谪宦 第21章

作者:明灵不顾 标签: 强强 宫廷侯爵 情有独钟 天作之合 正剧 古代架空

  刃尖劈开黑烟,破风声似惊雷乍现,锋芒映出司马厝冷肃的面容。

  眨眼间,他已是挥刀直逼祁放的面门而去,快而狠历,丝毫没有要留手的意思。

  徐聿急速回过神,纵身掠出挡住他的刀势,巨力碰撞间接连往后倒退数步。

  “扰乱东厂公务,侯爷可知该当何罪?”徐聿已认出来人身份,握刀的手微微发麻,却仍是气势不弱地拦在他面前道,“还是勿要插手的好。

  “司马眼拙,当是有贼匪劫掠,不知原是东厂在此秉公办事。”司马厝没多大诚意地将刀柄转了一圈,语气嘲讽道。

  “秉公办事”被他刻意加重强调。是何意思,众人皆心知肚明。那些阴沟里的手段,栽赃嫁祸,谗言污蔑,可谓是层出不穷。

  云卿安却是笑得温和,眸中似是欣喜,被岑衍扶着走下来,道:“侯爷可是专程来看咱家的?”

  一个人是该冷血到什么地步,才能做到这般无动于衷。

  像是,没有了良心。

  在那日两人隔着火折子的对视下,氤氲着还未来得及升起的蒸汽,尽数在此刻如浮影一般破灭得无影无踪。

  司马厝不置可否,望着被押送的颜府众人面色冷冽。

  云卿安察觉到他的目光,诱哄似地说:“来了,就别走了。随我来看,如何?”

  司马厝冷笑一声,逼视着他说:“看什么,看云厂督丧尽天良,挖人心肝吗?”

  云卿安垂了眸,神色说不上是阴郁还是黯然,低语道:“云开月明,风朗气清,我会让你看到的。”

  祁放手撑着地面站起往一个地方行去,抬头时望向司马厝的那眼神宛若是淬了剧毒。

  司马厝向来敏锐,眼尾随意地扫过时对他并不在意,目光却在久虔的身上一顿。

  看个下人还看到东厂去了。

  久虔抱臂深吸一口气,上前躬身道:“参见侯爷,且容属下日后解释。”

  司马厝一言不发,将手中刀对准了久虔。

  解释?没有日后,只有现在。

  但凡他手下人和此事有一丝一毫的牵扯,他势必会清理门户。没得商量。

  “颜阁老心怀不轨,意图煽动朔北谋反。侯爷为大乾殚精竭虑,断无此意,故而惶恐特令属下将证物上交,揭发此事,以示对圣上忠心无二。”久虔面色沉静,语速极快地回答。

  此事关乎重大,若不替司马厝撇清关系,必为大祸。现下无论司马厝对他是何态度,他也认了。

  司马厝缓缓笑了,笑得格外讽刺。

  他厌透了,亦恨透了。却不想残害忠良,他亦有责。

  为求自身苟全。

  云卿安爱怜地看着他。

  “让开。”司马厝冷冷盯着挡在他面前的徐聿,“我对自己人动手,你没资格拦。除非你想跟他一块。”

  “侯爷言重……”徐聿话音未落,却已被动地承受着司马厝用了十足力道发出的攻势,面色骤然一白。

  几番交锋下来。

  徐聿明显落于下风,周边番役皆对司马厝虎视眈眈,只需督主一声令下他们便会一拥而上,群起而攻。

  可云卿安始终未下令,甚至连目光都未曾移动分毫。

  他哪舍得啊。

  光影疾闪,刀柄脱手而出的瞬间,徐聿的身子不受控制地往一边倾斜而去,双手在空中挥舞几下才勉强站稳。

  徐聿面色铁青,虽极力隐忍但看着多少是有些狼狈。

  “没有挡我道的资本,就别在这碍事。”司马厝轻蔑地挑挑眉,径直越过他走过。

  久虔一动不动地等着他靠近。

  谁也没有让步,但实际谁都让了一步。各有原则,各有选择。

  在众人皆屏息凝神间,祁放却早已在不被人注意时缓缓凑近司马厝,出其不意地掷出把红尾飞刀,直逼司马厝后背而去。

  “小心!”久虔急喝出声。

  (本章完)

第21章 玉指寒 毫无反抗之力。

  司马厝猛地顺势一个转身,飞刀的红尾堪堪抽打在他腰腹处,带起一片血花。

  他眸光微沉。

  祁放却早已不管不顾地朝他冲过来,朝前一扑,双手死死圈住司马厝腿膝,“敢顶撞督主,你找死……”

  这怕不是个疯子。

  司马厝眼神冰寒,毫不留情地揪住他衣领,抬脚狠狠撞击他下颔。

  祁放被撞得头往一边很难看地甩去,嘴里发出含糊不清的低骂,却仍是卯足了劲扣着人,不肯松动分毫。

  这点痛又算得了什么,这个人让他在督主跟前失了脸面,那他就势必要找回来。

  云卿安蹙了眉,道:“去将他拉开。”

  众人的神色或多或少都有些鄙夷。这么大点的能耐,还敢往司马厝跟前凑。

  “本分所在,不敢贪求。”祁放答。

  最前排忽一人返身来告:“督主,是魏掌印前来。”

  若非如此,祁放早就烂死在了兽口之中。他只相信靠自己搏来的出路。

  众人倒吸一口凉气,对司马厝怒目而视。

  云卿安直起身正了神色,千般思绪绕回间,他将目光从司马厝身上移开,对手下番役冷然吩咐道:“将他送进我坐轿。无论何人,皆不得将此事泄露分毫。”

  义父来了。

  司马厝下意识地又往旁侧了侧,被拍得不耐烦了,脸一黑,突然间往云卿安那来不及收回的手上狠咬一口。

  “心疼。”

  不能让魏玠知道。

  这一口来得猝不及防。

  “疼吗?”云卿安俯下`身在司马厝耳边柔和地道,冰凉的手背在他脸上拍了拍。

  周遭数十双眼睛齐刷刷盯着。

  那该死的药!他气得肝疼。

  云卿安却毫不在意,在见到手上沾着的鲜血时,心里一紧,“这药可会有碍?”

  属下吃里扒外,此次又遭暗算,不想他居然沦落至此。因着后背被摁着,司马厝只得单膝跪地,生生跪在这佞宦跟前。

  云卿安轻叹了口气,动作却越发得寸进尺,毫不避讳地伸手摸上司马厝的伤口处,极为轻柔。

  常年驯兽惯了的人,自是有着非一般的法子和手段,在任何时候面对比之强大的对手,他们都敢拿命去搏。

  祁放朝他粲然一笑,在徐聿转过脸时,他那笑容又极快地散了。

  “疼吗?”司马厝挑衅地反问。

  他的目光总是低着的,像是在藏着什么,露于人前的那张仍带有少年气的脸,却是这般无害。

  各怀心思,心照不宣。

  他抬手抚上腰腹处被飞刀划出的口子,那里竟是毫无知觉,难言的麻感不断扩散蔓延。

  经此番瞬变,云卿安缓缓勾了勾唇角。周遭的番子得了他许可后,纷纷趁机而动。

  虽是一片小小的飞刀,但他可是在上面放了极大的剂量。对付猛兽的药物用在他身上,怎么可能会好受?

  督主对那个人,显然很不一般。

  云卿安却是平静地等司马厝咬够了才将手抽出,将视线落于他的颈侧,盯着那硬朗的轮廓线条,眸光越发幽深。

  周身似乎都被灌了铅。

  “本督要给,你要不要是另一回事。”云卿安用不容反驳的口吻道,转而看向徐聿,“叫他多替你分担些如何,俸禄就按着役长的标准来给。可有异议?”

  中间被让出了条道路,云卿安朝司马厝走过去。

  徐聿神色暗了暗,不着痕迹地斜眼凝了祁放一瞬,却和祁放投过来的目光撞个正着。

  察觉到司马厝的异样,祁放狂笑着趁机将他撞翻在地,眼中满是阴鸷,大喊道:“制住他!我在飞刀下了药,他反抗不了的。”

  该听话,逃不掉的。

  手上咬痕清晰可见,红白交加。

  却不料下一刻,司马厝渐渐慢了动作,眸色越发晦暗。

  司马厝被数名番子牢牢锁住双臂,见云卿安到了近前,他索性恨恨地别过脸去,冷沉如水,一声不吭。

  祁放终于从人墙中解脱出来,不卑不亢地来到徐聿后边站好。在察觉到云卿安的视线落在他身上时,他剧烈地喘着气,心跳得厉害。

  如此一来,岂非是几乎和他平起平坐?

  “是,多谢督主。”两人出列齐声应下。

  “回督主,此药无大碍,专为驯兽所用,时间一到药性便会解除。”祁放极力做出平稳的语气,眸中却划过一抹怨毒之色。

  明明受制于人,但依旧满是桀骜。

  徐聿心下一惊。

  “可要赏?”云卿安问。

  司马厝忍了又忍。

  “若不想司马潜出事,你最好听我的。”

  风停了那么一刹,斜晃的火焰陡然变直,是人马前来所致。

  “魏老贼!你不得好死……”

  被番役缚住的颜道为使尽了力气叫骂,嘴却瞬间被堵塞住了,他瞪大的双眼充斥着无尽的怨愤,似已不会眨动了般牢牢盯向来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