疯蛇的陷阱 疯蛇的陷阱 第90章
作者:Z鹿
“你应该吃过晚饭了,但没吃饱。”白冉的胳膊肘撑住下巴,眯眼坏笑。“路上我可听到你肚子叫了,叫得那一个凄惨啊。”
卢箫不好意思地挠挠脸颊:“不能说没吃饱,我消化比较快。”她已羞涩,就会作出这种无意识的动作。
白冉拿起小刀,轻轻戳戳蛋糕的侧沿。
“所以,就当我今天过生日吧。”
“这都五月底了。”
“补过一个,34岁这个数字挺好的,值得补过。”
“哪里值得了?”
“个位数比十位数大一。”
“……”
果然是随口胡诌。
卢箫知道白冉从来不吃任何甜食,因此这个蛋糕只是想给自己吃而已,借口并不重要。
“你又不吃甜食。”但她还是想别扭一句。
白冉装模做样地把蛋糕切成四块,但之后动都没动,就整个推给了卢箫。
“你说得对,所以我只是想给你买而已。哼,把最后一块糖给了别的女人的‘烂好人’。”
卢箫红着脸低下头,拿起叉子,将一块蛋糕送入口中。黑巧克力与奶油的融合恰到好处,蛋糕层绵软细腻,其中的水果新鲜清甜。
不得不说,虽然白冉本人从不吃甜食,但她挑甜食的眼光一直很棒。
白冉一脸温柔慈爱地看对面的上尉,唇随着上尉运动的嘴颤动,就好像亲身吃到了蛋糕一般。
待饿狼即将扫荡干净蛋糕,她拿起了酒瓶旁的启瓶器。
这时,卢箫才注意到桌上有两个玻璃高脚杯。叉子停在了空中,疑惑在她脸上浮现。
“一起碰杯,如何?”白冉一用力,一声砰的闷响过后,软木塞拔了出来。
酒气四溢。
卢箫瞳孔皱缩,嘴唇颤抖:“我不喝酒。”
这次的拒绝不似以往镇静,因为她实在很难拒绝对面这个女人。可以推开所有人,唯独无法推开白冉。
白冉放下软木塞和启瓶器,抬起酒瓶,向两个杯子中倒满红酒。
“每天适当喝些红酒,可以促进消化和血液循环,让身子暖合起来,还能延缓衰老。”
“我不想喝。”卢箫僵硬地握着叉子,怎么都无法将最后一口蛋糕送进口中。
白冉抬起面前的高脚杯,轻轻摇晃,红色的液体泛起涟漪。
“如果我没猜错,你不喝酒是因为恐惧吧。”
吧嗒。
叉子掉到茶几上,碰出清脆的声响。
卢箫想到了多年前的小黑屋,在囚禁的绝望中被恶魔掐住下巴灌酒的情景。十九岁前的她没喝过酒,而十九岁的她再也不想喝酒。
有些阴影需要一生去治愈。
“我……”她感觉嗓子都不是自己的。
“如果我能再早些认识你,我会一直保护你。”白冉的表情冷似残雪,落寞又温柔。“可惜命运如此,我没有办法。”
“这不是你的错。”
“可我还是难过。你不也说过这句话吗?道理我都都懂,可还是会难过。”
看到对面人自责的神情,卢箫咬咬牙,一把拿过桌上已斟满红酒的高脚杯。浓重的酒气摩擦得鼻腔很难受。
“其实没那么严重,我可以喝的。”
但一直在抖的手腕出卖了她。
浅金色的睫毛扑闪一瞬,白冉站了起来。她俯过身去,按下卢箫的手腕,示意她不必勉强自己。
“我能做的只有一件事情,就是帮你把酒和愉悦联系起来。”
愉悦。
卢箫不明白她究竟指的是什么,但炽热涌上了心头。
白冉拿起手边的酒杯,嘴张得很小,杯体倾斜的幅度却很大。于是,暗红色的葡萄酒形成了一条细细的线,顺着她的脖子流了下来。
她的另一只手,则解开了薄衬衫最上面的一颗扣子。
卢箫看愣了。
鲜艳的红色引到白冉苍白的皮肤上,红被衬得更红,白被衬得更白。红酒流过修长的颈部,滑入她锁骨的窝中。
温暖的热气中,白冉的脸颊绽出属于花朵的红色。翡翠绿眼开始迷离,甜丝丝的气味混合着酒气发散了出来。
卢箫闻到了熟悉的气味。腥中带甜,集合了世间一切魅惑;而那气味混合着本该呛人的酒气,冲淡了酒浓烈的侵略感。
四月的蛇,五月的蛇,见到了爱人的蛇。
卢箫看着酒气中妖娆又魅惑的曲线,恍了神。
也就是从那一刻起,酒气不再可怕,而变成了一种魅惑。
耳边出现了塞壬的歌声,卢箫的大脑乱哄哄的,什么都再考虑不了。
下一秒,白冉将另一个酒杯举到了卢箫头顶,倾斜。
猝不及防中,红酒如瀑布般倾泻到了那灰色的发丝上。
醉人的液体流过那窄窄的鼻梁,滑过她的下巴,滴到那因瘦而分明锁骨上,直到薄薄的T恤浸满了可耻的红色,紧紧黏在皮肤上。
卢箫被酒气呛得喘不过气来,不住地咳嗽:“干什么?”
只见白冉又倒了一杯。依旧是她自己喝了一口,喝到脸颊微红,然后将酒杯举到卢箫头顶。
“我们一起喝嘛。”
又一杯酒倒在了头顶上。
这次卢箫学会了屏住呼吸,并没有被呛到。只是大片红酒流到磨薄的T恤上,湿漉漉贴着皮肤的感觉有点难受。
红酒顺着刘海一滴一滴地打着鼻尖,酒气不住钻进鼻尖。多年来未沾过一滴酒的卢箫光闻闻就开始头晕了。
世界开始变得不真实。
温润的空气,醉人的酒气,腥甜的香气,不知从哪里传来的热气。
这时,白冉跨坐了上来。她环住上尉的肩膀,身子压了上去,红唇悄悄凑到耳边。
“我要吻你喽。”
恍惚间,卢箫差点忘记自己身处何地。她甚至不记得自己是否回答了白冉,或回答了什么。
几秒后她才反应过来,大概自己回答了“好”。
白冉的吻没有立刻落在嘴唇上。
她先探出舌尖,轻轻扫过上尉的鼻尖,将滴到表面上的红酒全部收入口中。刚才倒了很多酒,源源不断地顺着那窄窄的鼻梁滑下来。
扫净上尉的鼻尖后,她悄悄拿起酒杯,含了一大口红酒。
然后,那通红的唇舌才慢慢下滑,贴上另两瓣柔软到不能再柔软的唇。
神经膨胀。
白冉口中的红酒送了过来,卢箫和她吻着吻着,就不知不觉中将酒喝了进去。
原来红酒这么甜。
比巧克力和蛋糕都要甜。
卢箫什么都不知道,只知道自己疯狂地想要吻她,想将她口腔里的红酒全部喝下去。
紧紧环住那纤纤细腰,两人的皮肤在紧贴中越来越烫,缠绵的吻让空气蒙上了一层粉红色的柔雾。
而酒气中最后一丝呛人的成分也消失不见,变成了纯粹的清甜。
白冉的双手轻轻搭在卢箫的头上,唇齿间散出的红酒味,让两人的头脑愈发不清醒。
“好喝吗?”温柔无边。
撒旦退到了灼热的阳光之下。
狄奥尼索斯的光芒震摄一切。
“好喝。”卢箫喘着气,脸颊也是红红的。
她醉了。
她们都醉了。
白冉挽住卢箫的脖子,唇再次凑到她红透的耳边。
“一起去洗澡吧。”
**
那个夜晚,在她们终于带着尚未全干的身体躺下时,卢箫将脸埋进了白冉的怀抱。
白冉轻轻摩挲着她的脑袋,纤长的手指穿过灰色的发丝把玩,好像要一根根数清楚似的。
安慰抚平了因战争而受伤的身体与心灵。
卢箫喃喃道:“我想回家。”说来也怪,她无意识中就将最脆弱的一面完全暴露了出来,此前她从未跟任何人提过这类字眼。
“我知道,有家的人都认为家是最温暖的港湾。”白冉将她搂紧,让柔软包裹上尉的脸。
耳朵紧贴蛇渐凉的皮肤,卢箫能清晰地听到她的心跳。
“你有家吗?”
这是她一直想问却没敢问的。
白冉拍拍她的后背,轻声回答:“以前曾有的,但后来没了。”
卢箫没有说话。
她实在不知道该说什么,只希望能替她忧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