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师兄说过 大师兄说过 第19章

作者:thymes 标签: 仙侠修真 情有独钟 BL同人

  长明:“答得好快,可见心虚。”

  谢真:“……”

  他索性承认道:“但不管怎么讲,还是原来那样子更熟悉。”

  长明:“我只是长大了些,你可是连脸都换了一张。”

  谢真:“……”

  说的太对了,他完全不知道要怎么反驳回去。片刻,他坐正,强行结束话题:“不聊了,修炼吧。”

  长明:“……”

  

  一夜过去,日出破晓,他们在越地的河口下了鱼,改乘马车。

  越地已属中原,民间不像燕乡那般对妖族视若无睹,大体还是当做异类看待。倘若有一眼就能看出来的妖族走在街上,势必引起众多注目,指指点点也是免不了的。

  妖类修炼不到家时,身上残留的的特征几乎无法被幻术掩盖,谢真也并不是根正苗红的花妖,纵使有心隐藏,一时半会也做不到。

  因而谢真准备弄顶帽子来遮遮。比如他觉得孟君山的草帽就挺不错。

  长明坚决驳回了草帽的提议。来为他们赶车的松鼠妖带来了他要的东西,是件连着风帽的薄薄外衫,披在夏衣外,常被用来遮阳。

  谢真于是把帽子一扣,上车去。

  途径一处小镇,下去打尖。已过了饭点,旅店中人不多,他们寻一张靠边的桌子坐。及至快吃完,一个穿着蓑衣的少年溜进店来,鬼鬼祟祟地四下扫视,最后向他们这桌走来。

  松鼠妖行走江湖,一眼就看到这人形迹可疑:“喂,做什么?”

  这旅店不大,唯一的小二在外头忙活,少年看了眼周围没人来赶他,便小声道:“仙长,要书吗?”

  松鼠妖:“……”

  他刚想赶人,谢真好奇道:“什么书?”

  一看有戏,少年立刻把外头披着的蓑衣解开,就看衣襟里头,贴着好几个薄薄的本子。

  上头写着的标题极尽夸张之能事,尽是什么“你不可不知的正清秘史”“丹青多情,画镜无心”“我在毓秀的那一夜”,中间还有一本比其他的都厚些,写着“揭秘谢玄华之百问百答”。

  长明:“……”

  谢真:“……”

  “绝对新鲜,独门内容,童叟无欺。”少年熟练地推销道,“两本九折,三本八折!”

  谢真迟疑了一下,才开口:“麻烦给我那个,呃,那个……”

  长明:“每样来一本。”

  谢真:“……”

  少年十分欢喜,给他们打了个折扣,留下一堆书,像来时那样缩头缩脑地又溜了出去。谢真纳闷道:“他怎么就只找我们这桌?”

  “想必把我们当做是仙门中人了。”松鼠妖解释道。

  长明从一摞书里抽出“百问百答”,往谢真面前一放。谢真确是想知道这本里写了什么,虽然有点讲不出口,但长明十分贴心地代劳了,他也就受了这份好意。翻开第一页,只见上面写道:“一问:谢玄华为何说‘不要道侣’?”

  谢真:“……”

  不是,他没说过这话吧!

  虽然他也确实没有道侣,但怎么看这个都是胡编乱造的他的语录,怎么这东西还是玄华箴言的二次创作啊?

  下面答道:“谢玄华自出师,有过些许交集的女子,仅有毓秀派向敏、逢水城主等寥寥数名,其中又以逢水城主相交最深。虽有传言两人关系非同一般,但笔者不这样认为。”

  这还挺客观的,谢真心想,他和逢水城主根本不熟好吗。

  底下继续说:“有关这一事的猜测众多,笔者于此先说结论:谢玄华或许实为女扮男装。”

  谢真:“……………………”

第15章 射月弓(三) 此生之间,岂有见日

谢真把“百问百答”翻了一遍,基本确信作者就是在信口开河。用六分人尽皆知的事实,加上四分一看就知道根本不靠谱的胡编乱造,凑出了一堆看起来内容丰富,仔细想想却啥也没说的东西来。

  而且你要是和他计较,人家又说了:纯属猜测,真相如何,请看官自行探寻吧。

  谢真嘴角抽搐着把书合上了。长明问:“看完了?扔河里吗?”

  谢真侧目:“你怎么什么都爱往河里扔?”

  他又想起之前流束跟他说的,长明丢了好多他的语录到河里的事情。听这口气,他早就不是第一次干了吧。

  不过他也要说,干得漂亮……

  “这种胡说八道的东西,早扔早好。”长明冷漠道。

  谢真还是觉得乱扔东西浪费,于是把书带上了。松鼠妖先去赶车,两人出门朝那边走去,经过一处屋角,四下无人,长明说:“你还要跟多久?”

  角落里阴影动了动,一个少年的身影从里面冒了出来,披着蓑衣,正是之前那个卖书人。

  他神色全不像推销时那么嬉皮笑脸,跪下来道:“两位仙长,求你们救我妹妹!”

  长明翻手一抬,卖书少年还没搞清怎么回事,就被一股无形的力道托起站直了。谢真疑惑道:“这里距晋平城不远,那边该有正清门的人,为何不去求救?”

  “我妹妹就是被正清门捉去的。”少年垂头道,“往日里也有仙长路过此地,一听说和正清门有关,全都避而不及。”

  谢真恍然,难怪他在这里卖仙门的八卦小册子,原来是为了这个。

  对这东西有兴趣的八成是仙门中人,如果是毓秀正清这种大派,见到内容必然不快,可能会出手收拾他一顿也说不定,但这样一来,也叫他知道这些人是求也不可能替他伸冤的。

  这少年有些小聪明,不过,他毕竟不知这些名门大派在仙门的地位。哪怕是散修,不忌讳看他们的八卦是一回事,真要去与正清门对上就是另外一回事了。

  谢真道:“倒是无妨,你说说是什么事情。”

  卖书少年本以为这次又要失望而归,没想到仍有转机,不禁喜上眉梢,为他们把事情讲来。

  

  卖书少年家在晋平城,父母均在七年前的芜江水患中过世,留下他与妹妹阿渔相依为命。他家原是读书人,这少年自小聪明,被一家药铺老板收下当了学徒工,带到小镇上,尽管生计艰难,也还活得下去。

  阿渔年纪渐长,平时只打理家事,出门也不会离开小镇,但每年两次,仍然会回到晋平城,去射月亭上香。

  射月,是称呼当年在水患中救了许多人的一位仙长。越地百姓不知道他名字,只从仙门中人那边听到“射月”这一名号,于是便有人为他塑了像,建起亭子,祭拜香火。

  正清门对此的态度则不冷不热,七年过去,本来就不太多的射月亭不是拆除,就是挪作他用,晋平城周围只剩下一座而已。

  阿渔正是当初被救下的孩子之一,这些年她总会带些供物去庙里,聊表心意。就是最近一次她去的时候,出了岔子。

  正清门不知为何将那段时间在射月亭中祭拜的人都关了起来,要检查他们是否被妖邪所侵。本来大家恐慌了一阵,但很快,人陆陆续续都被平安放了回来,这事也就过去了。

  只有一个没放回来的,那就是阿渔。

  阿渔的哥哥三番五次去问,不是被敷衍说再等等,就是被拒之门外,甚至连妹妹的面都没见过一次。到了这个地步,哪怕是之前一起去射月亭祭拜的人,也不愿再参合这件事了。

  别人都被放回来了,只有你妹妹没有,那不就说明是你妹妹有什么问题吗?正清门可没有冤枉我们好人来着。

  他实在无法,才想出这个主意,指望找个不怕正清门的人来,把他妹妹救出来。

  

  谢真听完,觉得有些不妙。

  他不觉得正清门会莫名其妙地为难一个凡人小姑娘,照他的猜测,事情多半正是发展到了少年不想承认的那一步——他妹妹确实中了妖邪所害,因而才被关了起来。

  阿渔在射月亭被正清门的人带走,“射月”就是裴心那把银弓的名字,这个仙长指的无疑就是裴心。裴心在水患之后失去踪迹,再加上眼前这件事,让谢真有一种不太好的预感。

  长明也明白他心中所想,道:“不如就从这里开始查一查。”

  谢真默默点头,按下心中不安,温言安慰了阿渔的哥哥几句,并说他们正要去晋平城,让他在小镇上等待,若有消息,再遣人告诉他。

  少年不安地离开后,他们上了车,谢真才带着几分忧虑道:“当年的芜江水患,究竟是怎么回事?我听这其中的意思,并不只是裴心救了些人那么简单。”

  长明:“你知不知道‘雀蛇’这一族?”

  “你同我讲过。”谢真说,“记得你说,是昭云部的一支家系,平时生活在禁地,长得像有翅膀的蛇。”

  长明道:“说是家系,其实几乎已经没有活的雀蛇了,这一系曾经煊赫过,但有个特色,就是容易发疯。”

  谢真心想这也能叫特色啊。长明继续道:“当初昭云部主将由雀蛇牧氏担任,一个疯得太厉害就再换一个上去,后来死得实在太多,传承难以为继,再加上部众不满,才被现在的主将安氏一脉替代。牧氏因而也遭忌惮,一直被关在禁地里。”

  谢真:“昭云部也是多灾多难。”

  “霜天之乱后,哪里都一样难。”长明道,“那时候,只要有实力护得一方周全,疯点也没什么关系。”

  “这倒是。”谢真说,“所以芜江的雀蛇妖军,就是昭云部的雀蛇搞出来的?”

  长明:“没错。当时那个雀蛇不知为何脱困,先是杀了昭云部一个回马枪,然后沿芜江一路向东,在越地掀起大乱,最后在晋平城被正清门斩杀。”

  而裴心……裴心到底在其中扮演了怎样的角色?为何如昙花一现,随即遁去,甚至连名字都没有留下?

  带着这番疑惑,他们抵达了晋平城。

  

  进城时正是黄昏,松鼠妖先去收拾落脚屋宅,谢真与长明则去了射月亭。

  城中仅存的射月亭十分好找,路上随便找个人问就知道。之前正清门抓人的事情传得沸沸扬扬,有人说是抓犯人,也有人说是有瘟疫,那座射月亭本就位于偏僻之地,这下居民全都绕着那里走了。

  等他们找到地方,月亮已升了起来。射月亭不大,明显看得出当初曾经是被用心搭建过,构造十分精致,但架不住风吹雨打,看起来已有几分凄凉。

  亭中立着一塑像,有个汉子蹲在塑像前,往酒杯中倒酒。谢真便不过去,站在一旁,反正以他的目力,在幽暗中也能看得清楚。

  这塑像戴着纱帽,身上的衣服广袖飘飘,但裴心因为使弓,总是一身劲装,看起来就实在不像。

  唯一与裴心相似的地方,就是他身后背着一把弓。裴心的射月弓较一般长弓更长,样式也很特殊,且并无箭筒,这塑像倒是忠实地还原了这一点。不过,最不伦不类的是,塑像手里竟然还拿了一把剑。

  作为裴心的大师兄,谢真自己就是个用剑的,他怎么会不知道,裴心对剑压根就使不顺手。况且,他背着射月弓,怎么还会挂把剑来多此一举?

  汉子倒完酒,直起身来,看到一旁的谢真与长明,自嘲道:“原来现在还有人敢来,我还以为他们都被吓破了胆呢。”

  谢真:“你不是也来了。”

  “我和他们不一样。”

  汉子解下腰间皮袋,仰起头连喝几口,才放下道:“他们大多连射月仙长的人都没看清,就是稀里糊涂被救了,我可是看得清清楚楚。仙长把我老父救了下来,又回头救了我,不然我们爷俩早就死了。”

  “你亲眼见过?”谢真追问,“他看起来如何?”

  汉子却以为他在问比这塑像如何:“这塑像一点都不像,仙长年纪十分轻,也很俊俏,一剑就把扑向我的妖物挑飞了。”

  “他背着射月弓,为何还会用剑?”谢真忍不住道。

  “原来射月是那把银弓的名字?”汉子怀疑地看着他,半晌道:“你们该不会也是什么仙门的吧?你们认识射月仙长?”

  看起来,他对除了裴心之外的仙门修士,也无太多尊敬之意。谢真并不在意,只说:“我听过这一位,他从前不是用剑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