桃花债找上门来了 桃花债找上门来了 第8章
作者:三月春光不老
老夫人行事必有用意,总不会心血来潮想看看对方长得何等模样。
那她呢?
她这个为陆漾而生、为陆漾而活的人又该何去何从?
最好的结局是陆漾肯要她。
但她肯吗?
她先前说陆漾是情种不是随便说说。
人都说旁观者清,陆漾八成对那姑娘有了旁的心思。
一夜风流对浪子而言是生活的调剂,对循规蹈矩十八年的陆小少主而言可谓天大的刺激。
若那姑娘姿色上乘,性情温柔,天然占了鱼。水之欢的优势,哪还有她陆尽欢可发挥的余地?
陆家家大业大,人口简单,嫁给陆漾是顶好的选择。
陆尽欢愁上眉头,隔着门仿佛看到小冤家桃花眼升腾出柔柔的喜悦。
藏着掖着不让人看,这是对人家满意死了!
她心乱如麻。
往深里讲她对陆漾也不是要死要活的爱慕,然见过陆漾这般澄净清明的人,旁的人哪还好入眼?
更别说陆小少主的条件是大周朝打着灯笼都找不着的。
反正她知道,嫁给陆漾,陆漾会对她忠贞爱护一辈子。因为那人就是个死心眼,一根筋。
一根筋的小少主怀着复杂情绪画好最后一笔,美人风采跃然纸上,真真是皎若清月,冷如清秋,尤其这对眉眼,柔情深处竟无情。
看着画像她像是满意,又不满意。
这已经是她画得最好的一幅了。
她亲自带到老夫人面前。
卷轴展开,映入眼帘的是陆少主以细腻笔法勾勒出的美人图——
美人坐在篝火旁,火光映照她脸,衬得发如墨,肌如雪,似是听到动静她抬起头,尖尖的下颌淌着一滴细汗,眸子既杀且冷,容色清绝绯艳,无尽的防备和克制绷紧在她淡粉的唇。
陆尽欢瞳孔震荡,狠狠吸了一口凉气,讶异深山破庙她家凤凰蛋招惹了一位了不得的姑娘!
老夫人的表现倒是教人猜不透,笑意深沉。
陆漾与有荣焉地看着诸人反应,犹觉不够,诚恳道:“孙儿也只画出她三分神韵。”
真人比画像上的美多了!
“好,好。”
老夫人越看越喜欢,悉心收好画卷,待到陆漾再问,她只笑着回一句“以后就知道了”。
神神秘秘的。
基于对祖母的信任,陆漾并不担心祖母会对画中人不利。
陪祖母用过晚膳,她回房乖乖喝药,药是补肾养元的好物,能令她尽快从疲惫的状态缓过来。
话虽如此,她还是磨磨叽叽用小半个时辰喝完这碗药汁。
抿一口,再抿一小口,苦涩缠绕在舌尖,直到喝进胃里的汤水凉透了她仍然愤愤不平,不肯承认自己不行。
撩起衣衫盯着细腰清晰可见的马甲线,盯了好长时间,她皱皱眉:“我怎么能是绣花枕头?我明明……”
回想那晚热气缭绕热火朝天的情景,她心跳失衡。
她明明……威风极了。
日有所思夜有所梦,经历过白天的肾虚、坦明环节,陆漾再次梦回那间风雨飘摇的破庙。
暖黄的火光影影绰绰映照方寸之地,门窗外风雨声不休。
摇摇晃晃莽莽撞撞里,稚嫩不懂春事的少年人在女子颤声教导下融会贯通。
她似是懂了如何取悦人,乐此不疲。
汗水沿着脖颈一路下滑,融化最冷冽的雪。
梦境里那人最狼狈时都是清清淡淡,她定然有个极好的出身,是世家极厚底蕴里教导出的深海明珠。
明珠在暗夜熠熠生辉,迷了陆漾的眼。
于是波光荡漾。
最热烈情切的几个瞬间女子睁开紧闭的眼,眼里仿佛绘满湖光山色,人间风流。
她的魂荡在半空,唇微张,玉臂紧紧勾着陆漾脖颈,如同溺水之人抱紧求生的浮木。
九分清淡里榨出一分隐隐失控的情愫。
脆弱,无奈,不可挣脱。
浑身上下晕出满满鲜活。
“陆漾。”
她喊她的名字。
陆漾毫无经验地迷失在她喑哑的嗓音和半醉半醒的眼波,下意识俯首。
“陆漾。”
她若有若无抚弄陆漾颈后的肌肤,轻飘叹息。
“太快了。”
第7章 名利之间
“少主?少主?”
模模糊糊的声音灌入耳膜,如清风吹散和软的春,婉竹屈膝跪在榻前,看着少主睫毛颤颤隐有醒来的预兆,声音放缓:“少主,该起床了。”
陆漾不得不睁开桃花潋滟的眸,俏脸绯红,一眼看得婢女们失了魂。
短暂的迷茫过后她撑着双臂坐起身,婉竹急忙拿来隐囊垫在她后背,方便她靠得更舒服。
另一婢女捧着茶盅上前,伺候少主漱口。
半宿的痴缠梦,陆漾喉咙干渴,唇齿埋着惹人脸红心跳的沙哑,唇瓣沾了水,水色与唇色相得益彰,衬着那张刚从情。欲里消停下来的脸庞格外清柔。
陆小少主生来一副具有欺骗性的柔弱相,茶盅放回托盘,又有婢子端来一盆鲜牛奶放在她脚下。
陆漾小腿瘦白,裤管自然垂落勾出好看的形,她抬手打哈欠,倦色挂眉梢。
梅贞不言不语抱着她的脚放进装满牛奶的木盆,牛奶泛起一股奶香,没入陆小少主玉白的足。
以牛奶足浴不仅能缓解足部疲劳,还能养护肌肤。长年累月的滋润,陆漾的脚和手一样柔滑漂亮。
外人引以为豪奢的举动落在陆漾这儿是从小养成的习惯,她是真正金尊玉贵里养出来的凤凰,难得没养得娇气,打这点就看得出来老夫人在教养儿孙上甚是用心。
梅贞、秀兰、婉竹、菊霜,四人是少主屋里的一等婢,有一等自然有二等、三等,林林总总算下来院里少说三四十号人,不论她们对陆漾抱着怎样的想法,能教老夫人放心她们守在这院,起码忠诚。
陆漾看了眼天色:“外面出何事了?”
婉竹轻声道:“老夫人在责罚陆管事他们。”
偏院,管家手持软鞭一鞭又一鞭地打在家生子的脊背,打得衣衫破裂映出血痕。
圆脸管事跪在地上。
太阳初升,老夫人轻掀茶盖:“我打你,你可怨?”
一语吓得一群人苍白了脸。
陆茂只觉老夫人这话比鞭子抽在身上、盐撒在伤口更疼,他额头顶着汗:“我们的命都是陆家给的,没护好少主,我等有罪,岂能有怨?”
“好,看来你们还是知事理的。”老夫人垂下眸子,管家软鞭高高扬起。
拿着陆家丰厚的薪酬,大难临头竟弄丢了主子,少主仁厚不与之计较,老夫人却远不是不计较的人。
陆漾是她的嫡孙,是陆家的现在和未来,谁动陆家,那简直是老寿星上吊,活腻了!
于情于理陆茂一行人都是天大的失职。既然失职,就要罚。
“这样啊……”陆漾轻叹:“那就罚罢。”
梅贞闻言撩起眼皮看她:“少主不去拦了?”
“原本是想拦的,但想了想,不该拦。”
“怎么个不该拦?”
屋子里的婢子七嘴八舌完全是看主子好脾气,陆漾笑了笑。
四婢面面相觑,梅贞纤长的十指探进牛奶为她按摩脚底穴位,秀兰抱了没睡醒的猫儿来取乐,婉竹变着花样配合,菊霜是四人里面年纪最小的,刚满十七,跳到少主床上为她揉捏肩膀。
被伺候舒服了,陆漾摸了把猫头,吐字清润:“没规矩不成方圆,祖母有祖母的法度,于她而言我是她唯一的亲人,可我不仅仅是她的亲人,还承接陆家今后的运数命脉。
“我不通武艺,自然需要底下人尽心,底下人不尽心,鞭子落在他们身上,若是喊冤,便是不明情理了。”
她不能有失。
退一万步想,假使那个老婆婆没将她扔进破庙而是一刀了结她,祖母该如何?陆家该如何?依附陆家存活的大大小小商户又该如何?
总要有人平息祖母的后怕和怒火。
也总要有人震一震那些人懒散的心神和筋骨。
陆漾心眼里明白,估算着时辰动动脚趾,梅贞取来软巾细致地为她擦干脚。
四婢守在净房外等着少主沐浴出来。
沾了春。液的小裤被扔进装脏衣服的竹篓,偷偷羞赧一会,陆小少主迈入浴池。
两刻钟后,婢子们看到的是一身清爽、风致绝佳的女郎。
“走罢。”
陆漾率先出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