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参果树养护指南 人参果树养护指南 第200章
作者:流浪金丝雀
“呦,头一次听你夸人呢,到时候我可要见见。”云呈走在司澜边上,没一会儿就到了五庄观。
司澜在墙根边上蹲了下去,下一刻就到了后院的人参果树下。
云呈无语地冷哼一声,然后跳到了后院外那棵白玉兰树上站着,拿出一瓶从司澜柜子里顺出来的桃花酒,“小土地……还挺会酿酒。”
院中的司澜拿着小木水壶挨个浇花,云呈发现他不仅说话慢,动作也慢吞吞的,就跟他自己养的小蘑菇似的。
又站在树上看了一会儿,云呈发现,这小土地好像……是真把他忘在脑后了!
“喂!你还记得我一大活人站在这儿呢么?”
暖融融的阳光下,院子里弥漫着淡淡花香,正岁月静好的司澜被他吼得一抖,眼神迷茫:?
看到云呈气势汹汹的站在树上,他才想起来今天不是一个人来的,还有个人跟着自己一起。
他拿着扫帚慢吞吞走到墙边,语气疑惑,“怎、怎么了?”
云呈喝完瓶中最后一口酒,随手扔了玉瓶,砸在地上清脆的一声碎裂响。
司澜皱皱眉,但是伸手也来不及阻止了,他的声音又轻又小,“唉……我的,瓶瓶……”
洗干净,他下回酿酒还能用的。
“快点出来,我一个人站着多无趣啊。”
司澜生气了,垂着头不想跟他说话,拿着扫帚顺着墙根边扫地,其实院内很干净,并没什么需要打扫的。
云呈只是随手一扔,这种东西他从未放在眼里过,自然也不知道司澜为什么生气,“这地有什么可扫的?浇完花了还不出来,五庄观就这么好待?”
这人真讨厌……说话讨厌,做事讨厌,还要住在我家里!吃我的饭!摔我的瓶!
司澜越想越委屈,自己到底造了什么孽,要遇到这种人。他只一个劲的垂头扫地,一句也不理云呈。
云呈更是莫名其妙,“你到底出不出来了?”
他哪里知道,司澜心里已经在做最坏的打算了。
之前镇元子和元渺对他说,若是觉得困扰,可以直接住在五庄观内,原本司澜从未这么打算过,现下他是真的在考虑。
实在不行,就先住在五庄观里……就是不知道云呈会不会生气,然后回家里捣乱……哎……真是仙生艰难。
云呈站在树上,看司澜一会儿仰头看天,一会儿垂头叹气,简直是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
“你到底怎么了?浇花也浇完了,扫地也扫完了,快出来啊。”
司澜放下扫帚,像是终于下定了决心,“我不,出去了,今天,住在这。”他朝着云呈摆摆手,“你自己,回去吧。”
云呈:?
“你、说、什、么?”
司澜害怕的缩缩脖子,眼眶有些红,他自以为非常用力实际声音很小,“我,不回去!”
云呈脖颈上血红的荼蘼花都更艳丽了,彷佛是真的生了大气,一双眼眸紧紧盯着司澜,咬牙切齿地,“你耍我呢?”
他的身上燃起一股火红盛大的烈焰,语气饱含威胁,“出来。”
司澜眼眶更红,慢慢蓄起了水汽,云呈自己不知道自己现在什么样,但是在司澜眼里就是个马上就要发怒爆炸的大火球,他更加不可能出去了。
“你、我、我都让你,住我,家了。”司澜捡起扫帚往后退,声音越来越小,“你不能,不能进来,不能、打我……”
云呈瞧他后退,更是怒火中烧,从小到大他都没有被这么无视戏弄过,盛怒之下语中含冰,“你以为我想住你那破房子?我数声,一、二……”
司澜心跳如擂鼓,但是听到云呈的话他也生气了,“不是、破、破房子!”他就不该收留这个坏人,不仅扔他的瓶子,还骂他的房子是破房子!
云呈现在根本听不进司澜在说什么,只知道他又在反驳自己。
从始至终,他就没从这张嘴里听到过什么好话,永远都在拒绝他,驳斥他。
自小无法无天惯了,即使在西方天界,佛祖管辖之地,云呈也一直是出了名的混世魔王,从没有人能压得住他。
他双眸赤金,愤怒四溢的灵气围住了整个五庄观,“我真想把你的舌头割下来,看看是不是肉做的。”
司澜浑身发抖,后退到了人参果树下,他的背靠在粗壮的树干上,双手颤颤地扶住人参果树,像是给自己找个依靠。
“我并,并没有,得罪你。”为什么,司澜想不明白,他害怕这样喜怒无常的人,也不知道该怎么办。
他的声音也在发颤,眼里扑簌簌地落下泪来,“明明是你,你天天,欺负我……”自从遇到云呈,他就没有一日好过过,即使是晚上睡觉,都总是惊醒。
明明自己才是那个受欺负的人,为什么生气的是云呈,他有什么好生气的!
看到都把人吓哭了,云呈吐出口气,心里既畅快又堵得慌,畅快是因为这个小土地也知道怕他,堵得慌是因为看到他哭得伤心。
他敛起灵气和怒相神火,站在墙头看那个缩成一团的小蘑菇,一呼一吸调整间,慢慢没了怒火。
语气也沉下来,“你出来,我不生气了。”
他不生气,但有人生气了,兔子急了也会咬人,司澜用自己觉得最大的声音吼道,“你凭什么!生气!明明、明明是,你!欺负我!”
可恶!结、结巴,显得,好没有,威慑力!
司澜:更想哭了。
云呈眼眸恢复了黑亮的颜色,撤去了赤金,他一脸的疑惑和莫名,“我什么时候欺负你了?”他明明对这小土地很好啊?之前还送了人好多礼物,只是司澜不收而已。
司澜抽咽着用袖子擦眼泪,觉得有点丢人,但是说出来又觉得比之前好受一些,“你、你总是,生气,吼我。还摔我,我的玉瓶,还、还骂、我……”
云呈皱皱眉,截过话头,“我什么时候骂你了?”
司澜伸出手指,愤怒地朝他点点,哭着说话气得声音都变了,“还骂、我的,房子!”
云呈:………真是祖宗。
感到一阵头疼,云呈捏捏眉心,“我不是……我不是要吼你,我跟人说话就这样。”他头一次为自己这样的性子感到无奈,看司澜还是窝在那树根底下,只好学着放低声音,“真的,我跟我母父哥哥说话也这样,我……我以后改改总行了吧?”
司澜擦擦鼻子,发出一声,“哼!”
云呈简直完全没了脾气,今天要是换了别人惹他生了气,就算进不了这五庄观,他也得先烧了山再说。
就算以后要扒皮抽筋下炼狱,也挡不住他眼下的这口怒气。
但是司澜的眼泪水一浇,他也是实在没办法继续生气了,连自己都觉得不可思议,“你先出来,我们面对面的说。”
司澜不仅没出去,还往人参果树后面又躲了躲。
云呈感觉自己的太阳穴猛地跳了跳,他深深呼出一口气,“我、我不该摔你的瓶子,也不该说你的房子是破房子,以后我不会这样了。”
司澜缩成一小团,慢慢从臂弯里抬起头,“真的?”
云呈看他脸都哭红了,又急得有些想发火,好半天才沉下气来,“真的,你若是不信,我可以先封住灵脉。”
司澜快速地看了他一眼,然后移开脸,“哦,那你,封吧。”
云呈:你还真不信啊!!!
没办法,他只好先自封了灵脉,“这下行了?”
司澜腿都蹲麻了,看到他的确是封住了灵脉,才慢慢扶着树站起来,走这几步路都是颤颤巍巍的。
云呈看在眼里,千万年来难得自我反思一次,他方才真的有这么令人害怕?
说来也怨自己,明知道他胆子小,还没控制住。
等到司澜从五庄观内出来了,云呈把之前没送出去的转生翎羽递过去,“给,你什么时候放心了,再给我解开灵脉。”
司澜站在离他五步之外,对于方才他生气的可怖景象还历历在目,“你、放在地上,退后,我去拿。”
“这是我的转生翎羽!你知不知道有多宝贵?”他浑身上下就这么一根,算是他的第二条命,这小土地竟然让他随便放在地上?!
司澜瘪瘪嘴,“你、吼什么,不放,算了。”说完转身就要走。
云呈感觉自己一辈子的耐心都在今天用完了,“回来!”他把人叫回来,然后屈辱地把那根华美金翠的翎羽放在了地上,地上还有着他之前随手扔掉而碎裂的玉瓶子,显得更是杂乱。
云呈闭上眼自己骂自己,叫你手贱!活该!
司澜总算愿意走近了些,他先是弯腰捡拾那些玉瓶碎片,期间他的手指无数次路过那根待人采撷的流光溢彩的翎羽,但就是不拿。
一直到全部的碎片都被捡起来放进布袋子里,司澜才拿起那根翎羽。
云呈:………故意的吧?
“这下总能回家了?”真是人小气性大,云呈觉得再不回家躺躺,自己的心脏都要不能跳了。
他不说还好,一说司澜又想生气了,于是气愤地看了他一眼,声音还是哑哑地,“不是,你家,你说它,破、破房子……”
云呈的头更痛了,心里简直像被火烤着一样,“我真知错了,你的房子一点也不破,它很好。你把它布置得漂亮又舒坦,就算我睡在榻上,也睡得很好,这都是因为你的房子好。”他绞尽脑汁解释,司澜的脸色总算是恢复了平常的样子。
“那、回,回家吧。”
得了这句话,他可算是彻底松了口气,被司澜指责真的是一件很磨人的事,起码云呈是这么觉得的。
后来相处得久了,司澜慢慢接受了家里多出来一个人,也大概摸清了云呈的脾性。
云呈的确再也没有朝他发过火,而且在很多时候,司澜都是受照顾的那一个,小到一日餐衣食住行,云呈都会包揽到自己身上。
从小白象送来了一大堆东西开始,云呈就从外间睡到了司澜的卧房里。
日复一日的相处,云呈知道自己对司澜是什么心思,他也乐于慢慢发掘司澜这个对于情爱不太开窍的人。这对他来说是一件难得的趣事,并始终乐此不疲。
司澜就像是玉缸里的小蘑菇,碰到害怕的东西就想缩回去,要付出足够的耐心和充足的浇灌,才能养得白白胖胖。
时间证明一切,云呈的确是一位很称职的园丁。
在凤凰要到家里做客的前一夜,司澜紧张得睡前在床上滚来滚去。
云呈从外面端了一碗热牛乳进来,“喝了睡觉,滚什么呢?”
“明日,道君和屿山神,成婚,你母父就要,来家里了。”司澜抱着枕头,寝衣都滚皱了。
云呈把青玉碗放在床头,一把捞起他的腰让人坐起来,“你要是紧张得连觉都睡不好,明日就不让他们来了。”
司澜就知道他嘴里说不出什么好话,遂一巴掌用力拍在他手臂上,“乱说话。”
云呈嘶了一声,“谋杀亲夫啊,这么用力。”
“不、不、不要脸。”司澜伸手去拿床头的小碗,然后被云呈抱过去放到腿上坐着。
云呈把脑袋凑过去,想挨着司澜喝一口,司澜突然起了点坏心思,连忙嘴贴着碗边咕咚咕咚一口气喝完了,一滴也没给他留。
“没,有啦。”他把碗递到云呈眼前给他看,里面果然喝得干干净净。
云呈装作生气地捏他腰间的痒痒肉,“怎么这么坏?一点也不给我留,小气鬼。”
“就不,给你喝。”司澜放下碗,从他腿上爬下来,然后钻进了被窝里。
被这么一闹腾,他也有点紧张不起来了,云呈靠在床边陪他说话,不到一刻钟他就睡着了。
次日的婚宴果然热闹非凡,司澜一个小土地仙却坐在了玉帝下首第二桌,自然引人议论。只不过那都是以后的事了,在五庄观还没人敢乱说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