桃花债找上门来了 桃花债找上门来了 第82章
作者:三月春光不老
宋拂月笑嘻嘻凑过去:“统领大人都说了多少遍了,我们记住了。”
“记住就好。”桃鸢不苟言笑:“门前牌匾挂好没?”
“挂好了!”
门外跑进一人:“回大人,牌匾挂好了,您交代的木箱也放好了。”
阳光灿烂,陛下亲笔书写的“镇偱司”三字被高高挂起,府衙门外围了不少人,见着官差将木箱钉在墙上,好奇问道:“女差爷,这是什么?”
那人回头:“这是统领大人吩咐的‘请愿箱’,凡有冤情难诉者,尽管投状纸到此箱,届时自有人受理。
“镇偱司隶属于当今陛下,以‘惩奸除恶、替天行道’为己任,陛下赐我们统领大人尚方宝剑,为的就是还世间法理公道,大理寺管的我们能管,大理寺不能管的,我们镇偱司还能管!”
“那薛家幼子害人性命,你们敢不敢管?”
“倘有状纸递来,镇偱司定会秉公办理。”
“统领大人!”
平安产女、跨马游街后,这是桃鸢又一次以全新的身份面貌出现在众人面前。
曾几何时她是桃家嫡长女,而后是陆少夫人,再之后做了大周朝才华横溢的女状元,而今日站在这,她是陛下亲封的正四品统领。
仕途不走寻常路。
直接从常规的从六品修撰连跳几级成为一司之首。
“状纸,我敢写,你敢接吗?”
人群中有一穷酸书生扬声问道。
桃鸢凛眉:“笔墨伺候。”
文房四宝备齐,书生运笔如飞,文不加点,一气呵成。
沾着墨香味儿的状纸送到桃鸢手中,所有人屏住呼吸看她。
状纸很快被收起来。
“你是不敢接吗?沈不平得罪了薛家子,现在不知被抓到哪儿去,是否还活着。他为友人鸣不平,我为他鸣不平,鲁阳公一家嚣张跋扈,世道浑浊,官官相护,竟没人敢受理。
“你是镇偱司统领,镇偱司替天行道,莫非也是个摆设?”
“谁说我不接了?”桃鸢转过身来,一手按剑:“崔莹听令!”
“崔莹在!”
“立刻带人围了薛府,稍后本官亲自会一会鲁阳公。”
“是!”
六月,草木茂盛,日光明亮。
知道镇偱司接管沈不平一案,越来越多的百姓跟在桃鸢身后,想看看镇偱司是否真的会为民主持公道。
几十号人气势汹汹围了鲁阳公府,薛四郎想出去风花雪月都成问题。
“大胆!知道这是什么地儿吗?你敢拦我?!”
镇偱司上下皆为带有品级的女官,崔莹哪容得他言语无礼?
长刀出鞘,明晃晃的刀光骇得薛四郎倒退一步不敢多嘴,安静没多会,他色厉内荏:“这里是鲁阳公府,反了你们了!”
崔莹侧身行礼:“大人。”
桃鸢来到薛家门前:“你是薛服?”
“爷爷我行不更名,坐不改姓,正是薛服!”
“来人,带走。”
“陆少夫人好大的官威,都烧到老夫头上了。”
大门轰隆隆敞开,鲁阳公沉脸迈出来:“你一个女子,不思相夫教子,嫁给另一个女子,仍不安分,偏要来官场体验一番人情冷暖,少夫人,才名、声望,你都得到了,也该消停了罢。”
“这里没有‘少夫人’,只有‘镇偱司统领’,镇偱司奉陛下之命为民做事,薛四郎事涉官司,烦请鲁阳公交出本案苦主沈不平。”
“沈不平是何人?四郎,你认识他吗?”
薛四郎摇头,一脸无辜。
“统领大人,你也听到了,我儿并不知沈不平,你找错人了。”
桃鸢手持御赐金牌方便鲁阳公看得清清楚楚:“给我进去搜!”
宋拂月一马当先领人闯进去,鲁阳公面沉如水:“桃鸢,你好大的胆子!”
“鲁阳公客气了。”她身姿笔挺,并不在意老者话里话外的威胁。
“大人,沈不平找到了!”
伤痕累累的沈不平,找到时人在薛家私设的审讯室,衣衫染血。
鲁阳公面冷如霜,哪知桃鸢面色比他还要冷,直视他愤怒的双眸:“将涉案人员统统带走,违逆不从者,可先斩后奏!”
帝王赋予的滔天权柄,真正让镇偱司成为切入世家阴暗处的一把利刃。
改革必要见血。
而桃鸢本身便是最锋利、最不惧锋芒的嗜血刀。
在她执掌镇偱司前,谁能想到已经嫁作人妇的陆少夫人,不仅仅是才女,还是人间正理的坚定捍卫者。
薛家门前轰然爆发百姓的欢呼。
鲁阳公气得浑身发抖:“好、好一个镇偱司统领大人!”
就在桃鸢履行职责调查沈不平一案时,海对岸,料理好一应事宜,陆漾辞别鸭鸭国国主,不情不愿带着不谙世事的小公主归国。
“本公主是去见识外面的新天地,又不是非要缠着你,你只需平安将我带到洛阳就好。怎么,这也难为你了?”
乘坐在巨大的舰船,海风吹来,陆漾思家之情强烈:“事先说好,到了洛阳你自谋生路,不准来烦我。”
“知道了,知道了,你好啰嗦。”
不脱鸭鸭国的小公主赌气坐在甲板另一头,陆漾安然闭眼,归心似箭。
第58章 初露锋芒
六月末,天空飘落靡靡小雨。
皇城,福栩宫,陆尽欢闲来无事和李谌对坐品茗。
从她入宫封后起,后宫的大事小情被她料理得尽善尽美,真正让李谌感受到安宁的滋味,又则作为盟友的她全力支撑李谌开女试,启用女官制度,帝后一心,赢得天下寒门学子的热切崇拜。
民心所向,这也是他敢听信桃鸢的话,设立镇偱司的主要因由。
天子要从世家手中夺权,夺权就得挺起腰杆,没有折中之法。
“陛下真是害惨本宫妹媳了。”
陆尽欢落下一子,黑白棋盘上黑子隐隐处于下风,她视若无睹。
“朕是实在没了办法,刀要刚硬,才能一往无前披荆斩棘,桃卿家是聪明人,不惧过刚易折,她是有大牺牲大无畏精神的女子。”
他对桃鸢评价如此之高,陆尽欢歪着脑袋想起曾几何时李谌也想将桃鸢纳入宫,吟吟笑道:“陛下莫不是旧情未了?”
中宫之主,风情散漫,当着外人端正大方,当着李谌的面,陆尽欢根本没拿他当正常男人。
两人合作初成,李谌知道她偶尔混不吝,比起皇后娘娘彪悍的行事作风,大周皇帝陛下脾性更温和,他没计较尽欢的戏谑,抬手吃了对方的黑子:“朕岂是爱美人胜过爱江山的君主?”
美人,江山,后者才能给他带来流传青史的美名。
李谌头脑清醒,不为色所迷。自他当日与国师承诺再不近女色,连月来竟真没破戒。
清心寡欲,一心守元,所以尽欢不拿他当真正的男人。
可这样的男人,才是最可怕的。
“世家跋扈,目无王法,且不说薛四郎有没有迫害姓吴的书生一家,他动用私刑,差点要了沈不平的命是真实。
“可怜本宫那妹媳,一腔孤勇,堂堂正四品镇偱司统领,接管这案子七天,连着七次遇袭,逼得祖母不得不请出江湖高手为桃鸢保驾护航,先不说能不能秉公办理,我陆家的媳妇,断没有死在一群肖小手上的道理。”
她在和李谌施压。
桃鸢那边的情形不乐观,薛家仗着是开国皇帝亲封的一等公,不把任何人放在眼里。
李谌端起茶杯轻啄一口,缓缓道:“鲁阳公一门,属实莽撞。”
抓着时机在他这上了眼药,陆尽欢岔开话题不提,低头一看,吃惊道:“我怎么又输了?”
大清早连赢三盘,李谌志得意满,好声安慰她:“输给朕,不丢人。”
夫妻二人各怀心思,陆尽欢笑着毁了棋局:“不行,再重来。”
鲁阳公是埋在陛下心头的一根刺,而要拔除刺,不能他主动朝薛家动手,桃鸢便是这场博弈的关键。
陆老夫人心疼孙媳为定薛四郎的罪在外奔波,桃鸢却觉得甚好:“拔出萝卜带出泥,这是我经手的第一个案子,说什么也要办好,只有办好了,百姓才会信任镇偱司。”
喂饱贪吃的女儿,她掀开帐子,走出来一口气喝了小半杯茶,抓起放在桌上的尚方宝剑又要出门。
“阿乖要回来了!”
桃鸢步子一顿。
老夫人趁热打铁:“你在外要小心,别伤了碰了,省得她回来气得和人撸袖子打架。”
撸袖子打架?
桃鸢眯着眼,想象陆漾和人卷起袖子肉搏的情景,唇微弯:“祖母放心,我会照顾好自己。”
她忙得脚不沾地。
薛四郎身上背着的血债不止吴书生一家,薛家死不认账,案子就需要人去彻查,证据完完整整地摆出来,容不得他们睁眼说瞎话。
镇偱司统领带人查案的当口,舰船日夜不歇火速抵达大周国土,陆家的商队改水路为陆路,分批次将上千斤上乘鸭绒运回各大商号分部,用来加工出口其他国家。
路边的茶摊,陆漾赶路累了坐下来喝杯茶,茶是粗茶,没多少回甘,只是单纯解渴。
天热,头顶好似顶着大火炉,晒得人们嘴皮发干,起皮。
陆漾年少没少带商队奔走四方,看着文弱,身子骨比一般人还要好些,却是苦了十六年第一次出远门的不脱鸭鸭国小公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