深渊的玫瑰 深渊的玫瑰 第20章
作者:无聊到底
当黑藤将那被束缚住的异兽甩向通风口,重重砸落另外两只刚爬出来的异兽之时,枪声响起,直直射/穿了通风口内一只异兽的左眼。
鲜血迸出的那一刻,异兽吃痛地向来路缩去,本就狭窄的通风管道,短暂地前后挤撞了起来。
柴悦宁再次开枪,一枪接着一枪,尽数对准那挤成一团的通风口。
尖利地阵阵嘶鸣伴着枪声震耳欲聋,蠕动的兽群明显向后退了半米。
爬出通风口的三只异兽被黑藤尽数缠住,抵在控制室沾满血色的白墙之上。
柴悦宁一个健步冲上前去,伸手抓住离通风口最近的那个资料柜,用力向上爬去,想要堵上通风口处那扇向外敞开的铁窗。
那只左眼中枪,此刻被同类压住了身体的人虫,似是被柴悦宁靠近的举动彻底激怒,忽然挣扎着、嘶吼着张开了长满利齿的血盆大口。
它扭动着肢体想要猎捕近在眼前的猎物,巨大的挣力让它向前冲出了足足小半米远,脑袋瞬间钻出了那道通风口,脖子以一种极度扭曲的姿势半垂着,猝不及防地撞入了柴悦宁的视线。
在那无比惨白的类人面颊上,左边是仿佛望不见底的血色窟窿,右边是好似深渊的空洞黑瞳。
近在咫尺的对视,让柴悦宁感受到了一股难以言喻的窒息。
她咬紧牙关,一手死死抓住资料柜的顶沿,一手拔出腰间匕首,狠狠刺向变异者余下的那只眼睛。
拔出之时,血色飞溅在她的脸上。
柴悦宁丝毫没有停手,用力朝那挣扎嘶吼的异兽身上连刺了好几下,直到见它完全失去进攻能力,这才伸手去够那扇通风窗,连带着那异兽的脑袋,一同用力拍向了通风口。
铁窗的窗扣终于合上,柴悦宁伸出右手前臂,用力抵住了窗板。
下一秒,一阵撞击隔窗而来,震得她右臂发麻,手心紧握的匕首险些脱落。
“还有多久!”柴悦宁大声喊道。
“主城区、四区、七区连接已切断,与我们相连的,目前……目前还有二区、九区和五区没有……”
“五区不管了!”
“……再给我一点时间!”
沉闷的撞击声,一下接着一下,伴着兽群尖利的嘶吼,几乎快要震穿耳膜。
铁窗的窗扣愈渐松动,厚重的窗板也开始变形。
柴悦宁的额间满是冷汗,右臂几近失去知觉。
窗扣被冲撞力震断的那一刻,异兽冲破了铁窗,柴悦宁无力支撑,身子不受控地向身后地面坠去。
短暂失重过后,预料之中的疼痛没有到来。
黑色藤蔓缠上了柴悦宁的腰身,她左侧手掌于黑藤上借力一拽,身子向旁侧翻转卸力,稳稳落于地面。
几乎是在同一瞬间,另一条黑色藤蔓疯狂生长,将那破开的通风口再次牢牢封堵。
通风口处,血珠子顺着藤条向下滴落。
角落里被松开的三只异兽如烂泥重塑般撑起身来,龇牙咧嘴地向着藤条生长之处扑了过去。
接连几声枪响,其中两只应声瘫倒。
随着“咔”地一声空响,最后的子弹耗尽。
最后一只异兽飞扑向雾气中那抹消瘦的身影。
下一秒,只听得一阵飞刃破空之声,短匕已不知何时嵌入异兽后颈。
异兽身形一顿,喉间发出了无比嘶哑地低吼。
柴悦宁大步上前,一个对准脑门的飞踢将其踹倒在地,单脚踩其后脑,拔刀,再刺。
接连几下,直到再也感觉不到身下异兽的挣扎,这才停下。
她抬起头来,只见那雾气之中,染血的黑色藤蔓散发出了较之地面黑藤更为明显的红光。
不刺目,倒像是血色融入浓雾。
通风口处剧烈的冲击渐渐平息下来,数秒死寂后,只剩通风管道内那些轻微的摩擦声,一点一点,渐行渐远。
异兽的进攻停下了。
准确说,通风管内的兽群撤退了。
一旁坐着的小技术员用极低极颤抖的声音嘟囔了一句:“所有与外区相连接口已全部切断,我们可以走……了、吗?”
她的音量越来越小,最后两个字细得跟蚊子叫似的,刚说完便彻底没了声。
刚才的一切,就像是一场大戏忽然落幕。
黑藤似瞬间枯萎般开始回缩,于室内发出蛇行般窸窸窣窣的声响,最后归于寂静,仅余屋中之人沉重而又急促的呼吸之声。
怪异的藤条,重新变回人类的双手。
雾气缓缓散去。
猩红的血液,顺着那纤细的右臂向下滑落,滑过指尖,滴落在地。
柴悦宁再次看清褚辞的面容。
空气似凝固了般,她们相隔不足两米,四目相望。
柴悦宁一时竟觉那双棕红的眸子冰冷得不似她所熟悉之人。
“你到底是什么……”她颤声问着。
褚辞静静望着她,久久没有应答。
“你不是人类?”柴悦宁再次问道。
那一瞬,她看见褚辞垂下了眼眸。
短暂沉默后,褚辞抬起头来,眼底闪过一丝自嘲的神色,伸手取下腰间的枪,扔到了柴悦宁的手上。
“你可以开枪。”褚辞淡淡说着。
“……”
柴悦宁欲言又止了片刻,深吸一口长气,皱眉反问道:“我开什么枪?兽群都走了。”
褚辞眼中不由闪过一丝诧异。
柴悦宁:“你受伤了。”
柴悦宁说着,低头从随身的小包里翻出一支感染测试剂,几步上前,向褚辞递了过去。
褚辞犹豫地将其接过,还没来得及反应,便见柴悦宁开始为她包扎右臂上的伤口。
她沉默许久,低声问道:“你什么都看到了,还有测的必要吗?”
“不排除二次变异的可能性。”柴悦宁说着,包扎的手些微顿了一下,继续道,“如果……你要变成那些伤人的东西,我一定开枪。”
沉默,蔓延在这光线昏暗的控制室内。
柴悦宁看了一眼怀表,才发现现在已是夜间十二点半。
时间一分一秒地走着,褚辞和那个不知姓名的小姑娘都安静得像块雕塑,只有柴悦宁不停揉捏着那痛到麻木的右臂。
不一会儿,试剂检测出了结果,一如初见时那样,不管受了怎样的伤,褚辞身上都检测不出任何感染迹象。
“嚯,你到底是个什么?”
分明是一模一样的问题,柴悦宁的语气却已经从刚才的惊魂未定,换做了一种难以言喻的感慨。
“我要感染你了。”褚辞皱眉说着,话语里带着些许不悦。
“你不会。”柴悦宁应道。
“你连我是什么都不知道,就笃定我不会伤你?”
“是,我什么都不知道。”柴悦宁说着,抬眼望向褚辞,认真道,“但我至少知道一点,你救了我,明知这样可能会被我杀掉,你还是选择救我……”
话音落下,柴悦宁感觉褚辞的目光明显柔和了许多,她下意识看了一眼旁侧坐着的那个实习技术员。
小姑娘当场坐直身子,疯狂摆起了双手:“我什么都没看见!刚才全是雾,我什么都看不见!”
这谎言太过拙劣,柴悦宁一时竟不知该说点什么。
不过那女孩似也反应过来,这样的说辞根本没有半点信服力,于是又连忙改了个口:“我,我的命都是你们给的,刚才的事,我绝对不会告诉任何人!”
“……”柴悦宁沉思数秒,道:“不,你什么都没看见。”
“啊?”那姑娘愣愣眨了眨眼,小鸡啄米似的点了点头,又改口到最初的模样,“我什么都没看见!”
柴悦宁点了点头,看向褚辞:“我也什么都没看见。”
褚辞:“……”
柴悦宁:“走吧。”
柴悦宁说着,抹了一把脸上的血迹,将一旁腿软得不行的丫头拉了起来,向门外走去。
褚辞追在了她的身后:“你没有什么想问的吗?”
柴悦宁停下脚步,沉声道:“如果你想说的话,我洗耳恭听。”
褚辞反问:“我不想说呢?”
柴悦宁沉吟片刻,无所谓地笑了:“那我就当你忘了。”
夜那么静,领路者的脚步声向着前方走远,每一步都那么清晰。
褚辞不自觉摸上了那刚包扎好的伤口,上面系着一个歪歪扭扭的小蝴蝶结。
她抿了抿唇,快步追了上前。
一如往常那般,望着那人的身影,亦步亦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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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有话要说:
掉马快?nonono,马甲不止一层,后面还有得掉呐。
雾区捡回来的大宝贝儿,那是相当不一般。
第18章
十二点以后的外城区是黑暗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