疯蛇的陷阱 疯蛇的陷阱 第40章
作者:Z鹿
“扣不上啊。”白冉浅金色的眉毛挑起,很无辜。
伤害性不大,侮辱性极强。
卢箫瞪她瞪了好半天,最终只能泄了气:“好吧。”
慢悠悠经过她时,白冉的嘴唇作出了一个很妖媚的圆形。又是静音版的飞吻。
工作了一整天,实在是太累了。
在头接触到枕头的那一刹,卢箫整个人昏昏沉沉的。但她担心白冉又干什么离谱的事情,便强忍着睡意,撑起来靠在床头。
虽然白冉平常的作风很散漫,但洗澡的速度仍沿袭了军人的良好作风。不到十分钟,她就擦着头发走出了卫生间。
看到斜靠在床头犯迷糊的卢箫,白冉皱眉瞥了一眼墙上的挂钟,刚刚十点半。
“睡什么睡,除夕夜不跨年的吗?”
卢箫苦笑,中气不足道:“可是我真的累了。”四肢的每个细胞都提前泡在了梦境之中。
“也是,卢上尉工作辛苦了。”白冉将毛巾展开,挂到衣架上。她很尊重卢箫带点强迫症的习惯,把每个褶皱都铺得整整齐齐。“但除夕夜一年只有一次吧?”
卢箫精准捕捉到了那语气之中的失望。于是,她控制着不住上下打转的眼皮,强撑道:“那我就睡一会儿……快十二点的时候叫我起来,我陪你看烟花,好不好?”
白冉被卢箫的神情和语气逗笑了。明明自己跟个熬不住夜的小孩子似的,说的这话却像在哄别的孩子一般。
她坐到床沿,双腿交叉盘起:“好呀,这可是你说的。”
“嗯……”最后一个音节都发不清楚了,从身到心迷迷糊糊的。
紧接着,不到五秒,年轻的上尉呼吸便趋于平稳。光速睡着。因为过度疲劳,她的鼻鼾很重。
白冉坐在她的身边,双腿蜷起,额头轻轻靠在膝盖上。
时间很安静。
微微斜眼,她看到了上尉一直紧蹙着的眉头。
犹豫了片刻,她将手指穿过卢箫散开的发丝,轻轻抚弄。很奇特的颜色,像燃尽的烟灰。
在指尖的安慰下,卢箫紧蹙的眉头渐渐舒展开来。其实若没有军人硬汉身份的加持,她的长相很像橱窗里的瓷娃娃。
或许在另一个年代,另一条时间线上,她本可以当一个普通的小姑娘。
或许。
时钟一点点向前飞奔,白冉一动不动。她一直盯着那熟睡的脸庞,绿眼不住泛出温柔的水波。
盯着盯着,她忘乎所以地俯下身去,却在距离十厘米处及时停住了。嘴唇终也没有落下,即便是蜻蜓点水。
指针指到了十二点整。
窗外,烟花灿烂。
漆黑的夜空复制了花海,一颗颗反复徘徊的流星绚烂绽放。
年轻的上尉睡得很熟,隔窗的爆炸声丝毫没有影响到她的睡眠。每一寸皮肤,每一根睫毛,都异常平静。
白冉如母亲般微笑。
却没有叫醒她。
作者有话要说:
《重生之我是卢上尉:化身娇妻被宠上天》
不过宠是相互的,很多卢上尉的小细节也很宠哈哈哈
第30章
再次睁开眼时,是一片暖洋洋的明亮。
春天来了。
雾已经散去,开罗上方的天空成了一条碧蓝的缎带。
睡得有多好,醒来时就有多迷惑。
卢箫瞥一眼墙上的钟表。昨天晚上醒来过吗?是她没叫醒自己,还是自己醒不来?抑或是……
她尽可能没动静地转头,看到了躺在身侧的白冉。因为看不到那双绿眼中的激进与嘲讽,闭眼酣睡的蛇看起来格外温和,像旧时北欧皇宫里未谙世事的公主。
不是一场梦。
然而,眼神稍稍向别处瞟了一下,卢箫就感觉气血上涌得头晕。
白冉本就没扣上衬衫扣子,经过一晚上睡姿变换的影响后,彻底敞开。大概是室内温度较高的原因,被子也没盖好。
什么都能看见。而她的皮肤过于苍白,比任何事物都要抓眼。
那具身体过于桃色,以至于多看一眼都算亵渎。
卢箫别开头,决定思考一下今日的排班,以及新的一年的工作计划。上一任警司长的遗风仍影响不少,风纪整顿仍是首要任务……
这时,身边人的声音幽幽响起。
“长官。”
两个字,让卢箫大脑猛然一片空白。
莫名其妙。她被无数人叫过“长官”,却从没被那条蛇叫过。
卢箫警觉地看向身边人,却只看到一个半梦半醒的朦胧表情。哦,这条蛇没叫自己,只是在说梦话。
“长官……别哭……”
突然,一股异样感涌上心头。
跟那声“长官”相比,以前的无数声“卢上尉”都显得生疏无比。就好像每一声“卢上尉”,都在硬生生掩盖她所习惯的、即将脱口而出的“长官”。一定是错觉,但这错觉也有一定的合理性。
谁,或谁们出现在了她的梦里?
不会是我,没有被一个高军衔的人叫“长官”的道理。
大概是别的军官。
而想到这种可能性,她就感觉肺部一阵收紧。兴趣不会无缘无故诞生,而对于自己这样一个无趣的人来说更是。
她隐隐明白了无缘无故的亲密举动的含义,明白了为什么第一次见面就被强吻。大概自己让她想起了那位“长官”罢了。
一个影子,一个替代品。
卢箫说不上来这是种什么滋味。失望?迷茫?抑或是如释重负?
她坐到床沿边缘,看向窗外反射阳光到呈白色的沙土。
现在的生活是过去的影子,现在的意识是过去的修饰。她开始思考,白冉是否也能在过去的某个人身上找到影子。
但想着想着,卢箫及时打住了思绪。
她觉得,还是将每个人当作独立个体对待,才算得上有尊重。当然,关于这一点,她不会向别人提出要求,只希望自己能默默贯彻下去。
终于,白冉醒了。
在那双绿眸显现的一瞬,她整张脸的气质就立刻变了。变得愤世嫉俗,变得压迫感十足,变得坏而调皮。
“真是早睡早起的乖孩子。”白冉边笑边撑了起来。那松松垮垮没扣扣子的衬衫,立刻随身体的运动滑落了一半。
香肩半露。
更糟糕的是,那女人好像毫不在乎,就任它露着,并伸了个懒到不能再懒的懒腰。她的双臂一展,纤腰便弯折出一个过分柔软的弧度,而前面的曲线也更加清晰。
说毫无波澜是假的,就算是块木头,也不能直视这令人过于浮想联翩的景象。
卢箫叹了口气,替她拉好衣服,然后背过身去:“赶紧换衣服,吃早饭去。”
“不吃了,我必须尽快赶回索马里。”白冉懒懒地站起来,一边穿衣服一边抱怨。“大年初三还要做手术,真就只有医生不用过年。”
“军警也不用。”卢箫平静地补充道。
白冉轻轻笑了起来,语气还染上了点幼稚的炫耀感。
“也是。我现在休假结束,至少证明我有假期;你的休假从不结束,因为就没开始过。”
卢箫皱眉:“你这次到底是‘出差’还是‘休假’?”
“这两个有什么实质性区别么?”
卢箫立刻明白了她的意思,没好气地翻了个白眼:“一个是需要装样子的偷懒,一个是不需要装样子的偷懒,对吧?”
白冉被逗乐了,眉毛扬得很高。也说不上窗外的阳光和她的笑容哪个更调皮。
“恭喜你,成功被我带坏了。”
**
法定春节假期一过,卢箫便收到了一封来自世州官方的信。信封是红色的,而红色是优先级最高的颜色。
取下印有军徽的钢银,新鲜油墨的味道扑面而来。
看一眼信的模板,卢箫就明白这是什么信件了。
世州鹰眼军校的进修役通知信。
时间过得真快,眼看又要服军官进修役了。
军官进修役,是世州军队特色培养体系的重要一环。
它针对校级以下的军官,一般于晋升一年后开始服役。此类兵役为期半年,涵盖体能、军事训练和理论教育,由高两级的军官管理;对于军衔为上尉的军官,将会额外追加为期两个月的“教官役”,即担任低级士官的教官训练他人。
进修期间,军校实行封闭管理。只有出现重大事务,才会允许短暂离校处理原职位上的工作。
卢箫将信件按在桌上,每个字都进了眼睛,却没什么意义。
服役时间什么的早都确定好了,但只有拿到官方通知信的那一刹,才真真切切有了实感。
七年内,三次进修役。
晋升太频繁。
卢箫也不知道为什么,但确实每次都被特批晋升。碰巧考出了好成绩,碰巧破了案,碰巧被中央赏识。明明自己这个年龄,不该是上尉的。
她抬头看向窗外一派荒凉的景象,想起了四年前的兵役时光。
她不知道该如何评价那段时光。
来自天南地北的大家军职迥异,却能共同在训练区里挥洒汗水。信仰互相构建,热情互相感染。于是乎,再艰苦的拉练也可以忍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