庶女拿了嫡子剧本后 庶女拿了嫡子剧本后 第50章
作者:方便面君
婢女恭顺地听着,内心却掩不住诧异,原来他们的小郎君也会有事无巨细的一面。
“你愣着做什么, 我说清楚了吗?”沈霁问。
婢女回过神,忙不迭地应道:“奴知道了, 小郎君且放心。”
沈霁确认自己没有事情遗漏交代的之后, 方安心地回房去。
——
李云杳关门之后并未立刻躲进书堆里去忘掉这羞耻的一幕, 她靠在门上自我剖析她对沈霁的感觉是否真的是爱意, 而不是什么姐妹之情。
她甚至向系统求助:“我一定是没有姐妹, 所以把沈霁当成了妹妹对不对?”
系统:“……”
它回应:“非常抱歉, 夫子的问题并不在本系统教学范畴之内, 不过为了夫子能更好地教书育人,引导、教育、关注学生的心理问题,本系统可提供《心理健康教育丛书》《青少年心理健康》《青春期心理辅导》《学生健康指南》等教科书供夫子阅览与学习。”
李云杳:“……”
跟系统对话有时候就是这样,会在现实与做梦的边缘拉扯。不过这也成功地转移了她的注意力,没有刚才那么迷茫了。
她觉得自己没必要深陷于这种没有意义的纠结之中,便准备去看书,怎奈听见了去而复返的沈霁吩咐婢女所做的那一切,她刚建立起来的壁垒又立马瓦解,完全败在了那细心熨帖的关怀之下。
她发现自己对沈霁心动并非一朝一夕的事情,如今还能回忆起她们相处的每个细节,回忆中的每一幅画面都让她有种“如果能永远都这样就好了”的美好期盼,这是她从前没出现过的念头。
过了许久,门外的婢女敲了敲门,按照沈霁的嘱咐,朝门内唤道:“云娘子,厨房做了石首玉叶羹,小郎君让奴端来予您品尝。”
李云杳缓缓拉开门,看着这还冒着热气的佳肴,道:“端进去吧,顺便替我准备马车,我稍后要出一下门。”
婢女照办,并没有多嘴问她要去哪里。
李云杳吃完羹,又换了一身素净一些的衣裳,然后坐上了前往南曲的马车。
半个时辰之后,她的拜帖经由婢女之手递给了门房,再送到了吕念川的手上。后者看见拜帖上的名字,恍惚了片刻。
“西头供奉官沈氏妻沈李氏,妇人怎会来寻小姐?”吕念川的婢女并不清楚来者是谁,她只能从“沈李氏”辨别出这是个已婚的妇人。
吕念川却清楚来人的身份,毕竟汴梁里本姓李、夫婿又是姓沈的供奉官的已婚妇人,除了李云杳之外,也没有别人了。
想到这里,她吩咐婢女:“去请她进内堂稍候,我去更衣。”
婢女微微诧异,能让吕念川更衣相见的,那必然是很尊贵的客人。她压下心底的疑惑,出外面将头戴帷帽的李云杳迎进来。
在等待吕念川之时,婢女总是悄悄地偷看李云杳,想知道到底是哪家的娘子会来这儿。她甚至天马行空地想象是不是扮做女子的沈霁,然而看身形及那柔柔的语调又完全不像。
“难道是往日来找小姐的那些衙内家的女眷?难不成是找小姐算账来了?!”婢女为自己不着边际的念头吓出了一身冷汗。
“你不用去伺候你们小姐更衣吗?”李云杳开口询问,把正疑神疑鬼的婢女吓了一跳。
婢女立马收回视线,道:“小姐吩咐婢子招待贵客,婢子不敢轻慢了贵客。”
李云杳沉默了一下,微微挑开帷帽的轻纱,目光落在了一张古琴上,她道:“这琴应该出自制琴名家雷氏之手。”
话刚落音,屏风后传来吕念川温柔的声音:“李娘子也懂琴?”
吕念川从屏风后绕出,其气定神闲、端庄优雅的模样,令李云杳也忍不住多看了两眼。
“吕娘子说笑了,我哪里懂琴,不过是见过形制相同的古琴,故而有此一猜罢了。”李云杳神色如常,并未因眼前女子的出身而有丝毫轻视的神情。
吕念川将婢女遣去外头,李云杳见左右已经没有陌生人,便将帷帽摘下。这下,双方都算正式认识见上了面。
“哦?李娘子是在哪儿见过这古琴的?”吕念川颇感兴趣地问,顺便抱起古琴,拿到李云杳的面前,方便她端详。
李云杳微微一笑:“记不得了。”
吕念川没有在意她是真的记不得了,还是不愿意往下说,将古琴放回原处,又抚摸了它一下,才道:“这琴是蜀中制琴世家雷氏于两百多年前所制的雷氏琴,曾为蜀王所珍藏,后蜀王将之赐给了蜀国的宰相李昊……
“随着大宋攻破西蜀国都,李昊也随着亡国之君蜀王被押送至汴梁。没过多久,蜀王与李昊前后病逝,这古琴便也落入了朝中勋贵之手。几经辗转,被一位朋友得到。她知晓奴是蜀人后,便将之送给了奴。”
是的,这雷氏古琴是沈霁所送。这古琴的坎坷命运,吕念川说得算是委婉的了,因为这古琴当初是蜀国国破之时,宋军将领王全斌、王仁赡等烧杀抢掠搜刮来的。
后来蜀军叛乱,他们二人平叛回京后,被赵老大责罚,这古琴便落入了别人之手。
沈霁知道她是蜀国人,又常常想念故土之后,为了哄她开心,高价从别人手里买回来送给了她。
因这琴过于贵重,所以只有沈霁来的时候,她才会为沈霁抚动这古琴。
“吕娘子的这位朋友,可是我家良人?”李云杳开门见山地问。
吕念川歪了歪脑袋,然后微笑着反问:“奴若说是,李娘子会介意吗?”
李云杳定定地看着她,满眼疑惑:“吕娘子何以觉得我会介意?”
“李娘子今日过来,总不会是来找奴消遣、寻乐子的吧?”
吕念川的目光清明、眼睛明亮狡黠,仿佛能照进人的心底,窥见人的心思。李云杳暗暗苦恼,纵使自己有着不同寻常的阅历,却因为比吕念川晚生了三年,就落了下风。
吕念川掩笑,道:“奴十四岁便沦落风尘之地,见过男女无数,经历也多为常人难以想象的,因而奴厚颜,自夸奴会洞察人心也不为过。李娘子何必因此而自惭形秽?”
李云杳望着她,心里翻江倒海。
本以为自己已经做好了心理准备,可真的见到吕念川之时,她才发现自己压根就没办法去嫉妒她在沈霁的心中占据了极大的位置。
她自嘲地笑了下,觉得自己真是糊涂了。她为什么要去跟吕念川攀比谁在沈霁心目中的份量更重一些?她读了这么多书,就这么点眼界和心胸?
等李云杳调整好心态,也整理了思绪,重新对上吕念川的目光时,后者发现她给人的感觉大为不同了。从容自信、光明坦荡,这才是沈霁口中那个明知所嫁之人是女子,却为了自己的目的毅然应允求婚的聪慧女子。
“我想知道,吕娘子心中是否有沈霁。”
李云杳缓缓地开口,目光却如一把坚韧锐利的刀,直逼吕念川。
作者有话说:
沈小鸡:手感……挺好的。
李姐:?
婢女:震惊汴梁名媛圈,少夫人竟然跟夫婿的红颜知己做这样的事情!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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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5章 情愫
李云杳的问题勾起了吕念川记忆深处的回忆, 她也曾这么问过自己,自己对沈霁到底是弱者对强者的依附,或是将对方当成心灵上的寄托, 还是觉得沈霁的身世很有趣, 让她觉得新鲜?
当她不去在意沈霁的身世之时,她发现一切问题都迎刃而解, ——她在乎的、感兴趣的仅仅是沈霁这个人罢了。
纵使沈霁是女子, 纵使沈霁并不成熟,像个孩子一样需要别人的关怀与爱护, 可她依然会忍不住将目光停留在沈霁的身上。
大抵是落入烟花风尘之地后,她很难再看见如此赤忱的人, ——别人看她的目光像在看玩物,与她往来皆带着强烈的性-暗示;要么轻视她、蔑视她,觉得她卑微低贱,不屑与之为伍。
只有沈霁,丝毫不在意别人异样的目光, 只要人在汴梁,每当她演奏完出宫回到住处时,都会像条小尾巴一样跟着她回来。
终于有一次, 她忍不住将人拉到一旁,道:“沈小娘子, 奴知道你欣赏奴的琴技, 可你可知奴的官奴身份代表着什么吗?”
“知道。”沈霁道, “你是教坊司的伶人, 也是法曲部的琴师, 宫中没有演奏时, 为了生计还得招待各种客人。”
吕念川苦笑, 沈霁说得算委婉的了。
她不会逃避自己的出身,更不怕说出来:“奴服侍过很多官人、小郎君,奴并不如你所想的那么潇洒恣意、干净明媚,所以你没必要将奴当成那人间的雪莲花,奴——”
“我知道,人无完人,世上没有一个人是完美的,所以欣赏一个人,不该只局限于其皮囊。”沈霁顿了下,又看着吕念川,“不过,吕姐姐你的皮囊也很美,这点毋庸置疑!”
“你明知奴不干净,何以还要跟奴来往?”
沈霁苦恼地抓了抓脑袋:“我没有觉得吕姐姐不干净,那些事本来就非吕姐姐能选择的,身不由己之事,又如何能怪吕姐姐呢?况且,换个角度,很多男子家中三妻四妾,却还常去狎妓,若以此论干净,那也没几个人是干净的。”
吕念川觉得她这番理论很大胆和新颖。
旋即,沈霁又叹了口气:“我也知道这么说很难让吕姐姐信服,所以,吕姐姐你收下这些钱,有了这些钱,除非是教坊司命令你,否则你再也不必为了生计而让自己受委屈了。”
沈霁让人从马车里搬了一个箱子出来,打开后,里面放着两个金锭,还有几个银锭,除此之外就是些珠玉首饰。这些东西都有明确的来历,——绝大多数是宫里赏赐的,上面刻着赏赐给沈亿陆、仙游郡君阎氏等字样。
吕念川感动的同时也哭笑不得,沈霁该不会偷了家里的钱财吧?
“这些都是爹娘给我的,吕姐姐放心地收下吧!”
吕念川望着沈霁,一时间不知道该说些什么。
其实身为宫奴,钱财都是其次的,——她们平日会有许多赏赐,所以并不需要担心生计。唯有面对权势时,她往往身不由己,而这是无法用钱财抗衡的。
沈霁年纪还小,尚未明白这世间的规则,只单纯地认为她都是为了生计才被迫做自己不愿意做的事情的。
不过吕念川也没有将这些真相告诉她,而是接受了她的好意,又将三分之二的钱财退了回去,道:“以小娘子来寻奴的次数,这么点就够一整年的了,所以剩下那些小娘子先收回去。将来若是小娘子还未忘了奴,再给奴吧!”
“那我以后能常来找吕姐姐玩吗?”沈霁期待地问。
吕念川好笑地问:“小娘子不懂音律,怎么就喜欢来找奴玩?”
沈霁不满地嘟嘴:“上回说了,我喜欢你,吕姐姐怎么就没有放在心上呢?”
明知沈霁的“喜欢”并非男女之情的那种,可吕念川还是心动了。
在往后的相处中,这种情愫一点点地增加,情丝一缕缕地将她缠绕。
李云杳问她心里是否有沈霁?
答案不言而喻。
吕念川没有回答,只是好奇地问:“李娘子知道答案了又能做什么呢?”
李云杳道:“只是有些好奇能让沈霁那样天性乐观的人也消沉了好些时日的美人儿到底说了哪些拒绝她的话罢了,吕娘子若是不想回答,我也不会强求。”
听说沈霁为此消沉数日,吕念川的心底不可能没有一丝波澜,她想了想,自己在李云杳的面前倒也没必要演戏,便问:“她怎么样了?”
“算是清醒了,读书也很是上心,以她的天赋,相信不出几年,便能金榜题名。”
吕念川早有意料,因此面上的神情没有变化,但内心却还是有些落寞。
“你其实不必拒绝她拒绝得那么狠,若是你的心里有她,那大可以劝她进取,然后等待她有了足够的权力将你从这儿带走。届时你们既可以在一起,又不妨碍她如你所愿的那般向其余身陷此地的女子伸出援手。”
吕念川低头沉思了会儿,道:“李娘子所说的,奴也想过,不过这跟上位者对失势者的施舍又有何不同呢?”
李云杳当初从沈霁的只言片语中便摸到了吕念川的性子,不过面对面交谈后她才明白,原来吕念川的目光与眼界是真的超脱了这个时代的束缚,是真的做到了推己及人。这种大爱,让她也自愧不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