错把魔尊当未婚妻后 错把魔尊当未婚妻后 第56章
作者:问西来意
“我杀生道中,到处都是魔修,赵真人怎么会不知晓?”杀生道的佛修可没有好脾气,尤其是得知杀生道的堕落是被太上三宫、浩然正道推动之后。就算是为了平衡天地清浊与灵机,为什么他们自己不去“舍身”,非要逼得杀生道走上这条路?他们若是主动言明,自有弟子来承担责任,可偏偏一切都是瞒着他们的。
赵元祐察觉到了佛修语调中的怨气,他拧着眉并没有解释的打算。视线越过了佛修,落在了风妄的身上,他又道:“此子堕魔之后便与惑心宫一众为伍,断不可留!我执太玄宫律令,要将其杀灭!”
佛修闻言冷笑连连,他直视着赵元祐道:“师侄是为镇压业海,赵真人呢?是为了让业海之水彻底流向九州大地吗?”
赵元祐听佛修这么一说,才注意到了杀生道中奔涌的业海之水。红莲业火之下,是浮沉的骷髅,是极尽凄哀与悲凉的嚎哭。他的头皮一麻,眼神变得凝重起来。“她在炼化极业之海?”赵元祐拧眉询问道,他盯着佛修,又道,“杀生道竟然让她炼化业海?你们不知炼成后会如何吗?一个魔修能负业而行?不怕她会变成怪物吗?”
佛修沉声不语。
虽然师侄堕入了魔道中,可她的心仍旧是至纯至净的,要不然也不可能使出《太上救苦渡厄法经》中的神通。红莲业火灼烧业障,她自身若是业障缠身,那早就被业火吞噬殆尽了。
往常杀生道见魔修便杀戮,然而等到了门中大半弟子被人陷害堕入魔道中,方知晓过往已经陷入了“执道”,灵山为度魔而执,而杀生道为斩魔而执,若是无法从“我执”之中跳脱出来,如何修成大道?
赵元祐是为了“太上元胎”一事过来的,可见到风妄在此,他便想起了惑心宫以及北海犯下的诸事。在吸收了业海之力后,风妄要么彻底地失去心智化为怪物,要么就是借此攀上更高的境界,不管是哪一种,都不是太玄宫愿意见到的。他冷淡地望了眼佛修,再度一拂袖,祭出了数道诛魔神雷。
风妄的气意已然是落在了业海之中,她自身其实处于一个虚弱的阶段,若是被诛魔神雷打上几回,恐怕会因此重伤。可就算是这样,风妄也没有收回自己的神通,而是淡淡地扫了赵元祐一眼。她不动手,佛修却不能站着不动,他不会眼睁睁看着师侄在赵元祐手底下出事。他双掌合十,伸手出现了一尊怒佛法相,眉目似火燃烧。
就在道佛两道气意攀升的时候,一道惊天动地的爆响蓦地传出,一道碧色的光芒爆闪,携带着奔涌无尽的水潮猛地向着赵元祐的身上刷去!这水势极为强悍,奔涌间化作了雷河,瞬间便将诛魔神雷吞噬!赵元祐心中浮现了一抹警兆,下意识捏了个法诀,祭出了一件法器。
在与雷河的一个照面,法器便化作了齑粉散去,可那水势同时获得了阻遏,赵元祐寻找到了一股喘息之机,他一掐诀遁出了千里,可尚未等他喘口气,一抬头便见到了阴云中游动的白龙之影。他无可避免地想到了北海之上发生的事情,一颗心蓦地沉了下去。
“赵真人怎么不跑了?”一道藏着无限欢愉的笑语声传入了耳中,赵元祐回头对上了李净玉那双幽邃冷沉的眼。这片空间已经被龙族的禁锁天地神通锁住,他若是修习剑道尚有逃脱之机,可他的根本经却是雷法。不到最后一刻,赵元祐是不想认输的,尤其是在后辈的手中,他的气意猛地向上拔升,身后出现了一道巍峨的金冠紫带神人法相。
李净玉“啧”了一声,催动着水潮向前扑去,而纪玉棠也化作了人身。她并没有取出落月之弓,随着修为的精进,已然是做到了“万法归一”“念随心动”了。随着心念与神意的起伏,无数道碧色的箭矢破空而来,在半空中编织出了一道密不透风的网。赵元祐只有一人,哪里是李净玉和纪玉棠二人的对手?奔涌的法力与对方的神意相接,紧接着便是道法之间的对撞。数息之后,他的神人法相就变成了一团团清气散入了天地之中。
佛修一直注视着半空中的气机流动,原以为元神境修士之间至少要好一段时间才能分出结果,哪想到只过了片刻,赵元祐的肉身便自半空中跌落了下来。佛修顿时神情大变,望着携手而来的李净玉和纪玉棠二人,眼中满是忌惮和惊惧!
李净玉、纪玉棠二人并没有直接踏入杀生道的宗门之中,她们在石林中寻到了一块平坦的大石,盘膝坐在上方,眸光俱是落在风妄的身上,仿佛来此一趟,只是为了风妄护法。
“这海域中业力极强,无穷无尽,是不是有什么坏影响?”纪玉棠一来就察觉到了极业之海中衰颓的气息,那股业障与污浊与她所修之功法相斥,她下意识地厌恶那片水域。
李净玉淡笑道:“全看她的道心如何了。”如果能够越过了,便能顺利地迈入了元神境中,若是走不过去,那就会在这片极业之海中身死道消。杀生道压下了这消息,瞒住了外头,要不是亲自来一趟,她都不知道极业之海的事情。不过虽然它在意料之外,但也证实了一点,在业海消退之前,罪佛尊是不可能离开杀生道与太上三宫一起了。他若是心中无慈悲之意,早就放任极业之海横流了。
“我以大道消磨业海之中的罪业,不知道是否行得通?”纪玉棠拧眉,转向了李净玉询问道。
李净玉扬眉一笑,应道:“你不必问我。”顿了顿,又道,“不管如何,我都不会让你出事的。”她其实是很好看风妄的,毕竟这位有一颗通透似琉璃的心。在业障之中迷失自身的可能性并不大。然而就怕太上三宫的人发疯,硬要插手其间。她不在乎业海会不会吞没杀生道,但是她答应了风鸢,要将风妄给带回去。
纪玉棠站起身,泥丸宫中的神宫法相映照了出来,一条神威赫赫的道德天龙托着一本根本经书,周身垂落的都是玄妙的大道之息。在神龙的爪下,那轮烈日化作了金乌一振双翅向着业海飞去。金乌之火乃是至阳之火,又有高邈之处撬动的道性,在此刻与红莲烈火一道灼烧着业海中的骷髅。可这样的进度是极为缓慢的,不知道要花费多少时间才能让罪障焚烧殆尽。
金色的龙瞳凝视着业海,纪玉棠思忖着要以《道德天书》中的何种法门镇压。忽然间,一道太阴之气奔涌而来,神龙已经快速地动了起来,在第一时间衔住了那枚碧海潮生珠。日月悬浮,阴阳运转,纪玉棠先是想到了那日道域相接的场景,继而又回忆起大漩涡中法则的运行。她眼中神光掠过,在此刻一个念头骤然生出。
天地间的元炁奔走,在极业之海上形成了一片溟濛之境,昏昏忙忙之间没有规序,只余有一片混沌。可数息之后,一道嘹亮的龙吟响起,道德天龙自昏暗之中飞掠而出,伴随着一片汹涌澎拜的光华破碎混沌,分立阴阳、三才与五行。龙爪之中的金乌显化烈阳,而口中衔着的珠子演化圆月,俨然是在重辟天地。在这片天地中,道德天龙即是“天”,即是“道”,一切都居于其下,极业之海中的罪障自然也在天地的重演中被消磨。
李净玉眸中异彩连连,没想到纪玉棠给了她这么个惊喜。
极业之海中大半业障被天地法则碎裂,纪玉棠自身的神意也支撑不住那股演化之力,蓦地将法相一收。她的面色略有些苍白,可双眸却是灼然有神,她注视着所剩无几的罪障,以红莲业火之力,迟早将它们灼烧干净。
“阴阳之变,那是自大漩涡中领悟到了?”李净玉转向了纪玉棠,忙不迭出声询问道。
纪玉棠点点头,在领悟了那一道法神通之后,道法之名便在心中浮现。她在李净玉的跟前也不需要隐瞒什么,坦然道:“是混沌阴阳演天妙法。不过光我一人是无法演化的,太阴之气是自你的身上摄来。”
李净玉低语呢喃道:“玄牝运化,是大道之根,这才是真正的道母。”所谓道母乃是天下之大,容纳万物。她的道法走太阴一系,在吞化了地母真身之后已经具备了成为大道之母的道性,可偏偏她被太阴之煞所限制,她的道固定在了“太阴”二字上,不能真正地包容万物。光走这一路固然可以达到高深的境界,但是这对她而言还不够,她要成道甚至凌驾于大道之上,做那执道之人。她其实已经着手磨去太阴之煞对自身的限制了,可过程是极为漫长的。然而如今的纪玉棠忽地领悟了演天之法,这代表着她要踏出那一步的机会终于到来了,比她想象得要快上许多。
“是。”纪玉棠肃容应道。道母乃是天下之母,可太上一脉却只将她当作孕生太上道胎的容器,又是何其的荒唐?纪玉棠一边与李净玉轮道,一边打坐恢复神意。
那头的佛修见了纪玉棠的举动,看着道德天龙的演变,连一口粗气都不敢喘出,良久之后,他才神情复杂地望向了纪玉棠,心中想到,难怪太上三宫非要大道之心孕生太上道祖。他凛了凛神,逐渐地收回了落在李净玉二人身上的关注,毕竟从她们出现到现在,都不曾做出什么疯魔的事情来。至于太玄宫那边修士的陨落,与他们杀生道又有什么关系?
消磨了大半的罪障的业海水潮已经平静了不少,那道被冲刷的金光不再衰减。眼见着一切向着好处发展,这业海之水忽然间激荡汹涌起来,仿佛蓄积着最后一波力量!当它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向着金光冲刷的时候,一枚金光浮动的舍利子自金光之中飞出。刺眼灼目的光华压过了水潮,又缓缓地飘向了业海中开得最盛的那朵红莲。
外头看着的修士心提到了嗓子眼,见水潮再被按压下去的时候才松了一口气。但是很快的,他们的神情又起了变化,双目灼灼地望着落在莲心之中的佛骨舍利,那是杀生道的传承之物,历来都会被传给下一位佛尊。可现在落在了红莲中,难不成是佛尊选择了外头的那位?
“这、这,她、她——”一位年轻的弟子很想说风妄已经堕魔了,可一想整个杀生道的样子,又觉得“堕魔”并不是什么,毕竟他们不少同道在罪障逆涌之后,一身清灵之气已经尽数转向浊煞。杀生道中,玄魔并行。
“佛骨舍利?”李净玉朝着红莲中望了一眼,一挑眉,眸中掠过了几分诧异。
罪佛尊将佛骨舍利交给了风妄,是让她传承须弥海一脉?不管杀生道其他弟子会不会走出,但是有一点是可以确认的,那便是太上三宫那边休想拉拢杀生道了。当初任由风鸢师妹将佛子带回来,果然是个正确的决定。
李净玉因杀生道的立场而欣愉,可太上三宫便不太高兴了。
其实两位掌教在一开始是打算直接以神意与罪佛尊交流的,可奈何对方一直置之不理,只能够派出赵元祐去劝说。然而结果却是杀生道不曾松口,而赵元祐也因此陨落。
太玄宫中。
柳复负手立在了法殿中,他的前方悬挂着一枚枚命牌,上到长老下到蜕凡弟子的命牌都供奉在此处。往常是极为齐整的,可如今已经有不少的空缺,这些长老、弟子都是因为“太上计划”而陨落的。
他不由得回忆起当初在冉家的那一幕。
直到法身被彻底打散,那一位的眼中也没有情绪,只剩下冰冷与寂然。
她有没有堕魔已经不重要了,她妨碍了“太上计划”,就算她是太始传人,那也会被镇杀。
可是,李清洵真的死了吗?她是笼罩在三宫以及冉家的阴影,似乎没有个消散的时刻。
她是三宫那一代最为出色的弟子,她断言“太上计划”不可行,如今的三宫能够做成功吗?
第73章
极业之海中遗留的罪障在灼灼盛放的红莲业火中被彻底散去, 静心池中的水流如同退潮一般缓缓退了回去。原本还有佛修在外头注视着李净玉三人,等到极业之海消失后,附近已然没有佛修的踪影了。
天钟在半空中荡响。
垂落的金光笼罩着整个杀生道之地, 宛如一个金色的巨茧将杀生道包裹在其中。片刻后, 十多位身着玄色法衣的佛修自金芒中走出, 朝着沉声不语的风妄行了一礼,双手合十道:“见过首座。”这些都是杀生道入魔的弟子, 他们身上的佛气被罪业污浊, 不得寸进,只能够转入魔道浊煞之气中。其实像他们这般的弟子不少,可大多数都心性失守, 不等静心池消磨身上的业障,已然是陷入了疯狂。
风妄朝着他们一颔首,视线转向了李净玉。
李净玉扬眉一笑, 望着在金光和云气中消隐的佛寺, 淡声道:“回去吧。”那位罪佛尊并不愿意卷入“太上”之事中, 将杀生道堕魔的修士送出后,便将杀生道遁入异度空间之中。这一消隐就不知道几时能够回转了,不过佛骨舍利已经在风妄的手中,这意味着须弥海两脉法传为她一人所掌。
相比在北海时的浩大声势, 此回元神境真人被斩, 太上三宫那边没有太大的反应。不需要太上三脉的人透露消息,李净玉便知晓,太上三宫的天人境修士将心思完完全全放在了“太上元胎”上,如今根本无暇来管顾他们。毕竟在他们的眼中, 如果太上元胎归来了, 在太上的引领下, 太上一脉迟早要占据九州,将一切局势都复原回来的。
太上三宫这样选择倒是给李净玉省下了不少的麻烦,在“太上元胎”归来之前,她可将心思放在清理魔门余孽的身上了。当初虽然镇杀了大部分,可仍旧有少数元神境魔修逃脱了,直至如今都没有彻底铲除。
黑风林中,一道法环上闪烁着灼目的光华,数息之后走出了一个面色阴沉的道人。他匆匆忙忙地离去,又匆匆忙忙地归来,只是比出去的时候,身上多了几分浓郁的血腥之气。他并没有从法环中遁入另一片天地,而是耐着性子在一旁等待,直到数道光华璀璨的遁光落下,才冷笑了一声道:“我等的资粮呢?”
后头到来的修士闻言眉头一皱,将储物戒往阴沉道人手中一扔,便准备离去。只是走之前,他又殷殷嘱咐道:“如今不是恰当的时候,尔等不要离开黑风林。”
那道人将神识往储物戒中一转,见里头修道所用一应不缺,面容才松懈了几分。他理了理衣襟,慢条斯理道:“ 要我等不离开也行,血食也得按时送上。”
修士闻言面上怫然,他望着阴沉道人冷声道:“修到了阁下这等境界,还需要什么血食?今时不同往日,你们若是想存身,就不要轻举妄动。”
阴沉道人“啧啧”两声,便穿过了法环,消失了踪迹。
后来的修士见状眉头一拧,眸中掠过了一抹厌恶之色,也跟着离开。要不是他们尚有利用的价值,谁还会在意这帮魔头的死活。
就在这群人离开不久后,两道身影瞧瞧尾随的身影显露了出来,正是秦若水和蔺恒两人。如今的玄门已经分成了两半,他们所信奉的道念摇摇欲坠。只是因为恩师尚在,所以没能够彻底离开。“秦师兄。”蔺恒的神情很是严肃,“他们先是对付杀生道,如今又与魔修为伍,也到了我等该选择的时候了。”
秦若水大叹了一口气,沉重地点了点头。
上一回他将冉孤竹的尸身送到了南疆去,便遭到了王神玉的质问以及掌教的责罚。他近来好不容易才脱身,只是这一走,就没有再回去的打算了。抬头注视着黑风林上方,他又道:“此处有一道太上法环,有此法环的庇护,魔修的气息便不会向外流泻。”
蔺恒道:“秦师兄有办法吗?”顿了顿,又道,“只是不知这里有多少魔修存身,你我二人恐怕不是他们的对手。”
秦若水道:“先给白鹿学宫传讯。”这群魔修被太上三宫悄悄地饲养着,寻常情况下,是不会轻易现身的。只是秦若水料错了一件事情,天海一脉的魔修修道资粮的确是够了,但是他们还需要血食。不到半个时辰,便有一位阴风相随的魔修从法环中迈出,向着某座村庄飞掠。这魔修有元神境的修为,秦若水和蔺恒二人并非他的对手,只能够隔着一段距离尾随。不过等明白了这魔修要做什么时,两人却是藏不住了,纷纷显露身形,仇恨地望着抓人做血食的魔修。
“来了两个细皮嫩肉的玄门道士啊!”魔修阴测测一笑,眼珠子骨碌碌转动。他们眼下仰仗玄门,却不觉得自己要听从玄门的话语。毕竟在天机失衡的情况下,玄门还需要他们呢!他将抓到了手中的凡人往下一扔,立刻化作了一阵乌风向秦若水和蔺恒二人卷去。
秦若水和蔺恒自知不敌,一边打斗一边向着后方遁走。消息已经传出去,只是不知白鹿学宫那边会来人。乌黑的风中隐藏着尖利刺耳的哭嚎,所过之处,一切事物都被卷成了细沙。秦若水二人身上的法力灵光被污,就连自身的本命法器上都附着了污浊之气。就在他们快要败落的时候,一把青木刀蓦地劈开了那一阵阴风,以浩荡的青木之气将其压了下去。
魔修勃然变色,胜券在握的笑容还未收敛尽,与恼怒混在了一起,显得极为古怪。他眼中乌芒浮动,向着前方那道青影望去,背后立马演化出了一只擎天血手。然而没等到血手酝酿足够,一把飞尺便照着他的头顶砸落,发出了一连串让人牙痒的咔擦咔擦声。有那青木刀在前方做牵制,飞尺浮动,清光如天波回浪,在魔修抽身离去之前,便蕴出了一股连绵不绝的伟力,向下猛地一拍。天地晃荡,狂暴的气浪如海潮奔涌,在这股力量下,魔修的肉身连带着元灵俱被打灭!
秦若水、蔺恒惊魂不定地望着前方的两人,原本以为这回凶多吉少,哪想到碰到了两位前辈出手。这两位分明就是纪道友失踪数年的父母!醒了醒神,二人抬手行了一礼,正色道:“多谢两位前辈相助。”
纪明承扫了秦若水、蔺恒一眼,见他们服饰上有太元宫以及春秋天阙的标记,顿时皱了皱眉头。倒是宁怀真对二人有个模糊的印象,点了点头。不过她也没有多说什么。他们夫妻二人从异度空间中回转此界,恰好遇见了这事情。对于为非作歹的魔门修士,他们定是要除去的。
秦若水二人并没有因纪明承和宁怀真二人的冷淡而心生退意,正打算开口提起纪玉棠,忽地听见到了一句暗藏着惊喜的呼喊声,他们顺着声音回头,最先看到的是如同迅电流光一般奔来的纪玉棠,而后头则是沈藻、颜首夏一行人。
太上三宫和春秋天阙将心神都放在了太上元胎后,自然就顾不得九州的其他事情,连带着对叛出门墙弟子的逐杀也少了许多。在这等情况下,北海妖修走入了九州内陆,纪玉棠正代表着北海同白鹿学宫谈合作的事宜。在这个时候,秦若水二人传讯说魔修的下落,她自然也会跟着白鹿学宫的弟子一道过来瞧一瞧。
她这一趟并没有来错,遇见了一个极大的惊喜。在与父母重逢之后,她几乎被喜悦的浪潮淹没。
“阿娘,阿爹!”纪玉棠扑向了宁怀真,心中有千言万语。她既想将自己这几年的境况说出,又想知道父母这几年是如何度过的。定了定神,她将沸腾的情绪压了下来,在宁怀真温柔的目光中笑了笑,又道:“还有重要的事情,魔修。”
“说到魔修,我与你阿爹刚解决了一个魔门的修士。”宁怀真也跟着正色道。
“他们都是天海魔宗、擎天教以及忘情宗的余孽。”纪玉棠眉头一皱,将玄魔二道的变化解释了一番,又道,“不能让他们这样错下去了。”
纪明承和宁怀真哪会听不出来“他们”是谁?神情复杂地望着前方,幽幽地叹了一口气:“这几年的演变竟是如此剧烈。”
纪玉棠慨然叹道:“是啊。”
有了秦若水与蔺恒的指路,一行人很快便找到了黑风林法环所在处。这法环是太上三宫的秘法,不等其他人开口,秦若水便施展法诀将其解除。在法环消失之后,浓郁的浊煞之气伴随着血腥气向外逆冲,眼前的林木消失殆尽,取而代之的是一个黑漆漆的洞窟。秦若水神情一凛,将本命法剑祭出,向着洞中一点。片刻后,被剑气惊扰的魔门修士化作了遁烟自洞窟中飞掠而出。他们凶狠的表情还没散去,就在看清楚外头阵势后化作了无限的惊恐。
“是太上三宫,他们、他们果真是靠不住!”
“我等与他们之间有法契在,未必是与太上三宫一伙的。”
“天要亡我魔道吗?”
……
这一方洞窟中,被供养的魔门修士将近半百。只不过其中只有一名是元神境的修士,原本是有两位的,可就在不久前,被纪明承和宁怀真联手镇杀了。
纪玉棠知道李净玉在清除魔道败类,故而在看到这群人的时候,她一点儿都不客气。催动着神霄清正龙雷向着魔修的身上打去!她这一动手,余下的人也纷纷地掐起了法诀,不愿意让一个魔修得以从手中溜走。
这一场斗战时间并没有持续太久,猛然间高涨的气机搅动,化作了气浪滚过黑风林,发出一阵阵呜呜的声响。在将最后一个魔修镇杀后,纪玉棠身上暴涨的气息蓦地沉寂了下来,她先是朝着颜首夏、沈藻二人说了几句,这才带着父亲、母亲离去。
“两位前辈安然无恙,我等心中的愧疚也会少些。”秦若水望着他们的背影叹了一口气。
沈藻嗤笑了一声,眼神冷冰冰的。她看也不看秦若水、蔺恒二人,倒是颜首夏客客气气地询问一句:“两位如何打算?”
蔺恒怅然道:“恐怕不能还报养育之恩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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龙城。
此是是在近海之上以大法力塑造的城池,与孤心屿相邻,成为北海妖修在九州的驻地。
龙主尚在北海之中,故而这边的事情都有纪玉棠料理,她大多数时候是留在此间的。此刻将纪明承、宁怀真二人带回了驻地,她压根没有心思听底下人的报告,一挥手便让他们自行去处理。那妖修眼中掠过了一抹困惑,他挠了挠头便退了下去。故而等纪玉棠回到法殿,看到的便是李净玉翘着腿占据主位的场景。
纪玉棠:“……”她下意识转向了纪明承和宁怀真二人,眼神闪烁不定。
倒是李净玉见了二人,眸中掠过了几分沉思,她起身理了理衣襟,慢条斯理地朝着二人打了个稽首道:“净玉见过师伯、师叔。”
在第一眼看到李净玉的时候,纪明承夫妻二人的眼中明显掠过了几分惊吓,还以为是冉孤竹在!那事情被太上三宫做成了,等到辨认出这位是惑心宫的祭月,他们才松了一口气,心绪复杂。
纪玉棠恼怒地横了李净玉一眼,朝着她使了个眼色,见她不动弹,又传音道:“你的事情之后再说。你先离开。”
李净玉:“我见不得人吗?”
纪玉棠:“……”
见纪玉棠面上浮现了羞恼,李净玉勾唇笑了笑,主动道:“我是为太上三宫之事来寻找小棠的。既然师伯、师叔回来了,那事情以后再说。我先不打扰了。”说着,便从容地从法殿中退了一出。
李净玉一走,宁怀真便转向了纪玉棠,沉声道:“你跟她走到哪一步了?”她不觉得自家女儿跟祭月没有关系,毕竟在“太上计划”暴露前,两人便有些说不清道不明了。她无意管束太多,但是李净玉到底是流着李家的血,谁知道会不会让太上计划在两人的身上完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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