折骨 第58章

作者:归来山 标签: 古代架空

  他感觉已然快了,季萧未对他不设防,只是不曾回应,情绪纷纷隐忍,但又并非藏得很是掩饰。

  只差一点点便能探究清楚了。

  木朝生粘着季萧未说话,有一搭没一搭地聊着,忽然很想要一个亲吻。

  于是便这么直戳了当地开了口,说:“陛下能亲一亲我么?”

  揽着他肩上的手骤然收紧了些许,很快又松懈下来,想要什么都不曾发生一般,季萧未道:“刚用完膳。”

  “用完膳便不能亲么?”

  “不,只是——”

  “陛下,”阿南站在殿外敲门,打断了他们的对话,“吴家来了人,说有要事禀告。”

  木朝生满面不爽直起身,听着季萧未离去,问阿南:“何事?”

  二人声量放得很轻,担心殿中的人会听到,悄声道:“吴信然说,白瑾如今在他手上。”

  作者有话说:

  直球小狗开始努力让老季承认他喜欢自己

  木木回复白二那个“我也喜欢我自己”,是一个梗

  “我喜欢你”

  “我也喜欢我自己”

  “那我们现在是?”

  “情敌”

  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

  明天见!

第60章 朕拒绝

  季萧未神色未变,大约并不在意,只道:“先前吴二已同丹秋说过此事。”

  白瑾只是两方博弈下的弃子,吴信然不一定是因为喜爱才将他从崖下救回去,当时便想着或许还有其他用处,没想到这么快便找上门来。

  季萧未跟着阿南往外走,淡声问:“吴信然想要什么?”

  “他说白家幺子的身份存疑,事关朝廷重臣的家事,也代表着大晟权贵的脸面,需得调查清楚。”

  “胡言乱语,”季萧未冷笑道,“旁人的家事与他何干。”

  阿南没应声,心中却清清楚楚,吴信然只是想寻个理由让白家乱起来,自顾不暇。

  大晟武将稀缺,军权始终落在白丹秋手中,而白家对季萧未忠心耿耿。

  白丹秋顶在前头一日,季萧未便能稳坐皇位一日,无法轻易下手。

  木朝生如今正失忆着,情绪稳定,还在治疗眼睛,断不能让吴信然乘虚而入。

  阿南想到此处,季萧未自然也有考虑到,嘱咐他回紫宸殿照看木朝生。

  阿南应声便跑了。

  那时木朝生心存死志,带着白瑾坠下山崖,木朝生自己倒是受了阻拦,除了撞了下脑袋,其余没什么大碍。

  但白瑾直直坠下去,摔断了腿,险些还丢了命。

  吴信然将他关在后院养了那么久,腿彻底废了,好歹捡回条命,成日歇斯底里,想要找木朝生复仇,闹得吴信然心烦。

  他没贸然将人带入宫,现在白瑾是他用以谈判的筹码,不能轻易暴露。

  吴信然闭了闭眼,脸上挂着一道浅淡的挑不出错处的微笑,见季萧未进了书房,便规规矩矩行了礼,开门见山道:“有关白家亲生子之事,白少傅不跟着来一同商议么?”

  白枝玉刚刚官复原职,还有许多杂事需要处理,不能一直在宫里闲逛。

  再加上性子软,季萧未也不愿让他来此处掺和,只道:“吴御史有话不妨直言。”

  吴信然听得出对方话中的不耐,轻笑一声,道:“白家认错子嗣一事如今已传遍整个晏城,外界传言纷纷,信然觉得此事蹊跷,因而才想找陛下说一说。”

  季萧未没吭气。

  吴信然等了一会儿,也倒不曾生气,接着道:“木家幺子生来异瞳,在家中饱受冷落,此事无人不知,也并未听闻白家的孩子也有这般特殊之处,总不能因为一块玉佩便草草确定身世。”

  季萧未支着脑袋,神色恹恹,甚至连抬一抬眼都不愿,淡淡道:“吴御史若不相信枝玉和丹秋的决断,还想要做什么?”

  “自然是按惯常的规矩来,滴血认亲。”

  大约是说到了想说的,吴信然弯着眼睛笑,说:“小瑾是信然陪伴长大的,性格柔软,天真单纯,从不惹是生非,相较起来,木小郎君这不计后果睚眦必报的性子……”

  他斟酌着用词,半晌才接着道:“倒是有些不似白家的作风。”

  “出言不逊,心狠手辣,不择手段陷害了多少前朝官员,不至及冠的少年却满身污血劣迹斑斑,就算真是白家的孩子,他曾经干过的事,说过的话,他的身份地位,足以让他永远挂在耻辱柱上。”

  无人在意木朝生究竟为何杀人,也无人在意他所经历过的一切,不知晓他的痛苦和所想。

  人们只能看到他的行为,看到他手中的血,将恶人和肮脏的名头紧紧扣在他头上,听不进去所有解释和辩白。

  只要他做过,只要他是木朝生,便会永远陷在泥沼中。

  哪怕被人拽了出来,身上的泥渍也永远洗不清。

  人们总是在不明真相时偏心弱势的死者,又在已经形成刻板印象的时候忽视“凶手”想要的真相和无声的诉求。

  这便是吴信然一直想要的结果。

  他是背后掌控一切的执棋之人,要想毁掉一个可怜的小疯子,是那么的轻而易举。

  吴信然笑着,直直望着季萧未,催促着他:“陛下不若将木小郎君与白少傅叫来,再与小瑾一同做一回滴血认亲,事实如此,不就真相大白。”

  话音刚落,闲散靠在椅背上的男人悠悠抬了眼,而后慢吞吞将颊边搭落的白发揽到肩后,一字一顿,平平静静道:“朕拒绝。”

  吴信然脸上笑意僵了僵,尚未开口,又听季萧未冷笑道:“朕的心思如何,吴御史心细如发,不会不知晓小槿儿于朕而言究竟是什么。”

  他起了身,形容孱弱,甚至又咳了两声,话语却不容置疑,道:“他是朕心悦之人,既如此,哪怕不是白家的孩子又如何。”

  季萧未嘲弄道:“朕是皇帝,只要朕想,指鹿为马给他一个白家幺子的身份也未尝不可,何苦拘泥于血缘。”

  “流言蜚语出自人口,是真是假,又有谁说了算。”

  “哪怕朕说他生来便是皇后,传言的人多了 ,自然便成了真的。”

  吴信然的脸色十分难看。

  “吴御史还有什么想说的么?”季萧未懒懒散散起了身,拨弄着指上的玉戒,“若无旁事朕便走了,至于滴血认亲……”

  大约是觉得此事有些可笑,季萧未跟着轻笑一声,说:“朕可以再重复一次,朕拒绝。”

  “有这等闲暇时间,不若练练武,好替白将军上阵杀敌。”

  他出言毫无收敛,句句带着刀子,听者有意,直往心上戳。

  吴信然眼见他要走,垂于身侧的手骤然攥紧,咬咬牙追出去道:“贸然与丹福部族开战,大晟百姓毫无准备,大半地界原属于陈国,本就服从性很差,若现今大量征兵,如何能讨得民心。”

  “朕不需要民心。”

  他如今最需要的是和平,定外乱,平内忧。

  季萧未觉得心烦,脚步加快了些,想将身后的吴信然甩远。

  刚出了书房却又见吴家的几个拥护之人追上来,叽叽喳喳,非得说教他两句,想要点醒糊涂的君王。

  季萧未皱皱眉,也仅仅只是皱皱眉,尚未开口,耳畔忽然剑鸣声起,“铮”地一声,带着刺骨寒意直蹭他颊边而来。

  耳廓边划过一道风,覆水剑身寒光一晃,眨眼便落在吴信然眼底。

  吴信然的颈间留下了一道血痕。

  木朝生眼上缚着红绸,衬得容色艳丽,起剑势时冷若冰霜,连半分好脸色都不愿给,稳稳端着剑站在季萧未身侧,替他拦下追来的臣子。

  发丝和衣摆还随风扬着,剑间却很稳,多一寸吴信然便会死,少一寸又缺少压迫。

  院中人一时多有愣怔,半晌吴信然才回过神来,面上表情沉下,道:“木小郎君此举何意?”

  “杀你,”木朝生连笑一下都懒得,语气淡淡,“看不出来么?”

  “这可是朝廷命官,真是大不敬之罪。”

  “武将入宫都不得佩剑,遑论一个男宠——呃!”

  木朝生的剑转瞬又落在了那官员脖子上,速度之快,竟叫人一时不察。

  他大约没懂对方的话,以为是什么侮辱人所用的话语,倒也没十分在意:“男宠也比草丛里的蛐蛐尊贵,不是么?”

  他弯起一点点唇角,近乎挑衅般用剑身轻拍着那官员的面庞,像是侮辱,轻笑道:“小蛐蛐,叽叽喳喳叫唤什么呢,真吵。”

  他在寝殿的院中都能听到此处的动静,真是闹得人心烦意乱。

  “陛下不愿理会你们,这些个说好很会察言观色的朝廷命官竟也有如此糊涂的时候。”

  木朝生伶牙俐齿,说话不留余地,动动手便将这群伪善之人的假面撕下,“我瞧不见,听你们形容枯槁,想必早到了告老还乡之时,陛下体谅你们为国为民一辈子,现在便早早回乡休息吧,给年轻人一些机会。”

  “你竟当着陛下的面揣测帝王,简直胆大包天。”

  “陛下没说话,”木朝生笑道,“陛下没说话,便是默认的意思。”

  季萧未淡淡笑了一下,也并未阻止,只想看看小狗为了护主还能再咬出些什么东西。

  吴信然也不曾开口,只是脸色难看。

  对峙片刻之后院外忽然来人通报,说有人硬闯紫宸殿。

  宫中大半都是吴家的眼线,季萧未身边的暗卫与侍从不便全然暴露,或许拦不住,很快便能叫那人进来。

  季萧未隐约知晓来的人会是谁,面色一沉,道:“小槿儿,过来。”

  他将人拉回怀里,轻轻抚着对方的发丝,轻声嘱咐道:“回寝殿去,掩上门。”

  木朝生担心季萧未要打架,寡不敌众如何是好,神色犹豫,“可是——”

  作者有话说:

  今天好一点了,这本会尽量写完,如果没写完的话真的很抱歉,很对不起我的读者,我太累了,我努力再撑一撑,谢谢你们的陪伴,真的谢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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