每天都有人想救赎我 每天都有人想救赎我 第15章

作者:两岁小狗 标签: 综漫 文野 BL同人

  “……他一直比谁都理智,比任何人都明白自己的不足。不只是研究,”安室透说,“他当时采用了世界上所有已知领域的手段——无论是科学、异能力还是咒术,甚至是许多连官方都没有详细记载的秘术。他无论如何都不敢拿他好不容易拼起来的残骸先做试验,其实他可以去拿别的尸骨,但不知道为什么,他没有这么做。”

  安室透喝了口咖啡,叹了口气:“他拿自己做的实验。我在组织里曾经见过一次,对他具体有什么影响我不清楚,但我知道上辈子他后面身体的确越来越差,至于什么时候开始的,那次我看到上面的疤痕有段时间了,只是……有几道疤痕和别的都不一样,那几道时间明显要更久,在他的小臂上,有点像是……不过只是我的推理,没有证据。”

  “……有点像是,很早以前他就开始用自己做实验了。”安室透最终还是说了出来,“但后来遇到什么事没有再继续了,或者被谁拦住了。而为了做起死回生的实验,他又继续了。”

  ……难怪。

  萩原研二闭了下眼睛。

  难怪松田阵平对初崎千鹤的态度会是那样,说是拘谨也不为过。

  他定了定神,手停在空中一会儿,给松田阵平发了一条简讯。

  另一边,办公室里,两人仍然僵持。

  听到那句话后,房间内的气氛刹那间凝固了,宫野志保退后了几步,站在光与暗的分界线上,对门后的工藤新一摇了摇头,示意他现在千万别出来。

  警笛在二人耳边回荡,松田阵平望着初崎千鹤,陷入了沉默。

  良久以后,他终于开口,但第一句话却并不是问初崎千鹤究竟有没有做过人体实验,甚至连质问都不是,超出了在场所有人的意料:“你的伤口没有包扎好。”

  “……”

  初崎千鹤的眼底变得微妙了起来。

  初崎千鹤看到松田阵平往前走了几步,越过黑暗,最终在他身前站定,半跪在地上看着自己,在等着什么。

  这两人之间的气氛顷刻间就扭转了——刚才的剑拔弩张仿佛从来没存在过,即便是在这样昏暗的光线下,松田阵平的眉眼还是清晰可见。他今天没戴墨镜,那双黑色的眼睛在房间里亮得惊人,眼神专注又认真,额头前的小卷毛被风微微吹起。

  初崎千鹤盯了他半晌,无声地叹了口气:“……你又不是医生。”

  “……”松田阵平不说话,但从口袋里拿出了一卷新的纱布和消毒棉,甚至还有医用胶带,用眼神询问他可不可以。

  初崎千鹤面无表情,没说行也没说不行,问:“松田警官出门还带这个东西?”

  松田阵平顿了顿,说:“上次你的助理和我说,你在之前的事故中受伤了。”

  初崎千鹤:“…………”

  中川怎么把他划得那么几道小伤口也对外叨叨?

  他揉了揉额头:“随你。”

  松田阵平就这么小心又虔诚地将他的衣袖往上卷了下,暴露出初崎千鹤草草包扎的伤口。看到伤口的时候,他瞳孔不自觉地一缩,连脊背也绷了起来,但随后好像又想到了什么,很快就放松了下来,开始专注地包扎。

  办公室依然没有开灯,其实是很不方便的,可松田阵平并没有提出开灯的要求。包扎的时候免不了身体接触,他身上的体温炙热又温暖,不知不觉连周遭的黑暗似乎都没那么冰冷了。

  初崎千鹤垂着眼,一言不发地盯着他。

  这样安静的氛围是被松田阵平的手机铃声打破的——在铃声响起的那一刻,初崎千鹤收起了视线,闭了闭眼睛,又是那个高不可攀的初崎教授了。

  他淡淡提醒:“说不定是有事找你。”

  松田阵平的手顿了一顿——他本来想当做没听见的,但被初崎千鹤这么提醒了一下,就不得不看了。包扎伤口的时候,松田阵平始终是低着头的,因此也没发现初崎千鹤微妙的眼神变化。

  这个时候能有什么消息?

  松田阵平打开手机,萩原研二的信息映入眼帘:

  【紧急情报紧急情报,小阵平,你的情敌要来了!!!】

  松田阵平:“……?”

  初崎千鹤微微眯起了眼睛——不知道松田阵平看到了什么,反正浑身上下气势一变,连手臂的肌肉都绷紧了。

第18章 不会有人

  “呀,你还是真的狼狈。”

  礼堂内,脑花遥遥望着被钉在地上的真人,瞥了一眼真人身边的夏油杰,像是无可奈何地摇摇头,随后便转过头去,一副似乎从未注意到真人的模样。

  现在这具身体估计很快就不能用了,脑花慢悠悠地想。

  他在为自己挑身体这件事上向来严苛,哪怕这些身体于脑花而言不过是个一次性用品,随时都能更换,但脑花从来不愿将就。他在进入别人的身体后,会继承这具身体的身份和能力,所以最好的选择当然是咒术师。

  只不过……有时候偶尔也要借用一下某些人类的身份,做事反而会更方便。

  脑花不紧不慢地退出真人的视野。

  他不担心真人会向夏油杰指出他如今的身份来逃脱,先不提真人说的话夏油杰会不会信,真人现在光是恨初崎千鹤估计都恨得要死,夏油杰和初崎千鹤沾亲带故,怎么着也得被真人迁怒一下。

  要指望真人告诉夏油杰,对他弟弟打主意的脑花在哪里?

  想都别想。

  “……您好,现在警方正在办案,还麻烦您配合警方的工作,不要离开……厅长?!”

  在礼堂大门附近的警官见到有人要走出礼堂,小跑着过来想阻拦,只是在看到面容时不由得一愣,下意识地站直:“厅长,您怎么会在这里?”

  脑花当然不认识这个小警官,他在经营警视厅厅长的身份上根本没太用心,随便瞥了一眼小警官的脸,微微点了点头,面不改色地道:“听说这里出事了,过来看看。”

  以小警官这个级别,是无法也听说目暮警官知道的消息的。他迟疑了一下,阻拦的手僵了僵,最终还是退后了几步,站在一边:“好的,厅长,您请。”

  脑花正要离开,却听见目暮警官的声音从身后传来:

  “厅长?您怎么会在这里?”

  脑花脚步一顿:“……”

  他在心里爆了句粗口,但现在忽略声音走人只会更可疑。所以他最终还是整理好表情转过身,对目暮警官一点头:“什么事?”

  就算是目暮警官其实也是极少会和警视厅厅长见面的,可大约是出于多年从警生涯的直觉,目暮警官敏锐地察觉到面前的厅长似乎和之前见到的有些不一样。虽然那个想法并没有正大光明地钻出来,但目暮警官已经起了点疑心:“厅里正在紧急联络您。”

  脑花面上没什么波动,心里却不着痕迹的一跳。

  不太对。

  是谁动作这么快?又是谁拥有这么大的能量,能让警视厅都帮他?

  名字呼之欲出。

  脑花随即意识到这样下去他会成为瓮中之鳖,现在放弃这具身体再找一具太耽误时间了,而他现在最缺的就是时间。五条悟很快就会顺藤摸瓜,找到“警视厅厅长”的下落,脑花也没信心能在和五条悟的对决中占到上风,与其坐以待毙或者垂死挣扎,倒不如寻找能翻盘的机会。

  如果现在能把初崎千鹤拉过来……

  或者实在不行,可以使用非常规的手段。对初崎千鹤有兴趣的咒灵,也并不止他一个,虽然另一位如今应该还在某个高专学生体内。

  “我现在有点事。”

  目暮警官听到这句话时愣了一下,望着脑花骤然阴沉下来的眼,不动声色地握住了口袋里的枪:“……您有什么事?”

  脑花冷声:“——从你们出警到现在,明明是来调查东大的初崎千鹤教授是否违法使用人体研究一事,但到现在都没有人去找过初崎千鹤,怎么,都不给他做个笔录?”

  目暮警官眉心一皱,解释道:“要调查的地方有很多,至于那边有人已经去了……”

  脑花却不听他的解释,抬手阻止了他,声音平静:“不用,我亲自去。”

  -

  办公室的灯还是没开。

  松田阵平低头看了会儿短讯,在“情敌”这几个字上停顿良久,最终什么都没说,也没什么都没问,只是平静地收起手机,仿佛刚才没有这封短讯。他低头小心地固定好纱布,额前的小卷毛垂落下来,挡住了眼底的所有情绪。

  只不过紧紧绷着的手臂肌肉还是泄露了一点。

  但这也是最奇怪的地方。

  松田阵平是个男人,是个警校毕业、从警多年的男人。他的肌肉力量即使不说是怪力级别的,也绝对是相当恐怖的。可他分明手臂绷得那么紧,帮初崎千鹤包扎的动作却依然小心翼翼,甚至称得上一句轻柔。

  伤口包扎后,他迟疑了数秒,才将随身带着的东西收了起来,正要站起来后退的时候,却见初崎千鹤微微俯下了身。

  身周是黑暗,周围安静到连教授的呼吸声都清晰入耳——不,也许是两个人之间距离太近了的缘故。近到那个高高在上、冰冷无情初崎教授的长发擦过他的脸颊,温暖又柔软的触感几乎要让人永远沉溺在这个梦境里。松田阵平的身体僵硬了起来,仿佛这漆黑一片的办公室里多了座石像。

  只是这座石像外表虽然一动不动,但心却在砰砰跳。

  这个姿势不单松田阵平要怔愣,连恨不得自己变成个空气的宫野志保面上都多少有点精彩纷呈,恨不得自己从来都没出现在这里。黑暗此时反而成了沉默的渲染,暧昧正藏在空气里发酵。

  可此时此刻没人看得见,初崎千鹤那双漆黑的眼睛平静无波,窥探不出任何的情绪。

  他的声音只有松田阵平听得见,轻到极致,也冷静到极致:“警官,你在透过我看谁?”

  这句话恍若平地惊雷,松田阵平瞳孔无声地疯狂震颤,然而不等他回答,紧接着,初崎千鹤又扔下了一句:

  “不管你在看谁,都和现在的我没有任何关系。”初崎千鹤语气平淡,“包括我自己。”

  真是讽刺。

  他们仍然保持着姿势没动,落在外人眼里依旧亲密暧昧,可只有他们二人的方寸之地里,空气一点一点地冷了下来。从见面到现在,所有隐秘的过往在二人之间萦绕,如今却被初崎千鹤这两句话撞得支离破碎。

  他们分明近在咫尺,同时无比遥远。

  初崎千鹤缓缓地站了起来,面容平静无波,从松田阵平身边走过,动作干脆利落,没有一点留恋。他往前走,面无表情地对宫野志保点了点头,走到门前时却停下了。

  他对工藤新一面无表情地点点头,完全没有兴趣去询问他到底为什么在这里,只是目光掠过那张稚嫩的脸时,周围的时间仿佛自动回溯,光影交织,走廊的场景不知不觉地变换,只有灯泡从始至终悬在天花板上,就像离开孤儿院那晚,悬在天边的月亮。

  那天的月亮似乎特别圆,听说在另一个国家寓意着团圆。可他背着洗得发白的包,站在孤儿院院长房间的门口,即将要离开这片熟悉的土地横滨,去往陌生繁华的都市东京。

  他听见院长僵硬的声音:“……你是个很了不起的孩子,呆在这里只会埋没你。这对夫妻虽然并不富裕,但他们答应了我,会无条件支持你的学业,哪怕出国留学。”

  他似乎沉默了很久,幼小的身影被月光拉得很长,已经逐渐有之后成人的轮廓:“那我弟弟呢?”

  “……你们本来就没有血缘关系,他不是你的亲弟弟,他还小,记不住人,很快就会忘了你。”院长说,“如果你不离开这里,你只能被埋没,去吧,那里会是你新的家,他们会是你新的父母……”

  ……

  新的家,新的父母。

  机场出口前,数不清的镜头和麦克风簇拥了上来,将那个看起来最多十几岁的男孩囚禁在中间,无论是往左还是往右,甚至天上地下,他都找不到一条出去的路,只能任自己被所有或揣测或恶意的声音淹没。

  “初崎君,采访一下,你对你的父母给你留下巨额欠债后逃走有什么看法?”“听说你的父母帮你和国内数十家科研机构签了十年以上的合同,请问你是否打算履行呢?”“你中断博士学业回国后是来处理你父母的事吗?”“听说你是被你父母收养的,虽然不是亲生,但他们最起码给你提供了生活,并且一直支持你的学业,你如果不管是不是……”

  ……

  提供生活,支持学业。

  原来几千万美金的债务也叫支持和保障。

  记者们终于满足地离去,他拦了辆出租车回到“家”的楼下,却没有上楼,坐在花坛边。十几天前他离开前种下的种子本来早就发芽,等他回来时已经不知不觉地死在了烈日底下,枯萎的芽映在初崎千鹤的眼底。

  那么脆弱,那么容易夭折。

  夏油杰还在他身边,但初崎千鹤却好像又变回了当年孤身一人离开故土,踏上未知路途的孩子。他听见自己对夏油杰说:“……再种的花,也会枯的。”

  大概真有人的命运从出生的那一刻就已经注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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