钓走男主的白月光影后 钓走男主的白月光影后 第99章
作者:秦朝雾
梦境和现实的被不知名的力量打破,小姑娘醒来的那一刻,恍惚间,甚至觉得那个可怕的梦境才是真正的现实。
而他们现在身处的时间线里的宁静祥和,只是一戳就破的镜花水月。
她既害怕又困惑,梦中的事情,好像真的是她未来要面对的危险。
只是她不理解,如果那位漂亮大姐姐是因救她而死,大姐姐妈妈的愤怒,也应该是冲她来才对。为什么全程所有人,对她除了安慰关心以外,却默契地将她排出局外?
为什么爸爸妈妈要和姐姐吵架?为什么大姐姐的妈妈,也要和姐姐吵架?姐姐当时并不在场,她做错了什么吗?
彼时原主还小,苏夫人也只将这当成一个毫无逻辑的噩梦。
等到原主做噩梦的次数越来越多,每次都是梦到,未来那位漂亮的大姐姐身死前后发生的故事。所有梦境完全能够串联到一起,严丝合缝,苏夫人不得不重视起此事。
她带着原主找医生,她这样的无神论者,甚至也开始求助神佛玄学。人请了一个又一个,办法试了一个又一个,但都无济于事。
小姑娘越来越沉默寡言,起初还会将梦境中的故事详细讲给妈妈听,到了后来,苏夫人再问起,她只会轻轻一笑。
明明在笑,神情却不知为何显得有点悲伤。她轻描淡写道:“妈妈,我最近已经没有再做梦了。”
苏夫人不是傻子,小姑娘还小,心思藏了事儿,面上自然会显露出来。况且从先前原主对她讲述的那些片段中,她也逐渐察觉到一些事实。
太真实了,梦境中的方方面面,都与她们这些人的性格格外契合。如果真发生这样的事情,她们能够做出来的反应,一定就是梦境中展现出来的样子。
真实到,仿佛那就是未来要发生的事情。
可原主不想说。小姑娘看着内敛含蓄,实际上主见比姐姐苏雅玉都大。她决定了的事情,哪怕是父母也无法改变。
苏夫人讲到这儿,泪水再一次夺眶而出。她深深喘了口气,缓了好一会儿,才又对面露担忧的沈曼语一笑,说:“我没事儿,真的没事儿。”
“我自己的女儿的性格,我自己哪能不了解嘛。我能猜到她想做什么。”
原主想要改变这场结局。
花宴秋当时经常来苏家玩耍,只是原主在外公外婆那里,这么多年下来,两人还没有见过一次面。
直到有次苏雅玉过来找她玩耍,大大咧咧拿着花宴秋和自己的合影跟她炫耀:“小语小语,快来康康我的好朋友!我是你姐姐,以后这家伙也是你姐姐了!”
“这么多年,你们俩还一直没有见过面呢,等你下次回来家里,我就把这家伙也叫过来玩。姐妹的名分定下,她就得跟我一样护着你。她如果对你不好,我就打爆她的狗头!”
原主一眼认出了照片上人的身份。虽然当时花宴秋的面容还没有完全张开,但那股清冷出尘的气质,与长大后的她如出一辙。
照片上,苏雅玉死皮赖脸勾着她的肩膀,对着镜头比V,笑的活像一条没心没肺的傻狗。
花宴秋则微微皱眉,她没看镜头,脸微侧向苏雅玉,手抬起一半,嫌弃地准备拍开她的爪子。
原主盯着照片看了一会儿,自然而然将照片塞进口袋里。
她想,梦境中,这个大姐姐愿意拼上自己一条性命,不顾一切救她。是不是就是因为,她是真的将苏雅玉的妹妹,当成自己的亲妹妹一般上心照顾?
如果她们两人,自始至终不曾相识,如果她们只是陌路人,甚至是仇人。这个大好人,是不是就不会愿意来舍命救她了?
原主年纪小,可她有属于小孩子的独有的狡黠。多年姐妹相处下来,她多少能把握住自己姐姐的脾气。
她若无其事道:“怎么,你们俩吵了这么多年,姐姐准备对她认输低头了?我是你妹妹,你凭什么要把我让给她?”
苏雅玉本就受不得激,跟花宴秋的关系又一直十分微妙。想了想,总觉得确实是这么个道理。
她自己的妹妹,自己宠着就是,凭什么要给花宴秋那个混账家伙知道?
难不成到时候,俩人比试的内容还要再多加一条,比谁更宠她的妹妹吗?这可是她的妹妹!亲妹妹!
于是她成功被带偏了路,这么多年硬是守口如瓶,像巨龙守护自己珍藏的宝藏般,守护着自己有个妹妹的事实,从来没有给花宴秋露出过半点口风。
起初原主和花宴秋没有见过面,纯粹是因为种种机缘巧合错过。到后面,就是原主主动进行的回避。
她会在每次回家前,提前跟姐姐打探情况,苏雅玉也乐意配合,每次都故意支开花宴秋,不让她在自己家里见到妹妹。
事情按部就班往下走,走到花宴秋投身娱乐圈,在里面逐渐闯出自己的名声。
而原主也毕业了,被这么多年的梦境折磨的身心俱疲,梦中得到验证的事情越来越多。
她眼睁睁看着父母和姐姐,乃至梦里的所有人,一步一步变成她熟悉的样子。一颗心不断往下坠,那点微弱的希望如风中摇晃的烛火,似乎下一刻就会随风湮灭。
她想,是时候了,对吧?
时间越来越近了,无论结果如何,她都要提前做好准备。
她要和家里人决裂,要让他们不再喜欢自己这个女儿,这样,她们就不会为自己伤心难过。这些年的安稳日子好像是从上帝手里偷来的,她就算再舍不得下定决心,也到了该做决定的时候。
而且,她还要让大姐姐讨厌她,厌恶她。最好,对她恨之入骨,断绝她任何一丝,愿意舍命救她的可能性。
苏夫人捂住自己眼睛,眼泪浸透纸巾,从纸巾的边缘不断坠落,她颤抖道:“其实我知道小语为什么想要进入娱乐圈。”
“她想要让更多人看到她,注意到她,她不想自己默默无闻离开,让她离开的痕迹,像一滴水融入大海般无声无息。”
“她一直都是个内敛的孩子,和她的姐姐恰恰相反。小时候,她曾很困惑的问我,妈妈,我是不是应该像姐姐一样活泼外向,这样才是一个正常的孩子的模样吗?”
“小玉从来都是人群中的焦点,所有人注意的中心。只要有她在场,朋友们都会一直关注她,忽略掉小语这个妹妹。”
苏夫人的声音喑哑,她轻轻道:“我当时很惊讶,小语喜欢安静,她从来没有对姐姐的受欢迎程度表现出羡慕或不满,我以为她不在意这种事情。”
“她其实确实也不在意,这就是她原原本本的性格。她只是在人生成长的阶段中,对自己产生了一点迷茫和困惑。”
“我就跟她说,世界上有外向的人,就有内敛的人。就像世间有光明,必然也会有黑暗伴随。”
“花不必学着旁的花是如何开花,更不用勉强自己长成其他花的模样。每朵花都是独一无二的,每朵花都有独属于自己的风采。”
“我只希望她能痛痛快快活着,不必受到任何纷扰,不会感受到任何压力。她是一朵被家人用爱灌溉长大的小玫瑰,她不需要考虑什么现实问题。她只用迎风自由生长,痛快且肆意的活着。”
沈曼语成了一个纯粹的倾听者,当然,她也知道,此时此刻,苏夫人不需要她的任何回应,她需要的只是她的安静聆听。
苏夫人停顿片刻,朦胧的泪眼微抬,往窗户外面扫了一眼。她们都听到了苏雅玉的声音,苏雅玉和齐情妆也到了:“所以小玉她,甚至有点恨莫城。”
“她现在就算做的再好,等她爸爸彻底将苏家的产业全都交到她手上时,她一个人分身乏术,难免力不从心。莫城不愿接手自己的责任,这一切沉重的东西,都要落到她深爱的妹妹身上。”
沈曼语眉眼一动,提到莫城,她其实一直有个疑惑得不到解决。
苏夫人看出了她的疑惑,了然道:“你是不是奇怪,莫城的生日,为什么与我的生日相同?”
沈曼语轻轻点头。她原本还以为这只是个托词,是莫城委婉的表达。
如果她是原主的话,自然知道莫城指的,其实是原主妈妈的生日。但方才她看到桌上有两个蛋糕,其中一个写的确实是莫城的名字。
苏夫人解释道:“莫城是我一直资助的孩子,他是个好孩子,很有感恩之心。那时候他还小,没有钱,经常会给我送一些他自己认真做的手工。”
“有年我生日的时候,他来给我送他做的礼物,小语看到他了,就对我说,她想要一个哥哥。”
“她二叔二婶一直没有孩子,听了这话,又从我这儿得知莫城是个好的,就起了收养他的心思。莫城从前不知道自己的生日是哪天,在登记身份信息的时候,他决定将这个命运转折点,记为他的生日。”
原来如此。
苏夫人又道:“苏家枝繁叶茂,是个庞大的家族。早点因为利益纷争,其他几支和我们这一支结了仇,亲人不像亲人,反倒比仇人更像仇人。”
“小语自小对这些不感兴趣,也不想和姐姐争,我们就定下小玉做这个继承人。”
“二弟他们看中莫城的人品,宁愿培养一个没有苏家血脉的孩子,也不愿意将我们的东西便宜给苏家其他几支。我们都想让他以后做小玉的左膀右臂,将苏家交到小玉和他的手上。”
她忍不住叹了口气,无奈道:“可莫城不愿。他是个知恩图报的好孩子,他一直觉得,我们资助他,又收养了他,这些年对他情深意重,给了他一个完美的家和倾尽一切的关爱。”
“他想回报我们,他觉得自己不是亲生的孩子,不是正儿八经的苏家人,他更不能染指苏家的东西。所以这些年来他一直避嫌,很少接触苏家的产业。”
“等到毕业之后,更是直接进入娱乐圈里,从零开始打拼自己的事业。”
苏夫人沉默了好一会儿,才又轻轻道:“孩子们都长大了,都有自己的考虑了。站在他们的立场上,谁又能大义凛然的指责他们,说他们做错了呢?”
他们都做出了遵从自己本心的选择,甚至,他们的选择可以说是站在大局观的角度,做出的最好的选择。谁都没有私心,但事情就是走到了这一步。
莫城知恩图报,不愿让自己分割苏家的利益。哪怕这个选择意味着他身靠庞大的枝干,毅然决然从一颗种子开始,重新扎根发芽生长。就算要遭遇无数艰难险阻,辛苦打拼,他仍是选择了这样。
苏雅玉认真承担起自己的责任,没有逃避过一丝半点。即使她从童年开始,就被庞大的事务扰乱自己的正常生活,在学校和公司之间辛苦奔波,她也坚持了下来。
她这样努力,一力担负起所有的责任,就是希望自己妹妹可以像莫城一样,拥有一个开心快乐的童年。
原主在夹缝中,通过梦境这一世界的bug,窥见了自己既定的未来。她在百般纠结过后,痛下决心,做出了自己能够做出的最好的挽回。
他们谁都没有做错,以最理智、最无私的立场,做出了自己的选择。
孩子们都长大了,有自己的路要走。大人们就是再无奈,除了几句规劝外,也无法干涉他们的人生抉择。
苏夫人喃喃道:“其实小语进娱乐圈后,还联系过我。”
她知道自己应该彻底和家里决裂,还是不舍,不忍伤家人的心。在齐情妆的劝说下,主动将自己关进了家人划出来的安全地带。
可她努力和花宴秋作对,争风吃醋,试图让花宴秋对她厌恶至极的计划刚刚走完。《残桓》这个熟悉的剧本,以她未曾预想到的方式,通过景言卿的手直接送到她手上。
她知晓这件事的时候,景言卿那边已经打通好了一切关系,事情早已尘埃落定。
那天晚上,她一页页翻着梦境里熟悉的剧本,满心都是迷茫。在爱中长大的孩子,在遇到困难时,本能会选择向自己信任的家人倾诉。
她给妈妈打去电话,无助道:“妈妈,我好像什么事情都无法解决。妈妈,我感觉我被困住了。”
她语无伦次道:“我像一只被封在琥珀里的虫子,越挣扎,只会被树脂粘的越紧。妈妈,我该怎么办呢?我该怎么做,才能让事情变得更好?”
苏夫人满心痛苦,任何一位母亲,在听到女儿被无形的压力压垮到这种程度时,都会升起难以抑制的绝望感。
可她又能做什么呢?女儿从不跟她坦白,她也无能为力。除了陪她一起垂泪,默默度过这个漫长的深夜外,好像什么也做不了。
第二天,女儿再打来电话时,昨夜的痛苦无助全然消失,她的语气俏皮轻快,对她说:“妈妈,我找到办法啦!妈妈,我要去追逐我自己想要的自由了。你会支持我吗?”
从那个噩梦时开始,她就总是一副心事重重,活的很不快乐的模样。苏夫人已经很少听到过她用这样轻松愉快的口吻对自己说话。
所以,哪怕她一颗心痛到快要碎裂,隐约中的不详预感在这一刻升到了顶峰。
她多少猜到一点女儿的决心,却还是忍着钻心的痛苦,努力忍着泪,假作轻松道:“妈妈当然会支持你的任何决定,小语,妈妈永远是你最坚强的后盾。”
那头沉默了很长一段时间,才有一声轻轻的啜泣。小姑娘紧跟着破涕为笑,郑重道:“妈妈,我爱你们。”
苏夫人凝视着沈曼语的眼睛,她眼眶红的彻底,但还是努力露出一个笑来:“曼曼,你能不能告诉我,我的小语,她得到自己想要的自由了吗?”
沈曼语坐直身体,认认真真望着她,以前所未有的郑重态度,慎重回答这位母亲的问题:“小语得到了她想要的自由,褪去了身上的枷锁,她找到了她梦寐以求的解脱。”
苏夫人眸中再一次涌出了泪水,这一次是带着喜悦的欢欣:“那就好,那就好。”
说完这句话,她突然心有所感。在两人对面的镜子里,仿佛蒙尘已久的玻璃被人一点点擦除掉所有灰尘。原主的身影从模糊到清晰,逐渐展现在两人眼前。
苏夫人猛地捂住嘴,骤然见到女儿的模样,震惊之余欢欣跃上心头,眼泪顷刻间夺眶而出。
原主眉眼间挥散不去的哀愁终于褪去,剩下的只有孩童般的纯粹的欢欣。
好像禁锢已久的枷锁被去除,也仿佛是冥冥之中存在的伟力,对她的怜悯同情,对她最后一次出现的赦免,这次她总算能开口说话了。
她先唤了声妈妈,随即对沈曼语真挚道了声谢。
这应当是最后的告别了吗?沈曼语想。
不然,也不会与从前她出现的时候,只在镜子里现出自己的脑袋,只能以眼神示意,有口不能言的情况完全不同了。
想来,这会是一场完美的告别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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