庶女拿了嫡子剧本后 庶女拿了嫡子剧本后 第10章
作者:方便面君
刘嬷嬷道:“可不?以前小郎君策马狩猎,那是因为这样能让自己快活,自然不觉得累。而应酬、迎宾这种要与人打交道之事,需要注意彼此的距离,又在考虑自己的言行举止是否得体……思虑多,顾虑也多,自然就累了。”
沈霁望着床幔:“或许这就是长大需要付出的代价?”
刘嬷嬷看着她,慈祥地笑了下,道:“是,这就是长大要付出的代价。不过‘长大’也并非全无好处,至少可以找一个知冷暖、体贴会呵护你的人,与你相伴一生。”
沈霁问:“那嬷嬷认为,我这种情况,该找怎样的人?”
刘嬷嬷:“……”
回答不上来的刘嬷嬷决定闭麦。
“找你喜欢,又喜欢你的人。”阎舒的声音突然插|了进来。
沈霁一个鲤鱼打挺从床上弹坐起来,她得意道:“娘,您来啦?为了避免身份被拆穿,我想到了一个绝妙的主意!”
阎舒朝刘嬷嬷点了点头,后者便悄悄地退出了房间。
阎舒走到床对面的椅子上坐下,问她:“哦?什么好主意?”
“我可以跟李——”沈霁刚想说李云杳,脑海中忽然跌进了一道熟悉的身影,话到了嘴边转了圈,被她改了口,“我可以找吕姐姐帮忙,吕姐姐也知道我的身世,而且……”
阎舒抬了抬手,示意她不必再说。
“吕念川,若我没记错,她是教坊的伶人。”
沈霁点了点头。
阎舒凉凉地看了她一眼:“教坊的人,岂是你想带走就能带走的?”
沈霁蔫了。
其实她也知道进了教坊,入了贱籍,想要再放良,那可就不是什么容易的事情了。况且会被收进教坊的伶人,多数都是被籍没为官奴的人,除非皇帝赦免了他们,他们才能离开教坊,否则到老、至死都未必能脱离贱籍。
她之所以这么说,也是心存侥幸,看看她娘是否有办法帮忙将吕姐姐弄出来。
“再说了,就算我能将她弄出来,可你爹会让你娶她吗?就算你爹同意你冒着被人非议和笑话的压力娶她,可难保官家不会让你们离婚。”阎舒顿了下,问,“王驸马在尚昭庆公主之前,曾娶过一个妻子你可知道?”
沈霁的八卦之魂熊熊燃烧起来,她顾不得失落,问:“还有这样的事?难道他是等妻子死后再尚公主的?这样,他不就是二婚的人了吗?”
“你猜错了,他当时可未曾跟他前妻离婚,人家夫妻俩感情好得很,奈何王驸马之父是忠武军节度使王审琦。这位曾经兵权在握,后被官家‘杯酒释兵权’,为了拉拢和安抚他,官家明知他儿子已经娶妻,但仍旧下令让他们离婚,令王驸马尚公主……”①
“哇,官家怎么能这样呢!”沈霁听得津津有味,“然后呢?那王驸马的前妻怎么样了?”
阎舒并不打算满足她的好奇心,道:“吕念川的出身比之王驸马的前妻如何?”
沈霁愣了下,尴尬地摇摇头。
“所以你认为找她帮忙是一个好办法?”
沈霁闷闷地道:“那找李云杳就安稳了吗?”
比起和她不对付的李云杳,她更想找多才多艺,又贴心的吕姐姐帮忙!
“这你放心,你爹对官家来说虽是肱股之臣,但并不需要像安抚那一批被迫交出兵权的大将们一样去安抚你爹,所以你若是娶了妻,官家自然不会再考虑让你当驸马的人选。”
沈霁:“……”
她娘的话依旧是这么一针见血,真是不知道该同情自己好,还是该同情她爹好。
“可是娘,找李云杳也不一定就保险,她这人阴险得很,找她合作只怕她会以这把柄威胁我。”
“这你也可放心,她不会将这件事说出去的。”
沈霁继续好奇发问:“娘,你怎么这么肯定,你是不是知道点什么?比如你也有她的把柄?”
阎舒摇摇头,垂下了眼帘,道:“没有什么把柄,只是……”用了点大人的卑劣手段。
作者有话说:
小剧场
多年后的某一夜
李云杳:当年你就看出了我的攻势?
沈霁:你攻得很好,以后不要再攻了。
李云杳:……
——
注释:①王承衍的婚姻资料来自百度,具体出现在那份史料……因能力有限没找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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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1章 青梅
乾德三年(965年)秋,在定州驻守多年的义武军节度使李居润因风寒侵袭而患上了“风痹”,每到“风痹”发作,浑身疼痛不说,肢体还常常感到麻木,没有知觉。
赵老大知道后,特下诏让他回京养病,于是李家人便跟着他从定州搬回了汴梁。
沈亿陆与李居润交情颇深,得知他生病,便带着阎舒、沈霁前去探望他。
对年幼的沈霁而言,大人的谈话都是无趣的,她坐不住,又看见年纪与她相仿的李云杳,便凑过去跟她玩。
关于沈霁的身世,李家人是知道一点内情的,不过当时李家刚回京不久,除了要照顾病中的李居润,还得招呼前来探病的故交,忙得不可开交,自然无人去关注孩童的沈霁在跟谁玩,又做了什么。
李家的长辈没跟李云杳说过沈霁的身世,因此在她的眼里,沈霁就是一个长得粉雕玉琢,十分可爱的邻家小妹妹。自己刚随家人回京不久,她没有什么玩伴,难得遇到一个同龄的小姐妹,她很快便跟沈霁打成一片。
沈霁喜欢听故事,李云杳便跟她说一些定州的风土人情与故事,而作为交换,沈霁将她随身携带的零食分享给了李云杳。
“这个蜜饯真好吃,是哪儿买的呀?”李云杳问。
她在定州没吃过这么好吃的蜜饯呢!
沈霁得意道:“这是我娘用白糖做的,在汴梁只此一家,别无分号!”
李云杳好奇:“白糖又不是什么稀罕物,怎么就你娘会做呢?”
“我说的可不是市面上那种颜色发黄、没有杂质便自称白糖的糖,我所指的白糖是颜色白如雪花的糖。”
李云杳微微诧异:“我见过红糖、饴糖、石蜜,还没见过白色的糖呢!”
“那一定是你见识太少了,这种白糖,我娘的制糖作坊一年就能做出好多。”
“那我能去你娘的制糖作坊买白糖吗?”
原本只是一句普通的询问,但沈霁却严肃了起来,板着一张小脸,道:“不许说‘去你娘的’,我娘说这是骂人的话。”
李云杳:“?”
年幼的李云杳不懂,这怎么就是骂人的话了?
不过她也不是什么倔性子,沈霁不让她这么说,她便不说了。
这只是一个小插曲,二人都没有放在心上。待她们玩累了,李云杳便邀请沈霁到她的榻上一块儿歇息一下。这一躺下,二人便睡了过去,浑然不知同样是随爹娘来探病的吴元樊透过大开的窗户看见了这一幕。
吴元樊不知那是沈霁,见李云杳和一个女童在午睡,便没有去打扰她。所以二人当时都不知道有外男来过李云杳的院子,自然也不知道这件事成为了吴家提出退婚的理由。
自沈霁与李云杳成了好姐妹后,她便总是来找李云杳玩。李家的人想着她们只是在一块儿玩耍,还有一个小跟屁虫李建文在,应该没什么事的,便对她们的往来睁一只眼闭一只眼。
而李云杳也受沈霁的邀请,偷偷溜到阎舒的制糖作坊去看白糖的制作工序,临走时,沈霁还送了她几十斤白糖。
事后李家的人又惊又喜地上门道谢,——要知道这种纯净无杂质,颜色几近于白雪的白糖制作工艺是近十年才出现的。白糖量少、价格昂贵,除了宫里,一般人家都吃不起,沈霁一送就是几十斤,着实大方得有些败家了。
阎舒通过作坊的管事的汇报得知了沈霁的败家之举,她不在意沈霁的败家,但她还是对沈霁耳提面命,告诫她财不露白的道理。
沈霁懵懂地点头:“懂了,娘,我这就去把我的钱藏起来。”
阎舒:“……”
我没教你藏私房钱!
她看着沈霁鬼鬼祟祟地将自己的零花钱藏进了古董花瓶里,问:“你怎么这么聪明,知道把钱藏在这里?”
一般人都怕打碎了古董花瓶,因而并不敢靠近,更不敢随便动它,沈霁小小年纪就深谙藏私房钱之道,莫非她有这方面的天赋?
沈霁道:“李姐姐说她爹就是这么藏钱的。”
阎舒:懂了,明日就去跟李云杳她妈分享这个秘密。
*
寒来暑往,冬去春来。
乾德四年秋,被“风痹”折磨了多年的李居润在病痛的折磨中猝然离世,李家陷入了一片悲痛之中。
赵老大感念李居润的功劳,特赐太师。
沈亿陆在悲伤过后,又带着阎舒、沈霁来到了李家吊唁。
年幼的沈霁不懂生离死别的痛苦,她跟李居润一无亲情,二无交情,自然不会为他的离世而伤心难过。她见李家的气氛如同被乌云笼罩一般沉闷,坐不住的她便溜去了找李云杳。
李云杳坐在树下偷偷抹泪,沈霁哪里见过小姐妹如此难过?便哄她道:“李姐姐,你不要哭了,我给你带了蜜饯,你吃一个就不伤心了。”
人类的悲喜并不相通。
李云杳看着不谙世事的沈霁,哭得更伤心了:“我不想吃,我阿翁病逝了,我没有心情。”
沈霁不太理解:“我也没有阿翁了,可是我就不难过!”
李云杳一噎,心想:“你爹只比阿翁小一岁,你的阿翁在你出生前十几二十年便已经不在了,你当然没有阿翁了!”
“你见过你的阿翁吗?”
沈霁摇头:“没见过。”
“那你自然不懂我失去阿翁的心情。”
沈霁吃着蜜饯,颇为没心没肺地道:“我是不懂失去的滋味,可你好歹拥有过,我从未拥有,相比之下,是不是我比较可怜?”
李云杳愣住了,因为她觉得沈霁说得还挺有道理的。
“我比你可怜,我都没难过,那你有什么好难过的呢?”
李云杳抽泣着,虽然内心依旧十分悲伤,但却停止了流泪。她想了想,说:“我小时候常趴在阿翁的膝盖上听他讲兵法,他教我读书识字,告诉我大道真理、如何行军布阵,那些日子真是充实又快乐。阿翁去世后,我这心里一下子就空了,再也没有人教我读书识字,给我念书讲故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