桃花债找上门来了 桃花债找上门来了 第137章
作者:三月春光不老
鱼嬷嬷也是百思不得其解:“好像是在找什么人?”
“找人?”
老夫人披好外衣,才走几步,桃鸢带着信前来请安。
“鸢儿,你这是……”
“是阿漾,阿漾还活着,她写信来了。”
一句话不知劈开多少悲痛的夜,老夫人恍然失神:“阿漾……她、她还活着?”
突如其来的喜讯砸在头上,知她身体好,挺得过猝然的大喜,桃鸢将信递给她,使劲按捺下心腔的狂喜:“祖母,您请看。”
那封信摊开,薄薄的一页纸载山载水,载着沉甸甸的分量顺利抵达。
字不多,满打满算就四个,一览无余的简洁。
——【等我回来。】
甚至没有起码的署名,只有四个大小一致的墨字。
陆老夫人盯着这行墨字,终是热泪盈眶:“我的阿乖……没死?”
“没死,这是她的字迹,我认得!”
“我也认得,我也认得……”
两个撑起陆家头顶一片天的女人说着重复可笑的话,谁也不觉得对方失态,她们眼睛里小心盛开着笑意,开心都不敢大声笑出来,唯恐折了福分,阻了那人回家的路。
鱼嬷嬷在旁瞅着吧嗒吧嗒掉泪。
若少主还活着,真是太好了,太好了呀。
洛阳城内,陆家拿出掘地三尺的气势找人,不到半个时辰,在客栈睡下的中年人被人破门而入拎出来。
“请阁下跟我们走一趟!”
小院灯火通明,中年人诚惶诚恐迈进陌生院门。
“先生受惊了,底下人不知情由,行事莽撞,先生勿怪,老身在这代他们向先生赔礼了。”
“不敢当,不敢当,敢问您是?”
鱼嬷嬷道:“这是我家老夫人,陆老夫人。”
“陆?财可通神的陆?”
他看了眼周围半新不旧的房屋,再看看面前衣衫华贵的老夫人,心底狐疑,有些话不敢贸然说出口。
门子上前一步:“先生,这是您送来的信。”
看清他的脸,中年人更困惑了——你们有钱人的品味真是好奇怪,放着庄园不住跑这儿做甚?
“我们有些话要问一问先生,还请先生解惑。”
知是陆家人,他不敢拿乔,姿态恭谨:“老夫人但问无妨,在下定当知无不言,言无不尽。”
老夫人看向桃鸢,桃鸢柔声相问:“这封信,是何人交于先生手,可否形容一番她的长相?”
这问题不难,中年人张口道:“是海神族的族长大人,她只说姓陆,若我有心回报她的救命之恩,便将此信送往大周洛阳陆家,她看起来很年轻,气度不凡,生有一对桃花眼,没事就喜欢拨一拨腰间的算盘……”
半个时辰后他往偏院厢房住下,天明,得到陆家人相送的一包金子离开。
老夫人兴奋了一晚没合眼,到了此时越熬越精神,握着桃鸢的手:“是她,是我的阿乖……”
桃鸢眉眼凝着的冷霜化开,也是笑,哄着老夫人用完早膳又哄她睡下,陆翎牵着妹妹的手蹬蹬蹬跑来:“阿娘!母亲要回来了吗?是真的吗?!”
“是真的,她要回来了。”
陆绮长这么大只在纸上见过她的‘母亲’,语气撒娇:“母亲会喜欢阿绮吗?”
“会的,她一定会喜欢你的。”桃鸢亲亲她的两个女儿,阳光照在她满有光泽的脸庞,当真应了那句话:人逢喜事精神爽。
她精神了三天三夜,还是堆雪看不过去一个劲劝说,要用最好最光鲜的一面迎接少主归来。
这话入了桃鸢的心,此后桃鸢作息规律,在等待中丰盈她的魂魄,好再次惊艳陆漾的眼。
那晚的事成为陆家严格封锁的秘密。
外人只以为陆家又要闹出大动静,谁成想一晚过去,风平浪静,惹得好多人稀奇。
转眼已到五月,先后又有几封信送来,安稳了陆家上下的心。
“阿姐,母亲对你好吗?”
陆绮抬起头天真问道。
陆翎骑在木马上:“其实我也记不得了,但好多人都说母亲疼我爱我,阿娘也这样说,那应该是好罢。等母亲回来你就知道啦。”
“哦。”
陆绮继续拨她的算盘。
时光催人老,时光也催促着奶娃娃成为断奶的娃娃,陆漾出事时陆翎还小,当然,她现在也不大。
而陆绮……陆绮满月那日迎来的是母亲葬身大海的噩耗,懵懂无知的年岁‘没’了至亲。
人乃父母结合孕育出的生命,隔壁小花是她爹和她娘生的,她和阿姐是母亲和阿娘生的,曾祖母说,陆家血脉神异,这是寻常人想要都要不来的机缘。
曾祖母的话她有的听得懂,有的听不懂,但是……
陆绮抚摸她的小金算盘,听姨姥姥说,母亲打算盘非常厉害!
陆漾人未至,喜讯先搅得一家子骨肉患得患失。
十几封信堆在一起,桃鸢睡不着的时候会起来点灯翻看,信的内容无一例外都是“等我回来”。
她忍不住想:这人究竟写了多少封信?
又是多怕没人等她?
她想着陆漾的模样,眼眉弯弯。
等待的间隙洛阳忽然起风雨,六月中旬,李氏仅有的皇孙夭折。
几月大的小娃娃生下来病歪歪的,靠着灵丹妙药吊着性命,终归没等到国师救援,小小的魂灵便已飘过奈何桥。
丧子之痛加身,却又在这节骨眼发现太子情有所钟,太子妃披头散发擅闯皇帝寝宫,字字泣血状告皇后娘娘谋害皇孙!
那势头,简直是不往陆尽欢身上撕下一块肉不罢休!
消息不知被谁传出来,翌日朝堂弹劾皇后的折子堆起来六尺高!
不出两日,扛不住朝臣压力和太子妃撒泼,病弱的李谌下旨夺去皇后辅政之权,暂且幽禁福栩宫,等待彻查。
一朝人上人,一朝阶下囚。不外如是。
万丈高的富贵荣华,只帝王一句话,釜底抽薪,打回原形。
不脱颜穆尔咬咬牙:“你怎么还笑得出来?”
出了那样的事,她原本打算半年不理睬这人,可谁让这妖后太惨了,没做过的事偏被人陷害。
“为何不能笑?又不是今日要被杀头了,脑袋还在脖子上挂着,就要享受,就要高歌。”
“你多得是莫名其妙的大道理。”
她背过身生闷气。
陆尽欢笑吟吟的:“你肯理我了?不是说这半年都不想和我说一句话,怎么现在就——”
调笑的话堆在唇边,看见不脱小公主冷不防发红的眼眶,她一怔:“好了,不和你说不正经的了,我……”
“你也知道你不正经?狗屁皇后,流氓!”
“……”
这话说得。
翻旧账有意思吗?
放在这两人身上,准翻旧账确实很有意思。
她姿态妖娆,一举一动带着成熟女人的狐媚:“我是流氓,你是小流氓?”
不脱小公主唰地红了脸:“你、你胡说什么?”
“哦,你不是小流氓,那我怎么会是流氓?”
左不过是几月前两人在床榻亲着亲着厮混到一处,意乱情迷之中她夺了这小公主的处子之身,小公主也是属狗的,哭唧唧地破了她的身。
一来一回,她以为抵消了。
却低估了不脱颜穆尔的气性。
逗得人脸红脖子红,陆尽欢满意地移开眼:“别担心,是祸躲不过,早晚会有这一出,说起来我还要谢谢那位太子妃。”
“谢她做甚?”
“你猜?”
不脱颜穆尔气得磨牙,上来一口咬在她肩膀。
……
“我知道了,退下罢。”
桃鸢轻揉发胀的太阳穴。
“少夫人,少夫人!”
“怎的了?”
“有船,有船来了!”
每日都有负责守在港口的人,一旦看见船只的影子,急忙禀告主家。
前前后后阵仗闹得不小,人却不是要等的那人。
但桃鸢照常起身,带着女儿,搀扶着老夫人,全家往京都最大的港口守株待兔。
没人晓得他们在等什么。
若说是等陆漾,早就死了的人,哪还会涉水而归?
可要说等旁人,何人能引得陆家摆出如此大的阵势?
这都第几回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