晚潮 晚潮 第57章
作者:七小皇叔
热闹过了,两人都有些累,随着散去的人群准备回酒店,只有牌牌,本来该睡觉的点,却异常兴奋,走到一个上坡,钻到晁新和向挽中间,一边拉一个,要她俩把她拎起来,玩飞飞机。
晁新无奈地把手递给她,向挽不大懂,也任由她拉着。
牌牌往后退一步,半蹲起范儿:“预备备……”
往前一蹦,晁新的手用力拉起来,向挽没动,重心失衡,牌牌差点摔了个跟头。
她震惊地盯着向挽:“你得拉起来呀,你得拉起来,不然我怎么飞呀。”
“拉起来?”
“像刚才小姨那样,我一跳,你就用力把我往上拽,我就能飞飞机了。”牌牌嗲声嗲气。
“你将我,”向挽蹙眉,“当作秋千架子?”
“什么秋千架子,飞飞机你不会啊?”牌牌急了,看着晁新。
这世上没有大人不会飞飞机吧?
“我试试。”向挽沉吟。
牌牌踌躇满志,又拉紧二人的手,退后一步:“预备备。”
再往前一跳,又差点一个跟头,她牵着站定,见向挽摇头:“不成,我手疼。”
“你……”
牌牌从来没见过这么娇气的大人。
如果她不是晁新喜欢的人,她肯定会跟向挽绝交的。
叹一口气,她背着手往往前面走。有几个大学生嘻嘻哈哈地迎面过来,看到个气鼓鼓的小学生,故意对她唱《孤勇者》:“爱你孤身走暗巷……”
“滚。”牌牌吼他们。
从她八岁的时候就来这招,她都十岁了。
第61章
酒店也是江南庭院似的建筑,说是套房,其实是包了一个小院子,一个大大的中式客厅,外头树影婆娑,有月季的清香和一块老木根做的矮桌。秋千架子悠在角落,咯吱咯吱像在闲闲赏月。
两个卧室并排在南边,一边儿大,里面的陈设也差不多,看着很干净,也很高级。
牌牌本来一个人睡还有点委屈,但看到这么漂亮的卧室,瞬间想独占了。
她坐到窗边,透过纱窗,外面是荡着的溪流,她伸出胳膊倚着,觉得自己好像个古代小姐,如果明天早上能听到叫卖声,她就双手徐徐推开窗,探出美貌的容颜,一边梳头,一边娇羞地往窗外望一望。
戏有点多,她不想让晁新看,生怕晁新变卦又提出跟自己一起睡,于是说困了,催着两个大人去洗澡。
晁新要给牌牌收拾东西,便让向挽先去。
舒舒服服地洗了个澡,向挽没洗头,想着酒店的吹风机应当不大好用,又想着累了一天,想快一些同晁新睡到一起。
穿着睡裙出来,把余下的护肤品抹到脖子上,她正要去牌牌的房间叫晁新,却听见里头有小姑娘在低低说话。
“……是有一点娇气了反正我觉得。”牌牌小大人似的,“她好像还没有我坚强。”
“大人的事少议论,而且我教过你,不可以在背后说别人坏话的。”晁新在给她找明天穿的衣服。
“这不是坏话,我是你的亲人呀,我是不是可以给一点意见呀?”牌牌绞尽脑汁措辞。
晁新笑了一下,没有搭理她。
牌牌在床上盘着腿:“嗯……我不说坏话了,反正我觉得呢,我更喜欢舒秦。”
“舒秦?”晁新挑了个尾音。
向挽心里也挑了个尾音。牌牌怎么会认识舒秦?
而且,为什么会和自己一起放在牌牌的天平上。
“你忘啦,上周末你去上课,把我也带去了呀,后来你去找苏老师,舒秦过来休息室,给我讲作业来着。”
“就因为给你讲作业?”晁新摇头笑了。
牌牌哼一声:“我那时候不认识她,她说是你的朋友。”
“So?”
“你是她老师,她说是你朋友。”牌牌哼哼唧唧,老神在在的。《贫穷小姐妹》的Sophia对Jessica说,当一个男人跟你明明有工作上的关系,却以朋友的身份自居,那他一定是想要泡你。
这个理论她实践过,周子奇和自己明明是同学,给她送礼物时,抬头是:我的好朋友晁北。
“衣服放沙发上了,去洗澡。”晁新出门,门口有沐浴露的香气,向挽竟然已经出来了,她看一眼,床上堆了个小小的山丘,看来是直接进去睡了。
于是她坐在沙发上,等牌牌先洗完,和她说完晚安关好门,然后自己进去迅速地冲了个凉,洗去一身的疲乏,再回到卧室时间已经不早了。
掩门上床,本以为向挽已经熟睡,没想到刚躺下,她就抱了过来。
“还没睡啊?”晁新低声问她。
向挽没回答,径直把手探进去。
没有从亲吻开始,直接击打欲望,晁新有点猝不及防,轻轻抓住了她的手臂。
等晁新意乱情迷,向挽才问她:“晁老师,你会同别人这样么?”
“什么?”
向挽想起旁听的那节课,晁新靠在舒秦的桌边,跟她说,你不用抽题,我给你准备了。
向挽当时满心满眼都是晁新,忘记了在意这一幕。
她不喜欢晁新对任何人特殊,除了自己。
“你之前同我说,建议我不要再找其他人,可你从未应承我,你只有我一个。”向挽把手抽出来,或轻或重地揉捏她的柔软。
“若是你的朋友也向你提出邀请,或是,你的同事,你的学员?”向挽覆在她身上,长发垂下来,同她的呼吸一起稍稍抽动。
“我没有别人。”晁新这句话是气声,说得有一点乱。
“可我上回去你培训班,你对舒秦很不同,你欣赏她。”向挽稍稍蹙眉。
手又伸下去了。
“是欣赏。”
按下最敏感的端点。
晁新抽一口气:“但没有别的。”
向挽有一点难过,她突然发现,自己连质问都没有立场,不晓得晁新会如何看待她,算一个得寸进尺的床伴,还是无理取闹的情人?
她问她:“今日我哭了,你在想什么?”
话语软下来,又开始示弱。
“我……”
“觉得我脆弱,敏感,还是有一点心疼我?”她直视身下的人。
晁新难耐地合眼,又睁开,咽了咽喉部,摇头:“想要跟你在一起。”
向挽的脑子里轰然炸裂,像听到孔明灯升起时第一声编钟。
“那你为什么不呢?”向挽的手指和言语一起进攻,眼眶有些濡湿。
晁新捧住她的脸,说:“挽挽,我也等不及了。”
这句话说得动人又压抑,连带她抚摸向挽的动作都很克制。
“一个学期,好不好?”晁新说。
“我最近真的很累,也不知道你怎么想的,有没有做好准备。我们给彼此一个学期的时间维持关系,你好好上课,我忙过这一段时间,如果到了期末,你还是想要和我在一起,不是因为合租的关系,不觉得我经历多,不觉得我不懂情趣,不觉得跟我没有话讲,也不在意……我,我有牌牌。”
“你再告诉我。”
她咬了咬下唇,不常做这个动作,就像她不常让自己被选择。
“如果我想,你就会答应我吗?”
“我会。”
向挽的眼泪掉下来,晁新给她仔细地抹去。
不知道从什么时候起,做爱对她们来说不止是欢愉,变得越来越郑重,牵扯越来越多的思缕,每一个动作都不止是动作,好像在代替说话。
当她意识到这一点的时候,她就发现,自己心里真的有向挽了。
向挽的心里被充盈得无限大,她没有被人这样等过,好像有一样东西,对她说,自己是属于她的,只等她想好了来取。
她不会走,也不会被别人买掉,她只会在一个阳光明媚的天气,等自己收拾好了上门。
向挽埋在晁新脖子里,说:“晁老师,两根手指,可以吗?”
想多占有一点。
晁新抱着她:“我好像没有跟你说过不可以。”
什么都可以。
她好像听见了晁新皱眉头的声音,也听见了接纳的声音。
晁新轻轻颤抖,说:“向挽,你以为我很温柔,是吗?其实我脾气很不好,我小一些的时候不仅抽烟,也喝酒,我对着一部分人,很暴躁,会咬牙切齿地说脏话,可能你从来没有听过的那种。我不知道你如果看到这些面的我,还会不会喜欢我。”
她认真地细数她的缺点,和向挽赋予她的节奏对抗。
但她并不知道自己这时候有多性感。
向挽俯下身,小声地、急促地说:“晁老师,我不行了。”
难以抵挡晁新这时候的嗓音,她不行了。
“摸我一下,晁老师。”向挽在她耳边,气息濡湿。
晁新呼吸起伏,伸出手去。
“别着急。”不知道为什么,晁新有点心疼,揽着向挽错乱地吻了吻她的耳畔,“别着急,宝贝。”
她呢喃着说。
不知道为什么会用这个称呼,但她此刻真的觉得向挽如珍似宝。
向挽也被这两个字打得晕头转向,克制地发出一声微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