风起长安 风起长安 第164章
作者:于欢
许合子连忙拿出手帕替李忱擦拭嘴角,“怎么样?”
李忱长呼了一口气,烈酒下肚,整个人也暖和了不少,“多谢。”
“该道谢的,应该是奴家才对。”许合子说道,“我要怎么做,才能救你出来?”
面对许合子的想要施救,李忱只是摇了摇头,“有一件事,的确需要许娘子的帮助。”
“你说。”
“请代我转告内人,让她不必担忧我的安危。”李忱道。
咳嗽声引起了禁军的注意,他们收了好处,自然不会去做阻拦,只是看着许合子如此贴心与关怀,不禁怀疑道:“那位小娘子,与北唐皇子是何干系?”
“军爷,北唐的皇室奢靡无度,说起来,我家娘子也是受害之人呢。”李十二娘一边倒酒,一边编起了故事。
“哦?此话怎讲?”
“世家公子,别看着斯文有礼,其实私下里,都是登徒子,风流成性。”李十二娘道,“我家娘子…”
“哎。”李十二娘长叹了一口气,“可怜到头来,只落得个被负心汉抛弃的下场。”
“既然负心,娘子为何又来探望?”
李十二娘转头看了一眼许合子,哭啼道:“我家娘子是个痴情之人,于心不忍,便想要送这最后一程。”
众人听后,皆为娘子打抱不平,“岂有此理,这种人怎配得上小娘子的心意。”
“以小娘子年轻貌美之姿,一定能够觅得如意郎君,韶华易逝,何必将青春浪费在这种人身上。”
“谁说不是呢。”李十二娘附和道,“回头,奴一定劝劝她,负心之人,不要也罢。”
作者有话说:
李忱:死不了就是胜利,一切都在预料之中~
第180章 平胡曲(十四)
——灵武——
见人偶断臂, 苏荷更加忧心,“李真人。”
“贫道明白王妃的心切。”李必说道,“但战场上的事, 王妃应该比我这个山人要更加透彻。”
苏荷捂着心口, “是我太心急了。”
“王妃,雍王绝非池中之物, 相信他定能在敌营之中化险为夷的。”李必宽慰道。
“报!”宫外快马来报。
“圣皇特使左相卫素、房贯、崔远抵达灵武,求见陛下。”
李怏闻讯, 连忙带着文武百官亲自出城迎接太上皇派来的使臣。
灵武城外,左相卫素手持禅位诏书,宰相房贯与崔远手捧玉玺与宝册。
李怏带着文武百官跪接圣皇旨意。
“自古帝王, 必有符命, 子承父业,存诸典礼, 朕以不德,获奉宗庙,胡贼篡逆, 致乱天下, 茫茫四海, 将何所属,累圣丕基, 若坠于地, 朕难辞其咎,王室多难, 宜择长君, 太子李怏, 侍君有德, 宜承继大统,即皇帝位,集天下之兵,克复长安,平定妖尘,凡朝卿士,尊皇帝命,布告中外,咸使闻知。”
“臣,谨遵陛下旨意。”在灵武苦等多日,李怏终于等到了太上皇的追认诏书。
有了皇帝的认可与天子印玺,意味着李怏帝位的正统性,此后再无人能动摇。
接过玉玺,李怏忍不住涕泪,“十六年了,整整十六年了。”
“朕一定不会辜负陛下所托,克复中原,清扫叛乱。”
与此同时,太上皇派来的三个重臣也向李怏行了跪拜大礼,“臣等叩见圣人。”
李怏命人收起诏书与宝玺,由于卫素曾经依附张国忠,故而不得李怏待见。
李怏上前亲自扶起房贯,“卿舟车劳顿,快快平身。”
“圣人,臣这次来,就是奉太上皇之命,助圣人平定祸乱。”
“收复长安之事,朕也在同大臣们商议,如今正好你们来了,朕又多了一分胜算。”李怏道。
“胡贼猖獗,掠我长安,导致百姓流离失所,此等乱臣贼子,人人得而诛之,臣请愿上前线,替陛下除此妖乱。”
数月以来,归附灵武的文臣大都怯战,而面对房贯的慷慨陈词,李怏很是触动,“房卿护国心切,朕心甚慰。”
苏荷跟在迎接的人群中,她看着左相卫素身侧的两个宰相,此前从未见过。
“李真人,左相卫素身侧的两位宰相是太上皇新任命的么,怎么之前从未见过?”苏荷问道。
“房贯与崔远都是太上皇在入蜀后任命的。”李必回道。
“既然是宣达让位的旨意,怎不见右相?”苏荷又问道,“反而是几个新人。”
李必于是将李怏告诉他的马嵬驿之变转述给了苏荷,“三个月前,陛下与太上皇逃离长安途径马嵬驿时,军中发生了哗变,奸相张国忠被诛,张贵妃也被太上皇赐死。”
“什么?”苏荷闻言大惊,她僵在原地,不敢相信李必所言,“张贵妃…”
自从她来到灵武,便未曾听新帝李怏身侧的任何人提及过马嵬驿之变。
乱世之中,又有谁会在意一个女子的的死呢。
当苏荷确信后,心中顿时百感交集,那个生前,受帝王万千宠爱的大唐皇妃,却在乱时被人抛弃,世人将她当做祸国妖妃,就连死后也无人问津。
是夜,苏荷在府院中避开父兄,偷偷焚火祭奠,“与盛唐一同埋葬,这就是你选择的路么?”
“还是说,你没有选择。”
“如果她知道,你会是这样的结局,应该…”苏荷将手中的冥纸丢入盆中焚烧,而后抬头,明月皎皎的大漠之中,不见半点星光,“也会伤心的吧。”
“为何,我也有一丝悲伤…为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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乾德元年九月,新帝李怏下诏,以长平王李淑为天下兵马大元帅,同时以山人李必为元帅府行军长史,并赐紫金。
太上皇特使房贯抵达灵武后,受到李怏的重用与信任,拜为宰相。
——灵武行在·禁中——
对于新帝,房贯进言尤为积极,对于国事,几乎是知无不言,很快就获得了新帝的信任。
然而李怏表面上与其亲近,心中却是充满了不信任,以及盘算。
“房卿奉太上皇之命前来辅佐吾,临行前,太上皇难道就没有什么话交代于卿?”李怏命林进忠将房贯召入禁中单独会见。
瞧见新帝与以往不同的脸色,房贯也是心中一惊,不愧是稳坐东宫十余载的太子,对于老皇帝的心思也是一清二楚,于是再不敢小瞧李怏,“圣人…”
“太上皇是吾的父亲,父亲是什么样的人,吾这个儿子,岂能不知?”
房贯见灵武太子军盛,自知太上皇已经失势,于是起身跪伏道:“太上皇临行前让臣好好辅佐陛下,并说…陛下没有理政的经验,如果做的不好,就让臣随时汇报。”
“只说了这些?”见房贯投诚,李怏也不再试探。
房贯点头,“臣若有半句虚言,便不得好死。”随后重重叩首,“一臣不事二主,而今陛下已登大宝,大唐的天子,就只有陛下一人。”
“天子?”李怏起身,“朕被困在这风沙之地,连号令都传达不到四方,更不知四方的动静,何为天子?”
房贯猛的抬头,将老皇帝在蜀中做的一切,全都抖了出来,“太上皇入蜀,害怕陛下权重,于是下制将天下诸道的兵权分给了永王、颍王等诸子,其中因为永王有救驾之功,便被封为山南东道、岭南、黔中、江南西道诸镇节度使,太上皇将大唐整个西南之地,都给了永王。”
至此,李怏才知除中原以及朔方以外的西南消息。
“十七郎…”李怏挑眉,因为永王是他一手抚养成人的,他低头看着房贯,“分封诸子…”
“房贯,此制…出自何人手笔?”李怏的眸色忽然变得十分阴暗,犹带着杀心。
此刻的房贯,已吓得瑟瑟发抖,作为宰相,这道制书乃出自他手,房贯害怕得咽了一口唾沫。
“朕知道了。”见房贯如此,李怏便已猜到,给老皇帝出主意分权制衡诸王与太子的,正是眼前这个老滑头,但急需笼络人心的李怏却并不在意这些。
“房贯啊。”李怏走回御座,“他们都说你是太上皇派来的人,叫朕疏远你,朕本不想相信,可是这分封天下制书,你叫朕…怎么看你呢?”
“陛下,是臣一时糊涂。”房贯惶恐至极的爬上前,“下制之前,臣并不知陛下已在灵武登基,叛军势众,臣是担忧陛下独自一人御敌,才劝太上皇下制,让诸皇子胁从相助,然永王虽得西南,兵力却远不及陛下之盛,实不足为惧。”
房贯说完,便猛的磕头,“臣虽受太上皇派遣,然而也懂得良禽择木而栖,臣此后,只尽忠于陛下,绝不敢有二心。”
李怏半躺在坐榻上,背靠着凭几,房贯见皇帝迟迟不发话,于是陛下叩首道:“陛下若是不信,臣愿为先锋,亲自率军,替陛下收复长安。”
李怏正需一个极易掌控的领兵之人,通过收复长安来获取声望,这样一来,军威与大权,便不会全部落到某一个人手中。
而眼前这个房贯,喜好名利,为人轻鄙庸俗,在朝中不得人心,人皆怨之。
房贯似乎也捕捉到了李怏的心事,军中武将皆向长平王,朝中群疑满腹,众难塞胸,北唐的诅咒,将再一次上演。
“吾还以为,房卿当时只是一时激动的说辞。”李怏道。
“臣虽是一介文臣,却也有报国之心,愿为陛下,肝脑涂地。”房贯磕头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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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洛阳——
收到洛阳来的书信后,晋王陆庆绪带着两个亲卫连夜赶回。
快马入城,飞奔于天津桥上,行人见之纷纷避让,就连燕军,也无一人敢拦。
“吁!”最终,陆庆绪的马在四角亭急停,他并没有下马,而是坐在马背上,手握缰绳,一双像鹰一样的利眼死死盯着吊挂在半空中的李忱。
身侧的燕军吓的屏住了呼吸,陆庆绪就好像是在看猎物一般,眼神带着杀气。
识趣的禁军将领,将李忱从半空轻轻放了下来,并让看守远离,在一旁等候。
“我说过,等我回来的时候,希望看到的不会是一具尸体。”陆庆绪道,“我是为你回来的。”
“不,”李忱睁开眼睛,看着静坐于马背上的魁梧壮汉,“你是为了皇权而来的。”
“寡人要怎么做?”陆庆绪没有否认,抬头问道。
“用储君之位作为交换。”李忱微弱的说道。
“什么?”陆庆绪挑眉,他看着李忱,觉得此人似乎有些异想天开,又或是太过天真,“李忱,你知道你在什么吗?寡人没工夫陪你玩。”
“你若不敢信我,何必回来。”李忱说道,“用一件不属于自己,却又在意的东西作为交换,会有出人意料的结果,信不信由你。”
陆庆绪有些听不明白李忱的话,他的眼里渐渐起了杀意,“如果最后,我没有得到那件东西,那么,我会在第一时间,杀了你。”
“提醒你一点,此事,你要让你父亲麾下所有人都知晓,越多人越好。”李忱最后提醒道。
权力的种子已经在陆庆绪心中生根,而李忱的到来,将会彻底唤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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