长剑出天外 长剑出天外 第61章
作者:焦糖布丁
西门吹雪毫无被点破的窘迫:“西窗不厌三杯酒,长日惟消一局棋。你,可愿醉一次?”
叶孤城定定看着他片刻,仰头将第二杯酒仰头饮了,伸出杯子去接他的第三次斟酒。
酒是甜的,入喉不觉腥辣,但入腹片刻却已上头,熏得人双眼荡漾着南海波涛的色泽。
西门吹雪目光凝在这人升起薄红的面上,心中热意涌上,将酒壶随手搁在桌上,长臂一勾,绕过男人的胳膊,重新将杯凑到自己唇边。
叶孤城一怔,明白了对方的意思,就着这样手臂交缠的姿势,也将自己手中的酒仰头饮尽。
酒杯坠落在柔软的长毛地毯上几乎无声,长长的雪色袍裾纠缠在一起,没有人说话,不知道是谁抱住了谁,谁又急切地扯开了另一个人的腰带,两人跌跌撞撞向里间的床榻边靠过去。
在叶孤城膝弯触到床沿,就要被推到的一瞬间,他察觉西门吹雪似乎迟疑了一下,就着纠缠在一起的姿势拧腰将他转了半圈,自己垫在下放,箍着他一同倒在柔软的床褥之间。
床是新制的,比寻常的大床更加宽大几分,整张由黄花梨木雕花而成,不曾上过大漆。床头这稀疏的梅花,床柱雕刻这莲花和莲蓬,人躺上去之后,能闻见新木特有的香味。
叶孤城顺势制住他,在他耳边轻轻笑道:“既如此,却之不恭。”
……
西门吹雪闭着眼睛,好似回到了千秋节那个晚上。在这样的情境下,对方温吞的动作成了一种折磨。
黑暗在这一瞬间激化了内心的渴X,西门吹雪像一柄即将出鞘的剑。
叶孤城对技巧是生疏的,看得出他与自己一样,半生追逐证道并不热衷情爱之事;但他同样是耐心的,愿意一再退让,不厌其烦地想要安抚自己。
只是这样的认知便足以让人心中激越澎湃,西门吹雪再也忍不住这样温吞的抚慰,双手钳住对方的腰X,用力翻身将二人位置对调,牢牢将人压住。
叶孤城还未再出手,一双炙X的唇便压上了他的。
醇冽的酒香在齿尖弥散开来,果酒的后劲在此刻显现出来,少见的热切让彼此都有些急迫。
他,有些醉了。
而他,亦然。
回到万梅山庄这个认知,让西门吹雪吹雪再无顾忌。
……
叶孤城呼吸不可自己地凌乱起来,他想到近三年前初次踏入万梅山庄时的情形,是那一次他是为了送还西门吹雪的儿子。西门吹雪大概感念于此,费心替他延医用药,后来甚至去到泉州,机缘巧合之下又帮了自己解了埋针之伤。
西门吹雪目光凝在对方侧脸上,将他那一线极力隐藏的不知所措看在眼底。这个男人应该从来不曾向人示弱过,便是在最狼狈的时候,也是从容的、克制的。
他低下头,在这个男人耳边应不再冷冽的声音说:“那年在泉州替你拔针,便想这般。”
阖着的双目陡然睁开,琥珀色的瞳仁在跳跃的烛火中露出些许讶然的困惑。
那道声音在耳畔低语:“不知所起,方至泉州。”
正是因为不明白,所以才千里南下,寻求一个答案。
这,亦是一种诚。
诚于心,诚于己。
原来,那个雨夜中,被拥抱的感觉并非错觉。叶孤城眉睫颤动着,他记得那是他半生寂寞里初次尝试的温切暖意,即便彼时自己认定那只是一场医者对伤患的照顾。
半树芭蕉,风潇雨疏,情不知所起,再顾已深。
……
雪色纱帐不知何时散落下来,遮蔽了半数跳跃的烛火微光,压抑的喘X渐渐化作闷闷地低吟。
酒意的醺然让两个人都不似寻常般克制,红烛高照仿若一种彼此心照不宣的预示。
这样的神情,只有彼此能得窥见。
这样的热情,只有对方能承受。
这样的疼痛,只能对方能给予。
这样的心意,只有面前这个人,才能明白。
这样的宁静只得片刻,位于掌控一方的人热情未减,伸手扣住对方的十指。苍白的指间两枚扳指一红一白,珠璧交辉,急促的呼吸化为压抑的闷哼再,度在帐间隐现,克制的低喘渐渐变得诚实。
执子之手,从此,便是应下一生的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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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94章 95
西门吹雪重出江湖。
剑神出关的消息几乎在一瞬间传遍了江湖,因为他约战了一剑光寒十四州的西域第一剑客关十四,并且击败了关十四。
传说关十四是夺命十三剑燕十三剑法的传人,燕十三是个剑痴,自创第十五式夺命剑法之后自己无法驾驭,自杀身亡。后来他的夺命十三式便几近失传,而关十四,不仅传承了夺命十三式,更是自己领悟了第十四式剑法,离最后一式只差一步。
这样的战绩于西门吹雪的辉煌履历上不过寥寥一笔,他从垂落剑尖那滴血开始,便已经从这一次的胜利中解脱。
西门吹雪对此无所谓,但他的朋友却很是为他担忧和高兴。
陆小凤是其中最早上门祝贺的一个,他几乎是在西门吹雪刚刚回到万梅山庄的第三日,便登门了。
彼时叶孤城与西门吹雪刚刚练完剑,尚未更衣,管家便将陆小凤请到了客院花架下,奉上好茶。
陆小凤清咳两声,挤眉弄眼地打听道:“西门吹雪是一个人回来的吗?”
管家:“不是。”
陆小凤立即露出十分八卦的表情,摸着两撇胡子,忍着笑意问:“和他一起回来的还有谁?”
管家一本正经:“自然是我家小主子。”
陆小凤刚刚翘起的嘴角生生僵住,胡须都拉断了几根:“自然自然,不是你家小主人还能有谁?”
管家看着他肉痛得摸着胡子,忍着笑低头退下了。
陆小凤等得抓耳挠腮,他这样的人,自然是有许多消息来源的。据他所知,西门吹雪一路西来的路上,应该还有一个同行人。他这样急吼吼的赶过来,正是想听一听朋友的八卦。
梅花未尽,尚有残红落枝头。
亭子里燃着银霜碳,碳是用竹炭的细末,用糯米浆水调和了最上等的香料制成,不仅无烟,燃烧的时候还有清雅的芬芳。
花香、沉香、飞雪、美酒,这一切让陆小凤一颗疲惫的浪子之心也得到了抚慰。
西门吹雪出现的时候,他正打算将第二坛美酒开封。
空气中沁凉的寒意更甚几分,万梅山庄的主人来了。
“你来啦。”陆小凤看见西门吹雪很是高兴,他天生便有一种能力,能让周围的人都感受到他的高兴。
西门吹雪走近前来,也在石凳上坐下:“许久不见。”
他身上穿着轻薄柔软的交领长衫,头发整整齐齐束在脑后,坠了一枚黑曜石的发箍。飞雪吹入凉亭,几片落在他的衣袍上,他恍若未觉,专心侧头欣赏这满园的红梅映雪。
陆小凤仔细得看着他:“你似乎没变,但又变了。”
西门吹雪转过头看他:“你变了。”
陆小凤露出兴奋又烦恼的表情:“哪里变了?”
“你的胡子。”
陆小凤一怔,抬手摸摸稀疏的胡子,长叹一声:“借你庄里菜刀一用。”
西门吹雪:“你要用我的菜刀,刮胡子?”
陆小凤:“不错。”
西门吹雪冷冷道:“不需要这样麻烦。”
陆小凤正要问,便听西门吹雪抬手看向自己手指:“只用一根手指,足矣。”
陆小凤连忙保护住自己的整整齐齐的胡须:“别别别,我自己来。”他左顾右盼:“他呢?”
他是谁,自不必言明。
西门吹雪:“谁?”
陆小凤露出一个诡异的笑,捻着两撇小胡子:“当然是……”
西门吹雪目光澄澈地看着他。
陆小凤心虚下来,再出口时变成了:“当然是你儿子?”
西门吹雪一脸果然如此:“罗生年幼,长途跋涉,这几日都在自己院子里不肯出来。”说完其他地看了一眼陆小凤:“你要见他?”
“不不不!”陆小凤头要得像拨浪鼓,他这样的浪子,最搞不定的就是孩子和女人。他明明想问另一个人的,但不知为何,话到嘴边又开不了口。
他猛地喝了一大口酒,终于闭着眼睛把那句话问了出来:“叶孤城呢?你真的把他带回来了?”
西门吹雪给自己倒了一杯酒,看着杯中浅碧色的酒液,许久才道:“一把青龙骨,归葬南海底,世间已无叶孤城。”
陆小凤笑眯眯地摸着胡子:“你是说,你带回来的一缕游魂?”
西门吹雪认认真真地看着他:“他在此,就没人可以打扰他。”
陆小凤有些吃惊:“西门,你是认真的?”
西门吹雪:“我何时说过不认真的话?”
陆小凤迟疑道:“叶孤城是我的朋友,他这样有趣的人活着我自然是欢喜的。但西门,你该知道叶孤城也是与你一般的当世绝顶剑客,他怎么会没有野心,怎会一直留在万梅山庄?”
西门吹雪仰头饮了杯中酒液:“我在此,他自然就在此。”
陆小凤在这一年多里,已经做了各种猜测,但真确认了这件事,仍是充满了疑惑:“你怎么就能这样肯定?有没有一种可能,你承认他是和你一样的剑客,只是将他当做知己?”
并非他信不过西门吹雪,而是此时有一个先例,西门吹雪对感情的认知和旁人不同,他太直白了。而叶孤城与孙秀青不同,更何况叶孤城,也是他很看重的朋友。
西门吹雪果真想了想:“你是我的朋友。”
陆小凤:“不错。”
“你偶尔会来万梅山庄做客,我会请你喝酒,也会请你吃一顿好饭。我记得最长的一次,你我五年不曾见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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