陛下的人参精跑路了 第25章

作者:Seelight 标签: 灵异神怪 宫廷侯爵 情有独钟 因缘邂逅 甜文 古代架空

  时延没办法,只能离开一会儿,问相府的下人要了纸笔,打算为他们画上一幅画。

  等他取完笔墨回来的时候,碧波亭里原本坐着的四个人全都不见了,取而代之的是一颗大榕树,榕树的树根处挨着一株人参,另一侧是一块大石头,石头上有着风吹雨打的痕迹,古朴又庄重。

  最后是站在他们身边的一只狐狸,它的毛皮发亮,尾巴高高扬起,他口吐人言:“那就劳烦陛下,为我们画上一幅画吧。”

  时延有些担心,他怕玉州变回人参之后又变不回来,就听见容叔的声音:“有我们在,不用担心他变不回来,上次没让他变回来,是因为他需要一段时间的修养,现在能变回来。”

  时延便精心为他们作画。

  文川本已经歇下,但突然想起容叔和石磊说明日要离开,符心没有细心到会帮他们打点,于是他又穿戴整齐,走近碧波亭的时候,周遭没有见到一个人,他叫住离他最近的下人:“碧波亭无人伺候吗?”

  那人点头:“陛下有旨,任何人不得靠近碧波亭。”

  文川没多想,往碧波亭行去,他的脚步很轻,隔得老远,并没有看见碧波亭的觥筹交错,甚至他只看见了时延一个人,玉州符心他们都不见了人影。

  他往前走了一步,连呼吸都放得很轻,碧波亭临水而建,周围只有一棵柳树,而现在,碧波亭边却无端生出了一棵榕树!榕树的旁边,还有一块几人合抱都抱不过来的大石头。

  文川站定,不敢发出一点声响,随后他又看到,一只狐狸大摇大摆地走到榕树旁边,跳到了那块石头上。

  而陛下,竟然没有丝毫的意外。

  文川捂着心口,却不敢惊动任何人,又悄悄地从碧波亭离开。

  他回到自己的房间,想起了这些天的种种,似乎一切不能解释的东西,现在都能说得通了。

  容叔,石磊,符心。

  榕树,石头,狐狸。

  那玉州呢?

  在玉州不见的时候,陛下还曾经带着一株人参来过府里。

  玉州,就是人参?

  怪不得陛下问他,如何看待鬼神之说,陛下呢?是否是受了他们这几个妖精的影响?对国本可有影响?

  文川觉得自己在被撕扯,一边是无穷无尽地对神鬼的厌恶,一边是那些自己都说不清道不明的情愫。

  自己是什么时候晕倒的文川自己也不知道了,他有意识的时候,屋里有人小声交谈的声音。

  “你就让我试试吧?以前也都是我的血能帮到他的。”

  这是玉州的声音,文川动了动手指,他好像有些醉意,这会儿小声咕哝着。

  “都说了他是气急攻心,你人参性烈,这会人对他没有好处。”这是容叔的声音,带着长者的睿智。

  “符心,你别急,让榕树来,他是植物,灵力比玉州纯粹强大,会没事的。”

  接着文川就感受到一股像是清泉一样的东西,流进了他的四肢百骸,带走了他所有的沉疴,他从没觉得自己的身子那么轻过,再一会儿,他就什么也感觉不到了。

  时延揽着玉州,看向容叔。

  容叔点了点头:“他今日已经没什么大碍了。”

  玉州不想离开,但时延明日还要上早朝,只能把他带走。

  容叔又把符心赶出去,说他在这里帮不上什么忙,符心也只好一步三回头地离开,最后屋里剩下了容叔,石磊,和昏迷的文川。

  容叔叹了一口,跟石磊说了好一会儿的话,最后看了一眼合眼躺在床上的文川,有些无奈地摇了摇头:“造化弄人啊,若是换具身子,这样的文采,这样的人品,真是太可惜了。”

  石磊没说话,他们推开门之后,寂静席卷了整个相府,符心等在外面,见他们出来之后,迫不及待地跑进了房间里。

  看着符心的背影,容叔摇了摇头。

  回到房间的榕树对石磊说:“咱们再多留两日再离开吧,一个两个都是不省心的。”

  石磊深深地看了他一眼。

第30章

  回到宫里的时延想起了今天跟文相说的话, 封后大典已经在紧锣密鼓地筹办,但作为主人公的玉州,还依然懵懂无知。

  “玉州。”

  玉州喝得有点多, 这会儿捧着时延刚刚画好的画, 傻笑着。

  时延的画技很好, 玉州看着画,仿佛就像是回到了雾鸣山里, 他还只是一株人参那样子,时延没去过雾鸣山里, 竟然能这样还原。

  时延叹气,今天喝成这样, 也不是说话的时机。

  他们今日是秘密出宫, 车架自然不是御驾,是很普通寻常的那种, 但在他们快到宫门的时候,马匹被惊了, 玉州差点从时延的怀里滚出来,时延把他紧紧搂住, 才问外面发生了什么。

  他掀起了车帘,看到在路当中站着的人, 是个少年,正对马夫说能不能送他一程,说自己的脚崴了,家就在不远处。

  玉州也想掀帘子看, 被时延捂住了眼睛。

  他们出宫的马夫也不是寻常的马夫, 而是时延的暗卫之一,他自然是能处理这样的突发情况, 随后马车继续前行。

  回到宫里的时候,时延把玉州放到床上,随后叫来行中:“去查,勤政殿里有人跟外面互通消息的,还有,把那个小枣叫回来吧。”

  又吩咐暗卫:“去查今晚拦马车的是哪家的。”

  时延嗤笑一声,现在这些人,心思不用在正道上,从前想的是送女儿,如今更是无所不用其极,儿子也愿意往上送了。既然无心在朝为官,那萝卜坑里换一个萝卜也不是什么难事。

  行中的动作很快,在天还没亮的时候,就已经查出来到底是谁在走漏勤政殿的消息了,是在勤政殿小厨房里的一个小太监,那晚来给玉州送菜的,当时小枣不在,便是他来给玉州布菜,一来二去,听到了他们今日要出宫的消息。

  暗卫也查出了,昨夜拦车的,是京中一个五品品京官的幼子,生得倒是一副好皮囊,身形跟玉州有着七分相似,在听闻时延要立男后的时候,便也有了些旁的心思。

  第二日早朝的时候,时延便罢黜了好几个官员,都是私德有亏,言行有错漏的,这个五品官自然也在其中。

  离六月二十三已经过去整整一个半月了,恢复了宁静的京城又因为这件事再次让人变得紧张。

  尤其紧张的就是景王。

  因为在千秋宴前郡主得罪未来君后的事情,陛下一直没有发落,他把明颖送回了景山府,让世子妃将她禁足,而自己留在了京城里。

  今日陛下罢黜官员,景王叹了一口气,该来的总会来,于是递了牌子,面见圣上。

  时延像是完全忘记了明颖犯的事,还说自己近来事忙,没能好好招待安排景王,景王忙赔笑说陛下好事将近,忙碌一些也是正常。

  又说自己疏于对子女的管教实在是不该,景山府的公务想要陛下安排以为钦差前去代理一下,说自己实在分身乏术,又说惊扰了君后必定要在大婚之时为君后送上大礼。

  时延点了点头,景王虽是武人,心思倒也缜密,派钦差前去景山府,实际上分了景王的权,虽没削藩,到底还是让他伤了元气,他既然通透,时延也不再说什么。

  只选了朝中一位颇有志向,又出身寒门的官员,随景王一道,去景山府上任。

  出宫的时候,景王才真的松了一口气,当日陛下说的话,让他夜半都不能安眠,他只想景家不能在他的手中败落,至少此次陛下没有削藩,景王府还是亲王府。

  玉州宿醉醒来,想去送一送容叔他们,相府却传信来说他们暂时不会离开,因为文相的身子又出了点问题,有容叔在,就让玉州不必再出宫。

  时延下了早朝,玉州正在用早膳。

  见时延回来,他点了点桌子:“时延,吃饭。”

  时延让众人退下,准备跟他谈谈。

  “从上次出事到现在,一直没跟你谈过。”

  玉州放下筷子,时延难得地想要跟他谈事情,这让他有种自己已经懂事了而时延也把他当成了成年人来对待了,他清了清嗓子:“你说。”

  他故作成熟的样子让时延觉得好笑,于是说:“你知道最近宫里的人都在忙什么吗?”

  玉州摇头:“他们很忙吗?”

  时延有些无奈笑了笑:“那好,说我们。”

  “在你受伤养伤的时候,朕向群臣宣布,会立你为后。”

  玉州仿佛并不吃惊,朝着时延点头,还笑了笑。

  “你知道这是什么意思吗?”时延有些惊讶,他以为玉州甚至连立后是什么都不知道。

  “知道啊,夫子教过我,皇后就是你的正妻,但我是男的,也能做妻吗?”玉州咬着筷子,有些苦恼。

  “你没有别的什么想法吗?”

  玉州很认真地看着他:“我需要有什么想法吗?你都已经安排好了呀?”

  若面前的人不是玉州,时延都要以为这人是在阴阳怪气了:“你真的知道这意味着什么吗?”

  玉州点头:“我知道,容叔他们教过我的呀,就是以后你死了我们都要埋在一起那样子。”

  时延没有觉得他口无遮拦,而是被他这个比喻逗笑:“他们什么时候教你的?”

  “就是我还是人参的时候,那天他们说了很多,我都记得,嗯,我可能不太会做,但我会学。”

  时延没能控制住自己的情绪,他一把把玉州拉到自己的腿上坐着,又亲了亲他的脖颈:“怎么现在这么懂事了。”

  玉州就回搂住他:“我是雾鸣山上最懂事的人参。”

  时延觉得剩下的事情就不用再多说了,这已经是他们之间心照不宣的事情了,玉州虽然不懂情爱,但他知道在玉州心里他跟别人是不一样的,这就行了。

  玉州把头靠在他的肩上,想起的是那天他在相府里,容叔和石磊对他的叮嘱。

  他们在京城里,自然也知道了时延要立玉州为后的事情,作为老友,他们自然是不愿意玉州和时延有这么深的羁绊的,这总归不是什么好事。

  算起来,玉州已经上千岁了,从化形之后,只要不是他自己作死,他就能永生,时延虽然是帝王,是人皇,但终究是凡人,他会老,会死,玉州跟他的牵绊越深,那往后的成千上万年的日子,玉州要怎么过?

  好在玉州现在并不懂情爱,他是人参化形,比动物化形的符心笨了不少,有些东西他理解不了。

  就比如这个情字,他就完全不知道概念,他的所作所为,全是因为一个恩字,他们也希望玉州永远不要懂这个情字。时延对他来说,比他们多一点的就是占了一个恩字。

  但其实这恩,玉州的心头血,和那次义无反顾的挡剑也足以报答了。

  “你知道立后是什么意思吗?”容叔问。

  玉州点头,他当时还说不出话。

  “他要立你为后,是因为他的身上背负着很多,后位不能一直空悬,你们相处得很好,他信任你,你也能为他省去麻烦。”容叔说,“你不要有心理负担,也可以把这当成报恩的一种。”

  听到报恩,玉州张开了叶子,努力地听着。

  最后得出的结论就是,他要跟时延成亲,成亲的意思就是以后活着要盖一张被死了要一起埋的意思。

  但是他不会死,要怎么一起埋呢?

  他想问时延这个问题,但又觉得现在跟时延说死好像有些不太好。

  玉州跟时延挨着:“那我们要什么时候成亲呢?”

  “礼部定在三月十四。”

  “三月,已经是春天了。”玉州数着手指算了算,“我遇见你的时候好像就是三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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