何人都辛苦。好在大家能理解和体谅，倒是让他轻松些。
　　韩唯赶到医院时，姜斯言正好检查结束，依靠着摇起的床背坐在床上休息。
　　“怎么样？有没有哪儿不舒服。”韩唯弯着腰，低头问道。
　　“我没事。挺好的。”
　　“医生怎么说？”
　　“医生说恢复的速度很快，不过还是要注意休息。”韩义在一旁替姜斯言说道，“你就放心吧！看你这满头大汗，跑过来的吧？
　　韩唯憋了一路的气总算是可以吐出来了，“没事就好。我跑两步不算什么。”
　　姜斯言吃着韩唯投喂的水果，边吃边问：“警局怎么样？”
　　韩唯：“正要和你说。我们追踪到了美容院出游的地点是在国外的一处海域，周围有很多私人岛屿，袁哲这在排查。”
　　姜斯言点点头：“把犯案地点设置在不受管辖的海外的确是很可能的，既有可能逃脱国内的法律制裁，也不容易引人发现。”
　　韩唯：“嗯，是这个道理。还有一件事，你不要激动。”
　　姜斯言好奇什么事会让韩唯特地提前嘱咐，不禁让他多了一份在意，疑惑道：“你说。”
　　韩唯：“白博兴抓到了。”
　　姜斯言吃惊，险些从床上蹦起来：“抓到了？”
　　这一下抻到了伤口，疼得姜斯言直咧嘴。
　　韩唯按住姜斯言：“说了让你别激动。”
　　姜斯言喘了口气：“在哪抓到的？人在哪儿？”
　　韩唯：“分局在港口抓到的，现在送到了市局，小田和老罗负责审讯，有消息会通知我们的。”
　　两人正讨论着，韩唯的手机突然开始震动。
　　姜斯言探了下脑袋，看到袁哲的名字：“局里有事？”
　　韩唯：“应该是。”
　　姜斯言：“接吧！公放，让我也听听。”
　　韩唯笑了按下接听键，顺势按下免提，说道：“袁哲，什么事？”
　　袁哲：“老大，白博兴不配合调查。”
　　韩唯：“什么意思？”
　　袁哲：“他说要见大领导，说他有重要情报，要和我们的负责人谈判，所以我只能打电话给你。老大，你看你方便回来吗？”
　　姜斯言替韩唯作答：“他方便。”
　　袁哲：“那好，我们等你回来。”
　　韩唯收起电话，叹了口气：“我要走了，你好好休息。”
　　姜斯言拉住韩唯的手：“带我一个。”
　　韩唯皱起眉，严肃道：“不行。”
　　姜斯言：“我有很重要的事情，要和他亲自聊一聊。”
　　韩唯依旧没有松口的迹象。
　　姜斯言灵机一动：“要不让医生来看，如果医生批准了我出院几个小时，你就不能反对。这种事咱都得听专业人士的。”
　　韩唯拧不过姜斯言，只好同意。
　　经医生检查，批准了姜斯言外出几个小时的请求。韩唯开车匀速平稳，比来时慢了很多。抵达警局后，韩唯将人直接从车上抱下，放到他从医院租来的轮椅上，一路推着回到了特案组。
　　“老大，言哥。这是出院了？”袁哲惊讶道。
　　“没，只是请了几个小时的假。”姜斯言答道，“白博兴在哪儿？”
　　袁哲：“审讯室，依然拒绝和我们的人交流。”
　　姜斯言：“让他们先出来吧！换我和韩唯去，我正好有些事情想要问问他。”
　　袁哲：“好的，我马上通知。”
　　十分钟后，韩唯推着姜斯言进到审讯室。
　　白博兴看到两人，神色稍稍发生了改变。
　　韩唯按照进屋前商议好的策略，率先开口道：“听说你要见我。”
　　白博兴：“是。”
　　韩唯：“现在你可以说了吧。”
　　白博兴：“不急，我要先确定一些事情。”
　　韩唯：“你想确定什么？”
　　白博兴：“我提供线索的话，是不是算作戴罪立功可以获得减刑。”
　　“戴罪立功？他想的美？”观察室内的齐佳不屑道。
　　“但是万一他真的提供了重要线索，并且解救了更多的人，从法律上来讲还是有可能的吧？”杜勋反问道。
　　“这也太便宜他了。”齐佳颇为不满，她为那几个无辜惨死的女孩感到不值。
　　罗祥锦理解齐佳的愤怒，但很多事情总归要有取舍，他安慰道：“虽然是如此，但是杜勋所言是很有可能的。毕竟他本人涉及的杀人案，和我们调查的这起案子的影响力差距较大。如果他真能提供有力证据帮助我们破了这起案子，减刑还是非常有可能的。”
　　对比观察室内几人，审讯室里的韩唯和姜斯言则稍显淡定。
　　韩唯笑了。
　　白博兴一下没看到这一笑的意味，追问道：“你笑什么？”
　　韩唯：“你想和我谈条件？”
　　白博兴：“对，不行吗？”
　　韩唯：“想和我谈条件就要有谈条件的态度。难道不是你求我吗？”
　　白博兴自信地说：“那可不一定，我所知道的秘密可不是简单的小秘密，而是一个大秘密。和我犯过的事情比，那就是天上与地下的差距。”
　　韩唯：“既然如此，你就说说看你知道什么。”
　　白博兴：“这不行。你得先给我个保证，保我不会判死刑。”
　　韩唯：“这不是我们警方说的算。我们只能把你曾做过的事情告知检方，至于如何定罪由他们考量。”
　　白博兴：“这么说是没戏了？”
　　韩唯：“那要看你自己能提供多大的线索，能帮助我们警方到什么程度。”
　　白博兴：“无血干尸案的线索，够不够大？”
　　韩唯看了眼身旁的姜斯言，果然和他们此前猜测的一样。白博兴当初的逃脱的确是和这帮人有关。
　　韩唯：“继续。”
　　白博兴：“我知道他们背地里在做什么。”
　　韩唯：“这我们也都知道。美容院和医院背地里的勾当我们都清楚，他们看中了你的能力我没说错吧？不然他们怎么会想方设法帮你逃跑，你失踪的日子应该就是受到他们的保护吧？”
　　白博兴意外地看着两人：“你们已经查到这么多了？”
　　韩唯：“不然你以为我们警方是吃素的？如果这就是你要提供的线索，那我们就没必要和你在这里浪费时间了。”
　　白博兴：“等一下。”
　　韩唯：“你还有什么想说的？”
　　白博兴：“那你们知道幕后之人都有谁吗？”
　　韩唯：“也知道，而且还知道是两方合作。”
　　“两方？”白博兴忽然笑了，“看来你们还是没有搞清楚。”
　　观察室的人不淡定了。
　　杜勋质疑道：“他是什么意思？难道哪里错了？”
　　庞宾：“看他这表情，好像真的是我们猜错了。”
　　韩唯已经从白博兴的反应中，知道他们的推理出了问题，“那你说说看你知道什么？”
　　白博兴：“那要看你们能给我什么保证。”
　　韩唯：“什么保证都没有。”
　　“什么？”白博兴大惊，他没想到对方居然拒绝地如此直白，“你可要想清楚了，我可是有重要的线索。”
　　韩唯：“嗯。你想要活命，但这不是我们能决定的，而是你自己。你说了就有减刑的可能，但我们也说了最后的结果不是我们决定，而是要法律审判。但你不说，等待你的只有死亡。两条路怎么选，你自己定，给你十分钟考虑。”
　　齐佳激动到拍手：“老大这波太帅气了，就不能惯着他。”
　　庞宾摇摇头，感叹道：“不愧是韩唯，绝不轻易妥协。”
　　此时，白博兴没了话。他本想借着自己知道的内幕和警方做笔交易，却没想到对方完全不吃他这一套。
　　韩唯卡着时间，时间一分一秒过去。所有人似乎都在秉着呼吸，憋了一肚子的气，等待着白博兴的选择。
　　忽然，有人出了声。
　　“你刚刚反驳了我们说的两方合作，实际是三方对吧？”谁也没想到的是说这话的人竟然不是白博兴，而是姜斯言。
　　杜勋：“三方？还有谁？”
　　韦洋比了个“嘘”的手势，“听。”
　　白博兴愣住，眼睛死死盯着姜斯言：“你？”
　　姜斯言：“除了医院和美容院背后管理的人，应该还有一个人，而且这个人对你非常了解，甚至和你关系匪浅。”
　　透过白博兴越来越紧张的神色，姜斯言知道自己猜对了，继续说道：“是蓝翰辉对吧？”
　　特案组的众人听到这个答案纷纷吃惊。
　　袁哲：“蓝翰辉不是民生的院长吗？他参与这件事可以理解，但是他不算是民生的人吗？”
　　罗祥锦：“看来是有什么地方和我们所想的有出入。”
　　“你怎么会？”白博兴一脸不可置信地看着眼前这个坐着轮椅的人，从头到尾都没说话，一开口就直接戳中要害。
　　姜斯言：“我之前一直都在思考一个问题，为什么是你？”
　　白博兴：“什么意思？”
　　姜斯言：“你只是个学生，既没有什么名气，也没有什么背景。照理说应该没有人对你了解，可是为什么对方会不惜代价的要救你？原因只有一个，就是你的能力受人认可，你对他们很重要。这就不禁让我好奇谁对你最了解？只有你的身边人，同学和老师。而你的同学和你一样，也是普通人，甚至能力还不如你，那最可能的人只有老师。”
　　白博兴越听心越虚，这些原本都是他想要交换的信息，现在却被人提前说了出来。
　　姜斯言继续说道：“你的老师蓝翰辉他在血液和药剂上都颇有建树，在海城乃至全国都很有名。所以我能想到的是，只有他推荐了你，才会让幕后之人想要保你。我和他接触过，此人很有个人魅力谈吐不俗，颇受人尊敬，加上他的个人能力和医学地位，他更像是一个领导者，而非一个轻易听从别人命令的人。那就只有一个可能，他也是无血干尸案的主谋之一。我没说错吧？”
　　白博兴瞬间像一个泄气的皮球，不知还能说什么。
　　韩唯乘胜追击：“你还有两分钟考虑，要不要做此案的关键证人，如果要，那就把你知道的交代清楚。”
　　白博兴知道现在的自己才是真正没有退路了。对方已经猜到了蓝翰辉，找出其他的真相指日可待，到那时他就真的变成了毫无用武之地的废人。
　　“我并不知道全部，只知道一部分。”白博兴妥协了。
　　“知道多少，说多少。”韩唯回答。
　　“我被他们救下后，送到了海外的一个岛上，之后被留在了那里。”
　　“那个岛是什么岛？”
　　“名字我不知道，但是那个岛表面上看起来是一个娱乐岛，经常都会有游客上岛玩，实际上却是一个实验工厂。”
　　“实验工厂？”韩唯疑惑，“干什么的？”
　　“岛上建了很大的房子，房子一部分是给游客住宿，但还有一部分不对外公开的。这里面养着不少孩子，有大有小。我并不知道这些孩子从哪来的。”
　　“他们养这些孩子做什么？”
　　“有的是血液提供者；有些为了器官，还有些大一点的女孩子专门则为有钱人提供代孕。”
　　韩唯：“这么重要的信息，他们为何会告诉你？”
　　白博兴：“不是他们告诉我，这里面很多是我自己偷偷调查发现的。我只负责做血液研究。”
　　姜斯言：“你们都用血液做什么？”
　　白博兴：“很多，比如抽血提取血清，研制成抗皱美容养颜的药剂，然后卖给有钱人换钱。现在一般的都是注射自体血清，可以达到去皱美肤的效果。我们做的是注射他人血清。”
　　姜斯言：“不怕有副作用？万一排斥怎么办？”
　　白博兴：“我所知道的是没有。蓝翰辉在这一方面的研究突破是你不能想象的。只不过这其中涉及的操作和方法我也不清楚，他并没有告诉任何人。这其中是不是触犯了什么医疗禁令也不得而知。”
　　姜斯言：“既然注射自体血清就能达到美容的目的，为何还要注射别人的？”
　　白博兴：“这些血清均来自十几岁的妙龄少女，血液新鲜又有活力，比当事人自己的可好很多，注射的效果也更好，客户都很喜欢。”
　　姜斯言：“那这些人如果死了怎么办？”
　　白博兴：“尸体会被偷偷运回国，然后交给专门的人处理，毕竟岛地方不大，无法处理尸体，直接仍海里又怕被人发现。但是具体是哪里我也不清楚。”
　　姜斯言：“那如果是器官/移植手术是在哪里做？”
　　白博兴：“应该是民生医院，我曾在那实习过，偶然间知道民生顶层有一个VIP手术室，这手术室从来没对外使用过，所以我猜测可能是服务特殊人群的，但是顶层一般人是进不去，我没法给你们准确回答。”
　　韩唯：“最后一个问题，蓝翰辉是主谋之一，是你自己发现的？还是？”
　　白博兴：“我被救下来后，他们曾出现在我面前过。”
　　韩唯：“他们都有谁？”
　　白博兴：“蓝翰辉，还有两个女人，我不认识，此前也没见过。不过他们交谈的方式不像是上下级，更像是朋友合作伙伴。所以我推测他们三个关系匪浅。我这次回来也是来和老师做一些数据交接，没想到就被你们抓到了。我已经把我知道的全部都告诉你们了，也希望你们能给个机会。”
　　这两个女人是谁，韩唯和姜斯言心中已有了答案。白博兴所说的这些和姜斯言最初的猜测基本一致，并没让韩唯和姜斯言感到震惊，然而观察室的人却一个个已经坐不住椅子了。
　　杜勋：“卧槽，这是人吗？”
　　田一海棠：“人有时比任何事物都来得可怕，这话说的不是没有道理。”
　　袁哲：“老大和言哥还真是从容不迫，换作是我坐在里面肯定做不到他们这样。”
　　韦洋：“以我对姜斯言的了解，这些他可能早就猜到了。”
　　袁哲惊讶：“猜到了？”
　　韦洋点头：“嗯，他一向脑洞很大，直觉很准。”
　　杜勋：“可是言哥没说啊！”
　　韦洋：“他应该说了，只是没和我们说。”
　　庞宾：“估计是和韩唯单独聊了，但是按照韩唯的性子，他不说也正常。若是预先将这些告诉你们，你们身上的压力只会更大，很容易影响你们办案时候的情绪。”
　　齐佳：“确实，我现在气的胸都要炸了！聂琳和汪静枫都是女人，然而确实女人为难女人。”
　　韩唯和姜斯言两人退出审讯室，立即召集所有人开紧急会议。
　　韩唯：“刚刚的审讯大家已经都听到了，我们面临的是什么性质的案子你们也都清楚了。”
　　袁哲求证道：“老大，你和言哥之前是不是已经猜到这些了？”
　　韩唯：“是，姜斯言曾和我讨论过，但当时没有证据，为了不引起不必要的恐慌，所以我没有说。”
　　杜勋：“老大，现在要怎么做？”
　　韩唯：“当务之急要先找到白博兴所说的岛屿在哪儿。”
　　袁哲：“这个我知道。根据当时信号确定的位置再结合白博兴所说的，可以确定是这个被当地称为天堂花园的岛屿。”说着，将信息打在了大屏幕上，“这是个私人岛屿，不过被开发成了一个度假胜地，可以预约上岛玩。”
　　齐佳：“这么嚣张？”
　　韩唯：“不是嚣张，而是掩人耳目。一般人怎么可能想到一个著名的度假岛屿会藏着不可告人的秘密呢？”
　　田一海棠：“但是这是海外的岛屿，那些VIP客户不可能直接出海后就上岛吧？”
　　韩唯：“他们经营了这么多年，应该早就熟门熟路，可能先入境，再上岛。出海只不过是其中一种方式，他们以前组织的活动不是还有坐飞机吗？这些都只是一个噱头，不是问题的重点。这些参与者有些可能国籍已经变了，有些拥有绿卡，还有些办了签证。这些应该都可以查到。”
　　杜勋：“那我们现在要怎么办？”
　　韩唯：“庞宾和韦洋，联络分局的人去民生医院，先要找到蓝翰辉，限制其他的医护人员的行动，让他们留在医院接手调查，直到排除嫌疑。”
　　庞宾：“明白。”
　　韩唯：“齐佳和老罗，你们带人去美容院直接查封，并将所有美容院的相关人员扣押，带回警局。”
　　齐佳：“好的。”
　　韩唯：“我去和陆局反映情况，寻求警方的国际合作。”
　　齐佳：“这种人家会答应吗？”
　　韩唯：“试试看。小田和杜勋待命，一旦批准，你们随时准备出发。”
　　田一海棠：“是。”
　　韩唯：“袁哲，请分局人帮忙，守住码头，一旦出海的那群vip回来，当场逮捕。”
　　袁哲：“好的。”
　　姜斯言：“白博兴被我们抓了迟早会被对方发现，大家要立即行动。”
　　韩唯：“去吧！”
　　众人散去。
　　韩唯对姜斯言说道：“你在这等我，我去去就回。一会儿送你回医院。”
　　姜斯言：“嗯。我没事，挺得住，你去吧！”
　　半个小时后，韩唯从陆局长办公室返回：“陆局已经向上级汇报，估计会有其他同事协助我们这次行动。”
　　姜斯言点点头，但脸上依旧挂着愁苦的表情。
　　韩唯：“这是怎么了？”
　　田一海棠：“不知道。从刚刚就这样了。”
　　姜斯言：“我在想尸体的事情。”
　　韩唯：“尸体？”
　　姜斯言：“按照白博兴所说，尸体应该是在海城这里处理掉的，但是我们还没找到。”
　　杜勋：“等我们抓到张鹏就一切都知道了。”
　　姜斯言：“不行，他们可以否认。我们现在只有人证，但是缺乏物证。而且现在我们对美容院和医院下手了，海外那边的人必然会得到消息，说不定已经在撤离，等我们和海外警方去的时候，那也是人去镂空毁尸灭迹我们就什么都没有了。到时候被对方反咬一口，说白博兴诽谤造谣，我们就功亏一篑了。”
　　韩唯点头：“陆局也和我说了这个问题。这个案子想要妥善解决并不容易。他也担心等我们和别的国家沟通好，一切都晚了。”
　　杜勋：“那怎么办？”
　　姜斯言：“所以找到尸体处理地点，看看能不能找到有力的物证。”
　　杜勋：“那我们要从哪儿下手呢？”
　　姜斯言：“冯界。冯界当年到底要把尸体运到哪里去？他押送着棺材照理来说应该送到殡仪馆，但是殡仪馆是不可能接收这种来路不明的尸体的。还有哪里可以处理尸体吗？”
　　田一海棠：“海城在这方面还是很严格的，别说人，连宠物现在都流行火化了。”
　　姜斯言：“宠物？”
　　田一海棠：“对啊！现在宠物都有遗体告别，葬礼火化，还有墓地，搞得和人差不多了。”
　　姜斯言：“这是私人的？”
　　田一海棠：“对啊！”
　　韩唯主动解释道：“宠物殡葬业也是最近几年开流行起来的，据我所知只有个别城市有监管部门，海城目前还没有完善的政策，算是灰色地带，存在法律和政策风险。不过这些年越来越多养宠物的人选择在宠物死后会给它们办个葬礼。不过我也说了因为没有相关法律，所以宠物殡葬乱象层出，新闻上也报道过好几起了。”
　　姜斯言：“我记得之前调查时说过冯届也运送宠物尸体。”
　　田一海棠：“好像是的。”
　　姜斯言：“袁哲，帮我查一下，海城有多少宠物殡葬。”
　　袁哲：“一共两家。一个在南区，一个在西区。”
　　姜斯言凑到袁哲身边，看了眼地图标记，“等一下，南区这家旁边还有个殡仪馆？”
　　袁哲放大地图：“是的，而且这家好像就是冯界平时去的那家。”
　　姜斯言：“查一下这家宠物殡葬。”
　　袁哲：“好，给我几分钟。”
　　韩唯：“你怀疑冯界是把人的尸体送到宠物殡葬馆去？”
　　姜斯言：“很可能。宠物殡葬无人监管，又有焚烧炉，不是吗？”
　　袁哲：“找到了。心连心宠物殡仪馆，投资者是蓝翰洋。”
　　韩唯：“他和蓝翰辉是什么关系？”
　　袁哲：“堂兄弟。”
　　田一海棠：“又是家族式作案。”
　　韩唯：“继续说。”
　　袁哲：“这家宠物殡仪馆创立于十年前，提供各种殡葬服务，甚至还有一块宠物墓园，主人可以购买使用权。而且他们还和各个流浪收养所合作。将一些流浪无人认领或者身有残疾的动物进行安乐死和集体火化，还专门为这些动物设置了一块墓地。”
　　田一海棠：“借着动物尸体掩盖人的尸体吗？”
　　姜斯言：“没有什么不可能。”
　　田一海棠：“但是人都火化了，恐怕骨灰早就没了吧？还能找到存在的证据吗？”
　　韩唯：“总得试试看。杜勋和小田，你们带人过去，另外带着技术部的人，将所有宠物墓园里的骨灰带出来化验。”
　　田一海棠：“是。”
　　姜斯言深深呼出一口气，一双疲惫的眼睛看着韩唯：“现在好像只能听天由命了。”
　　韩唯：“你已经尽力了。相信老天不会让我们失望的。”
　　接下来的日子，变得沉重又紧张。所有人都知道海城出事了。海城最好的医院，美容院和宠物殡葬馆，三个行业领头羊同时被查封。不少名人和高官被逮捕而且不准保释，连海城新市长也在其中。因为案件牵扯深广，中央直接派人联合省厅和海城公安局一同调查此案。
　　每天，各大主流媒体都在争相报道案件的进展。姜斯言也提前出了医院回到警局工作。
　　姜斯言的祈祷也似乎被老天听到了。技术部在宠物殡葬馆墓园里埋葬的骨灰中检验出了人骨。并核对出了DNA。连续几天的审讯，有不少涉案人已经受不住选择了招供，来企图换来减刑。
　　蓝翰辉和汪静枫被逮捕，聂琳则不知所踪。私人岛屿也在海外警方的配合下被查封，只不过如同之前预料到的一样，人都已经全部撤离了，只能找到一些带不走的设备工具。
　　经过一番调查，确定了蓝翰辉等人的犯罪事实，蓝翰辉，汪静枫，聂琳为主谋，三方联合共同策划了这一系列的犯罪行为，包括谋杀，拐卖儿童，非法药物使用和经营，人体器官走私，违法代孕等等，复杂程度甚至无法定性，而他们的家人朋友也在不同程度上成为了他们的帮凶。
　　整个案子涉案人数高达上万人，各种高官贵族，遍布全国各地，还有海外人员的参与，其规模更是近几十年来最大的刑事案件。
　　皇天不负苦心人，在所有人的努力下，无血干尸这桩轰动全国的惊天大案终于告破。
　　特案组的人聚集在会议室内，做最后的总结。
　　齐佳看着手边的各类审讯记录，说道：“我感觉我这几天把我这辈子审讯量都完成了。”
　　袁哲：“我也觉得。对了我听说林副局长找到了。”
　　庞宾：“找到了，不过人已经没了，死在了手术台上。”
　　袁哲：“什么情况？”
　　庞宾：“他假死后躲进了民生，之后接受了整容手术。据给他动手术的医生说因为手术太大，过于复杂，中途出了意外，他没坚持过来，死在了手术台上。”
　　众人一度沉默。曾经的老局长，居然是这样一个令人唏嘘的结局。
　　害人终害己，韩唯感叹：“或许这就是命吧！”
　　齐佳：“我之前听说丁市长这边被纪检委带走了，不过现在传出来他好像并不知情。”
　　韩唯：“是，调查结果显示他对妻子汪静枫这些年从事的事情并不知情，但是他妻子的确是从他这边得到过不少便利，这其中很多事情还是他秘书孙行背着他做的。孙行也从中收取了不少好处。”
　　齐佳：“他这是被架空了？”
　　韩唯：“算是吧！我听说他现在整个人的精神状态都不太好。就算是最后无罪释放，他也回不到从前了。”
　　总有一些事情，是人无法预计的。正所谓世事难料，丁意远估计也没能想到自己的枕边人是个杀人不眨眼的吸血恶魔。
　　庞宾：“汪静枫是你审的吧？她到底为了什么？”
　　韩唯：“她大概是鬼迷心窍了吧！因为他父亲，所以她很怕自己年老色衰和她妈妈落得一样下场，所以就痴迷上了美容。后来她遇到了蓝翰辉，经蓝翰辉介绍认识了聂琳，三人达成了合作。之后他们还设计了林铭的儿子，让林铭成为他们的人，帮他们解决过不少事。当年死亡预告案就是林铭从中动了手脚。”
　　庞宾忍不住长吁一口气：“陶警官总算是沉冤昭雪了。汪静枫这个女人也是厉害，为了美能搞出这么多事。”
　　姜斯言忽然开口道：“厉害吗？也不过是别人的一颗棋子。”
　　庞宾：“棋子？”
　　姜斯言：“她和蓝翰辉说是合作其实是利用。蓝翰辉利用了她为了美不择手段的心理将她变成了一个的实验品。”
　　庞宾：“实验品？”
　　姜斯言点点头：“不止汪静枫，所有的vip全都是。他就是个疯子，之前玫瑰祭奠案幸运活下来却得了败血症的邱新巧也是被他选中的实验品。他给邱新巧注射了很多他自己研发的药物，但事实上这些药物根本没有得到过药监局的批准，就是拿人当小白鼠。”
　　韩唯：“邱新巧知道了吗？”
　　姜斯言：“我已经让人联系她了，不知道她能不能接受。”
　　杜勋：“果然天下没有平白无故的好事。当初邱新巧能得到他的救治，原来都是带有目的的接近。”
　　姜斯言“嗯”了一声。回忆起审讯蓝翰辉时的场面，一度觉得这人心理变态，痴迷血液研究，所有人都可以成为他手里的研究对象。
　　蓝翰辉曾骄傲地对他说：“我所做的一切都是为了医学的发展。你看看这些女人多么年轻漂亮，未来我还会有更多的成就。”
　　姜斯言不屑：“用别人的生命来完成你的研究？”
　　蓝翰辉：“这是他们的荣幸，他们为全人类造福社会奉献。不是吗？”
　　罗祥锦听完，评价道：“着魔了！”
　　韩唯：“我以前见他的时候真的没看出他是这样的人。”
　　姜斯言：“装的太好了。如今被发现了真面目便不再隐瞒了。审讯他时差点摧毁了我二十七年来的三观，所以我最后忍无可忍也讽刺了他。”
　　韩唯好奇：“你说了什么。”
　　姜斯言：“我问他研究了这么久，怎么不先研究一下长生不老药？让自己多活几年。”
　　韦洋：“那他说什么了？”
　　姜斯言：“他说他正朝着这方面努力，血液器官不断替换，未来总有一天人可以越活越久。”
　　韦洋叹气，难以想象这是一个医学专家说出来的话，“真是天才在左，疯子在右。一步之遥的距离。”
　　姜斯言回想自己最后对蓝翰辉说的话：“你这辈子不可能成功的。”
　　蓝翰辉不爽反击：“你又不是我，凭什么下定论？如果不是你破坏了我的计划，再给我几十年，说不定就成功了。”说话时，是那样的自信，一副高高在上的姿态，看着令人生厌。
　　然而，姜斯言却十分平静，淡淡地回应道：“不可能，有些事注定是天理不容的。过去几千年多少皇帝想要长生不老都没能办到，你又凭什么呢？何况现在的你生命已经开始倒计时了。自欺欺人痴人说梦，你的梦该醒了。”
　　齐佳哀叹道：“我是想不明白现在这些人都怎么了。我审讯的那些富家太太，为了美为了年轻什么都不顾。虽说他们只是使用了产品，没有参与犯案过程，但是没有买卖就没有伤害，他们还是逃脱不了干系。”
　　姜斯言：“因为他们不懂一个道理。”
　　齐佳：“什么道理？”
　　姜斯言：“马克吐温曾说过，如果你的朋友开始夸你看起来多么年轻，那就是你正在变老的确据。”
　　杜勋：“我审讯的那些买卖器官的。为了自己活命，根本不管他人死活，就好像自己多重要是的。我直接告诉他们，地球离了你们照样转，所以你们根本没有你们想的那么重要。”
　　罗祥锦用一种过来人的口吻说道：“话虽如此，每个人都需要经历生老病死，可是接受它真的很难。任何人都是，无一例外。”
　　生命瞬息变化，每一秒中，人都在长大，长大就意味着变老。汪静枫因为家庭原因，产生了畸形审美，认为年轻才能拥有一切，为了年轻她不惜任何代价，而现实里和她同样的人，不愿意接受老去的事实，倾尽所有也想要不老容颜。
　　爱美之心人皆有之，只是他们取之无道。蓝翰辉正是利用了这种的求美心理，将这些人变成了他的实验品，开始了他的医美科研之路。用年轻无辜孩童的身体和血液，满足自己的研究幻想。
　　毫无疑问蓝翰辉是个天才，但却是可怕的天才。他有着聪明的头脑，也有着变态的心理，是个天上的恶魔。为了科学研究丧尽天良违背人伦。在研究的这条路上，他和汪静枫一拍即合。
　　而之后，他们又遇见了聂琳，一个因为失去孩子心理扭曲的女人。自此联盟达成，他们开始协同作案，汪静枫借助市长夫人的身份招揽各种大客户，找到可以实验的目标群体。聂琳则通过福利院海外领养这一管理缺失，私下拐卖儿童，为两人提供年轻的血液，同时又利用医院完成各种黑色违法交易，保证源源不断的资金。而蓝翰辉提供技术，利用自家宠物殡葬处理尸体。三人利用彼此的身份互相帮助，又相互掩护，开启了多样化的犯罪道路。
　　而这一开始，就长达十年之久。十年里，有人入局，有人沦陷，与犯罪集团捆绑在一起。无数的达官显贵成为了利益受益者，美貌可以买，健康可以买，孩子也可以买。只有你想不到的买卖，没有他们做不到的买卖。
　　无数少男少女成为了他们手下的冤魂，却无人知晓。也许连老天都看不下去了，才让陆呤的尸体暴露在光天化日下。
　　天网恢恢，疏而不漏。终于这一天真相大白，沉冤昭雪。正义虽然迟到，但还是来了，只不过十载已过。
　　袁哲：“老大，我们还要写感受吗？”
　　罗祥锦：“我都忘了还要写感受这件事。”
　　庞宾：“写感受的事情是你们特案组自己的事情，我这个编外人员就不参与了。”
　　韦洋：“我也不参与了。”
　　杜勋苦着脸：“说实话我都不知道从何写起了。这案子太大了，以至于我到现在还没消化。”
　　齐佳：“我也是。”
　　田一海棠：“我也是。”
　　韩唯笑了，转过头看向姜斯言：“你也是？”
　　姜斯言摇头：“没有，我想好了。”
　　说完起身，将自己想好的话，写在了会议室内的白板上：即使正义的到来是缓慢的，破除邪恶也是必然的。——荷马
　　——————————正文完
　　作者有话要说：　　振臂欢呼，熬夜一口气写完了，十年的案子破了！太不容易了，百万字目标完成。本来可以分个两三章，但觉得让大家痛快看个真相更爽。后续还有些杂七杂八的人物结局就不放在正文里了。
　　顺便求一下专栏里的预收，喜欢哪本收哪本，感谢大家这接近十个月来的支持和喜欢。胖茶需要休息几天，顺便想想番外可以写点什么。最后月底了，胖茶最后求一次营养液！嘿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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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51章 番外一：遗憾
　　番外一：遗憾
　　连续作战多日，无血干尸案终于落下帷幕，庞宾和韦洋也分别回到了各自的分局。
　　对特案组而言，真相虽然水落石出，但结局却并不圆满。蓝翰辉和汪静枫即将面临法律的审判，而拥有海外国籍的聂琳则侥幸逃脱，成为通缉要犯。
　　此案还有一些受害者生死未卜不知所踪，谁也不知道是不是有一天，聂琳又会死灰复燃，再度联合其他人，重新建造她的“黑色帝国”。
　　海城市公安局在社交网络上通报了整个案件的调查过程。仅仅一个小时，就登上了热搜榜首，引发网民热议。大众纷纷对这三人作案的动机和行为表示不解和愤怒。
　　【杀千刀的，这是人吗？畜生都不如。】
　　【要是人还能作出这些举动？抽血美容，买卖器官，代孕杀人，哪一样是正常人会干的？】
　　【就无语，怎么总有反社会的人渣？可怜那些无辜的孩子。】
　　【更不可思议的难道不是三个人渣凑一块儿，臭气相投污染大众吗？这概率比中彩.票都低！就离谱！】
　　【世界之大无奇不有。】
　　【不能理解这些变态的想法！】
　　【楼上的你要是能理解，警察就该将你列为重点关注对象了。慎言。】
　　【感谢人民警察的付出，将这些垃圾一扫而光。】
　　【愿世界和平，坏人死绝。】
　　...
　　齐佳刷着网络上的各种评论，连连叹气。
　　袁哲：“怎么了齐姐？案子都破了还唉声叹气的？”
　　齐佳：“就是感叹一下，网上都是在讨论无血干尸案的，医美和审美也成为了大众讨论的热点。”
　　田一海棠笑笑：“这算什么，但凡是跟们案子有关的必然是要轮番上热搜的，这半个月都是如此。热搜以往娱乐明星霸榜，现在全是国家实事，连那个娱乐圈那个热搜体质容楚眠的新话题都排在了20名开外。只能说是这件事的影响力已经不是轻易可以匹敌的了。”
　　齐佳：“这倒也是。不过网络上讨论最多的还是几人的杀人动机。蓝翰辉为了研究杀人，汪静枫为了变美杀人，聂琳为了器官杀人，三个毫不相关的人居然也能合作，很多人都表示搞不懂这几个人的想法。”
　　罗祥锦：“搞不懂才是正常，要是都搞懂了，这世界就该变天了。这种心理扭曲，思想偏激的人本来就不多，其中有能力作案的更是少之又少。三个这样的人碰到一起，这概率就更小了。身为警察，非常希望这种人少一点，不然世界末日指日可待。”
　　齐佳：“说的也是。”
　　罗祥锦：“所以说没必要太懂这些人的想法，保住们自己的心不受干扰就好。”
　　齐佳点点头：“不愧是老罗，总能一针见血。”
　　田一海棠忽然开口道：“听说蓝翰辉的很多没有公开的研究成果都被国家研究所收走了。”
　　袁哲：“是啊，之前从一个业界大佬那打听到，蓝翰辉的那些想法和研究真的都很大胆，若是成功必然是要震惊世界的，说不定就是下一个诺贝尔奖的得主。只可惜没走正道，白瞎了他的天赋。”
　　韩唯反驳道：“没什么白瞎的。科学研究只有在心中有正义的人手里才能发挥它真正的作用，造福人类。在蓝翰辉这样心思不正的人手里只会生灵涂炭，还不如没有。”
　　有时候一个人的品质心性比任何事情都来得重要。
　　杜勋：“对了。你们看市委发的公告了吗？”
　　齐佳：“你是说丁市长的那个？”
　　杜勋：“嗯。”
　　袁哲：“他怎么了？”
　　齐佳：“主动离职了，但是没提他去哪儿。老大你知道吗？”
　　韩唯：“具体情况不知道，不过这结果也正常。他这个情况所有人都在看着，私底下对他也不会如从前一般优待，怎么可能继续若无其事的工作。听说他这次被审查后整个人状态并不好，估计他是提前养老。”
　　齐佳：“他也是个可怜人，被身边人骗得那么惨。”
　　姜斯言：“倒不觉得。”
　　齐佳：“嗯？小言有其他的看法？”
　　姜斯言：“丁意远看似无辜，实则并不无辜。这些天关于他的调查也看了不少，从他和汪静枫的婚姻状态就可以看出，两人的夫妻只剩个头衔。二人对外和睦相处，装成一对恩爱夫妻，其实早已名存实亡。这些年他的关注永远都是在自己的工作上，完全不管家里的事情，仿佛是个甩手掌柜，家里的一切都和他无关。外人看他光鲜亮丽的政府高官，可实际上他并不是一个合格的丈夫和父亲。”
　　罗祥锦深有体会，他也曾因为工作而忽视了女儿，才导致了女儿犯下了不可挽回的罪行。
　　丁意远有今天，也是他一手造成，这恶果也只能他独吞。没有爱.的.家庭，自然缺少家人之间的关心。对有些人而言，结婚生子仿佛是一项任务，完成了就万事大吉。丁意远正是当今社会失败婚姻的典型代表。即便是结婚了，心中也只有自己，根本没有家庭的概念。妻子不过是个名字，唯一的作用只有撑场面。一个连家人都不关心的人，又怎么会知道家人在干什么。
　　气氛一下有些尴尬。齐佳及时转换话题，说道：“看新闻说，宠物殡葬的行业规范已经被提上了日程，好像是要在全国代表大会上正式提案。”
　　田一海棠：“这是好事啊！总要有人管管这个行业，不然都不知道这里面的水有多深。”
　　一想到技术部在心连心宠物殡仪馆中一共检测到了几十具尸骨的DNA，特案组的众人就不禁打冷颤。他们想过却没想到会有这么多。这些尸骨有些对上了名字，有些则是彻头彻尾的无名氏。而根据殡葬馆的管理者交代，这其中还有很多尸体的骨灰被海葬的，具体人数远不止警方查到的这点，而具体的人员名单，他们并没有。
　　经过多方审讯，最终得知所有的明细都在聂琳处保存。他们具体圈养了多少人，又杀害了多少人，又有哪些人是他们的客户，这些细节都只有聂琳知道，连蓝翰辉和汪静枫也是一知半解。
　　话题绕着绕着又绕回了最初。聂琳俨然是特案组人心中的疙瘩，去不掉抹不平。
　　关于三人的合作模式也让警方吃惊不已。与一般罪犯不同，这三人明明没有特殊的关系，只是利益纠葛，却既相互信任，又相互独立。十年来，从没有因为利益而发生背叛，这种莫名的和谐，如何做到的，没人能想明白。
　　姜斯言给出了一个猜想：自始自终三人在乎的都不是钱，只是为了心中各自的目标，而这目标恰恰是各不相同。
　　袁哲看姜斯言神色低落，关心道：“言哥，你在想什么，总觉得你最近不太高兴。”
　　姜斯言微微一笑，轻叹一声：“不是不高兴，只是心理有点遗憾。”
　　袁哲：“遗憾？是聂琳吗？”
　　姜斯言摇头：“不是。聂琳的案件严重性引起了国际重视，已经被多个国家通缉了，抓到她是迟早的事情，所以并不担心。”
　　袁哲：“那你还有什么难处吗？说出来让们大家一起帮你。”
　　田一海棠：“对啊，小言有什么问题说出来，别憋在心里。们一起想办法。”
　　姜斯言：“其实不是什么大事，只是的特异功能没了后，没能亲自给陶大叔和那些无辜的孩子送行。”
　　特案组的人纷纷沉默。韩唯主动握上了姜斯言的手，安慰着对方。
　　姜斯言轻描淡写地说道：“这是第一次破了案，却没能和受害者说一声再见。”
　　轻柔的声音却重如泰山，众人皆知这是永远无法实现的遗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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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52章 番外二：认真
　　番外二：认真
　　一桩举国震惊的大案后，迎来的是全国各地公安局人员的大动荡。不少官员被查处，其中还不缺乏高官落马。曾经郑重宣誓的人民警察因利而变，遗忘了曾经亲口说出的庄重誓言，然而这变化却是人性多变的真实写照。除此之外，社会各界不少名流也因为无血干尸案陷入丑闻，像彗星一般陨落，再无翻身的可能。
　　海城公安局更是来了一次大换血，从市局到分局，再到基层社区派出所都进行了或大或小的人员结构调整。市局特别案件侦查组因为这次重大案件，被正式保留了下来，成为了王牌队伍，还受到了国家表彰。罗祥锦也正式回归特案组，组织上又派了两个有特色的新人加入。姜斯言则因为和韩唯的关系选择避嫌，重新回到分局呆在了韦洋手底下。
　　照理说以姜斯言的资历做个队长也是绰绰有余，但是他天生散漫的性子实在不适宜给年轻的警察作表率，最后经过多方考量决定让他在分局当个普通刑警。只不过大家心知肚明，姜斯言面上是分局的人，可实际归属于市局特案组。
　　只要特案组有案子，一封调令，姜斯言就要随叫随到。说白了他就是个特案组寄养在分局的亲儿子，说是度假休息都不足为过，偶尔还给新人分享一些破案经验，以此体现他在分局的存在的价值。当然他还有个特案组警员家属的头衔。
　　不知是不是无血干尸案过于震撼，海城一下子安静了许多，姜斯言每天上班总有一种无所事事的感觉。
　　韦洋看着姜斯言没精神的样子，关心道：“怎么这副鬼样子？”
　　姜斯言叹着气，仰头说道：“无聊啊！”
　　韦洋：“这样不好吗？非得有点事你才能满意？”
　　姜斯言坐直身子：“不是这个意思。只是突然间觉得海城变了。”
　　韦洋放下手里的文件，也有着同感。如今的海城没有了过往的盛气凌人，反而死气沉沉，提不起劲。
　　过去十年，海城被评为全国治安最安全的城市，谁曾想到这只是一个认为虚构的假象。平静的表面下是错综复杂的犯罪关系网，还有许多人深陷其中无法自拔。
　　现在关系网碎了，地表仿佛也塌陷了。这无疑给了海城一个重创，很多人都没能反应过来，就已经被埋葬。
　　韦洋不禁长叹一声，收起手里的工作：“走吧，一起去吃午饭。”
　　姜斯言：“你请客？”
　　韦洋被噎得一下说不出话，深呼吸了两下才重新开口道：“你和韩唯在一起这么久，怎么一点进步都没有。”
　　姜斯言眉毛轻挑：“进步？”
　　韦洋：“韩唯每次都知道请个客啥的，你咋就不学着点好？”
　　姜斯言：“你也说了我家都有一个散财童子了，那我不得勤俭持家啊？”
　　在诡辩这一方面，韦洋从来就没赢过。
　　姜斯言笑了笑：“再说韩唯有钱，又不是我的钱。我很穷的。”
　　在感情中，姜斯言很清醒。他和韩唯虽然是一对情人，但是并没有任何法律保障，也就没有所谓共同财产而言，所以一直以来他都保持着金钱独立。即便是韩唯把卡放在他这，他也没有过乱花过。
　　韦洋摇摇头：“行吧！我请客。”
　　姜斯言：“谢谢队长，你真是个好人。”
　　韦洋哭笑不得：“总感觉你在给我发好人卡。”
　　姜斯言：“那你想多了。”
　　两人一边谈笑一边来到饭馆，面对面坐了下来。
　　韦洋用纸巾擦拭着桌子，边擦边问：“对了你今天怎么迟到了？”
　　姜斯言：“睡过头了。”
　　韦洋：“嗯？韩唯没送你？”
　　姜斯言：“不方便。分局和市局两个方向，他送完我再去上班，那我怕是六点多都要从家出门，太早了。”
　　韦洋：“那他没叫你？”姜斯言：“他早上有会，叫了我后就走了，结果我不争气又睡过去了。”
　　韦洋感到无奈：“你可真行。”
　　姜斯言：“我不一向如此嘛？”
　　韦洋：“亏你还有脸说，你就不能给新来的同事起带头表率作用。”
　　姜斯言嘿嘿笑了两声：“还好还好，我也起到了。”
　　韦洋：“比如？”
　　姜斯言：“比如在自愿加班打扫警局办公室公共卫生这一项上，我已经登峰造极了。你看看咱们办公室是不是整个分局最整洁干净的？”
　　韦洋：“少来，别以为我不知道，你那是等韩唯接你下班给自己故意找点事做。不过话说回来你现在还不能开车吗？心理阴影还没克服？”
　　姜斯言：“可以开，那次车祸后基本都已经克服了。”
　　车祸后，韩唯带着姜斯言做了各种检查。虽说车祸后姜斯言身体还没恢复如初，但是心理创伤却意外被修复。过去十年害怕雷雨，害怕开车，现在都能平静对待。偶尔和韩唯两个人外出，他还能当回司机。
　　韦洋想起这些日子姜斯言上班都骑着一辆电动车，不解问：“那你怎么还骑电动车？”
　　姜斯言：“早上堵车，电动车比较方便，而且韩唯要是来警局接我回家的话，也能把车塞进他车的后备箱，一并带回去。双赢。”
　　韦洋点点头，感觉被对方秀了一脸恩爱。
　　两人正说着话，老板端上两碗拉面。
　　韦洋递给姜斯言一双筷子：“给。”
　　姜斯言：“谢谢。”
　　两人吃了一会儿，韦洋意外道：“你这吃饭的速度比以前慢了不少啊！”
　　姜斯言：“没办法，韩唯不让我吃饭太快，说对胃不好。”
　　为了改变姜斯言的吃饭速度，韩唯这些时日下了不少功夫，甚至一度用投喂的方式改变他的咀嚼速度。
　　韦洋听完姜斯言的话，只觉得多嘴一问，无形中被莫名为了一嘴狗粮，一度让他嘴里吃的面都没了味道。
　　从饭馆出来，两人往回走，在警局大门口遇到了韩唯。
　　姜斯言疑惑：“你怎么这么早来了？”
　　韩唯：“今天预约了医生复查你忘了？”
　　姜斯言愣住几秒：“忘了。”
　　韩唯叹口气：“所以你没请假？”
　　姜斯言摇头：“没有。”
　　韩唯转过身，看向韦洋：“下午分局忙吗？我带他去个医院。”
　　韦洋：“没事，你带他去吧！健康要紧。”
　　韩唯：“谢谢。”
　　姜斯言看向韦洋：“那我走了，韦哥。”
　　韦洋目光注意到两人牵着的手，分明就是在刺激他这个单身汉，想着眼不见心不烦连忙挥挥手：“走吧，走吧，赶紧走。”
　　韩唯把姜斯言的电动车塞进后备箱，又把人送上副驾驶，最后才回到驾驶位开车离开。韦洋亲眼目睹了姜斯言刚刚饭桌上说的一切，再一次被残忍的现实刺激了一把。
　　到了医院，姜斯言进行了全面的检查。
　　医生拿着检测报告，说道：“恢复的比想象中还要好，基本没留下什么后遗症。生活基本不会有什么影响，不过平日里还是要多休息，你这个职业还是要多注意，尽量不要过劳。”
　　姜斯言：“好的。”
　　韩唯牵起姜斯言的手：“那没什么事，我们就先走了。”
　　医生：“好的。”
　　姜斯言忽然甩开韩唯的手，“医生，我还有问题。”
　　医生：“你问。”
　　姜斯言转头看了眼韩唯，又对上医生的眼睛：“那个你说生活不会有什么影响，那是不是正常的夜间生活也没问题了。”
　　医生微微一怔，显然是没想到姜斯言会问这个问题。
　　站在姜斯言身后的男人，无奈地笑着用手遮挡在额头，不好意思看医生。
　　医生轻咳两下，装作若无其事的样子，说道：“嗯，适当没问题。不要过了就好。”
　　忽然感受到了心想事成的美好，姜斯言心里美滋滋，不禁咧开嘴，露出一脸得逞的坏笑。
　　回家的路上，姜斯言脸上的笑就没停过，韩唯不免受到其影响，也开始有了期待。
　　车子停下，两人从地下停车场乘着电梯回到自家楼层。韩唯一手开启自家门，一手搂着姜斯言的腰，直接带进屋内。
　　门关上的瞬间，姜斯言搂住韩唯的脖子，笑着说：“医生都说可以了，你不能再拒绝我了。”
　　韩唯吸了一口气。这些日子姜斯言隔三差五就撩.拨他，每次韩唯都因为顾及姜斯言的身体而选择逃避去洗冷水澡。
　　现下没了顾虑，韩唯自然放下心，一把将姜斯言直接抱起：“没打算放过你。”说完抱着人回到卧室。
　　姜斯言被放倒在床上，笑吟吟道：“韩队长这是要白日.宣.淫吗？”
　　韩唯没有回答，直接用实际行动给出了答案。
　　夏日的白天总是长一些，晚上七点天都没有暗下的意思，此时屋内的床上一片凌乱，旁边的浴室内传来混杂的声音。
　　不知过了多久，韩唯才抱着裹着浴衣的姜斯言回到床上。
　　姜斯言主动靠在韩唯的怀里，看起来有些疲惫。
　　韩唯搂着姜斯言的后背：“要不要吃点什么？”
　　姜斯言声音嘶哑地回复：“不了，我困了。”
　　韩唯：“那睡吧！”
　　姜斯言：“好。”
　　说完人就沉沉地睡了过去。再次醒来时，窗外一片漆黑，只有温柔的月光透过玻璃照进屋内。
　　姜斯言借着微光看着韩唯的睡颜，没忍住想要表达心里的爱意，轻轻抬头在对方的唇边印下了一个吻。这张俊俏的脸是一切缘分的开始，从第一眼就吸引了他的目光，甚至没忍住内心的躁动主动调戏了对方，由此两人结了缘。
　　望着睡着的人，姜斯言不禁在心理感慨：“开始我以为和你相爱只是一场梦，梦里的我不合时宜的认真了，没想到清醒的你也认真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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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53章 番外三：替身
　　番外三：替身
　　这些时日韩唯因为无血干尸案受到全国各地警局邀约，一直在出差，姜斯言只能一个人留在海城独守空房。到了周末，更是过上了混吃等死的日子。以前这样的生活也不少，姜斯言从不觉得有什么，可自他和韩唯子一起后，好像越发忍受不了一个人独处的时间。
　　这天，正在上班的姜斯言接到了乔翌的电话，既惊喜又意外，接起就质问道：“哟！这是什么风把你吹来了？居然想起给我打电话了？”
　　电话那头的乔翌笑了两声，说道：“我回来了。”
　　姜斯言瞬间来了精神：“回来了？什么时候？”
　　乔翌：“昨天晚上到的。公司让我歇两天再回去上班。”
　　姜斯言：“那你这是有空了？”
　　乔翌：“嗯，这不睡醒就给你打电话了吗？你忙吗？”
　　姜斯言：“还好，今天没什么事，可以正点下班。”
　　乔翌：“那晚上六点半老地方见？”
　　姜斯言：“好。”
　　下了班，姜斯言难得没有磨蹭，迅速收拾东西，开着车来到酒吧，在门口撞见了下车的乔翌。
　　乔翌变了样子，剪了头发，壮实了些，明显比过去攻气多了些。
　　姜斯言吃惊道：“你真是变号了？”
　　同一时间乔翌疑惑道：“你这是能开车了？”
　　两人相视一笑。姜斯言先回答道：“嗯，克服心理阴影了。”
　　乔翌：“外地没有海城那么养人，而且孤身一人得让自己强壮些，才能不让人欺负。”
　　姜斯言：“进去吧！”
　　坐在熟悉的座位上，点上两人最常喝的酒。
　　姜斯言看着乔翌熟练的样子，笑着说：“你这出去一趟，酒量见涨啊？”
　　乔翌低头浅笑：“没办法，新公司应酬多，自然是离不了酒。倒是你感觉水平下降了不少。”
　　姜斯言：“韩唯不怎么让我喝酒，所以只能偶尔喝一点。”
　　乔翌：“被人管的感觉怎么样？”
　　姜斯言坦白：“最开始挺烦的，现在反而习惯了，没人管反而不舒服。”
　　乔翌点点头，心生羡慕：“挺好的。”
　　姜斯言反问：“你呢？有没有什么新感情？”
　　乔翌摇头：“全身心投入工作，没什么时间，也没有什么合适的人。”
　　姜斯言：“你这次调回来应该就有时间了。”
　　乔翌：“说不准，这次回来升职了，也不知道以后有没有时间，再说了感情的事情哪能说有就有。你这是幸运遇到了，我可没有你那么幸运。”
　　不知为什么，姜斯言总觉得乔翌变了，变得有些多愁善感。
　　“那你接下来有什么计划？”姜斯言问道。
　　“约了老朋友，打算聚一聚。这么久没回来，感觉变化不少，我也得重新适应这里的生活。”
　　“也是，你当初走的那么突然，很多人都没反应过来。”
　　“嗯。是啊！当时也是没办法。”乔翌无奈一笑。那天的事情是他自找的，若不是他主动上前帮忙，也不会发生接下来的荒诞。他怨不得人，只能选择逃离。
　　两人聊着分开这段时间里的趣事，一聊就聊到了深夜。
　　乔翌：“不早了，怎么回去？”
　　姜斯言：“叫代驾吧。”
　　乔翌：“嗯。”
　　两人起身要走，酒吧里忽然躁动了起来。
　　声音从后方传来，姜斯言和乔翌同时回头，看到一群男男女女围坐在一起，玩着酒桌游戏，场面热闹极了。
　　“现在的小年轻真会玩。”姜斯言感慨道，“一下子都让我想起了过去的我们。”
　　乔翌点头：“是啊！咱们刚认识的时候不是也这样吗？”
　　忽然间，乔翌注意到人群中一张熟悉的脸，心里一紧，想着：这么快就要见面了。只见对方也看向了他们，起身朝他们走来。姜斯言见唐津出现在酒吧，感到十分奇怪：“你怎么在这？我听韩唯说你最近不是在忙家里生意吗？”
　　凌家生意庞大，但却只有两个外孙，而韩唯铁了心从事警察，凌家便有意让唐津接班。之前姜斯言听韩唯提过，这段时间凌家看唐津挺严的，很少能出来玩。
　　唐津笑言：“最近表现好，所以被放出来了。”
　　姜斯言：“好吧！”
　　唐津转头看到乔翌，莫名觉得脸熟：“这位是你朋友？”
　　姜斯言点头：“嗯，乔翌，我好朋友。”
　　唐津伸出手：“你好。”
　　乔翌愣了一下，轻轻回握：“你好。”心里有些失落又有些庆幸。
　　唐津打量了一下乔翌：“我们是不是在哪儿见过？”
　　姜斯言：“嗯？怎么感觉你在套别人近乎？”
　　唐津：“没有，没有，只是觉得眼熟。”
　　乔翌：“你和姜斯言初次见面的酒局，当时我也在。”
　　唐津完全没有印象：“这样啊！幸会幸会。”
　　乔翌只回了一个不明微笑，便没有了下文。
　　唐津突然歪着上半身，贴近姜斯言耳边，小声问道：“我哥这两天不在家吧？”
　　姜斯言：“是啊！怎么了？”
　　唐津：“你这背着他和别的男人单独出来喝酒，他让了？”
　　姜斯言：“你哥没那么小气，还有他认识乔翌。”
　　唐津站直身子：“原来如此。既然这样要不要一起玩？”
　　姜斯言看了看乔翌，想听取对方的意见：“你想吗？”
　　乔翌随后开口道：“不了，我刚回来挺累的就先回去了，你可以留下来不用管我。”
　　姜斯言：“我也不了，韩唯知道了肯定不开心。”
　　唐津：“那我就不勉强了，下次有机会再一起。”
　　姜斯言：“行，你也别玩太过，小心家里。”
　　唐津拍拍胸脯：“放心吧！”
　　姜斯言见唐津一脸轻松的样子，好奇道：“你这是恢复正常了。”
　　唐津：“想开了而已，总不能在一棵树上吊死是，是不是？我也得有自己的生活。”
　　姜斯言：“行吧！那我们走了。”
　　唐津：“嗯，再见。”
　　姜斯言和乔翌一同出了酒吧。许是夏天的原因，吹来的风都带着热度。
　　乔翌长长吐了一口气：“真好。”
　　姜斯言奇怪：“哪里好？”
　　乔翌：“回家感觉哪里都好。”
　　姜斯言笑笑。
　　乔翌沉默了半天，没能忍住心里的好奇，问道：“你和唐津现在关系很不错？”
　　姜斯言：“还行吧！我们聊开了，也都放下了。”
　　乔翌：“放下了？”
　　姜斯言：“嗯，他遇到了一个人，中途好像出了点状况，以至于那段时间他一直都对那个人念念不忘。”
　　乔翌：“念念不忘？他？”
　　姜斯言：“不可思议吧！甚至一度让他对别的男人没兴趣了，不过瞧他刚才的样子是从阴影中走出来了。”
　　涉及到唐津的隐私，姜斯言尽量说的委婉，但乔翌还是凭借蛛丝马迹明白了这些话的深意。
　　乔翌感叹：“还好他走出来了，不然他这辈子不就没希望了。”
　　姜斯言：“也不至于。说不定找到人他的毛病就好了。”
　　乔翌摇摇头，面微微露出苦涩：“哪有那么容易，找到也不一定有用的。”
　　“你为什么这么了解？”姜斯言当刑警多年，思维比常人敏锐，很快察觉到乔翌的不对劲：“你是不是知道什么？从刚才你看到他就表现的不太正常。”
　　乔翌尴尬笑了下：“没什么，走了。”
　　“等一下。”姜斯言一把拉住要走的乔翌：“聊一聊吧，骑士。”
　　乔翌跟着姜斯言上了车。两人坐在车内，姜斯言开口问道：“这就咱俩，说吧！你和唐津怎么回事？”
　　乔翌故作姿态道：“想多了，我们都不认识。”
　　姜斯言：“少来，我还不了解你。你平日里对这种社交向来得心应手，今天却异常拘谨。而且唐津开始找人的时候正好是你离开海城的日子，你别告诉我这是巧合。”
　　乔翌不语，但表情却不是很好。
　　姜斯言看乔翌这样子，随后开口道：“我不知道你和他发生了什么，但我知道你的反应不正常。你一向都很玩得开，对这种事也从不会遮遮掩掩，可是你对他却小心翼翼的，这完全不是我认识的你。是不是他做了什么对不起或者伤害你的事？”
　　乔翌：“没有。和他没关系。”
　　姜斯言感觉得到乔翌情绪低落，无奈道：“算了，既然你不愿说，我也不逼你。如果有需要，随时可以找我，我会帮你。”
　　乔翌心底的柔软被轻轻触动，坦白道：“睡他的人是我，但那只是一场意外。那天我在酒吧喝酒，撞见了喝醉的他。当时酒吧要关门了，酒保说无法联络到他家人，问我能不能帮个忙。我想着总归是认识的人，就答应了。我原本是想将他送到酒店后再离开，结果喝的太多意乱情迷的做了糊涂事。”
　　这前因后果和姜斯言猜测的差不多，只是有一点不明。
　　“那你怎么就跑了？”姜斯言问道，“难不成是晚上那方面不愉快？”
　　乔翌摇头：“哎，那倒不是。只是觉得尴尬，他是完全没有意识，我也是半梦半醒，感觉像是我趁人不备，所以第二天醒来走时我就留下了一半房租，也算是可以了吧？”
　　姜斯言：“所以你刚才是怕他想起来找你麻烦？”
　　乔翌：“不然呢？本来是个意外，但毕竟是我趁人之危了，所以担心也很正常。这件事我谁也没说，你听过就当不知道吧，也别告诉他。至于他找我，找到了也不会怎么样的。我和他没可能，我就三天新鲜，你也知道我的感情就没长过，但他不一定，不想伤害他。”
　　姜斯言叹口气，能理解乔翌的难处：“行吧，我知道了。这件事我会帮你保密的。”
　　乔翌：“谢了，兄弟。”
　　姜斯言：“没事。”
　　乔翌手机响了起来：“好像是代驾到了，我先走了。”
　　姜斯言：“嗯，一路平安。”
　　乔翌摇摇手，走下了车，找到代驾回到自己车上，报了地点后闭上了眼。
　　回忆刚才和姜斯言的对话，乔翌只坦白了大半，有意隐瞒了一部分。他和唐津真正不可能的原因，并非他和姜斯言所说的意外那么简单。
　　那天晚上，乔翌虽然喝了酒，但意识还是清醒，他也的确是趁唐津喝多占了对方的便宜，只是这便宜占的连他自己直到今日都在后悔。
　　说是后悔，不如说是羞愧。因为那个晚上，唐津整晚嘴里喊的都是另外一个人的名字——妖精。
　　唐津所以为的，所幻想的都是姜斯言，所以对方真正想要找的人是谁不言而喻，而他只是个替身，没有名字，不知也罢。
　　作者有话要说：　　副cp应该不会写太多，就是想给他们一个结局。感谢在2021-08-0120:31:17~2021-08-0314:09:00期间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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