庶女拿了嫡子剧本后 庶女拿了嫡子剧本后 第114章
作者:方便面君
大家似乎有些理解当初赵老大为何要让她来代州了,换了别的新科进士,哪有她这种能力?
来个有手腕和能力的官员吧,让他当通判,未免太大材小用了;来个年轻的进士吧,又没有足够的腕力和底气跟这儿的豪绅掰手腕,更没有能力整治一些乱象;所以思来想去,只有沈霁最合适。
一般通过进士及第入仕的文官都是三年一考核,有功有背景就升调,没有功绩也没有人提拔就只能平调,做得差的甚至会贬官。所以杨业认为沈霁在代州最多还会待一年,——照理说是一年半载,然而沈霁入职比较晚,而官职的调动一般会在三四月进行,因此就只剩一年时间了。
沈霁也是这么以为的,但是没想到过完年没多久,沈亿陆就来家书了,问她回不回来参加他的七十大寿。
沈霁:“……”
七十大寿不是七十一岁那年才办的吗?她爹怎么这么着急?
沈霁困惑,但往下看书信才知道她爹只是着急见孙子。
果然隔代亲,她爹这样的老古板,竟然都会为了看孙子,而试图让她提前回京给他祝寿?
呸,想得美!
沈霁给她爹回信,说代州的公务繁忙,她回不去,而且孩子还小,不宜长途跋涉奔波。若她爹执意要今年办寿宴,那她只能派人送一份寿礼回去了。
没想到她爹不依不饶,说既然她没法回去,那就让儿媳妇李云杳带着孩子回京,反正她现在身边有妾室,就让李云杳留在汴京带娃、奉养公婆。他也向赵老大讨了旨意,准许她回来参加老父亲的七十大寿。
沈霁:“……”
她爹真是不当人了,竟然要拆散她们小两口?!
沈霁才不管她爹呢,直言:你孙子身体有点孱弱,你要是盼着他早夭,那就使劲折腾吧!
沈亿陆老实下来了。
他七十岁才盼来的孙子啊,比当年四十九岁才盼来一个儿子更加宝贝,确实不敢造作。
虽然李云杳一时半会儿不用带着开冬回京,但这一年过完后,就得考虑回京的事情了,何不趁早准备?
于是李云杳闲来无事就规划一下回京的路程和安排,同时,孩子太小赶路确实辛苦,她动身回京的时间必然要比沈霁早一两个月……
在这最后一年里,沈霁在代州也并非一直顺风顺水,主要是她有事没事就给那些营妓、官妓放良,引来了许多人的不满。
先前说过,官妓分两种,一种是服务宫廷的宫奴与地方的官妓,而地方官妓又分两种,一种是服务军营的营妓,还有一种是服务官府的官妓。
前者归教坊司所管辖,后者则归地方官管辖,也就是说,地方官有决定地方官妓的去留的权力。
沈霁跟杨业都有这种权力,但是官妓的存在并不妨碍杨业的事,因此他从不管这事。只有沈霁,每逢官方活动需要官妓出席的场合,只要有官妓恳求沈霁放良,一般情况下她都会准许,于是代州的官妓都知道了她们的沈通判是个怜香惜玉的,常常到她的跟前活动,就想吸引她的注意,得到她的好感,以便她给她们放良。
眼瞧着官妓的数量越来越少,那些佐官就按捺不住了,跑来劝沈霁,大意是她给那些官妓放良后,军中的士卒没了发泄之处,只怕会闹事。
沈霁问:“那些士兵都没有媳妇儿吗?”
对方若说有,沈霁就说:“既然有媳妇儿,那营妓存在的意义是什么?他们回家找自己媳妇儿解决问题不行吗?”
对方若说没有,沈霁又说:“那替士兵解决终身大事,让他们没有后顾之忧地为朝廷效力不是官员将领的责任吗?哪些士兵还没有媳妇儿的,报个名,我搞个相亲,官府出资替他们办了婚礼。”
对方无奈只能找杨业来当说客,沈霁是家探亲一次吧?”
杨业颔首:“是这样没错。”
“半个月没有享受鱼水之欢对于一个戍守边境的士兵而言,就那么难忍受吗?”
杨业:“……”
他征战在外的时候,一年半载没有碰过女人都是常有的事情,所以半个月听着似乎确实不是很难忍受。
“虽说男欢女爱是人之常情,可也得有底线,若只是为了让他们能发泄,就供女子给他们淫乐,那我们大宋的军营岂非成了那下流、污秽的淫乐场所?这种行径那与禽兽有何区别?”
饶是杨业了挂不住脸被沈霁这么说,他道:“营妓的存在并非是供士兵们淫乐,更多的是通过表演,让士兵释放压力。你不是军中之人,你不懂长时间处于这种环境,士兵们的情绪会多压抑。”
沈霁道:“你能确保不会有武将私下强留营妓过夜?而且既然是想通过表演让士兵们释放压力,那大可以去勾栏瓦舍请专门的人回来表演。还有,你可以找人编几首军旅歌曲,让士兵们不训练、不值守的时候就唱两嗓子,再组建一个文艺团,养一批文艺兵。还有你可以逢年过节就搞一次军中联欢晚会,让士兵们自行编排节目上去表演……释放压力、团结士兵的方式千千万,为何非得通过淫乐的方式?”
杨业沉默了一瞬,忽略了沈霁怼他的那些话,道:“联欢晚会?你再给我仔细说说。”
沈霁给官妓、营妓放良,被触动了利益的人一看,连杨业出面都没法制止沈霁,便觉得暗戳戳地给赵老大上折子,说她的坏话。
赵老大一看折子,乐了,对王继恩说:“你可还记得这小子当初想让我把教坊司的宫奴都给放了?”
王继恩本来忘了,但赵老大都提了,他如何能不想起来?忙不迭地附和:“记得,不过他最终只要了一个乐师。”
“是啊,听说那女子现在就在她的后院。”
王继恩不明白赵老大的意思,只好安静地听着。
“没想到她一直都没死心,只不过不能对我的宫奴下手,就对地方的官妓下手了。她现在把代州的那些营妓、官妓给放了小一半,惹得底下的人都来投诉她。”赵老大幸灾乐祸地道。
王继恩:“……”
官家,你现在的样子,好幼稚哦!
赵老大喊来宰相薛正安、沈亿陆和卢多逊,问他们:“你们觉得该如何处置?”
沈亿陆一看折子,暗骂沈霁这家伙真是闲不住,而且未免太滥情了,见个官妓可怜就给放良了!
不过他肯定是要维护自己孩子的,便道:“臣不知有何问题。”
说实话,薛正安也不觉得有问题,但是他直觉赵老大既然把他们喊来说这件事,那么就一定有问题!
卢多逊暗想,莫不是沈霁离得远了,赵老大对“他”的恩宠减少了?可是不应该啊,铁火炮的出现,让大宋在跟契丹的谈判中占了上风,契丹原本叫嚣着让大宋给契丹纳贡的,现在绝口不提纳贡之事,只提了开放互贸,现在双方还在扯皮条,赵老大的态度应该是明朗的。
其次,官学的制度正在有序、稳定地展开,赵老大是不可能这么快就厌恶了沈霁的。
最后,以他对赵老大的了解,赵老大一定有大动作,但不是针对沈霁的大动作,却跟沈霁有关!
于是他也站了出来,说沈霁既然是代州通判,那么自然是有权处置那些官妓的,只要符合程序。
什么程序?还不是一把手说了算!
赵老大就让卢多逊代写了一份文书,他把沈霁批评了一顿,但要说处罚嘛,其实也没有,只是隐晦地提醒她,下次给人放良时,找个好点的理由,别连借口都那么敷衍。
沈霁:“行叭,下回让她们写文章、做诗,这样一来,她们为了能放良,只能努力提高自身的文化素养,等放良了,也不至于前途迷茫。”
给她穿小鞋的人:“……”
沈霁、不,沈亿陆哪儿来的这么大的脸面啊,赵老大可真是看重他们父子!
然而这事没完,因为这只是接下来关于官妓制度变革的开胃菜!
赵老大似乎想明白了,他释放了教坊司一半宫奴,除了那些家人犯了谋反之罪而无法赎身的罪人之外,曾经从江南、川蜀、北汉那些地方抢回来的乐工、宫婢等,能放的则放。
在这之后,他又下令,以后官员犯罪,其女眷不再籍没为奴,该处死的处死,该流放的流放。
宫中的娱乐活动需要宫奴怎么办?
外面的勾栏瓦舍那么多,直接在外头雇就行了,不用养那么多宫奴还比较节省呢!
一些人本以为这会触犯大多数官员的利益,实际上反对的只是少数,多数还是非常赞成的。本来罪臣的女眷籍没为奴是唐时的律令,五代以来,已有许多律令修改,很多人都不赞成这条法律。大宋是沿袭唐时的律令的,但为了顺应时代的发展,很多地方也会适当地调整和改变。
毕竟谁也不想哪天栽了后,妻女会成为供人淫乐的工具,哪怕是死,好歹也能保留一丝颜面。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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宋朝其实已经很少官员犯罪,妻女被籍没为奴的情况了,相对唐朝,确实人性化了一些(主要是宋朝对士大夫的优待,很少会有官员被抄家处死的)。但这并不代表官妓少了,唐宋时期的这个行业发展迅猛(父权社会对女性的进一步压榨),而宋朝的官妓其实大多数还是来源于市井。
当然,由于篇幅原因,这里就不多赘言了,有兴趣的可以读一读《宋代官妓研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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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24章 临行
沈霁在代州任职的最后一年所干的阵仗最大的事, 便是响应朝廷的号召,并获得朝廷的许可,在代州开办州学。
办州学不是一件容易的事情, 要师资力量, 还得要资金。好在随着矿产的产能提高,代州官府勉强能拨出一笔钱来修建州学。
有人说她连自己的通判厅都不修, 却花钱去修州学, 纯粹是为了面子工程。
沈霁并没有理会这样的言语,为了省钱, 她先对周围的寺观下手,将那些人少、破败的寺观进行整合, 把一部分僧人塞到别的寺院去,这样一来,就腾出了空的寺院。
她再在离州府衙门不远处选了一座破败的寺庙,对寺庙进行修葺、翻新,给改成了代州州学。
至于师资力量, 她靠着平日与李云杳四处寻访结识的隐士人脉,说服了不少大儒到州学教书,还给他们请封了州学助教、教授等文学上的官职, 让他们负责招生与教学管理工作。
不仅如此,她还给赵老大上书, 向赵老大要人才, 比如今年的三百多名诸科及第者, ——这次的录取人数达到了前所未有的高, 除了疆域的扩大、参加考试的人数变多了之外, 也因各地州学的顺利建学需要更多的人才。
赵老大让主管此事的卢多逊给她拨了俩人, 人虽少, 才学却不低。
沈霁一看,一个是明经科的榜首,熟读大中小三经,即大经《礼记》《左氏春秋》;中经《毛诗》《周礼》《仪礼》;小经《周易》《尚书》《谷梁传》《公羊传》。
明经科的考试需选《礼记》和《左氏春秋》其中之一为大经,而选了前者为大经,就得以《周礼》为中经,以《礼记》为小经,考试题目从这里面出;若以《左氏春秋》为大经,则以《谷梁传》《公羊传》为中、小经。不管选哪个,都得加《孝经》《论语》、时务策三道。
因对时务策的要求颇高,因此明经科最后及第的人出身等同进士科。
眼下来的是明经科榜首,足可见其才学之高,搞得沈霁都有些不好意思,觉得这尊大佛放在代州小小州学是屈才了。
不过对方却不觉得委屈,反而还十分高兴,说他一直都很仰慕沈霁和李云杳的才学,能在代州州学建学之初就来这儿负责教学工作,是再荣幸不过的事情了。
沈霁:“???”
她娘子有才名在外,她是知道的,可她有什么才学?
后来她才知道李云杳的“云遮居士”的马甲不知怎的掉了,她平日所写的文章被沈霁夹杂在一些文集里出版后,名声逐渐为人所知晓,马甲一掉,大家才知道云遮居士竟然是女子,而且还是备受赵老大夸赞的才女!
至于沈霁,其实是附带的。
沈霁:“……”
沈霁跟李云杳偷偷嘀咕:“肯定是官家揭了你的马甲!”
赵老大知道李云杳的马甲是前几次,沈霁在捣腾文集时,悄咪咪加上去,结果被赵老大发问,沈霁才如实相告的。这个马甲,连窦説、薛吉等人都不知道呢,所以是谁爆的马甲,一目了然!
李云杳隐约觉得这事或许是阎舒、景九娘她们中的一些人干的,其目的或许也是为了给她造势。
以前之所以不这么做,是她的身份前面始终挂着“沈相儿媳、沈霁之妻”的头衔,就算让人知道她是“云遮居士”,也不会有多大的反响。可近两年她接连在赵老大面前长脸,名声大噪,这时候告诉大家她就是云遮居士,众人就会发现,她是有真才实学的大才女,别人提及她,首先会知道她是李云杳,其次才是什么“沈相儿媳、沈霁之妻”。
至于为何要给她造势,早年她在汴梁给女子教学之时也已经初露端倪……
对于沈霁的嘀咕,李云杳哭笑不得,觉得得亏赵老大不知道沈霁在背后胡乱揣测,不然他一定要喊冤,毕竟他日理万机,怎么会这么无聊去做这种事情呢!
另一个被分到代州州学的诸科则是学究科的第五名。而学究科的考试内容虽然以墨义为主,不过内容涉及了《毛诗》《论语》《尔雅》《孝经》《周易》《尚书》等书,若非将这些书背得滚瓜烂熟,也很难考中。
找到了教师后,沈霁又去拉赞助,凭借她的三寸不烂之舌,愣是把几个大家族的族长给说服了,什么他们若肯赞助州学,那就免费给他们家族的子弟三个进州学读书的名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