尚公主 尚公主 第45章

　　孟静当年跟谢芷蓁玩得比较好，淑太妃跟她也算熟，她早就在宫中听到了关于孟静的事。

　　淑太妃拍了拍孟静的手背，满是慈爱的眼神，“你放心，有哀家在，定会再给你找个好人家的。”

　　孟静笑了笑，“太妃娘娘的好意，臣女心领了，但臣女现在并不想再嫁，只想好好照顾囡囡。”

　　囡囡是孟静女儿的小名。

　　淑太妃对于这种感情有些陌生，她从小就没有母亲，是父亲一手将她和姐姐带大的，虽然现在她已为人母，但谢知白只是她用来保护谢芷蓁、还姐姐自由身的工具人，她对于谢芷蓁的一切疼爱都是单纯来源于谢芷蓁的母亲罢了。

　　“可若是带着这个孩子，你以后怕是不好二嫁了。”

　　孟静倒是不怎么在意，经过这么一桩婚事，她对于婚姻倒是没了多少的期待，“臣女实在不忍囡囡在那人家中受苦，到底是臣女怀胎十月生出的孩子，臣女想着还是自己带着回比较安心。”

　　她现在只想和她的囡囡好好生活，其他的往后再说吧。

　　淑太妃点点头，倒是谢知白多看了她一眼，年轻的帝王难得对外人温声道：“若是有什么需要帮忙的，也可以找朕。”

　　孟静有些受宠若惊，她跟谢知白算不得多熟只能说认识，再多的交情就没了，她连忙福了福身子，向谢知白道谢。

　　倒是淑太妃和顾音多看了他一眼，淑太妃还多少猜到一点其中的隐情，但顾音是真的满脸疑惑，要不是知道两人不熟，顾音都要以为谢知白到孟静有意思了。

　　谢芷蓁一进来就看见几人有说有笑的，听到囡囡的这个称呼，她有些好奇，“囡囡乖嘛，会不会很闹腾？”

　　孟静笑了笑，说到自己的女儿，她的眼里带着几分母性的温柔，眼底也越发柔和，“囡囡在我肚子里的时候就很乖，不怎么闹腾，出生后更是如此，乖乖的一点都不像才几个月大的孩子。”

　　谢芷蓁眼睛一亮，她声音软糯，“我听姨母说我小时候可闹腾了，经常吵得她大半夜都睡不好。”

　　说到自己女儿的时候，孟静的眼睛明显是亮亮的，几个人简单聊了一会儿，最后她还邀请道：“有时间欢迎你们来孟府看看囡囡。”

　　谢芷蓁点了点头，倒是一旁的顾清眼看着谢芷蓁对囡囡这么感兴趣的样子，嘴角慢慢抿成一条直线，说不清是面无表情还是不高兴了。

　　倒是谢知白对孟静莫名多了几分关注，他看了眼小小软软的孩子，视线触及孟静那温柔的眼神的时候，他不由得心里一软。

　　“若是有什么需要朕帮忙的，孟小姐也可以找朕。”她是个好母亲。

　　孟静有些诚惶诚恐，虽然小时候她跟谢知白也是认识，一起玩耍过的，但毕竟两年多没见了，而且对方现在还是皇帝。

　　她连忙从椅子上站起跪下，有些诚惶诚恐的样子，“多谢陛下。”

　　皇帝一诺，这般重量，早已不是当年孩童的玩笑，而是实打实的，她自然明白其中的差距。

　　是以，孟静对于谢知白的伸以援手还是很感激的，虽然不知道为什么谢知白要帮她，但感恩的心依然还在。

　　淑太妃看了眼谢知白，知道是自己亏欠了他，也没说什么。

　　只是她刚被太医救回来没多久，手腕上明显的伤还没愈合，失血过多的她精力隐隐有些许不济，她揉了揉太阳穴，看起来有些疲惫了。

　　最后她只留下了谢知白，其他人都退下了。

　　谢知白一开始还不明白，母妃为什么要留下他，如今母妃想要的都得到了，对他应该也是无所求了才对。

　　直到淑太妃说明了自己的想法，谢知白有些震惊，“这怎么能行？！”

　　他怎么也没想到，最后淑太妃提的要求竟然是想回到太傅身边，“您可是太妃！我的母妃，父皇的淑妃！”

　　谢知白觉得自己到底还是低估了他的母妃，他站起来来回踱步，眼里满是意外，“之前您说要让您的姨母回到裴方身边，儿子同意了，毕竟那事本就是父皇的错，但您和父皇……你们两是夫妻，您入宫也是自愿的，这个时候将您放回去未免……”

　　淑太妃淡淡说了句，“对外就说，我犯下大错，已自尽，你作为先帝之子替父休了我便是。”

　　一想到昨日裴方说的，淑太妃还是想以自由身的身份回到姐姐身边，生前的一切荣辱她都可以无所谓，但还是希望回到姐姐身边的时候，是以太傅之女的身份，而不是狗皇帝的淑妃。

　　谢知白看着眼前的淑太妃，觉得有些陌生和无力，“那我呢？母妃就忍心留我一个人在宫中？我到底是不是你的儿子！”

　　最后一句话，谢知白是吼出来的，他原以为母妃只是没那么爱他而已，万万没想到，他已经努力做的这么好了，在母妃眼里还只是一个工具人罢了。

　　他有的时候也不太明白既然母妃不爱他，不爱父皇，为什么要生他。

　　真的只是为了那个皇位吗。

　　淑太妃看着面前这儿从她肚子里出来的儿子，想到刚刚孟静说到囡囡时的神情，她叹了口气，“也许你说得对，我确实不是一个好母亲。”

　　她走下主位，手腕上的伤口还隐隐泛着些许疼意，但她并不在意，而是伸出手抚摸了她的儿子，眼里是难得的慈爱，“我知道你喜欢顾音那个丫头，原本母妃想着李青悦会更适合你，毕竟那是丞相之女，但现在想想，还是你的喜欢最重要。”

　　谢知白的脸落在淑太妃的手心，这一刻，他久违感受到了母亲那一点点的爱，哪怕只有一点点，也足以让他留恋许久了，他闭上眼睛，感受着母亲最后的温度。

　　虽然嘴上说着这件事多么难，但谢知白自己也知道，他会同意的，因为那是他的母亲，更何况母亲昨日刚发生自尽的事，在离开母亲和失去母亲中，他知道的怎么选。

　　只是，心里难免还是有些难过的。

　　淑太妃也知道谢知白会放她出去的，这个时候她自然也不会吝啬那点母爱，更何况，到底是她肚子里出来的孩子，要说一点感情都没有，那是不可能的。

　　“顾音那丫头母妃已经帮你看过了，确实是个好孩子，最重要的是，她能给你母妃给不了的东西。”淑太妃语气温和，“母妃给不了你的爱，她能给，母妃给不了的唯一，她也能给。”

　　淑太妃抱住了谢知白，自从姐姐去世后，再也没哭过的她，第一次眼里泛起了点点泪意，“母妃走后，你可以多来看看母妃，以后母妃走了，就不会有人逼你吃胡萝卜了。”

　　谢知白一惊，摩擦着淑太妃手心的动作停了下来，他抬起眼睛看向淑太妃，有些意外，也有些惊喜，“母，母妃，你知道？！”

　　淑太妃点点头，摸了摸谢知白的头，“你是我的孩子，我怎么可能真的一点都不了解你，只是不想你挑食，所以才一直给你喂胡萝卜罢了。”

　　谁知道喂得多了，谢知白还以为他的母妃以为他喜欢吃胡萝卜。

　　这一刻，谢知白觉得……值了。

　　**谢知白部分番外

　　殷朗邀谢知白出去喝酒的时候，正好淑太妃看见了。

　　在谢知白拒绝殷朗后，淑太妃走过来，面上带着熟悉的和蔼的笑容，“这三个月，你也多有劳累，难得伙伴们叫你出去，就当给自己放半天假吧。”

　　谢知白眼眸一亮。

　　他早已不是贪玩的年纪了，真正让他激动的是，母妃竟然在关心他！

　　看着书桌上一堆的奏折，一半以上都是斥责他代父立罪己诏的事。

　　但这一刻，谢知白觉得，这是值得的，哪怕被众多大臣烦扰，至少为他换得了这片刻的母爱。

　　许久未感受过母亲的关心，这短短几瞬的关心，令他心里有些暖意。

　　喝得醉醺醺的谢知白刚回到宫中，就得知了淑太妃自杀的事。

　　像是一桶冷水泼来一般，谢知白的酒意顿时就解了，周边是宫女跟他说明情况的声音，但谢知白却觉得耳朵像是被塞上了棉花一样，听不太清。

　　原来，早晨的关心是母妃掩盖自杀的假象，为的不过是将他调离罢了。

　　经过太医的救治，加上裴方及时发现，淑太妃也算是有惊无险。

　　但想救活一个人不难，难的是救一个想死之人。

　　若是淑太妃不想活，再怎么都救不过来的。

　　***

　　在宫里没待几天，确认淑太妃没有二次自尽的打算，谢芷蓁和顾清就回到了公主府，没一直在宫里带着。

　　明明才隔了几日，但谢芷蓁却觉得这几日她经历了许多。

　　先是儿时的玩伴出嫁后的不顺心意，再是母妃的自尽，虽然她还是不太清楚其中详细的缘由，但不难猜测，多半跟她的母亲有关系。

　　约莫姨母对于父皇是真的一点感情都没。

　　这一刻，谢芷蓁不由得感叹道：“看来，一桩美满的婚事，到底还是少的。”

　　顾清难得见谢芷蓁这样带着些许抑郁的情绪，说这样的话，她牵起谢芷蓁的手，两人十指相扣，嘴角微微上扬说道：“嗯，幸好我们是美满的，也会一直幸福下去。”

　　谢芷蓁偏过头，看着身旁的顾清，下意识也勾起了嘴角，用力点了点头，“对，所幸我们还在一起，并且过得很幸福。”

　　顾清却摇了摇头，有些神秘兮兮说道：“但我们的幸福生活，还差一点。”

　　谢芷蓁好奇问道：“还差什么？”

　　顾清一把将谢芷蓁抱起，放在床榻上，两人额头相对，这么近的距离，顾清甚至能看见谢芷蓁脸上的小绒毛。

　　她勾起一抹带着些许邪气的笑，亲了一口谢芷蓁这才说道：“还差最后一件事。”

　　谢芷蓁的脸颊微微泛红，但两人都已经成亲三个月多了，再说她现在已经完全好了，不再反感女子的接触，上次两人都已经尝试过了，只是她实在害怕所以才中途停下了。

　　如今看过了好几个婚事不美满的，让她更加珍惜和顾清的这段婚事，想起避火图上的动作，把上面的人换成她和顾清，谢芷蓁竟然还有些期待。

　　她微微点了点头，幅度很小，但顾清看清了。

　　顾清嘴角微微勾起，不像谢芷蓁想象中饿狼扑食一般直接扑到，而是放下了谢芷蓁。

　　谢芷蓁有些不解，只见顾清点了点她的鼻子，温声道：“不着急，我先洗个手。”

　　虽然她的手一点都不脏，但到底还是刚从宫里回来，一路上手也碰过不少东西。

　　茶杯、淑太妃、马车……

　　为了安全着想，还是需要好好洗洗手的。

　　谢芷蓁一开始还不是很懂，只以为顾清爱干净罢了，但当顾清的手放入那铜盆中，水珠滑过她那骨节分明的手指上，双手很认真搓洗着。

　　顾清的手指很漂亮，或许是常年都有锻炼的原因，手指看起来就很有力，手背上的青筋，指腹上的薄茧，干净的指甲修剪得很好。

　　时至今日，谢芷蓁都不是很明白其中的原理，她只知道洞房花烛夜，不光是娶妻的快乐，还有接下来要做的。

　　谢芷蓁不懂。

　　洗手并不是什么很复杂的事，只是顾清为了干净着想，多洗了几遍而已，但耗费的时间也不多，她擦了擦手上的水珠，来到了床边，亲吻着谢芷蓁的唇瓣。

　　“顾顾清，我害怕，要不还是算了吧。”

　　顾清抓着谢芷蓁的手腕，抚上自己颈脖上的血迹，委屈巴巴的样子，“公主可真是下了床就不认人，微臣那么努力服侍公主，还落得几道伤疤，公主竟然还打微臣。”

　　若是以前，谢芷蓁说不定就心软了，但现在浑身无力的谢芷蓁，一看到顾清那像是吸了精气的妖精一般，看起来没有一点疲惫，反而是兴致盎然的样子，越看越气。

　　但她浑身上下已经使不上劲了，面对顾清的倒打一耙，谢芷蓁气急之下一口咬上了顾清的肩膀，直到血液的腥味在口齿中蔓延开来，她才松开了嘴。

　　当血液在谢芷蓁的唇边蔓延开来的时候，她松开嘴，看着顾清肩膀上明显的一个牙印，还带着血液，她有些后悔，伸手抚上那沾着血液的伤口，谢芷蓁问道：“疼吗？”

第56章 第五十六甜

　　顾清伸手抚上自己的伤口，看着那鲜艳的血迹，她微微启唇，“嗯，有点疼。”

　　嘴上说着疼，但面上却是带着笑意的。

　　顾清俯下身子，将她的头搁在谢芷蓁的肩膀上，肩膀上的牙印浸到水中也毫不在意，那样的角度谢芷蓁也看不见她的伤口，“所以，我要不要报复回来呢？”

　　这样的姿势，她能清楚看见谢芷蓁肩后的那一抹红痣，雪白的背上不再像之前那么干干净净的，而是带上了些许红色的印子，在众多印子中，唯独那红痣额外显眼。

　　顾清觉得有些可惜，因为刚刚两人的姿势，她确实没有多余的精力去管这颗红痣了。

　　谢芷蓁撇撇嘴，她才不相信顾清真的会咬她呢，她嘴硬道：“有本事你就报复回来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