庶女拿了嫡子剧本后 庶女拿了嫡子剧本后 第84章
作者:方便面君
“那不就得了?爹指点皇子是出于大局观,是为了大宋能顺利平定江南,而非要成为皇子一党。将来不管是谁继任,若连这点容人的气量都没有,那爹干脆辞官在家养老,不必去替小心眼的新君卖命了。”
沈亿陆一噎,转念一想又觉得她说得对,看问题看得通透。
“行啦,今日我们谈的话可得藏住了,别到外头嚷嚷。”
“我晓得。”
——
百官以为赵老大会因战事而停了今年的秋闱考试,然而并没有,秋闱考试照常进行。
吕蒙正户籍在洛阳,因而他在七月便动身返回了洛阳备考,沈霁还去给他送行,并对他说:“不必给自己太大的压力,相信你一定能行的!”
这几个月来,吕蒙正有了机会便向李穆请教,受益匪浅,很多之前寻找不到的窍门难题都有了新的思路,因此他对自己也很有信心。不过他更感激沈霁向官家及李穆引荐了他,眼下他并无功名,也不富贵,所以报答之类的话还是先埋在心底,待他有能力了再来谈吧!
随着江南战事起,众人的重心便又转移到了战事上面去。八月悄然而过,各州府的解试结果也已经出来。
沈霁托人去打听洛阳的得解举人名单,还没打听到,便收到了吕蒙正的来信,说他九月便会将母亲接到汴梁,然后安心准备省试、殿试。
沈霁跟李云杳说:“娘子看,我就说他是个有真才实学的,想来明年的省试,也必定能金榜题名。”
李云杳似笑非笑地看着她:“你对他倒是有信心,何时轮到自己下场?”
沈霁:“……”
她对自己的学识水平心中有数:“我才读了几年书?还未够火候呢!”
“是吗?我怎么总听某人说自己的文章被老师、师叔夸了?”
沈霁这些年看似整日东奔西跑,实际上她也没有浪费读书的时间,该完成给李穆检查的功课还是会按时完成,四书(《论语》《孟子》《中庸》《大学》)、三礼(《礼记》《仪礼》《周礼》)、两易(《周易》《易传》)及《毛诗》都学完了,还天天去泡人家的私人图书馆,学了不少四书五经的注疏类书籍。
别人求学之艰难源自于穷,没有很好的师资力量、学习条件,可这些难题在沈霁面前压根不算问题,她有学习三礼出身的亲爹,有翰林学士李穆为师,还有同样是翰林学士的卢多逊为师叔,更是经常去白嫖窦家的私人图书馆。国子监都可随意出入,去听那里的博士讲课。
当然,她还有读书多年、学富五车的李云杳日夜督促、伴读,她学习的进度自然比一般人家要迅速。所以才两年多的时间,她便学了人家五年才能学完的内容,赵老大每次跟她聊天,有些典故她都是信手拈来,哪怕赵老大问她出处,她也能对答如流。
以她这进度,相信再深造两三年也能下场去试一试了。
只是,李云杳反而希望这样的日子慢些到来。以前她不在乎沈霁到底用什么办法瞒天过海,混入考场、官场,一心只想着到达那个令她无比向往的梦中的世界。如今心里装了沈霁,便会瞻前顾后,担心她的身份暴露、担心她会遭受舆论压力、担心她会有生命危险……
她依然未曾放弃系统的任务,但总想让沈霁放慢脚步,——不是放慢学习的步伐,而是慢些去参加科考。
“我还需要娘子再指导多几年呢!”沈霁道。
李云杳笑了笑。
沈霁做完功课,便拿着国子监刚印刷出来的《群书治要》第八卷 、第五十卷去找薛吉,还说:“别说做兄弟的没有关照你,这书刚印刷出来,我就拿了好几本,马不停蹄地给你送来了。老师说了,让咱们背熟这第八卷,到时候他抽问。”
薛吉:“……”
我真是谢谢你了!
“我爹早拿到了。”薛吉说,“这不,整日抱着那《抱朴子》研读,被那方士忽悠,居然还想试一试里面的炼丹之法。”
沈霁好奇:“什么方士?”
“京城来了个自称八百岁的方士李八百,许多人都向他求学长生之道,我爹在秦王府邸的押衙陈从信那儿得知了这事后,虽说并没有相信,却整日抱着新的的《抱朴子》研读。”
“《抱朴子》学问那么多,薛叔叔怎么只看炼丹?你劝过他了吗?”
“我如何劝?劝他,他只会说什么‘一日无书,百事荒芜’。哎,这话听着怎么怪耳熟的?”
“此话出自陈寿,就是编修了《三国志》的那位儒士。”沈霁灵光一闪,又生出了个主意,“哎,那李八百说他有八百岁,不如我们去看看?”
“走着!”他才不信什么八百岁呢,指定是骗人的,如今正好去拆穿他的真面目!
“等会儿,我先回家把我娘子带出来,她读书多,肯定有发现!”
薛吉:“……”
你还真是无时无刻不秀妻啊?!
作者有话说:
沈小鸡:薛叔,读书是为了长见识,不是为了长岁数。
——
注释:①出自《续资治通鉴长篇》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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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89章 打假
沈霁跑回家找李云杳一起去拆穿那李八百的把戏, 李云杳问她:“你还没见到那方士,怎么就肯定他是骗人的?”
阎舒尚且能来自后世,她身上也有系统, 种种怪力乱神之事发生在眼前, 她又如何判断世上真无活了八百岁的人?
沈霁嗤笑:“真活了八百岁,能用这个当噱头?眼界就只是这么短?”
她娘还是穿书的作者呢, 洞悉全局, 不也没有跑去嚷嚷自己先知!
“这种人啊,活个两百岁的时候早就出来吹嘘自己懂长生之道了, 又怎么会等到八百岁才出来招摇撞骗?”
李云杳笑了下:“那你要如何拆穿他?”
“既然他自诩八百岁,那想必对这八百年来的事情十分清楚, 而你正好又知道天文地理,那大可以伪装自己已有上千岁……”
李云杳觉得她这是个好主意,但是她不理解:“你为何非要去拆穿他?”
沈霁便把那方士忽悠薛正安炼丹的事告诉了李云杳。
许多人认为炼丹也是中医的一部分,因为里面有许多药材,甚至最毒的砒|霜都能应用在治病救人上, 故而用中药材炼制出来的丹药在他们看来也是安全的。可沈霁不信这些。
知道后世的医学之发达的李云杳也不信炼丹之术,故而听到薛正安这样操行持重的人都开始对炼丹感到好奇,她不得不正视放纵这件事所带来的后果。
“既然如此, 那我们便去会一会那李八百吧!”
——
要想知道李八百在哪儿并不困难,赵光义当了开封尹, 便有个帮他管账的幕僚, 名唤陈从信。
此人颇有能耐, 曾经三司使楚昭辅因为太仓粮食不足, 需要漕船将淮南的粮食运到汴梁, 便请求征调各地的军队来运送, 结果被赵老大一顿骂。最后楚昭辅只能求助赵光义, 而陈从信便出主意替他们把这事办妥了,既无需动用军队,也不用征调所有的民船,得到了赵光义和赵老大的一致赞许。
就是这么个有能耐的人,却十分沉迷方术,李八百出现在他面前后,也不知道李八百用了什么手段,让他深信不疑。他把李八百接到家中居住,对其态度谨慎恭敬,只盼着能跟他学习仙术。
沈霁带着李云杳、薛吉等一群人到了陈家,说想长长见识,看看八百岁的仙人到底长什么样。
这一群可都是京师里出了名的纨绔,沈霁更是赵老大青睐有加的宰相之子,陈从信没什么好推搪的,便为他们引见了李八百。
沈霁打量着眼前这身穿道袍,童颜鹤发的方士,开口便问:“听说你有八百岁了,彭祖也才活八百岁,那你的仙术一定比彭祖高明了?”
李八百知道沈霁不相信自己,但是没关系,很多人一开始也不相信他有八百岁,最后还不是因为心中的贪欲而选择相信他?
他道:“彭祖乃颛顼之玄孙,又习得养寿之道,乃活八百岁。老朽偶得彭祖之术,也才活至八百岁。”
他又将彭祖的养寿之道是如何传播、流传下来的一一相告,说得相当详细,让陈从信眼睛都发亮了。
沈霁却面色怪异,道:“你方才说的那些,是出自《抱朴子·彭祖经》,此书刚印刷出版没多久,你便能倒背如流,确实了不得。”
沈霁说得不是《群书治要》里的第五十卷 《抱朴子治要》,而是原著《抱朴子》。自从她献了书,许多人便对《群书治要》里的两卷书所包含的原来的著作产生了兴趣,因而得益于《群书治要》,《抱朴子》也重新刊印出版。
李八百皱眉,一脸不悦:“我七百多年以前便已经习得此术,何须背《彭祖经》?!”
他没想到沈霁能说出他这些内容是出自《抱朴子》,心虚得很,因此在沈霁看来便是色厉内荏,气势全无。
“那你可还记得自己出生于哪一年,祖籍何处,父母为何人?”沈霁又问。
“老朽可不是犯人,尔等如此无礼,老朽不奉陪了!”
李云杳忙喊住他:“仙师别与我等一般见识,我等不过是对那八百年的事情十分感兴趣罢了。”
沈霁也道:“是啊,这八百年来,史书多有遗失、不详之处,若能得您亲口相告,必能弥补史料的缺憾。”
李八百闻言,也知道自己若是坚持推搪,必然会引来怀疑,好在他也曾读过史书,更是喜欢听人说史,所以凭借这点能耐,才获得了不少人的信任。
于是他道:“你们想知道什么,我若是记得,必定与你们细说。”
李云杳笑了笑,说:“八百年前理应是后汉孝灵帝在位的熹平年间,按仙师记事起,那便是再往后推几年的光和年间。也不知那时仙师生活的环境如何,朝纲如何,百姓可能果腹?”
李八百心想,这可难不倒他,他道:“这八百多年以前的事,我怎么可能记得那么清楚?只知道当时世道很乱,孝灵帝昏庸无道、卖官鬻爵,地方官员贪婪残暴、横征暴敛,百姓苦不堪言。我记得黄巾之乱正是那段时候爆发的……”
陈从信听他对那段过往信手拈来,仿佛自己真的亲身经历,对他的来历越发深信不疑。
沈霁和李云杳都没什么异样,倒是薛吉百无聊赖地坐在一旁吃着果子,权当是来听故事的。
李云杳又与他从三国聊到了唐末,李八百凡是对不上的地方,便含糊其辞地说自己忘了,记不得那么多事了。后面更是不耐烦地说自己闭关多年,对世事都不甚了解,而陈从信听完全程,虽然不至于怀疑李八百,但是他对李云杳反而也充满了疑惑:“这位娘子何以对这八百年间的事情都这般清楚?”
李八百这时才反应过来,李云杳一直与他聊这八百年间的事情,虽然常以询问的口吻,实际上她也一直在透露这段时间的事,他一直想着如何圆谎,却没有分心去思考这件事!
沈霁笑嘻嘻地说:“当然是因为我娘子也有八百岁了呀!不,她不仅活了八百年,她活了数千年呢,上知天文下知地理,那盘古开天地、女娲造人的事情她都知道呢!”
李八百:“……”
陈从信目瞪口呆:“真、真的?”
“至于养生、哦不对,养寿之道,别说我娘子,我也懂。”沈霁将庄老之学再掺揉道教的一些养生修炼之法说了出来。
她每说一句,李八百的脸色便不太好看,说到最后,沈霁对他道:“想来你也是读过书的,怎么就不走正道,要在这儿招摇撞骗呢!”
陈从信沉默了,因为连沈霁都懂得的长寿秘诀,那李八百所言,又有几分对,几分错?
李八百终于绷不住了,怒气冲冲地道:“老朽便说你们这群后生不安好心,一直便不相信我!既然不信我,又何必来寻我?!”
沈霁笑嘻嘻地道:“你都活八百岁了,许多事应该都看开了才是,何至于跟我们这些小辈计较?”
李八百一噎,却不知如何反驳。
薛吉听完了故事,也知道这李八百是装不下去了,便道:“在这儿装神弄鬼,还欺骗我爹说什么炼丹长寿,看我不找人弄死你!”
李八百自是知道他的身份的,若他认识比薛正安地位更尊崇的人,他自然是不怕薛吉的威胁的,可他仰仗的不过是陈从信,而陈从信在薛正安面前便是连提鞋都不配,他又如何能找人保护自己?
想到这里,他脸色铁青,一副不愿意与薛吉纠缠的模样,匆匆地离开了这里。
他这般作态,陈从信哪里还看不出来这就是一个骗子,看准了自己沉迷方术,所以才来招摇撞骗、混吃混喝?!
薛吉对陈从信说:“此人就是一个骗子,还望陈押衙去把真相告知家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