桃花债找上门来了 桃花债找上门来了 第93章
作者:三月春光不老
“狗大哥,狗大哥你醒了,你可算是醒了!”
睁开眼,入目是陈设简单的房间,狗二笑了笑:“我还活着?”
“活着,活得好好的呢!”
“多亏你们来得及时,要不然,我就要命丧虎口了。”
“狗大哥你千万别那样说,是小弟来晚了,我若是早来一会儿,哪容得那恶虎伤人?”
他们是新水村有名的地痞,平素游手好闲,擅长制造一些迷药,没吃喝了就去山里捕猎,算是半个猎户,打来的猎物匀分卖钱,以此度日。
狗二义气,回回猎物迷倒的最多,拿的银钱最少,因他讲义气,其他人便拜他为大哥,为他马首是瞻。
这次是狗二和其他人约好了时辰狩猎,岂料碰到畜生扑人。
幸运的是没交代在那。
“大哥,你先好好休息,我去给你喊大夫。”
那人走了几步折回来提醒道:“对了大哥,咱们现在身在镇偱司的客房,稍后统领大人有话问你。”
“好,我知道了。”
关门声响起,狗二躺在那,不声不响地咧开嘴笑。
没死。
好戏要开锣了。。
“大人,那只虎带来了。”饿得瘦不拉几的老虎吸入过量的迷药,腹部中了一刀,奄奄一息。
这正是新水村山上与狗二搏命的那只虎,血濡湿它的皮毛,桃鸢细细看过,起身:“带下去为它治伤罢。”
“是!”
“狗二醒了?”
“醒了,大人。”
桃鸢拍拍袖子:“走,跟我去见见这位虎口逃生的‘大英雄。’”。
“大英雄不敢当,不过是贱命一条,阎王爷不收。”
这次再见,狗二的气质多多少少发生一些变化,从初时的溜须拍马,到当下的光明坦荡,他苍白着脸,心情看起来很好。
“你很开心?”
“大难不死,换了谁都会开心。”
桃鸢轻叹:“想不到云喜的尸身藏在为余老夫人贺寿的金人内,到底是谁盗走她的尸体?”
“那大人要好好问问东阳侯府的人了。”
“你要见一见云喜吗?”
“大人别说笑了。”狗二气息衰弱:“我一个伤患,好不容易活下来,就别去干尸那里凑了,不吉利。”
“云三郎说你爱慕云喜。”
他嗤笑:“再深的爱慕也被她的好哥哥弄没了,有一个爱妹如痴的哥哥,云喜嫁不出去才正常。”
“你怀恨在心?”
“我是不服!”他猛地一提气,裹好的伤口差点再次崩裂。
大夫瞅着统领大人,欲言又止。
桃鸢了然:“你好好休息。”
门轻声关闭,大夫长吁短叹地为狗二裹伤,嘴里碎碎念,狗二和他道声谢,眼神蓦的幽深,咬着牙,咬了好半晌,这才缓缓松开。
他垂下眼帘,目色里藏着深深的懊悔和痛苦。
“查出什么了?”
停尸房,仵作抱拳:“大人,云喜的致命伤在这里,一剑穿胸,且死前遭受极残忍的虐待。”
他依次指着干尸布有裂纹的腿骨和胸腔位置:“初步断定,是谋杀。”
云三郎的泪唰地淌下来:“妹妹,妹妹……”
“再去查查为余老夫人续命结阵的是哪位大师,把人带过来。”
宋拂月领命。
桃鸢看着跪地痛哭的云三郎,轻声问道:“你很自责?”
“是我,是我没保护好她,喜儿长得美,偷偷喜欢她的人不少,早知、早知会招来东阳侯世子那样的豺狼,我不如就把她嫁出去,嫁给谁也好,只要她好好活着……”
“嫁给狗二也好?”
云三郎一默,哭着没应声。
桃鸢若有所悟。
安慰人的话她不方便说,看向崔莹,崔莹摆摆手,一副不知说何是好的架势。
一个大男人,哭得如丧考妣,要女人来帮忙止泪,她未来的夫婿都没享受过这待遇,哪肯去哄云三郎?
哭了好一阵子没人劝慰,云三郎擦干眼泪,他的悲痛不假,他的懊悔也是真,若给他重新选择的机会,他断不会固执己见,定会早早安排好她的婚事,免得招来祸事。
然而一切都迟了。
他眼里泄出一丝刻骨的恨意,偏巧被扭过头的桃鸢看得一清二楚。
这案子从云喜尸身掉出来,进行到这一步已过去两个时辰。
一只信鸽扑棱着翅膀停在窗前。
为余老夫人续命结阵的大师乃金光寺的圆映和尚,不仅镇偱司的人马去查,桃鸢初次启用陆家专属情报机构去查,查到这圆映和尚是十三年前犯了人命遁入空门避祸的不三道人。
金光寺距离京都快则半个时辰,慢则一个时辰,等到夕阳西下,宋拂月带着身披袈裟的大师进门。
圆映念了声佛号:“贫僧见过桃统领。”
“大师,本官有一事不明。”
“统领请说。”
“金人陶人结阵,真能续命?”
她问得认真,圆映手捻佛珠笑起来:“活人命数乃天定。”
他回得诚恳,桃鸢高看他一眼。
大周信奉不周山道统,道学兴盛,佛学衰微,难得权贵里余老夫人信佛,家人为她延寿祈福,几近痴迷。
“不三道人,你来告诉本官,你除了为东阳侯府出谋划策弄出八金人、十二陶人,还说了什么?”
她直接道破圆映和尚此生最大的隐秘,圆映修了十几年的佛,此刻双目竟锐利如刀,他脚步挪动,不等来到桃鸢三寸之地,身后负剑的玄衣人抬起头。
陆家花重金培养的绝顶高手。
玄衣人只是抬了抬眼,圆映和尚收回抬起的右腿,慢腾腾地想起这位不仅是皇帝陛下钦定的镇偱司统领,还是财可通神陆家的少夫人。
权衡一二,得罪不起陆家,打不过负剑之人,圆映收敛锋芒,慈眉善目:“大人知贫僧底细,也该知如今和尚不好做。”
不周山愈昌隆,天下佛门被挤兑地没立锥之地,他在向桃鸢求饶,桃鸢无动于衷。
“邪法当灭,你为钱财名声铤而走险,就该想到有朝一日遭到反噬。”
圆映一叹再叹,自广袖摸出一封册子:“贫僧当年话不多,诓骗侯爷铸金人、陶人不过是想多赚些钱财度日,但已洗心革面,害人之心真不敢有。要说不当说的话,确有半句。”
“是何话?”
“侯爷问贫僧:增寿三五年的法子已有,可有增十年二十年的?”圆映笑容讥讽:“贫僧道他贪心过重入了迷障,有心敷衍,他执意相问,贫僧只好回,有,但要以十六处子头骨为祭,结阴阵。”
“剩下半句呢?”
“夺人气运反哺己身,再以三位嫡亲血脉心头血为引,满五载,成则,为活死人,再享十载寿数。”
崔莹倒吸一口凉气:“这不是害人吗?”
桃鸢彻底冷脸:“好一个增寿之法,分明是招鬼之术!”
圆映苦笑:“来前听说京都出现无头干尸时贫僧就有所猜测,”他闭上眼:“贫僧无意害人,却还是枉造杀孽了……”
“大师不觉得悔之晚矣么?”
回答她的是长长的一声叹息。
“来人!”
“大人!”
她按捺下火气,问圆映:“若行此法,祭坛设在哪里最为妥当?”
“祠堂下方,以祖宗香火,震四方煞气。”
桃鸢忽然笑了:“大师,您这是修的哪门子佛?满口邪祟。”
顺道给了圆映心头一击,她带人走出去。
圆映身形不稳,想追上前,被桃鸢留下的几位武林高手包围。
云喜死时年十六,而圆映当年之语语焉不详,是十六岁的处子,还是十六名处子……谁知道东阳侯府会做成哪般?
“你们统领呢?本侯要见你们统领!”
“省省罢,大人忙着办案,没空见你。”那女差努努嘴:“喏,同样是侯爷,人家康宁侯安安静静在里面喝茶呢,你别吵到她。”
这京都有谁不知康宁侯是镇偱司统领的枕边人,东阳侯气她不将自己放在眼里,更气她拿陆漾挤兑排揎,狠狠拂袖!
却说东阳侯府,余老夫人坐镇家中。
桃鸢不请自来:“老夫人,得罪了。”
朱家的祠堂被翻了个底朝天,余老夫人气得厥过去,晕倒前指着桃鸢鼻子骂她行事荒诞。
“大人,祭坛找着了!”
荒诞?
桃鸢迈开步子。
有你朱家荒诞么?
阴沉沉的地下室,摆着四四方方的祭坛,祭坛之上陈列十六颗人头,新的、旧的,头骨之上钉有三寸长铁钉,长明灯摆在两侧燃起,烧得是尸油,拜的是邪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