新婚夜,崔小姐悟了 新婚夜,崔小姐悟了 第67章

作者:三月春光不老 标签: GL百合

  裴宣冷不防开口。

  说的是夸兔子的话。

  崔缇拄着竹杖小心走过去,看那兔儿在她怀里睡得四脚朝天,不轻不重地“哦”了一声。

  “这兔儿的尾巴也可爱。”

  尾巴?

  兔子的尾巴短短的,崔缇一眼看去竟没在一团雪白里找着那根尾巴。

  她附和道:“是可爱。”

  谁不喜欢可可爱爱的兔兔呢?

  十八岁前住在西宁伯府南院破瓦房时她就喜欢养兔子,不过她还是谨慎道:“这只兔还小。”

  兔子养大了,养肥了,更可爱!

  裴宣拿眼瞟她:“哎呀,手感真好。”

  “……”

  崔缇一怔,忽然想起就在不久前她也这样说,夸她皮肤白,肤质上佳,夸她可爱,夸她手感好。

  她没出息地红了脸,嗔瞪某人。

  裴宣笑了笑:“今晚我要和这只兔崽崽一起睡。”

  “!”

  白棠杵在那看热闹,一脸戏谑,又觉她家郎君脑子有毛病,这不上赶着气人么?没见少夫人神情已经很是憋屈了吗?

  崔缇也确实憋屈。

  她甚至在想裴宣忽然来这一通是不是在委婉抗议她手法不好。

  倘真不好,她以后肯定会多练。

  可这话压根没法说,提都不好提。

  她憋屈地皱着眉,以往她皱眉行光一副天塌了的样子,这回却抱着兔子坐得稳如泰山。

  她瞅瞅那兔,再瞅瞅那人,一下子成了被淹在醋海里的葫芦,葫芦还是锯了嘴的。

  一道阴影笼罩过来。

  裴宣抬眉,讶异道:“缇缇?”

  崔缇二话不说夺走她的兔兔,一脸不服气地站在那。

  裴宣失了兔崽崽,见着发小脾气的爱妻,笑得眼睛弯作好看的月牙,语气温柔:“瞧,我就逗逗你,怎么真恼了?”

  “……”

  反应过来崔缇直想跳脚:“你、你又逗我!”

  她都在想以后家里不养兔子了!

  她实在受不得裴宣宠溺的目光不是因为自己。

  兔子也不行!

  这汹涌的占有欲从胸腔炸开,在裴宣柔柔的笑声里,崔缇恍惚了一下,晃神之际仿佛见着有人抱她在怀中,她摇摇头,眼前是真真切切的心上人。

  “怎么了,累了?”

  崔缇咬着唇:“没有。”

  只不过你最好像仙君只有姣姣一只兔子一样,也只爱她一个人。

  做裴家少夫人日久,或许就连崔缇自己都没意识到,她身上再没了曾经的小心翼翼,有的是软如柳絮轻如羽毛的骄纵。

  这骄纵,全都是一个人惯得。

  当晚,兔崽崽回兔房睡,裴宣搂着她又大又可爱的缇缇兔睡,崔缇还记着白日的事,一心要拿转世的文曲星练手。

  这一遭在,说不清裴宣是赢了还是亏了。

  左右连着几日腰都是酸的。

  沉水洞内,合欢散仙一脸麻木地看了几晚的‘雾里开花’,尴尬地想挖个坑把自个埋了。

  天呐!

  她怎么会想不开与死对头一起围观这浓情蜜意的小两口呢?

  要紧的片段一片衣角都见不着,但挂在水镜满满的‘雾里花’,再配合秦菁时不时发出的冷笑、嗤笑,她忽然有了‘坐牢’的真实感。

  大意了!

第58章 熟悉感

  十月二十五,宋子真迎娶窦家小姐为妻,婚宴办得尽善尽美。

  裴宣身为‘表兄’,又为新郎至交好友,于情于理为朋友挡了大半酒。

  她酒量好,怎么灌都不会醉,喝到满桌子宾客都趴下了,这才晃晃悠悠站起来,眸子漾着水色:“回、回家!”

  小厮作势欲扶,被挣脱开,裴宣站在冷风中醒醒酒意,着手整敛衣衫,拒了宋家热情的留客之意,和崔缇连夜回到素水别苑。

  西京有名的‘病西子’总算嫁出去了,成了有夫之妇,崔缇仍觉得怪异,仿佛不知哪里出现问题,这人忽然变了。

  变得和善可亲。

  和她以前认识的窦清月完全不同。

  马车骨碌碌驶在平直的长街,好友成亲,裴宣是打心眼里为他感到高兴,一高兴,肚子里装满了酒,脸颊泛红,全凭世人的先入为主和裴宣本人儒雅挺拔的气质、显赫的家世撑着,那染了桃花色温的女儿态才算遮掩过去。

  对着外人她不显山不露水,对着崔缇,裴宣放软身段躺到她怀里,哪怕穿着广袖儒服,也能一眼看出这是货真价实的女郎。

  崔缇掌心摩挲她发烫的脸蛋儿:“要不要睡会?”

  千杯不醉的裴郎君今晚却是醉了,眼睛迷蒙,醉意迟迟:“我问子真,究竟喜欢表妹哪点,你猜他是如何说的?”

  各花入各眼,崔缇‘看’窦清月是哪哪觉得不好,奈何有人喜欢,她也感到好奇:“如何说的?”

  裴宣懒散地汲取她怀里的温度,周身放松:“他说第一眼见,喜欢的是窦小姐的脸,待再相处,则钟意她温柔如水的性情。”

  “温柔如水?”

  崔缇惊了。

  据她所知,窦清月的温柔如水全给了行光,所以说,这位表小姐是真的转性了?

  “娘子。”裴宣痴看她:“表妹的心已经不再放在我这了,你可以释怀了。”

  “你哪只眼睛看我耿耿于怀了?”

  裴宣猫在她胸前轻笑,崔缇被她笑得脸红,别扭稍倾,索性大度起来:“好啦,我晓得了。”

  昨日种种譬如昨日死,好的留下来,坏的都忘记,若窦清月肯好好做人、珍惜当下所有的,她愿意为了裴家不与之为敌。

  越和裴宣相处,得到的爱越多,她心胸越开阔。

  前提是窦清月不要来惹她。

  兔子急了还会咬人,何况人呢?

  她顾自想着心事,裴宣慢慢在她怀里睡沉,崔缇亲亲她眉心,柔声吩咐车夫赶车再稳些。

  “少夫人。”

  “见过少夫人。”

  一入别苑大门,婢子们规规矩矩行礼。

  才刚到家,外面就下起暴雨,豆大的雨珠噼里啪啦砸下,空中多了泥土的淡腥味。

  “小声点,不要吵醒她。”

  崔缇不放心地嘱咐。

  婢子们见过她与郎君的夫妻情深,捂着嘴低头小声偷笑。

  她们笑她们的,崔缇脾气好,从不苛待下人,更不爱无事耍少夫人的威风,也因此颇得别苑下人敬重。

  号钟绕梁小心搀扶裴宣回房,白棠在后头护着崔缇,外面雨势极大,仿佛天破了一个大窟窿,水哗哗往下倾倒。

  “你们先出去罢。”

  “是,少夫人。”

  崔缇歪头:“棠棠,你也出去罢。”

  白棠拧干浸了水的帕子交给她,心知少夫人不愿旁人多看一看醉酒的郎君。

  她为这有趣的占有欲和强烈的醋意感到欣慰。

  从前崔缇什么样,现在又什么样,甚至可以说遇见裴宣,那个委屈住在南院破瓦房的盲女才算真正活了过来。

  不再是一成不变、得过且过的温顺。

  有了在意的,想永远霸占的珍宝和梦想。

  白棠从善如流地退出去,临走不忘掩好门。

  狂风骤雨被挡在这扇门外,内室温馨静谧,崔缇捏着湿帕子为裴宣擦脸,指尖触及到那细腻温滑的脸蛋儿,有些走神。

  “行光……”

  裴宣睡得昏蒙蒙的,被窗外大作的风雨吵醒,睡眼惺忪,她的衣冠被除去,长发铺散开,里衣的领子微微敞着,映出精致的锁骨。

  乌黑秀发,冰肌玉骨,美人横陈,下意识握住崔缇白得能看到青色血管的手腕。

  崔缇眨眨眼,心跳如雷,雷声震动,动静快要赶上门外的声势。

  她微抿唇:“你醒了?”

  裴宣反应比素日迟了些,她这样子分外可爱,崔缇克制着心动:“行光,我帮你擦擦身子。”

  这话很好懂。

  躺在床上的文雅酒鬼乖巧地松开手,闭了眼,或许感觉到热,扯了扯松散的衣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