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师兄说过 大师兄说过 第31章

作者:thymes 标签: 仙侠修真 情有独钟 BL同人

  “果然,当初被斩的是只他控制的一个族人。”谢真道,“不过,这样一来他也元气大伤,事情大致对上了。”

  “什么?”孟君山莫名其妙,转头问灵徽,“你们当初砍错蛇了?”

  灵徽大为迷惑:“这,这……”

  谢真道:“裴心在追查牧若虚的下落时,落入他的控制。接着牧若虚在芜江掀起大乱,期间或许是无暇顾及,因而裴心出现在晋平城时身怀妖气,但暂时脱离了他的操纵,在灾患中救人。牧若虚凭依的族人被斩后,他重新操纵裴心,带着自己的神魂逃逸。”

  “等等,等等。”孟君山目瞪口呆,“你是怎么知道的?”

  “看到了牧若虚的一些记忆。”谢真简单道,“但,还有些地方想不通。”

  

  说话间,此处不知不觉变得炎热起来。

  仙门的两人还好,金翅鸟们也没什么不适,只有谢真这个如今本体是花妖的,额头上渐渐沁出细汗。

  “是不是有点热。”孟君山自己开始没觉察,不过发现了对方不太舒服,“这炉子可能是开始烧了。”

  他摇了摇铜镜,还没等里面的水波荡出来,长明忽然伸手在谢真肩上一带,一圈灵光从后面环绕住他,把热浪隔绝在外。

  谢真朝他笑了笑。长明一转头,平淡地看了孟君山一眼。

  孟君山:“……”

  他真的有点怀疑长明是不是被这花妖下蛊了,不过他还是默默收起了铜镜。灵徽在一旁道:“那后来射月亭中妖物作乱的事情是怎么回事?雀蛇为何要特意找在射月亭中参拜的人下手?”

  谢真:“或许正是他的趣味所在。”

  灵徽:“太恶劣了吧。”

  孟君山忽然一拍大腿:“我懂了!”

  

  众人纷纷看向他。孟君山站起身,不管地上被他画的一团乱麻兼有无数算式的阵法图,一转身踏上祭坛。

  这祭坛就放在厅堂中央,雕刻得十分粗糙古朴,没有任何镶嵌装饰,也感受不到什么灵气。孟君山以脚步丈量一圈,笃定道:“起初看它这么醒目,却既不是阵眼也无特殊之处,还以为是阵法中虚虚实实的安排。现在晓得了,它不是阵眼,却是炉心。”

  灵徽问:“怎么讲?”

  孟君山:“你看阵中两近线两远线并不是在此处交错,但如果把虚线展开……”

  “就是唯一的定点。”灵徽恍然大悟。

  “正是正是!”孟君山笑道。

  其他人:“……”

  旁边几个均还在迷茫,只有长明听懂了,道:“说结论。”

  孟君山:“哦对。总之这个祭坛是白阳峰的‘炉心’,如今虽然不知道牧若虚真身在何处,但他的神魂必然在炉心里操控大阵。”

  谢真低下头,仔细看着祭坛上的刻纹。孟君山继续道:“等我们在炉中被炼得七七八八,炉心应当就会发动,不过,这会却有个别的办法:我们率先进炉心去,阻止他。”

  灵徽:“太冒险了。”

  安子午有点没跟上:“为何危险?”

  孟君山道:“神魂离体,是其一。雀蛇一族精通惑控之法,在神魂的争斗中,也无法以其他手段护身,是其二。”

  谢真:“我去会会他。”

  他转头对长明道:“此事要做个了断,请你为我护法。”

  “……好。”

  长明并不多问。他抬手在谢真额头上一按,银光微闪,谢真感觉脑中清凉之气转过,神魂中好像多了点东西,疑惑道:“这是?”

  长明空无一物的手左右晃了晃,他耳边随之听到了一阵叮叮当当的铃音。

  “让它陪你进去。”长明低声说,“一切小心。”

  谢真一点头,举步踏上祭坛。孟君山道:“我也得去,总要有个通悉阵法的。小灵徽,劳烦你看守一下啦。”

  灵徽道:“尽管放心。”

  安子午起身道:“我也去。”

  “不必。”长明说,“若有万一,你还要照顾他们。”

  他指了指地上的四只鸟,安子午犹要坚持,但还是没敢和长明辩驳,闷闷地坐了下来。

  那边两人在祭坛上站定,孟君山收起铜镜,并指往上一划。

  下一刻,两人的身躯同时失去支撑,早有准备的长明与灵徽各自把人接住。灵徽把孟君山在地上稳稳当当地放平,给他双手摆在胸前放好,自觉得十分妥当。回头一看,长明坐在祭坛一侧,正双手揽着那名花妖,让他靠在自己怀里。

  灵徽:“……”

  他低头看了看孟君山,放弃了有样学样的打算。

  另一头,庚辰已经醒了,鸟眼睛不停转,但嘴巴被安子午捏住了,连怒斥没大没小的主将都做不到。

  安子午暗自叹气,给长老顺顺毛。看是看到了,问咱也不敢问……

  

  那边,谢真神魂甫一离体,便感到自己站在了一处迷雾中。

  他一转头,见到孟君山,正要说话,却看到孟君山伸出一只手,颤抖着地指向他,满脸都是天崩地裂的表情。

  谢真:“怎么?”

  话一出口,他就感到不对。这不是花妖的嗓音,而是……

  “谢!玄!华!”

  孟君山的嗓子都劈叉了,“怎么是你啊!!!!”

  

  谢真:“……”

  他没料到这回事,不过这似乎也是理所应当的,毕竟他做剑仙的年头,比当“阿花”要多上许多,神魂自然也是熟悉的模样。

  他点头:“嗯,是我。”

  孟君山叫道:“什么‘嗯,是我’!原来你没死吗!到底怎么回事!!”

  他少有这么激动的时候,看得谢真不禁唏嘘。论起来,他在仙门中虽声名卓著,众人对他仰慕有之,畏惧有之,但与他称得上知交故友的,也就寥寥几个。

  孟君山身为毓秀一早钦定的下任掌门,与风气守旧的毓秀格格不入,倒和谢真这在仙门中也算特立独行的人关系不错。反观家大业大的正清,继任者却脾气刻板,不说谢真,连孟君山都和他处不来。

  谢真道:“关于怎么没死的问题,我自己也还没搞清楚,就不解释了。总之,我现在不打算回去。”

  孟君山略微冷静下来:“行,你不想让人知道就算了,我自然不会讲。但是,哎,你一走就是十七年啊!世间真是变了许多……”

  谢真:“我知道。我还知道,有一本书叫《玄华箴言》。”

  孟君山:“……”

  他犹豫道:“我也不知这起初是哪里来的,不过绝对跟我没关系。”

  谢真:“虽然我确实有点怀疑你……不过你既这样讲,我便相信好了。”

  孟君山:“开什么玩笑,要是我写的,我肯定要给你配上图好吗。”

  谢真:“……”

  孟君山定了定神:“你可真是,吓得我要怎么走都忘了,正事要紧。我想想,先踏坎位。”

  

  迷雾中四下皆是白茫茫一片,不辨方向,他的步伐却十分笃定。谢真走在他旁边,听到他嘀咕道:“我就说,刚才看你的架势,还以为你和牧若虚有什么仇,其实你是为了找你家小师弟是吧。”

  谢真黯然道:“是。一路追查过来,没想到是这般情况。”

  “裴心的事情,我们之前也暗查过,但没找到牧若虚的踪迹。”孟君山摇头,“仙门一直怀疑他和雀蛇是一起的,瑶山派了方三在找人,一直没找到,就这么不上不下地悬着。”

  “他确实已经落在雀蛇手中。”谢真道,“但据我所知,他并未作出有违道义之事。”

  他对孟君山简单说了雀蛇一体双魂,且与裴心是旧识一事。孟君山听得连连叹气,最后道:“这个阵法除了需要主持者在其中操纵,炉心还须得以一魂作镇。本来我还在猜测雀蛇用的是谁,你这么一说,我觉得差不多就是雀蛇的另一魂了。”

  谢真:“阳魂心存善念,大约不会与他同流合污。”

  “与意志无关。”孟君山解释道,“镇在炉心的神魂是被禁锢着的,什么都不需做,只是阵法运转后,精粹也会流向炉心魂,所以我想主持者必然会选那让他信得过的人。眼下看来,还有什么能比让自己受益更好?这阵法简直就是为雀蛇量身打造的,一套阵法,双份的快乐……”

  谢真蹙眉:“雀蛇双生魂之间的争斗,可以说是不死不休,倒不一定。”

  虽这么说着,他也不知道牧若虚究竟是怎么想的。观读他记忆时,尽管眼见耳闻都如亲临,但许多感触却像隔着轻纱般,模模糊糊不大清楚。

  孟君山停下脚步:“准备一下,要开阵了。”

  谢真往腰间一探,那触感如此熟悉,令他百味杂陈。

  神魂乃是观照自身,他所佩的,也是他心中的剑。他略一定神,将手按在剑柄上。

  “十七年了。”孟君山惆怅道,“孤光原应与你更相配。”

  他把铜镜向上一抛,冲散雾气的水光荡起,周围顿时涌出灼热火焰。

  

  滚滚热浪中,他们已置身于一间上下左右皆是赤红的宏伟厅堂中。此处烈火环绕,一副焦土景象,仔细看时,其实与白阳峰中那座真实的厅堂模样十分相似。

  正中央,也摆着一座祭坛,祭坛上一柱火焰白中带赤,拔地而起,与穹顶相连。

  火柱前立着一人,回过头来,正是牧若虚。

  他面上浮起怒气,却在见到谢真的时候,涌起一阵错愕。

  “谢玄华?”他喃喃道,“竟然是你。原来你没死。”

  那声音带着沙哑,就好像从嵯峨镇边那一天起,他的嗓音就再没有恢复到从前的清亮一般。

  谢真根本不想与他多说,但孟君山站在他前方一侧,手在后面摆了摆,示意他拖延一下。他于是道:“你见过我?”

  “啊,当然。”

  牧若虚的眼神有些恍惚,语气也缥缈不定,唇线微微扭曲,拧出一个笑容。比起他在昭云部四处杀人的那时候,他看起来更加不正常了。

  他说:“在裴心的记忆里,只有很少的一点画面……他把你捂得很严实,不想叫我看到。”

  谢真自学剑的第一日,便晓得剑锋愈利,愈应控制自身的杀心,随着技艺精进,他也从未放松其中坚持。

  只是此时此刻,心中泛起的滔天杀意,几乎连他自己也按捺不住。

  他沉默不语。牧若虚又道:“这么说,刚才那个也是你。你看到了我的过去,是吧?这么讲起来,还要多谢你,若不是你死了,裴心也不会来昭云部,怎么会有后来的事情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