世家子的红楼生涯 世家子的红楼生涯 第67章
作者:木璃
贾瑚倒是佩服这小子,这前前后后,他按了好几次阿是穴,痛得几次闷哼,谁知临到了,还有心情对着人挑衅!心眼……真小!
来到御前,皇帝见着一众三行排开的士子,不得不承认,今年的士子水平当真很高,前十名里,竟有八位都是青壮年,余下两位便是上了年纪,也不过四十多,足以为国再效力一二十年。剩下八位,也多有身姿俊美,气质上佳之翩翩儿郎,尤以贾瑚唐宾为最,贾瑚气质温和,俊秀高雅,唐宾狂放不羁,神采飞扬,再想到他们做的文章,皇帝不由心情大快,今年的状元探花,他可是不愁了。这两人好似还未成婚,到时打马游街,不知得勾走多少闺秀小姐的芳心去。
“方才策题,众卿皆有所见,朕心甚慰,只是朕还有一问,还望众卿为朕作答。”皇帝看着众士子弯腰直道不敢,心情更好,礼仪气度皆都不错,这次取士,颇有收获,“子谓颜渊曰,用之则行,舍之则藏,惟我与尔有是夫。众卿认为,该作何解?”
众人沉吟一会儿,唐宾率先答道:“回陛下,学生认为,圣人行藏之宜,俟能者而始微示之也。盖圣人之行藏,正不易规,自颜子几之,而始可与之言矣。”
贾瑚跟着说道:“回乎,人有积生平之得力,终不自明,而必俟其人发之人有积一心之静观,初无所试,而不知他人已识之者,神相告也,故学问诚深,有一候焉,不容终秘矣。回乎,尝试与尔仰参天时,俯察人事,而中度吾身,用耶舍耶,行耶藏耶?汲于行者蹶,需于行者滞,有如不必于行,而用之则行者乎?此其人非复功名中人也。”
唐宾又道:“一于藏者缓,果于藏者殆,有如不必于藏,而舍之则藏者乎,此其人非复泉石中人也。则尝试拟而求之,意必诗书之内有其人焉。爰是流连以志之,然吾学之谓何。而此诣竟遥遥终古,则长自负矣。窃念自穷理观化以来,屡以身涉用舍之交,而充然有余以自处者,此际亦差堪慰耳。”
贾瑚不等他说完,又抢道:“尝身为试之,今者辙环之际有微擅焉,乃日周旋而忽之,然与人同学之谓何,而此意竟寂寂人间,亦用自叹矣。而独是晤对忘言之顷,曾不与我质行藏之疑,而渊然此中之相发者,此际亦足共慰耳……”
一时满殿只听他和唐宾声音此起彼落,争先恐后,毫不相让,彼此针锋相对,偏政见却颇为一致,所思所言,倒似一人。众人赞叹之余,也不由好笑,这两人,倒不像是对手,反而像是至交。
贾瑚唐宾视线两两相对,也不由惊讶地笑了,他二人破题,竟有这般相似。
两人针对的紧,完全没有给别人作答的机会,皇帝是个心宽的,见他们二人如此,反而高兴,也不拦着,只由着他们辩论,心里已然决定,状元探花,非二人莫属了。
前三甲中,榜眼一直是比较被忽略的一个,状元文采卓著,探花郎却非文采卓著神采风流者不得担任。难得唐宾贾瑚都是翩翩美二郎,只是文采不相上下,当真难以决断。
皇帝又出了一题询问其余士子,定下榜眼名次,对唐宾贾瑚二人,却始终难以定下。
问左右:“众卿以为,何人堪为状元?”
众臣面面相觑,也都难以决定。“皇上圣裁,臣等实在决断不出。”
皇帝思索当前,勋贵毕竟尾大不掉,倒不如清流世家出身的唐宾好差使,且唐家内部不稳,自己用起来,也更得心应手,想及此,便有了决定。
“江宁唐宾,朕今日着你为今榜状元,入翰林院当差。”皇帝笑眯眯又看了贾瑚,“朕还记得当年你姑父年少中探花,风姿仪态,至今难忘,今日着贾卿你为今榜探花,也算是一桩美谈了。”
“臣等谢主隆恩!”齐齐跪倒参拜,贾瑚了过一桩心事,却并无自卑之感。文无第一,各有所好,经此比试,他、并不就比唐宾差。与唐宾视线交汇,各自善意的笑笑,惺惺相惜。
他倒是可以交个朋友。两人都这般想着。
第130章
没有成为状元,而仅仅只是探花,对此贾瑚心中并没有多大感触,前三甲里,状元探花向来都是最为人瞩目的两个,有些时候,探花甚至比状元郎还要受人瞩目,只要对仕途没有任何影响,什么名次,贾瑚并不在意。
成功达成心愿和唐宾比过一场,贾瑚已是满意,皇帝忖度着宣布状元探花的人选后,随即又点了贾瑚如翰林院,贾瑚就知道,皇帝对他的印象怕是很好,否则,前三甲内,只有状元郎是当廷被点入翰林的,榜眼探花并无此殊荣,如今皇帝破格提拔他,可见自己确实给皇帝留下了个好印象。
这是好事。贾瑚对当前的状况,很是满意。
请安告退,一众学子此刻便是天子门生,今届的进士及第,榜眼是湖南来的三十几的斯文男子,姓康名广季,乃湖南常德当地大族康家子弟,家中祖上曾任过官职,但如今这一代已经有些没落了,看得出,这个康广季是个有野心的,出得正殿,他便上前来找唐宾和贾瑚:“还要恭喜唐大人贾大人,如今咱们也算是同年了,在下康广季,幸会。”
唐宾贾瑚已经被点入翰林,也算是有官职在身,不是白丁了,康广季喊出这一声大人的时候,眼中快速划过一丝嫉妒。同为前三甲,他这个榜眼,却什么都没捞着还要等着后继的命令。虽然无论怎么样他榜眼的名次绝对不可能会没有任命下来,但是后来的吏部派任与皇帝亲点,其中差别,可谓天差地别,如此,怎不叫康广季心中难平?
伸手不打笑脸人,对上这么个笑盈盈的康广季,唐宾贾瑚少不得也打了声招呼:“康公子,幸会。”
不过唐宾性子最是随心所欲,如果不高兴,就绝不会勉强自己招呼对方,加之考完之后,身体的不适再度卷土重来,唐宾本还要跟贾瑚好好交谈结识一番,此刻也只能作罢,也不理会站在一边的康广季,唐宾对贾瑚抬个手:“此次还要多谢贾大人,下次大人若有暇,我备下酒宴,还请贾大人一定赏脸。”
贾瑚是知道他的身体的,也不觉被怠慢,只是笑着点头道:“唐大人客气了,到时候我必带好久一道。”
“好,爽快。”唐宾大笑一声,“那就等那时候,咱们不醉不归。”说完对着康广季点个头示意一番后便告辞离开。一路好些进士跟他打招呼,他也不过点点头就算了,并没有停留。
好不猖狂!康广季脸上一晃而过的嫉恨,深深觉得自己被人怠慢了。同为前三甲,对贾瑚唐宾就这般客气,还约了下次喝酒,对自己,不过是点个头,笑话,大家同年,他还当自己比自己地位高不成?!回头看着贾瑚,状似不在意的笑道:“唐大人和贾大人是旧交?状元郎和探花公友谊深厚,传出去,也是美事一桩啊。”
贾瑚还是一派温文的笑着,看着唐宾远走,只当没看见康广季那掩藏在眼底的愤怒,这样的人,他并无意深交,敷衍过去也就是了。“我和他并不相识,不过是今日遇到了,随手之劳帮了一把,唐大人太客气了,区区小事,很不值得放在心上的。”不等康广季再啰嗦,笑着跟一旁的二甲传胪嘉兴顾子怡打招呼道,“卫琼,好久不见,不知顾世叔最近可好?你来了京里这许久了,大家一直都在忙没联系,改天一块儿出来喝杯茶?”顾子怡族叔顾霰顾侍郎是徐渭好友,当年贾瑚拜师礼,他还是主宾,只是去年他老母亲去世,丁忧回了嘉兴老家。顾子怡来京次数不多,两人却也见过几面,不过交情不深罢了。
但以前白身无所谓,如今大家同朝为官,有些关系还是要打好了。顾子怡当即也热情笑道:“是子方啊,当真好久不见,叔叔身体好着呢,如今你是探花郎了,还肯请我喝茶,我正求之不得呢。”
两人聊的热络,少不得有些忽略康广季,偏他脸皮还厚,硬是当看不见贾瑚顾子怡的疏远之意,可贾瑚顾子怡都是官宦人家出来的人精儿,康广季想攀交情,也得看他们答不答应,既然一计不成,两人说笑过一番,只说回家还要报喜,赔了个歉意,各自离开了。
康广季讨了个老大没趣,对着两人的背影狠狠啐了一口,什么东西,不就是仗着家族里有人吗,迟早有一天,他也会让康家在他手里发扬光大,到时候,谁也不敢小觑他康家!
贾瑚可不管康广季怎么想,他对这人印象并不好,而他完全没想过委屈自己跟他结交,说穿了,康广季一个地方乡绅出来的榜眼,如今还没有资本让他放下身段违背自己的心意跟他结交的。
一路走出正殿,穿过甬道,贾瑚出了宫门,远远就看见那里停了一辆熟悉的马车,韩昹坐在车辙上,伸长了脖子瞪着宫门,看见他出来,忙忙跳下了马车。
贾瑚心头一暖,加紧了脚步过去,走近了,韩昹迎上来便是欢笑道:“我都听说了,不错啊子方,以后你可就是探花郎了。啧啧,如玉君子,家世好,自己还有能力,京里的闺秀小姐们这下还不抢破头去。”
贾瑚白他:“你小子想娶妻想疯了吧,什么都往这上面扯,你要有意思,回去跟你家里说,也给你好好挑个媳妇,消息放出去,去你的人怕都得把门槛都踩平了。”
要不是此时正在宫门口,韩昹止不住就要大笑起来:“那可不,我虽然没你探花郎的本事,可条件也不错的,我娶媳妇,当然得好好挑挑。”
马车门帘被掀起,徒宥昊探头出来,对着韩昹肆意的笑脸,一阵见血道:“等他们知道你那懒散的性子,再好的条件,也得被你吓跑了。”回头让贾瑚上车,“你今日高中,我们送你回去。”
贾瑚笑起来,也不理气得直跳脚的韩昹,踩着矮凳上车去了。韩昹忙也跟了上去,坐下来的时候还不忘给自己伸冤:“我哪是懒散,是实在不耐烦跟那些人为了点蝇头小利争来争去,我先掉价!怎么说我也是京里有名的青年才俊,比不得子方,可也是数一数二的,到时候选秀,殿下,你可得帮我挑个好的出来。”
徒宥昊凉凉的拿起酒壶给三人满上,断然拒绝道:“这种三姑六婆的做的事情,还要我帮忙?你看我就这么像媒人?让你母亲和祖母去,她们盼着你成亲盼得眼都绿了吧。”
说起她们,韩昹不由苦笑:“那还不如殿下呢,真真如殿下说的,她们眼里,我便是九天仙女也是配得上的,好像我那些个毛病都不在似的,老打算给我挑个十全十美的,这世上,哪有这般好事?我什么德行,别人不知道,你们还不知道?我劝过几次,都给驳回来了,我就担心,她们最后给我找个不省心的回来。”要那样,还不如徒宥昊帮忙牵线随便找一个呢。
在韩二夫人韩老夫人的眼里,自己这儿子(孙子),那是半点瑕疵都没有的完人,无论做什么都是对的,都是好的,哪怕有错,也是别人的,是下人撺掇的。这世上,儿子可以匹配最好的姑娘,偏韩夫人当年生韩昹时年岁大了,彼时韩昹父亲韩二爷已有庶子出生,庶长子还是个韩二爷喜欢的宠妾生的,韩夫人也能忍,一直到韩昹六岁入了族谱的时候,才动手算计了那庶长子,此时离韩昹出生已经六年,那宠妾和庶长子都放松了警惕,叫韩二夫人一招得手,从马上坠落下来,当场就没了性命,韩二爷自然不肯善罢甘休,可什么证据都没找到,那宠妾一直吵闹,弄到最后被韩二夫人抓住了把柄,一状告到韩老夫人那里,被远远打发到了庄子上去了。这些年,韩二老爷对韩二夫人一直存有心结,对韩昹也并不喜欢,反而对韩昹的两个庶弟颇为慈爱,哪怕是为了一辈子压得那两个庶子出不了头,韩二夫人也一定会给韩昹找一个高门贵女做媳妇,好让那些庶出看一看,什么叫正室嫡出。
可那些高门贵女,哪一个是省油的灯?家世好的,腰板也硬,阳奉阴违不把婆家放在眼里的还少了?韩昹想想都觉得不寒而栗,还不如门第稍微低一些,娶进门来也好脾气,自己一来能过安宁日子,二来也不用老被韩二夫人催着和岳丈联络感情——要真如韩二夫人的愿娶了高门贵女,这种事绝对会发生的,韩昹可不想以后求着岳家,在自家娘子面前矮一头!
可是,他的这个愿望要实现,怕是难了……韩昹唉声叹气,他母亲是祖母的娘家侄女,所以祖母一贯偏心他,这会儿他再娶个高门贵女回来,大房的堂兄大伯母,看他的眼里怕更要沾上毒液来了。
贾瑚徒宥昊不妨戳到了他的伤心事,交换个视线,最后也只能宽慰他:“她们也是一心为你好,以她们的方式为你稳固地位,怕你以后吃亏。”锦乡侯府如今还未分家,韩昹有韩老夫人撑腰,韩二爷官职也高,日子过得自然不错,可等日后分家了,韩老夫人去了,就韩二爷对韩昹的心结,怕不会照拂他多少,韩昹自己读书又不行,也难怪韩老夫人和韩二夫人把主意打到韩昹未来的妻子身上去。
韩昹闷声道:“我知道她们是对我好。”正是因为这份好,他才更觉得难办。若是歹意,直接对上去就是,可偏偏是这般深沉的爱护之心,韩昹自己娶妻不合心意也就算了,他更怕韩老夫人韩二夫人这种挑挑拣拣的行径,最后惹恼了人得罪了人啊。她们还真当自己儿子是什么香饽饽了,还对人家姑娘挑挑拣拣的。
家家有本难念的经,韩昹家里的情况,贾瑚徒宥昊谁都没法干涉,看他苦恼成这样,徒宥昊皱起眉头:“以前也没见你操心成这样,怎么发生什么事了?”
韩昹知道单凭自己,绝瞒不过这两个说好听了是聪慧过人说难听了是奸猾精明的两人,便合盘说道:“昨天我才知道,我祖母那里,有意想向夏家求亲。”
京城里如今可被人称作夏家并叫人一下反应过来的夏家,就只有皇帝最最宠爱的淑贵妃娘家,二皇子的舅家。尤其近两年二皇子娶亲领差,淑贵妃宠冠后宫,夏家更是如日中天生命日渐,韩老夫人想给孙子娶夏家的女子……
贾瑚迟疑了一下,对着徒宥昊难看的脸色,还是问道:“你祖母母亲,相求娶的是……”
韩昹又是长长一声叹息,苦如黄连:“夏铮夏大人的嫡出次女。”
这下连原本不悦的徒宥昊也不由得被惊住了:“你祖母母亲好大的胃口,夏铮是如今夏家最有能力的一人,可说除了夏老爷子,夏家隐隐以他为首,淑贵妃向来信重他,他的长女更是嫁到了益王府做世子妃,你祖母却要给你求娶人家二女?”
韩昹苍白无力的解释:“我只在她们说话的时候听了一耳朵,到底是不是也不知道,但是夏家小姐没错了……”
心虚地不敢看徒宥昊,“我今天本来一直想找机会跟殿下说,可又赶上了二殿下劝说着皇上给士子们赐下饭食……我不是故意瞒着不说的。”
贾瑚听到这话,心里一个咯噔,惊问道:“竟是二殿下劝说皇上赐膳的?皇上也答应了?”进士及第后,分别授予官职,于各地就任,二皇子本就有皇帝在背后支持,朝中做事一帆风顺支持者甚重,如今竟还插手到今科的进士身上了?皇帝赐膳何等荣耀,若叫士子们知道是二皇子提议的,心中少不得多有感激……皇帝不可能不知道这一点,却还是准许了二皇子的请求,这是何等的荣宠……他下意识看着徒宥昊,果然他的脸色已是出离难看了。
马车一路前行,三人坐在车厢里,好半天都没说话,只留下两道百姓的嘈杂声越来越响。
韩昹坐立不安地暗自给贾瑚打眼色,贾瑚只让他稍安勿躁,这么多年结交,徒宥昊什么脾性他还不知道,看着淡漠,实际却重感情,被他放进了心里的人,只要不背叛他,他就绝不会亏待了。果然一会儿,就听徒宥昊道:“你既然不愿意娶夏家的姑娘,就自己想办法拖两个月,再两个月就是选秀了,到时候我帮你去父皇那里露个脸,你自己争取一道指婚的恩典,谅你母亲祖母,也没法子再反对了。”
韩昹正求之不得呢,当即大喜道:“谢殿下,那就劳烦殿下操心了。”
徒宥昊懒得理他,跟他出来一趟,结果自己就多了个大包袱,回去还得想想怎么给他找个温和贤惠的姑娘好配他,引起父皇对他的注意……这都多少次了,韩昹这小子,怎么老就这么多麻烦,最后还都牵上他!
徒宥昊从马车中的矮几下摸出一小坛子酒来递给贾瑚:“本来是打算好好庆贺你高中探花的,结果遇到这么个糟心事……”说着狠狠瞪了眼韩昹,韩昹傻乎乎陪着笑,徒宥昊嘴角抽了抽,再不理他,只让贾瑚收下酒,“你家里怕也给你备了宴席,这是宫里佳酿,拿回去也和贾将军夫人尝尝。”
贾瑚领他这份情:“我还要好些时候才去翰林院当值,琼林宴后有好一段时间休息呢,咱们干脆去庄子上住一天,你等宫门下钥再回去,我们三儿到时再好好聚聚。”
韩昹很没眼见地插嘴道:“子方,你都考到探花了,伯父伯母还不赶紧给你挑媳妇准备婚礼,你有时间吗?”
贾瑚学着徒宥昊那抹冷笑,狠狠一个眼刀甩过去,你不说话没人当你是哑巴!
徒宥昊轻笑起来:“得了,也不用约时候,有空了打发人传个信儿,我出来就好了。”反正他如今没领差,上书房也不怎么去,时间大把多得是。
贾瑚看出他眼底的不渝,还要说什么,车夫在前头低声道:“殿下,两位公子,荣国府到了。”
徒宥昊截住他要说的话,赶他下去:“今儿是你大好日子,别想那么许多,赶紧去给贾大人贾夫人报喜去,其他的事,以后再说。”不由分说的把贾瑚推下了马车,吩咐车夫赶紧走,一会儿马车就消失在了转角……
荣国府早已张灯结彩,贾瑚抱着酒坛,失笑摇头,转身往荣国府走去,门口小厮欢叫着跑过来:“大爷回来了,恭喜大爷,得中探花郎了!”
下人拿着鞭炮出来点燃,噼噼啪啪的爆炸声顿时响彻入耳,贾瑚放下愁结,向着一路大笑着走出来的贾赦迎了上去,“儿子给父亲请安,总算没有辜负父亲多年教导……”
震耳欲聋的鞭炮声里,贾赦脸上笑开了花……
第131章
贾瑚高中,这般喜事,贾赦张氏自然不能不大办一场。
也不管贾瑚苦苦劝说,贾赦张氏兴致勃勃地议论着该请多少宾客,开多少桌酒宴,请哪个戏班子过来唱戏,贾瑚还要参加谢师宴,去孔端房师处拜谢,走之前跟贾赦张氏好说歹说,稍稍庆祝即可,万不要张扬,可他一走,贾赦张氏转头就忘了他的话,兴高采烈的想着,金榜题名,人生四喜之一,儿子这般的出息,怎么也得让亲朋好友都看一看,自己也好好炫耀一把。
等着贾瑚从孔家出来回家,洒金红帖早已四处发了出去,亲朋故友,远亲旧交,全都通知了个遍,算算到时候,开个一二十桌都是少的。
对着贾瑚的无奈,贾赦很是理直气壮:“怎么,老子愿意为自己儿子出息摆酒席,难道旁人还有什么话说不成?!”他儿子这么出息,怎么能就这么藏着掖着,怎么也得当着所有亲友的面,好好把儿子拉出来给人看看,听听他们又羡又妒的酸话才算完啊,不然,自己等了那么多年他中举,不是白等了?锦衣夜行,那有什么意思,他贾赦好容易养出了个探花儿子,怎么也得挺直了腰杆在人前好好享受一把旁人艳羡的眼神才行啊。
张氏也不帮贾瑚:“以前你常说等科举后再议亲,现在可不是科举后了,你还得了这么个好名次,不赶紧乘热打铁请亲朋过来多看看,好好给你筹谋筹谋还要等到什么时候?到时候客人全来了,你往人前那么一站,我再说两句你还没娶亲,大家还不赶紧给你挑对象?我一个人能知道多少好姑娘,正要大家一起帮着找才找的好呢。”
贾瑚还要垂死挣扎:“可我才只中了个探花郎,又不是状元……”
他话还没说完,贾赦张氏就瞪起了眼睛竖起了眉毛:“探花怎么了,谁说探花就比不上状元郎了,谁不知道探花郎是前三甲里最最丰神俊秀的?别人倒是想中个探花郎呢,看他们有那能耐嘛!”
就连苏妈妈金妈妈等人也笑道:“可不就是,也就是老爷和太太,才生得大爷这般俊美倜傥,一般人,便是学问够了,那相貌,也够不上探花郎的位置。只有咱们大爷,真真是比姑娘还要貌美俊秀呢。”
贾瑚实在掌不住这样玩笑,无奈得呻吟着:“妈妈快别说了,我个大男人,怎么能说貌美呢。”
可这年头,男子色若春花是好事,就贾瑚,嘴里抗议,可那天不是细心养护了自己的发肤身形,就贾赦张氏,每天也用着养身养颜的补药补汤呢,听到苏妈妈等人开玩笑,这两人心里反而高兴,得意道:“可不是如此,我儿容貌,在京里也是数一数二的,谁人不夸上一句好相貌。”若不是他们夫妻也是面容姣好的,怎么能生出这么个英俊的儿子来?贾赦张氏把关系绕过来,发现夸儿子就是在夸自己,笑得越发合不拢嘴,只张氏假意苦恼道:“只一点,我儿这般好相貌,一般姑娘可配不上,要给你挑个贤淑貌美的,可得费些功夫了。”
说起贾瑚的亲事,苏妈妈金妈妈登时也来了劲儿,打趣着说道:“可不是费劲儿了,上次随着太太去周大人家赏菊,哎呦喂,那些个姑娘,看着倒是清秀漂亮,可如今想想,要站在咱们大爷身边,那就真真是日月之光与萤火之别,怎么看都不般配呢。”
张氏笑得前合后仰,戏谑地看着贾瑚,口中只道:“是啊,现在想想,瑚儿的婚事,可是愁人呢……”
贾瑚知道自己是阻止不了贾赦张氏大肆庆贺一番的主意了,为了避免张氏贾赦等人再拿他打趣开玩笑,贾瑚果断推说还有事,回屋去了。
落在贾琏眼里,不由得同情大哥,母亲父亲越来越没正形了,哪有这般拿着儿子打趣的,瞧大哥,被说得都落荒而逃了,自己以后,好在自己离娶亲还远着呢……
贾瑚入翰林院是皇帝钦点的,不过礼部还有些程序要走,因此贾瑚还有些时日可以休息做自己的事,贾赦张氏定下喜宴的日子就在前三甲打马游街的第二天晚上,想到儿子白天身穿喜袍骑着大马,由礼部官差开路,绕着京城大街,被人啧啧称赞这般俊秀年轻的探花郎,贾赦张氏喜得一夜没睡,早早起床穿戴好,等着贾瑚来给他们请安。
索性贾瑚还真体谅他们,知道他们定是激动的难以入眠的,干脆也早早起来,过来陪着他们一起说话用早饭。果然看到儿子穿着礼部送来的吉服,鲜红的颜色益发衬得他色若朝霞,眼如波光,身如青松,俊美难言,贾赦张氏真是骄傲又欢喜,连贾赦也顾不得早上还叮嘱自己的‘要揣着当父母的架势’的话,欢欢喜喜陪着张氏一起笑话自己儿子:“今儿去看前三甲打马游街的人可多呢,我儿子这般好看,不知道得迷倒多少姑娘家。到时候鲜花帕子砸下来,儿子,你可得看清楚了,那些不好看的,颜色一般的,你可不能接。也别害羞,要有中意的,让人留意着,回头跟我们来说,我们也好请媒人去。”
贾瑚涨红了脸:“婚姻大事,父母之命媒妁之言,儿子自己能看中谁!”
这般笑闹着到了时间,贾瑚郑重给贾赦张氏施了一礼,郑重拜谢父母:“多谢父亲母亲这些年悉心教导,儿有今日,全是父母之功。”
贾赦张氏收敛了玩笑之心,坦然受了这礼,方道:“这也是你自己勤奋,不独我们的功劳。”虽是如此,儿子这般尊敬他们,贾赦张氏心里端的是骄傲非常。
贾瑚到得荣国府门口,那里已经有礼部的人牵了御马来,马头还扎了个红艳艳的丝绸大花,贾瑚便是嫌俗,这会儿也不得接受,稍稍撩起袍脚,也不用礼部的人搀着,一手抓了缰绳,左脚先上了马蹬,一施力,干脆利落地就上了马,笔挺地坐在马上,整了整鲜红的吉服,英姿勃发,旁边看热闹的人俱都大声叫好:“真不愧是探花郎!”听得贾家门口堆挤在一起的小斯下人们俱都与有荣焉的挺直了腰杆。这可不是一般探花郎做得到的,也就他们家大爷,不止学问好,武艺也好,所以才上马这么利索漂亮,你们还以为谁都能做到这点不成?!
贾瑚从宁荣街出发,一路先去宫门口与唐宾康广季二人汇合,三人在宫门口对着正殿方向先行拜谢皇恩,然后再从宫门口出发,向西到朱雀大街,穿行大半个京城,晚间还要再赴琼林宴。可以说,今日,唐宾康广季贾瑚三人,是整个京城的焦点。
为官者仪态也是一要求,所谓官威,也要为官者本身姿容过得去,穿上官威才能像模像样。若是相貌猥琐者,穿上龙袍也不像太子,这样的人,便是学问再好,也是不能为官的。否则前朝今朝也不会规定,残疾破相,相貌不端者,不得入仕为官。可见,能从几轮考试中脱颖而出,最后的得中功名的,样貌皆都不差。
今日三鼎甲中,贾瑚不说,就是年纪最大的康广季,三十好几的岁数,家中孩子都已然大了,却依旧是风度翩翩,眉目儒雅,换上吉服,虽不能与贾瑚唐宾相提并论,也是精神抖擞,笑容满面,见之倍感亲和。
而唐宾,五官直如雕刻一般的俊朗,肤色康健,红色也颇为衬他,他那凤眼流波转动时,风流体态叫两道旁的年轻小姐都不由怦然心动。他身形高挑,偏狂放不羁,好好一身吉服穿在贾瑚身上,温文尔雅,就连那火红色仿佛消退了几分炙热,可穿在他身上,却如火中浇油,本就是肆意热烈的颜色,如今更是张扬狂放,让他笑间,抬手间,回头间,恍若阳光般直让人眼前一片炫目,再难不为之心折。
这三人一起打马游街,又是三鼎甲的身份,道旁的看热闹的人都要挤疯了,尤其唐宾贾瑚还未娶亲,三人才开始走了一会儿,也不知道谁抢的先,一朵鲜花抛了过来,随后便是无数花朵手绢荷包冲着三人砸了过来,两边路旁有喊“状元公好生俊美的”,也有喊“探花郎好模样”的,热闹地仿佛过节一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