庶女拿了嫡子剧本后 庶女拿了嫡子剧本后 第61章
作者:方便面君
如同在江南的时候,她以为沈霁天天出门逛街是贪玩好热闹,没想到沈霁能从中察觉到江南民生凋敝的内忧。
虽说赵老大势必会消灭江南、吴越、刘汉等政权,但发动战争也需要天时地利人和,沈霁发现的内忧就是“人和”,哪怕赵老大清楚这一点,也会因为沈霁说到他的心坎上而欣喜不已。
李云杳平静地道:“挺好的,帮到了你的吕姐姐,她开心,你也开心,皆大欢喜。”
“你也不必挖苦我,我跟吕姐姐的事你又不是不知道。如今,我只是把她当成姐姐、朋友,有机会帮助她脱离贱籍却为了名利地位而放弃,我还配与人为友吗?”
李云杳哼了哼:“你觉得我是反对你这么做?你这是把我李云杳当成什么人了?”
这不是以往她娘跟小娘吵架前夕的对白吗?!
沈霁意识到不妙,她可不能让原本轻松平和的对话演变成没有意义的争执。
眼睛骨碌一转,她蹿到李云杳身后去,狗腿地给她揉捏肩膀:“看书看这么久,累了吧?我帮你按摩。”
李云杳:“……”
这么生硬地转移话题,必然是不想让矛盾升级,虽然拙劣,但是不得不说奏效了,她也懒得跟沈霁吵起来。
沈霁见她没有发作,知道她必然不是很生气,这才嬉皮笑脸道:“我能把你当成什么人?总不能是圣人,也不是仙人,好人姑且算得上……”
李云杳拧开她的手,她龇牙咧嘴地缩手,又将准备起身的李云杳按住,继续道:“但一定不是坏人。对于世事,你看得比我长远,是我的良师益友,也是与我亲密无间的……娘子。”
沈霁本想说合作者,但话到了嘴巴却突然改变了主意,一句“娘子”便脱口而出。
李云杳愣住了。
沈霁感觉到李云杳似乎放弃了与她对抗,不再挣扎要站起身来,心中欣喜又得意:“有戏!”
李云杳将小鹿乱撞的窘迫掩饰在平静的面容之下,不过还是无法与沈霁对视,生怕自己一个不注意就在沈霁面前露出了破绽。她道:“这是跟谁学的?”
“这还用学吗?完全是发自肺腑的真心话。”
沈霁低头,发现李云杳的耳尖微红,也不知道是本来就这样的,还是害羞了。
她手痒,忍不住伸手拨弄了下。
李云杳一个激灵,身子微颤,一股奇异的感觉直冲头顶,她终于忍不住红了脸,回头瞪沈霁:“你做什么?”
“那个……觉得有点好玩,就没忍住。”沈霁讪笑。
“回去读你的书!”李云杳暗示自己要镇静,然而不也看桌面的书都是什么书便将之胡乱塞给沈霁,想就此打发她离去。
“我向来在这儿读书的,我不走。”沈霁厚着脸皮,赖在这里。
李云杳匆匆逃开:“我走。”
沈霁也没追出去,她翘着唇角,心情颇好地坐下,将怀中乱七八糟的书放回桌面摆放好。突然,她发现这里面夹杂着一本颇为眼熟的书……
“这不是我在江南买的艳词吗?我不是让人烧掉了吗,为何会在这里?”沈霁仔细回想。
难道是她那时候漏掉了它,所以它夹在其余书里被带了回来?
沈霁想,也不是没有这个可能,毕竟她回来后的这两日还未好好读过书呢,才一直没发现书堆里有这本“漏网之鱼”。
趁着李云杳不在,沈霁打开了它。
开篇便是牛峤的《菩萨蛮》,当读到“玉炉冰簟鸳鸯锦,粉融香汗流山枕。帘外辘轳声,敛眉含笑惊。柳阴烟漠漠,低鬓蝉钗落。须作一生拌,尽君今日欢。”之后,沈霁脑海中不由自主地浮现出某些令人口干舌燥的画面:
炎热的夏天里,她与李云杳躺在冰凉的竹席上,旁边是冒着凉气的冰鉴,但即便是这样,汗水也还是融化了脸上的脂粉,顺耳耳鬓浸湿了枕头。
然后李云杳仿佛要将自己的生命都献出一般,鼓足了勇气说:“今天我是你的了。”
……
沈霁把脸埋进书堆里。
不行,不能再往下想了,太不正经了。要是让人知道她在脑海中如此亵渎李云杳,必然会骂她无耻的!
她花了好会儿才将这些旖旎的画面从脑海中赶出去。
当然,艳词并不是所有的词作都写得很低俗,那些绝大多数能被摘录进文集的都是艳而不俗、艳丽香软之作,其中最著名的便是《花间集》。
而学习诗词,也不能对某种词风带有偏见就不屑去了解它。
学习最重要的还是汲取所长、取其精华去其糟粕,——如同她在学习赋、杂文的时候,风格更接近于李穆、李云杳的雅正,但也会去接触、了解那些华丽的文风,然后从两者中写出自己的风格,既不会过于雅正而陷入古板,也不会华丽浮躁,而是偏于轻快豪迈。
当沈霁不带任何旖旎的念头去看这本词集时,她的心态可算是摆正了,很快便进入到学习的状态中去。
——
吕念川被放良后,沈霁也算是了却了一件心事,然后她又过起了“向李穆请教—去窦家白嫖—在家接受李云杳的辅导”三点一线的生活。
到了四月底,之前便一直有修史消息传出,却始终没有正式下达诏令的修史之事终于敲定,赵老大让薛正安为主编,负责主持编纂梁、后唐、晋、汉、周这五个朝代的史书,同时又齐聚卢多逊、扈蒙、李穆等文学之士参与修撰。
李穆忙起来后便没空去教沈霁了,沈霁也没闲着,既然老师不能教她,那她就去找别人教呗!
于是她盯上了前阵子因为科举徇私舞弊案而被贬的李昉。
虽说李昉徇私舞弊、取士失当,但他是有真才实学的,且他最近被赵老大安排去打理国子监,——这可是官学“国子学”的最高学府,虽然它的教育的气氛不如地方书院那么浓郁,可它好歹还有生徒听学,还有掌刻印、出卖经籍等公事的职能。
顺便一提,沈霁跟赵老大合伙出版的书就是由国子监负责的。
基于以上重重原因,沈霁全然不在意李昉曾经的过错,溜达去了国子监找人。
作者有话说:
李昉:她来了她来了,她迈着白嫖的步伐走来了!
沈小鸡:?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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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6章 出版
国子监位于汴梁城南边的敦教坊, 离这儿不远是贡院,对面则是一家道观,相较于热闹的汴河两岸, 这儿显得清静许多。
沈霁在门口溜达, 那门吏见她是生面孔,又在门前徘徊, 不由得心生警惕, 但见她衣着的料子很是上乘,便小心翼翼地问:“小郎君是何许人也, 来国子监可是有什么事?”
“哦,我是来见李中书的!”沈霁将她写的拜帖递上。
门吏因为她的话愣了好一会儿才反应过来她喊的是李昉之前还是中书舍人时的称呼, 再一看拜帖,这不是前段时间因为了美人而舍弃大好前程被热议的沈枢密使之子沈继宗吗?!
门吏将拜帖递给李昉,后者虽然不明白沈霁怎么会来找他,但还是接见了她。
沈霁在门吏的带领下一路走到李昉办公的地方,她发现国子监不小, 可是人太少了。
照理说,国子监是七品以上官员子弟、宗亲子弟读书的地方,而朝中符合条件的子弟少说也有数百人, 可她刚刚粗略数了数,在里面读书的不过二十人。
她见了李昉也不怕生, 自来熟地行了见面礼:“继宗向李中书问好, 李中书吃了吗?”
李昉淡淡地道:“世人皆知我已不再是中书舍人, 如今不过是一个管国子监的罢了。”
他以为沈霁是跟别人一样来落井下石的, 寻思自己何时招惹过沈亿陆, ——他跟沈霁没什么往来, 自然认为是沈亿陆的缘故。
沈霁仿佛听不出他的疏离, 道:“您不喜欢我叫得这么疏离,那我就喊您李叔叔吧,我喊薛叔叔也是这么喊的!”
李昉:“……”
这是称呼的事情吗?!不对,好像确实是由称呼引发的问题,不过不是这种称呼啊!
谁要当你叔叔了,你老子年长我十六岁,都能当我老子了好吧!
而且你老子知道你到处给他认弟弟吗?
李昉在心里吐槽。
不过沈霁确实跟他儿子同龄,加上他对沈霁的为人早有耳闻,——沈霁跟谁都自来熟,在官家面前也是如此,官家都不曾怪罪她放肆,他又何必介怀?因此他并没有生气。
李昉避开了这件事,问道:“你今日来寻我有什么事?”
“我是来向您请教问题的!”
李昉这才想起这家伙的老师李穆最近似乎被喊去编修史书了。
所以这家伙是看谁清闲就逮谁来薅羊毛的吗?
他心情复杂地婉拒:“我有些忙,改日吧!”
沈霁也没有勉强,只是问:“那在您忙的期间,我能在国子监逛一逛吗?”
李昉:“……”
你当这里是街市,想逛就逛呢!
虽然他一直在腹诽,但嘴上却应允了沈霁:“可以,不过不准去打扰别人做事。”
反正国子监清闲得很,人也少,更没什么重要的机密。
得了他的准许,沈霁就开心地溜了。
李昉见她开心的神情不似作伪,更不像是在为自己找台阶下,有些好奇就让身边的书吏去看看她在做什么。
很快,书吏就回来了,说:“沈衙内在旁听《五经》。”
李昉微微诧异,没想到她是真的求学来了,寻思是不是自己错怪她了,下次她若再来求学,还是稍微指点一下她吧!
——
沈霁在国子监蹭了一门《五经》的课,听完后她却觉得讲的不如她的老师好。但基于不是每个人都能像她的老师一样有才华的,不能太过苛求,所以她又继续听了下去。
蹭完课,她本打算溜去跟李昉道别,但是被一个少年喊住了:“沈大哥,等等我!”
沈霁长这么大就没被人喊过“大哥”,因而她听见了,但是没反应。直到那少年奔到她面前拦下她,她才确定对方刚才是在喊她。
“你喊我?”
少年看起来年纪比她小,却与她一般高,他平视沈霁:“沈大哥,你忘了我吗?我是赵安仁啊!”
沈霁盯着少年的脸,觉得他有些眼熟,想了好会儿才记起来这是她爹的学生赵安仁!
说是学生也不太准确,因为他向她爹请教过《三礼》的问题,所以他与她爹的关系更像扈蒙与李云杳的那种并非师生,却也紧密的关系。
赵安仁之父是宗正丞赵孚,跟宰相赵平关系亲近,不过沈霁跟他没什么往来,只记得她爹夸过他十三岁就能精通经传的主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