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大逆不道 她大逆不道 第38章
作者:九皇叔
第34章
卫照做了一场梦,梦见大雪纷飞,冰天雪地中湖里结了一层厚厚的冰,少女小心翼翼地提起裙摆,迈开腿,双脚踏在冰上。
冰很厚,厚到足以支撑成年人正常行走,甚至嬉戏。
少女穿着红色狐裘,站在冰面上,笑意初显,浓墨般的长发贴在肩膀上,神采飞扬,她望着卫照:“你过来。”
冰面寒冷,是卫照的劫地。卫照不肯上去,抱着暖手炉摇首:“殿下当心。”
少女缓步走至她的面前,脸几乎贴到她的脸上,比白玉还要细腻的肌肤在冰面上白的透明发光,冷艳无双。
她很美,也很冷,轻易不肯笑。
凑在眼前的脸很好看,未曾敷粉,却胜三月桃夭。
魂牵梦萦。卫照抱着手炉的手开始发烫,少女浅浅的呼吸洒在她的面上,像一阵暖风,慰藉人心。
卫照拧眉,少女却悄悄推开,在冰面上作舞。红色的蝴蝶在冰雪上腾空,跃起,落下,人间雪景,成了卫照的梦。
睁开眼睛,依旧看到少女,不过这双眉眼稚嫩青涩,眼中的光更为绚丽。
南阳轻笑,卫照过于虚弱,长发铺展在枕畔,衬得脸颊愈发小了,她不依不饶地询问春梦,卫照抿唇笑了,“殿下。”
扶桑有些可怜他,明明满腹谋略,却终于与床榻为伴。此刻,她的心软了,旋即与清平县主说道:“江湖中有一青衣大夫,名气甚大,江湖人称青衣白命,医术很高,县主可以去找他试试。”
清平县主听到江湖二字后,眉眼微蹙,“江湖人靠得住吗?”
勋贵瞧不起江湖上谋生的人,江湖也看不惯勋贵的做派。南阳不知该如何解释,期盼地看向扶桑。
“朕记得此人出自明教。”扶桑回想,顾椋查过明教底细,重尊座下五大弟子,青衣白命便是长徒。听闻他的医术与欧阳情的毒术并称双绝。
听闻女帝肯定,清平县主动心了,思索后微微一笑:“臣让人去试试。”
“这人失踪十余年,不知是生是死。对了,他是林媚的大师兄。”南阳突然想起被卫照收下的林媚。
提起林媚,清平县主不高兴了,“那个女人啊,还是算了。”
“林媚骄纵了些,心思不坏。”扶桑随口说一句,林媚满脑子都是男人、床上,并无太深的心思。
女帝一而再地说话,清平县主不好否决,让人去请林媚来说话。
在这间隙,婢女服侍卫照喝粥,县主在一侧看着,眼中流露出为人母的担忧与疼爱。
南阳凝着她,心思变幻,这种眼神、这般姿态都太过熟悉了,腿伤那些时日,扶桑也曾这么盯着她。
为人母者,为儿担忧,时刻牵挂着,占据了她整颗心。
南阳抿唇笑了,突然攥起扶桑的手:“阿娘,其实您也一样优秀。”
优秀的好母亲!
扶桑没有理会她每日的胡言乱语。
林媚住在东边的屋子,听到召见后,来得颇快,与往日红衣劲袖不同,今日穿了一身品竹色福纹夏衫,有几分妇人的韵味。
南阳震惊,自己养大的徒弟最知晓秉性,林媚这是脱胎换骨了?
林媚走到扶桑面前屈膝行礼,扶桑颔首,问道:“青衣白命在何处?”
“死了。”林媚平静道。
“如何死的?”南阳疾问。
林媚眼睫轻颤,抬首看向南阳:“他医术好,可武功一般,武学平庸,杀之简单。”
南阳大失所望,逆徒要死也只能死在她的手中,旋即又问:“谁杀的。”
“我杀的,我问他要一味药,他不愿给,我便杀了。”林媚轻描淡写,清平县主露出厌恶的眼神,碍于女帝在,并没有说话。
扶桑也是可惜,但没有继续追问,自己安慰县主:“朕会下旨请名医,县主宽心。”
“陛下……”卫照忽而出声,接着两声咳嗽,她看向南阳:“臣有一心病,南阳殿下可解,不如请殿下暂住几日,臣也可尽一尽少傅的职责。”
南阳不肯,“我也有心病,唯独陛下可解。”
扶桑笑了,摸摸她的小脸,同卫照说道:“几日呢?”
卫照思考,回道:“三五日。”
扶桑追问:“三日还是五日?”
卫照答:“五日。”
扶桑不应:“最多三日。”
“臣谢陛下恩典。”卫照颔首谢恩,目光扫向一侧的南阳,少女显然变了脸色,神色愤懑不平,明明很生气,却叫人生怜。
卫照眼中多了些笑意,疲惫地阖上眼眸。
南阳就这么被自己‘优秀的母亲’抛弃了,临走前,扶桑再三嘱咐:“朕养的是香香软软的小公主,不是小猴子。”
南阳炸毛,眼睁睁地看着扶桑带着林媚登上马车,回屋见到卫照,她没忍住,揪住卫照就要打人。
清平县主吓得浑身发软,就差倒在了地上。南阳不予理会,直接问卫照:“你是何意思?”
“母亲先去,我与殿下要畅谈。”卫照脸色发红,气息不顺,可这个时候,她不能放弃。
清平县主抢先抱住南阳,对方身子瘦小,她直接抱住了,小心翼翼地求情:“殿下,倘若卫照病愈,卫氏一族必为您鞍前马后。”
南阳消气了,对上清平县主母亲般的眸子,她无奈松开卫照:“我与少傅开玩笑罢了,县主安心,我不会伤害他。”
“对,我唐突了。”清平县主也跟着松开南阳,与儿子对视一眼后,俯身离开。
待人一走,南阳砰地一声将门关上,搬凳子做在榻前,直勾勾地凝着卫照:“说吧,什么心结?”
“你是南阳吗?”卫照挣扎着坐起身子,单薄的脊背犹如纸片,目光灼灼。
南阳心里咯噔一下,面对卫照炙热的眼神,罕见地垂眸:“少傅糊涂了,我若不是南阳,又会是什么人呢。”
“是吗?”卫照轻笑,心里极为失望。南阳不知大雪湖边就说明她并非重生之人,这就意味着她是平凡人。而眼前的南阳与上辈子的截然不同,由此可见,此南阳与前世不同。
兼之她早熟聪慧,不得不怀疑她并非是真正的南阳。两辈子的南阳性格差异太大,上辈子的南阳矜持婉约,金枝玉叶,困在宫廷内没有自由,阴郁愁绪。而眼前的恰恰相反,在她身上可以感觉一股明媚的气质,肆意潇洒,不受拘束。
天与地,云泥之别。
卫照虚弱无力,脑海里不断将两人进行对比,心中愈发觉得荒唐,可除了这种情况外无法解释。
越荒唐的事,才会让人越放松警惕。
“臣可以保您登上皇位,但有一个条件。”
“说吧,孤听着。”南阳兴致满满,妖怪卫照又想了什么新奇的事情。
卫照说道:“您保陛下掌握权柄,与襄王断绝,将来,皇位自然是您的。”
“好像是有那么几分道理,不过做皇帝太累,孤不想做皇帝。你知道明教吗?听闻明教只收女弟子,里面的侍女都貌美如花,孤想做明教教主,日日看着美人赏心悦目,为何要做累死累活的皇帝呢?”南阳不屑。
做明教教主的那些年,她坐拥天下美人无数,金钱取之不尽用之不竭。扶桑做皇帝,处处受制,举步维艰,还要看臣下的脸色。
憋屈。
知道她过得那么艰难,自己为何还要火坑呢?
卫照听得不明不白,“明教?”明教处于江湖中,也是扶桑与襄王二人争斗中牵扯进来的江湖组织,她不解,“明教也是大魏臣民,您为何不做君呢?”
南阳眨了眨眼,语气散漫:“少傅为何不娶妻?”
话题陡然变得不正经了,卫照不想回答,可南阳追着问,她只好说道:“无兴趣罢了。”
“孤也没有兴趣,卫少傅,人不可太自信。你的病是心结,少做些春梦,病就会好得快。”南阳故作轻叹,“你这样大病都不忘了女人,迟早会死在床上。”
卫照脸红了,每回遇到南阳都会被调侃,这么多年来明明都已经习惯了,可每回都会被破防。
“殿下住下吧,您喜欢去哪里都可以,唯独一点,夜黑记得回来,也不准去春风楼。”
“春风楼……”南阳想起慕容环的相好,不觉轻咳一声,“孤才十一岁呢。”
“十一岁的孩子就不会去春风楼,陛下想来不知此事,要不臣通禀一声?”
“不需要、不需要。”南阳急得跳了起来,上前就要捂住卫照的嘴巴,眯眼浅笑:“少傅有话好好说,您缺什么,我帮您。不如这样,我帮您做春梦。”
什么叫我帮你做春梦……卫照被羞得翻身不愿去见不正经的孩子,心中默念一句:自己选的路,哭着也要走下去。
南阳不依不饶:“我听闻有一秘药能让人醉生梦死,极其快活。”
卫照无可奈何,念及她年岁小,不得不提醒:“那样东西碰不得,你休要胡来。”
南阳诧异:“不就是春.药,为何碰不得。”江湖上这类的药很多,林媚更是当饭吃,有什么不能碰的,她想了想,理直气壮道:“林媚都当饭吃了,对身体并没有什么坏处。”
卫照蒙被不语。
南阳再接再厉道:“少傅,你害羞了吗?”
“臣困了,想睡下了。”
被子里传来卫照沉闷的声音,南阳无辜般眨了眨眼睛,勋贵府邸养出的孩子多矜持,扶桑是女帝,矜持端庄。卫照是一男子,竟还被她吓得面都不敢露。
在屋内坐了片刻,甚是无趣,她站起身拍了拍卫照身上的被子,大方道:“你若为难,我必帮你。青衣白命既然死了,我会继续帮你寻大夫的,莫要放弃,总会活下去的。”
不是人人如她重明这般命好,被徒弟害死了还能重活一次,而且还是公主殿下。
大概这是她上辈子做好事积德而来。
走出卫照的屋子,清平郡主站在屋外,温柔同她说道:“殿下累了,可要休息?”
“县主,我能吃肉吗?”南阳抿了抿唇角,扶桑不在,她可以大块吃肉了。
清平县主愣了下,小殿下这么认真就为了想吃肉,瞧着对方稚气的面容,她无声笑了,怜悯道:“自然可以。”
南阳眼睛睁大了,“酒呢?”
“自然可以,只是不能多饮。”清平县主心疼懂事的孩子,当即让人去准备,又细细询问:“殿下可知晓可还有其他名医?”
慈母心系卫照,南阳心软了,故作装出冥思苦想的模样,先兵后礼道:“县主对江湖人不屑,孤所知道的人都是江湖人。您也知晓,孤与林媚来往颇多,您若愿意,孤就让人去请。”
白命既然死了,那就只能暂时放弃,明教良才多,大夫也不少,比不得白命,却强过京城内的大夫。
清平县主立即答应:“殿下肯帮忙,臣自然感激不尽,可要卫府出力?”
“不用,县主等孤消息即可,孤吃肉……”南阳欲言又止,眄视清平县主。
小孩子心思好,想着吃肉吃酒,最是好办。清平县主连连点头:“您放心,臣不会同陛下提及此事。您这边请,臣即刻去安排。”
公主纡尊降贵,卫府上下都打起精神伺候。县主将东边待客的院子收拾出来,让人搬了时景的花,又是小姑娘,屋内锦帐用了樱草色,多宝阁上更是摆了许多精致的小玩意把玩,就连卫照小时候削的木头人都搬了出来。
清平县主按照常理来布置,压根不知十一岁的孩子体内是成年人的灵魂,南阳更是过了卖萌装乖的岁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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