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麒麟只想养荒神 白麒麟只想养荒神 第49章
作者：萧泠风
涩泽龙彦：“……”
***
是在之后的每一天被中原中也督促着长跑再长跑，天天跑到满头大汗无比狼狈，还是干脆点，让那该死的马拉松比赛尽快成为过去的历史，这对于涩泽龙彦而言，并不是一个需要多思考的选择题。
涩泽龙彦满心悲伤却还要扬起一个元气满满的笑容，坚强地说道：“我已经收到通知，就在这个月的14号。”
“那就不是三天后的日曜日吗！”中原中也抬起手，慢慢地，慢慢地按在涩泽龙彦的肩膀上，明明没有用一丝异能力却让涩泽龙彦感觉到了肩膀上沉甸甸的重量，对面的橘发少年组绽放出一个让涩泽龙彦目眩神迷又胆寒不已的笑容来。
“放心，我一定会好好训练你的！”中原中也缓缓开口，语气坚定：“为了你的冠军，这三天里我一定让你的体能来一场质的飞跃！”
涩泽龙彦努力微笑。
冠军奖金为一千万円的京都马拉松大赛到底什么时候正式开赛，自然是主办方涩泽龙彦说的算。在他对中原中也说是14号，作为明面上承办方的某餐饮集团就对通过各种渠道报名了本次比赛的参赛选手发去了通知。
中原中也亦是说到做到，干脆盯着涩泽龙彦在绮山来来回回地跑。更残酷的是，跑步的锻炼是在两个小时的体术晨练后进行的。
涩泽龙彦觉得自己快要在汗水中窒息了。
中原中也虚了虚眼睛，觉得涩泽龙彦这表现有些不对劲。
如果他没有记错的话，这家伙上山说要拜荒神的时候，自称热爱长跑热爱运动，因为要参加马拉松比赛所以提前向荒神求御守。
被他压着修行体术的时候，涩泽龙彦蔫一点，咸鱼一点，还能当做是这家伙不热衷拳脚功夫，但连长跑锻炼的时候都要冒出咸鱼身上的盐粒了……这家伙真的是长跑爱好者吗？
涩泽龙彦人瘫着，但他没有忽略中原中也怀疑的小眼神。他一个激灵，立刻意识到现在的表现和当初立下人设的不符，之前还宛如咸鱼一般任由太阳晾晒自己的白发少年立刻坐起身，精神奕奕地说道：“中也，我休息好了，继续吧。”
他用力握拳，神情笃定地说道：“我已经感觉到自己触碰到体力突破的屏障了！”
中原中也怔了一下，是了，他们这可不是随便跑跑练练，而是在突破目前体力值，增加身体耐性，超出原本适应的运动量会让身体过于疲惫，因此而稍有懈怠，似乎也不是什么稀奇事。
不过，这才跑了多长就跑不动了啊，之后的比赛可怎么办。
中原中也立刻点头，还鼓励了一句：“加把劲，龙彦，等你突破了，回头再看这点运动量就不觉得有什么了。”顿了顿，“荒神会保佑你的。”
给涩泽龙彦加练固然是因为对方趁着他醉酒的时候干了不该干的事情，中原中也表示自己记仇了要报复，但归根究底，这也是在备战三日后的马拉松比赛。
涩泽龙彦默默将泪水咽进心里，还要努力微笑，点头称是：“对，中也，你说的对，荒神祂一定会保佑我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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京都清水寺内出现的种种异常虽然被扣锅官方，成为官方的又一接地府骚操作，但在花开院家和异能特务科看来，这事儿没完！
应该说，幸亏花开院灰吾及时毁掉了特级咒灵存在过的痕迹，不然关注这一事件的恐怕还要再加一个咒术总监部。
与螺旋封印有关的事情都不是小事，此时此刻，从四百年起便牢牢占据阴阳道第一世家之位的花开院家本宅中，本家与众分家的阴阳师齐聚一堂，表情严肃。
而在镇守清水寺上出了纰漏的花开院灰吾脸色灰败地跪在堂下，内心崩溃，他觉得自己离下一任当家的位置越来越远了。
花开院一族因为祖上相传的狐狸诅咒，本家男子必然早夭，所以家族会从分家挑选出最为出众的那人作为养子过继本家，以延续花开院一族的血脉与荣耀。
而负责镇守螺旋封印那八个阵眼的阴阳师，无不是各分家流派最出色的后裔，自然也是竞选本代当家最为有力的竞争者。
虽说他花开院灰吾不是本代螺旋封印镇守者中最强的那个，但他挑挑拣拣比较了一圈，还是觉得自己的成功率很大，直到这回清水寺倒了大霉。
还是那句话：为什么是清水寺，为什么出事的偏偏是清水寺！
为什么倒霉的是他！！
花开院灰吾满肚子委屈不甘，在座的当家和各分家流派的掌权者还怪责他失职呢！
不管这次搞了清水寺一波的是异能者还是其他什么势力，清水寺可是重要的封印之一，它的完好关乎着整个螺旋封印的威力。别忘了，当年被十三代当家花开院秀元封印的羽衣狐还有无数手下在外面，他们可是一直在找机会解开封印，为祸京都。
“太大意了，灰吾君！”
“幸亏封印没有事，不然的话……”
众人你一言我一语，话里话外，都不赞成将此事轻轻放过。
“咳咳。”跪坐在一方榻榻米上的黑发青年抬袖掩唇，轻咳了两声，而后他抬高了声音：“诸位！”
黑发青年的地位明显不低，即使在场有人仍面带不忿之色，仍是下意识闭上了嘴，看向跪坐在榻榻米上的青年。
青年的身体明显不好，皮肤是毫无血色的苍白，颈项上，手背上，青色的血管清晰可见。跟不少紧跟时代潮流，走现代风格的阴阳师不同，青年身穿狩衣，头戴乌帽，再加上那一身病弱贵公子的气质，整个人宛如从平安时代走出来的贵公子一样。
青年慢条斯理地开口：“这次清水寺出现的问题与近百年里自国外兴起的异能者有关，花开院家尚无可防御异能力侵袭的手段。灰吾先生往日里尽职尽责，这一次意外，他已经吃够了教训，若是再严罚……”
青年没有再说下去，只是静静地看向在场众人。
有人事不关己，有人若有所思，亦有人感同身受。
仔细算算，这次花开院灰吾真的挺倒霉的。
三言两语之下，花开院灰吾的惩罚变成在清水寺闭门思过三个月，跟没罚一样。
花开院灰吾一脸感激地看向病弱青年。
青年微微颔首，似乎并不觉得自己做了什么大事，但这样的态度，花开院灰吾太受用了。
呜呜，果然还是秀尔最好。
花开院秀尔，花开院分家再生流的阴阳师，十年前接手第八封印伏见稻荷大社，实力极强，就是身体太弱。要不是身体拖累，执掌第一封印二条城的花开院秋房肯定也不是秀尔的对手！
一出本宅，花开院灰吾立刻跟花开院秀尔走在一起。
花开院灰吾先是感激花开院秀尔的出言相助，然后就小声抱怨家族其他人嫉贤妒能抓住他的辫子就不撒手一点同族爱都没有，再抱怨自己倒霉透顶，天知道清水寺会突然倒了大霉。
花开院秀尔神情不变，依旧是那副不疾不徐的样子，缓缓道：“灰吾先生，您能够将当时的事情再跟我仔细说说吗？”
花开院灰吾的身体一僵。
花开院秀尔的声音仍在继续：“我怀疑清水寺这次遭到的袭击可能跟羽衣狐有关，他们故意使了手段才蒙蔽了您的眼睛。我负责镇守第八封印，若有一日羽衣狐卷土重来，伏见稻荷大社首当其冲。”
花开院灰吾下意识点头，没错没错，螺旋封印要是出事也应该按顺利来出事，从中间突袭是无法打破封印的……呸呸呸，他想什么呢！虽然他倒霉地生在了这个封印效力开始衰退的年代，但羽衣狐卷土重来的时间没准是在几十年后，那时候他都死了，谁还管羽衣狐不羽衣狐的。
花开院灰吾顿时觉得整个花开院家，秀尔才是处境最危险的那个。
出于那么一点点同情心，花开院灰吾将自己看到的说了一遍。当然，特级咒灵留下残秽一事，他坚决不会提。
他绝不承认有咒灵在他眼皮子底下偷渡或是成长到特级的地步。
花开院秀尔眸光微闪，慢慢道：“那灰吾先生您有没有检查一下清水寺各处，万一这次的袭击，是有人故意在那里放了什么东西呢？”
比如宿傩手指、宿傩手指、宿傩手指！
花开院灰吾下意识皱眉，他努力回忆着，喃喃道：“我没发现啊……”
花开院秀尔的微笑几不可查地一僵，他微微低头，乌帽与额发相贴的位置，一条缝合线若隐若现。
“是吗，可能是我猜错了吧。”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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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年前，他借助职务之便，从负责镇守封印其他七个阴阳师中选中热衷搞实验还没什么脑子的花开院灰吾，在他眼皮子底下往清水寺藏了一只二级咒灵寺清手，还喂了它一根宿傩手指。
眼见着特级可期，咒灵没了，宿傩手指也没了，而当事人花开院灰吾一问三不知，妥妥的蠢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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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盼望着，盼望着，5月14日到了，京都马拉松比赛终于要开始了。
不同于东京赛事面向国际，京都马拉松比赛只面向国人，仅全程赛事，限报25000人，已报名25000人。
“来，茄子！”中原中也举起相机，“咔嚓”一声，将一身白色T恤运动短裤，清爽又干净的涩泽龙彦拍进相机中。
涩泽龙彦的笑容有些僵。
如果上天再给他一个机会能够让他重回四月份，在温泉池中，他一定不会说是因为马拉松比赛所以来神社参拜荒神。
涩泽龙彦没有参加过马拉松比赛，也没有从任何渠道看过完整的马拉松比赛，所以他并不知道，数万参赛选手站在起跑线后时，真的好像是沙丁鱼罐头。
而让白麒麟内心有些绝望的是，他就是罐头里的一条沙丁鱼。
“加油哦。”中原中也歪了歪头，伪装成黑色的眼眸弯成月牙，“我在终点等你。”
“好的，中也。”涩泽龙彦努力微笑，目送中原中也离开。
中原中也一走，涩泽龙彦的表情立刻垮下来。
他当时到底是怎么想的，拿什么比赛当借口不好，非要说马拉松，现在后悔都来不及了。
因为马拉松比赛的参赛选手非常多，无法同一时间从起跑线上同时起跑，所以大赛组委会按惯例采取分木仓分区规则，将选手划分为八个区，参加过其他田径类赛事并取得优异成绩的被划入S区，其余选手随机分入其余七区。
涩泽龙彦被分入S区，这点分区特权还是有的，虽然没有什么太大意义。
“砰！”
一声发令木仓响，S、A、B三区选手出发了。
那场面，宛如有人将一罐沙丁鱼倾倒而出，哗啦啦地涌入赛道中。
道路两边围观的人群中，有人举起相机，瞄准人群中白发红眸的涩泽龙彦，“咔嚓”、“咔嚓”又是两声连响。
正是之前自称要去终点等涩泽龙彦的中原中也。
如果涩泽龙彦真的是体育达人，中原中也一定放心地去终点等，但中原中也这段时间拉着他锻炼，涩泽龙彦那点体力，他摸得透透的，并由衷怀疑涩泽龙彦可能都无法坚持到最后。
为免涩泽龙彦独自扑街的时候太过绝望，中原中也勉为其难，就跟着走一走全程，随时等着将扑街的涩泽龙彦捡起来。
他可真是举世无双的好朋友！
涩泽龙彦调整着呼吸，并没有因为比赛刚开始就有所懈怠，他要分配好体力，哪怕不能不能取到一个像样点的名次，最起码也要跑完全程。
中原中也潜伏在人群之中，此时的他竟有一点小报记者偷拍时的风采，一向对于中原中也的存在即为敏锐的涩泽龙彦都没有发现他的存在。
而与赛道相隔一个林荫道的另一条街上，一辆黑色豪车缓缓行驶，不疾不徐。它的后车窗拉下，一架望远镜架在窗沿上，拉进的镜头与人群中的中原中也做出了同一个选择，他们都锁定了人群中的涩泽龙彦。
片刻后，紧盯着镜头的老者移开视线，他长长地吐出一口气，喃喃道：“真难得啊，没想到老夫有生之年，竟然能看到龙彦这样有活力的一面。”
这还是当年声称“生命在于静止”的涩泽龙彦吗？
这样的龙彦，真的是太罕见了！
老者心中竟然涌出了感动的情绪。
驾驶座上负责开车的管家低笑两声，附和道：“可不是，这次马拉松比赛还是龙彦少爷让人筹办的。”顺带给名下的餐饮品牌打了广告，这个月还未到月底，销售额已经赶上上个月了。
“这样很好。”老者，也就是涩泽家的家主涩泽荣一欣慰地说道，“我看到了，这孩子的眼睛里有了光，他有想要的东西了。”
有欲-望不可怕，最可怕的应该是没有欲-望所以对世上的一切都毫不在意的那种人。
涩泽荣一曾狂喜于涩泽龙彦的聪明过人，后来忧心于他对世界的漠然，现在看起来，似乎一切都正在好转。
涩泽荣一手中望远镜微微转动，镜头锁定在人群中突发灵感，掏出手账本就刷刷刷写着什么的中原中也身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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