错把魔尊当未婚妻后 错把魔尊当未婚妻后 第20章

作者:问西来意 标签: 逆袭 升级流 仙侠修真 GL百合

  纪明承挠了挠头,讪讪一笑道:“在你们没出生的时候,我与你冉家伯父便在太上道祖的跟前立下法誓。太上道祖是见证人,一旦违背了誓约,我们都会受到反噬。”

  纪玉棠:“……”许久之后,她才低喃道,“那时候尚不知出身的是男是女,是单是双啊。”

  听纪玉棠这么说,宁怀真也来气,当即横了纪明承一眼,不满道:“冉竞日推算说咱们的是男胎,冉家的是一个女胎,可结果呢?没有一个准的。”

  纪明承道:“天机有变,这变数我们也控制不住啊。”他哪里知道天机被遮蔽了,以为的儿子变成了女儿,而冉家那边还是个双胞胎。但是在太上道祖跟前立誓,只能够硬着头皮接受这件事情。见纪玉棠一脸不可思议,他又道,“诶,既然你已经知道了,今日便同你说个明白吧。冉家是双胞胎,原本定下的是年长的那位,后来不知为何,李师妹非要换人。而且在她五岁的时候,李师妹那边出了变故,而那丫头也堕入了魔道,被惑心宫的魔修抢了去,最后只能是孤竹丫头。可谁知道她会变成这样。”

  纪玉棠:“……”荒唐而又离谱,太上道祖又不是主姻缘的,为什么结下两姓之好要在他的跟前立下誓言啊!难道她的这辈子要跟冉孤竹绑定了么?她如何能够接受这件事情?深呼吸了一口气后,她漠然道:“如果冉孤竹不幸陨落了——”

  纪明承琢磨了一阵,道:“那丫头气运盛着呢。保不准冲喜能够冲掉你的散灵之体了呢?”

第36章

  纪明承的解释只让纪玉棠觉得荒唐至极, 明明过去父亲母亲对自己千依百顺,偏偏这件事不肯松口。不过她也不灰心,这次不成就下次, 总有一日能够解开的。难不成会有人强迫自己成亲么?眼下还是修炼最重要, 当修到了天人境之后, 看还有谁人能让自己屈服!

  冉家两姐妹的事情,纪玉棠细细地说给了纪明承听, 本意是让父亲、母亲替自己解决, 哪里想到次日冉竞日夫妇便上门了,指明了要见她一面。纪玉棠原本在书库中翻看道典,可到底是长辈, 再怎么不情愿都要露个脸。

  修道之人以法力维持自己的样貌,不到寿尽之时,极少显示出老态和死气。站在了纪玉棠跟前的冉竞日一身儒衫, 峨冠博带, 芒寒色正, 样貌非常。在他身侧的王神玉清新淡雅,宛如一朵水中绽放的莲。

  纪玉棠很快地便收回了视线,恭谨地行了一礼。虽然说李净玉是冉竞日之女,可两人的气质大相径庭, 面容上也只得了三四分的相似, 更多的则是靠向她的母亲李清洵一些?可惜她极少见到那位传说中的太上传人,只能够在这里暗暗猜测。倒是在王神玉的身上,能够看出她与冉孤竹气质上的相似,可内里也截然不同, 不知道冉孤竹是学了几分。

  “玉棠侄女见到了冉孤桐了?”冉竞日望着纪玉棠开口, 他极少提起“冉孤桐”这三个字, 使得语气有些生硬冷峻。

  纪玉棠蹙了蹙眉,点了点头道:“是。”

  “那阿竹呢?你亲眼见着她了么?你确定一路同行的都是冉孤桐?”王神玉也跟着问道,同样是冉家的女儿,可冉孤桐已经从族中除名了,在称呼上就可以听出端倪来。纪玉棠不知怎地,心中浮现了一抹不悦来。她没有抬头看冉竞日夫妇的神情,而是笃定道:“一路上与我同行的确实是冉孤桐,至于冉……孤竹,我没有碰到。”

  “看来那信真的是伪造的,可上头的气意是真的,难不成阿竹真的落入了冉孤桐的手中?”王神玉满是担忧地望了冉竞日一眼。

  冉竞日则道:“到底是同胞姐妹,想来冉孤桐会有分寸,不会伤害她。”

  “真的么?”王神玉的语调中满是狐疑,她拧眉望向了冉竞日,道,“师兄,你不要忘了,她在槐晚秀身边生活了十多年,她堕入了魔道之中,怎么可能会怀有情感?若是有的话,怎么会这么多年不回家一趟?”

  魔修若是回到家中,是像李清洵那般直接被镇杀么?纪玉棠闻言腹诽道。对方不询问,她也不主动开口,而是眼观鼻鼻观口地立在一边,等待着这对夫妇讨论结束。

  到底是顾忌着有小辈在场,冉竞日不欲同王神玉产生争执。他望着纪玉棠温和道:“她有没有泄露与阿竹相关的讯息?她打算怎么做?”

  “我不知道。”纪玉棠摇头,很是诚恳。

  冉竞日有些失望,可王神玉却一下子激动起来,灼灼地望着纪玉棠道:“你仔细想想呢?她假扮阿竹的时候没有露出蛛丝马迹么?你怎么会认不出人呢?”

  过于急促的语调中藏着几分责备之意,纪玉棠眉头一皱,骤然间抬起头来与王神玉对视。她为什么要能辨认出冉孤竹呢?在明白了那温柔假象根本就不是冉孤竹时,那点儿盘绕在心中的纠结早已经烟消云散了,如今的冉孤竹对纪玉棠来说,跟外头那群欺侮过自己的人无异!

  “不知道也没有关系。”宁怀真看不过去了,她伸手抚了抚纪玉棠的脑袋,抬眸对着冉竞日夫妇二人,温声道,“她不会平白无故地抓走孤竹,总是有目的在的。到时候不管是她的主张,还是惑心宫的授意,总会暴露出来。”

  纪明承咧嘴一笑道:“是啊,冉兄。”顿了顿,又道,“不过我觉得很有可能是惑心宫那位的筹划吧?她当初走的时候就说会替李师妹报仇来着?”他拧着眉做思考状,完全没有注意到冉竞日忽然间变得冷峻的神情。

  “惑心宫。”王神玉笼在袖中的手忽地攥紧成拳,念出这三个字时,她的语调中藏着几分恨意,“师兄,若不是惑心宫的魔女,师姐何至于如此?”太始宫传人与魔门女修相交,这本来就是个笑话!消息被太上三宫强行压下去了,哪里知道会闹出更大的事情?

  冉竞日的薄唇几乎抿成了一条细线,王神玉认定是槐晚秀将李清洵引入了魔道,他同样抱有如此想法。他的妻子、他的女儿,都因槐晚秀一人而堕魔,那个女人如果不死,冉家就不可能得到安宁。在得到了想要的消息后,冉竞日夫妇并没有久留,客套了一番后便转头离去了。

  等到他们的身影消失之后,纪玉棠才抬眸望着纪明承道:“如今找到了冉孤桐,冉家会如何待她?要大义灭亲吗?”

  纪明承迟疑了片刻道:“大概吧?”过去的冉竞日眼中容不下一颗沙子,可在失去了妻女之后,他那份严苛执正似乎少了许多,会法外容情也不一定。

  纪玉棠又道:“是他们杀死的李前辈吗?”

  纪明承面色紧绷,扫了纪玉棠一眼道:“小孩子问这么多做什么?你只管出去玩,少触及这些费心的事情。”

  “可我已经知道一些了。”纪玉棠幽幽道。

  纪明承瞧着出去一遭与过去大不相同的女儿哑然失笑,还是宁怀真开口说起李清洵的事情:“应当是的。此事连我跟你阿爹都不知道,等我们过去的时候,只见太上三宫的修士和冉师兄站在那里,四周满是浓郁的血腥气。李师姐她不见踪迹,只余下了本命法器无情书落在了血泊中。他们做这事情压根不多考虑,还被孩子看见了。”宁怀真按了按眉心,回忆起了旧事。她同李清洵的交情不错,就算看着那浑身泛着冷意、堕入忘情绝欲之道的李清洵,也很难对她生出厌恶之感。强烈的个人情绪使得她在提起那段过往的时候,语气中泄露出了几分埋怨。

  纪玉棠听出来了,然而她并没有多问。五岁之前或许同冉家的姐妹相处过,可她如今记得不大清楚了,映入脑海中的只有李净玉的如花笑靥。在尚且幼小的时候,便见到了父亲连同外人镇杀母亲,这刺激不是寻常人能够接受的,她心中生出怨愤甚至是堕入魔道都很正常。这不是她的错,这是冉家的错。如今在魔道上走得那般远,甚至无法回头,到底该怨谁?她才是冉家最可怜的人。

  “如果那孩子回来,还是劝着点冉师兄,别让他再下杀手了。”宁怀真叹了一口气道。

  纪明承嘟囔道:“可人冉家做事由得我们教么?除非将那孩子接过来养在纪家。”说到这里,他的眸光骤然一亮,提高了声音道,“她也是冉家女,本来与咱小棠定亲的就是她。到时候她回来将她修为废了,就可以同小棠成亲了。一个废人嘛,怎么都不会嫌弃小棠的散灵之体了吧?”

  宁怀真眉头微蹙,没有反驳,似是在思考此事。冉孤竹逃婚之事虽然已经了结了,可他们夫妇的心中到底多了几分芥蒂。这是对他们女儿、对纪家的羞辱,冉家凭什么让他们如此难堪?

  纪玉棠:“……”她设想着父亲所说的这一幕,浑身战栗不已。怕话题继续深入下去,她寻找了一个托词便从家中离开了。她跟冉孤竹是不可能的,可跟李净玉……纪玉棠摇了摇头,将那张面庞从脑海中驱逐。

  天水城中百姓尚龙,有祀龙节,一到节日降临的时候,家家户户都扎上了形状各异的彩灯,绑在了木棍上竖在了门前。街上吆喝声接连不断,空气中泛动着醇厚的糕点香气,熙熙攘攘,热闹非凡。

  纪玉棠很久没有心境平和地行走在城中了。

  她的步履轻快,神态很是悠游闲适,一直走到了里城修道士辟出福地、精舍前才停下了脚步。人间的烟火气息远去,取而代之的是来往迅疾、只余下一道残影的修道士。纪玉棠摇头晃脑地啧啧两声,从袖中摸出了一袋灵石,准备租一个福地。

  其实在天水城中,纪家算是一流世家,其种下数条灵脉,灵机之充沛远胜过其他地方。可奈何老祖设下了转换大阵,使得灵机被拆解,变成了清灵之气。如果纪玉棠能够修炼法力,纪家对她来说是最好的去处,可偏偏在转入龙功修持力道后,她要的不是清灵之气,而是纯正的灵机,那来自于天地的元炁。再加上父亲、母亲不太愿意她修持力道法门,她只能够偷偷地来到这条街上,租福地修持。

  就在纪玉棠收下了牌符准备入内时,身后忽地传出了一道尖锐而熟悉的声音。

  “那不是纪玉棠吗?呀,她不是离家出走了么?怎么回来了?”

  纪玉棠闻言身躯一僵,那印刻在脑海中的记忆上浮,使得她的面色骤然一白。她缓慢地转动着身躯,直到看清楚了那神态嚣张的人,才咬了咬唇道:“是你?”

  在天水城,修道世家并不少。纪玉棠身为纪家的子嗣,就算是散灵之体不能入道,往来的也是这些世家子弟。如今站在眼前的这一位,就是言家的嫡子言于臻。他毫不掩饰自己对大道之心的觊觎,从幼时开始便不停地用言语刺激、贬低自己。

  “呵,怎么来这里租借福地?难不成纪家的灵脉干涸了?”言于臻抱着双臂,玩味的视线扫过了纪玉棠手中的牌符。

  “兴许这里有什么特殊呢,能让她修出法力来。”跟着言于臻的一位少年哄笑道。

  “给你也没有用,不如将牌符给我们吧,恰好我们也要修炼呢。”言于臻见纪玉棠面色泛白,继续嘲讽道。

  讥诮的话语与过去重合,仿佛那种自卑、无助又席卷而来。只不过如今纪玉棠已经能够很快地将它们压下去了。

  纪玉棠冷冷一笑道:“这倒是巧了,可惜这福地我不想相让。”

  “啧,你这是占着茅坑不拉屎啊。”言于臻混迹于市井,丝毫不觉得这样的话语有多少粗俗。他从小就看纪玉棠不爽快,此刻左右环顾,见纪家的人不在此处,不由得动了心思。“可惜这福地我今日要定了。”就算真的欺负纪玉棠又如何?他是言家极有天赋的弟子,纪玉棠虽然有父母偏袒,可纪家到底不是他们自己的家,纪家的主脉支脉尽在此处,他不相信纪家会为了一个废人与言家大动干戈,顶多赔个礼了事。

  言于臻心念一动,骤然间出手。红光如电芒疾驰而来,从众人的眼前闪过,炙热的烈芒与狂浪气流轰然暴卷,袭向了纪玉棠。在见到言于臻这群人之事,纪玉棠便心中生出了警惕,此刻言于臻的出手她哪里会不防备?她伸手一握,便抓住了落月之弓,只听见一道悠长的龙吟,天龙之怒便化作了一道碧绿的光芒撞向了那团气浪!屋中的琉璃灯被气浪裹挟着,左右的晃动,发出了当当的响声,原本懒洋洋眯眼不管事掌柜,顿时眼前一变,他身上气息暴涨,瞬间便压过了屋中所有人,然而他无心插手,而是将人给送了出去。

  在言于臻的设想中,那一道“烈火真罡”足以使纪玉棠狼狈不堪,哪里知道对方竟然有还手之力?而且那股强悍的力量层层摧坏了“烈火真罡”,一直冲到了他的跟前。言于臻神情骤然一变,周身火焰燃烧,法力暴涨,形成了一个火罩,才勉强地卸去了余下的力量。他眯着眼望向了纪玉棠,冷笑道:“士别三日,当刮目相待。你很好!”

  按理说此刻转身离开最好,可言于臻何等骄傲,怎么容忍自己栽在一个“废人”的手中?他伸手在半空中一捏,顿时一柄烈焰滚荡的离火刀在手,往前划了半圆,掀起的风浪远胜过之前的那道“烈火真罡”,他这是准备拿出自己的真本事来。

  也不过是如此。

  纪玉棠暗想道,那压在了心中的阴霾又消散了不少。她见言于臻持着刀攻来,索性将落月之弓一收,而是运转着玄象之珠催动了周身的法力。火红色的气浪中蕴藏着刚猛的力量,纪玉棠却视若无物,她往前方一伸手,法剑应声出鞘,青色的光芒一闪,便听见叮当一声响,那炽烈的红芒竟然被剑气切成了两截。

  此招是纪家家传的剑法之一,名为“清风断”。它运使起来如风来风往,变幻不定,极为潇洒。

  言于臻见罡气被清风剑法斩断,神情骤然变得阴鸷狠戾,他袖中蓦地飞掠出了一抹磁光,这是专门用来克定剑势的。磁光飞出后,纪玉棠的剑势果然受阻,言于臻趁机朝着纪玉棠身上拍出一道“火云掌”,口中则是哈哈大笑道:“不过是借着法器伪装而已,我看你能支撑到什么时候?”

  火光骤然变得凶猛起来,至刚至猛的掌势狂飙而来,纪玉棠面色如常,与言于臻双掌交接。她修的是力道功法,此法用外药锻体,使得肉身圆满无缺。她如今的肉身强悍程度,一个小小的筑基修士也妄图攻破么?双掌交接的瞬间,一阵骨裂声传入,言于臻惨叫了一声,整个人倒飞了出去。他感觉到一股莫名的力量顺着他的脉络间传入,层层地崩毁他的身躯。

  纪玉棠一脸淡漠地望着言于臻,《真龙化生经》之中有掌法神通,名曰“天龙裂”,极为浑厚莫测。不过往常修士斗法,很少会近距离相接,故而这门神通的用处不大。可偏偏言于臻自恃“火云掌”,选择了这样的战斗方式。

  言于臻面上血色褪尽,一片惨白。剧烈的痛意席卷而来,他甚至觉得一掌之下,自身的根基也出现了裂痕。他颤抖着指着纪玉棠,哆嗦着唇道:“你、你——”可话还没说完,一道剑芒疾驰而来,削落了发丝,在他的面颊上留下了一道长长的血痕。

  “废物。”纪玉棠望着言于臻,将这曾经折磨着她的两个字甩了回去,心中的负担又卸去了不少。看着言于臻的狐朋狗友时手忙脚乱地将他搬回去,纪玉棠也没有在意。纪家与言家有交情,她不能够在明面上打坏言于臻,然而她在言于臻的体内留下了一道寻常修士无法察觉出的真龙暗劲,日后只要言于臻修道,便会被此劲气所苦,不得寸进。

  言于臻回去之后到底会如何,纪玉棠无心管顾,她一转身便前往福地之中修持。你若是不强,那就人人都可欺你。就算有家族可借势,那又如何呢?家族能庇护你几时?最要紧的要是自身的功行!想到了这点后,纪玉棠向道之心越发坚定。

  在纪玉棠离开之后,原先打斗之处出现了一道身影,来人长发在风中飘拂,面容被一张银色的面具遮住,只余下了一双幽邃如海渊的眼。那人在此处停留片刻后,又一转身,隐去了自身的行迹。

  言于臻作为言家颇有天赋的弟子,一直得到了家族的照看,此番败回自然引得人询问。言于臻毫不掩饰自己对纪玉棠的怨愤,可是出乎意料的是,言家并没有派遣人去纪家讨个公道,而是默默地压下了这件事情,并且限制言于臻的外出。

  福地之中,纪玉棠引动天地元炁修持。她已经在家中留有一封书信,有足够充沛的日子在外行动。她在此闭关一个月,等到感觉自身龙功逐渐圆满才睁开了双眼。一旦结出龙丹就能够化生天龙了。可如果迈出这一步,除非是自废大道龙丹,否则只能够在力道上一去不回。而自废金丹的过程,其实是自损道基的,纪玉棠并不愿做这样的事情。她要想极可能摆脱力道修士的天地承付,或许只能按照李净玉所言,将《道德天书》也修持起来。

  按照气道修士摘取人仙道果的过程,第一步是本命真元凝练成丹,第二步则是将本命法器晋升为宝器。她的大道龙丹可替代真元凝丹,而这本命法器或许要将识海中的《道德天书》显化出来。纪玉棠没有再誊抄《道德天书》,她将东西给出去了,如果再度誊录会使得李净玉手中的变成白卷,那是她母亲的遗物,自己不能够如此剥夺了。除开了这种办法,只能够尝试着自身的气意去勾连高邈的大道,好在力道之躯与天地间有极多的承负在,以力道之身为基石,不会在大道之途中迷失自身。而且这是近乎道的过程,会使得那股天地承付逐渐地削去。

  然而在入定之时,纪玉棠心中忽地生出了一股烦乱之感,心不能宁静,难以接触高邈。或许是要一张一弛,松弛有度?纪玉棠漫不经心地想着,从福地之中走出。

  恰好是一个月夜。星月满夜,灿烂炳焕。

  辉煌的龙灯腾升在了半空中,宛如一条条飞龙,将整个天水城照得透亮。

  祀龙节已经到来,戴着各色面具的百姓紧随着龙舞,形成了一道涌动的狂潮。纪玉棠逆着人潮走动,穿过了长街,走过了石桥,忽地在龙庙前停步。

  她抬眸望向了前方那道坐在了石桌上的身影,嘴唇翕动着,可一个字都说不出。

  那个人戴着面具,可那双眼睛,纪玉棠是无论如何都忘不了的。

  “你、你怎么敢来?”半晌后,纪玉棠轻轻地开口道。

  李净玉抬眸,笑声清泠。她撑着石桌跳下,几步便到了纪玉棠的跟前,几乎与她相贴。身上的法力如同潮汐一般涨起,碧海潮生珠忽地飞出,带着湛然的清光绕着纪玉棠盘桓。

  李净玉扬眉一笑道:“祀龙节,我来看看我的龙。”

  随着话音的落下,碧海潮生珠中蓦地逸散出一片龙气,一道龙影从中飞掠而出,勾动着纪玉棠身上的功法,使得她也跟着“龙化”。纪玉棠这才想起,当初在龙府的时候她得了那位天龙前辈的功法,而李净玉取了那一枚龙丹,龙丹之中有着与龙功同源的龙气。

  纪玉棠凛了凛神,她抿着唇将那股要变化的冲动压了下去。

  她往后退了一步,一个“你”字尚未出手,李净玉一只手压上了她的肩膀,并顺着脖颈往上攀爬。

  纪玉棠的身体不受控制的颤栗起来,她还没拍下李净玉的手,就听见她提起了旧事,身躯变得更为僵硬。

  “你那日化龙之后在我身上游走不是很畅快么?我只是来收点利息罢了。”

  李净玉眸光幽邃,她凝视着那对小杈角,唇角笑意越来越浓郁。

  作者有话说:

  李净玉:在?看看龙角。

第37章

  在李净玉尚未表明自己的身份时, 她们之间有一道很明显的距离感,这不仅仅是来自她自身,也有来自李净玉的。可去除了伪装之后, 李净玉像是变了一个人似的, 那份淡雅平和不见了, 反而有些任性、放纵和咄咄逼人。

  纪玉棠本想来跟她理论,可是一想到那日化为龙身后的无意识行动, 她的面色骤然一红, 连辩解的话语都说不出。的确,她那样做了,没有什么好辩解。可现在截然不同啊, 不管是她还是李净玉都是意识清醒的!

  微微发凉的指尖在面庞上轻轻拂过,那轻柔的触感一点点渗入四肢百骸,慢慢地变得不可驱逐。纪玉棠回过神, 她一把握住了李净玉的手, 尽量用有一种不善的、冷漠的目光望向了李净玉。“这里是天水城!”纪玉棠咬牙切齿道。

  “我知道。”李净玉应得从容, 灯烛的光芒垂落在了她的身上,银色的面具折射着闪亮的光束。她的神情掩在了面具之下,只有一双眼眸深邃如海渊中的大漩涡。纪玉棠握住她手腕的力道并不算重,稍稍一使劲便能够从中挣脱。可她并没有这般做, 而是借机凑近了纪玉棠, 趁她没有注意在龙角上落下了一个吻。

  仿佛有电流从脊背蹿升期,将整个人都电的酥麻。纪玉棠完全没有预料到李净玉会这么做,整个人像是要在羞窘中化作一团火焰。她身上的气息猛然间一涨,一道悠长的龙影同那碧海潮生珠相应和, 她一掌推向了李净玉, 眼中隐藏着怒气。

  李净玉轻笑了一声, 周身法力也往上一拔。她并不直接应接掌势,身后法力如同回浪之波,一道又一道,将那股劲道化解。纪玉棠没有打伤李净玉的心思,在打出了这一掌后她借着其中的力量疾退,转眼间便没入了人潮中,不见踪迹。

  碧海潮生珠旋转了一圈后,没入了泥丸宫之中。李净玉的手压着面具的一角,眼中的笑意逐渐地散去。

  “你不怕她将你的消息告诉冉竞日?”身后传来了一道声音。

  李净玉回头望了眼来人,笑道:“师叔,她不会的。”顿了顿,又道,“就算她真的告诉了冉竞日又有何妨?我来到此处,想要取回母亲的东西,总会被那个人知道的。”

  被称为“师叔”的白衣女修乃是惑心宫宫主槐晚秀的师妹,是元神境的高手。此番回到天水城,槐晚秀怕李净玉一个人应付不过来,便请自己的师妹师清尘前去照拂一二。

  师清尘打量着李净玉,半晌后叹息了一声,她道:“你有把握就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