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到反派师尊年少时 回到反派师尊年少时 第28章
作者:六出轻吕
小青昭张了张口,似乎想坚持留下,但对上宁殊坚决的目光,她最后还是恭敬地应了声,掖了掖被角,轻声道:“徒儿这就去,您好好休息。”
宁殊并未多言,等小青昭走后,她握住仍挂在自己颈上的储物灵符,找出几瓶治疗内伤的丹药,各倒了些在掌心,一颗一颗慢慢咽下,在床上盘膝而坐,闭上眼睛,运转心法化开药力,抓紧时间为自己疗伤。
她已经昏睡七日了,得尽快养好伤去安排伤亡战士们的后事。
然而疗伤片刻,宁殊猛然意识到一件事。
如果她的经历是基于小青昭的记忆存在,那么在小青昭离开寝殿的那一瞬间,她应该就会眼前一黑,再次恢复意识时,时间也会跟着跳到小青昭回来之后。
毕竟小青昭看不到她在寝殿做什么,没有见过的景象,自然也就不会在记忆里出现。
想到这,宁殊不由得想起自己趁着小青昭入睡后,到藏书阁看书,又回来练了一晚上剑的事。
……还有她刚来此地时,跑了许久的路,才在最偏僻的北街角落找到小青昭的事。
一件件事浮现心头,宁殊不禁皱起眉。
这种感觉究竟是怎么回事?如果说她能独自去藏书阁和练剑,以及能够独自在寝殿疗伤,是因为小青昭在暗处偷看,那她最初在漫天飞雪之中的找寻,又该如何解释?
这里当真是由青昭的记忆构成的梦境吗?
宁殊忽然意识到,自己自始至终都没法用出梦的口诀离开梦境。
但身为族长和师尊的责任,令她有意忽略了这一点,让自己陷入整整一个月的繁忙当中,而不是想办法离开。
而事实上,她已经被这个古怪的梦境困住了。
可她入梦之前,就已身处最安全的昆吾宫,梦境的主人也是她最信任的青昭,究竟是谁将她困在了这里?
宁殊只觉自己的头还隐隐作痛,忙调整呼吸,忍住剧痛,让自己静下心来,好好去思考现状。
长时间的调息入静之后,她其实有了一个猜测,但她并不愿往这个可能性上想。
如果……如果她的猜测是真的,青昭为什么要将她囚禁在这个梦里?又为什么要让她用自己师尊的身体经历这些?
宁殊百思不得其解,然而她现在的状态着实不容乐观,只能等伤养好之后再作打算。
即便这样想,她也很清楚,自己所能做的恐怕只有静观其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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宁殊伤得并不轻,哪怕小青昭为她找来了狼族最好的医修,她每日按时服药,还坚持打坐调息,消化药力,这伤一养,又是一个月过去。
开春之后,四处已经看不到雪了,小院子里也生机盎然,假山附近的草木生得郁郁葱葱。
宁殊养病时,小青昭还为她在院中栽了不少夏月才开的木槿花,如今新栽的枝条已经冒了芽,她去院中散步时,还会顺手浇浇水,或是将自己的木灵力固化为养分,肥沃土壤。
一个月前那场败仗之后,族内主战的长老们倒是消停了不少,宁殊养伤期间批阅卷宗时,并未见到任何一条催战的请求。
除此之外,小青昭再也没向她提过转修杀戮道的事,有关外界战况的消息也越来越少见,与征战相关的一切,好似都在那一场大败之后不被提起。
宁殊早就发现了这一变化,可她并不能明白抹消征战之事的用意。
直到她那天闲来无事,御剑带着小青昭去城郊散心时,才发现月魄城的边境不知何时被一座巨大的屏障围了起来,与地面相接的部分皆是幽蓝色,如同一圈高墙,将月魄城与外界隔绝。
看清屏障时,宁殊心中一凛,正想御剑去边境一探,忽听小青昭道:“师尊,不要再往前了。”
闻言,宁殊一怔,脱口问:“你也能看到吗?”
小青昭却向她投来诧异的目光。
宁殊便把自己所看到的情景告诉她。
但小青昭似乎仍不理解她的话,沉默片刻,道:“虽然不知道师尊所说的到底是什么,但我就是觉得再往前会有危险。”
宁殊隐约明白了她的想法,试探着问:“为师若是离开月魄城去外界,会不会让你不安?”
小青昭面色顿变,又是好一阵沉默,才用力点了点头。
“上个月,师尊只是外出几日就受了重伤。”小青昭喃喃,“医修们将您送回来时,我以为……我以为您已经……”
后面的话,她没有继续说。
宁殊想了想,再问:“阿昭是不是希望,为师再也不外出征战,族内再也没有谁会请求征战?”
小青昭咬了咬唇,面对宁殊鼓励的目光,她这回倒是没有想太久,便再度点头。
“那如果这些心愿都能实现,阿昭还想不想要修习杀戮道?”宁殊问。
小青昭一愣,随后不假思索地应道:“自然,要是没有战乱,我就好好修炼《若水诀》,绝不去想杀戮道。”
多日来盘旋在心中的疑云得以散开,宁殊又朝那堵高墙望了一眼,牵着小青昭的手站上灵剑。
“我们回城。”她道。
人界有许多隐世门派,几十年甚至几百年,都不与外界有什么往来。
可妖族盘踞的北幽妖域却鲜少有这样的隐世净地,对绝大多数的妖族而言,哪怕族长主和,长老和族人们也会有对外征战的想法。
毕竟地盘越大,资源也就越多,生活环境也会变得更好。
回去的路上,宁殊时不时朝小青昭看一眼,猜测起她会有这些心愿的缘由。
她总觉得小青昭与她熟悉的青昭有着截然相反的观念,自从在人界初遇开始,青昭便习惯以杀来保护她,如果没有她及时劝住,只怕她们早就被仙门的修士追杀了。
然而小青昭却不一样,即便她和青昭一样,凡事都以自己的师尊为先,可她并不愿战斗,更不愿让师尊经历战斗。
她似乎非常厌恶战乱,战乱也许正是她的心结所在。
抱着这样的猜测,宁殊一回寝殿,就郑重告诉小青昭:“以后,你的修炼既是为了强生健体和延年益寿,也为抵御外族和保护家园,但绝非是为了外出征战,破坏其他妖族的城池。”
她本以为小青昭会迷茫或困惑,谁知对方竟面露惊喜之色。
“我真的可以这样吗?”小青昭抬起头,眼巴巴地看着她。
“为师几时诓骗过你?”宁殊笑着反问,“以后为师会多抽点时间陪你,先助你早日化人。”
小青昭顿时兴奋地“嗷”了一声,当即化出妖身,在椅子边滚了又滚,又扑到宁殊的膝上。
“小脏鬼,这么疯做什么?”宁殊揉了揉豹头,一把将她抱起,走向殿内的浴池,“同为师一起沐浴去。”
她似乎有点摸索到出梦的办法了,只不过能不能靠这个法子出梦,还得试上一段时间。
寝殿内的浴池和人族客栈上等房的浴池有些像,设有可以调节水温的机关,宁殊将水温调好,便穿着浴袍入水,像往常一样将小豹子拥在怀里,拿着棉布为她擦洗全身。
小青昭一动不动地任她擦洗,等棉布擦到尾巴上,她忽道:“师尊,能不能陪我玩个游戏?”
“什么游戏?”宁殊问。
“我想趴在您的妖身上玩水。”小青昭说。
宁殊从未听过如此古怪的游戏,但她为了验证自己的猜测,干脆抛开一贯的冷面无情,毫不犹豫地化出妖身,将小豹子驮在背上。
“你想怎么玩水?”她问。
下一瞬,她就被小豹子泼了一脸水,耳畔也响起爪子划水的声音。
宁殊先是被泼懵了,随后猛地将妖身往水中一沉,等听到小青昭的惊叫声,再缓缓起身,恰好将她接住,悠悠问:“就这么玩可以吗?”
背上没传来回应,但很快又一捧水迎面泼了过来。
宁殊自己的年纪本就不算大,加上寝殿内没有旁人,她并不介意陪小青昭玩个尽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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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天之后,小青昭修炼时更为用心,原先打坐和对练还会悄悄偷懒,现下却全身心投入其中,好似不知疲倦。
如此这般,转眼又是几个月过去,狼族一切安好,宁殊既没有收到催战的请求,也没有听守卫边境的族人报告外族入侵。
小青昭也成长了不少,原先宁殊一只手就能抱的妖身,现下长壮了不少,宁殊坐着批阅卷宗时,雪豹已经不能在她膝上团成一团卧着,否则用不了多久,便会压得宁殊腿麻。
经过几个月的观察,宁殊彻底摸清了小青昭的脾气和习惯,只要小青昭变为雪豹,过来蹭她的手,她就放下卷宗,抚摸一会儿豹毛,问问她今日又学了什么新法术。
宁殊已经跟不上小青昭惊人的学习速度了,也不打算继续扮演“师尊”,索性将藏书阁的钥匙给她,让她找感兴趣的学,每日的傍晚向自己汇报一次。
如果听到了自己感兴趣的法术,宁殊甚至还会让小青昭仔细讲讲,或是带她去藏书阁找记载法术的书册,那之后,她们一整晚都会留在藏书阁,直到宁殊也学会这个法术为止。
不知不觉间,宁殊已经巧妙地将“师尊”这个角色推给了小青昭。
不管是学法术,还是练剑,只要宁殊吩咐详说,小青昭便将自己的心得一五一十相告,似乎完全没有意识到,自己和师尊的身份已悄然颠倒。
时间如梭,转眼就到了夏月。
北幽妖域的夏月时常下雨,夜里时常打雷,宁殊即便换了个身体,也还是畏惧雷雨天。在第一次被雷声吓得钻过桌底后,她便想了个法子,一见傍晚落雨,就尽早批阅完当天的卷宗,洗漱睡觉。
这样一来,她只要睡熟了,便听不到雷声。
她不光自己睡,还要抱着小青昭一起睡。不管是梦里的小豹子还是梦外的大雪豹,都能让她安心面对雷雨天。
小青昭虽然经常被她挼毛,可像这样化出人身被她紧紧抱着入睡,还是头一回,一整夜她都不敢乱动,甚至连大气都不敢出。
她也不知自己怎么了,只要师尊的气息在她颈上轻轻拂过,便会不自在,内息也好似紊乱了一般,弄得她很不舒服,连做梦都是被放在火上烤,惊醒时,浑身上下都是汗。
但只要发现宁殊有醒来的兆头,她就立即施法将满身的汗弄干,一遍又一遍默念静心咒,平复内息。
等宁殊转醒时,就只看到小青昭安安静静地闭着眼睛,侧身卧在旁边,不曾挪动位置。
“雨停了吗?”她睡眼惺忪地问。
“停了。”外头分明还在淅淅沥沥,小青昭也不知怎的撒了谎。
宁殊毫不怀疑地应了声,揉着眼睛坐起,正要穿衣下床,耳畔突然响起一声惊雷,炸裂般的巨响吓得她大叫,一把将小青昭抱得更紧,不管不顾地靠在她怀里。
好似抓住了救命稻草。
“我好怕……”她颤声呢喃,“阿昭,我好怕……”
雷声仍在外面炸响,但没过多久,一双手就捂住了她的耳朵。
冰凉的水灵力附着在她耳朵上,隔绝了雷鸣。
宁殊的前额紧紧贴着小青昭的心口,待雷声彻底听不见了,她才发觉小青昭的体温似乎有些高,心跳也快得不正常,慌忙从她怀里挣扎出来,点上灵力灯一瞧,只见小青昭双颊皆红。
“你怎么了?着凉了?!”宁殊拿手背去碰,发现烫得很,顿时不管外头还会不会继续打雷,迅速披衣下床,将小青昭打横抱起,“莫怕,为师这就带你去看医修!”
“我没有着凉!”小青昭也慌了,说话都结巴起来,“只是、只是害怕打雷,去浴池、浴池里泡泡水就好了!”
然而宁殊的两只耳朵上还留着她的隔绝法术,完全没听到她这番解释,鞋一穿,就抱着她冲出寝殿,踩着水奔向医修的住处。
此时夜已深,宁殊疾步在族长居中穿行,也不知走了多久,忽觉耳朵上的凉意散去,一声微弱的“师尊”钻入她耳中。
“我没有着凉,只是因为担心您才这样。”
“担心我?”宁殊没听明白。
“我从未见过您像今晚这样害怕,便紧张了。”小青昭解释道,“一紧张,身上就发热,绝不是着凉。我、我身体好得很。”
宁殊半信半疑,见她不愿去看医修,倒也没有强求,转身往寝殿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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