虎杖前辈十动然拒 虎杖前辈十动然拒 第31章
作者:枫叶茶
他立在王座之侧,有一个瞬间,里梅错觉自己看到了两个两面宿傩,截然不同的天性,却有着如出一辙的压迫感。
里梅张了张口,却说不出一个字。
“里梅,对于两面宿傩来说,这是正确的死亡,是他自己选择的结果。”
里梅还未说话,王座之上爆发愉悦笑声。
宿傩的大笑牵动伤口,他不在意地抹去唇角溢出的鲜血,道:“里梅,你跟着我几十年,还不如一个半路杀出的小鬼了解我。喂,小鬼。我要死了,你赢了,开心吗?”
面前的少年无悲无喜,他看着两面宿傩,似乎有点疑惑。
“我为什要开心?”
宿傩皱眉,道:“装模作样,你那么恨我,我死了,你当然开心。”
“我为什么恨你?”
宿傩愣了一下,两个人莫名其妙掐得你死我活,经悠仁一问,宿傩忽然想起来,他俩儿似乎并没有深仇大恨。第一次相见是宿傩攻打五条府,虎杖悠仁冲出来救人,一个要杀一个要救,自然而然地站在了对立面。
在那之前,他们甚至不认识。
“你以后无法继续作恶,尘归尘土归土,但是邪恶不会就此断绝,我也不会因你止步。”
“小鬼,你是熔炎喝多了吗,以前没发现你满嘴炮仗 。”两面宿傩微妙地不爽,他听明白了悠仁话里的意思。
虎杖悠仁对抗的是无可救药的恶徒,并不是两面宿傩这个人。
你以为你是我的宿敌?不,你只是其中之一的麻烦罢了。
“大概是你快死了,玻璃心了吧。”
两面宿傩:“……”也许我还可以站起来给你两刀。
算了,不值得为这家伙费力气。宿傩眼皮渐重,他开始有点困了,比以往任何时候都困,眼前少年讨人厌的脸慢慢模糊,也就稍微不那么碍眼了。
“没想到最后是在你面前死去。”
悠仁道:“那要我转过身去吗。”
“小鬼,你也就敢这时候背对我。”宿傩咳了两声,忽然发现说话都变得费力,他道:“你会长命百岁的,虎杖悠仁。”
这话从两面宿傩口中说出,纯粹是黑色幽默。
“你身边的人,无论是敌人还是朋友,都会离你而去。但你会一直活下去,好好品尝这种孤寂吧,愿你不会太早陷入疯狂。”
聆听完宿敌的诅咒,悠仁一笑置之,轻声道:“行了,我知道了,快断气了还憋出一长串话,真是难为你了。”
两面宿傩闭上嘴巴,想走得心平气和一点,他忘了自己不止一张嘴,另一张嘴突然开口,道:“小鬼,离那群咒术师远点。”
这一句,虎杖悠仁没有回答。
两面宿傩也不在意他的回答。
令平安京闻风丧胆的诅咒之王,身体微倾,手臂软垂,支着的脑袋跟着微微低垂。
里梅失声,喃喃唤道:“宿傩大人?”
血腥弥漫的王座之上,无人回应。
虎杖悠仁没有听两面宿傩的话,原因很简单,诅咒之王的肉、体不可能随便处理。悠仁放出消息,等了几天,平安京那边终于派出一队咒术师,领队的是一名黑发美青年。
禅院家主处理着两面宿傩的肉、身,察觉到视线,突然扫向对面负刀的少年。
偷看被抓了个正着,悠仁忙道:“那个,你跟我梦中一个人长得很像。”
禅院众咒术师:“?”
说完,又觉得哪里不对,悠仁解释道:“就是很普通的做梦梦见的人。”
禅院众咒术师:“??”
“不是说梦见的是你,就是单纯长得像。”
禅院众咒术师:“???”
怎么说都不对,悠仁自暴自弃,老老实实认错:“……算了,是我唐突了,抱歉。”
“他叫什么名字。”
好听的声音前方传来,悠仁抬起头,对面的黑发美人直视着他的眼睛,见悠仁发愣,又问了一遍。
“惠。”这是他在枫楼幻境中想起的名字,说出口的那一刻,仿佛拂开了厚厚尘埃,悠仁眼前一亮,又念了一遍这个名字,肯定道:“他叫惠。”
他说完,气氛骤然一变,禅院家咒术师们看他的眼神突然不对劲儿。
很快,他就知道为什么了。
黑发美人点头,语气听不出喜怒,道:“嗯,确实像,我也叫慧。”
悠仁:“……”完蛋,彻底解释不清了。
尴尬的气氛一直持续到封印仪式结束,咒术师们将凝聚诅咒之王力量的二十根手指分离,也许是顾忌负刀立在一旁观望的悠仁,他们做完应该做的事情,并没有再折腾清除掉危险性的遗骸。
“宿傩的手指,你们打算怎么处理?”
禅院慧道:“两面宿傩的力量无法彻底抹消,先带回平安京,与加茂家、五条家合力封印。”
“有需要我帮忙的地方吗?”
禅院慧停下脚步,听清他说的每一个字,悠仁瞳孔微缩。
“五条家主病重了,虎杖先生,如果他撑不住,我们可能真的要麻烦你了。”
作者有话说:
宿傩:你身边的人,无论是敌人还是朋友,都会离你而去。
几个回合后。
悠仁:你又回来啦。
宿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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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1章 半分晚餐
◎新的“朋友”们。◎
麻仓叶王造成的动乱彻底平息, 大江山宣布停战,两面宿傩死亡,历史几经波折周转, 最终回归于普通人手中。平安京笼罩于暮光之中,吆喝叫卖声穿插在来往人群, 追逐嬉闹的幼童踩着大人们的影子, 偶尔抬起头仰望天空, 火烧云漫过去之后, 人间的烟火缭缭升空,一片烟灰色连接天上的月与地面的人。
五条家坐落于城市中心,天光尚未完全熄灭, 府邸四处灯火通明,来往侍从行色匆匆, 他们的“热闹”似乎与平安京并不相通。
府邸最深处, 穿过一道人为修剪的空旷园林,紧闭的房门突然向外推开, 悬挂的纸灯笼光影摇晃,站在门廊下说话的人们忽明忽暗。
香织合上木门,低声道:“家主的身体状况如何?原本还好好的,怎么会突然晕倒。”
背着药箱的咒术师沉吟道:“近日可有操劳?是否频繁使用过无限?”
香织摇头:“家族事务已交由叔叔代劳, 家主深居简出,平日鲜少踏出房门, 根本没有用过术式。”
五条慎深居简出的这栋偏院已经偏进了下人居所,石头围成的矮墙隔出百十平米的院落,放眼望去除了地上的砂石, 只有一株樱花树光秃秃立在柴房外。五条慎似乎很喜欢这株樱花, 躺在床上时只要打开窗户, 第一眼看见的就是这株树。
柴房返修得着急,边角位置的落灰还未来得及打理干净,屋顶上几处破洞也没堵全。
咒术师又道:“家主大人为何非要住在柴房?这屋子既不防风又会漏雨,根本不利于养病。你们不能劝他搬回去吗?”
“劝过了,他不肯。我们没办法,这会儿人睡着了,等他醒来,我再叫人过来修葺屋顶。”香织想起那株樱花树,道:“那棵树也是家主亲自种的,这里一砖一瓦都是他亲手布置,我想,应该是对他有某种意义吧。先生,家主近日时常感到困乏,有时候与我说着话,突然就睡了过去,我……我很怕。”
“他以先天不足之身承载六眼,无下限术式又最为劳心伤神,积劳日久一夕爆发,病来如山倒了。”咒术师叹息,他治疗五条慎已有十余年,亲眼看着冰雪可爱的瓷娃娃成为五条家六眼家主。然而他的家族术式却又是他的催命符,慧极必伤,五条慎若是笨一点,悟性差一点,反而能多活一段时日。偏偏,他又创出比肩神明的领域,人间哪里留得住。
“我会再想想办法,剩下的,且先顺着他的意吧。”
香织欲言又止,晚来风急,门下灯笼风中飘摇,烛火几度熄灭,又从残存着的火星子里复燃。
窗户原本关着,现在打开了。香织侧耳,房里有纸页摩擦的细微声响。
窗下一灯如豆,五条慎提笔写了几行字,又停下不动。
油灯将冷白的纸映成橘暖,照出一句不成形的质问。
‘还是不肯来见我吗?’
墨水从悬空的毛笔尖儿滴落,纸页漫开沉沉黑色,五条慎的千言万语,都沉进了这片凝黑里。他轻叹一声,搁下笔。香织进门时,听见他将纸页揉成一团。
她已经不止一次听见这种声音,无数封寄不出去的信,全都以这种激烈又细微的哀吟了结。
这一次,香织忍不住了,她自知逾越,还是问道:“家主,为何不寄出去?您是想见悠仁的吧,只要您寄出去了,他一定会来见你的。”
“就当我偶尔也有不想任性的时候吧。”五条慎看向夜风中摇曳枝叶的樱花树,道:“那孩子不得不做的抉择已经够多了。他去做自己的事情,我安心养病,宿傩受契阔束缚,这是当下最好的情况了。”
‘五条的身体状况不能再使用术式,两面宿傩的遗骸如何处理我们另寻办法,你们尽量不要惊动他。’
禅院家主的提议回响耳畔,香织陷入犹豫。以五条慎的脾气,若是知道两面宿傩已死,必要亲自处理宿傩的诅咒之躯。五条家在这一点达成共识,绝对隐瞒住宿傩的死。恰巧五条慎搬进府邸深处,在柴房里过着半隐居的生活,还真给他们瞒住了。
可是,前不久禅院那边传来消息,储存宿傩所有力量的二十根手指已经封印妥当。香织不知他们用了什么办法,至少不用五条慎费心费力了。
“……家主,其实两面宿傩已经死亡,虎杖悠仁不会再有顾虑,您想见他的话,何不放手一试?”
五条慎猛然起身,他脸色一瞬苍白如纸。
“宿傩死了!?什么时候的事?”心念电转,五条慎握住香织肩膀,急声道:“他的尸体是谁处理的?想封印纯粹的诅咒之体绝非易事,禅院加茂为何不通知我?不,你们是故意隐瞒了我。为什么?”
香织半个字答不上来,五条慎退后几步,已猜得八九不离十。
“封印的方法不能让我知晓?是怕我阻止,还是怕我亲自出手?”五条慎喘息加剧,想封印宿傩的诅咒,可行方法寥寥无几,除了联合三大顶级咒术世家外,仅剩的办法就是寻找一个耐受的容器,将诅咒之力关进容器中。五条慎捂住胸口,忽然快步奔向门:“备车,我要去禅院家!”
叶王的灵视看透人心,五条慎的六眼识破真身。
从见到虎杖悠仁的第一眼,五条慎就看出来了,他是容器之身。
“家主大人!”香织急追上前,一下子撞上向后仰倒的五条慎。
香织急得手脚冰凉,勉力扶住五条慎,家主的低语声揉在血里,破碎一地。
“悠仁。”
“悠仁在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