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参果树养护指南 人参果树养护指南 第21章
作者:流浪金丝雀
就好像元渺布置的一切,从未存在过。
这个认知让镇元子心中十分不适,只想着等雷劫过后就把所有东西都放回原位。
天上的积雷云聚集成旋风状,层层叠叠数不清的云层中都酝酿了无尽的雷暴,闪电和雷声轰轰作响,震耳欲聋。
元渺的心跳快得都要从嗓子眼跳出来了,虽说已经服用了延霄丹,师父也开了不知道什么阵法,他的身体虽然是神树化形,但是内里的灵魂只是一个生活了二十几年的凡人而已。
未知的恐惧就像噩梦中无尽的黑暗一样,把他整个身心都吞噬殆尽。
“师父,我害怕……”
元渺单薄的身子独自站在阵中,头顶是恐怖壮大的积雷云,镇元子的眉头从未像此刻这般紧皱,只恨不能现在就和元渺站在一起。
心中所想,脚下已经抬步向元渺走了一步,然后被身侧的清悬猛得拉住,“你疯了?他现在的雷劫为什么规模如此之大原因尚未可知。你再过去,以你的道行,你引过来的雷不给他劈成两半才怪。”
镇元子心里也十分清楚这一点,他只是看到元渺害怕的样子一时不受理智控制,现下克制自己平复心绪,沉声对着元渺说道,“别怕,我不会让你有事的。”
天上的雷打得越来越响,每一声对于元渺都像是催命符,即使听到了师父的保证,他也十分的相信师父和天尊的仙丹,但是害怕这个东西,不是自己能控制的。
“你已经开了化天堑阵,他实在承受不住的雷力会被分散到万寿山的各处还有你自己身上,不必太过担忧了。”
虽然不能直接和元渺站在一起受雷劫,但是通过阵法分散还是可以的,只是这样大的雷劫,他自己也很少见到。
清悬活了这么久,也是第三次见化天堑阵,一来是这阵十分复杂需要耗费大量灵力,普通位阶的神仙,只怕阵法还未画出来自己的灵力已经被抽干了。
二来是渡雷劫这种事,的确没见过几个人愿意替别人抗。
元渺抱着膝盖坐在蒲团上,还没等他做好心理准备,第一重天雷已经毫无预兆的劈下。
只是在接触到元渺之前,就被元渺身上弹出的金色光罩挡住了,天雷只能气冲冲的消弭。
元渺:就这?!
还没反应过来就结束了第一重雷,元渺的心又慢慢放回了胸腔。
阵外的两人看到第一重天雷安然度过面色却更加凝重,这第一重雷的威力太小了些,第一重雷越是小,说明天雷降下的次数越多,后面的雷威力会更大。
如果第一重雷就带着不小的威力,劈个四五重挨过去也就是了。
这么小的一重雷,不知道后面还会劈几次……一般的化形雷劫也就五重,人参果树灵蕴充盈,可能是六重,但是看这个架势明显是奔着七重往上去的……
思及此处,清悬也忍不住嘟囔,“我还以为化天堑阵用不上呢,天道这是犯什么病了。”
刚说完,天边一道惊雷炸响,清悬立刻举手陪笑投降,“我错了行了吧,您不看我的面子也要看元极的面子,这可是他最疼爱的小徒弟,您要是把他惹毛了那不是也得不偿失嘛。”
元极执掌天地宝鉴数万万年,因为早些年的一些事,和天道关系还不错,虽然不知为何最近天地宝鉴失去了预看未来的功能。
该不会是天道也出什么毛病了吧?
当然这些话清悬只能放在心里偷偷吐槽。
思量间第二重天雷已经劈下,这次明显比上一道粗了许多,带着雷霆之力直冲而下,被延霄丹形成的金光稳稳的挡住。
元渺身形一颤,心里默念阿弥陀佛,旁的他也不会念,就闭眼反复念叨这四个字。
镇元子的目光一直跟着元渺,元渺抖一下他的眉头就皱一分,抬头看了看天上的云,垂目不知道想些什么。
九重天上的南天之门,千里眼和顺风耳正巡视下界是否有异常之处,看到万寿山上空的异象。千里眼收回目光,“耳朵,你听到了吗?”
顺风耳点了点头,“万寿山怎么会有人渡雷劫,那不是道君的地界么?”
二人商量了一番,还是去禀告了玉帝。
玉皇大帝稳坐在凌霄宝殿之上,阶下左右两旁是文武仙卿,各个在天庭有仙职在身的神仙。
殿内金碧辉煌,雕梁画栋,处处玲珑剔透。玉兔金乌侧边过,青鸟鸾凤四处飞。玉帝座下立着掌扇神女,近旁是记书神官。
千里眼和顺风耳从殿外奔来,对着玉帝抱拳施礼,“报!臣观西牛贺洲万寿山地界有雷霆异象。”
此话一出,众仙无一不惊。“那不是道君的地界吗?”
“五庄观还有旁人需要渡劫吗?”
“不知道此事和之前的星宿异常是否有关。”
“此言差矣,说不定就是道君在渡劫呢,他的道行就算飞升天外也不是什么大不了的事。”
……
……
座上威严庄重的玉皇大帝敛目思索了一刻,“噤声。”
此声一出,殿内讨论的声音渐渐平息。
赤脚大仙出列谏言,“陛下,臣建议可以浅看一番万寿山现在的情况。”
闻言其他众仙依次出列附和,他们都很想知道万寿山到底发生了什么。
玉帝昊天伸出一只修长的手支着下巴,心中想着要不然就先看看,不行就算了,反正按照道君的脾气应该也不会太生气。
于是大袖一挥,殿中那块巨大的玉石地面犹如风吹雾散,就像一块镜子照出了下界的景象。
只见画面迅速变换,走马观花般闪来闪去,直到显现出万寿山的样子。
此时元渺已经经受了五重天雷,一次比一次猛烈,所含的雷电一次比一次狂暴。
镇元子和清悬站在阵外,自从元渺开始渡雷劫,镇元子一步都没有挪动过,沉默得像一座石像。
“元极,我感觉不大对味啊,这真的是化形雷劫吗?怎么五重了还没有半点要停的迹象?”不仅没有要停止的样子,头顶的积雷云还越变越大了,只怕千里之外也能看到。
镇元子召出玉尘麈,手指不停地摩挲着手柄,仿佛在通过这个方式排遣内心的焦躁,“你没发现这不只是化形雷劫么?”
飞沙走石,狂风大作,天幕所见之处都是可怕的雷暴积云,其中不知蕴含了多少雷力,青与紫的雷电像巨蛇一样在空中交缠乱舞,十分可怖。
“这是……”
清悬睁大了眼睛,一头银发被狂风吹得凌乱无比,他却顾不得这些,“为什么?为什么化形和飞升的雷劫一起来了?这是有违天道的!”
从盘古大帝开辟天地之始,从未出现过这种事情。
“天道不会做没有理由的事,等此事结束我会和他谈谈。”各种情绪扑涌而来,镇元子看着阵中的元渺,小小的缩成一团的身影,让人心疼不已。
清悬还想说些什么,镇元子突然抬眼看天,一阵凌厉的白光冲破雷云直达天顶而去,凌霄宝殿的众仙都受到了白光的冲击。
本来在镜前围成一团,顿时做鸟兽散。
昊天关上了窥探下界的神镜,“咳,道君现在正在气头上,你们也看到了,今日就散了吧。”
众神施礼退下,至于都私下里讨论什么去了,没人知道。
昊天起身看了看空旷的大殿,眺望远处,万寿山的雷云现在已经大到在凌霄殿都能看到的地步了。
元渺已经劈傻了,倒不是真的受了伤,只是这雷一重更比一重强,每次劈下来的时候元渺都要做很久的心理准备。
他能感受到师父在外面说话的声音,但是他的耳朵仿佛什么也听不见了,整个脑袋里全是雷声,无穷无尽的雷声。
第六重天雷降下来的时候,元渺明显能感受到周围本来很坚固的金色光罩被劈出了细微的裂痕。“救命……救命……”
元渺:呜呜呜呜呜
万寿山的土地一直是最清闲的,没有妖魔鬼怪,一年到头连阴雨天都没有几次,没有地震山崩,也远离海啸水灾。
司澜是个做土地只有几百年的小地仙,百年来他无数次庆幸自己被分到了万寿山,但是今天,他整个人都不好了。
他原本小而温馨的洞府,现在已经摇摇欲坠,他用法力艰难的维持着,知道是人参果树在渡雷劫,司澜祈祷着道君一定要让人参果树平安渡劫。
毕竟他这么多年来法力涨幅明显都是倚靠人参果树的灵蕴和万寿山这片福地。
白虎岭深处的洞府,一个身穿云纹素罗白襦裙的女子站在洞口,怀里抱着一只毛绒绒的小猴子。
“我的个天呐,万寿山的天要塌啦?”
女子一头墨染般的长发用金簪挽起,在风中飘扬,潋滟的美眸如含秋水般动人。
手中抚摸着小猴子的脑袋,时不时还挠一下小猴子的耳朵,“桃桃,你耳朵后面长的这到底是什么呀?摸起来软软的,你的毛也太厚了,看都看不清。”
小猴子在她怀里蹭着转了个身,把脑袋埋在她臂弯里。
“哎呦,好啦,每次一说这个你就不理人,哼,走吧走吧,我们回家去。这雷再怎么劈也劈不到我们家门口,对不对呀桃桃?”
小猴子伸出毛茸茸的小爪子摸了摸她垂在胸前的头发,点了点头。
女子转身抱着小猴子进入了雕刻着“白骨洞”三个大字的洞府。
第七重雷劈下来的时候,元渺已经快紧张晕了,金色光罩裂得更大了,感觉不用下一重天雷,风刮来一块更大点的石头都能把它砸开。
这个不止元渺看到了,镇元子和清悬同样看到了,“延霄丹到极限了。”
元渺的天雷威力实在太大了,如果不是他把丹药的品阶提到了从未有过的七品,估计在第六重就已经裂了。
“还不停,已经七重了,不会是……”九重天雷不像其他雷劫还有别的可能,一向是过了就会飞升,不过就会绝命。
镇元子抬手往阵法中不断的输送灵力,第八重天雷降下的时候果然延霄丹的光罩裂了,粗如廊柱的天雷重重的直奔元渺而去。
“啊!”面对如此可怕的景象,元渺闭上了眼睛,只怕下一秒就看到自己就被劈成焦炭的样子。
天雷接触到元渺的第一时间就被阵法分成无数缕散到万寿山各处,其中比较粗的一缕直接打在镇元子身上。
清悬提前一步远远跳开,开玩笑,这种程度的天雷就算是他也得吃点苦头,而且如果他也掺和进来,天道发起疯来说不定最后一重有多恐怖呢。
开启阵法和加固阵法用了镇元子许多灵力,为了保住万寿山的灵气不受到太严重的破坏,大部分雷都被引到了他身上。
但是对于他来说并不算太吃力,对比天雷,他更怕元渺受到伤害。
而此时的元渺已经耗费太多精神晕了过去,身子靠在人参果树上,元神已经不知道飞到哪里去了。
元渺的元神在一片虚空之中飘啊飘,飘到一片极白之地,四处入目都是白,很远的一处有一个极小的黑点。
顺着黑点的方向飘过去,随着距离越来越近,元渺终于看清了,这黑点原来是个人。
穿着一身白衣,衣袍逶迤垂地,长长的墨发没有束起,直顺的垂到洁白无物的地上。
这人背对着元渺坐在一个石桌边,“来了就坐吧。”
元渺:大哥你谁啊?
不过这一看就是别人的地盘,人在屋檐下不得不低头,元渺只得听话的坐在了他的对面。
看清了此人的面貌,元渺心中暗惊,这人和师父起码有六分像,眉目精致看着十分冰冷无情。
“你、你好……请问这里是?”
白袍人看着元渺,“这里是天地墟,我就是天道。”
“啊?”好小子!就是你放雷劈得我!
元渺觉得嗓子痒痒的,没忍住咳了一声,可能是想说脏话憋得,“那为什么我会在这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