桃花债找上门来了 桃花债找上门来了 第98章
作者:三月春光不老
“为人父母心,想要你们的儿子、孙子,就告诉我是谁冒充我陆家名带走我女儿,事我做了,骂名我担着,但丑话说在前头,我女儿若有丝毫损伤,今日带走的孩子都要损伤,她没一根手指,所有孩子都要陪她没一根手指。要恨,你们就去恨那始作俑者!”
“陆漾!康宁侯!求你不要伤害我儿子!”
宋大公子在身后大喊。
宋二公子吓得脸色灰白,还是下人机警及时扶稳他。
“二公子,二公子你没事罢?”
宋家上下都在为长房嫡孙感到忧心,宋二与他大哥关系亲厚,更喜爱他那六岁大的侄儿,思来想去趁人不备从后门溜走,往鲁阳公府赶去。
……
陆漾所为无外乎是以京都世家权贵们的心头肉保全她的心头肉,桃鸢愣在那久久没言语。
比起按部就班查案子,这确实是最快最有效的法子。
可不像……
不像陆漾做得出来的。
也是此时,在这个声势吓人的雨天,桃鸢惊觉她对枕边人的了解并未到达看透的地步。
狠心的陆漾,强势的陆漾,分明没在她身边,却在此时给了她从未有过的安全感。
桃鸢松开紧握的手,终于能痛痛快快舒一口气。
……
宋二公子不顾门子回禀擅闯进去。
他与薛三郎私交甚好,是能两肋插刀的兄弟,得知陆家小娃被送往宏图塔救治,薛三郎起了坏心,想让那位镇偱司统领尝尝失去亲人的滋味。
他恶向胆边生,宋二在意薛三,不愿失去这个朋友,和他搭伙伪造刻有陆家家徽的马车。
没想到会造成如此大的震动。
陆漾不做人,拿各家嫡子嫡孙做筹码,他们抢孩子的本意是想报复桃鸢,结果桃鸢没疯,这位陆少主亮出了锋芒。
后院的门砰地被踹开!
薛三郎握着刀子惊惶回头望。
看他握刀,宋二公子心提到嗓子眼,似乎看到他家侄儿血淋淋的场面,腿发软:“你做了什么?!”
看是他,薛三郎眼底惶惶退去,恼他冒失,急忙关好门:“你怎么来了?”
宋二公子三两步上前看见摇篮里的奶娃娃,看她全须全尾睡得一脸乖巧,哑声道:“陆漾疯了,拿了我家侄儿,不止我家,京都多家的孩子都被她强行掳走,朝臣们告到陛下那儿,陛下犯了头疾,无心理事。你今日伤她害她,我家侄儿的命也不保了!”
“可我不趁早了结她,陆漾下一步就会来鲁阳公府,只有她死了,死无对证,咱们才是安全的!”
“那我侄儿的命就不是命?”
两人起了口角。
好半晌,薛三郎冷静下来:“只是一个孽种,陆家为何要做到这份上?”
他努力辨别小娃的眉眼,内心涌起一个荒唐的念头:很有可能,这孩子真是她与桃鸢的骨肉。
“留着终究是个祸害!”
说到这他眼中掠过一抹杀意。
宋二随时防备着他,见状急忙扑过去夺他手中刀,压着喉咙怒吼:“你疯了!这孩子死了,各家的嫡子嫡孙都得为她陪葬!陛下都不愿在此事开罪陆家,你要想报复,不如再等等?我家侄儿不能有事,否则我就是宋家的千古罪人!薛三!我拿你当朋友,你要和我当仇人?!”
“你放开!”
“把刀给我!”
争执间刀子划伤薛三郎手背,鲜血流出来,门外传来脚步声。
“三公子,老爷喊你去前堂见客。”
门内鸦雀无声。
恰是此时,孩子的哭声传出来。
第68章 有惊无险
八月下旬,大雨席卷锦绣繁华的帝都,洛阳世家门阀人人自危,时人以子嗣为重,偏偏陆漾发了疯,凡是与陆家结怨结仇的人家,大门都被她带来的人踏破。
陆翎生死未卜,下落未明,一向在人前温润有礼的陆家少主此番行事颠覆大部分人对她的认知。
一介女流,此时此刻谁还敢以这般轻蔑的字眼形容这位陆地财神?
能动动脚撼得洛阳天翻地覆的人,这次动了真格,连桃家都没放过。
桃禛一死,桃大公子桃毓继任家主,膝下九岁的嫡长子被陆漾掳了去,卢氏在家里大吵大闹:“你还不去救他?那是你的儿子,你还是不是男人?还是说你非得等到章儿遇害才肯动弹?她狠心无情,你和她讲什么亲戚情分?她拿你当亲戚吗?她掳了你的儿子!”
这个女人素来不得桃毓喜欢,可桃毓看在她生儿育女的份上仍然敬她三分,劈头盖脸的骂声落下来,桃毓脸上有了疲惫:“少主不会伤害章儿,等找到阿翎,咱们儿子自然无恙。”
“阿翎,喊得这么亲热?谁才是你的亲骨肉?桃鸢已经不是桃家人了,她背弃宗族,不认祖宗,你这做兄长的摆哪门子架子?陆漾若认你是大舅子,为何要对章儿下手?你说,你说啊!”
她咄咄逼人,一指狠狠戳在桃毓胸口,桃毓拧着眉:“你闹够没!”
阿翎是他的亲外甥,是他妹妹身上掉下来的肉,几个月大的奶娃娃丢了,不止陆家一家心焦,桃家也派人去找,然而到现在半点消息都无,他沉着脸:“愣着做甚,没眼力的东西!还不请夫人回屋?”
他做了家主很有家主的威风派头,下人们不敢违逆,搀扶卢氏回房。
“我不走!我要等我的章儿回来!我要告诉他,他有个狠心的爹爹,关键时刻连他的生死都不顾!”
桃毓猛地转过身来,忍着怒火瞪她:“你敢多说一个字,信不信我休了你!”
做了十年貌合神离的夫妻,无论卢氏怎么闹他都打碎牙和血吞,这是他头回翻脸,卢氏被他震慑住,好一会质问道:“我有说错吗?你——”
“大夫人到——”
卢氏眼神闪烁,顿时安分下来。
同为世家贵女,崔玥在洛阳城显扬美名才名时卢氏还没出生,她打小听着崔家女的故事长大,对崔玥有众人意想不到的敬畏。
正所谓一物降一物,崔玥一来,整个人带着沉稳淡然的气场,进了门一句话不说,沉压压的威势莫说卢氏受不起,桃毓也感到紧张。
“阿娘……”
“婆母。”
“闹什么?吵什么?”她喜怒不辨地盯着儿子:“这个节骨眼了你们还在大吵大闹,是嫌这家不够乱么?”
桃毓膝盖一软跪下来和她请罪,卢氏夫唱妇随也跟着跪下来,浑身的刺都软趴趴地蔫了。
“章儿在陆家无碍,你回去等消息,你儿子若伤了分毫,我让陆漾亲自给你赔罪。”
这话便是给卢氏的交代。
卢氏闹哄哄要的就是一个交代,如今崔玥给了她确凿的说法,不似桃毓一般敷衍她了事,便是放心不下,她还是起身回去。
两口子吵破天的事被她三言两语解决,她侧身看着跪在地上的儿子:“你起来。”
桃毓起身。
“有什么话你和她好好说,章儿是她十月怀胎生下来的,你相信你妹妹,相信陆漾,不能要求她笃信。”
“是,儿子稍后和她赔不是。”
崔玥倒不担心嫡孙在陆家受委屈,只是满城风雨,事情闹得这么大还没陆翎的下落,她心揪起来:“究竟是何人狠心对一奶娃娃下手?”
……
桃家门外,一辆马车停在不远处。
道侍惑然不解:“山主,您不进去吗?”
风雨声势不减,隔着帘子她半晌没听到声息。
雨水啪啪往车顶砸,也就是在这狂烈的风雨里,被深藏的陈年旧事冒出头。
“回去罢。”
“是……”
过门而不入,道侍想不通山主是何意。
车轱辘转动开,马车渐渐消失在拐角,仿佛门前从未有人经过。
“你去告诉崔夫人……”
道贞说话声很慢,千头万绪堵在喉咙,说出口的每个字好似从水里火里精炼而成:“人会没事的。”
……
“国师是这样说的?”
“是的,桃家主。”
桃毓做了家主以后深知不周山地位尊崇,而这位大周国师,一言一行随时左右着上位者的心,能劳驾她派人传讯安抚,桃毓受宠若惊的同时心底起了疑惑。
同样的话传到崔玥耳边,崔玥微惊。
“阿娘,您与国师……究竟有何渊源?”
道贞国师身在不周山闭关多年不理俗事,哪怕让外人来说都晓得这位是真正不爱管闲事的得道高人,却能出现在桃鸢的婚宴,甚而坐了那高堂位,坦然受两位新人拜。
她行事神秘莫测,常人不能理解,但一句“与崔夫人有旧”,有此关系在,不说桃家,便是桃毓继任家主都顺当不少。
他问崔玥,崔玥不比他知道的多。好久以前她就怀疑国师是否是她以前认识的,可搜遍记忆未曾找出像她一般地位崇高之人。
道贞国师住宏图塔,寻常人见一面难如登天。
若遇到这事的是少时的崔玥,早按捺不住跳出来追问,好奇国师是何方来的神圣,但她这些年久居焚琴院,性子淡,无要紧事根本不愿出门。
“许是以前出游偶遇到的。”
这话说不过去。
偶遇到的‘旧友’哪能大大方方受他妹妹新婚拜礼?
不仅桃鸢,陆漾那一拜她也受了。
桃毓心知母亲不爱理会名流权贵、世外高人的事儿,转念一想陆翎还没找回,他安慰道:“国师从不无的放矢,想必陆家那边很快就有线索了。”
“但愿如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